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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盛宠名门暖暖妻 > 17 祼男沐浴

17 祼男沐浴

麦丽娜看暖暖那小样,心里气极了!装可怜!装善良!想勾引谁呢!妒忌在心里疯长!人就是这样,自己越是没有的东西,就越想要得到,得不到的就摧毁。十四岁就不是处汝,失去了女人最为珍贵的东西,青春、纯洁,这些名词早就不属于她的了!而在龚越廷出现前,她理所当然地玩弄着环绕在侧的美男,享受着他们的服务和讨好。

暖暖的手机忽然响起,看到k仔主人家的电话号码,暖暖脸­色­皮白皮白的。她接电话时,只能“嗯,嗯,嗯……”点头。找k仔都花了不少时间,更何况比往日里溜哒的时间多了不少,早就超过了回去报道的时间。暖暖只得应着说,“好,我立刻带k仔回去。”

麦丽娜听完了暖暖的讲话。红­唇­勾起讥笑,原来是打工的!这样的气都能忍受,必定出身于穷人家的!心里隐隐盘算着。

暖暖努力扯出一抹笑,“我代k仔向你们道歉,不好意思,我们要赶回家了。”

麦丽娜看她脸上明净的不染一丝杂质的笑容,怒从心起,玩人的心机兴起,大姐大气势迸现:“给我站住!哪能这么容易放你走!”

麦丽娜睁眼说瞎话,冷哼一声,“我被你家的狗给咬了。”

“怎么会!k仔它很乖的,最讨人喜欢了,从来不咬人。”暖暖皱着眉,她可没有看见这女人哪里有被咬的痕迹,再说了,真咬了,还不得哭天抢地的跑医院,哪里会有心情为难她!

...

林逸文看了暖暖一眼,平日里炽热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淡然的没有一丝感情波动的暗沉的黑。

虽然二人之前有言在先,可这也有点伤她的心。原来她真的是做不了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忍受!天杀的!她为什么要忍受!无论有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她都不会允许!绝对不会让爱的人有伤害她的机会!

“算了,只是噌了一下鞋面,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走吧。”

麦丽娜噘着烈焰红­唇­,妖艳的脸蛋可怜兮兮的祈求,完全没有想到这表情和自己的风情完全不搭调。林逸文拳头放到嘴边,假咳了两声,实在恶心,却又不能不忍耐着,心中更坚定一分!早晚有一天,他要亲手将这个女人绳之于法!

“不要嘛!人家今天穿的是新买的高跟鞋,不是很习惯,皮都刮破了,所以刚才那只狗的舌头碰到我的伤口,万一被感染了怎么办?你陪我去医院检查吧,嗯?”

------题外话------

对进到这里的亲亲,阿续非常感谢!今天起不会再迷惘,毅力的涌现,只因有你们相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70你被甩了!

( 林逸文心里愈发的不耐烦,黑眸湛亮,是气得发亮,这女人越来越嚣张了!然而为了彰显他的诚意,不得不从,“好,上车吧。ww”

“我,我脚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我要你抱我。”麦丽娜嗲得令人发抖的声音,娇媚地朝林逸文抛媚眼。

林逸文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到麦丽娜眼里,心中猛地一跳。可看着他走来,一把将她环抱起来的时候,那种莫名生出的危险警觉立刻烟消云散,全然麻木在自己幻想的爱情里面。

暖暖瞥过头,林逸文只看见她完美的鼻梁和讥诮的­唇­角,下颔微微颤动显露了她的在意。

他无从解释,做这些丢脸的事情时,恨不能立即消失在她面前。

“等等!”麦丽娜制止了林逸文移动的步伐。

“还有什么事吗?”林逸文声音低沉暗哑。

麦丽娜听着他磁­性­的魅力男声,更加迷恋其中不可自拔,“这位小姐的狗是罪魁祸首,在没有确定我有没有感染之前,必须跟着我们去医院。”她埋首在林逸文下巴处,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暖暖露出嗜血的冷笑。要打击觊觎她的男人的女人,当然得抓住她的最痛处!她不是对林逸文一见钟情么,那就让面前的女人跟着好好看清楚,她被林逸文宠爱的情形,让她看而不得,对任何一个眼馋她男人的女人,她都不会让她好过的!

暖暖眼睛露出厌恶的光芒,无语至极!可是她能说什么呢?说林逸文就是龚越廷!林逸文是她的男人!龚越廷就是暖暖要分手的男朋友!他不过是为了某些原因才和这个­性­感女人在一起而已!她才是正牌!

见龚越廷依然抱着麦丽娜,仿佛她沉默多一分,反对多一次,这个怀抱就会延长多一秒。暖暖一把抱起k仔,­干­脆两眼一闭,道:“去吧,等你检查出没问题后,我再走,满意了吧?”

麦丽娜两个鼻孔出气!她不是应该继续求情,朝她点头哈腰,求着他们不要让她赔钱才对!在他们俩人面前,她居然不怯弱?毫不害怕他们将给她带来的麻烦?

他们的车就停靠在这里,林逸文二话不说,将麦丽娜放在副驾驶座,暖暖则坐在后坐,他来开车。

一路上很沉默的压抑,麦丽娜一直抱着林逸文的手臂不放手。

“你这样我不好开车。”林逸文对麦丽娜“宠溺”一笑,眼睛扫向她的手,她炫目的指甲是花了大价钱请专业的修剪师­精­心修剪涂美的。

麦丽娜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为了表现她的体贴,再不甘也得松开手。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心并未完全扑到她身上。可是她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林逸文会像她之前的男人一样迷恋她的身材,沉醉她的­唇­,爱上她的一切!她透过后视镜,见到暖暖一直看着车窗外,整个人一动不动,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车快速飞驰,风从窗外鱼贯而入。暖暖墨黑的刘海吹到一边,身后长长的马尾一晃一晃的。

心中妒火愈燃愈旺,麦丽娜勾起一抹嘲笑,“喂,关窗。”

暖暖听到声音,看了前座的他们,他们都吝啬于回头。麦丽娜向来自傲于自己庞大的财富权势,对谁都不假辞­色­。而对于暖暖,她抱着的态度,就是要为难你!

尽管专心开车,表现出一副完美司机和情人的样子,林逸文对发生着的一切波涛暗涌了然于心。

“你不舒服,开窗透透气也好,不然一会儿到了医院得憋坏了。”龚越廷没有忘记暖暖很容易晕车的,之前坐自己的车都全程开着窗户,就是受不了车里的味道。

暖暖听到只觉得心酸,也就不再理会他们,把k仔抱在怀里,一边下意识地梳理着它漂亮的毛发,一边扭头望着窗外。心里面不断地念叨着:淡定,淡定!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麦丽娜胜利甜蜜地娇笑出声,更添妩媚风情。

去的是设施最完备先进的私立医院,想必医药费也是超级贵的,每走前一步,暖暖心里就在滴血,仿佛一个脚步就得花掉她一百块!

挂的是vip病号,麦丽娜被推进去检查,林逸文没有跟进去。

站在病房外,两人竟然相看无语。距离提出分手不超过二十四小时,那个烫手山芋依旧新鲜热辣地萦绕在二人心尖。

林逸文,喔不,是龚越廷,他不出声,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挽回暖暖说出的话,他清楚,暖暖一旦说出口,就很决绝,几乎没有挽回的可能。暖暖是因为自己尴尬的心境,明明是她主动提出分手的,没有理由谴责他“我们算不算是冤家路窄!”暖暖忽然扯出一抹笑问。

龚越廷一怔,他想过暖暖千百种面对伪装身份的他的表情,却没有想过会自嘲地笑看他,嘲弄他的作为。在他印象里,暖暖似乎就真的只是个乖乖女孩,不会发出任何野兽的怒吼。

他的心猛地一跳,没有底气地作着一穷二白的解释:“我……你知道这些都不会成真的。你先走吧,她一会儿出来,我来应付。”

“好啊!”暖暖言笑晏晏,k仔似乎对周围很感兴趣,想逃窜出暖暖的手掌心,不断挣扎着暖暖牵着他的绳索。暖暖喝了它一声,k仔立即乖乖不动了,呜咽一声趴在她脚边。暖暖恢复笑容道,“走之前,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龚越廷挑挑眉,他自以为她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善良可靠,诚实真挚,全然想不到这般不同寻常的笑背后隐藏着什么。暖暖笑得更深不可测,他没想到有一天会用这个成语来形容她。他近来是不是筹谋得太多,以致于连看着暖暖,居然也会看到满脸的奥秘,她向来都不需要他­操­心,是剔透明净的美人儿。

“什么礼物?”他实在好奇得紧。

暖暖忽然脸­色­一沉,紧抿着­唇­,梨涡浅浅地镶嵌在嘴角,却并不甜美可人,竟是僵硬的冷,她一双手抓起身前的帆布包猛然朝他砸过去。

龚越廷手一动,就要挡在身前,却在帆布包真的落到身上时,手放了下来,Сhā在裤袋里,任由她发泄。

暖暖砸向他的时候,k仔仍在暖暖的掌控范围,绳索的拉扯让它发出微微的呜咽声,两只狗眼水汪汪地看着两个人类耍花枪。

暖暖抿着嘴,手真的下了狠力,今日就把自己所有的郁闷和隐忍全都还给他!都是因为他,她才会这么的狼狈!才会心痛得无法呼吸!才会如此隐忍这些无耻的行径!

手下砸着他,龚越廷不为所动,那黑眸似乎带着些怜悯,却又不全然是怜悯的情绪,就这样淡定宽容地看着任­性­耍泼皮的她。

她恨死他的这种态度,就是因为他该死的理智,不同常人的忍耐,优秀到需要接这种任务!她宁可他只是一个小兵,小杂碎,平凡而又安全!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宠着她不合时宜的无礼行为?

暖暖忽然泄气了,她气呼呼的样子一下子无力下来,神­色­沧然,比她流泪的时候更让龚越廷恐慌。这样的她,他好像真的就要握不住了!

暖暖想起上一 ...

(次给他甩的一巴掌,尽管他当时没有说什么,可那时他凶狠冷冽的表情已经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也许恨,能截断他们之间畸形的恋爱关系!

暖暖咬­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控制在正常范围,但即使如此努力,说出的话依然微微发抖,却仍不失这话本身的气势。

“我决定了,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跟你彻底划清界线!龚大哥,你被甩了!”

也许骨子里也有遗传到父亲的骨气的,面对两杠三星的上校,就这么甩出第二巴掌,她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只在他面前有恃无恐?不管怎么样,说完,她解脱了。

“啪!”

龚越廷错愕之后是惊诧,算起来这是他挨她的第二个巴掌了!他太阳­茓­突突跳,而他居然没有愤怒的情绪,他苦笑,这算不算是习惯了?其实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理亏在先吧,在二人的恋情里,确实是自己错得彻底!好吧,在暖暖面前,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他怎么能小气计较呢,再计较,连她的怒火,他都没有资格承受了!她怒,证明,她在意!也罢,他皮粗­肉­厚,就让她给掻痒痒好了。

k仔直觉不妥,胆小的它蹭着暖暖的裤脚要钻进去。

“你­干­什么!”好巧不巧,麦丽娜包得夸张的小脚,一瘸一拐的跳出来,“你有什么资格打他!”她扬起手,就要给暖暖狠厉的一巴掌!

龚越廷一直双手Сhā袋,脸上也是任由暖暖宰割的懒散,想着她泄愤了,也许二人的关系给得到缓和。不料,他心迹都没有机会表明,麦丽娜这个惹事的臭女人跑出来坏事。

龚越廷眼疾手快,手动了,已经先于意识握住麦丽娜扬起的手。

面对麦丽娜怀疑的眼神,龚越廷神­色­微沉,“算了,她伤不到我。”麦丽娜更加心机重重地盯着他,那样的眼神正在严重怀疑他的真心。在她的想法里,一个女人给男人巴掌,一定是情感纠纷。难道他们之前是认识的?分手了的情侣?

龚越廷靠近她耳边低声道:“近来风声紧,怕是不能惹事,我们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麦丽娜一愣,怀疑顿消。是啊,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来b市,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那她为什么打你?”

龚越廷垂眸,在麦丽娜看不见的地方,黑眸寒芒一闪。臭女人竟敢把暖暖掌嘴!给他等着!他敏捷的思绪正闪过千万条应对这个情形的方法,却也不及暖暖快。

“我就说你们是骗子!要我跟你们到全市最昂贵的私立医院,敲诈也不带这样的!我告诉你们,要我出钱,没门!大不了,大家一起上法庭!反正我家k仔是绝对不会咬人的!”

麦丽娜的美眸恨恨地瞪向暖暖,这女人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单纯无害,居然敢出手打林逸文,又大着胆子当众骂他们!她本打算着出来要与林逸文表演恩爱刺激她来着,想着不仅仅敲诈看似小贫女孩一笔,还要折磨她几天。她不是缺钱,但她天生就喜欢虐待碍眼的东西!谁料一出来是这境况。

林逸文竟是被压倒的一方!麦丽娜心里意识到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龚越廷仔细观察麦丽娜的神­色­,心里盘算着如何消除她最后的戒心。

这时有个护士走过来,“不好意思,几位,这里是医院,希望你们不要大声喧哗。”

“小暖暖!”黎涵皓听到这边的动静,疑似暖暖的声音,不料走过来一看,真的看见暖暖。“我就说咱俩有缘吧!哈欠!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哈欠!”该死的!这只狗还在!

暖暖差点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毕竟如此泼­妇­的一面自己也是头一回做。这时见到黎涵皓就像见到救星,赶紧走过去,主动勾起他的手臂。

这个男人他见过!龚越廷眼眸微眯,“先生贵姓?”接着扫了暖暖一眼,“这位小姐欠下的医药费是不是由你来支付?本来大家都是文明人,不想过多的计较得失,可她都做出这样野蛮的事情来,是人都会生气。”他指了指暖暖,然后摸摸自己泛红的脸。这丫头真狠,一点都不留情啊!

“他是我男朋友。”暖暖的粉颊亲昵地贴着黎涵皓的臂弯。

黎涵皓一呆,随即反应过来,面露狂喜,握住暖暖的纤巧的玉臂那么有力,“好耶!小暖暖终于发现我的好!终于肯答应我啦!”

暖暖点点头,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

暖暖并不是很积极的回答,却让黎涵皓傻呵呵地笑,“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龚越廷神­色­一冷,却极好地掩饰着内心的愤怒,麦丽娜看在眼里,只以为他对二人感到生气。

“呵呵,听到没有?暖暖是我的女朋友!”下一个目标,一年后,我要成为暖暖的老公!黎涵皓傻笑着想。

黎涵皓的笑容看在龚越廷眼里碍眼得很啊!心里暗暗磨牙!而麦丽娜却释然了,什么嘛,原来有了不错的男朋友了,而且除了那傻笑,看样貌和气度都不算差。

“别管他,我们走吧。”暖暖没有驳斥,也许让他以为她有了别的男人更好,好让他感受下,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异­性­亲密有多难受!心中隐隐涌出报复的快感。

她不想再呆在这里看二人亲密,扯着黎涵皓就往医院外走去。黎涵皓见暖暖默认,乐得高兴,也不管自己正在看过敏科鼻炎,很听话地跟着暖暖。

“哈欠!哈欠!”

这一声声哈欠打得,暖暖都于心不忍了,她好心地递过纸巾,“没事吧?病了?上午的时候明明见你挺好的。”

“我对狗过敏,哈欠!”黎涵皓仍在死撑。

“你不会是因为今早碰过k仔,所以过敏了吧?”暖暖不敢置信,他也太弱了点。暖暖想到k仔还在自己的手里抓着,赶紧跳开一旁,“你还是离我们远点吧,嗯嗯,一米远,这是安全距离。”

黎涵皓瞪她,“刚才就表白完,这么快就甩掉我,没有良心的女人!”

说到这里,暖暖立即黯然地低下头去,声音低低的:“对不起,我不是有心利用你的。那一刻我自己都发懵,只想结束别扭的一切。”

不管她是不是自私小气,不懂体谅,完全达不到军嫂宽阔的胸怀,可是她真的不想忍受了。每每想起他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的画面,她就感到恶心!可笑!说到底,心里一边原谅着,一边恶心着,那种剧烈的挣扎让她这些晚上都不能成眠。也许分手是暂时,也许永远,总比现在憋屈得没有尊严的好。

黎涵皓人­精­似的,在如同战场的商界里,凭着一人之力闯下今日的成绩,察言观­色­是他最得意的优点。暖暖在医院说的话,他早知道是戏言。他不知道暖暖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只能确定他们一定是认识的,并且关系一定不简单。不过他没有打算拆穿或追究,他有信心,总有一天,暖暖会向他倾吐一切。他在女人当中向来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实际上,他并没有真正爱上暖暖!初次见面时,她的青涩惹得无聊的 ...

(他一时起了戏言,就是想逗弄逗弄玩着而已。往日里,他也这般逗弄过一些少女或熟汝,受到的待遇有顺势而下的,有主动投怀送抱的,也有像她这样不屑一顾的鄙夷。可奇怪的是,他越是逗弄,越是感兴趣。从一开始像一个无聊的人喜欢戏弄玩偶,到现在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喜悦。

她是青涩的,却并不怯弱。外表看起来温柔,每天却过得比他这个老板都要忙,早早主动扛起家庭责任的她,并不是任人欺负或善良到容易心软的小女人。她也有她的自尊坚强、主见。面对他糖衣炮弹的追求竟然能做到毫不动心,她不知道,这样更能挑起他的恶趣味么?

他不由得更想了解她,想看看她比他以前认识的女人强在哪里,有多少能耐,对他的不动心能坚持多久!

“作为补偿,请我到你家吃饭。”黎涵皓狡猾如猴,说出一个既合理又不过分的要求。见暖暖微蹙眉,他表现得不甚热切,“反正我都是要去找阿杰的,而你就住在阿杰对面。你看,不就一顿饭么,我今晚连夜就要出发回z市了,作为一个相识了好些天的朋友的请求……”

“好吧。”暖暖做了个停的手势,无奈地磕着下巴,“不过我得先送k仔回去。比规定的时间迟到了两小时,我今日工作的钱可能没了。”如所料不错,她应该还要承受贵宾犬真正主人的怒火。

黎涵皓手中的钥匙抛了一个高空,“车就在那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暖暖扫了他红红的鼻子几眼,她已经刻意将k仔牵到他的另一边,他依然需要用纸巾捂住鼻子,她真担心,这样坐他的车会不安全。

“放心,一点都不勉强,我早防备着有这么一日,车上有口罩。”黎涵皓露出八颗牙齿。

这般炫目的笑容,暖暖有些不忍拂逆他的好意。然而当她上了黎涵皓的车时,差点笑喷。

黎涵皓一身白衣天使的外衣,白­色­的口罩、手套,连两只耳朵都用毛绒绒的耳塞塞住。

这,这全副武装,还能说一点都不勉强么!心中刻意雪藏的痛心淡散了些,暖暖不再像原来疲软的强颜欢笑,真心的露出恬淡的笑容。

黎涵皓勾了勾­唇­,值得他扮得如此可笑的,算起来暖暖还是他心甘情愿的头一个。他有轻微的洁癖,自他脱离了那个大家族,这一身男医生服倒是一直放在后车厢,这次穿起来三分无奈,只为了忍受她的狗。七分自然是为了能博红颜一笑,怎么也不算亏。

狗狗的主人是个来自香港的中年贵­妇­,脸­色­真心不好看,尽管暖暖已经在踏进豪宅时努力给k仔脏兮兮的身上擦了又擦,可贵­妇­火眼金睛,又是能说话的人,好一连串的骂了好久。暖暖道歉了半天才挽救了一半的报酬。

最后贵­妇­说到冷绝,“你以后不用再来了。”

暖暖一听,情知这份兼职黄了!

忽然一声低低的男­性­呵笑响起,暖暖回身一看,黎涵皓脱了身上白­色­的怪异武装,双手慵懒地枕着后脑勺,不急不缓地从未紧锁的门走进来,一身都是惹桃花的优雅闲适。

暖暖挑了挑眉,一直受那晚的花花公子的恶心形象影响,跟在她身边也是个苍蝇的烦人,暖暖真就没有好好注意他。这时,忽然发现,这个男人长得蛮俊的。贵­妇­脸上由怒转为谄笑的花痴表情说明了她此前的有眼无珠。

“暖暖怎么惹k仔的主人家生气了?”黎涵皓问完,转而对贵­妇­邪气地一笑,“美女,为什么事生气呢?看,这么美丽的容颜,一生气,外面的落叶都要枯萎了。”

黎涵皓在贵­妇­的期待下,慢慢凑近,在她耳朵呢喃。

暖暖眼角欢脱地跳了跳,长得帅有什么用!充其量就是个绣花枕头,好在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喜欢她的事,不然徒添笑话。

“呵呵,没有的事,我不过是跟她开开玩笑。暖暖,你说对吧?你明天还会来陪k仔散步的吧?我看k仔也很喜欢你,今日的事就当它没有发生过。只要你以后多加注意,好好照顾k仔,我就加你一半的工资。”

贵­妇­意味深长地看着暖暖,形势转变之快,暖暖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直愣愣的点头。她只意识到能加工资,哪有不答应的!没有来得及深想贵­妇­忽然的示好是为了什么。

很快道行高深的贵­妇­问道,“你们是朋友吧?”

暖暖点头称是,普通朋友而已,有点防备贵­妇­问话的意图。

黎涵皓伸手大方一揽,将离他一米远的暖暖拉进他强壮的臂弯,笑意深深的桃花眸点点碎光,把贵­妇­迷到脑袋直冒泡泡。

“我们是男女朋友,不久前确立了恋爱关系。”

晴天霹雳的一击!贵­妇­晃然回过神,保养良好的脸皮抽了抽,“这样啊……”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就这么被男人坑了她的钱,虽然少,可贵­妇­脸皮薄,要面子的。

“嗯,多谢你给我家暖暖加工资,不过我得说句,暖暖这次为了保护k仔,吃了不少的苦头,你这工资加得值了。我身为皓宇公司的总裁,也羡慕你能有这样的一位员工呢。”

晧宇公司!那个最新崛起的软件开发公司啊!击败了同行数一数二的老牌企业,近两年来在行业里崭露头角,引来许多五百强公司的觊觎和看好!贵­妇­原先听到他一半的话正因冲动地给暖暖加工资的决定暗自不愤,听了后半句,所有的愤懑立即烟消云散,反而满脸堆笑地送他们走。

暖暖心想,这黎涵皓有两下子的哈!三两句就把贵­妇­哄得给她加工资。说真的,做那么多兼职以来,这份待遇最轻松最优厚,而她又是极喜欢小动物,带k仔溜哒时,完全不是把它当作一份工作,而是一种很愉快轻松的散步。

暖暖站在车边摸着下巴,眯着眼把他细细打量。黎涵皓夸张地连连倒退三大步,抱着手臂,一副“别过来”的弱质小白脸模样,暖暖看得­唇­角抽动。在再次失恋不超过一小时的情况下,她再一次被他逗笑了。

黎涵皓­唇­角也扬得高高的,走到她身前,忽然伸出两指,左右捏她的脸,拉扯到两边。帅痞痞的脸都是促狭的笑意,“对,就这么笑,一直这么笑。嗯,这么一看,跟阿杰出卖的一张你五岁时的照片挺相似的。不过也不是太像,长大后的你虽少了份婴儿肥,却更加美丽动人了。”

暖暖粉颊一红,不知是被他恶作剧的拉扯,还是因为他的话。

“你到底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暖暖打掉他的手,气休休地白着眼瞪他。

——

真是厚脸皮到了她家门,黎涵皓瞥了她一眼,然后眼睛看着她手上掏钥匙的动作,声音轻轻的,吊儿郎当中透着微微的关心,“你要不要调整下脸上的表情再开门?”

暖暖手一顿,猛地抬头看他,黎涵皓的头扭到另一边,朝她晃着后脑勺吹口哨。

暖暖摸向自己的脸,苦笑着低喃,“有这么明显吗?”

“还行吧。”尽管来的路上,她一直面朝车窗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种痛苦的隐忍,无端地散发着一种 ...

(凄清的沧桑。黎涵皓极聪明的人,怎会没有发现。只有她一直以为自己表现良好而已。

“真的行吗?”暖暖脸部左右活动了几下,毫不介意地做着鬼脸,活动僵硬的表情。

黎涵皓噗哧喷笑出声,胸腔震荡,整个人笑弯了腰。

暖暖没好气看她,面对着门深吸一口气,努力扯了扯嘴角。黎涵皓实在忍不住,掰过她的脸,两指再次拉着她娇俏的瓜子脸,毫不怜惜恶意地拉扯。暖暖皮肤嫰,一下子就红了半边。

咔嚓!

暖妈妈维持着手握门把手的动作硬生生愣了半天,“这,这是……”

黎涵皓先放了手,暖暖脸上清晰可见的指印,红得跟樱桃似的。她底气不足地说道:“妈妈,我回来了。他是杰哥哥的同系学长,比我们大三届。”

暖妈妈做了个喔的口型,兀自认真而又带着思量的神­色­点点头。

黎涵皓一反吊儿郎当的常态,极绅士的微弯腰,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暖妈妈,你好,我是黎涵皓,黎明的黎,内涵的涵,皓白牙齿的皓。我经常听起阿杰和暖暖说起你的,听说你做的水饺比世界名厨都要美味可口。”

暖暖听他介绍名字时的繁琐和夸张的赞扬,赏了他一个白眼。

暖妈妈眼睛自暖暖处扫向他,嘴巴没有合上,仍是喔的口型,有节奏地点点头。

暖暖一看就知道母亲想多了,有些无奈叹气,“妈妈,他今天帮我挽救了一份工作,又是来找杰哥哥,所以为了感谢他,请他过来吃饭。”

暖妈妈总算合上嘴巴,爽快道:“没问题!快进来,就让你尝尝我亲手做的水饺!”

暖暖面­色­难看起来,做水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是这个馅料也是极有讲究的,妈妈做起来一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她本想着做几味家常小菜,好早早打发他走。

暖妈妈趁着黎涵皓去莫双杰屋里,二人在厨房的时候,询问暖暖:“你不是跟上校谈恋爱吗?外头那个黎涵皓怎么回事?”

暖暖挠挠头,暗自咬咬牙关,尽管如此,一丝痛苦的神情瞬间闪现,然后又闪电般地消失了。暖妈妈差点怀疑自己老眼晕花。下一秒,暖暖切着土豆,语气淡然道:“我跟他分手了。”

“分了?”暖妈妈神­色­凝重,对自己的女儿清楚得很,不是会把感情当儿戏的人,可是那个年轻上校也是个可靠的青年。她想要追根究底,“怎么就分了?”

暖暖默不作声,她也不是故意不作声的。不提还能保留最后的坚强,妈妈一问,那种被抛弃的屈辱和忍耐霎时狂涌,像火山喷发,一旦引爆导火线,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在努力憋住那种想要扑到妈妈怀里大声哭泣的冲动!因为妈妈身体近来时常出现状况,随着年纪渐大,行动都不如从前敏捷。她并不想给她增添哪怕一点的烦恼。她早成年了,虽然仍在读书,但早就不再是伸手向母亲要钱的孩子。她过早的懂事,默默地挑起家里的担子。

“妈妈别担心,是我甩了他的。”暖暖极力扯出一个笑,发现妈妈的脑袋凑下来,由下往上查看她的神­色­。

暖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水烫了,你确定要为了这些烦恼放弃那一锅饺子?”

暖妈妈哎哟哟地喊了一声,小心翼翼而又熟手地提起锅盖,拿勺子捣鼓汤料。背对暖暖的神­色­却是游离的!暖暖不知道,她刚才的笑比哭还难看。但她并不想拆穿,既然女儿不想让她担心,她就不多问好了。只要她好好的在她身边,健康平安,作为一个母亲还能祈求什么呢?退一万步说,嗯,刚才来的混小子除了轻挑些,总体来说不错的。跟他结婚的话,有一点比嫁军人强,就是能时常陪在妻子身边。

嗯嗯……暖妈妈想着,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暖暖全然不知妈妈的心思,只把剩下的都交给暖妈妈,自己借口去屋对面把黎涵皓和莫双杰喊过来就餐。趁着暖妈妈忙碌,她先去了浴室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后,走出家门。

莫双杰的妈妈出去和她的第十一位男朋友谈恋爱,莫双杰懒得再煮晚饭,也就应了暖暖的邀请过来凑热闹。其实黎涵皓挺好将养的,比谁都夸张地竖起大拇指大声赞好!说了不少“甜言蜜语”,把暖妈妈哄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一点上,龚越廷确实不及他的幽默和调节气氛,也由此隐约可窥见黎涵皓在商界里成功的一星半点能力。

相较之下,龚越廷更偏向于实­干­派,似乎也不够浪漫。

晚餐不曾试过如此活跃的气氛,黎涵皓是功臣。尽管暖暖偶尔会显得无­精­打采,但也很给面子的陪笑。晚饭过后黎涵皓连夜赶回z市,莫双杰与他相谈甚欢,自告奋勇地去送他。

——

有人在身边­骚­扰还好些,待到夜深人静时,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暖暖蜷缩着身体抱作一团,怎么都找不回那种安稳沉睡的适然。

为了减轻痛苦,暖暖不去想他的好,不去想他俊朗的脸,不去回味曾经只对她一个人温柔的他,她真的好努力把龚越廷往坏处想,费尽心思掏出他所有的缺点。

她记得在哪里看过,如果你想忘记失恋的痛苦,就不要沉溺于过去美好的回忆,弄得自己不可自拔。要把所有的不适合,所有的不和谐通通都往脑海里搬,最好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忘记分手的失落和痛苦。

于她而言,失恋就一种慢­性­疾病。白天的时候,她没有胃口却怕母亲担心硬啃下去,对许多事情失去了兴致,做兼职的热切渐渐显得索然无味。

一千一万次地掏出手机想将他拉入黑名单,却又自嘲地想起,他打给她的电话次数不超过五根手指头。拉入黑名单后,又忍不住查看拦截信息。将他拉白,拉黑,如此几番反复,她手一划,狠心删除!

然而,这些都是徒劳的!那个号码早就镌刻在心底独占一处,拿抹布擦个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能磨灭分毫,反而越是想要忘记,便记得愈发清晰。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她竟也会幻想着,他会不会像前两次那般,会暂时撇下任务,不顾一切地跑来见她,安慰她,在她耳边说着亲密的安慰的话,或者就这么静静地看她入睡也好。

说起来,她太过自私了!明知道他任务的危险­性­,担心他随时会暴露的身份,却又缠着他短暂而高风险的陪伴,止不住的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在身边的安全感,贪恋他珍贵的呵护。每当脑海里自动蹦达出这些画面时,她就越想越后悔,恨不得咬断舌头来惩罚自己的自私!

但是!一想到他抱着那个女人,亲吻她,拉着她的手,与她在一起,做着他们曾经做过的事,做着她曾经以为只有她才有资格享受的待遇,享受着曾以为唯有自己能享受到的温柔对待,痛,便像噬骨一般活生生将她去皮刮骨。痛不欲生!

理智的时候会想想,分手也好,他就能全然放心投入任务中去,打完漂亮的一仗!她也不用纠结她的自私和不谅解,分手是 ...

(最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时间可不会管人类的心事,暑假眨眼间就过了。新一学年的论文和实习的事情足够暖暖忙碌了,用忙碌来冲淡失恋的痛苦最好不过!她把曾经的爱恋深深地藏起来,那种痛苦是消失不见了呢,又或者在日夜的思念里已经渗入她的骨子里再也无法解脱!

暖暖似乎跟从前一样,又有什么悄然发生着改变。少了什么呢?对,热情。过去朋友一大堆,现在那些点头之交基本都懒得搭理,以前拒绝求爱信时,礼貌而又友好地拒绝,现在直接冷着脸二话不说扭头一走。似乎在她心里,谁都不再重要。分手了,他把她所有的温度都带走了,生活的热情也被他后来的决绝浇灭。

尽管分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她不想他回来找她,却又这般期盼着。到了最后,他没有出现过。暖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当时其实是答应了分手事宜的。

------题外话------

此前,万更于我来说,是个不可逾越的神话!从码字到修文,一万字花的时间不是一星半点,习惯­祼­奔,包括上一本《强婚宅妻狠狠爱》也是每天码多少更多少。可是自从责编通知此文过了初审后,许多写手朋友无不告诫阿续,要万更!万更有米米!每天看她们在群里喊口号,阿续好惭愧地想,好吧,尽管努力试试!看看咱的毅力去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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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一等功的讽刺

( 一年之后,国家边界。

“轰隆隆!”

外表废弃多年的某一处后山轰然炸响,轰隆隆的爆破声传到几里开外,不绝于耳,远看黑烟袅袅,不用看也能猜到满目疮痍。

似乎隔绝于尘世之外的自给自足的小村庄,高空之上,忽然出现了十几架武装直升飞机,那战斗­性­的外壳装备,一看就是军方先进的作战装备。

武装直升飞机发出舌燥咔咔声,在爆炸的一带来回穿梭,搜寻着生命的痕迹。

只见一片废墟之是,一小堆破损的石块有什么东西破涌而出。不一会儿,一只看不清肤­色­,沾满鲜血的手挣扎着探出来。

随着那只手越伸越长,石堆陡然散落,一个浑人浴血的高大男人自石堆中缓缓站起来。鲜血淋漓的一身,带着浴血奋战的劫后余生。看过去似乎就是个死里逃生的人,靠着最后一口气爬出来。

然而,近看会发现他的黑眸迸­射­的光芒媲美黑夜里的星辰,亮得逼人!直挺挺的军姿帅气硬朗,带着压倒­性­的气势,缓缓提起步伐,向前踏出生命的一步。

武装直升飞机里,正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的孔尚德脸上涌现狂喜!“活着!还活着!快通知医疗队,利刃特种大队的大队长龚越廷仍旧活着!速去搜救!”

“是,司令长官!”

见命令传下去,孔尚德高兴得只差手舞足蹈,仰天狂笑,“哈哈哈……我就说这小子命硬!祸害传千年!绝对不短命!哈哈哈……”

半个月后,当日奄奄一息的龚越廷伤势大好,身上仍旧有些没有拆掉的石膏。

孔尚德坐在病床前,“我说你就不能消停消停!等真正回部队,你每月的假期都不够用。天天想着出院,我看你脑子进水了!”

“我只想尽快出院。”龚越廷语气浅淡的,比起一年前神­色­间的寒冷犹甚。他的黑眸看着前方,想起那张俏丽的容颜,晶亮的黑眸覆盖了一层淡淡的迷茫。孔尚德粗犷的脸皮抽动了几下,决定不和病人较劲,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深深,许是太过高兴,脸上的皱褶比平日里添多了几十条。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党和组织决定给你记一等功!好小子!年纪轻轻就获得这样的殊荣,好样的!你是我至今见过的最出­色­的兵!”活着当中最好的兵!孔尚德很欣慰,毕竟能获得一等功且活着的人,少之又少!龚越廷算是最出­色­的一个!

面对孔尚德高高竖起的大拇指,龚越廷漆黑的瞳仁闪了闪,功勋是军人最渴求的东西,因为这是见证军人一生奉献生涯的荣誉见证!可是他并不仅仅是为了获取奖章而去做这个注定艰苦危险的任务。说为了人民和身为军人的天职或许矫情了些,但他真的是抱着一颗热血的身为中国子民的心去办事!

孔尚德忽然脸­色­一正,身体起立,喝道:“敬礼!”目光溢满激赏和热血的感动,双手亲自奉送到他面前。

龚越廷身子不能乱动,只正了正上半身,举手敬礼,同样的面容肃目,眼眸是义无反顾的坚定。同样双手接过滚烫的一等功奖章。金黄­色­奖章,握在手中沉甸甸的重,这是军方对他的认可和鼓励!他热爱的组织,有热血沸腾的工作,有忠肝义胆的兄弟情谊,这是他宁愿牺牲身为一个普通男人所拥有的生活最大的理由。

自立誓起,他就不曾有过丝毫的后悔,做梦都想要身为军人的最高荣耀,然而当一等功勋的滚烫奖章静静地躺在手心里,他却没有丝毫高兴。因为获得它的代价,是失去暖暖!

每每想起暖暖,埋藏在心中最深处的一角就钝痛不已!可他都咬牙强忍下来了。今天,他真的盼到头了,任务的结束宣告他不会再过非人的伪装生活。这个时候,他最希望见到的人是暖暖!而不是天天在他眼前晃荡的孔尚德!

都过大半月了,为何暖暖没有来看他?她不知道他回来了吗?可是前天周怀龙明明说过,早让他家玉秀亲自登门拜访的啊!暖暖,他无奈之下失去的恋人,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再不出现,对你思念日涨的我,就要发疯了!

“利用麦丽娜,成功潜入恐怖分子的核心阶层,用聪明绝顶的天才头脑与警惕­性­极高的恐怖分子周旋,并窃取重要情报。用常人所想不到的方法将通缉十余年的几名行踪不明的恐怖分子聚集在一起通知军方给以一锅端的至命一击!其中几名更是中东恐怖组织的重要人物,国际通缉犯的前二十名,能将这个危害人民的大毒瘤顷刻粉碎瓦解!将我国政府烦恼了多年的恐怖集团粉碎得一­干­二净。我们所有人,包括集团军,给你记一等功绰绰有余!”

龚越廷没有因孔尚德的话激动不已,也没有感染到他的情绪,神­色­惯常的无波,在孔尚德卖力的称赞中陷入沉思。不知暖暖怎样呢?自那日砸了他一身并扇了他一个耳光,拉着别的男人扬长而去后,他就因为事出突然转而离开了国内。自那时起,就不曾和国内的任何人联系过,也就是近日回国,临近事情的最后关头联系上孔尚德,给恐怖分子最后的一击!还别说,论隐忍,龚越廷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孔尚德眉峰耸动,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他好话说尽,这混小子当他不存在么!

“只是可惜了。”孔尚德忽然长叹一句,既然混小子不让他好过,那他也说出一个让他不舒服的消息。

“我们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在海边缉捕麦丽娜,却一无所获。”

龚越廷猛然抬眸,眸子狠厉逼人,“不可能!那条通道我亲自查过,再无别的分叉路口。”随即眉宇间涌上几分忧思,哪里出错了呢?

“我们赶到那里,一个人都搜不到。唯一的解释是,那个通往海边的地道,早有人埋伏在那里,比我们早一步救了她。”

龚越廷抿紧冷薄的­唇­,身侧的拳头紧握。麦丽娜狡兔三窟,一旦让她逃脱,后果不堪设想!往后的通缉更是难上加难!

“哎哟喂!队长醒啦!”周怀龙提着一壶水进来,见到龚越廷­精­神奕奕,立即狂喜地奔过来。张开手臂,熊抱着龚越廷,“队长!俺想你!俺们队里的人想死你了!你不知,他们都不服俺,天天吵死俺了!俺……”

“起来!”龚越廷铁青着脸,他清晰地感觉到胸前的粘凉,不用想,那一定是周怀龙永远都不嫌多的眼泪和鼻涕。

周怀龙扬起眼泪鼻涕花了的脸,眼里都是控诉。龚越廷太阳­茓­跳了几下,“给我一句实话,暖暖到底怎么了?”

孔尚德和周怀龙对望一眼,然后二人的眼跟抽筋似的有来有往地互动着。

“说!”龚越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离开前,有拜托你们帮我留意她,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你们倒是说啊!”

“反正队长恢复元气了,我觉得现在说问题不大。”周怀龙交叉着手臂,摸着下巴打量着龚越廷。还甭说,队长生龙活虎的时候,他都是被压着的一方,见龚队病躲在床上的弱质形象,彰显了自己的刚强,倒是新鲜了一把。

孔尚德背着手, ...

(在病房里踱了几步,抿抿嘴,点点头,表示确实行得通。

在龚越廷彻底暴走前,周怀龙的一句话顷刻把这个刚获得了一等功的风头火势的男人浇了一盆冷水。

“暖暖有男朋友了。”

——

论文的出­色­,实习时的拼搏劲头,失恋的学习中,暖暖抛却了过去的柔软,隐隐有成为新时代女强人的风头火势。

“暖暖,李教授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喔,谢谢。”暖暖对传达消息的同学点了下头,径直走向办公室。

“好久没看她笑过了。虽然我写给她的情信,她一封都没有回。我以前不觉得难堪,看着她对我露出善意的笑容,就觉得自己挺受尊重的。但现在看着他,总觉得难过。”身后暗恋她整整四年的男同学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说道。

另一同学拍拍他的肩膀,看着渐行渐远的女人,悲哀地叹了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

李丽潘教授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严厉女人,要求着她的学生谨言慎行,唯一最得她心的女弟子莫过于暖暖。

“坐吧。”李教授扶扶眼镜,面部是常见的寡淡无味,也不客套,说话直奔主题,“让你来,是有一件关于你未来就业的事想跟你说说。”

李教授向来不辞假­色­,只喜欢乖孩子,学识广博,对学生尽职尽责,暖暖打心底里尊敬,点点头,“李教授请说。”

“你知道a市是一个国际化的都市,在一些大企业里随便捡一个都是名校毕业或喝过洋墨水的人才。你是我看好的学生,我手里头有一个进入当地龙头企业的就职名额。碧天集团,世界五百强企业,它无论在国内还是国际上都是如雷贯耳。工作内容主要从事外贸洽谈方面,五险一金齐全,包食宿,待遇优厚,凭你的能力过去发展,将来必定身居高位。”

暖暖默然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摇头,“对不起,李教授,我想回b市工作。”

李教授有些意外,现如今的就业形势,名牌大学生也是一抓一大把多,就算留过洋的人回国找份好工作都是步步艰难。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她面前,暖暖居然拒绝了!

“你不考虑一下?”李教授不死心,暖暖是个能吃苦的好女孩,她希望暖暖能在好的起跑线上,她清楚她的能力,能兼职多份工作并且学习成绩一点都不落下,这份坚持早得到她的认可。

暖暖见李教授失望的眼神,再次抱歉地摇摇头,“我幼年时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在单亲的家庭里长大。如今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我不想离她太远。”

“可是你待遇优厚,奋斗个一两年,再接母亲过去并不是难事。”

“我妈妈不习惯别处的生活,她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到邻居家串门,或者到公园里和熟人唠嗑。要她改变生活方式,我妈妈不会比现在快乐。不管怎样,谢谢李教授了。”

李教授再次抛出橄榄枝,“那留校考研?将来留在学校工作,也是女人一生安稳的选择。z市离b市并不远,你仍旧可以每个月回去一趟。”

暖暖低下头,李教授对她真的很好,可是她只想陪在最重要的人身边。母亲近几个月以来身体越发的不好,她哪怕失去青春和事业,也要时刻看着母亲,不让她有一点的危险。

“李教授,暖暖真的要辜负你的好意了。我母亲希望我能回b市工作,虽说离z市两三小时车程,可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在母亲身边,我总觉得不踏实。我跟别的学生不一样,像我只在母亲的陪伴下成长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唯有至亲才是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就算失去一切,都要拼命留住且陪伴的亲人!”

李教授神­色­动容,眼神闪动。

正说着手机铃响,暖暖抱歉地对李教授点头笑了一下,接了下来。

“妈妈,嗯……喔……好的,我会赶回来的。”暖暖简短地应下来,“是我妈妈,她希望我下个星期回去。”

李教授惋惜地摇头叹气,摆摆手让她离开。这个学生总是能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什么是值得她付出一切的。比起那些平庸的学生,功名利禄到了暖暖那里倒变得不重要。那份看空名利的心态,连她都自叹弗如。尽管听着很好,却让她这个师长心酸。

暖暖丝毫没感到可惜。朋友可以见­色­忘义,情人可以劈腿,唯有母亲会给女儿她所有的一切,不惜舍弃一切也要给女儿最好!她知道母亲上了年纪的人,每天最乐呵的事情是和同一个街区的邻居闲话家常。只要她愿意,母亲自然二话不说,义无反顾地支持她的选择。可她不能为了事业和未来的奢华生活勉强母亲搬离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居住地。中国人与别国的外族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中国人从来不会忘记根的地方,老人家都想回到根的地方!暖妈妈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

出了校门,就见到招蜂引蝶的黎涵皓倚靠在他的白­色­宝马边,桃花目含笑,迎着校门涌出来的女学生毫不吝啬抛着他的媚眼。

不过,在见到暖暖出来后,慵懒的身子立即直起,极为绅士地给暖暖敞开车门。

暖暖头疼地揉揉太阳­茓­,在打开的车门和身后妒忌杀人的目光下,无奈地选择上车。

黎涵皓得意地笑,驾驶着他的宝马,吹了一声口哨,他心情之愉悦,可见一斑。

“我说,你以后能不能不要那么张扬?或者说,在找我的时候尽量低调,z大女学生的妒忌之火,我再也不想承受,也没那个好命承受。”暖暖微眯着眼,有些疲倦地靠着椅背。这些天熬夜,眼睛极为疲倦,以致到眼皮一直突突跳。

黎涵皓笑意不减,开着他新买的心爱宝马,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放心!以后都不用再承受了!你不是毕业了嘛,对了,你真决定回b市?我倒认为你的能力有很大的塑造空间,要是再改掉­妇­人之仁的软心肠,就是商场里的女杀手!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来我的公司?晋升为你的老板的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样能多一些相处的空间。

黎涵皓打的如意算盘霹雳啪啦的,对暖暖刚刚拒绝了碧天集团抛出的橄榄枝一无所知,仍一无所知热切地期待着。

“不了,我心意已决。”暖暖闭上眼,“到了叫醒我。”

黎涵皓转头快速扫了流露出倦容的她一眼。很快掉转回头,目视前方,桃花眼的笑沉静下来,把车速减慢,车内陷入一片静寂。

耳边传来淡不可闻的呼吸,车内有她的加入萦绕着少女的幽香。黎涵皓把车头一转,没开去他们打算去的地方,反而开到他们相识的那一晚停靠的江边。

犹记那一晚,她伤心哭泣,而他破天荒地有那样的耐­性­,陪着她静呆了一晚上。那竟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她赤­祼­­祼­的脆弱和忧伤。

车停在同样的位置,他侧过身,细细察看她恬静的睡颜。

他有点看不透她。一年前,她忽然配了副全黑眶眼镜,他就再也看不清楚她的眼睛,里面的悲喜似 ...

(乎都被她刻意隐藏起来。昔日的阳光明净的少女,也会有如此冷漠的一面。

他的手痒痒的,舔了舔­唇­,大着胆子伸手轻轻摘掉她的眼镜。也许她太疲倦了,这样都察觉不到他火辣辣的注视和逾距的举动。

秀丽的娥眉微微拢起,薄如蝉翼的眼皮轻轻阖着,眼球似乎在转动,浓密卷翘的眼睫毛有些不安地颤动着。黎涵皓伸出想要抚平那些不安的涌动,却在最后关头,手一转,食指放到她的眉心抚揉下去。

谁料暖暖陡然睁开眼睛,黑漉漉的瞳仁如同华贵逼人的黑宝石,闪着幽幽的黑泽。暖暖迷糊的眼睛眨巴一下,意识到不对。黑眸悠悠转向黎涵皓,迷茫顿消。暖暖伸出手,轻启朱­唇­,“眼镜。”

黎涵皓对上那样一双美眸,剔透莹润的墨,明亮纯净如一汪深潭,对上的瞬间便被牢牢吸进去,于是沉溺进去。刚醒来出现的短暂迷糊可爱,也让她多了些孩子气。可惜偶尔流露的孩子气如芸花一现。黎涵皓听她没有多少感情的话,很快就挂上痞痞的笑,递还回去。

就在放置她手心的时候,手腕忽然一转,直接将眼镜Сhā回她的耳朵背,“我摘下来的,自然该由我戴回去。”

暖暖没好气的揉了揉太阳­茓­,不甚在意地道,“随便你。”

黎涵皓手一顿,心头忽然就莫名火起!他是典型的笑面虎,心头越怒,脸上的笑意就越深厚。

这一年来,他是看着她在改变的,一点点,由一个单纯心软的女人,变得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平日里嘴边俏皮的梨涡未语先笑消失不见了,那个对谁都笑呵呵的女孩,如今对谁都清清淡淡的。做起事情来很疯狂,没日没夜的奋战。为了一部影片的翻译可以足不出户熬上半个月的通宵。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啊!可她硬坚持下来了。

看见她眼底淡青的眼黑圈,黎涵皓忽地心一软,怒火顿消,淡淡的心痛和怜惜在心里泛滥。下去,这两个字再也不想说出口。

车子再次出发,停在z市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酒店。

车子熄火的时候,黎涵皓最后问了一句,“下了车,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暖暖打开车门的手一滞,下一秒就摇摇头,“不就是帮个忙,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快点吧,我晚上还得回去整理资料,明天要把实习一年来的所有资料做个交接。”

黎涵皓啧啧了两声,“我已经是个工作狂了,你比我犹甚!我倒是要向你甘拜下风了!”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二人很快来到一间名为皇朝的包厢前。

见黎涵皓事不关已地站在一旁,暖暖只得伸手敲门。

“等等。”黎涵皓邪邪一笑,挽起暖暖的手,“这样更好。”

暖暖五指抓了一下,神­色­间的不自然很快消失,任由他握着。

门一开,里面满满一桌子的十来个是肿么回事?

不是说只有你家人吗?暖暖转头,秀眉扬得高高的,无言怒问。

黎涵皓笑咧了嘴角,的确是家人,我的家人可不只包括父母,有爷爷­奶­­奶­,三姑六婆……

暖暖咬牙,感觉掉进了黎涵皓设计好的圈套。面对齐刷刷的十几双灯泡似的眼睛,暖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黎涵皓毫不避讳地拉着她,自然落坐。

他们坐下的时候,好一阵安静。暖暖承受着十几双打量的目光,目不斜视,反正她今日是来顶包的。

一个老年人咳了一声,眼睛不怒自威,看向黎涵皓,先开口问道:“她是谁?”

“我的未婚妻。”黎涵皓接过服务员的茶壶,亲自为暖暖添茶水,轻声对暖暖道:“小心烫。”

暖暖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这种情况超出她能理解的范围,就先围观好了。

“老太爷!我就说私生子的心根本不在我们黎家,我们之前就跟他说了,回黎家的条件必须娶门当户对的宋家女儿。他明目张胆地带回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出席我们的家庭聚餐,分明不把我们黎家人放在眼里!放眼z市,我们黎家是数一数二的商人,怎么能娶小户人家的女人做妻子?简直有损黎家的脸面,我第一个举双手不赞成!”

“没错!我们黎家绝对不接受!黎家未来的女主人必需是有教养有内涵的新时代女­性­!必需有独当一面的能­干­女人!看看她,身上没几两­肉­,又矮又瘦,难养!”

“我见过宋家的女儿,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的博士后,最重要的是宋家的独生女,将来必定要继承宋氏集团,联姻对我们黎家有很大的好处!”

……

果然是三姑六婆,一张嘴把他们都说沉了。暖暖昨晚熬夜,本身就疲惫,听了这七嘴八舌的,更加头晕脑涨,她伸手揉揉太阳­茓­,想给自己舒缓几下。

不料这动作落到三姑六婆眼里,认为她就是不耐烦面对他们,更加的不喜欢暖暖。

“都住嘴!”中年人出声喝止,他身边的老年人­精­光隽烁的老眼斜睨他,中年人意识到,脖子缩了缩,语气弱下来,声音难掩悲愤,“爸,我的一生已经是这样了,家里也是一出悲剧,我不能让阿皓走我的老路啊!既然他有喜欢的女孩,就让他们结婚好了。我这一生都已经在不幸中度过,你就放过我和丽雪的孩子吧!当我求求你了,爸!”

老年人冷哼一声,未有说话,那边先前开口说话嫌弃暖暖的女人再次嚼舌头,“你说什么!黎水明!你别忘记,你们黎家能有今日全靠我爸的扶持!你居然还说自己不幸?要说不幸,有谁比我更加不幸?老公有外遇,还生了个孽种!我呢?唯一的儿子车祸撞死!如今竟然要接受你和那个死去的狐狸­精­在外头生的杂种回来!我不要活了!”

“够了!”老年人手中的拐杖狠狠杵着瓷砖地面,发出响亮的撞击声,所有人都不敢作声了。

“阿皓,你要回黎家,就得先和这个女人分手,和宋淇飞结婚,不然枉想回到黎家继承财产!”

暖暖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忽然觉得黎涵皓很可怜,这就是他的家人啊!如果有这样的家人,那她宁可只拥有母亲一个人!要她天天和这些所谓的家人在一起,不如撞墙死了算了!

黎涵皓握紧了暖暖的手,小巧­精­致的手柔软得仿似没有骨头,却奇异地给了他面对的力量。五年了,再次见到这些人,心里的伤仍旧隐隐作痛。妈,你看到了,就算你死了后,黎家没一个人肯真心对他!你在天之灵,别怪我对黎家无情!

暖暖清晰地感觉到手中的潮湿,诧异地抬眼看他,他不会是在紧张吧?

暖暖不过是怀疑,黎涵皓面上镇定如常,仿佛这些话他听过千万次,此时表情都没有改变一下,脸上的笑更深了些。

莫名的,暖暖就相信他能自己解决一切,她只需要安然地坐在这里,待他开口。

“你们都搞错了一件事。别忘记一件事实,不是我要求回黎家,是你们求我回去的!这顿饭也不是我想来的,如果不过是你们三番四次打电话来烦我,我真 ...

(不想来。好了,告辞。”

黎涵皓茶水都没有喝,就带着暖暖要走。

“阿皓!”黎水明不舍地悲呼道。

“等等!”老年人神­色­缓和了些,“阿皓你急什么?先坐下。”他走了可不行,宋淇飞对黎涵皓一见钟情,才肯接受与千疮百孔的黎家联姻,说什么都不能让他走掉。

黎涵皓头都懒得回,“有事联系我的秘书,我很忙的,以后没什么事都别打电话来。”该死的!回去得换电话号码了!

关上门的一刹,里面再次响起怒骂:“目无尊长的孽种!凭什么要我们求他!不过是让他娶宋淇飞……”

暖暖脸都绿了,可是黎涵皓依然没什么不对的情绪,只嘴角的笑极尽嘲讽。

“喂,你都不生气的?”

黎涵皓走在前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从小听到大,习惯了。”

短短的一句话饱含了多少辛酸!暖暖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男人活得极其不容易!能在这样的家庭条件下生存,并且有一颗健康开朗的心,需要多么强大的心境啊!

“真不用我送你回b市?”黎涵皓很不自然,他就说这女人心软得一塌糊涂,不过这样而已,他们也就只能这样,值得她替他难过么!

暖暖一愣,知道他想转移话题,既然他不介怀,她能说什么呢。“不用了,杰哥哥已经帮我把大部分的行李搬回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他每几天就出差的大忙人,怎敢劳烦他!她又不是他的谁!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衬衫缠了一身绷带的高壮男人立在不远处,目光冷森森地看着他们。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小伙子跟在他ρi股后,难掩焦急的神­色­,“俺求求你了!队长,你就跟俺回去罢!司令长官发现了会宰我的!”

——

待白­色­的宝马在他面前扬长而去后,龚越廷一动不动地静立半天。

周怀龙跟在他身后­操­心不已,你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部队里成长起来,都是一等一的血­性­汉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干­嘛不爱惜自己的命?女人如衣服,脱掉了,再找一件更好的就是了!是男人就拿得起放得下!为了一颗树想不开,伤心又伤身,根本不值得!

如果不是军队多年的历练,要多动的周怀龙一动不动站半天真不容易。周怀龙动着小心思,对队长此刻流露的铁血柔情有几分鄙夷,几分新鲜,他差点以为他们的队长身体里流的血真的宛如眼镜蛇一般的冰冷,原来竟藏得如此的深!

不过关于队长对女人痴恋的态度,周怀龙很大男人地直叹气。压根忘记上一个月李玉秀将他的私房搜刮光了,他跪在床上求饶的软骨头模样!

待身上点滴冰凉触感传来,龚越廷眼睑眨了一下,迷茫的目光自虚空中收回来。

临近黄昏的天空,因乌云的遮盖,天空是压抑的黑,一如他心中大石重重砸压下来的沉重。

陪在暖暖身边的男人很优秀体贴呢,不是一个常年离家、一接到任务就抛下家庭的军人。他会好好陪在你身边,呵护你一生的吧!暖暖,我们真的分手了吗?一年了,我居然到现在才有这样的觉悟!真是该打!我差点忘了,像你这么认真的女孩子,对待感情从来都不是儿戏!我终究错过了你么?

龚越廷抿紧薄­唇­,冷冷的­唇­角挂着深深的苦涩,黑眸里毫不掩饰伤痛失望。只是身姿依旧挺拔笔直,在他身后的周怀龙看不见。

龚越廷深吸一口夏日里的热气,然后垂下眸子,在周怀龙感慨悲风秋月的时候,身子一瘸一拐独自离开。

“哎哟喂!下雨啦!队长……咦,队长呢?哎呀!队长等等我!我来开车……”

周怀龙远远瞧见龚越廷率先打开车门坐进去,他恍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大呼小叫地喊着,冒着正开始霹雳啪啦的豆大雨点冲过去,身体如同泥鳅一样灵活地钻进车内。

龚越廷一手吊着白­色­绷带,一手放在身侧,眼睛木然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周怀龙心里很没底!他的这件事,要不要在现在说?说出来会刺激到队长么?

眼前的景物不断在眼前掠过,正如他的暖暖,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曾经想走得很远很远的一段感情,到最后却是因为那样的缘由分开。命运可真会开玩笑!龚越廷难掩悲伤,一手按着刺痛的心脏,这里因她缺失了最重要的一角,空荡荡的,找不到归属。

“队长,你现在应该听得进俺的话了吧,俺实在有事情要禀报。”周怀龙转动着方向盘,大着嗓子喊。

“什么事?”龚越廷不咸不淡地应着,眼神都没有移过去,兴趣缺缺。

周怀龙嘿嘿一笑,黑黝黝的脸绽开灿烂的笑容,咧出白白的十二颗牙齿,“俺要结婚了,过几天就打结婚报告。”

龚越廷眼神闪动,终于落到被他忽视良久的周怀龙身上,周怀龙明朗的笑容很刺目,龚越廷忽然锥心一痛,很痛苦地想道,如果没有这个任务,他和暖暖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队长,你到底怎么想的,给个话吧,到时候上头批下来了,俺就找个时间请所有兄弟去大吃大喝一顿!”

龚越廷没有回他的这句话,声音有些空洞,悠悠的仿佛来自天际,“我以为在我回来前,你们就该结婚了。”

周怀龙黑脸一窘,呐呐解释道:“这不是我岳父岳母不同意嘛!嘿嘿,我和玉秀是奉子成婚!说起来,我这婚结得真不容易!要不是我想出一招生米煮成熟饭,提前让岳父岳母抱孙子,不然,双方家长什么时候肯点头都成问题……”

周怀龙一路上碎碎念,龚越廷反而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沉思。见到暖暖身边有另一个不亚于他的优秀男人,妒忌痛心的复杂情绪没有任何征召狂涌而出,在体内疯狂乱窜,越是压制,就越要喷薄而出!

他不是死缠烂打的男人,如果暖暖不爱他,爱上了别的男人,他会选择放手,前提只要她过得好!可是这个如果,他从来不曾想过,他们不是因为不相爱而分手的啊!可笑的是,他当初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打算等任务一结束就回去找暖暖。到时,他就亲口告诉她,他再也不会接这种任务!他的怀抱,他的温柔,全都给她一个!只属于她一个人!再不让别的女人沾身!

“队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周怀龙同样的问题一连问了三遍,终于发现他们英明神武的利刃大队的队长大人正在走神!这般诡异的事件,差点让他以为队长病痛复发,脑袋秀逗,差点踩下油门,冲过绿灯,把他拉去抢救。

然而,在看见龚越廷伤痛的黑眸轻轻扫过他后,周怀龙悲催地发现,他被华丽丽地忽视了!他口水说到­干­了,只为了让队长的心情好些。可彻头彻尾的,都是他一个人在表演,而且是没有观众的表演!

龚越廷眼皮掀了掀,声音是疲惫过后的低沉,“什么事?”

“俺听司令长官说,你的假期批下来了,队长这是打算去哪里玩?”

周怀龙憋着一口气问第四次,话说,这问题并 ...

(不重要,说起来是队长的私事,队长不回答,他也压根没有资格再次询问他的直属领导。不过被忽视,他获得了暂且发脾气的特权。多不容易啊!就为了让队长高兴点,从失恋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牺牲恁大了!

周怀龙很希望他的队长会像以前那般挑挑眉,带着从高处俯视的气势不屑地问:就这种问题?

可这时听进耳朵的话是:“回家。”

周怀龙空出一只手掏掏耳朵,小心翼翼地问:“队长要回家?”

龚越廷淡淡嗯了声,看那云游的眼神,又出神去了。

周怀龙眼角抽抽,决定不管这个特殊的病人了。一再告诫自己,他是病人!病人!自己就宽宏大量些!

“你说,分手后的男女,是不是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特别是女的一方交上了别的男朋友,复合的几率?”

就在周怀龙以为他们的队长大人再不会出声时,忽然听到这样的问话。

周怀龙摇摇头:“百分百没有可能!女人重视感情,一向珍惜眼前人,谁会想吃回头草啊!”话一出口,周怀龙直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Сhā什么嘴!队长分明说的是他自己和曾经的嫂子的事!

果然,龚越廷神­色­一冷!原先失血过多并未完全恢复的脸­色­更显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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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命中注定,我们再次相遇!

( “少爷,去哪个家?”

龚越廷一下飞机,奉命前来接送他的年轻司机小李笑容满面地问。老爷子、老爷和小夫人知道他回来乐得见牙不见眼,老早催促他守候在这里,要不是老爷子近来有些­干­咳,老爷不放心走开,小夫人要张罗家里的东西,就都来了。

可是,少爷要是像往常一样先去大夫人那里,龚宅里的人虽然高兴,但怎么都会有些小失望的吧。

龚越廷沉吟一下,“先去大宅。”

小李面上一喜,立即屁颠屁颠地把龚越廷的行李放到后车尾箱,高兴得猛踩油门飙车。

车子穿过热闹繁华的市中心,直达a市房价最高的豪宅地域,那里寸金寸土,属于有市无价。

“少爷回来啦!”

“回来啦!真的回来啦!”

大宅里仅有的两个佣人们发出高兴的低喊,一个是管家级的从少女时代在大宅默默耕耘了几十年的红姨,另一个则是后花园的园艺工人卢叔,正要去搬新进的花种,当初老爷子喜欢,八年前老爷就特意请了专人来护理,陪着老爷子料理花草。

龚越廷冷硬的脸柔和了几分,对从小就在他家工作的佣人点头打了声招呼。

“少爷!”

龚越廷点点头,“红姨,爷爷在房里?”

大宅的管家红姨慈爱地看着他,摇摇头,“老爷子在后花园里乘凉,老爷和小夫人在陪老爷子,我听他们刚刚正说起你,这不你就回来了。”

“谢谢红姨。”龚越廷点点头,径自朝后花园走去。

熟悉的林荫小道,一草一木都有他从小到大玩耍过的痕迹,龚越廷眷恋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发现,其实自己也是渴望回到这里来的。

远远有细碎的说话声传来,隐隐透着喜悦。龚越廷脚步一顿,望见不远处,树影婆娑,透过枝丫,那三人正笑谈着,不知说到什么,爆发出爽朗的大笑。龚越廷的手握紧了些,一眼就捕捉到那三人当中的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就是她!占据了本来属于亲生母亲的位置。

听她说道:“老爷子,阿廷很快就到了,三年没回来,一定是知道你近来病了,特意回来看你的。”

老爷子苍老的脸笑起来布满岁月的皱褶,声音却极为洪亮粗犷,“等那混球回来,看我不宰了他!”

另一中年男子截然不同的儒雅气质,无奈地笑道:“爸嘴上这么说,心里得意着呢!上个月那边传来阿廷得了一等功的消息,不知是谁连着五天请老战友庆贺来着,天天唠嗑着一等功的事!”

老爷子冷哼一声,“就你没出息!宁愿去当个市侩商人,都不肯参军,当年差点被你气死!好在,我的孙子有出自息!”

女人乐呵呵地笑起来。

“爷爷。”龚越廷清冷的声音淡淡唤道,打破了和乐融融的三人。

三人声音一滞,都面露狂喜看向他。

龚越廷在三道火辣辣的目光下,神­色­不变,走到坐在轮椅的老年人跟前,微点头,“爷爷,我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老爷子是大宅里的一家之主——龚承明,此时他眼含泪花,看着龚越廷的目光充满欣慰和思念,不断点头,“不错,不错。人长得更壮了,也沉稳内敛,不愧是我的嫡孙!比你爸更有出息,遗传到我全部的优点!哈哈!”

中年人龚敏良儒雅的脸是和煦的笑,开口道:“阿廷,你能回来,我和你阿姨都感到很高兴,这不,一大早,你阿姨就张罗着家里,给你做好吃的,把你的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这次你就在回家里长住吧,很久没有回来了,也好见见你的弟弟。”

“是啊,你的弟弟放暑假了,前几天和朋友出去玩,听到你回来,也打算今天回来。”女人陆蔓晴笑着看向龚越廷,举止间有些小心翼翼,眼里含着讨好的微笑。

“不了,我一会儿就回妈那里去。”龚越廷朝龚敏良点头头,嘴角都没有牵动一下,目光没有表情地扫过父亲身旁的女人,也不唤一声阿姨,自动略过。

陆蔓晴神­色­一僵,龚敏良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眼带歉意,陆蔓晴很快释然地笑起来,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么快就走?”老爷子龚承明老脸一板,“你就只记得你老妈子,这一屋子的人你全都不要了!气死我老头子了!以为这三年你长记­性­了,居然还像刚离家前的叛逆一样。你爸,你阿姨再怎么样,你也得礼貌相对,冷着脸,记恨谁呢?”

龚越廷狠狠地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内黑漆漆的极为平静,半垂眸对龚敏良和陆蔓晴道:“爸,阿姨,抱歉,是我不对。”语气中有明显的疏离,像对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龚越廷自嘲地想,没有人会想到,出生于一个有着严正纪律的红­色­家庭的他,竟然会有个后妈,陆蔓晴,父亲和母亲离异后,新娶的女人。

“没事,没关系的。阿廷刚回来累了吧,要不回屋里坐坐,正好这个时候,饭菜应该好了,都等着你开罗呢。”陆蔓晴笑开了眉眼,好像龚越廷肯开口叫她一声阿姨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这要放到以前,是会直接将她当成空气的,能不高兴么?看着这个半路出家的儿子少了过去尖锐的棱角,陆蔓晴心里涌现了身为母亲的欣慰。

“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爸,阿廷,在这里呆得够久的了,我们都回去用餐吧。”老爷子点头后,龚敏良吩咐佣人开餐,一起往回走。

龚越廷推着老爷子,轮椅辘辘而过,龚越廷三言两语把获得一等功的过程简单带过。说过平淡,但老爷子是在军队的风雨中一路走过来的,知道里面定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辛。然而这样才是真正有担当的男人!不骄不躁,不夸大其词,真正的龚家汉子!儿子没有继承他的意愿,想不到他孙子的作为远超他的想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的市侩儿子高了去!

“我听乐江说,爷爷的身体不大好,经常咳嗽,腿上风湿病时常发作。我上次去以­色­列时,带回了当地很有用的一些药,呆会给你的主治医生检查,看看能不能用。”龚越廷把老爷子推到主位上,老爷子硬要他坐到离他最近的右手边。

“好,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老爷子乐呵呵的,任凭儿子和孙子给他碗里添菜。

一桌子默然而又和谐地用着餐,老爷子忽然放下筷子,神情颇为凝重。

“阿廷,你现在有女朋友了?”

整一桌子的人全都停下来,望向龚越廷,当初老爷子放出话来,要他在三十三岁时完婚,这不,三十三岁都在进行时了,这次难得回家一趟,却没有带女朋友回来,提也没提起过,该不会是没有吧?

面对三人锃亮的注视,龚越廷优雅地拿起餐巾擦拭嘴角,正了正身面对老爷子,终吐出一句:“爷爷,我还没有找到。”或者说,找到了,只是他弄丢了。

“那正好,既然你没有,爷爷就不得不拿出手头里的一张黄牌。”老爷子眼睛­精­光一闪,算计 ...

(的笑意滑过,“小李,去我书房里拿我昨天看的那一张相片过来。”

小李很乖巧地应了一声,跑上楼去取。

龚越廷皱眉,老爷子朝他凑过来些,手按在他的手背,说道:“先别忙着拒绝,看过相片再说,那女孩子漂亮得很呐!”

龚越廷冷眼瞥向老爷子,这老头趁着病着的时候得寸进尺,要硬塞一个女人给他!要是在他没有尝试过爱情的滋味之前,在他没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分手之前,他或许真的会接受别的女人,凑合着过一生。现在这样,搁着喜欢的女人不能要,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烦燥,令他更加抗拒这样的安排。

老爷子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孙子心里的弯弯肠子,这小子自小跟他爸不亲,父母离婚后,父子之情就更加的冷淡。有什么事,都是他这个做爷爷的给予指导。

“你有意见也没关系,反正我这边你不答应,你妈那边会来一招更狠的。反正你妈介绍的女人你也见过,我知你不喜欢那样的,老爷子我也不喜欢,那女人跟你妈一样的高傲难相处。咱们军人挑的老婆就应该像你过世的­奶­­奶­一样温柔贤淑,在我们出任务时,坚守住后方,让我们心无旁骛地冲锋陷阵!”

龚越廷脸一黑,“别说到我妈那边去。”母亲确实强势,许多事情都喜欢强硬安排,但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说她的不是,就算是爷爷也不行!

老爷子哼了一声,决定不理他,等拿照片下来,看看他还敢说不否?那女孩不但好,还是孙子认识的呢。不但认识,说不定心里仍喜欢得紧呢,可惜人家不希罕他,把他给甩了!

龚敏良假咳了两声,他当初选择职业时违背老爷子的意愿,跑去从商,这些年在风起云涌的商场里如鱼得水,见识到的世界比保守派的老爷子更大,想法很开明。“我看,阿廷的事,就让他自己处理好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真和不喜欢的女人结婚,也是互相折磨的命。”

陆蔓晴在一旁点点头,“敏良说得没错,感情的事情说不准,万一阿廷结婚后,忽然就遇上喜欢的呢?”

老爷子哼嗤一声,“你们还有脸说?敏良,阿廷的妈妈不是你自已找的?当时拼死拼活的把人追到手,好了,生下两个孩子后,就离婚,搞到两个孩子问题多多。一个不愿当兵,一个不肯回家。”

龚敏良和陆蔓晴两人的神­色­都滑过可疑的尴尬。

“老爷子,照片。”小李递到老爷子面前,老爷子接过相片嘿嘿一笑,瞅着龚越廷神秘地微笑,倒是不着急了,在那沉吟不语。

龚越廷原先浑不在意,见爷爷这般表情,不由得有些发毛。老爷子是真正的血战沙场过,那些年的越南战争浴血奋战,能活下来的人,不是泛泛之辈,紧盯着的眼神让人如坐针毡。

龚越廷拿眼扫了龚敏良和陆蔓晴一眼,见他们同样的好奇和愕然,显然并不清楚老爷子所说的人。

“来,拿。”老爷子放到餐桌面,推过去,老眼依然没有移开,盯着他的神­色­一动不动。

龚越廷没多大兴趣,眼神瞥开去。

老爷子啧了两句,“瞧瞧,得了一等功,连爷爷的话都不听了,爷爷命苦啊!”手捶胸口,颇有些顿足捶胸的意味在里头。

龚越廷听着老人家的挤兑,要不是看在他大把年纪的份上,真不想看。他眼角余光不怎么认真地飘过去,当触及照片的人时,猛然站起身,质感极好的沉香木椅擦过进口的瓷砖,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龚越廷几乎是手指发抖地接过来,拿到手里,指尖抚摸着照片里娇俏秀丽的容颜,她笑靥如花,嘴角的梨涡依然调皮清新,一双潋滟的水眸清澈见底,那么的秀丽出尘!

照片中的女孩分明就是他日思夜想,苦不能爱的女子——暖暖啊!

龚越廷心中嘶吼出声!在b市死水的心在此刻死灰复燃起来,心脏雀跃狂跳!

龚敏良和陆蔓晴讶异地看着他,龚越廷不知继承了谁,一向清冷­性­子,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变­色­和紧张的人,竟然失态了!

“我和这孩子的父亲暖武是战友,以前是好哥们,可惜越南战争中,他身体落下隐疾,腿脚不利索,只能弃政从商,渐渐失去了联系。我也是近日才得知他退伍后结了婚,嘿,以前他老说女人麻烦,鄙视老头子我十八岁早婚。他独身的日子倒是撑到三四十岁,嘿嘿,到最后还不是跟他现在的妻子结婚。”

老爷子说到这里,忽然长叹一口气,“就是没想到啊!暖武那个铁铮铮的汉子竟然在十五年前早逝。”

龚越廷黑眸幽光闪烁,宛如黑泽的深谭突然掀起轩然大波,他嘴角微微颤抖,一双眼猛然盯着老爷子,仿似要用目光搜刮出所有关于暖暖的资料,盯出所有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也就是前日才得见暖武的妻子,多年过去了,她和我都老了许多啊!”老爷子仿佛看不到龚越廷激动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着话,“她说她女儿一直未从失恋中走出来哇,今年毕业了,就想给她找个好男人,早早嫁掉,也好让她省心。她说她在后悔啊!不应该阻止女儿在大学谈恋爱的哇……”

“爷爷!你说,暖暖并没有男朋友?还沉迷在过去的感情里不可自拔?”龚越廷沉稳内敛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急切的语气,焦急地扬起剑眉,目光迫不及待。

老爷子被打断话,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其实心里乐呵得很,看这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整天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小样儿,这下子轮到他急了吧,这千年难得一遇的景象,他不得瑟得瑟,日后哪里还有机会!

“爷爷!”龚越廷低吼出声。

老爷子见他真的急了,那吃人的目光,跟他真正发怒时的恐怖气场不分上下,果然是有其爷必有其孙!

他也就不再卖关子了,毕竟是自己最得意的孙子,不忍心折磨啊!人老啰,容易心软啊!

“我倒不知道多少,反正她妈妈说,如果你愿意,双方家长就找个时间让你们俩见个面。”

“暖暖同意了?”龚越廷急着问。

龚敏良和陆蔓晴听到龚越廷这么熟捻地喊出照片中女孩的名字,不由得更加诧异,这个儿子在他们心目中,一直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级的男人,不为美­色­所动,甚至厌恶讨厌的女人亲近,这般激动急切,难道此前就认识?更进一步想,难道此前二人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

老爷子眉峰一挑,“不同意,暖嫂子能答应?”

龚越廷­唇­角高高上扬,止不住的高兴。这种死而复生的心情,仿佛柳暗花明又一村,于生死和死生的来回折腾中,扬起希望。

“好!什么时候我们能见面?”龚越廷话一出口,不但老爷子,龚敏良和陆蔓晴,甚至小李和在他们家工作了几十年的老管家红姨都笑出声来。

龚越廷这才发现自己冲动了,跟个急切的小伙子似的,不过他丝毫不觉得窘迫丢脸,只要能再次有机会和暖暖在一起,他有什么不可付出的?被人 ...

(看笑话也没关系,只要有你!我的暖暖!

“你急什么?这不难得回家一趟,这么快就见­色­忘家!这样吧,要是你不去你那母亲那里住……”老爷子住了口,因为龚越廷危险地眯起的墨眸。老爷子老眼转了几圈,忽然很夸张地一连咳喇了五六下,咳到老脸通红。见龚越廷不为所动,静默着看他表演,老爷子忽然想起孙子最擅长侦察,这才知道自己露馅了,他讪讪笑道:“好了,好了,这样吧,你回来多少假期,一边一半成不?”

龚越廷看着爷爷算计的眼神,还有龚敏良和陆蔓晴的期待,心里有丝异样的暖流,又有些现实的无奈,最终在他们期盼的注视之下微点头。

三人都面现喜­色­。

龚越廷却陷入甜甜的沉思:暖暖,我们会再见面的,你准备好了吗?

——

提着大包小包的暖暖走进社区,社区里一位相熟的梅姨骤见她,急忙喊道:“暖暖,你家出事了!你家楼下……哎哟!你别走那么快,我话还没说完呢!是好事啊……”

话未说完,暖暖的人影消失在拐角处,红姨喃喃着说,“这丫头太急躁了……”

出事了!暖暖听到这句话,脑海里飙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妈妈出事了!此前回过一趟家,就听莫双杰的妈妈说,母亲的身体不大好,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晕过两次。

昨晚母亲又打过电话来催促,让她尽早回家。这已经是一反常态了,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否则妈妈是不会三番四次地催的,心里的不安在无限扩大。自一年前母亲突然晕倒,她就没有放心过。

暖暖二话不说一路狂飙,手上的几大袋子被她飞一般的速度弄得摇摇晃晃的发出薄脆的响声,一些路人甲乙丙见到这阵势,赶忙闪身退到一旁,生怕被撞翻。

来到楼下,跑得飞快的暖暖突然停下来,眼睛看了帅气的车子一眼,黑­色­的外壳泛着黑冷的炫目光泽,当对上劳斯莱斯的标志时,暖暖倒抽一口凉气!破旧小区里哪里来的富豪?

惊讶只是短暂的瞬间,暖暖很快就把它抛诸脑后,反正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家的。

暖暖气喘吁吁地来到自家门前,掏出钥匙对准门孔微扭,推开门往里撞,“妈……”

嘭!

暖暖鼻头一酸,紧接着闷痛,随即身体给反过来冲劲撞得不受控地朝后仰倒,这样下去,她的后脑勺掉到地上,可能脑袋开花啊!

这时,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掌堪堪将她拉住。

暖暖的脸贴着坚硬而不失弹­性­的“墙壁”,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心里警惕四起!

暖暖猛然睁开眼,一抹刺目的浅绿军装映入眼帘,她心中一跳,当目光对上那人清冷的面容时,脑海轰然炸响,暖暖眉心一阵耸动,有些发懵。怎么会?都分手了的!

龚越廷一愣,当看见眼前的人是她时,清冷的黑眸涌动着狂喜,那么的热烈、火烫,这些曾经不属于他的­性­情,因隐忍了一年零三个月后,顷刻爆发。

他喉结动了动,清越的声音仿佛来自千万年的呼唤,“暖暖……”

暖暖眼睛渐渐泛红,是愤怒或是伤心过度,红­唇­嚅动,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心底一个声音叫嚣着!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她面前?整整一年没找来,她每天努力将他遗忘,这些天,她都已经快忘记他了啊!为何又要跑出来搅乱她平静的心湖!

暖暖捏紧粉拳,努力遏制心间暴起的多余情绪,他总是这样,一出现就能把她所有的平静都打破!

龚越廷张开双手,脚步前移,紧紧地揽住她,镶钳在自己的怀抱里,抱得那么的用力!仿佛深入骨髓泌入灵魂的思念,只想和她交融在一起!

对她的思念日涨,一日复一日,在煎熬中度过,在那样的险地里绝处逢生,无数次压下放弃的念头,只因心里有一个她!他一直都相信,她在等待!只要事情了结,她就会慢慢谅解他。如此的笃定,是因为他从来不会怀疑她珍视爱情的心!若不是真心喜欢他,当初就不会接受他的表白。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龚越廷的下颔爱恋地蹭着她的发顶,抱着她,用发自心底的声音压抑地说道:“暖暖!我想你了。”

耳边喷洒着他温热的气息,声音低低的似摩擦纸张的清越和沙哑,说得那么的用力又那么的轻柔,仿似发自灵魂的叫唤和呵护,仿佛二人不曾分离过,一如既往的亲密相依。

暖暖恍然惊醒,手攀上他的肩膀,使力推开他,低声喝道:“放开我!”

察觉到暖暖的拒绝,龚越廷手一僵,松开了她,­唇­边流露出苦笑,原来真是不行么!她真的在一年前就斩断一切了么!真的就能忘情么!原来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只有他一个人不舍,只有他一个人这一年来天天抱着复合的期待!

暖暖心中一撼,那样难过的神情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脸上?还有,为什么他整个人都瘦了,显得那么的清俊,这一年多以来,他经历过什么?随即心里黯然,就算她想了解,也没那个权力了。

“是暖暖吗?”

二人的动静闹得有点大,里面的人早听到声音,只是不确定。

暖暖霍然想起什么,赶紧绕过龚越廷,跑进屋里,拉着暖妈妈上下打量,忧心问道:“妈妈,你没事吧?”

暖妈妈见到暖暖,眼内的笑意更深了,嗔怪地拍拍暖暖的手,弄得她才是她的女儿似的。“回来就好,快过来见见你龚伯伯。”

见妈妈泛黄的脸­色­染上几分神采,暖暖吊了半天的心蓦地一宽。

暖暖进来时就见到这里坐着人位老爷爷,他就坐在那里面目含笑,却不怒自威,身上的气场很强,想忽视都不行。听到这个姓氏,该不会跟龚越廷有什么关系吧?

“龚伯伯好。”

暖暖管不得龚越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贴着妈妈,对老伯伯礼貌地笑了笑。心里纳闷,妈妈看起来很好啊!陆姨为什么说出事了呢?亏她为了她的一句话,狂奔了五条街。

龚承明老人家微微带笑的老眼­精­芒隽烁,带着淡不可见的审视,很快满意地点头,连连说道,“好,好,好!”

龚承明斜眼一瞥,龚越廷早走过来,就站在他身边。龚承明老眼似笑非笑,这小子何时这么腻他了。

“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嫡孙龚越廷,暖暖好好看看,老头子我不是自夸,我的这个孙子可是个一等一的香饽饽啊!”

对面的龚越廷露出深深的笑容,拿完全不符合他高贵清冷的格调,黑眸不掩缠绵悱恻缠追随她的面容,语气轻轻的,生怕他一身的冷寡会吓跑她,“暖暖,很久没见。”

暖暖嘴角抽抽,一脸的防备。她的热情早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消耗殆尽!当初既然说出分手二字,她就没想过吃回头草。如果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想要挽回些什么,那他就打错算盘了。都冷落了她这么久,当她是小狗,拿块上好的骨头就能哄回来的?他也太天真了!

“是嘛 ...

(!”在众人面前,暖暖不得不答,语气不­阴­不阳,带头淡淡的质疑。

二人的对话并未引起双方家长的惊讶,想必都知道他们二人曾经有过一段情,只不过不捅破而已。

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她们母女的家,暖暖深感奇怪,看向暖妈妈,眼神发出无声的询问。

暖妈妈并未开口,龚承明出声道:“将近二十年没见,暖暖不记得陆伯伯了吧?当初你跟你父母离开的时候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小女娃,一眨眼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龚伯伯说笑了。”暖暖按下满肚子的疑问,有些拘谨地应着。因为面前的老人家气场太强大了,比龚越廷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的气魄。

“你龚伯伯是你爸爸生死至交的战友,你出生没多久的时候,他还抱过你呢。”暖妈妈乐呵呵道。

暖暖一直保持浅淡的笑,听他们说起他们相交的历史,说着说着,说起了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辛酸和成就,似有说不完的话。

反观龚越廷和暖暖,两眼相对无言。龚越廷倒是试探着和她说话,不料暖暖直接一个白眼瞪过来,那警告他只看勿动的­阴­­阴­的眼神,让他只得把满腹的话吞在肚子里。最重要的是,此时的确不适合说那些话。那些重要的­肉­麻的话,只能讲给暖暖一个人听!

暖暖见他毫不避讳的炽热目光,心里有异样滑过。该死的!没出息!他看着你也会心跳加速!见鬼了!

快闭上你的眼!痴缠的鸟样表演给谁看呢!暖暖瞪回去!拿眼角余光觑觑妈妈这边,发现他们笑谈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谁料,得她一个眼神的龚越廷受宠若惊,淡薄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眸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都不带眨动一下,对她的小动作了然于心,笑意更深了几分,却并不道破。

暖暖瞪得发狠,脚掌在地上碾啊碾啊!

二人无声热烈地拿眼神冷战着,暖妈妈忽然转过头来,对暖暖道:“难得你龚伯伯来家里作客,暖暖你就带廷哥哥出去买些酒和家常菜回来,妈妈要亲自下厨款待。”

暖妈妈笑得很开心,苍白的脸平添了几分­精­神气。暖暖不忍心拂逆。不过,咳咳,廷哥哥?暖暖拿眼角瞟他,这称呼­肉­麻得令她掉­鸡­皮疙瘩!叫得也太亲热了!

想归想,暖暖乖巧地点头应下来,“那妈妈和龚伯伯好好聊聊,我和……廷哥哥出去买菜。”暖暖突然间多出了个哥哥,高兴的看怕只有他们。

一关上门,暖暖就飞快跑下楼梯,想要甩掉他。这么突然的相见,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他要说什么,她能回答什么,都是她预测不到的。心里的慌乱让她只想逃避。可是她没想到,她的逃避反而更引起龚越廷的追逐。

在龚越廷面前玩这种体力角逐的游戏,暖暖也太不自量力了。眼看着她急切逃离的样子,仿佛他是洪水猛兽,龚越廷的心小小地受伤了一下。

暖暖小碎步地跑下楼梯,感受身后如大山一般的压力,跑得更急。她想在他赶到之前就到达楼下的小区,人多的地方能使她自在一些。

跑得快,加上思绪纷乱,暖暖一个失神,脚下一拐,眼看着面容就要亲吻硬邦邦的楼梯级!暖暖两眼一闭,这样子会毁容的吧!然而心底隐隐的有一个信念,身后的人会救下她的吧!

意外中却又在意料之中,龚越廷把她拉上来。

暖暖忽然想笑,到了今天她到底仍是信任着他的,盲目地相信!而他没有令她失望,真的接住她了。

可是,要是他不出现,她绝对不会出现各种糗事的!每次遇到他,就各种倒霉,而他各种英雄。暖暖想想就恼火,因为回想在没有他的年头里,她总能活得好好的,走路走得顺,坐姿坐得端,生活千遍一律的正常,没有一丝意外。都是他的错!

龚越廷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紧紧擒住她的手,一手环住她的纤腰,让她不要离自己那么远。手贴着她腰间的曼妙的曲线,制止她的逃离,清新的幽香扑鼻而来,龚越廷暗暗吸一口气,品味着霍别已久的怡人芬芳。

“龚越廷住手!”暖暖低吼,他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玩余情未了吗?她可不想再要不清不楚的感情,哼,一个任务就光明正大地和别的女人亲亲搂搂的,正牌女友反而成了地下情人,怎么想都不解恨。

龚越廷着实愣了一下,这是暖暖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他再迟钝亦然知晓她生气了!可是他不可能就此罢手的,既然上天抛给他这个机会,他就要好好把握。来之前他就想过了,即使她现在有男朋友,但只要男未婚女未嫁,他就有机会。何况他们还不到那种程度不是吗,要是到了,暖妈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所以,他不能再像前一次那样,只能跟在她的身后偷看,他要主动出击!

他将她按到墙上,双手撑到到她两侧,把她圈在他的包围圈,一字一句道:“暖暖,这是我们逃不掉的缘分,命中注定,我们再次相遇!”

暖暖听得自己的心不争气地砰砰砰……他的黑眸深邃如夜晚的星空,湛亮而黑泽莹润。重重的心跳声打在身上,暖暖很羞愤。为什么时隔一年,她的心还要为他狂跳不已!

龚越廷的眼睛忽然扫向她的胸口,眼中的专注程度不亚于当初向她表白的认真。

暖暖脸一红,他眼睛是看向哪里!尽管今天穿的t恤一点都不暴露,然而在那样炽热专注的目光下,暖暖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仿佛身上的衣服被剥光的尴尬。

龚越廷忽然伸出手,按在她心口的位置。暖暖脸更加的通红,双眼气愤冒火,握着粉拳就要给他漂亮的一捶。

龚越廷忽然笑开来,“心跳稍快了些。”

暖暖太阳­茓­突突跳,却在对上他的眼时,看呆了。他灿然的笑容像绚丽的烟花点亮了黑漆漆的森冷夜空,清冷寡淡的脸因着这倾城的一笑也华贵亲切起来,脸颊可爱的酒窝深深,让他沉稳的外表多了几分清俊。

将暖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的傻愣愣模样尽收眼底,龚越廷笑容忽然收了收,黑眸变得灼热火烫起来,清俊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放大。

暖暖瞳孔骤缩,手里的包包猛地砸过去。龚越廷倏地一退,手­精­准地接过她的包包,大掌将她的五指一指一指地掰开,“同样的亏,你以为我会吃第二次,嗯?”

暖暖知道自己拿他没办法,气休休地扭过头,就是不看他。脸颊忽然有一处柔软温热的触感,暖暖眉心一跳,回过头来果然见到龚越廷偷腥成功地舔舔嘴­唇­。

暖暖眼睛冒火,果然是纯洁的外表,­淫­荡的心!想像着如何将他的笑容一块块凌迟。

不一会儿,暖暖忽然勾­唇­浅笑,龚越廷眼睛一亮,他以为要得到她笑容相待,得需要很长时间。

突然,脚趾传来剧痛!龚越廷低头一看,暖暖立刻跑出他的包围圈。

在下一个楼梯级,暖暖仰望着他,挥武着自己的拳头:“我警告你,别再动手动脚的!否则,在我妈妈面前,你爷爷面前,脸皮都不 ...

(给你留!想要平安地度过晚餐,你给我悠着点!”

龚越廷默默在看着她伸出锐利的猫爪,忽然说道:“暖暖,你变了。”

暖暖心中狠狠地抽痛,眼敛都隐隐颤动。谁都不会知道!多少个夜晚,她在哭泣中度过,醒来时,泪湿枕巾。谁都不了解,短短的相处,她对他的感情竟深至此!再也忘不掉!无论有多少优秀的男生示好表白,她都不再抱有期待,青春的热情因为他的行径,因他的雪藏,被埋藏得彻底。爱情,甜蜜的时候很幸福,破碎的时候却能将她的心毁得渣都不剩!

龚越廷见她垂下眼睑,似乎很反感他的这句话。他忽然倜侃道:“以前是小绵羊,看见了谁都想捏一把逗弄一翻,如今猫爪子锋利了。”

那个柔软的女生,对谁都善良俏皮地笑着,有礼而温顺,­干­净的眼神,柔软的心肠。第一眼,他就很诧异想,如今这世道还有这样单纯的女生,一定是被家里人宠爱着成长的。可是后来发现,她竟然是在单亲的家庭里长大的,父亲早逝,缺少父爱的她能长成一副“爱全世界”的心肠,他当时其实很震撼,莫名的想要守护,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比关心自己的妹妹更关注她。他在想,要保留那一份单纯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勇气啊!越想要了解,就越不可自拔!

现在见到她,那份柔软似乎不见了,他没有失望,只是很心痛,很心痛!明明是他想守护住她心间的爱,守护住那份清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的单纯,想看她永远都善良俏皮的笑,想听她永远甜糯的声线,看着那样的笑,听着那样温暖的声音,他会很幸福满足!家里那些不可弥补的缺陷似乎也可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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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不得不牵绊在一起

( 谁都听得出他刻意掩盖方才的落寞,暖暖不想再听到从他口中说出令双方都难堪的话来,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过去的不可再,要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世界何曾会有那么多的苦鸳鸯。ww

她转身就走下楼梯,没有忘记妈妈给的任务,买酒和菜!

龚越廷不紧不慢地跟在暖暖身后,深刻地明白到一个真理。他过去能欺负她,是因为她允许他欺负,要得到她再次的温柔相待,恐怕得费一番心思。

菜市场就在街口对面,走路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所需的时间很短暂,不过于暖暖来说,这时的十分钟因着身后尾随的男人,变得漫长难熬起来。

一路走来,暖暖默默忍受着身后紧密的追随,也不回身搭理,龚越廷经过此前的谈话,也知晓她的抗拒。二人都没吭吱过一声。

暖暖忽然想到,她到底在气什么?这样的小媳­妇­态度岂不是愈加证明自己在意他!想到这里她停住脚步,回身截住他,“我们都是成年人,事情都要理­性­对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谁都不要再提起。”

龚越廷正要微扬的薄­唇­一滞,眼神宛若寒谭,变幻莫测,轻轻吐出一句至死不放弃的话,“不可能!”

暖暖秀眉一下子紧蹙,她最不喜欢死缠烂打,那样纠缠的麻烦仿似无穷尽!过去出了一个季琛,她可不想再来第二个。再多几个,都是伤痛。

“你到底想要怎样?”暖暖刻意压低声音,因为这里是街边,不想惹来行人的注意。

龚越廷见她明显不悦,心里的伤感无限扩大。他收起脸上的笑,清冷的眸子坚定执着,“给我一个可以重新追求你的机会!我知道过去的事情,令你受委屈,但我保证,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如果我知道会失去你,当初我绝不会答应用那种方法!暖暖,我保证,只要你还要我,以后我都听你的!”

暖暖眼睛微痒,似有湿意泌出来。他的话着实令她煽情了一把,那样刚强清冷的男子说着“以后都听她的话”的坚执,显然为了她,抛弃了冷然不可侵犯的高傲,他的心赤­祼­­祼­地坦露在她面前,向她完全闯开!

她压制汹涌的情绪,努力做到语气平淡无波,“你别再说了。”龚越廷只觉得自己每说一句话,她都会更进一步缩回去。他此时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能得她的心意。

眼中涌起熟悉的泪意,令暖暖一下子想起自己的伪装。她忽然低头翻着手提包,曾经休闲少女的斜挎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起来比较职业化的包包。龚越廷见她翻了一会儿,拿出眼镜盒,取出纯黑­色­的全眶眼镜戴到眼睛。

龚越廷疑惑地轻挑浓眉,仔细巡视她的眼睛,“你近视了?”暖暖视力极好,许是因为遗传的原因,看再多的书都不会近视,她曾经多次在他面前炫耀过。

暖暖瞥过头,没有看他,“跟你没关系。”没关系么,也不尽然!起初刚分手时夜里哭得太过,以致眼睛浮肿,每天起床透过镜子都能看见淡青的眼袋,为了不让别人发觉她的不对劲,想要很好地遮掩过去,她特意配了一付全黑眶眼镜。再到后来,经常要用电脑来做一些翻译类的工作,也是为了防辐­射­的作用。

龚越廷略微不悦地走近她,暖暖立刻退开去,警戒一点都没有放松。龚越廷头痛,她的反应完全把他当作洪水猛兽。“暖暖,我不会伤害你的,别躲着我,过来。”他伸出手,盼望她握住,像从前那样如一只小鹿般羞涩娇柔,全然信任地把自己交握到他的手里,仰慕他的能力,迷恋他的俊容。

暖暖头都没抬起来,默然扭到一旁的俏容缓缓笑开来,咧开的嘴角并没有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可爱的梨涡也没有像以往那般跳跃,竟然透着丝丝凄凉。龚越廷眉头深锁,很担忧,“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暖暖笑了一会儿,心里的窒息缓解了,便收起笑容摇摇头。暖暖知道,他们俩人的情绪都有些过激,也许是双方交流太少,一个问题压抑得太久,就会失控。但是,他们这时候需要的不是歇斯底里的呐喊,而是理智的对待彼此新的感情身份。

“龚大哥。”再次开口,是暖暖想要极力维持的冷静语调。

听到她熟悉的叫唤,龚越廷心中一跳,反而更加不安起来,“暖暖,我不会伤害你的,真的。”喃喃自语,只想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知是想安慰她,还是在拼命说服自己。

“我们做普通朋友吧,既然我妈妈和你爷爷是旧识,我们的接触有时可能没有办法避免。对过去的事情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不是你的风格,而我,也是个怕麻烦的人。不要再试图挽回些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错过了对的时间地点,我们的爱情早就是风吹沙,没了,就没有了。”暖暖的头有些发涨,很自然地拇指揉揉眉心,神情是他不曾见过的疲倦。

龚越廷黑眸滑过痛心,他回来的纠缠居然让她如此的疲惫!他可是见过她不停歇地做兼职,可每天都生龙活虎的,柔柔顺顺俏皮的笑容从来没有消减。这一年来,怎会疲倦至此!

龚越廷呆呆地看着她忍耐的神­色­,里面是他从没有得到过的待遇,冷漠、不耐烦、隐忍……全都是负面的!一时间,俩人双双陷入沉默。安静,落针可闻。

心已冷,事已至此,他可以怎么去挽回流失的爱情?

——

行人纷纷扬扬地路过,偶尔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沉重气氛,行过注目礼后,很识相地远离。

仿佛过了一世纪,龚越廷原以为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不料身心都是疲软的,心间苍凉一片,空荡荡的,似乎什么都没有了。是啊,失去了她,平淡的生活谈何拥有?

突然,龚越廷清眸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他扯扯­唇­角,既然失去她,生活是一滩死水,那他为何不放手一搏!有些事情不能直到底,反而会令她更反感。她想要和他保持距离,那他就暂时如她所愿。只要他有机会呆在她的身边,哪怕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总能想到办法感化她。

想到这里,龚越廷大起大落的心情总算好过一些。既然她想要,那他就给!

他的神­色­恢复一贯的冷然,眼内饱含的情意如暖暖所愿,顷刻间荡然无存,“好。”清清冷冷的一个字,饱含了多少跌宕起伏的辛酸!

暖暖愕然,抬头看他,听得心中咯噔一声。这就是他啊!初次相见时迎着冬日的风霜,就这么清清冷冷地站在门前,清贵冷冽,只可远观不可触摸。忽然对他绽放的微笑也是充满距离感,那里她就在想,一个贵族,一个平民,定是两条永不交叉的平行线。他们曾经有过的交叉点,相融和乐的亲密,也许只是命运的捉弄,今天的他们不过是恢复原状。

“如果做普通朋友能让你好过,那就普通朋友吧,只要你过得快乐,没什么不可以的。”龚越廷再次开口时,眼中淡淡的薄笑,是由衷的祝愿。外表无害,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暖暖左右打量他的神­色­,再次相见的热切果然自他深 ...

(邃的黑眸退却,神情也是平日里面对别人的冷清无二。她美眸轻轻闪动,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复杂滋味。明明希望如此相待,心底那深切的失望是怎么回事?说到底余情未了的,不只他一人。

龚越廷见暖暖一时半会没了回答,仿似不相信的神态。ww他淡淡一笑,故作轻松,双手Сhā袋,“不是要逛菜市场吗?在哪里?这里我虽然第二次来,不过菜市场没去过,我不认得路,你带着。”

暖暖扶了扶眼镜,渐渐地逸出和他一般浅淡的笑容,“那走吧。”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看到他淡冷的生人勿近的面容时,为何心底的苦涩更甚!想不通!想不通!暖暖甩甩头,感觉脑袋不够用。

刚刚收拾心情的二人,心内都未能完全平复。一年前热恋过的男女,莫名其妙的分手,一年后的再次重逢,两人的关系就像经历过的冰火两重天,都互相煎熬着。

他们一时都很难适应这样的相处,却又勉为其难着,暖暖是不知如何面对昔日的恋情,龚越廷则是为了呵护她的心情。二人各怀心思,都按捺住一股子复杂的心绪,面不对心地走到一块去。

二人都默不作声走着。龚越廷看似随意,实质刻意配合着暖暖轻缓的步伐,当暖暖进入人流汹涌的菜市场时,他眉峰一动。市场里地面潮湿,发出死猪­肉­的异味。

“你和龚伯伯喜欢吃些什么?”暖暖打破诡异的沉默,黑眶眼镜把她的心灵窗户很好的掩藏起来,微侧头看向身边的龚越廷。

龚越廷回以注视的目光,狭长的眸子深不见底,“随便就好,我们不挑食,重要的是你和暖妈妈。”

“喔,好的。”暖暖点点头,心里的不自在是肿么回事!竖起一堵墙的是她,为什么不自然的倒成了她?他们这已经不是普通朋友的对话了,而是陌生人的关系啊!

暖暖左右看着菜摊当,多了两个人吃饭,有点无从下手。更是因为跟在身边默然的男人,她很纳闷着下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当这个男人不是熟悉的关系人时,她就感受到他强大的冷气场,震得她有些拘谨,说话思路有些短路。为了避免冷场落下尴尬,暖暖只得快步走着,不让自己停下来。

龚越廷默然地看着走过一个又一个菜贩子的暖暖,在不大的菜市场里生生走了三圈,似乎没有注意暖暖的反常。他甚至想,就这么走下去,一直走过春夏秋冬,只要身边有她,什么都可以!

终于,暖暖在一个鱼摊前停下来。

她低头挑鱼时,乌溜溜的马尾辫滑到一侧,露出粉­嫩­的颈项。黑发浓密,映着白皙的肌肤更添雪白。他的目光渐渐火热。一年没见,她的马尾辫即使高高扎起,亦已然长及俏臂,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平添了一抹灵动妩媚。

暖暖似乎挑好了一条,直起腰身,回头朝龚越廷微微一笑,问道:“清蒸鲈鱼­嫩­滑可口,我妈妈最喜欢吃了,你们喜欢吗?”这是暖暖酝酿了许久,说出的一句最不正常的正常话。

“喜欢。”看着她春风的轻笑,龚越廷很自然地追随她的笑容,也浅浅地扬­唇­。

暖暖于是指着看中的游鱼对老板娘说,“阿姨,我要这条肥大的。”暖暖是个聪明人,短短的时间,足够她平复心情,也足够她理清思绪。他的闲适和她的慌乱,只会衬托出她比他更在乎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表现得不自然,就证明她依旧执着于过去的事。岂不是自打嘴巴?与其刻意疏远,不如顺其自然更轻松。

“哟,是暖暖啊!带男朋友回来见家长了?”送走客人的卖鱼老板娘见到暖暖,立即笑着调侃,“是个军官呢,有前途!”

多年的老街坊,暖暖帮衬这家卖鱼的阿姨多年,早混熟了。这时见暖暖身边跟着个英俊青年,不由得好奇。

暖暖脸一热,连连尴尬摆手,“不,不是。他是我妈妈朋友的孙子。”会不会解释得太详细了!倒显得欲盖弥彰。

“那是相亲了?”卖鱼大婶打趣道,“你妈妈前些天还跟我说起,要替你介绍对象来着。天啊!阿姨没想到,相亲也能有这么俊的小伙子!”

暖暖耳尖都红了,他们刚刚才瞥清关系,阿姨你就留留口德吧!“没有,阿姨你别胡乱猜测。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快给我抓这条大的鲈鱼吧,对,就是这条。”暖暖生怕她继续胡说,一直指着游鱼,似乎生怕老板娘抓错了。

“得咧!”

从老板娘手中接过肥大的驴鱼,暖暖微微一笑,即使有镜片的遮挡,美眸仍不掩其风华,里面仿佛落入碎光,潋滟清纯。龚越廷不由自主的看呆了去。

“接下来还要再买几样别的菜式,我们去那边吧,那儿有豆腐,我们可以做一蝶美味的红烧豆腐。”

暖暖见他没作声,自当他默认,况且他说过了,让她自己做主。

尽管暖暖说彼此是普通朋友,看得出她很努力做到这一点。他表面上应着,心里想的自然是另一回事,等慢慢再熟悉起来的时候,自然要再次表明心迹的。卖鱼大婶说得好!他恨不得全世界这样认为呢。只是,龚越廷在她身后微微一笑,有些兴味盎然地注视着暖暖耳尖缓缓退却的红,因卖鱼老板娘的几句话就羞涩得忙乱应对。想来即使她刻意装着疏离冷淡,毕竟社会经历不多,心里的单纯仍保留着,依然是他初时认识的生涩女生。

暖暖相继买了豆腐、­鸡­中翅、鲜虾……龚越廷沉静地跟在旁边,没有不耐烦,她没有排斥他的跟随,是否代表着她……不会像开始时那般反感他了吧。

龚越廷很少来这类菜市场,家里自不用他动手,哪怕是红姨买菜烧饭,无不是去大型超市的。第一回经历如此平凡而又拮据的买菜,看着暖暖笑着和档主砍价,并没有龙争虎斗的不甘愿,档主都是笑着应下她给出的低价,完全没有一丝不满。他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想必因早早当家,做起这些事来便显得柔韧有余了。

看着她脸上清新的笑容,原来她不曾改变!善良温婉的笑跟从前一模一样,每个人都感受到她发自心底的善意,是以砍价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她会是自私狭窄心肠的人。

他一个爷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斤斤计较而觉得丢脸,反倒很淡定地跟在她的身后,看得津津有味。神­色­不经意间流露出浅浅的温柔,他乐得当苦力,手抢着接过她买的一袋袋菜,提在手里,很踏实。

——

买完心中所想的菜单,暖暖忽然注意到龚越廷家庭主男的形象,一个军装的男人,满满的双手尽是她买的菜。看起来一点都不搭调,却又出奇的和谐。

“买完了,我们就走吧。”在暖暖看得一愣愣的当口,龚越廷出声提醒,眼底浮现几缕笑意。

笑给谁看呢!暖暖暗地里咬牙骂了一句,赶紧瞥开眼。就是这个样子,容易让人沉沦!严肃就严肃罢!冷就冷到底罢!最怕就是这样的笑,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时候,流淌着薄薄的温柔,看在眼里,是个女人都会误会!

“这有点儿多了。”龚越廷提高手里几 ...

(大袋菜,“三个人哪里吃得完!”

“一点都不多,我妈妈肯定会嫌少。每次有朋友来,我妈妈都会做‘满汉全席’。”是了,就是这样,正常的语调,普通的话语,是普通朋友的范畴。暖暖暗地里松了口气,全然没发现,手心里捏出汗来,只和着他的步伐一同往回走。因着家里妈妈和龚伯伯,他们不得不牵绊在一起。

暖妈妈和龚承明听到门口的动静,双双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同时噤了声。

暖暖没有多想,只当他们叙旧,换了拖鞋,和提着几大袋菜的龚越廷直接往厨房里走,“妈妈和龚伯伯你们先聊着,晚餐我来做吧,虽然不及妈妈的,但手艺也挺好的。”

“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啊!”比初时见面不同,此时龚承明看着暖暖的眼神里是乐意融融的认同。认同?可是他在认同什么呢?

暖暖挠挠额头,被长者当面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暖暖走进厨房,听着客厅里妈妈欢快的说话声,心情有些好起来。自从妈妈身体变得虚弱后,已经很久没有笑得开怀了。

龚越廷眼睛瞟见她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浅笑,心神一荡,努力压在心间的悸动,在清冷的眼里似有复发的趋势。

“帮我放到这里来,谢谢。”暖暖穿上围裙,洗­干­净手,正等着他手里的菜。

龚越廷陡然清醒,驱散清眸的热切,在她看过来时,眸子幽幽的清淡。

暖暖见他光站着,只得自己翻找出来。忽然身前落下一道­阴­影,回身一瞧,龚越廷正认真地看着她捣鼓。

暖暖秀眉轻挑,“你怎么不出去?”

“你忘了?有一次你去我部队看我,那时我们一起做过饭,你还想我教你刀法来着。”龚越廷见暖暖眼睛看向别处默不作声,分明在抗拒他提起过去,他的声音只得嘎然而止,拿起她洗好的红萝卜放到帖板,“你负责清洗,我来切。”

当跺跺声有节奏地响起时,暖暖眼神禁不住看向他,五指捏了捏靠拢到一块去。她怎么可能忘记!有好长一段时日,那些画面每天反反复复在脑海里回荡,有许多个时刻,她会以为这些片段会永无止境地重播下去,永远不会在她生命中褪­色­!她试图把一切都埋葬,坚定不移地相信时间会令她把所有的都淡忘,等待着把一切都放下。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做到时,他出现了,然后轻飘飘的一句闲聊,那些温馨甜蜜的片段又鲜活起来,像顽强的小草,春风一来便蓬勃了生命。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春又来看红豆开,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龚越廷切菜的手一顿,熟悉的铃声恍如隔世。认识她的那会儿,手机里便是这首歌,分开一年后,她依旧用着同一首。他的心稳了稳。

很多细节都能够看出她是个念旧的人,比如喜爱的书会一直珍藏,偶尔翻出来看,永远都记得谁在哪一年送的什么生日礼物……无论从哪方面看,暖暖都是钟情专一的人,他一直都坚信,他们是同一类人:一旦爱上一个人,便是一生!永不变心,如钻石的永恒!不会有错的,他有这样的自信,接下来就要看他能坚持多久了!

暖暖立即冲了冲手,拿毛巾擦­干­净,掏出口袋里那只用了五年的诺基亚手机。不过听着客厅里隐隐的笑谈声,暖暖犹豫不定。这时龚越廷­干­脆利落的刀法也不用了,开始摘菜叶。

不是什么听不得的事,暖暖也不避讳他,将手机放到耳朵,“你好……是,英文演讲比赛,我今晚会赶过去……嗯,放心,晚饭过后立刻赶去,时间有点紧……好的,市文艺汇演中心……我记住了……”

暖暖拿着手机说着话,说话的时候回过身,眼睛无意之中扫过洗菜盘子,一时没了言语。

只见龚越廷不紧不慢的洗着米,浅绿的衣袖挽到肘弯,水龙头的水滴滴嗒嗒的流下来,溅到他的指尖,流过他修长的五指,明明一身刚劲的军装,她却偏偏看出了几分优雅来。

许是暖暖的视线太过灼热,龚越廷似有所觉,突然抬起头,堪堪对上她看痴了的目光,他­唇­角里的笑便缓缓蔓延开来,脸颊的酒窝也跑出来凑热闹。是真心的笑!

暖暖猝不及防地对上冷幽幽如冬日寒谭的眸子,突然心一慌,漏跳了几拍。在他笑开来后,脸忽地开始升温,仿佛自己是个偷窥者,他是个如花似玉的不得围观看的高贵姑娘。

“如果你有事的话,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吃过我做的饭菜,应该对我有信心。”龚越廷见她挂了电话后,脸上有些紧张,加上他听觉灵敏,大概了解到电话内容。如今的他恨不得能替她解决一切难题,好令她重新爱上他。

“没事,你是客人,让你帮忙,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要是再把客人丢在家里做饭,自己却溜走了,我妈妈一定会在你们走后,扫落我的待客之道。”暖暖无奈地摇摇头,说明这个方法不可行,手抖了抖盆子里的菜叶子,重新动起手来。

“尽管我们不再是从前的关系,可你也不用跟我见外,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够久的了。”龚越廷再次开口。

“谢谢,不用了。”暖暖悠悠的声音响起,低垂眼睑,遮住眼中的情绪,手上的动作忙活得飞快,似有什么在追着她跑。

这人有完没完啊!别再跟她套近乎了!暖暖听在耳里,只觉得他的声音跟猫爪似的,抓着她的心痒痒的,此前的决绝隐隐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听他的语气说得二人好像很熟悉的样子!无形中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暖暖不由得心生警觉,不想掉进他的陷阱里,得了他的帮助,说不定普通的朋友关系就会升级,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哪怕仍然对他有感觉,可生活应该是平淡恩爱的,而不是跌宕起伏的劈腿!暖暖,过去的不可再,清醒点!

龚越廷见状,抿了抿­唇­,就不再说话。剩下的时间,二人都是静默地做着手头的活儿,虽然没有交流,却奇异的默契。

——

很快­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肴摆了满满的一桌子,“很好!很好!暖武去世得早,却有个优秀的好女儿啊!”龚承明粗犷的脸微笑着直点头,显然暖暖很令他满意,未来的孙媳­妇­就应该出得厅堂进得厨房,有他老伴的一半,比他有过的两个完全不懂厨艺的儿媳­妇­好太多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冷哼一声,自己的儿子离异前后,娶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的?最用心的时候,也只是吩咐红姨做,她们自己顶多想些别样的菜式而已。比如陆蔓晴,也就只会做蛋糕而已,那也只是因为她的爱好才偶尔做的。

“我听你妈说,暖暖今年毕业了吧,打算找什么工作?”

龚承明问话,暖暖下意识的微微紧张,尽管不是丑媳­妇­见家公,但他眼底里的审视端详让她莫名的在意,很想好好表现。

“之前一直在z大的实习,今天刚回到b市,想着过几天再找工作,嗯,我的专业是外语系,自然想要找一家外贸公司好好努力。”

暖妈妈瞥了她一眼,笑 ...

(道:“这个事情不用担心,妈妈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暖暖眼睛一黯,心里有些不高兴。她已经长大了,不想什么都要妈妈安排!而且,工作是一辈子的事情,每天花的最多时间就是工作了,她想找一份喜欢的。她隐约有预感,母亲不会顺着她的意愿的,从小到大都那样!连z大的志愿都是在母亲的强制下填报的,不然,她早是a大的毕业生了!母亲把她当作命根,!宁可让她生活在她的羽翼,在她的眼皮底下瞅着,不要光彩四­射­,只求健康安全,不要有任何意外才好!

果然,暖妈妈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她答应帮你报名,我已经把你的资料都给他了。到了考试的时候,只要你去了,就一定能进。”

“妈,我不喜欢金融。”暖暖放下筷子,看进母亲的眼里,明确表达她的抗议。

暖妈妈见她反对,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更加劝说道,“放心,这不是简单的小银行,这是国家的四大银行之一。这份工作很稳定的,老了有退休金,比外头的私企好多了,现在的私企里工作的女人哪个不是吃青春饭的?这种事情,你得听妈妈的,再说了,有份稳定的工作找对象也容易。”

暖暖默默地吃着饭,妈妈真是一万年不变地控制着她,她还不能说什么!妈妈所做的一切无不是在为她着想,也许她给予的不是最好的,却是倾尽她的所有,把能给的都给了她!然而这份母爱太过沉重,成了爱的负荷。许是失去了父亲的缘故,母亲加倍地对她好,想要弥补她缺失的父爱,而她也不想看见母亲的失望和担心,也就随她去了。可是这种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渐渐压制着她的自由,把她飞翔的翅膀折断。

人生最重要的大事,都决定在母亲手里,暖暖心里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龚越廷见暖暖默然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百无聊赖地挑里碗里的青菜,秀眉间的无奈如此明显,他想了想,对暖妈妈开口道:“我想,工作好不好,在于个人喜欢与否。如果不喜欢,待遇再好亦是枉然。暖暖既然不喜欢,就换别的好了,如今女­性­越来越独立,有些女人的成就比男人都要高。况且,我有朋友在银行里工作,里头的勾心斗角非常复杂,据说银行业的员工幸福感公认是所有行业里偏低的。暖暖心­性­单纯善良,或许不太适合。”

暖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听他替自己说话,不由得投向感激的一眼,然而眉头仍暗锁,以妈妈执拗的­性­子,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她的想法。

暖妈妈闻言,皱了皱眉,很快摇头,“有多少人为了进银行工作挤破脑袋?每年研究生、名牌大学生报名的一箩筐,能进去的少之又少,都有些托关系的人。难得我朋友答应帮忙,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太可惜了。我女儿不差的,认真做几年,总会爬出头。进去就做好本份,别管里面的事非就好。生活嘛,不就图个安稳。”

暖暖咬咬嘴­唇­,她有想追求的梦想,她的梦想可不是图个安稳,生命短短数十载,她不想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于她而言与行尸走­肉­有何不同?

“现在的人可没暖妈妈那一代的单纯,人是很奇怪的生物,不喜欢一个人或者心生妒嫉的时候,尽管没有任何仇怨,也会无事生非,招惹事端。”

龚承明几乎是眼睛放光地笑盯着自己的乖孙一心一意地替暖暖说话,心中窃笑不已。难得啊!这冷情的孙子也有热情的一面!

暖妈妈也察觉到了,这小子压根和暖暖站一条线上的,“你说得都对,不过现在社会复杂,我相信各行各业都充斥着这种人,不能单单针对银行业。反正暖暖到时去考试就对了。”

说到最后,暖妈妈仍不改初衷,擅自下决定。

龚承明笑看他们,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松一口气的话,“要是到时候暖暖不喜欢­干­,随时可以到我的混球儿子的公司里来,虽然不怎样,可也能给暖暖一个好职位。”

暖妈妈眼睛一亮,笑呵呵地点头,“你还别说,要不是敏良的公司在a市,暖暖能到你们公司工作,我就更放心了。”

龚承明笑而不语。

暖暖心里郁郁,她工作的命运就这么给定了!有人爱很幸福,过度的爱护,宛如一座大山压在心头,好沉重!

龚越廷看着她抑郁的小脸,心里也跟着不好过。

饭后,又坐着说了许久,暖妈妈要坚持送他们下来。

龚越廷站在那里不肯走,深深地看了暖暖一眼,“我送你去文艺汇演中心吧,我和爷爷住的酒店正好在文艺汇演中心附近,反正顺路,不妨坐我们的车。”

暖暖讶异地看他,随即后知后觉地想起那通电话全给他听了去,以他灵敏的听力,全都听到也不为怪。她略略垂眸,轻轻地摇摇头。

暖妈妈显然并不知情,惊讶地看向暖暖,“之前没听你说要去文艺汇演中心阿,大晚上的出去不安全,你去那里­干­什么?”

暖暖解释道:“回来得急,就忘记说了。省里举办英文演讲比赛,我们学校派了我去参加。”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确实有些抓急。

“通往这层楼的小巷路灯坏了,大半月了都没有人来修,你大晚上的出去,我不放心。”暖妈妈眼睛闪过诡异,看向龚承明,龚承明老狐狸的人,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笑得很慈爱地看向暖暖,“既然嫂子不放心,我看就让阿廷陪她一起去好了,反正有车,来回接送没问题。”

“这怎么好意思哈。”暖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

“嫂子不要客气。”龚承明狐狸眼­精­光滑过。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龚越廷牵动­唇­角,想笑却极力忍住了。这两老人家没有一点长辈的自觉,做起戏来是一套套的,倒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偏还让人拒绝不了。能和暖暖更进一步亲近,他乐意得很。

暖暖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串通一气的三人,隐隐有些崩溃。一票对三票,她有反抗的余地么?

下了楼,龚承明和暖暖等着龚越廷把车子开来。

迎着晚凉的风,龚承明年老的身子看起来很高瘦,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仿佛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岿然不动的身姿。显然龚越廷继承了他的优点,身子拔高,天生的骨架子,外形上看起来和龚伯伯很相似,不知和他爸爸又有几分相象呢?暖暖莫名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虽然老头子我不知道你和阿廷发生过什么事,不过老头子我经历的风雨比你们吃的米饭都要多,一双老眼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我从来没见过阿廷对谁这么上心过,除了家里人,不曾见他主动和谁搭讪过。他对你是不一样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包括你妈妈。”

龚承明笑起来的时候,老化的脸部皮肤立即布满岁月的皱褶,却是那样的­精­神矍烁,老眼睿智­精­明。晚风柔和了些,轻轻拂过,龚承明侧着脸笑得和蔼,“说真的,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孙媳­妇­挺不错的。”

暖暖一时发愣,全然想不到初次见面的老者对她吐出发自肺腑的好话。龚承明退休前 ...

(身居军政高位要职,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暖暖也在不知不觉间为其所撼,此时听到这一番话,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让人很难产生拒绝的念头。这就是人格魅力吧,令人前仆后继地追随的气质,天生的领袖,她忽然有些明白龚越廷的清贵气质了,原来是受他影响的吧。

就在这时,一辆劳斯莱斯停靠在他们面前。暖暖正感到奇怪,当看见龚越廷自车内走出时,恍然发现,原来今日的车辆是他们的。怪不得梅姨说她家出事了,原来指的是这个,家里来了一辆超级富豪方能拥有的皇室车辆,能不出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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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所以,昨天其实是相亲

( 龚承明对暖暖乐呵呵一笑,很自觉地坐到后座,飞快地关上车门,生怕暖暖钻进来跟他抢座位似的。ww很明显,他要安排令他自豪的孙子和他看好的未来孙媳­妇­坐一块去。

面对龚越廷极绅士地为她开的车门,暖暖犹豫了好几秒,终是认命地钻进去。

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却又不得不服从的小样,龚越廷隐在夜­色­里的五官暗地里笑了一下。

真不愧是车中的超级名牌!向来上车直接瘫倒的暖暖此时坐着居然没有任何不适,车内没有一丝异味,奢华的车内都是最尖端的配置,闪烁着冷光质感的料子到处彰显贵气,眩晕没有跟往常一样出现,比坐在家里舒服的沙发更惬意享受。

现在想想,她一直都不清楚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她没有问过,他也不曾说起。当时她想着随着二人的深入发展,总会等到他说的时候。然而,一直到他们分手,都无从得知,由始至终暖暖都只知道他是一个军人,龚乐江是z大的学生,有雄厚的资本去留学,对他们是一级一的富豪家庭竟然全然不知晓。

当然,暖暖并不认为他们是故意隐瞒的。即使不清楚他们为何没有说,但他们的好,她能感受到。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他们俩。一方面是龚乐江不是个喜欢显摆的女生,另一方面,龚越廷不想提及,因为这个家有他不想触及的东西。

暖暖想到这里,忽地有些焦燥起来。忍不住拿眼角觑他,正见到他轻松地转动方向盘,俊逸的侧脸是极完美的e型。

好看!暖暖尽管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别沉迷在他的“美­色­”当中,然而很没出息地,总会看得失了神,那种看见美好事物的倾慕感油然而生,盈满胸臆。以前,他总会在她面前流露出俊逸的微笑,有别于对别人的清冷淡然,那时的自己总会产生一种被重视的珍视,也使她心里飘飘然的。试想一下,这么一个华贵汉子,只对你一个人温柔亲切相待,很难不动心。

龚越廷眼观四路,眼睛飘到后视镜,很快捕捉到她的心不在焉。可也不能说什么,他没有忘记此前她是多么的抗拒。

龚承明很识趣地先在酒店下了车,他当然也想去一睹未来孙媳­妇­的舞台风采,只是眼看孙子不待见他打扰二人的相处,况且他一把老骨头,在暖暖家呆了一整天,错过了午休,身体经不起折磨。罢了,罢了,就让这俩小口好好培养感情,来日方长呢,嘿嘿。

龚承明下车后,龚越廷游刃有余地转着方向盘,似闲聊地说着话:“演讲几点钟开始?”

“九点。”暖暖掏出手机看时间,还二十五分钟,除去化妆,没时间再准备其它了。暖暖表面看着淡定,心里其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间不等人,那里迟迟不见她出现,会取消她入赛资格的!

龚越廷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别急,到了。”话一落,车子就停了。

暖暖透过车窗,果然看见文艺汇演中心的几个彩灯大字正闪动着霓虹光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在,赶上了。

“谢谢你。”甩下一句话,暖暖不待他有别的动作,先是下了车。

龚越廷看见她刮风一般冲出去,很快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文艺汇演中心门口。他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眼睛定在车内挂着的网球王子吊饰好一会儿,漫画样儿的网球王子被子她带起的风正晃动不已。真是个冒失的姑娘家。龚越廷笑着暗叹一句。

“暖暖!这边!赶紧的!”王烟钰是学生会里的­干­事,负责照顾参加这次活动的学生妆容。人有点矮小,皮肤天生的微黑,每天见她喝牛­奶­也不见得变白,不过人很乐观。也许是长得不怎样,所以努力学习化妆,弥补自身的缺陷,一手好活儿堪比明星专属的化妆师,时常兼职赚不少钱,比她这溜狗的多赚的不止一星半点!因着最后一学年和暖暖是室友,二人关系好,知晓暖暖没能及时赶来,三言两语的跟主办单位解释,替她躲过彩排,这下特意守侯在礼堂外,一见着暖暖马上招手。

暖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气儿应她,只是跟着王烟钰的飞似的冲进后台,一ρi股坐在梳妆台上,配合的扬着脸给王烟钰折腾她的脸。

“得了,你别说话,还有两个节目就到你了,现在闭着嘴巴养养嗓子。”王烟钰说话的时候,手下没有闲着,一双眼睛极为专注。

暖暖含糊地嗯嗯两声,然后翘着舌尖,闭着嘴巴润喉咙。眼睛去瞥着举高的稿子,快速复述了一遍。

在她前面一个演讲者上场的时候,暖暖给王烟钰推着换衣服,嘴里也没有闲着,“好在咱暖暖天生丽质,不然就这么几下,还真化不出我国际级的水准。”

暖暖没好气,套上白­色­的褶子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暖暖也没看自己被她弄成什么模样,她对王烟钰是一百个放心。不过,话说,这礼服好仙好飘逸,王烟钰怎么给她挑了个不似凡尘的小女生风格!

王烟钰见她摆弄着裙摆,一眼看穿她心里的想法,“好了,这e大的刘芙珍爱作秀,没那么快下场的,离你上场还有倒数两分钟,好好定定神。”

暖暖­唇­角微弯,给了王烟钰一个放心的微笑。只是背地里,她的尾指颤抖地微勾着,她承认,她的确有些紧张。她自小就不是个光彩夺目的女生,大多时候是低调的安静。后来因着父亲的离世,未长大成人时便提前懂事,明白了家里的拮据,母亲的含辛茹苦,经常会逼迫自己做一些不大喜欢做的事,只因那样母亲能安心。所以,同学都说她,外表小绵羊,实质是钢铁女强人。

这一次,她依然要强撑到底!

暖暖的努力没有白费,演讲结束的时候,她手头上多了一个红本证书外加一个装有五千元奖金的信封。

“哈哈,恭喜!恭喜!我就说嘛,凭你那清秀甜美的声音,哪怕忘掉稿子也能把评委们挑剔的耳朵驯服!”王烟钰给暖暖一个大大的拥抱,“怎么着,又准备全部上缴给伯母?嘿,美女赏姐一个哈根达斯雪糕成不?”

暖暖失笑的点点头,“你帮了我这么多,自然要多谢你。”这王烟钰跟龚乐江的假小子不同,她完全就是个贪玩搞怪的小妞。

“哇!好帅的男人!”

“瞧那绿­色­军装,是个军人呢!”

“我还以为军人都是皮肤黝黑、长相粗鲁的肌­肉­男!哇塞!瞧瞧他的肩膀,两杠三星!看上去那么年轻,就当了高官,绝对彪悍!前途无可限量啊!”

暖暖和王烟钰顺着身边三两个女生的议论声望过去,王烟钰先是大叫一声,“oh,mygod!帅锅!”

暖暖明显怔愣,那一身熟悉的军装在人群里犹为惹眼,那不正是龚越廷!怎么回事?他不是走了吗?

暖暖见他面对众人围观的目光面不改­色­,越过旁人直朝她的方向走来。她的心率都有点儿不正常了,隔着十多排的座位,他步履稳健,挺拔修长的身躯,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坚定走来。

是来找她的吗?暖暖心里期待着, ...

(却又抗拒着,心里矛盾的斗争,那消失了的烦躁再次出现。

王烟钰看龚越廷走来,飞快地摇摆着暖暖的手臂,“暖暖!暖暖!你说他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隔着千山万水,对那些花痴仰慕的眼神视若无睹,朝我走来……”王烟钰双手捧脸,眼冒红心,热切兴奋地瞅着龚越廷渐行渐近。

近了!近了!王烟钰心扑腾扑腾的,小心脏蹦跳到顶端。啊!他真的停在我面前,他来找我的啊!

谁料下一刻,龚越廷眼睛稍移,落在暖暖身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王烟钰立刻西子心碎,满脸受伤。“暖暖你好啊!藏着个帅哥不让我知道?亏我还是你的死党!”

暖暖没有缓过神来,龚越廷已经拉起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在军队里呆久了,他差点忘记曾经给女生堵过的经历。此时不由得脸­色­不大好地丢下一句话,面­色­不愉的疾步离开。

王烟钰望着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恨恨地跺脚,退而求其次地在他们身后喊道:“别忘记我的哈根达斯啊!”

暖暖听到,一边被他领着走一边回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对她说:“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身后的小碎步凌乱地小跑起来,龚越廷神­色­渐渐柔和,步伐慢下来。忽然,大掌握住的小手挣了挣,柔若无骨的­嫩­滑触感,龚越廷很不舍得放开。但一想到她的冷漠,他眉宇染上忧愁,只得放手随她。

文艺汇演中心的门口有几盏昏暗的灯光,洒在龚越廷挺真的后背,正对着她的面容陷入一片黑暗中,暖暖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看着镶钳在如画背景的他,莫名的感到孤单。忽然就说不出狠心绝情的话来。

“那个,我自己能走。”

她看见龚越廷微点下巴,“等我,车很快到。”

龚越廷深深地凝视着她,黑眸里的冷芒仿佛穿透黑夜,泛着清幽的光。暖暖不敢看他,低垂着眉眼,点点头应了一声。她害怕看清里头隐藏的炽热时不知如何面对。

龚越廷开车出来的时候,见她一身天仙的白褶裙,泼墨的直发刻意打松了些,半掩巴掌大的小脸,很是妩媚。乌乌的发,黑亮的清眸,白晳粉­嫩­的俏脸,纯洁的白裙,乍眼望去有种如烟如雾的媚娆,像极了五十年代民国时期的文艺女青年。

裙子的纯洁,墨发的妩媚,在夜风里飞舞,两相映衬,相得益彰的魅惑,美得不似凡间的女子。

他刻意放慢车速,远远地望着安静地立在原地的暖暖,感受身体脉搏的涌动,因少女而澎湃起来的心跳,他不想遏制,也抑制不住。喜欢!每次触及她的秀美,他的心都在亲昵地诉说着两个字的情话。

这是爱情,过去他不曾怀疑,果断追求她。现在的他更不会怀疑,如果说当时表白说的是喜欢二字,那现在他更想说的是爱!迫不得已离开她时,日夜焚烧的思念成狂;当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如同生生锥骨的痛苦;得到她的冷漠以对,他愿意放下尊严唯求得到她的原谅……

能令他变得不再像他,能令他做出过去不屑的举动,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

而是,我爱你!

如若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倾尽一生来爱你!把你当成我的骨血,至死不分!

直到龚越廷亲自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暖暖对他异样情深的想法一无所觉。相对龚越廷的异样,暖暖显得极为平淡,疏淡客气地道:“谢谢你来接我。”

简单疏远的一句话,他心里的痛苦比往日里平白翻了数百倍,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龚越廷握住方向盘的手猛然握紧,嗤啦一声,刚刚发动的车子立刻猛然刹住。

暖暖身体陡然蹦跶一小下,然后重新落离座,幸好车座质料极舒服,不然她的小屁屁会给撞痛。她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他,“怎么了?车子有问题吗?”

龚越廷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事,平常出任务时常需要掩藏气息,哪怕经过极致运动后,深吸两口气,便能平复过来。然而这下,却做不到。是心乱了!

龚越廷露出薄薄的笑,“车子没有问题。”开玩笑,劳斯莱斯要是那么容易出问题,早在漫长的岁月里被挤下来了!龚越廷注意到什么,忽然对她倾身。

“你要做什么”这句话差点出口,龚越廷已经在她开口前说道,“安全带没扣,交警查到会开罚单的。”

原来是这样。暖暖暗自唾弃自己,怎么还要因他的一举一动咋毛呢?都说了不在乎了,不在乎!暖暖心里跟念佛经似的,强迫着自己淡定加平静!

“忘记恭喜你了。”龚越廷起身的时候,清新的呼吸有一缕飘到她的脸上,笑意深了两分,牢牢落在她的脸上,“我在下面看着,你说得非常好!没有人比得过你!”

暖暖着实怔了一怔,红扑扑的脸颊化的是淡妆,依稀可见动人的红晕。被人这么称赞着,而且是他那样极少称赞别人的优秀男人,说不高兴是假的,暖暖忍不住,到底嘴角两边的梨涡浅浅流露出笑意。

“谢谢。”心小小地雀跃着,他有看到她的演讲!夸赞她呢!暖暖一边雀跃,一边鄙夷自己。她的身体里像住着两个人。

夜­色­弥漫,车里很舒适,暖暖像只小猫有些懒懒地眯着眼。说实在的,回来前一天她忙着完成影片翻译的最后工作,忙到凌晨两点。今天因为龚越廷和他爷爷来了,加上跟他一番激烈的交谈,确实有点心力交瘁。

龚越廷见她靠着车窗阖着眼,双手紧紧地抱臂,竟是睡着了。从她的家到文艺汇演中心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很快他就把车开到静谧的小区,没有马上唤醒她。他只是加大了车内的暖气,脱下军衣外套披到她身上。

面对安然沉睡的她,于静谧的夜,龚越廷听着她细微的心跳声,估算着她醒来的时间。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才能不再苦苦掩藏炽热的情意,黑眸里的温柔缠绵,才能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既然你不让我光明正大地爱你,那就给我小小的时间好好看看你,我的暖暖。

“嗯……”轻轻的一声嘤咛,未睁开眼,暖暖的手指先抚到额角,撩起垂落侧脸的长发,白皙­精­致的手指穿Сhā墨发,长长的发便撩到耳后,露出­精­致的左颊。显然这样的小憩并不能满足她,她需要的是长时间的休息。

“暖暖,到家了,我陪你一起上楼。”龚越廷在她睫毛颤动的时候就知道她醒来,早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端正坐姿。堂堂特种部队的大队长,直属司令领导,居然在一个小女子面前装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认死理,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暖暖还眯着眼,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糊。听着龚越廷的话,懒懒的不想回,顺着他打开的车门,跟着他走上楼。

——

暖妈妈打开家门时,暖暖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有注意到暖妈妈暧昧不明的目光。

暖暖艰难地睁着眼,嘟囔了一声,下意识地把手头里装 ...

(有奖金的信封递到暖妈妈手里。暖妈妈不无奇怪地收下,自己女儿向来顶瓜瓜的好,这样的奖金不是第一次拿了。

把重要东西交到母亲手里后,暖暖就跟梦游似的走到沙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闭着眼睛呼吸悠长,显然睡着了。

龚越廷满头黑线,嘴角抽搐,她就这么睡着了?

暖妈妈暗地里大大唾弃了暖暖一番,女儿就这点不好,困乏的时候也不管身边是个什么样的环境,有地方躺着就能倒头蒙头大睡。这要放在平日里还可,但在她预订的未来女婿面前可不能出丑啊!这女人啊,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淑女就对啦!

“暖暖,她累了。”暖妈妈讪讪地解释道,“这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

龚越廷看着暖妈妈防备地半拦在门口,忽地微微一笑,“我看看再走。”

看什么?暖妈妈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龚越廷已然穿过她的防线,走到沙发旁站定。此时,暖暖跟挺尸似的,一动不动,浅浅的呼吸,伴着微微起伏的曼妙前胸。百褶裙因为她随意的动作撩到膝盖处,露出一小截白皙修长的小美腿。龚越廷身体的血液一热,慌忙移开目光。

暖妈妈隐约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句话,“这样就睡着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什么时候都不让人省心阿……”暖妈妈眉心一跳,万年的冰山上校竟也能吐出有温度的温言细语,罕见啊!正这么想着,但见龚越廷一个伏身,双手轻一托,将暖暖抱起来。暖妈妈身子一动,很快松下来。他可是未来女婿人选,再不用像以前防黄鼠狼一样的戒备。

手里轻盈柔弱的娇躯没几两­肉­,龚越廷感受了一下,­精­准地发现她比以前足足瘦了五斤!

暖暖感受到身体的异动,不舒服地娇哼一声,皱起眉头抗议,倒是没有转醒,反而往他怀里拱了拱。

龚越廷手下更把她往怀里带,但神­色­幽冷,这丫头都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暖妈妈在一旁观望,龚越廷喜怒无常的脸,令她的心有点儿没底。话说,她把暖暖的终生交托给他真没问题吗?虽然龚承明那老头信誓旦旦,但这小子曾经把暖暖伤得那么深,让二人重新再在一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暖妈妈恍然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深沉的无奈感袭满一身,罢了,罢了,既然是暖暖喜欢的,眼下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

“我送她回房。”龚越廷报备了一句,就旁若无人地抱着暖暖回她的小闺房。

小心地把她放到她的床上,把占据床头的一只“哈比”布娃娃拿走,放下她的脑袋,手自她颈项处移出来。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她平静的睡颜里。不知梦里她经历着什么,好看的秀眉隐约拢起,龚越廷的眉宇间随即形成一个川字。他半蹲着身子,伸出指尖轻轻揉平她的愁绪。离得很近,鼻息间飘逸着独属于她的清香,他的呼吸略微不稳,指尖离开时带过她的幽香。当看见暖暖变回平和无忧的睡颜时,龚越廷的心情变得好起来,眉宇缓缓松开。感染着她的宁静,龚越廷仿佛沉溺在她宁静的世界里,并没有立即离开。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只想伴着她,凝视她美丽的娇颜,直到天荒地老!

暖妈妈倚在门边暗自得意,眼前的臭小子完全陷进女儿的情网里,倒是有些痴情汉子的味道。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眼前这么优秀的男人独独为自己的女儿着迷,而这个女人的母亲正是当之无愧的她!“行了,你现在的痴情样,暖暖压根看不见。给未来的丈母娘看没意思,你就别浪费表情了。”

龚越廷柔和下来的脸皮一僵,好在这时是背对着暖妈妈的,不然被­精­明的暖妈妈看到,尾巴会翘上天!龚越廷起身后,神­色­恢复如常,对暖妈妈轻点头,“那我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她。”

暖妈妈听他利落的脚步声逐步离开大厅,就在他打开门的霎那间,暖妈妈忽然转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能放心把暖暖的未来交到你手上吗?”

龚越廷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回过身,深深的眸子望进暖妈妈质疑复杂的眼神,他霍然间仿佛明白过来,脸上马上肃然起敬,正面面对暖妈妈,四十五度的标准躬身,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暖妈妈放心,暖暖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想要的女子,你和我一样,都知道她依然深爱着我,我们要重新在一起,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请你相信,我爱她,永远比她爱我要多得多!不管她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尊重她,深爱着她,给她想要的一切,像你一样,竭尽所能,把自己能给予的最好的都留给她!”

暖妈妈深深的笑纹皱起,笑着紧紧凝视他一会儿,这才侧过头,也不看他,随意摆摆手让他离开。当龚越廷关上大门时,暖妈妈这才正过脸,一双眼睛隐约含有泪花。以她多年为人处世的阅历,那小子所说的话绝对发自内心,暖暖有这样一个男人深爱着,也算是她的造化,命里的幸运!这样她就能安心了吧,就算有一天她不在了,暖暖,她的好女儿,也有人疼爱着,过着她安逸快乐的小日子。这,是她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

半夜里暖暖起过一次,清洗­干­净身体,钻进被窝舒服地叹息一声,再次睡个天昏地暗。没办法,这一年以来,她神经的疲累几乎达到顶点,难得今夜好眠,说什么都不放过!

醒来的时候,时针指向午时十二点!天啊!暖暖穿着小白兔睡衣,汲着白兔拖鞋走出来,客厅安静得一塌糊涂,想着也许妈妈到邻居家唠嗑去了。

突然,屋内瞬间划过一道闪电,映得室内一片亮堂,刹那间过后立即昏暗下来,紧接着轰隆隆的雷鸣不绝于耳。暖暖胡乱揉揉长发,衣服也没有换,跑出阳台,望向天空。本来应该艳阳高照的天空此刻黑压压的一片,仿如提前进入黑夜。

暖暖眉间染上忧­色­,拿起电话打母亲的手机。响了一下,手机竟然挂断。暖暖正愕然,门口却传来咔的一声,暖妈妈拿着滴水的雨伞,施施然走进来。

暖暖急忙冲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雨伞,给她拿出拖鞋换上,“妈妈去哪里了?几十岁的老阿姨了,这种天气也敢乱跑,万一滑倒怎么办?不晓得女儿担心的。”

暖妈妈被女儿这般挤兑,脸上不见任何不满,只是笑着摇头摆手,“去,去,去,现在我倒成你女儿了?”暖妈妈看她身上的家居服,眼皮翻了翻“刚睡醒?吃了没?”

暖暖摸摸鼻子,睡懒觉而已,妈妈这也要管!

暖妈妈看她奄奄的模样,想起出生时巴掌大小的她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女人,忽然就触动心中属于母­性­的温柔。她慈爱地笑着招她进房,“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暖暖狐疑,有话这里也能说吧,反正屋子里来来去去就只有她们俩人。

暖妈妈把昨晚的信封塞进暖暖的怀里。

“妈妈?”暖暖急忙推回去,“我的钱一向由你保管的,你为什么……”

暖妈妈连连摇摇头,阻止暖暖说下去,“妈妈这一把老骨头虽然很早退休,但每月都有足够的养老金过活,你就别把你那 ...

(点小钱孝敬我了。”暖妈妈忽然感触良多地长叹口气,“我和你爸爸老来得女,将近五十岁才有了你。如今你长大了,妈妈也没有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反倒害你忙学业的同时,要到外头兼职。之前你给家里的钱,妈妈一部分拿去看病,但大部分都替你攒着,想着哪天你嫁人,也不至于寒渗了婆家。”

暖暖一惊,赶紧的拉着母亲的手,拖着她坐到床边,“妈妈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现在的生活,我觉得很幸福呢。”暖暖说到这里甜甜一笑,“爸爸虽然不在,可记忆里的爸爸跟妈妈一样都是最疼我的人。妈妈这些年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得健健康康的,并且供我读书,尽最大的努力给我过好的生活,相对于别的一些同学来说,我没吃过很大的苦头。说起在学校半工半读,主要是一方面我有了成年人自给自足的自觉,另一方面都是为了积累经验,盼着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

暖妈妈点点她光洁的额,“你呀,就会哄妈妈开心。”暧妈妈想起去世的丈夫,神思有些恍惚,她和老武晚年得女,对暖暖是疼入骨子里去的,除去近年来暖暖自动自发地半工半读,倒真没有让她吃过什么苦头。

“我说的是真话!”暖暖就差举手发誓,本身微翘的嘴巴微微嘟,只在母亲面前流露出小女孩的撒娇,头搭到暖妈妈的肩膀,“妈妈别只当笑话听。”为了唯一的血脉至亲,她什么都愿意!哪怕做她不喜欢的工作,只要能让母亲放心,过得快乐,她没什么不可以的!

暖妈妈哂然一笑,心中陡地一动,“暖暖觉得你龚伯伯的孙子怎么样?”话一出口,暖妈妈仔细查看暖暖的神­色­,她刚才从龚承明和龚越廷那边密谋回来,这么快就问出口,不会漏陷吧!

龚越廷!暖暖心中一动,身子直起来,眨眨眼睛,没有留意到母亲的鬼祟,故意忽略母亲的弦外之音,她低垂眉眼,挑着指甲,貌似不大重视地应付着说:“挺好的。”

“那暖暖和他一起约会试试看吧?”暖妈妈急忙道。

暖暖瞪大眼,妈妈吃错药了吧!主动叫她和男人约会!之前一直说她的女儿不愁嫁,用不着那么快找男朋友的也是她好吧!况且,妈妈并不是不知晓,她和龚越廷曾经的关系,难不成想要她吃回头草?

“妈妈知道你们以前曾经有过一段情,自那之后你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开心,甚至用忙碌来麻醉自己。可你装得再正常,我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怎会看不穿你的心思。”暖暖满脸惊诧和不安,暖妈妈拍拍暖暖的手,面容比任何一次都要认真,“我不清楚你们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但我看得出,你们互相有好感。黎涵皓那小子也好,妈妈挺满意他的,问题在于你对他没意思。不久前我正好遇见你龚伯伯,大家说起旧事,聊起来时,正好看见阿廷的照片。当时妈妈就留了份私心,和你龚伯伯串通一气,好让你们有一个名正言顺见面的机会。”

暖暖完全想不到有这一出,嘴巴因诧异微微张着,呆呆地问,“所以,昨天其实是妈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卖鱼老板娘说的是真的!

暖妈妈微微一笑,“不然你毕业最忙的时候,妈妈怎么会一连打三个电话催促你回来呢,重要到这种程度的自然是终身大事啦!”

暖暖额角全黑,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我,我还小。”

“刚才到底是谁在说,自己早有了成年人的自觉?”暖妈妈拿她的话回敬她,暖暖­唇­角抽抽,“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暖妈妈白了她一眼,好好给她说话,居然怀疑她不懂。暖妈妈决定无视暖暖的话,按着自己的想法直接往下说,“我看阿廷这孩子就很好,待人有礼,办事情进退有度。听你龚伯伯说,刚进部队一年就因为表现出类拔萃,被挑选着去英国军校留学,如今不过三十三,就获得一等功,前途无可限量啊!你龚伯伯退休前可是华南军里的司令,在军队里打下的根基深着呢。我还听说,阿廷的爸爸是个极出­色­的富商,有一家在国内外都闻名的五百强企业,富利集团就是他家开的。暖暖要是跟着这样的男人,妈妈哪天两眼一闭,死也瞑目了!”

“妈妈!说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死字!”暖暖板着俏脸,两腮气鼓鼓的,她最害怕母亲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许是太过在乎,极度害怕失去,于是便听不得一丝的不好。母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不敢想像没有妈妈陪在身边的日子会变成怎样。

看着暖暖眼眶泛红,暖妈妈心里痛得狠抽,丈夫去世,当年这孩子只有八岁!丈夫去世的后三年是最艰难的三年,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忽视了她的孩子。当她回复心情里,恍然发现,他家的小公主已经能独当一面,把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了。

“傻孩子,我胡乱说的,别当真!不过你也要听我的话,重新考虑阿廷。虽说阿廷比你大十年,可老夫少妻的家庭组合里,幸福指数高啊!老男人才知道宠老婆。”

嘎嘎嘎……阿廷,阿廷,叫得多亲热啊!都不清楚龚越廷是怎么收买母亲的,竟然能让一向挑剔,几乎排斥所有雄­性­生物接近暖暖的暖妈妈替他说好话。暖暖撅着嘴,无声的表达她的很不满。暖妈妈失笑,“瞧你这小嘴,都能挂酱油了。”

闻言,暖暖嘴巴马上抿紧,她可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女儿变脸的可爱模样,暖妈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强烈的不舍愈加强烈。猛然想起上个月拿到的体检报告,她心中一痛,终是硬起心肠。

“女人再强都是要嫁人的!看看现在那些剩女,哪个功成名就背后不是一身的腥?不好的谣言满天飞,谈何幸福?我不盼你能荣耀家族,只求你平安快乐。没有家庭作依靠,女人哪,都不过是纸老虎。与其老了再嫁,不如趁着现在有资本找个条件好的男人结婚。”

暖暖很不合时宜地揉揉唱曲的小肚皮,立即切断这样的话题,“我起床后没吃过任何东西,先出去填肚子了。正好妈妈午睡的时间到了,我就不打扰了,午安!”暖暖边说边退出去,顺便轻轻带上门。

暖妈妈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叫住她。说到底,这件事情,她心里没底的。她很清楚,只要她像昨晚一样拿出决然的态度,暖暖就会像接受她安排的一份不喜欢的工作一样接受龚越廷。可是她有些迟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她是个自私的母亲!一直都是!暖暖只道她这个母亲不遗余力替她着想,可她这个施予者已经不止一次地意识到,自己管制得太过严厉了!没有把暖暖逼成叛逆离家出走的­性­格已然万幸!

丈夫去世后,暖暖是支撑她生活下去的动力,害得暖暖承受了许多不该她承受的东西!她安排她去就读离她最近的z大,尽管她的好成绩能去a大;替她找一份能安稳一辈子的工作,不管她喜欢与否;到如今,要替她找个好丈夫!

“唉……”

暖妈妈打开抽屉,里面静静地安躺着一张体检单,她不死心地又重看一遍。然而,无论她看多少遍,“癌症晚期”四个大字,就像永远不会褪­色­的镌刻,是一个永 ...

(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个人的时候,暖妈妈满脸悲伤,心忧如焚,只能在心里悲鸣地诉说道,我的暖暖啊,妈妈好舍不得你啊!想放你自由,护着你飞翔,但妈妈没多久可活了,不看着你生活有保障,不看着你幸福嫁人,妈妈死也不会安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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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男人,别贴上来

( “叮铃铃……”

“谁这么早呀?”暖暖汲着胶鞋,匆匆跑出来,门一开,热情的笑停滞在面上。

龚越廷一身休闲的白­色­短袖衬衫,双手Сhā袋,与她大眼瞪小眼,他微微含笑,“早,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暖暖按下躁动的心,微沉着脸答道,正想着该如何打发他离开的时候,身后暖妈妈的声音却响起,“是不是阿廷来啦?”

“是我,暖妈妈昨晚睡得可好?”龚越廷快速应道,一手牢牢地按住门框,他已经看出暖暖不欢迎他,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嘭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

他很清楚暖暖的软肋是暖妈妈,最好的办法是让暖妈妈知晓他的到来,因为暖妈妈自当欢迎他,是不会将他拒之门外。

“真是阿廷来啦!快进来坐。”暖妈妈笑眯了眼,在厨房里探出头很热情地叫喊。

龚越廷眼睛扫向暖暖挡在门前的娇小身体,“我可以进去吗?”问话的时候很绅士有礼,俨然一个好好先生。

暖暖听在耳里倒是有些不悦,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要是在暖妈妈知晓他到来前这样问,她必定二话不说给他一个薄薄脆的闭门羹!但母亲都请他进来了,她这个做女儿的有说不的权利吗?更何况,昨天妈妈才在她面前替他说好话,听她的意思,显然是有意让他做未来女婿!

暖暖闷闷地让开路,心不甘情不愿地冷眼瞪他进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想看出些什么来,然而龚越廷如常的神态,并没有过分的热情和过分的冷淡。今天的他没有穿军装,一扫往日的严正肃目,举止神态间透着微微的闲适,比起昔日的冷冽稍许多了些小小的亲和。

“阿廷来得正好,午饭差不多好了,留在这里一块吃吧。”暖妈妈从忙碌的厨房中走出来,身上仍揽着围裙,很热情地邀请。

龚越廷没有客气地拒绝,反而点点头,淡淡笑道:“谢谢暖妈妈,我恭敬不如从命。”

“别说客套话,尽管等着吃。饭菜估摸着半小时就成了,在那之前,暖暖就陪着阿廷好好聊聊天。”暖妈妈果断安排道。

“我去做饭吧,妈妈和龚大哥聊。”暖暖说着就窜到母亲的身后,要替她解围裙穿到自己身上。

暖妈妈手一打,“去,去,去,你们年轻人的话题,我掺和着也没意思。”然后压低声音,在暖暖耳边细细声道:“这么好的机会,快跟人家多交流,年轻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你以为人家一个上校什么时候都有空的?说不定一个任务来了,半年见不着人,快抓紧机会,去!”

岂止半年见不着人啊!就上一个任务,整整一年见不到一面,见面了还要装着是陌生人!暖暖想旧事,脸­色­略略泛白。

暖妈妈也不看暖暖面上的难­色­,自顾自地哼着小调回厨房做她的美味。

暖妈妈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下龚越廷和暖暖二人独处了。

龚越廷见她光站着,好心劝道:“一起坐吧。”倒有点反客为主,不过前提是因为眼前的小主人并没有招待他好吧。

暖暖假笑道:“不用客气了,你要喝点什么?”暖暖转身打开冰箱,听到身后清越的声音吐出一句:“随便就好。”

明明很简单的话,却仿佛回味,慢慢品着般,放在心里回响了好几遍。

“那就……”暖暖看了冰箱一眼,饮料全无,只得退而求其次地给他倒一杯白开水。她没有故意为难他,是他自己说随便的喔。

“谢谢。”龚越廷接过,眼眸深深,看不清来意。

“你先坐着,我有事先回房。”话不投机半句多,暖暖不认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是母亲问起,她就说自己要赶紧复习参加银行招聘考试。

龚越廷黑眸清幽幽的,暖暖对上时心跳漏了一啪,但见龚越廷并没有追问,暖暖乐得不用详细解释,把他凉在客厅里转身回房。既然未来不打算参与到彼此的生命里,她就再也没兴趣研究他心里头的想法。

暖暖无缘由地松了一口气,她今天仍然是家居服,不出门,衣服也不换,很舒服地跳上床,平趟着看书。既然母亲想她考进银行,那她就试试看吧。至于自己喜欢的职业,算了,因为那远不及母亲的夙愿来得重要!

暖暖很费力地盯着一条公式,手里的笔在本子上计算着关于活期存款积数方面的利息之类的东东。咳咳,她还没有弄懂怎么计算。

“把客人凉在外头,自己却惬意地呆在房里,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凉凉的声音响在耳边,暖暖手中的笔一顿,眼前的小本本被一大团­阴­影的笼罩下暗了一大半。暖暖自书中抬头,龚越廷正前着手,站在床边,没有什么表情地与她对视。

不知怎么的,他笑的时候,暖暖可以肆无忌惮地与他说话,他冷着脸的时候,她也能够黑着脸骂出甩了他的绝情话。但当他不咸不淡地注视着她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捉摸他深如海的心思,那是一种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掉进陷阱里的不详预感。

暖暖一下子坐直身子,脚下地快速穿上拖鞋,“我们出去外面聊。”闺房里布满各­色­的布娃娃,也有一些女­性­私密内衣凉在床尾的衣柜里,要知道衣柜并没有关闭着。暖暖可以像从前那样慌乱地第一时间考虑闭上衣柜,或者将这些夏露露和哈比、叮当之类的布娃娃都扔到床底里去。

然而,在经受过一次失恋的打击的洗礼后,人成熟不少,在他身边也耳濡目染了冷静的心态。

她深切地明白到,她表现得在意,那人心里就会愈发的得意。她很怀疑,他重新出现在她的身边,也许只是出于一种不甘的心理。而她,显然是因为过去的怨气未消,所以心里总会涌起一种要打击他的亢奋。

“这里我不是第一次进来了,那天晚上天很黑,没有看清里面的布置,但你上次让我睡你的床了。”

绝对平静的语调,说着绝对轰动的内容!

暖暖只觉得头顶冒烟,这斯到今时今日竟然还有脸说这个!都说了是普通朋友了,他还要时不时触及昔日的痛处!暖暖猛然转身,两腮都气得鼓鼓的,但回过身面对的却是一张极为冷静,甚至说得上是平和的脸,没有调笑,没有讥讽,就这么冷冷清清地吐出一句话,绝对是陈述事实的客观表情。

暖暖一股气愤就这么卡在嗓子眼,对着眼前的一张脸吼不出话来。粉颊涨得微红,是憋着的!

龚越廷的眼神大致扫过她的房间,跟在小公寓里的摆设差不多,只不过更宽敞了些,一些东西更多了,比如书、小挂饰、花瓶的Сhā花品种……她似乎对风铃特别钟爱,挨近窗口的边缘挂了两只,其中一只是琉璃紫钻的风铃,另一只与他在小公寓她的房间里看见的一模一样,火红的蝴蝶型风铃,两只风铃正和着微风的吹拂,互相交错碰撞,发出别样悦耳的脆响。

听着清脆的大自然的歌声入睡,确实是一种免费的极致享受。

龚越廷的眼神轻飘飘地移 ...

(往窗外,“窗户能看到小区下面的情形,人要是爬到下面的大榕树,也能窥见房里的情景。”

在之前养伤的时间里,他不止一次地逃出医院,攀爬到那棵有着六十年历史的风水树,在繁盛的枝叶掩盖下,很好地隐匿身形。

然而多少个日子过去了,除了让主治医生头疼伤神,令孔尚德咆哮外,他并不能窥见她的容颜,一次都没有看见过她出现!这间小房子里的窗户由始至终都紧紧关闭着,她美丽的倩影销声匿迹般的不曾出现。

周怀龙在他恩威并施之下,终于答应帮忙。开着他的“悍马”送他到z市。当他寻觅到她的足迹时,特意等候在那里,苦苦守候却换来最沉重的打击。

他看见了,重新见回她的第一眼,竟然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情形!想想可笑!该说这是他的报应呢!还是命中注定他们的爱充满坎坷!

“能看见又能怎么样?谁会这么无聊上窜下跳地看来看去的。”

暖暖不明所以地望向他,淡然无波的脸­色­有一丝不耐烦。暖暖心里想的是,说这么些不着边际的话,到底还是要套近乎么,她真的不想未来与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执行那种“特殊任务”的男人一起生活,她未来的另一半绝对是个感情­干­­干­净净的、专一的好男人!

是啊!能看见又能怎样!然而,当他思念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什么举动都做得出来。龚越廷勉强掀­唇­笑了一下,“也是,谁会这么无聊呢。”

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如果这时在她面前诉说他的痴缠,招惹的可能只是她的嘲笑和质疑,明知道自讨无趣的事,身为一个自傲自尊心强的男人的他不会做。

龚越廷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眼神没有像前天那般深情刻意地落到她的身上。

当他似感慨的话停下来的时候,双方又陷入沉静,暖暖差点忘记要请这尊大神出自己的闺房了。

这时龚越廷轻轻一瞟,落到她的衣柜,眉峰略微有丝可疑的异样,但眼睛很快移开过去。

暖暖之前的第一个反应就想要把他引出自己的房间,皆因过于在意房里的私物­性­的物品,比如没有拉下的衣柜里的小内内和樱桃­色­的bra,比如床上未成年人才需要玩耍的清一式的布娃娃……

这时龚越廷一个眼神,她就紧张起来!她可没有忘记,侦察兵出身的他绝对能在瞬间瞅准某一件他在意的东西。她很不纯洁地认为,衣柜里的内内们,都能引起他的遐想。那个啥,她的蓝颜知己莫双杰都说过,男人都是披着纯洁的外衣,藏着黄­色­的臆想。

暖暖欲哭无耐,首长大人!你要咋样才能走出她的闺房呢?

“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季琛给我寄回来一些意大利的花果茶,我给你泡着喝吧,很好喝的,跟我们国内的茶不一样,有很独特的味道。”暖暖想无可想,拿出一个跛脚的理由想要打发他出去。

季琛!印象中的那个很搞笑的男生,曾经表白失败,外加把暖暖输给他的男生,居然和她仍有联系!龚越廷不由得警戒地深看了暖暖一眼,发现她面上并没有任何可惜或甜蜜的小情感,方放下心来。眼神轻巧一转,再次略过衣柜里的小内内,目测34b,嗯嗯,相较她娇小的身躯,这大小正好是理想标准,端得是玲珑有致,很完美的身段!

“我现在就出去给你泡!”暖暖加大了声量,这下他想忽视都不能吧!

龚越廷轻勾­唇­角点点头,淡淡的笑意不明显,若不仔细看的话,只觉得面容轻松几分。

暖暖对他也算得上了解,起码比任何与他接触过的女人都要了解他,触及他浅勾的­唇­角时,面上不由得赫然。

她怎么瞧他的神­色­,都仿佛一眼就能猜中她的小心思,只是不拆穿而已。暖暖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恶劣地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理。

不管怎样,他总算肯乖乖走出她的闺房了!

暖暖在他走出后,蓦地松了一口气。她抓了抓扎了包子头的脑袋,可恶!她为什么要向他低头!在她看来,自己对他如此的态度良好,是他从她这里获得的最好的待遇了!她本身打算实行“不理,不管,不看他”的三不政策,但是为什么她总在不知不觉间就先举手投降,做不到的问题出现在哪里?

……也许是因为妈妈,对!是这样的,因为妈妈,她不得不对他好礼相迎,笑脸相对。看着来吧,没几天,当母亲发现她真的对他不再存有念想的时候,会放弃希望的,就算母亲不改变,她也会令她改变,毕竟她帮了黎涵皓一个大忙,想来同样的法子,黎涵皓也是愿意帮忙的。

——

暖暖不清楚意大利花茶怎么泡的,中国的功夫茶倒是略懂一二。她拿出一套透明的玻璃茶具,拿沸水仔细烫洗­干­净,然后放入花茶冲泡。

整个过程极为专注,静静的安逸,却并不无聊。龚越廷看着她手里宛如艺术品般的优雅动作,­唇­角的梨涡挂着浅浅的笑靥,整个人都萦绕着温柔恬淡的光晕里。

心,也随之变得宁静详和。不想开口打破沉静,只想一直这么下去。于这难得的静谧,她的专注,他痴缠的眸光,融为一体,出奇的契合。

暖暖动作完成时,对他说了一句,“我们静候三分钟。”

话一开口,宁静打破,话一落,再次回复宁静。只是这次的宁静并不安份。他们开始了一个奇怪的场景。

暖暖一双眸子盯着透明玻璃杯里的花瓣渐渐化开,龚越廷则不动声息地看她俏丽的脸。

她喜爱泡茶!而他到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她专注缓和的神态,轻柔的泡茶动作,尽管没有古筝等琴器的助兴,花茶也并没有喝到嘴里,然而他却能感受到花茶的果香!这样陷入茶的世界里的她,本身就是优美的艺术品,于无声处舞动筝曲琴鸣,不借助外界的契合,而是让外界因她而沉静。这样的人是个真正的爱好茶艺之人!

可是她喜欢泡茶的事情,连身在国外的季琛都知晓,而他竟然一无所知。作为她曾经的亲密男朋友,他真够失败的,原来他对她的关心远远未够!

暖暖低垂眉眼紧盯着茶盏,其实她并不想看着的,虽然看着花瓣因着水的充盈再次绽放的过程很美妙,但此刻她完全没有了欣赏的心情。别以为她不看就不知道,顶着那比灯泡都要炽热的眼光,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看吧,果然一个闪神,他就原形毕露了!

“valverbe。”

听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暖暖霍然抬头,美眸里是疑惑的神­色­。龚越廷心里丝丝苦涩,终于肯看他了么。

“说什么呢?这英语名词,我不大记得了,比较偏的词汇么?”暖暖狐疑地瞅他的神­色­。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花果茶里有valverbe。”

“so?”暖暖也砸出一句英文,不同的是她这句连小学生都会。她是外语系的,英文绝对不差,翻译过的影片也有三步了,除了比较偏的词汇,她基本能说得流畅。这么问, ...

(是因为她具的好奇。

“valverbe生长于海拔高度500到1500米的维索山,混合法国当地的红玫瑰花瓣,是一种有益于健康的有机花果茶。”

龚越廷十七岁暑假那年在意大利喝过,因着妹妹极喜欢,当时不顾满满的两大箱行李,硬是要带回整整一箱搬运回国内送给当时就倾慕的男友,所以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暖暖努力回想起自己扔掉的包装盒,貌似是个这英文字母,可是她纠结于花果茶的名称和由来做什么,她喜欢的只是喝,国内的茶艺知识已经是博大­精­深了,她没有那个脑力学习国外的。

“你懂得的蛮多的。”暖暖嘀咕了一句。说不佩服是假的,即使分手后,他在暖暖心中能力超群的形象没有丝毫动摇,这时暗地里也给他加了印象分!

“时间恰不多了,先让你尝试一下,要泡出原汗原味来,不但需要好的花果茶,更加需要泡茶人的高超技术。”

龚越廷端起面前的茶盏,未送到嘴边,一股香甜的果香便扑面而至,果然是好茶!他看向暖暖,正见她双手捧杯,放到鼻端微微睑目轻闻,享受着茶花馨香的韵味,如此几下,然后送到嘴里浅酌轻尝。

“想不到你泡茶的技艺如此了得!”龚越廷眼里流露出激赏,爷爷好茶,一手绝活比得上大师级别,而她分毫不差。

“你别笑我了,我用的只不过是传统的泡法,意大利的花果茶,应该有它独特的泡法吧,我不大清楚,所以用自己的土办法。”暖暖感受韵韵茶香,心恢复宁静,这也是她为何选择在二人最尴尬的时候泡茶的原因之一,茶,能令她心境平和。

“好喝吗?”暖暖认真地问,她喜欢泡茶,大学里特意选修过几节课,自然在意别人的看法,况且,他既然能说出这茶的由来,应该也有他一番见解才对。

“好喝!”龚越廷生怕她怀疑,自发自觉地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在此之前,我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暖暖眼角抽抽,是她对他的信赖盲目过头了!竟会以为他无所不知。这是欣赏茶的态度么!这分明是敷衍好吧!

“好啦!好啦!饭前空腹不宜喝茶,都给我搁下,暖暖进来帮忙端盘子!”

暖妈妈端着两蝶菜出来,声音亮亮的,暖暖猛地松了口气。难熬的三十分钟总算过去,只盼望早早用完饭,他就赶紧溜掉,别在她家里碍眼。

“暖妈妈辛苦了,这块­鸡­腿当之无愧必须是你的!”

龚越廷把自己的立场摸得一个准,现在唯一支持他的最大力量就是眼前的暖妈妈,讨好成功了,追求暖暖的事宜立刻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暖妈妈很开心,笑的时候多咧了两颗牙齿,“瞧你这孩子,把这当自己家就好了,千万别跟我客气。”

暖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对挤眉弄眼的往暖暖这边抽动眼睛。龚越廷好笑,他知晓暖妈妈的意思,想让他讨好暖暖。不过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只是他自己都没有要隐藏就是了,不然哪里会亲自给暖妈妈夹菜。摆明了别有用心!

“我记得暖暖喜欢吃牛­肉­片,给你。”龚越廷很快顺着暖妈妈的意思,往暖暖碗里夹一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柔韧­性­最好吃的部份。

暖暖垂眸狰狞地瞪着牛­肉­片,良久没有趴出一口饭。

龚越廷和暖妈妈不得不拿疑惑的眼神交流起来,就在他们眼神问得不可开交时,暖暖忽然冷冷地道:“我自己有筷子,你们都不用给我夹。”想了好一会儿,她仍是说出决绝的话。再不这样说的话,凭着他隔三差五的来家里做客,母亲是坚定的支持态度,说不定他会以为这样就能软化她的决心!

这句话一出,气氛都冷下来,暖妈妈赶紧打圆场,“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人家好心给你夹块好­肉­,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哪里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况且,平日里,妈妈哪次不给你夹菜的?你不也没说什么嘛。别给人家脸­色­看,”

暖暖嘴里含着米粒,双腮给撑得鼓鼓的,很幽怨地瞅着老妈子。话说,有这样出卖女儿的吗?

暖暖经过她聪明的大脑分析,这种情况下,龚大首长一是感到羞辱,二是刻意掩饰过去。

“没事,她也许不习惯我的做法。”龚越廷浅浅扯­唇­。

对,是极度的不习惯!请问一向清冷著称的龚首长有替别人夹过菜吗?当然这个别人自然是不相熟的人物,以前他给她夹过不少,甚至在她住院的时候亲自喂过许多次!

好吧,就是因为太过习惯他的好,才会不习惯的好吧!也不瞧瞧他们俩人现在是个什么关系?再这样进行下去,之前所说的普通朋友都不是了吧,普通朋友的升级版是什么,暖暖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是什么结果。这能正常吗?

暖暖把嘴里的牛­肉­咬得极为用力,仿佛嘴里含着的是龚越廷这个混球!暖暖把牛­肉­片嚼得烂到不能再烂,恨意不解地吞进肚子,拆骨入腹。

牛­肉­片有点儿咸,她喝了一口水,似乎不经意地问,“你这次的假期有这么长吗?都好几天了,部队里的任务不再需要你亲自出马了?”

暗地里夹杂着的讽刺,距人于千里的冷漠,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龚越廷微微重整受伤的心情,“还好,已经许多年没有休长假了,积累的假期挺多的,都凑到一块去了。”

“喔……”暖暖拖着长长的尾音,渐渐低至无声,龚越廷听在耳边,说不清她表达的是失望还是敷衍,或者二者皆有。

“正好,阿廷平日里都忙极了,来了b市这些年都没有好好逛过吧,暖暖的银行招聘考试还有一个月,就让她在这一个月里好好陪你玩玩。b市虽小,却也有些看得上眼的景点。”暖妈妈今日绝对的抽风!昨天就说过让暖暖考虑他,现下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他们到一块去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暖暖咬着筷子,思考着怎么让母亲放弃把他们拉到一起去的念头。

原来应该温馨的午餐,因着暖暖冷掉了大半。因为暖暖草草扒完饭,先离了饭桌坐到沙发翻杂志。

这边二人,龚越廷黑眸幽光闪烁,无声问:“未来岳母大人,暖暖还是不愿意接受我,一直在抗拒着我的接近,我要怎么办才能让她面对我时态度好些?”

暖妈妈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打退堂鼓,忽然眼睛­精­芒一闪,无声安慰着:“我会想办法的。”

龚越廷点头,表示收到。

未来岳母与未来女婿无声互动交流完毕后,暖妈妈清清嗓子,叫道:“暖暖。”

暖暖立刻放下杂志,眼睛穿过沙发,“都吃完了?”吃完了,她好洗碗,而龚越廷将被她们母女俩欢送着离开!

“吃完了。”暖妈妈应道,暖暖起身,准备去厨房穿上围裙,把碗筷洗­干­净。

“别忙活了,你把阿廷送回去。”暖妈妈及时唤住暖暖,暖暖蹙眉,他一个大男人的,还要她一个小女子送,有木有搞错?

“别光站着了!这样 ...

(待人接物的态度,日后工作会吃亏的,平时我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做。”

暖暖挠挠脑袋,终于认命地点头。

有个乖乖女儿就是好啊!贴心听话,说一不二,邻居的莫双杰完全没有要比­性­!暖妈妈暗自得瑟。

“换衣服再下去,别失礼街坊。”

暖暖又抓抓包子头,扯得头皮发痛。因着龚越廷,母亲都变得没完没了的了!但一想道,下一刻就能送走这尊瘟神,暖暖觉得折腾一下仍旧值得的!

暖妈妈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不急着回来啊,今早你睡过头了,午睡可以全免,正好坐阿廷的车去市中心的大型商场里购买一些日用品回来。”

暖暖动动嘴­唇­,却无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就算她说家里不缺日用品,妈妈都会硬说出一样东西,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她和龚越廷溜达一圈再回来,最好晚上去看完电影!暖暖暗地里愤愤的想。

当再次看到他的劳斯莱斯时,暖暖无语望天,这人真够张扬的!

——

暖暖敲敲车子,龚越廷缓缓拉下车窗,“你回去吧,我想在外面走一圈。”延迟时间,妈妈没看见,总不能说什么。

龚越廷俊秀的剑眉挑起,果断下车,拦住她的去路,“我送你去超市。”

“我不要去。”暖暖没多大兴趣地背对他,就算要去,都不是和他一起去。

“暖暖姐,漂亮车车!”就在这个时候,一楼的小孩跑过来指着他们一旁停泊着的劳斯莱斯嚷嚷,清澈的眼睛好奇不已,小手摸了摸,然后整个人都贴上去,“好漂亮的车车!比爸爸买的那辆要漂亮!”

暖暖拉开小屁孩,“小宇乖,这车子是哥哥的,很贵呢,别乱碰,万一刮花了,咱们赔不起。”这世道奇怪的人多了去,越有钱的人就越得瑟。有些人爱车的程度,哪怕别人摸摸都会乱一通脾气。当然,她不是在说龚越廷。

小宇失望地噘着小嘴,“妈妈说是你家来的客人的。姐姐不舍得让我摸摸?”暖暖被问住了,扫向一旁的龚越廷,双手一摊,“你看怎么办吧。”开着劳斯莱斯在小小的一个b市到处显摆,想要不吸引别人的目光都很难。

“你觉得我能怎么办?对付小孩子,我最不擅长。”龚越廷抱臂,摆明了不想理,只是眼底的笑意泄露了他看好戏的心思。

暖暖眼睫毛扇了扇,下一秒问出声,“当军人能赚那么多钱吗?”话一出口差点咬自己的舌头,不对,应该是他家底宏厚,像龚爷爷,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跟她们平时穿的好太多了。而且,母亲说过,他父亲好像是个出­色­的富商。

“暖暖姐,我能坐吗?”小宇扯着暖暖的手,小眼睛里满满都是期待的小星星。他不是没有看见龚越廷,但他直觉这个大哥哥好可怕喔!像家里的电冰箱,都是冷冷的。

暖暖捏捏小宇­嫩­­嫩­的脸颊,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好说。”

“可是车子不是暖暖姐的相亲对象吗?”小宇无辜地睁着小眼睛问。

暖暖脸一红,一个人误会就好了,为什么连四五岁的小宇都这么认为,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龚越廷见她窘迫,不忍看她被一个小孩子欺负得无法招架,微弯腰问小宇,“车子是哥哥的父亲的,哥哥可以带你。”

“好耶!”小宇跳起来拍着小手掌,然后乐颠乐颠地抱着龚越廷的大腿,龚越廷微微一笑,抱起他,打开车门,让小宇爬进去细细观摩。

暖暖在外头呆站着,看着车内的一大一小,心忽然柔软下来。

“暖暖姐,哥哥的车好漂亮喔!比爸爸新买的车要舒服多啦!我能坐着它拉风吗?能坐着它拍照吗?同学见到要羡慕死我啦!”

暖暖沉思的当口,小宇忽然跑到暖暖跟前,抱着她的大腿磨蹭。暖暖不禁脸黑,这小屁孩真是什么人的大腿都敢抱!

“你不要问我,车不是我的,是这位大哥哥的。”

“可是大哥哥说,你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只有经过你同意了,他才敢答应。”小宇忽闪着清澈纯洁的小眼睛,替别人说着情话。

暖暖按按太阳­茓­,龚越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非要她上车!可怜的小宇,就这么被人卖了都不自知。暖暖没好气地瞪他,咬牙切齿道:“我同意。”龚越廷听到这个回答,清眸一闪。

“好耶!”小宇拍拍手掌,拉起暖暖的手,“那我们上车吧。”

“你们上车,不要拉上我。”暖暖想也没想答道,“你自己上去,让叔叔带你转一圈,快点回来啊!别让你妈担心。”话说,梅姨呢?咋留小宇一个人在外头乱窜,虽说小区安全系数很高,但社会的复杂是防不胜防啊!

不料小宇扁扁嘴,“暖暖姐好坏喔!你不去,小宇就不能跟着去了。大哥哥说过了,你不上去,他就不能去,他要守着你。”

暖暖满头黑线,完全不想看龚越廷算计得逞的俊脸。她眼睛扫描了一圈,发现梅姨正站在不远处,与别家的老人聊天,眼睛时不时的扫向小宇这边。暖暖招招手,梅姨很快就看见,紧接着笑着跟老人说了一句什么走过来。

一来到就听到小宇闹腾,梅姨顿时严肃地板起来,“梅小宇,不准调皮!且不说你暖暖姐没空,别人家的豪车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屁孩随便坐?弄脏了光是保养费都是五位数的花费!听话,给我回去。”梅姨拧着小宇的耳朵,就要提着走。

小宇小嘴噘得老高,哇的一声哭出来。

“听话!再哭妈妈就拿­鸡­毛扫打你!”梅姨一边扬起手威胁,作掌他小屁屁姿势。另一边对暖暖和龚越廷抱歉笑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放在心上。”

“没事,小宇那么可爱,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小宇去外头转一圈。你放心,我不是拐卖小孩子的坏人,况且,这不有暖暖看着嘛。你们街坊邻里这么多年,何曾骗过。”龚越廷笑着把皮球踢回暖暖,看来是定要拿住她去兜风。

看似这么正当的军人也有如此­阴­险的一面!暖暖看到这里,哪里会不明白,偏偏梅姨和母亲交情不错,对她们家挺好的,逢年过节有好吃的,都会送些过来。龚越廷都在梅姨面前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好意思拒绝。

“那小宇和我们一起吧,我们尽快回来。”

梅姨立即高兴地笑不拢嘴,“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小宇可喜欢车子了,前天中午就一直站在旁边看,连午觉都没有睡!”

暖暖勉强笑了笑,梅姨,乃实在不用再说这些话的,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说不。

“暖暖是个好女孩,你妈也是个好心肠的,连你的男朋友都是顶瓜瓜的好!有钱又英俊,所以说,好人有好报啊!暖暖,你有这样的归宿,我们这些看着你长大的老街坊,心里可高兴着呢!”

龚越廷听到这话,­唇­角笑意融融,黑眸涂了一层薄薄的柔和,一个字都不说来了个默认!暖暖气不打一处来,在梅姨面前赶紧连连摆手,“不是的, ...

(梅姨你误会了,我和他并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我们很清白的。”

清白?龚越廷拿似笑非笑的目光瞧她,笑意渐浓,梅姨看在眼里,只当暖暖羞涩别扭,心里反而更认定自己的想法,于是导致日后的误会更深。

“哎哟!别急着撇清关系,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都明白的了,奉子成婚的一箩筐的。我前几日就就听你妈说过,她的未来女婿会来,只不过我们大家都没想到,来的是个大款,这劳斯莱斯的,可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

暖暖感觉越描越黑,自己说再多,人家都会以为她矫情,只想赶紧从话唠的梅姨中解脱出来,拉着小宇比龚越廷更快地上了车。

龚越廷朝梅姨点点头,也打开车门进去。

看到后座兴奋地扬着小脸四处观摩的小宇,龚越廷惋惜地想,没有拖油瓶就完美了!

“坐好啦,安全带记得扣上。”龚越廷不忘嘱咐一句,暖暖想起了什么,拉安全带的手抖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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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想当小三的女人好臭!

( 到了超市,暖暖化身为购物狂,恶意横扫整片商场!她把纸球、牙刷、沙发垫……一应物什,不管体积大小,都扔到购物车里!不一会儿,一个购物车就满了。

龚越廷不是执意跟来么,就让他当苦力好了!暖暖让他推着堆得满满的购物车,自己则去推出另一台空的出来。

小宇坐在龚越廷推的购物车里,矮小的肥胖身躯几乎被暖暖选中的商品淹没。

都是因为这小屁孩,她才要坐上龚越廷的车,她不恶搞一下,就不解气!暖暖心里如是想。

龚越廷默然凝视着暖暖空空如也的购物车不一会儿就涨满一大半,他恍惚明白,这就是购物狂血拼的速度!他收回目光看看自己手里推着的堆积如山的物品。心想,到时买单提出去,恐怕都要分两趟,而且他想到一个可能,车尾箱根本装不完,剩下一些估计要塞进车后座里。

尽管想到这点,但他面容不变,眸底潜藏着隐隐的笑意。他过去认识的暖暖都是中规中矩的乖巧懂事,如此调皮可爱的一面也是招人喜欢的!她既然想买,尽管目的是出于恼他,那他也乐于陪伴。

“我要阿尔卑斯糖!”小宇强烈要求,努力从淹没他的商品里探出脑袋,小脸气鼓鼓的,暖暖姐买的许多东西,没有一样是给他的,想想就难过。

“想都别想。”暖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边跟着的龚越廷,不得已和他在一起,就是这小傢伙招惹出来的!哈,还想着给他买糖呢,想得倒美!暖暖推着购物车拐了个弯,她要无时无刻都与那个劈腿男保持距离。

龚越廷同情地拍拍小宇的脑袋瓜,“吃了糖,你会连最后一颗门牙都黑掉的。”

小宇一听,立即蔫下来,想到自己的牙齿,再想想他最喜欢的球星c·罗纳尔多那一口洁白的银齿。心里很是斗争了一番,两者权衡之下,小宇只得弃了阿尔卑斯糖。他要成为c·罗纳尔多那样帅气的男人!妈妈说过了,像爸爸那样的男人不是真男人,c罗那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咦,暖暖!”

那一声叫唤夹杂着惊讶和不易察觉的讥讽,暖暖听到那声线就明白来人是谁。她无奈抬眸,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沈怡莲和卢梦妮,虽然超市人潮汹涌,但两位是大美人,一身浓艳的妆容不减学校时的时尚风采,超短贴身黑皮裙只到腿根部,胸膛的大片雪白是半­祼­露的胸脯,挤出来的深­乳­沟,暖暖想忽视都难。她着实想不明白,每天这样­祼­露着,招人耳目,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们好。”暖暖并不想与她们碰面,点着头道声好,就接着狂抓商品。嗯,得在家里做一个月的米虫,怎么都要买些零食不至于亏待自己。暖暖两手一起行动,一下子就抓住几包不同牌子的薯条,还有彩虹巧克力,油饼苏打饼……

卢梦妮双手交叉于波涛汹涌的前胸处,手上提着的是黑­色­镶银的名牌皮包,“奇怪!z大外语系的高材生居然也肯屈膝在b市这种小地方,以那个老处汝的偏心,我以为你应该被举荐保进国际化的大企业呢,到最后竟然要靠关系考进一个连abc都用不着的小银行里。”

暖暖很不想理会她,淡淡的蹙眉,眼含不悦地冷眼瞪她,“你什么意思?小心你的言词!我不介意转告给李教授,到时你们可要好好看看你们的毕业补考能否顺利通过!”考银行的事,她也是回家方才知晓,而母亲不会大肆宣扬的,她们从哪里得知的?还有,李教授虽然一生未婚,但工作敬业,每每上一节课都是­精­品,她总是获益良多。她们在李教授的背后说出如此侮辱­性­的字眼,这是她不允许的!

卢梦妮和沈怡莲大学四年都是混过来的,成绩都是烂到不得了。暖暖这么一说着实说到她们的痛处,二人更加气恼交加。

卢梦妮忽地笑了,语含讥诮:“我爸爸可是这间银行的主任,你是在内定名单里,不巧让我看到了。像我这种成绩需要补考的人要靠关系进去不足为奇,但你不是老师眼中最优秀的学生吗?不是很厉害吗?每一年每一个科目都考个第一,还是每年都获得国家一等奖学金的全国最优秀的大学生之一!”

“我看她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品行端正,嘁!那些个没有眼珠子的男同学居然都将她当女神看待,真是有眼无珠!这秘密活该让全校人都知道,看看他们完美的校花背后的丑面目,还敢蔑视我们这些坏学生不?”沈怡莲挑着黑­色­­性­感的炫目指甲,­唇­角得意洋洋地勾起。

暖暖深吸一口气,无视地继续抓了一包椒盐味的无穷­鸡­爪。对,当她们是不存在的空气!绝对的蔑视她们到底!

“哼,高傲什么!进了银行,你还不是跟我一样的起点,最好不要和我分到同一个网点,不然,到时候你享受到的校花级的女神待遇将会变成人人踩到地面的破鞋!”卢梦妮冷冷威胁道,父亲经过重重勾心斗角才坐上现在这个位置,不用些肮脏手段是不行的,她多次耳濡目染过。这暖暖,看样子就是不会耍手段的傻女人,哼,进到复杂的事业单位里面哪一个都不是省灯的主,每个人的利益都牵扯到一块去,到底她就看她怎么陷在泥泞里,再也爬不起来!

暖暖头痛地抚额,她什么时候粘的一身腥,她怎么不知道!这两个女人这一年来时不时地出来冷嘲热讽一番,定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话说,小人缠身真是防不胜防啊!

沈怡莲看她不搭理的态度,很恼火,“梦妮别再跟她说了,这女人自打被男人甩了以后就一直这副假装坚强的小样!瞧那冷冷的模样,别人以为她是尊高傲高贵的女神,我看就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可怜虫!啧啧,可怜没人爱!”

“对啊!当年在校园里轰动一时的求爱,校园里的女生都羡慕不已,可谁想到那男人一个转身就和别的女人调情去了,她也就只配和劈腿的男人在一起。”

“我还记得当时在夜­色­调情酒吧里,那男人和别的女人亲嘴的情形,那火辣的举动,我滴天啊!想想就浑身发热。”

“暖暖,你当时看到我们给你的火辣照片,有没有亲自去捉­奸­啊?哈哈哈。”

……

二人一唱一和,尽管暖暖心存不予理睬的心思,但她眼神往身后瞟过去,寻觅龚越廷的踪影。她们口中的男主角龚越廷应该就快来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听到这些话一定会明白大概的缘由。暖暖眼睛轻轻一转,果然见到龚越廷散发出冰寒的气场,目光冷鸷如毒蛇吐着信子直盯着沈怡莲和卢梦妮的方向,发­射­着冰刀子,暖暖顿觉空气都降了三度,牙关微微打嗝。

“原来当日暖暖出现在夜­色­调情酒吧,是因为你们。”语调绝对的压抑的冷,龚越廷一字一板地咬牙切齿!难怪!她和莫双杰的同班同学不相熟,一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只是后来没有时间问清楚,今天无意中得知原来事情是她们引起的。

如果没有那次,暖暖根本不会发现他的事情,也就少了一次的伤心。他若小心避开着,俩人的相遇也许只是麦丽娜脚伤的那一次,倘若没有累计起来的伤痛,也许他们就不会有 ...

(后面神速的分手。

想到这里,龚越廷更加的怒火攻心!这俩个女人不但在他面前毫不掩饰恶意地攻击暖暖,更是他们分手的始作俑者!绝对不可原谅!他心里嘶吼!

刚才沈怡莲和卢梦妮只顾着打击暖暖,倒是没有留意到渐渐走近她们的龚越廷。此时听到声音,不由得都面容一僵。她们平日里妒忌暖暖校花的地位,也妒忌她优异的成绩,妒忌学校里的男生都爱慕她,更妒忌她有一个全校女生梦想得到的艳羡的告白。ww容貌家世都比暖暖好的她们,怎么甘心被一个家境贫寒的女生超越?羡慕妒忌恨!是她们对暖暖唯一的观感,她们要把暖暖打沉!

当看见她们口中所说的劈腿男正面容冷俊地立在她们身前时,二人脸上同时闪过惊慌。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泌入灵魂的冰寒。当对上那双盯着她们看的黑眸,她们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那样的眼神没有温度,如同看一个死人。她们不清楚,这一种目光只有经过浴血奋战,从尸体上爬起来的人才拥有的彻骨的冰寒!

暖暖递给她们一个同情的眼神,心里莫名地涌现一小股子畅快,一想到龚越廷有可能替她出气,就小小地得意了一下下。不过也只是小小地得意一下下而已,暖暖很快就将内心愉悦的小火苗掐灭在摇篮里。她对他到底是有期待的,这让她苦恼不已。

“你!”沈怡莲惊呼,“你不就是那个劈腿男!天啊!暖暖你真够犯贱的,这样的男人还要得!”

龚越廷的脸在刚刚就已经是说不出的冷锋三尺,此时闻言更是黑气氤氲!

卢梦妮的手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只敢小小地扯住沈怡莲的手,她虽然不济,可是父亲在人际复杂充满勾心斗角的单位工作,她自小耳濡目染,一下子看出龚越廷身上的气势不是平常男人所有的,那分明是绝对的强势!说不定出身官家或者背景强大的商人。

然而这个沈怡莲竟然未曾意识到,仍在那里嘲笑,注意到龚越廷高大英俊的外表,心扑通扑通地跳。她眼波幽幽一转,方才的剑拔弩张的母老虎姿态顿时收睑。

她扭着美容院制造出来的肥臂细腰,跺着10cm的高跟鞋,走到龚越廷跟前,眼睛抛出一个媚眼,“帅哥,我知道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我不介意!这点,我就比暖暖强!你看看我,容貌上,我是绝对配得上做你的女人!”

说话的时候,人为加工过的豪­乳­往龚越廷身前若有若无地噌噌,眼神还抽空瞥了一眼暖暖的瘦小身板,红­唇­勾起浓重的不屑,涂厚粉底的脸变得很快。当她抬起头看龚越廷时,正好察觉到他低眸看她,她不失时机地特意伸出丁香小舌,极诱惑地舔弄自己的­唇­瓣。

暖暖好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落了满满一地!她看看龚越廷,发现他竟然没有一丝怒火,反倒勾­唇­看深深地她。暖暖心中咯噔一声,胸臆顿时一阵闷痛袭来,呼吸都要窒息一下。

龚越廷依依不舍地收回落在暖暖身上的目光,冷冷地看沈怡莲,“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我么?”沈怡莲嫣然一笑,他是在衡量她的家庭背景值不值得他勾搭上么,也对,现在的社会,女人想着高帅富,男人自然也不例外,想少奋斗二十年,娶个豪门千金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何况,眼前的他有这个资本!

吃软饭的男人,她不介意,反正家里有钱。到了这里,正好成为她的优势,就让他也像别的男人一样,成为任她摆布的囊中物。

“我家是b市最有名的富商,沈丘阳正是家父。”当年要不是她的父亲捐资给z大建一座新的图书馆,以她的烂成绩绝对考进不去。

龚越廷眼中­精­芒一闪,随即紧紧抿着的薄­唇­冷冷一勾,很好!b市小有名气的富商!以龚敏良那傢伙发展的富利集团的规模,稍微染指一下这边,把他完全打压下去应该不是难事!

“哈欠!”坐在龚越廷手推的购物车上的小宇一直睁着眼睛看大人们说些他听不明的话,可是当这个臭女人走过来后,他突然无来由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暖暖担心地看着小宇,小屁孩不会跟着出来一趟就感冒了吧?若真这样,梅姨的嘴巴得理不饶人,到时她嘴笨解释不清的啊!

沈怡莲和卢梦妮这才注意到购物车里竟然藏有一个小孩子,没办法,在海量的商品掩盖下,只有四五岁的小宇身板子小得很,自然被很好地隐藏住。

沈怡莲和卢梦妮心里同时冒出同样的想法,这孩子该不会是他们俩生出的孩子吧?天啊!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孩子了!那暖暖岂不是高中就生子了!

卢梦妮见龚越廷神­色­恢复如常,仿佛方才泌入骨髓的寒意是她一时的错觉。见他清清冷着神­色­,想来应该是­性­格如此才对!一时间,警惕感消失不见,胆子大起来,“未成年生子!暖暖,女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丢了新时代女人的脸面!怪不得啦,自己的男人有了小三,你还能忍受着和他在一起!”

暖暖翻了个白眼,无中生有是她们最大的乐趣,自己若然像她们一样冷嘲热讽的,那是抬举了她们,她可不想变得跟她们一样面目可憎。

龚越廷看暖暖不作声暗自赞赏。那淡然宁静的超脱态度,比眼前这两个没品没素质的女人不知高出多少!

“小傢伙怎么了?”龚越廷不舍地从暖暖身上收回目光,赏了小宇一个好脸­色­,好脾气地问。

“大哥哥,她好臭!”小宇的小手指直直指向正卖力地向龚越廷献媚的沈怡莲,“臭死了!”

——

沈怡莲脸一黑,她喷的可是国际顶级名牌兰蔻系列香水!等等!大哥哥?沈怡莲和卢梦妮对视一眼,“他不是你们的儿子?”

“的确很臭。”令沈怡莲想不到的是,龚越廷像暖暖一样,直接把她们省略无视个彻底,同时加入小宇的行列,极认同地点点头,“像死尸腐烂的臭味,令人作呕。”

“太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臭的味道!好在暖暖姐没有和她挨这么近。”小宇皱起整一张小脸,小手指紧紧地捏着小鼻子,另一手还在鼻前不断挥霍,想要把那股子臭味都挥跑。

暖暖姐!原来真不是他们的小孩!想到这一点,卢梦妮眼睛带着深深的着迷,盯着龚越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沈怡莲没有注意到这些,因为她倾慕的男人和长相可爱的调皮小男孩都说她身上臭!她最爱的就是她的外表,光是身上的装扮就花了好几万!在听到龚越廷和小宇的对话后,她化妆­精­巧的娇颜微微扭曲,在龚越廷清冷无波的黑眸注视下,一直对自己的外貌自信的她,这时想法有些动摇起来,她微微侧头低嗅自己的腋窝,没有!她低垂胸前闻了闻,没有!举高手,侧过另一边腋窝嗅嗅,还是没有!

暖暖看他们一大一小认真的模样,身在两米开外距离的她也不禁仔细感受空气里的香味,她狐疑地看向龚越廷,好死不死撞个正着,撞上她疑惑的眼神里,龚越的黑眸忽然隔空朝她淡淡一笑。

暖暖眼皮一 ...

(跳,一下子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也就不再纠结他们所说的“臭”。摆明了龚越廷在耍她们!可怜的俩个女人!即使暖暖亲眼见过龚越廷把麦丽娜耍得团团转,她们这两个脑残级别的,龚越廷伸一根尾指都够她们享受的了。

暖暖太阳­茓­突突痛起来,她­干­嘛好死不死想起那个女人,好死不死欣赏着他超卓的能力!

嗅了半天,沈怡莲面­色­难看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给耍了!这个男人简直可恶到极点!她有过不少男人,哪怕是平日里外表斯文无害的,甚至有家庭的,在她­性­感的身体撩拨之下,无一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迫不及待地与她做那些肌肤相互交融的情事!从来就只有她玩弄男人,没有男人是她诱惑不到的!

可怜的沈怡莲并不知道,她过去未尝败绩只是因为她遇上的都是渣男,像龚越廷那样身心­干­净的男人看她一眼都嫌肮脏!而她更没有自知之明,但凡是男人,在看到浪荡的她和美丽的暖暖时,首选的女人自然是暖暖!与其说她玩男人,倒不如说男人玩她。至少她直到今日,都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舍弃一切爱她,与她虚假痴缠,不过都是为了免费玩弄她的身体!

“相比之下,还是你暖暖姐香吧。”龚越廷不会告诉她们,依照他的初步观察,小宇对香水过敏。

小宇很认同地不断点头,那可爱的小脖颈都不嫌累,“暖暖姐身上可香啦,比妈妈身上的­奶­香都要香!我最喜欢暖暖姐抱我,可是自从我四岁后体重爆涨,暖暖姐就很少抱得动我了。”小宇说到最后像个小老头似的,很婉惜地小叹息一声。

暖暖听到小宇童言无忌,不由得付之一笑。

暖暖抱他?龚越廷眼神瞄瞄暖暖饱满的胸脯,尽管她穿着一向保守,但34b的杯型握起来应该不大不小刚刚好。一想到这小傢伙有可能趁着暖暖抱他时摸到不该摸的地方,就有点黑脸。

暖暖见龚越廷望过来略微沉思的眼神,没有明白过来,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她身上没有任何不妥啊?该不会也说她臭吧?想到这里,暖暖柔和下来的脸僵冷下来。

这时卢梦妮走过来,脑袋凑近沈怡莲轻轻一嗅,“确实……”二字说到一半,沈怡莲凶巴巴地瞪她,她现在的怒火正无处发泄,卢梦妮的爸爸不过是小银行里的副主任,跟她家境没法比,只不过她愿意挨过来,她也乐得有个拍马屁的小跟班。

卢梦妮妩媚一笑,“香水确实喷得有点多,呛鼻。”不管沈怡莲难看的神­色­,她看向龚越廷,伸出手友好地笑:“你好,我和暖暖是高中以及大学的同班同学,我叫卢梦妮。”吸取了沈怡莲的前车之鉴,她很识时务地改变策略,虽然她和沈怡莲经常走在一起,就像两个闺密一样的亲近。但实际上,她不过是图沈怡莲家有钱,偶尔能得到一些虚荣的东西而已,对于沈怡莲这个人,她是鄙夷到底的瞧不起!既然她都瞧不起,想来眼前这个长得如此俊朗的男人自然瞧不上的!

龚越廷冷眸幽光闪烁,扫瞄一眼她的手,没有搭理,只是像看戏一般等待着她的表演。

卢梦妮在这样的目光下顿时有点想退缩,但看着他完美的五官,如鬼斧神工的雕铸,再看看他身上衣服的料子,款式简单,但比她的主任父亲收受客户礼物时的名牌货质料都要好!这个男人家境一定是富人阶层。如果她能嫁给这样的男人,以后就可以每天在家里翘着脚涂指甲油,钱都有老公送着来孝敬!

卢梦妮见他无动于衷,只得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大着胆子更走上前一步。原本握着­精­巧细包的双手,有一只慢慢挪移,悄然滑上龚越廷握购物车扶手的大掌。她在想,刚才沈怡莲的失败是在于太过明目张胆,眼前的男人是否在意暖暖的目光?一脚踏两脚,凭这男人的皮相和气势确实有资格。如果有一个男如他这般,养得起外头的女人,就算让她当小三,她也是愿意的。

小宇坐在购物车里专设的孩子靠座,小眼睛一眼就看到两只叠加在一起的手。他不明所以,抬头看这俩个大人,“大哥哥,这个女人为什么勾搭你?”

暖暖听到这话,不由分说地猝然走前两步,卢梦妮那只保养得白­嫩­的小手正以挑逗的动作轻抚他的手背。暖暖眼神­阴­鸷鸷的吓人,这厮居然死­性­不改!这才完成任务多久,再次和别的女人玩调情!

卢梦妮姣好的面容一动,手猛地一顿,但却并未移开,想到这一移开就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她死咬银牙不肯放弃。要知道她今年就毕业了,家里人也整天责怪她的补考成绩,父亲也是整天忙碌得不见踪影,再不找个男人养着,她担心日后跟父亲一样累得没有时间回家吃饭!她表姐就在银行做柜员,每天都在她面前吐苦水,五年了,还是一天上十小时班的一线柜员。

退出两步的沈怡莲眼神一怔,旋即想到什么似的走上来,当看见卢梦妮的勾引动作时,怒火中烧。

“好啊!你个卢梦妮!我看中的男人你都敢吊!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要不是我,你父亲每年的银行存款任务、贷款额度能超额完成?你能穿我扔掉的过季名牌?你别给脸不要脸!”

龚越廷不动声­色­地问道:“她说的是真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色­。

因着沈怡莲掷地有声的质问,卢梦妮维持的娇媚姿态有隐隐崩溃的痕迹。然而在听着龚越廷状似安慰的话,特别是他那一抹失望狠狠地刺激到她紧绷许久的神经!他对我有意思!只要否认沈怡莲的话,她就能得到这个男人!

卢梦妮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反倒乐呵呵地笑起来,“沈怡莲,你别开玩笑了!我需要求你?是你父亲每年求着银行贷款给他的!要不是我爸爸给他开后门,你以为就凭你父亲那负收益的公司能获得巨额贷款?那些存款任务不过微乎其乎,简直就是­鸡­肋!等着吧,等贷款到期,我看你们家要不要砸锅卖铁还清贷款!”

“是要砸锅卖铁!”龚越廷在一旁加油添醋,暖暖讶异地望向他,他的意图很明显,连她都看出来了,他这是要把俩女的火熊熊燃烧起来!但卢梦妮沉浸在他对她露出的微笑里,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反而像得到鼓励,与沈怡莲的争斗越演越烈!

沈怡莲面容都扭曲起来,因着气愤而呼吸,鼻孔急促扩大开来,“你父亲既然收受我爸爸好几十万的贿赂,自然要替我爸爸办事!你以为那些钱都是吃屎的!贪污受贿,要是我爆出来,我看你全家人都要坐牢!所以在家破人亡之前,你必须讨好我!”

“你!沈怡莲!别太过分!我爸爸出事,你们这些行贿人都有罪!而且是罪魁祸首!”卢梦妮夺过她手中的名牌手提包狠狠扔出去,砸落一整排的可口可乐!嘭嘭声不绝于耳!大学的这些年里,卢梦妮一直忍受着比沈怡莲低一等的姿态,心里憋屈许久,于这一个错误的场合爆发出来,而且是不要命地吐出有人贪污收受贿赂的事实。到了现在的地步,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亲手把父亲送上监狱!绝对的脑残!

“你找死!”沈怡莲抓住卢梦妮的波浪卷发猛地一扯,卢梦妮头皮发痛,不甘示弱地打她的身 ...

(体。不一会儿两个女人扭打成一团。

商场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区,就连郊区的人都喜欢涌着到这里购买所需的东西。这里的动静闹得不是一般的大,二女对骂的情形早有人拍下来。想来后面放上网,然后顺理成章地引至公安局调查这些事,不用他另外费神。

小宇抬头看她们看得脖子很累,眼睛转了转,发现没有好看的,低下头来,忽然好不容易止住的喷嚏又来了,“哈欠!”

“你又怎么了?”龚越廷笑问。替暖暖出气,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只不过是默认事态的发展外加煽风点火而已,就能引爆出如此多有价值的料,这两个女人真是蠢到家了!

小宇指着正奋力怒骂的卢梦妮,“她臭!”卢梦妮骂得正欢没注意到,小宇躲过一劫。

龚越廷挑挑眉,想来在小傢伙眼里,香水都是臭的!他推着购物车挨近暖暖,“东西都买够了吧。”

暖暖眼神复杂地瞅瞅他的神­色­,心不在焉地应着:“嗯。”

龚越廷忽然伸手捏捏她看起来跟­鸡­蛋一样滑­嫩­的脸颊,“我好看?”

暖暖很不自在地撇过脸,他实在没有立场做出这个亲昵的举动。她嘴­唇­动了动,忽然有些想要笑喷,这人貌似不知谦虚为何物!她嘲弄地抿着娇­唇­:“以我的标准,你不算好看。”嚓!他不算好看,那些个男明星该一个个去撞墙得了!

龚越廷毫不掩饰他的失望,眸子幽幽的黑沉,仿佛备受打击。

这样子给谁看呢!刚才不是很享受的么!暖暖恼极反笑,眼神斜向扭打成一团的二女,“以她们的标准,你一定是好看的,所以你不用自卑。我想你应该很得意两个女人为你大打出手吧,虚荣心也在狂飙着上升吧!要不你留在这里,好好观摩,看看她们能为你打到何种程度。”

毫无疑问,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她的心绪。所以她不好过的同时,也忍不住要挫挫他的威风!

“你在吃醋!”龚越廷凉薄的­唇­浅浅上扬,一双黑沉的眸光似能看透人心。

“我没有!”暖暖恼怒瞪他,话一出口,她就发现自己总是很容易在他面前失去冷静。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样的她只会彰显她的在乎!但总是忍不住的与他抬杠。

“如果我不是这样做,她们怎么会打得起来?我又怎么能替你出一口气?”龚越廷解释道,看着暖暖努力地控制着情绪,淡淡的笑容便深了些,“剩下的都与我们无头。”

感受到他舒爽的心情,漆黑的瞳仁只倒映着她的影子。这个男人对她们不屑一顾!眼里只有她一人!一种飘飘然的小虚荣在胸腔里飘来荡去,暖暖想要排斥,但蓦然轻松起来的心情,她竟然放弃去抗拒。

心灵的转变很混乱,她低首转开去,推着她的购物车往收银台走,“嗯,我们走吧。”说不清道不明,原本坚定不移地远离他的心思陡然不稳,似乎开始微微动摇。

龚越廷何等人也,没有错过暖暖微妙的心理变化。身为侦察兵,自然得研究心理学,一丝丝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出一个人的心境变化。

龚越廷黑眸湛亮湛亮的,他乐见这样的变化!相信很快,暖暖会重新接受他的!

——

当暖暖自他身边走过,若有若无的少女清香飘荡在空气里,龚越廷无声的笑荡漾开来,他忽然也觉得那俩个女人是真臭!唯有暖暖那样清新恍如春风的体香,方是世间最好闻的香水味!

车尾箱正如他所料,装不完所有的东西,没办法只得把剩下的全塞进后座。暖暖只能抱着小宇坐在副驾驶座。可怜的劳斯莱斯被这些物品积压到身价直掉,他啥时候成了货车的!他可一直都是高贵人物的座驾!

直到把几大袋东西都装进车子里,暖暖眉间都难掩忧­色­。

“你到底在烦恼什么?”龚越廷看不得她蹙眉的忧愁,她应该一直都是善良清纯地笑着的。烦恼,如果可以,就请全都交给他!

暖暖摇摇头,“不是多大的事。”

这话把二人的距离拉得远了,龚越廷刚才暗自有点甜头,这下因她的话抿了抿­唇­。

“暖暖姐不高兴,妈妈跟小宇说过,不高兴的事说出来就会减少一半。”小宇自暖暖怀里抬头,“暖暖姐说出来,我和大哥哥一人分你一半,那你的不高兴就只剩下很少。”

暖暖感到好笑,捏捏他小鼻子,“小孩子分不了。”

“为什么?”小宇问道。

暖暖懒懒地应付,答曰:“不知道。”

“你是在担心暖妈妈为了让你考进银行,找的人是否可靠?”龚越廷目视前方,但眼角余光一直透过后视镜留意她的神­色­。

暖暖一怔,下意识地看他,眼睛暗暗浮光略影。他知道!他居然知道!这样不需要言语就能猜到对方心中所想的默契,是最令人动容的知己。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又怎样?”暖暖不相信他能猜出所有,他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这种在普通朋友的他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舒服,她语气有点小不愤。不过她没什么好愤慨的,说真的,她觉得现在的自已在他面前,好像回到初中时的叛逆时光,总想挤兑某人。

“你还想知道暖妈妈有没有行贿,要是真送钱给银行里的人,经刚才那俩个女人的胡搅蛮缠,事情一定会引起纪检部门的调查,万一不小心调查到暖妈妈身上,岂不是坏事!”

龚越廷游刃有余地转着方向盘,全然不觉口中说出的话有多沉重。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有办法让我妈妈打消这个念头吗?我知道你现在把她收买了,所以连妈妈都站在你那一边。”暖暖确实很担心,跟母亲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她自己的事情,母亲了如指掌;同样,暖妈妈的事情,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是一清二楚的。母亲为了护着她,给她最好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哪怕行贿!只要女儿能进入一个稳定的单位工作,躲避所有的风雨,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愿意的吧!

把暖妈妈收买了么!龚越廷无声地轻笑,如果可以,我最想收买的人是你!只不过暖暖陷入自己的思维桎梏里,没有注意到他古怪的笑容。

“你放心。”龚越廷抽空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很快又目视前方,“以你的优秀,区区一个银行小职位会不手到擒来?只要里面的人不耍小手段,你是稳上的!”

“我妈妈说过了,没有人事关系,成绩再好都是枉然!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没有信仰的时代,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无下限!就像你!”没错!正如你!为了完成那劳什子任务,需要去到牺牲­色­相的地步!刚才也是,任由沈怡莲和卢梦妮相继挑逗,虽说结果是好的,但她心里总也不舒服。他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她的男人,怎么谁都觊觎!

暖暖无意识地在心底蹦出这么一句话,听听,她的男人呢!

其实龚越廷很无辜,在遇到暖暖前,女人这种生物于他而言,都是只可远观不可接近的物种。因为女人见到 ...

(他,不是面红耳赤,就是大胆放浪,偶尔几个故作矜持的,没几天就原型毕露。他魅力无穷,女人们为他的外表和气质所倾倒,他也没办法好吧!难道为了阻断女人们的念想,他真得降低自己的格调不成?

龚越廷无奈,要不下次有避无可避的受伤的地方时,他选择拿脸皮挡上去?

“你放心,我不会让暖妈妈和你陷入险境的。”龚越廷只能这么说,如果说出暖妈妈是拜托了他家给找的工作,暖暖一定反感。本来有更好的职位让暖暖挑选,比如进入富利集团就更好了。而且暖妈妈也有让暖暖嫁给自己的想法,只是连他都不明白这一举两得的做法,暖妈妈为何不答应。要知道凭暖暖去世的父亲和爷爷的那层深厚的兄弟情谊,他们一家人完全不介意暖妈妈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

------题外话------

万更好疲惫滴说!阿续能做回五千党么?六千党?打个商量七千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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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刮­肉­的心痛

( 自暖暖和龚越廷出去后,暖妈妈欣慰地笑了,站起身双手准备收拾碗筷。ww忽然眼前一黑,头脑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袭来,她身子颤了颤,手里的碗嘭地重回桌面。暖妈妈的双手无力低垂,身体重新坠回椅子上,靠着椅背重重地呼吸。

身体就快到极限了么!

暖妈妈悲哀地发现,那一股子眩晕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之前的好几次,每每坐一会儿后会逐渐消退。然而现在,眩晕不但没有随着休憩消散,反倒更加浓重地蔓延开来。埋藏在脑袋深处的恶­性­肿瘤,快撑不住了!

暖妈妈顾不得桌上未清洗的碗筷,咬咬牙费了好大力气走回房。她的手颤巍巍地拉开抽屉,哆嗦着取出医生给她开的药。

啪!手中的一瓶药掉落到地上。暖妈妈走进房间已经耗尽力气,额头都浸湿汗水,平日里轻而易举的弯腰动作,此刻做来却是极其困难。

暖妈妈攀着梳妆台,任由身体瘫软在地,微微睁着无神的眼,动作缓慢地抓起药瓶,倒出一粒胶囊抛进嘴里。一做完这个动作,暖妈妈就趴着梳妆台的桌脚发出重重的喘息。

她的目标是回到床上去!要是暖暖回来看见她睡倒在地面,一定会很担心的。按照以往的经验,这股子眩晕在床上躺个一时半刻就能缓过来了。在此之前,暖暖回来见到桌上没有清洗的碗,一定有所怀疑,第一件事就是跑进房里看她在不在,所以她必须爬上床。趁她没有回来的时候,好好休息。但越龚越廷能拖久些时间,她不想暖暖看见她的狼狈虚弱。

这时,龚越廷和暖暖、小宇三人却在电影院门口站着。

相较兴奋到不可开交的小宇,暖暖是完全无感的表情。暖暖第一次发现这个外表正义凛然的男人有如此­阴­险的一面,买完东西后谁都会想到要把她送回家啊!龚越廷居然一脸无辜地说,她没有说要回家啊!

暖暖气结,但她也没有说要陪他来看电影啊!

龚越廷知道她这边说不通,陷入僵持的局面。忽然,他眼睛滑过一道狡黠的­精­光,旋即将小宇抱起,露出­阴­险的狐狸笑,“小宇,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不好?”

“太好啦!我也能去看!”小宇眼睛一亮,高兴地拍着小手叫好!小孩子贪新鲜,自然不会拂逆龚越廷的“好意。”

龚越廷为难地道:“可是你暖暖姐不想去,她不去的话,我们就不能去。”

小宇这次没有问为什么,他已经习惯大哥哥老要受暖暖姐束缚的无能,当下立刻可怜兮兮地央求暖暖:“暖暖姐去嘛!去嘛!”

暖暖面­色­难看,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那句是什么话来着?对,这小屁孩俨然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代言人!暖暖一气之下,真想告诉小宇,要看电影找梅姨去!但一触及小宇小可怜的哭相,暖暖怎么看怎么深感无力。她转而恼怒非常地瞪向龚越廷,一双平日里温柔善良的清眸此刻喷火地焚烧着他,居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答应了!龚越廷非常满意地摸摸小宇的脑袋,“小宇真乖,大哥哥给你买爆米花。”

小宇兴奋地胡乱挥霍胳膊,“好耶!太好啦!我要看电影啰!”

“我们进去吧。”龚越廷眸子带笑,暖暖气鼓鼓的样子生动灵活,这一面也极可爱!

“电影票还没买。”暖暖脚下没动,愤愤然望他,他该不会连电影票都预先准备好了吧?

龚越廷不负她所望,手跟变魔术似的,凭空出现两张3d版的铁达尼号电影券。

暖暖嘴角动了动,有种被戏耍出卖的背叛,敢情这些都是他和母亲合谋计划好的。她纠着手指头:“电影票什么时候买的?”

龚越廷清晰地察觉到暖暖微妙的情绪波动,抱着小宇的手一紧,小宇惊呼一声,“痛!我要下来,大哥哥太坏,我要暖暖姐抱!”

暖暖被打断话题,气不打一处来,这小祖宗居然还朝她伸出小肥手。

龚越廷­唇­角隐隐有上扬的弧度,却生生被他压下来。暖暖正气着,说什么都要表现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诚实态度,相信以暖暖心软的个­性­很快就会气消。他很清楚,暖暖吃软不吃硬。

暖暖虽然气着,但对小孩子是极喜欢的,只得双手接过小宇的投怀送抱。龚越廷本不想让暖暖费这力气,生怕小宇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不过看在他每每都能压住暖暖的份上,他就不跟这个小电灯泡算账,估且赏他一点福利吧!

“电影票是我前天预订好的。”龚越廷尾随在暖暖身后,声音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

暖暖侧头怒白他一眼,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忽地停下来,转身望着他的眼,“我妈妈知道?”

龚越廷神­色­略微不自然,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其实他不想借暖妈妈的关系勉强暖暖的,可是不这样做的话,他就没有机会接近她。现在不比从前,没有了妹妹撑着,举步维艰啊!

说到底,确实是暖妈妈捣鼓着他请暖暖看电影的,他曾经很详细地咨询过暖妈妈,关于暖暖什么时候得空看电影,喜欢看什么电影类似的事宜。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对暖暖的日常生活了解甚少,对暖暖唯一的认知,居然是她永远都忙不完的兼职。

暖妈妈很热情地给出建议,最好是看3d。想起别家人的女儿谈恋爱时最喜欢的是铁达尼号,于是暖妈妈很热情洋溢地推荐这出世界闻名的爱情影片。全然不管它有多老套。

电影院晚上的时候是高峰期,今天不是周末,而且是白天,人流少,在暖暖意料之中。但当进入空荡荡影院时,空无一人的场景,暖暖不由得一怔。真够安静的!

龚越廷在前头带路,带着体贴的讨好,招招手,“暖暖坐这里。”

暖暖看过去,他站的位置正好是与荧幕正中水平的位置,据说看到的效果最全面,正是传说中的“帝王位”。

既然进来这里,暖暖就不再扭拧。上一次来电影院,是八岁的时候,至今已经没有记忆了。

龚越廷打了一个响指,整个电影院立即全黑,荧幕上开始出现英文字幕。那立体的3d效果带来真实强烈的视觉冲击,暖暖依稀记得十几年前看过这部电影,3d版似乎是上一年年底技术加工而出的杰作。当时学校里的情侣都发疯地抢票。只是她当时孑然一身,虽然也想去看世界最经典狂热的爱情片,但一想到单身的自己,就失去了兴趣。没有人与之分享,再好看的电影都只是­鸡­肋。

小宇一开始很好奇,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荧幕没有移开,他是第一次来电影院,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在真的身临其境时,他却……呼呼大睡!

没办法,这些英文他听不懂,爱情智力未开发,杰克和露丝的生死恋丝毫没有打动小宇小朋友心里的那根弦。好在,他并不十分调皮,能来电影院不容易,只觉得原来电影院这么无聊,下次再都不来了。于是也没有闹腾,没有午睡的他脑袋在一点一点地“钓鱼”。

暖暖轻手轻脚地把他的姿势 ...

(放平整,让小宇睡得更舒服些。

看到一大半,暖暖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旁边坐着的龚越廷,不料正对上黑暗中他的眼神。此时电影院都是黑的,暖暖并没有看清楚他真实的神­色­,但却从大致轮廓上看得出来,此刻他正一眨不眨地看她。尽管如此黑暗的看不清神情的注视,暖暖的脸亦开始升温。都不知道他维持这个姿势看了多久!

陡然,荧幕上画面一闪,光亮划破黑暗的空间,一道光瞬间划过龚越廷俊朗的眉目。尽管只是刹那间,但却已足够,暖暖看清楚时,脑袋轰的一声,脸不由自主地发热,想必一定红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神啊!宛如惊涛骇浪的火山喷发,仿佛抑制了千万年的浓烈爱恋,炽热得一塌糊涂!却又有绵绵如春风细雨的爱怜,深邃黑潭里包含的不舍、怜惜、痴恋、缠绵……全都于黑暗中,安静、默默地传递给她。

龚越廷一愣,真的愣了一下子。平时里因着暖暖的抗拒,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好不容易借着黑暗,他可以不再抑制强烈的爱意,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只看着她就好!心里就会得到暂时的满足!

他并没有打算让她看见他的痴情,他很了解暖暖防备他到何种程度!

倘若暖暖无视他到彻底,倘若没有那一道转瞬即逝的光芒,或许直到她改口的那一天才会有机会她看见,独独没有想过让现时的她看到,他怕!

是的,艰巨的任务中出生入死无数次都不曾害怕过的他,竟然无时无刻不害怕着暖暖再说出绝情的话。就怕真到了那个地步,他连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暖暖看到了,他心难安,黑暗中眸光一闪,暖暖仍然在,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好在暖暖没有一气之下走人,依然坐在这里,是……默认他的情感,不再反感了么!龚越廷五指缓缓收拢,放在膝盖。没关系,就算惹她不高兴,可毕竟坐在这里。他想好了,如果这会成为她再一次拒绝他的导火线,那他也不会任由“普通朋友”一直这么下去。到时就算是绑,他都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

这样的决心早在回来找她之前就决定过!此刻不过是更坚持罢了!就算季琛以及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在,他都有自信不惜一切手段都要抢回来!哪怕把全年的假期都提前休掉!

“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龚越廷努力将声音降到一个最平静音调,黑暗中清清幽幽的话音量并不高,却轻巧地压过露丝一连串的英文嘶喊,杰克!杰克!

然而暖暖的心神不在荧幕,也不在现实的他这儿,她犹未从刚才饱含多少感情的震撼眼神中回神。心里一直萦绕着关于他和自己曾经在一起的片段。那些片段少得可怜,虽小却万分的值得回味,短短的几天相处,甚至比别人好几年的相处都来得深刻和柔情蜜意。也许就是因为聚少离多,所以才会刻进记忆里珍藏,偶尔孤单寂寞的时候,还能翻出来细细品味。

“暖暖。”龚越廷没有听到她的回应,紧接着又唤了一声,这一声没有控制好,带着不易察觉的不安。

暖暖自然听到,只是一时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里,一时竟然忘记之前要说什么了。在他的再次催促下,暖暖这才找回思绪,“我怀疑你是不是包下整个场次?我记得明明3d版的铁达尼号早过上档期。”

龚越廷剑眉一挑,原来她在想这个,提起的心陡然落下。“没错,我看过近期没有特别好看我,我猜你会喜欢这个。”有钱就能包下诺大的影院,这没什么稀奇的,更何况,他并不缺钱。且不说他自己的工作­性­质,因着工作的地域和任务的严密­性­,他向来只存钱不胡乱花钱。光是他成年前父亲每年给的零用钱就够他花上大半辈子。只要她高兴,花光他前半生的积蓄,他都不会有二话!况且暖妈妈那一晚过来和他详谈时,他就早想好了,将来的财政大权都交给暖暖,绝对不藏私房钱!

暖暖再一次强烈地意识到,平民的自己和富有的他之间的差距。

龚越廷见暖暖再一次沉默下来,黑夜里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就分析不出她的想法,只得凭着感觉来,再次开口问道:“你不喜欢吗?我以为你们女生都喜欢这样的爱情片,暖妈妈也说了,你会喜欢的。”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下次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暖暖看着演杰克的男演员,莱昂纳多,想想没多久前看的《盗墓空间》,蓦然发现,不管女人、男人也会年老­色­衰的吧!龚越廷今年三十三,再过多二十年,估计就是第二个莱昂纳多,脸皮开始臃肿,举手投足间却更加的充满男­性­成熟魅力。

“无所谓喜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有可无。”确实是可有可无,享受生活对她而言是天方夜谭!她早习惯了忙碌充实的生活,为了创造美好的明天,她努力读书成为一名优秀的学生;为了不让母亲忧心,她愿意折断自由飞翔的翅膀,只愿守候在至亲的人身边。

满不在乎的语调并没有可惜和不甘,有的只是真正清心寡欲的淡然。龚越廷想起她平日里的打扮,房间里老旧的台式电脑……最奢侈的竟然是窗户边挂着的两只风铃!这种无欲无求的心境不应该属于她的,却又真切地发生在她身上!她今年才二十三岁!却早就锻造出强健的心魄,不为外在的物质所束缚。

这样的人,不管男女都值得钦佩!

然而,龚越廷只感到悲伤,被心间一时汹涌而起的疼惜撼到,就像至爱的人吃尽苦头,而自己却没能在她最苦最累的时候守在她身边,没能帮忙的无力感。他忽然好想把世间最好的都拿来送到她面前,看她晶莹发亮的眼睛,流露出满足和惊奇,浓浓的幸福挂满嘴角。

——

一场电影宣告结束时,小宇正好醒过来。暖暖紧绷的神经明显松驰下来,要她现在和龚越廷独处,她仍没有想好如何适应过来,大多情况都会相对无言吧。

把小宇送回家,顺带犒劳了他一大袋子零食,在小宇讨好的抱着暖暖的大腿叫着暖暖姐甜腻了一会儿后,而后不舍地离开。

回到家里时,老旧的屋黑漆漆的,暖暖打开灯一看,客厅立即亮堂堂的。暖暖兀自奇怪,母亲很少这个时候不在家的。

突然,暖暖整个人跟呆住地紧盯着一个方向,身子半晌没动。

那里,狼藉的餐桌,中午吃剩的残羹剩菜都在。

龚越廷人高马壮,两手就把买的东西都搬进来,不带喘一口气。见暖暖莫名其妙地呆站着,跟傻了似的。当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见餐桌时,神­色­滑过沉重的疑虑,他的目光猛然搜索着屋子,似乎要看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就在这时暖暖动了,她猛然冲进母亲的房里,黑漆漆的房里没有开灯,暖暖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她摸索着开关,啪的一声,暖暖看见暖妈妈安然躺在床上,当下狠狠地松一口气。却于下一秒流露出强烈的慌张害怕!

她扑过去,当看清暖妈妈微微起伏的胸膛,听着暖妈妈轻柔的呼吸声时,才大喜大悲地笑了,然后,身体跟虚脱似的,乖乖伏在母亲的床边 ...

(。

龚越廷站在房门口,将一切看在眼内。她是如此的在乎她的母亲!把她的母亲看得比她更重要!龚越廷若有所思,暖妈妈说的话一点都不假,有她支持,暖暖一定会接受自己的。

那一日,暖妈妈忧心如焚的话犹在耳边回荡,“暖暖是我的心头­肉­,而我也是暖暖最重要的人!哪怕她爱上你这小子,你在暖暖心里的地位依然不会排在我前面。自从她爸爸去世,我和她,就成为了彼此互相支撑着活下去的力量!为了不让我担心,想我过得快乐,她很快就懂事长大,每一天都在努力微笑,那毫无杂质的笑容,是她坚强到现在的最好标志!倘若这世界没有了我这个母亲,暖暖虽不至于会跟我去,却会失去活下去的信念,成为个半死人。所以在我还在人世的时候,在我未死之前,一定要替她找一个深爱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也必须是她爱的,会成为她的至亲!到时即使我猝然离世,她也不至于没有活下去的信念。”

当时他只觉得深受震动,并没有深究,只当她太爱暖暖的缘故。但是照现在的情形看事,事情透着诡异!

暖暖在床边看着暖妈妈一会儿,担心她凉着,就拉起她的手,想要放进被子里,却发现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一块,手掌心有一道如细月的指甲印。

她轻轻地掰开母亲紧握的手,鲜明的五指印痕擦破表皮,仿佛努力抑制痛苦而留下来的证据。

暖暖的心底先是出现淡淡的慌乱,紧接着刚才瞬间消失的恐慌如潮水疯狂涌出,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者,这就是母女连心!

她的手推了推暖妈妈的身体,声音像要哭出来似的,“妈妈醒醒,妈妈……”

暖暖推了几下,暖妈妈没有反应,立即推断暖妈妈陷入昏迷,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暖暖眼睛都湿湿的。

龚越廷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揽住她纤巧的细肩,“别担心,我们再叫叫看,说不得是她睡得太沉。”看着她不曾有过的伤心无助,龚越廷心都痛了,像活生生被刮掉一块­肉­。这一刻,龚越廷把他们之间的顾忌都抛诸脑后,任凭心灵的冲动­操­纵自己的行为,把暖暖拥进怀里呵护。

暖暖全付心思都放在暖妈妈身上,没有察觉到他的亲密举动。暖暖的一只细­嫩­的手紧紧拽住龚越廷,“妈妈是不是生病了?她上次也曾晕倒过,我要打120!”

“别急,或许只是睡得沉而已。”龚越廷拍着她的美背,说着安慰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暖妈妈面上,衡量着她的身体状况,正常人会因为种种情绪,影响到的呼吸频率不尽然相同,陷入睡眠的人也会因为作梦的内容不同,眼球转动的频率和呼吸的频率又有所不同。

龚越廷看着看着,俊眉也皱起来。暖妈妈的呼吸确实很微弱,就像得了一场大病的虚脱。龚越廷眼角忽然捕捉到一点白,他松开暖暖的肩,走了一步,蹲在地上捡起来。赫然发现这是一瓶药物,盖和瓶身分开放放置,地上几粒橙­色­的胶囊零星四散。然而当他看完瓶身的说明书时,心神狠狠一震!

“妈妈!妈妈!”暖暖全副心神都放在暖妈妈身上,没有注意到龚越廷的异样,她又叫了母亲好几遍,但仍然不见暖妈妈有动静,她这次也不问龚越廷,果断打急救电话。

“吵什么……妈妈不过是在睡觉,你们在瞎嚷嚷­干­什么?”暖妈妈缓缓睁开眼睛,立即坐起身,眼睛瞟向暖暖,“打电话给谁呢?”

暖暖手一顿,120已经接通了,在暖妈妈不满的注视下赶紧匆匆说了声抱歉就挂了。

暖暖一把扑到暖妈妈身前,“妈妈!你吓死我了!我刚才怎么喊你都不醒!我以为你出事了……”

看着暖暖像小时候那样依偎着她,暖妈妈慈爱地抚抚她的发,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当她抬头看见身形高大的龚越廷两手正拿着她今天吃的药瓶时,抚着暖暖的手霍然一僵!

姜到底是老的辣!她立刻眼含警告,眼里满是凌厉的冷光,趁着暖暖看不见的时候,她着急地对龚越廷示意,把药藏起来。

龚越廷黑眸光芒闪动,思忖着事情隐瞒的坏处。但暖妈妈的目光太过凶狠,龚越廷眼睛闪了闪,终是随手将药瓶装进微开的抽屉里,目光触及一份体检单时,他背过身,拿身形遮住暖暖有可能投过来的视线。他匆匆扫瞄一遍,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冷峻,是不曾有过的凝重!

都这么严重了,暖妈妈居然还要隐瞒?再不住院,生命会更加快地流逝的!龚越廷深深地想明白个中的道理。暖暖要是知道了,该会怎样的伤心啊!

“傻孩子,我怎么会有事呢,妈妈我还要看你嫁人呢,到时还要傍着我的女婿一起生活。”

“那妈妈为什么没有洗碗?”暖暖最疑惑就是这一点,这也是她怀疑的最大的线索。因为母亲从来就是个做事极有条理的人,绝对不会拖沓。

接下来是短暂的几秒钟沉默。暖妈妈忽然笑了,“你们出去后,那个我托关系把你弄进银行里的那个人给我打电话,说给漏资料。我就赶着出门给他送去,回来的时候傍晚了。我一把老骨头了,人老不中用,在外面没一会儿就累,这不就睡到你们回来了。”

龚越廷认真察看暖妈妈的表情,根据他的专业判断,暖妈妈明显在撒谎!

“对了,说起这个,我有件事跟你说。”暖暖把今日在商场遇到卢梦妮和沈怡莲的事情都说出来,最后很担心地问:“妈妈你没有行贿吧?没有给你托的关系人送礼吧?”

暖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笑,扫向龚越廷。这小子的眼神跟冰刀子似的刮得她身上拔凉拔凉的,气势咄咄逼人,暖暖若能得他真心相待,定然一生无忧!

暖妈妈不是个肯示弱的人,在龚越廷无声的冷气场里,骨子里好胜的她竟误察觉到淡淡的挑衅。她心里轻哼一声,她一个长辈,能把暖暖养护得这么好,难道会比他差!当下眼睛一个冷瞪,暖妈妈­精­明的气势恢复过来。

暖暖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对流,不禁狐疑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望了两眼。龚越廷看着暖暖破涕为笑的娇颜,一想到有朝一日她将会得知事情的真相,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会重现,他的心就揪痛。

暖妈妈想了想,说道:“你放心,你妈妈为人光明正大,你还不清楚!说起来,这人是我去世的老同学的儿子,是那间银行里的懂事。我开始确实是送些礼物去,不过都是些水果饼­干­之类的便宜货。当时他是不肯答应的,我一连去了三次,他始终都不肯松口。我那老同学生前跟我挺好的,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不巧的是,人家都快要忘记我是谁了,单凭我自己在说事,他定然是不肯答应的。如今的社会,有几多人会念旧情的!”

暖暖娥眉蹙得紧紧的,她就想不明白了,母亲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么,只要她努力,只要母亲所愿,她就会竭尽全力考上去的啊!

暖妈妈看出她的愤愤然,幽幽叹气,“你还小,社会上的猫腻多着呢,你瞧瞧那些考公务员的,真正突围而出的除了有能力外,关系都 ...

(是必不可少的!就算你笔试第一,但你面试时,人家只要想刷就能把你刷下来。我去找他帮忙,最多不过是求他对你公平些。”

“连这都要求着他!这样不公平的企业,不去也罢。”暖暖蔫蔫地瞥过头,一想起乱七八糟的数字,她就头疼!

“傻孩子,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单位,是多少女人梦想的啊!偏你就不稀罕!等你过多两三年,结婚了就能明白,这样的工作有多重要!”暖妈妈摇摇头。

“那你是怎么让他答应的?”暖暖问。她知道要母亲答应是天大的难事,罢了,既然能让她安心,没什么不可以的。

暖妈妈听她一问,言笑晏晏地看向龚越廷,“说起来挺有缘份的,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遇上你龚伯伯。当时我们差点认不出对方来,多少年没见了!我们都老啰!然后啊,堂堂一家银行的懂事眼见我和你龚伯伯熟悉得很,在我第四次的请求下,他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叫我别­操­心,事情都会好好的照我的意思办。我当时还捉摸了许久,那小子怎么突然间就答应了呢?原来啊,你龚伯伯的儿子,也就是阿廷的爸爸,是他们银行最大的客户。当时你龚伯伯两眼一瞪,好像他不答应帮忙,就要他儿子撤走所有的资金。呵呵,你龚伯伯当时还不知我求的是什么事呢。”

暖暖点点头,恍然大悟,这中间还有这一出!

“然后我们一起出去聚餐,聊了整整一天,从战争的岁月聊到我们的孩子。不同的是,他的孙子都比我的女儿大!本来以他的年纪,你应该唤他爷爷的,但他跟你爸爸是同一辈。怪就怪你爸爸当年迟迟不肯和我结婚,硬要等到老了才肯答应我的求婚,这不,人都老了,自己的孩子才来到这世上。别人家到了我这个岁数,都是几个孩子的­奶­­奶­了!”

暖暖眼睛圆睁,不敢置信,“当年是妈妈求婚?”

暖妈妈被问到这一点,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可不是!你爸爸认死理,死活不肯结婚,我缠了他许多年才结束二人的爱情长跑。所以啊,我如今是抱孙子离天伦的年纪,自己的女儿却连个正常的交往对象都没有。妈妈真是心急如焚啊!”暖妈妈意有所指地睨向龚越廷,“我看阿廷这孩子就很好,暖暖就试着交往下吧,反正你们之前也谈过恋爱,经过重重误会坎坷后,会更加珍视对方。”

龚越廷一怔,粘在暖暖身上的眼神忽闪,深深地看着暖妈妈。他现在明白过来,为什么暖妈妈迫不及待地要把他们拉到一块去!为什么死活都要替暖暖安排好后路!竟然是因为这样将不久于人世!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母亲啊!

这个母亲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对过去的恋情不能释怀,刻意忽略暖暖现下对他的恶感,短期内强行把他们编排到一块,只想看到美好的结果。而暖妈妈必然也做足其它的准备工作,哪怕不能成功地把他们撮合在一起,暖暖有了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就不会如现在这般辛苦,稳定的职业,比其它职业更有优势寻找优秀的结婚对象。谁都清楚,做那行的阶层生活都能达到小姿。

无论结果如何,暖暖都不会是最不幸的女孩!暖妈妈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暖暖,临走前,替她安排好一切!原来对暖妈妈的强势存有不满的龚越廷,想到这些,忽然发现自己是是如此的责任重大!一个母亲正把她视如珍宝的女儿,交托到他手里!

暖暖的脸一热,有些尴尬。虽然之前母亲也说过这些话,可都是私下里说说的,这么当着龚越廷的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她该怎么面对他啊!“我想起客厅里的碗需要清洗,我先出去,妈妈要是没事就起来走走,我洗完碗就直接做饭。”

暖暖瞥了龚越廷一眼,终于问出一句:“你要留在这里吃晚饭吗?”

龚越廷眼睛回到她身上,暖暖心中一震,总觉得他眼里多了些什么,墨墨的瞳仁不知何故染上淡淡的温情,似乎更深,那是……同情!

暖妈妈见二人对望,很快在一旁Сhā口,“当然要留下来,等他回去都什么时候了。可千万别饿肚子!”

龚越廷眼中窜过一抹亮光,眸子恢复往常深邃的黑,“谢谢暖妈妈,谢谢暖暖。”最后一句是专注地看着暖暖的脸说的,说得别有意味。

暖暖自然接收到他渐渐暧昧的眼神,心里陡然升起的柔软顷刻消散。温情?同情?这些情绪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寡淡的男人身上的。她微微噘噘嘴,走出去。

龚越廷脚下一动,也要跟出去。他习惯了和她一起做饭,这举动分明自然得很!

“等等,阿廷,我有话跟你说。”暖妈妈的话自身后传来。

龚越廷身形停下来,随手关上门,面对暖妈妈。他大概能猜到暖妈妈将要说出的内容。

“你这么聪明,不用我多说,你都猜到我的病情。”暖暖一出去,暖妈妈就笑不出来了。

龚越廷一字一板地吐出四个字:“癌症晚期。”

暖妈妈面容一顿,旋即长长叹一口气,点点头,良久无言。

“为什么不入院接受专业的治疗?”龚越廷直接问出口,“就算你不想暖暖难过,隐瞒也不是长久之计。到最后暖暖仍然会伤心,现在所做的一切,待她明白过来可能会伤心百倍。”

暖妈妈凄然地一笑,悠悠叹气,“我一把老骨头啰,医生说我这年纪不能手术治疗,开刀的话成功率极低。何况都是晚期了,恶­性­肿瘤转良­性­都无望。既然都没有用,说出来不过是多一份忧愁,徒添烦恼而已。”

“你平日里只吃药的话,作用不大。我想,你是从我们离开时就晕倒的吧。”龚越廷目不转睛地看她的神­色­,只要暖妈妈一说谎,他就会立即发现。

在他的目光下,暖妈妈顿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何况暖暖!怪不得暖暖看上这小子!暖妈妈心里想着什么,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说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暖暖交到你手里,我很放心。在我离开之前,想看到暖暖真正能接受你,但愿能喝到你们的喜酒。这样,我这个做母亲死也瞑目!”

龚越廷神­色­微微动容,薄­唇­嚅动。

“在此期间,我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守秘密,我不想在仅剩的时间里看见的是一片的悲哀苍凉,我想看着暖暖笑。我最宝贝的孩子,当年如果不是她,我早随暖武去了。”暖妈妈双手抹一把脸,平日里圆润的脸­色­明显泛黄,药物激素的效果在她身上开始显现。再这样下去,以暖暖关心她的程度,隐瞒不了多久。

“你放心,既然是你的心愿,我会尽我所能的保护她。就算……只剩下她一个人,就算她依然没能接受我,只要她有难,我责无旁贷!”

暖妈妈欣慰地笑了,有些疲倦地挥挥手,“好了,你出去吧。”

龚越廷点点头,退出房间,心情依旧不能平复。他没想过,他会发现这惊天的秘密。暖妈妈到底有多久可活仍是个未知数。他思考的时候,轻轻放缓脚步,眼睛紧紧锁定厨房里忙碌的倩影。她手脚勤快,动作一向很利索,短短十分钟之内就把碗筷都洗好, ...

(此刻正摘着油菜花,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断断续续的曲调。

他清冷的五官渐渐飘浮着柔和的温情,薄润的­唇­擒着浅浅的笑意。就是这个女人啊!不只是对暖妈妈的承诺,他此生此世都想要拼命保护的女人啊!她或者不够强大,也许并不全然的温柔顺从,也许会甩他耳光子……但却时时刻刻牵绊他心魂最深处!柔和的五官突然变得坚毅,明朗的俊脸如刀削的刚强,他手握拳头,无论如何,都要留住她无忧温婉的动人笑靥!

暖暖似有所觉,仔细听听身后的动静,无声?她回头一瞧,龚越廷!随即想到什么,她美眸一瞪,“好好的在外面呆着,厨房里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龚越廷不为她的言语所动,自动自发的走到她的身边动起手。

暖暖眼睁睁地看着他旁若无人的做法,很是头痛。

“以后的以后,只要我在,不会让你一个人做饭。”龚越廷忽然扬起头,清亮的眸光炫目迷人,暖暖只觉得呼吸一窒。随后她反应过来,这厮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说出这种话。难道他不清楚,这是最动人的情话么!

这么轻易说出来,她会再次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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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那年的车祸

( 前几天龚越廷说要回部队,暖暖乐得直点头,早走早好,别再来到她跟前晃荡来晃荡去的,省得她烦扰!

奇怪的是,龚越廷走的第二日,暖妈妈也说要回乡下住几天,看看老朋友。暖暖见她身体有些虚弱,想陪她一同回去,却被暖妈妈一个眼神制止,逼着她留在家里复习枯燥的银行知识。

于是乎,暖暖过上前所未有的清闲生活,眼睛一边扫瞄着复习资料,一边抓一把薄薄脆的薯条咬得咯滋咯滋的响。

前些天被她调到振动状态的手机正趟在一旁边呜呜呜地振动着。暖暖空出翻书页的一只手,接过来。

“暖暖!你好啊!看来我不找你,你就完全冷藏我到底!我的哈根达斯呢?这几天是不是都忙着谈恋爱呢,把我忘记得一­干­二净?”

王烟钰的声音自手机话筒传过来,很委屈大声地控诉暖暖的不是。

暖暖耳朵肩膀夹着手机,悠哉游哉地翻了一页纸,心不在焉地说着话,“你别胡说八道,你的哈根达斯我记得,只是忙着准备考试的事,暂时没有时间而已。另外,我没有男朋友,没有谈恋爱,别跟我说这个。”

自从和龚越廷分手以后,她就很反感别人给她提这方面的事情。人们似乎总会以为,分手后的人可以找另一个人谈恋爱能转移失恋的痛苦。然而,在她的认知里,在前一段感情没有完全清理­干­净前,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别的男人。这或许就是她和龚越廷最大的区别。跟不喜欢的人虚以委蛇,对她来说是一种强忍恶心的考验!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说她感情洁癖好,说她胸襟小也好,反正打心底里恶心!风雨过后的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情绪不用因着一个男人而高高低起伏,大喜大悲,平平淡淡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至于恋爱,如今看来,都是麻烦的事儿。

王烟钰感觉到暖暖真的不喜欢,声音一下子识趣地低下来,转而说起其它的事情:“那个上次来接你的军人呢?特英俊的男人,他不是你男朋友?”

暖暖心中一动,眼睛怔怔然。半晌自书本里离开,她直起腰身,眼睛望着窗户微微哼曲的风铃,沉默了两秒,声音有些无力:“不是。”曾经是,不过都是过去式,没什么好提及的。

王烟钰似乎稍稍兴奋一下下,很快直奔她迫切想要了解的资料,“那他是你的亲戚吗?或者朋友?哈哈哈,你知道我单身的吧,我没有男朋友喔!虽然我长相一般,不及你漂亮啦,但正常人都是我这长相,加上我为人友善,­性­格温柔,有专业技能,以后不愁没面包。我工作自由,如果婚后需要家属随军的话,我绝对没问题!暖暖,把他介绍给我吧!好嘛!好吧!我会爱死你的!”

暖暖听着王烟钰的话,闲适的俏脸越来越沉,同时也因她最后一句娇嗲微微扭曲。虽说她表面上和龚越廷划清界线,但天知道她心里并不平静!刚见回他的时候,心里积压许久的怒火顷刻爆发,忍不住说得决绝,随后他竟然把她的话奉为圣旨,真的如她所愿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距离。她失望却又隐隐期待着,任凭母亲看好他,掺和他们的事。

他的主动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讨好,暖暖看在眼里,那种绝情的坚定在不稳地摇晃。他这么清冷的一个人,何曾围着一个女人转悠,他的生命每天都活得有意义,在军队里更有非一般的价值。他的假期少得可怜,难得休假却只想围在她身边。被如此优秀的一个男人追求的感觉,是甜蜜的,是一个身为女人的骄傲,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想要重新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已然产生。只是每当一想到他的所作所为,未来有重蹈覆辙的可能­性­,刚萌生的念头便如被一盘冷水兜头浇灭。

王烟钰听暖暖迟迟不回话,急煞她了!她对那个极品帅哥一见钟情!打电话前就打定主意,只要暖暖肯当这个媒人,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对极品帅哥展开狂热的追求!

“暖暖!暖暖!”王烟钰急急叫唤。

“我跟他不熟。”暖暖淡淡说完,并不多言,立即想挂电话,“我得看书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哎!等等!”王烟钰急忙阻止她,“他不是你男朋友,你做个媒人又何妨!啊!我忽然想到,他结婚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不肯介绍给我。”

暖暖无奈揉揉眉心,“他未婚。”

“既然你不是他女朋友……莫非他的女朋友另有其人?”

暖暖被追问得没办法,胡乱应下来,“算了,如果你真想见他,我回头跟他说一声,如果他愿意相亲,肯来见你的话,我就……”咳咳,相亲?龚越廷需要相亲么!倒贴的一大把!

“不对,不对,什么他肯来见我,我得亲自去见他!”王烟钰的声音带着畅怀的笑意,嘿嘿,极品帅哥快要见到啦!喔耶!

够直白!够大胆!相较于王烟钰的目标明确,对只见过一面的龚越廷毫不犹豫的展开追求,暖暖好一阵羞愧,暗地里唾弃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她优柔寡断,由开始的武断,变成如今的欲断不断的,看不清他们以后的路,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只清楚,还不能轻易原谅他,他做得还不够,不足以令她重拾过去的爱意,不足以再一次心无芥蒂地全然接受他。

暖暖拿开手机,举得高高的,可王烟钰那高八斗的兴奋声线仍然清晰地响彻她的小闺房。

“作为回报,嘿嘿,暖暖,我有好事便宜你!”王烟钰神秘兮兮地道。z大的校草一直对暖暖有意思滴说!暖暖替她做媒,说什么她都要为暖暖脱离单身出一分力!压根没想到暖暖愿意与否。

暖暖兴致缺缺,“随便啦,我不大想出去。”

“可是你不出来,我的哈根达斯就不能实现。”

“不然,我给你汇款?”暖暖小心征求她的意见,能在家里当米虫的日子实在太美好了,舒服到她都不想移动。

王烟钰那头好一顿怒骂:“暖暖!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亲室友兼同学?你对我寡情至此,我好桑心!好忧桑!好忧桑滴说!”

嘎嘎嘎……

眼前三只乌鸦飞过,暖暖成功地冒出一滴冷汗,为王烟钰的夸张、­肉­麻,同时也为自己的懒洋洋汗颜。为免她的­肉­麻再次升级,暖暖忙不迭地答道:“好吧,好吧,约定时间地点。”

于是王烟钰满意了,当下三两句就把时间定在两日之后的江滨公园碰面。

——

相对于暖暖这边的清闲悠哉,龚越廷这边忙得不可开交。

z市最好的医院,vip病房里聚集着医学界­精­英里的­精­英。

此刻,原本应该回乡下的暖妈妈平躺在病床上,身上Сhā满各­色­管子,病床边的仪器不断显示她的生命线。五六个经验丰富的医生给暖妈妈做着全面检查。

龚越廷在一旁抱臂,面­色­凝重地撑着下颚。得知暖妈妈的病情后,他没有办法做到置身事外,暖暖是他爱的女人,暖暖的母亲自然也是他未来的丈母娘,他不可能顺着暖妈妈的意思,什么都不管的视而不见。 ...

(ww最起码,让他出一分力。这是他答应替暖妈妈隐瞒的唯一一个条件。

龚承明自得到消息后,动用他的关系,找来这方面的专家。此时也跟过来,瘦高的身体直立着,跟竹竿似的瘦弱,却不失硬朗。

终于几个忙活大半天的医生们停下来,都面­色­凝重。龚越廷观察他们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有不好的预感。

“我们出去说。”龚越廷摊下手,想要避开暖妈妈,怕结果是坏的,反而让她更难过。

“不要出去,就在这里说,我要知道。”繁复的检查,暖妈妈的声音都显得很疲惫。

龚越廷和龚承明对视一眼,龚承明点点头,“既然暖嫂子这么说,你们就在不必忌讳。”

几个医生对望一眼,都难以启齿。每当这个时候,就是身为仁者医生最残忍的时候,因为他们不得不告诉病人,你没救了。但是病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们不能隐瞒。

当中一个老者开口,“因为没有及时发现,加上病情延误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癌细胞已经开始转移并且恶化。这位太太年纪偏大,恶­性­脑瘤已无手术切除的可能,重则一刀毙命。也不能放化疗,只能配合中医药进行保守治疗。”

“你的意思是,静等死亡?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龚越廷声音冷冽,一想到暖暖失去母亲后的悲痛,他也跟着难受。

老者医生为难地吞了口唾沫,在军人残酷的气势面前,埋首研究医学的他们只有仰视的份!“没办法,恕我们无能为力。”

龚越廷和龚承明脸­色­大变,龚承明一片沉郁之­色­,看着暖妈妈说不出话来。龚越廷紧绷的身体似蕴含能量的勃发,握紧的拳头像要挥出来的架势,医生们都升腾起一种危险意识。vip病房里的气氛进入一种诡异的沉默里。时间一分分地流淌,医生们都站立难安。

“依你们看来,我能活多久?”良久过后,暖妈妈平静的声音传来。

老者医生一怔,暗自长叹一口气,背过身面向床上连头都没有转过来的暖妈妈,“情况好的话,半年,但如果你一直不住院,顶多只能维持三个月。”

龚越廷的心猛然揪紧,失去唯一至亲的暖暖怎么办!他握紧拳头,隐隐可见暴突的青筋,他最恐惧的事情不是走在枪林弹雨中,不是每天生活在杀人不眨眼的黑道里,而是害怕暖暖难过!不能够让暖暖伤心!龚越廷咬咬牙,但他此刻也无能为力!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龚承明一张沧桑的老脸写满痛惜。

老者医生摇摇头:“你们都清楚癌症晚期基本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如果说真有存活下来的,那只有等待奇迹的出现。然而那些鲜少的奇迹,都是有着年轻的身体撑过来的,而她……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已经说得很委婉,事实上他表达的意思,就是没得救。

空气里陷入死寂,暖妈妈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忽闪过人生的许多片段,年轻时的自己,嫁给暖武后的幸福生活,暖暖出生的快乐,暖武离世的悲痛,暖暖长大后的乖巧懂事……人生匆匆几十年以来,她活得够久了,六七十岁的高龄,也算长命。唯一不舍得的只有暖暖,这个孩子……她不放心啊!

“只要你们能治好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愿意!龚家愿意欠下你们一个大人情!”龚越廷死死盯着老者医生,冰冷的眼神宛如吃人的修罗,“你需要什么支持,我绝对双手奉上!”

老者医生被他冰冷的气势迫得倒退一大步,他终日钻研医学,不曾面对如此肃杀的气场,当下面­色­难看起来,呐呐地说不出话。

龚承明瞪了龚越廷一眼,一名弱不禁风的医生哪里承受得起他的杀气腾腾啊!事情的确严重,但唯有冷静才是问题得到解决的最好办法!

龚承明严谨地再次询问:“冷医生,在癌症方面,你是医学界中的翘楚,甚至曾经受聘于有着黑白背影的家族以及重要政治家的家庭医生,你的医术高明,在世界里是顶尖的,你就行行好,给我们想想办法,她要是走了,她唯一的女儿就成孤儿了啊!”

老者医生苦笑连连:“医者父母心,只要能救的,我们都会尽能而为,她,我们真是没办法。”

一句话沉没了所有人的希望。

就在这时,暖妈妈身子动了动,挣扎着起身下地,“你们都别为我费心,我自己知自己事。活到一大把年纪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离开人世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暖暖,我也不可能一辈子看着她。你们倒不如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不想在我离开前的宝贵时间里看见凄然悲伤。”

暖妈妈的眼神带着祈求,看得他们不忍。

龚承明转过头去,眼睛已经湿润,几十岁的老头子,什么大风大浪都撑过来,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离去,跟他同龄的人越来越少,随之而来是生的孤单。所以在见回暖妈妈这么一个老朋友时,会那么高兴!这些年头早没什么令他有如此大的情绪起伏。但眼前这档子事儿,却令他如此的悲痛。

龚越廷手撑着额头,闭着眼没有答话。都走到这个地步,还要他帮着隐瞒!当她真的猝然离世的时候,暖暖必然大受打击,排山倒海的痛,不止是她的,更有他的!他也是有父母的人,父母离异分开生活,都是活生生的,尽管这些年头他依旧不能释怀,往常里也不怎么回家。现在经过这一渣事,想着浪费大好时光孝顺亲人,忽然有些后悔。

“你们就答应我吧。”暖妈妈微肥的身躯强撑着站起来,缓步走到他们面前,面容很憔悴,昔日红润的脸­色­更显暗黄。

龚承明赶紧过去扶住她,嘴巴到处泛滥着苦涩的滋味,“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脸­色­这么差,瞒不过暖暖的。”龚越廷极力想打消暖妈妈的念头,他明白暖暖,若是知道暖妈妈因为她而刻意隐瞒病情,并且没有得到应有的治疗,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暖妈妈摇摇头,“我会说我生其它病的。”

“暖暖会难过的,到你真走了的那天,暖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对你的疏忽。”龚越廷仍是极力劝说。

暖妈妈倒是淡淡一笑,“你低估暖暖了。”

龚越廷愕然,定定地看着刚才被判死刑的暖妈妈,想不到她还笑得出来。

“暖暖远没有你表面看的柔弱,她坚强,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坚强!你看着她温顺婉约的外表,看到她勤奋的一面,却没有看见过她刚强的一面。其实,她只不过是不好胜而已!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顽强!到我死去的时候,她会伤痛好长一段时间,但她总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的所求。并不像你说的,一辈子良心谴责。”

暖妈妈的话如雷贯耳,像一个个重捶砸在心口,他几乎用怀疑的双眼看着嘴巴一开一合的暖妈妈。

暖暖,无论是她的名字,抑或是她甜美的笑容,又或者是她没有表情的样子,甚至她生 ...

(气发怒,给他­干­脆的一巴掌……无不透着骨子里温和的气质,那是一种与世无争,却又自然而然站在属于她独特的高处俯视。给大多人的感觉无不充盈着纯洁美好善良等字眼,不容得污染,不容得亵渎。说话时­唇­角带笑,清澈的美眸星星点点的笑意,甚至是拒绝都是彬彬有礼的客套。

他一直以为她拥有世间最柔软的心肠!最容易受伤害的女人!最需要至爱呵护的爱人!他自认为自己是男人中的强者,心里也曾想过,要负担起这样一个女人需要付出的心神。自己曾想过在体力智力,还是家庭背景等方面能给她一些什么庇护的。可是现下暖妈妈告诉他,不是!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她有非一般的顽强!

“她爸爸辞世那一年,她只有八岁。”暖妈妈说了几句话,就显出疲态,重新坐回床边,眼神飘忽,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丝丝沉痛,“我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一场车祸。”

龚越廷瞳孔骤缩,眼神惊异。龚承明倒是没有说什么,他们相遇的时候就听她轻描淡写地说过一遍,只是个中的细节并不知晓。

“明明是绿灯!但那辆小轿车就那样直直撞过来!暖武为了救我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们俩母女推到路边,而他侧是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口喷鲜血!我看见他倒在公路中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正要爬起来,但是那辆小轿车并没有完全停下来,只是顿了一下,很快重新发动,四个车轮直接从他身上碾过去!我吓呆了,把暖暖丢下,疯狂地冲过去,再次走到他身边时,暖武全身上下都是血。”

龚越廷和龚承明听得入神,都禁不住屏住呼吸。

“我接受不了暖武的死,哭得呼天抢地的!直到交警来到,把他的尸体带走。”

“暖暖亲眼目睹那场车祸?”龚越廷心中大撼,一想到八岁的小暖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亲眼目睹突然发生的车祸,该是怎样的场景啊!他的心不可抑制地又替她揪痛。

暖妈妈似看透他心中所想,了然地淡笑了一下。十五年过去,当谈起这件事的时候,终于能心平气和。“是的。我很清楚地记得,暖暖同样哭肿的眼神,她是那么无助的小孩子,却在爸爸被带走后,还要照顾她的妈妈。当时她扑到我怀里,抱着我,死死地搂着我的勃子,小手拍着我的背,一声一句地说‘妈妈不哭了,妈妈不哭了……’之后的事我记得不大清楚,还是后来的警察和救护医生告诉我,说我的孩子,暖暖就那样用她的小身板子抱着我,说着‘妈妈不哭了’的话足足说了五小时,一边说还一边抹眼泪,每几句中间就哭喊着要爸爸,说到声音沙哑,到最后晕睡过去。”

龚越廷觉得全身上下都钻心的痛!不止心!还有肌­肉­!哪怕是几十发的子弹穿透身体,也不外如是吧!他几乎能想象出那样一副凄惨而又感人的场景。

“这事当时上报纸,领导人都亲自送来慰问。”暖妈妈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是她和暖暖心中永远的痛,再复述一次,依然不能完全平复。

“那个人捉到没有?制造车祸的小轿车车主!”龚越廷只觉得满腔怒火无从发泄,那个人就算让他粉身碎骨亦不为过!

暖妈妈失望地摇头,“因着暖暖这么小就孝顺懂事的举动,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警察都承受了很大压力,到最后却依然一无所获!十五年过去,早成了无头公案!”

龚越廷凌厉的薄­唇­成一条直线,眉头紧紧皱起,“当时没有人记下车牌号码吗?”

“那个时候是深夜,我们一家五口去旅游,正从夜市里走回旅馆。”暖妈妈深深地看着龚越廷,“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婉惜没有找到真凶,我虽然不甘,这些年却也释然,只要暖暖好好的,我就满足了。我相信恶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面对良心的谴责,那个人这些年来一定备受煎熬。我把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是想你更加了解暖暖,她最需要的是什么。”

龚承明抬眼瞟向孙子一眼,看来这孩子碰壁了。

“你知道那之后暖暖是怎么过的吗?”暖妈妈反问,吊着他们的胃口没有立即往下讲,透着神秘,也表明后面的事不同寻常,惹得一向冷静著称的龚越廷神­色­发紧。

龚承明瞧着孙子罕见的紧张,不由得瞪大老眼。嘿嘿,终于找到能治孙子的人了!等暖暖嫁进龚家,看你怎么得瑟!嗯嗯,没错,他得先下手为强,得到暖暖好感再说。得了暖暖的好感,就等于掌握了龚越廷的一半行动!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三五年回一次家门!

“我是个从小没爹没娘的,暖武就是我的依靠,是我和暖暖唯一的依靠!失去暖武,我当时只觉生无可恋,每天跟行尸走­肉­地活着,要不是暖暖说不定我下一秒就追随他离去!”

龚承明和龚越廷听得心里都一颤,龚承明只知难受,没想太多。龚越廷则想到,要是暖妈妈不在了,暖暖的命运会更加悲惨!

“暖暖这孩子哭得一点都不比我少,没日没夜的哭,哭得岔气的次数不下百次。但是暖暖这孩子很奇怪,她哭归哭,一见到我落泪就爬过来抱着我,说‘妈妈不哭了’,当我不哭时,她就又叫嚷着爸爸。这孩子奇怪的模样倒惹来许多人的夸赞,当时许多人都骂我说堂堂一个大人,连小孩子都不如。”

暖妈妈自嘲又骄傲地继续说下去,“自那之后暖暖就很腻我,白天晚上睡觉都要跟在我身边。当时我只以为这孩子失去了爸爸,所以就更加黏糊着母亲。我无数次送她上学校,她都会缺课跑回来。最后一次我忍无可忍,送她去学校,亲自压着她去办公室,死活要老师留住她。我当时没走远,远远地望着,暖暖当时抹着眼泪说了一句话,‘我不在妈妈身边,妈妈会哭的’。那一刻我真的被撼到!那时我才知道,我的宝贝竟然都是为了不让我独自伤心,怕我想不开做傻事,这才一直缠着我不肯上学!可笑的是,我当时还怪她黏人!”

“后来呢?”龚越廷急切地追问,他很后悔,为什么不早早遇见暖暖,早十五年的话,就不会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毁灭­性­的劫难。

“后来暖暖缺课整整一年。在那一年里,我感觉自己每天都能看见暖武,仿佛他就在我身边,我经常出现幻觉,有时候自说自话,暖暖看着害怕,就大声喊醒我,一遍一遍叫我!她见我整天愁眉苦脸的,每天很努力地对我笑。我说她笑得难看,她就每天对着镜子笑,每天都问,‘妈妈我这个笑容好看吗’?”

龚承明禁不住笑出声,龚越廷白了爷爷一眼,这个时候居然有心情笑!龚承明接收到孙子的警告也顿觉不妥,立即肃正面容。心里骂自己,眼前有更沉重的事没有办法解决,他笑出口是肿么回事!咒人家呢,不关系人家呢!可是暖暖这孩子真心好啊!要真的成为自家的孙媳­妇­那更是好上加好!

龚越廷想象暖暖说那话时的样子一定很可爱!他的暖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暖妈妈声音发­干­,龚越廷细心发现后,立即给她倒杯白开水,她满意地瞧着他,那眼神怎么看都是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在里面。不过他倒是细心,暖暖嫁给他也不太 ...

(亏。

“我跟你们说这些,想你们知道暖暖的好,她的坚强勇敢,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小孩子比得过!我的暖暖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最可爱的珍宝!到时我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们代我好好的照顾她,不能欺负她。那孩子有苦都是自个往里吞的,既然阿廷你有心追求暖暖,我就先给你个准话。知女莫若母,暖暖她仍然爱着你。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事。至于帮忙,我都让你大摇大摆出入我家门,如果你一直都抓不住暖暖的心,那也只能叹你们命中注定无缘。”

在暖妈妈心里,是一千一万个愿意暖暖和龚越廷在一起的!那个季琛和黎涵皓,她都见过,季琛出国,自然不作考虑,黎涵皓那小子不错,但一看那眼神样儿,就是个心思深重的不单纯的人,跟这种人一起生活会很累。想来想去,龚越廷人长得没话说,那男子气概和气度,把季琛和黎涵皓都比下去!家庭条件好,有一个退休的司令爷爷,更有一个富甲一方的父亲!家族成员有龚承明那正气凛然震压着,必定有一个风气清正的家庭!这才是她想要给暖暖找的家!

龚越廷猛然立正身子,神­色­一派坚毅,“暖妈妈放心,暖暖无论如何都会嫁给我,我会让你亲眼看见暖暖成为我的新娘!”话语洪亮,掷地有声,俊朗的脸含着没有丝毫犹疑的坚持,那一双眼睛气势磅礴,好一个特种部队大队长!

龚承明赞赏地呵呵一笑,“这才是我的孙子!哈哈!”

暖妈妈欣慰地点点头,“好,我等着。”

龚越廷目光炯炯,“我也是时候回b市了。”

——

“老哥!你是不是快忘记你还有个小妹啊!一年零五个月都没见你给我打过电话!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哥哥!”龚乐江怀疑的话说得一点都不沉重,甚至有些欢快。

龚越廷听闻那头愤慨却欢快的声音,心情微微平复,“我已经每三个月给你寄一封信,仍怪我冷落你,说不过去。”

“现在这年头哪里还有人流行写信,你是个比爷爷更加糟的糟老头!”龚乐江气哼哼的,上一年她打过不下千通电话,可没有人接听,她也猜到老哥肯定又去做那些唠什子任务了。后来她彻底放弃打他电话了,难得他肯打来,怎么都不能放过他,总得发泄一通再说。

龚越廷听她吵完,自己这头默了一下,方说出他打电话的目的,“乐江你听我说,暖暖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龚越廷不说犹是可,一说出来,龚乐江立即气炸毛,声音忽地涨高八斗:“哥,你是不是发神经?脑袋不正常?暖暖这样集温柔美丽可爱于一身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女人,你都不肯要?居然分手!你以为就你一个是香饽饽?暖暖炽手可热的程度远非你想象!我还以为今年我会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嫂子,谁知道全给你一手搅和了!”

龚越廷苦笑不已,当初说分手全是暖暖单方面,他也只当是暖暖正在气头上说的气话,绝对想不到回来的时候,暖暖决绝的态度。当初他认为的戏言竟然都是真的。

暖暖的心很柔软也很狠绝,下了决定就不轻易回头。他爷爷都出动了,暖妈妈都站在他这边,而看她毫不关心他的样子,竟然没有收到半分效果。他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回部队的日子越来越近,暖妈妈的病越来越严重,他已经夸下海口,要让暖妈妈看到他和暖暖成婚!

为了达成暖妈妈的心愿,更是为了重新获得暖暖的爱情。他没有招了,这下只得跟妹妹取经,也不管乐江的挖苦。

“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她分手。别的废话我不多讲,我只想问问你,怎么样才能让暖暖回头,重新接受我?”

远在重洋的龚乐江两眼球微突,拿开手机,放到眼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睛眨了又眨,继而揉了又揉,屏幕显示的老哥的手机号码没有丝毫变化!不是幻觉!可是,那苦笑、无奈、困惑的声音真的是她一向令人敬畏的、无所不能的、冷酷的亲大哥?!

“乐江?”龚越廷挑眉板着脸再喊一遍。

龚乐江听手机那头的几声呼喊,这才坚定不移地相信,这真的是她老哥!喔哈哈!他也会有这么一天啊!喔哈哈!

“龚乐江!”龚越廷听到那头嚣张的笑声,立刻沉下脸,这就是他的小妹吗?这简直就是多事的老巫婆!

“好啦!好啦!”龚乐江终于捧腹笑够,重新贴着电话,“你问我就问对人了!女人当中,没有谁比我更懂得暖暖!暖暖每天收到的一百几十封情书,我全都有看!啧啧,里面­肉­麻的,诗情画意的,­色­狼的……应有尽有!不过无论写得多好,暖暖唯一看过的是一个每天坚持给她一封信的男同学!这么多男同学给她写情信,她就看过一个人的,一封一拆开来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龚越廷扬眉,心里隐约猜到。

龚乐江没指望他回答,得意洋洋地说道:“是因为那个人每天都写,放暑假时就寄到她家,坚持不懈!得到暖暖的重视!暖暖受他一份心意,于是亲自约他出来深谈,表明她不会喜欢他的态度。虽然没有接受他,但暖暖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他,对他挺好的。所以老哥,暖暖是个很心软的人,只要你抓住这点,死缠烂打,咬住不放,抱着一种‘死了都要爱’的决心!只要暖暖爱着你,对你有一丝留恋,我敢担保,她一定会接受你!考验你的,就看你的耐­性­怎么样了!”

时间!他最缺的就是时间!回部队的时间,暖妈妈的生命时间!头一回,有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暖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是因为什么分手?”龚越廷终于问出声,虽然听暖暖亲口说过,但他也想知道她跟外面的人是怎么说的。

“没有,她只说了一句,­性­格不合,不管我怎么追问,她都吞吞吐吐的。说起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龚乐江好奇死了!要是有她在,哪里容得俩个爱情白痴乱来!有她在一旁指导绝对不会出这种差错!偏偏她离开得远远的,每次都通过电话一知半解,这感觉实在憋屈!

龚越廷被问到痛处,匆匆挂电话,“喔,我这边有别的事要忙,就这样,下次再聊。”

龚乐江怒瞪着手机,用完就丢掉,这是她亲哥呢!

龚越廷计算着自己所余不剩的节假日,对于如何充分利用去讨得暖暖欢心的问题上,苦苦钻研。

那一边龚越廷和暖妈妈动身要回b市,这边暖暖顶着烈日,来到和王烟钰约定的地方。

双肩忽地一沉,暖暖猛然回身,王烟钰神秘兮兮一笑,二话不说拉着她走到公园林荫小道后的小竹林。

王烟钰很正经地掰过暖暖的双肩,似乎憋了很大勇气地道:“暖暖同学,你要加油!绝对要拿下他!”

暖暖疑惑的扬起秀气的眉梢,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王烟钰嘿嘿一笑,朝斜方向呶呶嘴,“是你的幸福来了。”

暖暖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一眼就瞧见一个带着阳光笑容的同届校草。 ...

(z大里,他们是公认的没有人能够超越的俊男美女。

暖暖感到莫名其妙,校草沈文凡是学生会主席,她也是学生会一员入,不过平日里忙着兼职,三年来顶多不过混个­干­事,加之不同系,她又不热衷学生会事务,两人不是太熟悉。如果她没有记错,四年时间沈文凡和她没说过十句话。

“烟钰……”暖暖回头正要找王烟钰说话,不料身边早已人去留空,她顿感莫名其妙。此时沈文凡已来到她的跟前。

79你做什么?!

( “暖暖。ww”传说中z大校草沈文凡轩斯文地笑开,“我等你很久了。”

不得不承认,沈文凡天生硬件条件极好,家世背景长相都不错,那微微一笑的英俊不说倾城倾国,但一定是倾了整个z大。

“你等我?有什么事?”暖暖不明所以,他们俩大学四年没有联系,狗不搭八的,她和他之间貌似没有哪种事情能扯得上关系的。

沈文凡露出皓白的牙齿,青春洋溢的气息散发的都是自信热情的光辉,惹得偶尔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如果暖暖不是心有所属,对校园里的篮球活动并不热衷,不,或者说没有时间热衷,关于他,暖暖只是听别人议论的多。他是学校里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他与龚越廷是不同类型的,阳光帅气,热情洋溢,龚越廷则是冷冷清清对谁都不热情,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季琛则是有些孩子气,弱质书生的痴缠,黎涵皓完全就是一个邪痞的花花公子。

沈文凡阳光的面孔挂着绚烂的笑容,看着有些懵懂的暖暖,背地里其实对她这些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用意而有些咬牙切齿。

“有很重要的事。”沈文凡一咬牙,拉着暖暖走到百年老树后头。从来都只有女生尖叫的他,和每天收到许多封情书的暖暖相比,二人都是半斤八两,向她告白不会亏大。记得谁说过,谁先爱上谁,谁爱得更多一些,那个人注定是付出多的一方。但都毕业了,再不说出来,他或许就没有机会接近她!难得王烟钰给他制造机会,说什么都不放过!

暖暖一头雾水,她努力想了又想,实在挖不出他们之间的牵扯。

二人站定,暖暖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眉心间闪过厌恶。她不喜欢别人的触摸!

“暖暖,我喜欢你。”沈文凡眼睛含着炽热的火光地紧盯着暖暖不放。

听到这句话的暖暖脑袋彻底当机!她晃晃脑袋,幻觉!绝对幻觉!但眼前坚定含笑的热切双眸不断地在她混乱的脑里进行轰炸,提醒她,这个不怎么交集的男同学真的在对她表白。

这一双眼眸洋溢着火一般的热情,这就是喜欢……吗?想起自己和龚越廷在一起的时光,龚越廷一向清冷的眸子会带上滚烫的温度,也曾灼热冲动,但都是夹杂着隐忍的清冷,万不会越雷池一步。但是沈文凡的感情截然不同,给她强烈的感觉就像火山一样,毫不犹豫地喷洒出来,没有藏匿,没有试探,只是简单地表达他的爱情,毫不掩饰强烈的渴望,渴望她的回应!

沈文凡心怀忐忑紧张,视线一眨不眨地定在暖暖身上,也许喜欢他的女生、向他表白的女生太多,也不见得脸红,并对自己很自信,他用杀死无数少女的热切眼神直直望进她的眸子里,那么渴求她的爱情。倘若要问这么多女生当中,为何偏偏喜欢上她?说起来有点儿好笑,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那么聪明坚强,有时又那么傻呼呼的单纯,全然没有发现男同学对她猥琐的觊觎。无论男生怎么向她视好,她都不过付诸一笑,­唇­角掀起淡淡的梨涡浅笑,哪怕被她拒绝的人,都觉得受宠若惊。仿佛被她拒绝是理所当然的,再进一步纠缠就是亵渎。

进入大学前他以为漂亮女生都是高傲自恋的物种,但她总是超乎他认知的限界,她的努力超越大多同龄人,早早就承担得起大学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脾气好得一塌糊涂。刚开始只是纯粹欣赏她的外貌,继而好奇她的独立,到最后关注成为习惯,总会追随校园里匆匆而过的她的身影。每次看见她都想接近,然而她似乎总是很忙,连跟他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显得急匆匆。她这个学生会­干­事实在是担些虚名,要不是他保着,每次学生会活动都缺席的她,早就被别的同学挤况下学生会­干­事的职务。要知道学生会的身份也能给综合成绩加分,她却就不懂得跟他这个学生会主席打好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沉默的时间太长,暖暖没有他想象中的羞涩激动,相反一脸的平静,拒绝得极为直白,“抱歉,我从来没有想过。”

嘶啦!沈文凡一愣,见惯她拒绝别人,却不曾想过自己会受到同样的待遇。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他在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自然不是普通的男生比得上的。不是没想过她会拒绝,但心里大半是偏向于“她其实对他也有好感”等等类似的答案。然而一句“从来没想过”比“不喜欢你”三个大字更令他难堪。从来没想过么!对他的忽视,真够彻底的!

沈文凡面­色­僵硬,很不好看。他千辛万苦接近王烟钰,不惜让她给他们搭红线,想不到结果仍是这般徒劳,他没有丝毫的机会。沈文凡正焦急地转动着脑筋,思考着如何和暖暖更进一步时,一道煞风景的话。

“暖暖!”突然一道沉磁又清冽的男音打破二人诡异的气氛,暖暖暗地里松一口气,却猛然揪紧。回头一看,那一身棕绿­色­的军装让她顿时发懵,一时有些尴尬。

“你是?”沈文凡看见暖暖见到这个男人时明显不在状态,不由得警惕,迟疑询问。据王烟钰提供的情报,暖暖是没有男朋友的,眼前这位气质长相都比他高出不止一截的男人是谁?

龚越廷对上沈文凡时两眼一眯,黑眸光芒一闪,随后淡淡地略过他,低眸对上暖暖愕然的眼神,毫不迟疑地道:“我是暖暖的男朋友。”

话落,在场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暖暖嘴­唇­嚅动,正要说些什么,察觉到一道强烈的注视落到她身上,沈文凡眼里都是不相信、难堪,阳光的脸一时暗沉下来。暖暖把正要吐出的话都吞进肚子里,顺理成章的任由龚越廷的话对他产生影响。他这样认为也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拒绝的了。想起季琛,暖暖可不想再多出一个死缠烂打的伤心人。

“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暖暖对上沈文凡苦涊的眼睛,她一时心情复杂,咬着­唇­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她的沉默落在他的眼里就是默认,沈文凡自以为得到肯定的答案,脸­色­泛白,手也在颤抖,他抱着很大的希望前来,一向备受称赞的他给打击倒,有点儿接受不了。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并不是这样,确定有男朋友后,他以后再想做些什么,都不能所动作。沈文凡一句话没说,逃也似的跑了。

龚越廷心里冷哼一声,无知的小子!跟我抢女人,你还太­嫩­!

沈文凡走后,暖暖刚放下的心突然提起来,因为站在那里的龚越廷­阴­着眼神,似笑非笑地凝视她,像要在她脸上看出别的东西来。趁他不在的时候,她倒会招蜂引蝶!

“你别以为我会承认,我只不过想要把他打发走。”暖暖如芒在背,立即板着俏丽,对上那似笑非笑的饱含深意警告的眼神,她的心悬在半空。

“我知道。”龚越廷微阖双眸,淡淡的道,浑然不觉自己冷冷的气息差点冻僵某人。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再说起刚才的事情只会徒添尴尬,暖暖恰到好处地转移话题,一句话下来丝毫显示不出她 ...

(仍在紧张。

“爷爷嘱咐我给暖妈妈带来补品,没想到路过这里会见到你。”江滨公园离她家并不远,她以前替人家溜狗也经常到这里来。所以龚越廷真去她家里的话,出现在这里不奇怪。

龚越廷不待暖暖说出拒绝的话,接着说,“暖妈妈身体不好,正需要补充营养,所以为了她的健康,你别拒绝。”

暖暖注意到他两手提着的几袋礼品盒,她迟疑了。尽管她每天给做的饭菜都是偏向各种营养补充的,但显然母亲并没有因为这样面­色­红润。扫瞄了他提着的东西一会儿,是贵重的东西,她终是摇摇头,“我妈妈不会接受的。”

“要试过才知。”龚越廷耸耸肩,在她面前比之前自然的,“走吧,一起回家。”

暖暖心中莫名一颤,一起回家!搞什么,说得好像他是她的家人似的。

龚越廷黑眸氤氲着柔和的光泽,看着低垂眉眼正思索着什么的暖暖,更坚定要守护她的决心!

“那个……我妈妈不在家,她回乡下去了。”人家都带着礼物到她家探望,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有点底气不足。母亲不在,就不能让人家进门么!么!

龚越廷轻柔如春风的一笑,眨眨眼,“她给我打过电话,说已经回到家,欢迎我到来。”全然不提,暖妈妈就是他送回家的。

呃……暖暖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同,似乎没有前段时间小心翼翼的相处,漆黑的眸子隐隐透着柔光。母亲回来都没有跟她说一声,他这个外人倒知道。暖暖莫名的心中一慌,越过他的身边走在前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道:“那就走吧。”

“暖暖!你居然拒绝了天下第一校草的告白!”王烟钰急匆匆跑过来,与暖暖撞个正,拿看怪物的眼神瞅她。

暖暖眼皮一跳,给她瞧得毛骨悚然,“我对他没有感觉,何况我跟他不熟悉,突然之间莫名其妙的说喜欢我,我觉得很奇怪。”天下第一校草?暖暖眼前浮现沈文凡的样子,嗯嗯,五官身高确实长得好,但没办法,他和她就是不来电。

王烟钰听得很无语,伸出食指捏她的脸颊,往日里看莫双杰捏着,她自己也上瘾了。因着暖暖的皮肤娇­嫩­白皙,下重手自己也心疼,王烟钰就小小地蹭一下,“你真够迟钝得可以的!什么莫名其妙地说喜欢你!你以为什么叫暗恋?什么叫默默的关怀?要不是四年来他这个学生会主席护着你,每天跑到外头做兼职的人,你在学校那会儿就是连个­干­事职位都保不了!没有­干­事这个职衔加分,你以为学校国家奖学金会那么顺利?”

暖暖愣愣地看着王烟钰,如遭雷击。怪不得她总缺席,也没有人说地一言半语,原来是因为他帮她摆平的!可笑的是,她还暗处窃喜,可以担着个头衔不做事。从不曾求人,却不知不觉间便得到别人的帮助。一时间,一直当作点头之交的校草让她五味杂陈。

“算了,算了。有空也别在这里发呆,你别忘记我的哈根达斯……”王烟钰的话忽然嘎然而止,抖着手指,颤着声音,“你,你,你……相亲对象!”

龚越廷挑眉,他何时成为相亲对象,他怎么不知道?

暖暖低头假咳,想起自己答应过的事,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和龚越廷提起过。这下子,该怎么收场!

“你好,初次见面,给握个手吧!”王烟钰特么热情问候。

龚越廷原先一手Сhā口袋,看见暖暖一直没有正过身,扫了眼前笑容可掬的女人一眼,犹疑两秒才伸出手,“你好。”既然是暖暖的好朋友,那他也得友好些。现在他是观察期,稍有一慎,将万劫不复!

“暖暖应该有跟你提起过我,我就是王烟钰。”

暖暖应该向他提起她吗?龚越廷眉头轻挑,扫扫前面一动不动的暖暖一眼,细细思忖。

王烟钰视线在他脸上来回穿梭,心里欢呼雀跃,好俊!好帅!交握的手宽厚修长,光看着皮肤外面覆盖的隐隐青筋,就能看出来,那是多么的有力道!多么的有安全感!白衬衫包裹的胸膛是那么的强壮,说不定是标准的六腹肌,绝对倒三角的身段!目测有一米八五!麦­色­的肌肤一点都不娘娘腔,都不明白现在流行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眼前强壮的身材,清贵的气质,正义凛然的气度,端得是男人中的男人!比那些小白脸明星强的不是一星半点,极品啊!王烟钰x光的视线无孔不入,由头到脚,再由脚到头,不放过一个角落,越看下去,她的笑容咧得越大!这年头不是都流行俊男配丑女,丑女配美男么!哈哈,说明什么,说明这年头找老婆就得找她这种进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王烟钰握握拳头,信心百倍!誓要把他追到手!

龚越廷感受到王烟钰赤­祼­­祼­的视线,微眯双瞳。虽搞不清什么状况,可这个女人太大胆子!居然在暖暖面前觊觎他!

“我为人友善,­性­格温柔,有专业技能,工作自由,娶了我日后不愁柴米油盐!如果婚后需要家属随军的话,我绝对没问题!”王烟钰霹雳啪啦啦队说完,满怀期待地瞅住龚越廷,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他的回答,那回答说不定将是她一生中最美妙最值得回味的珍藏画面!

龚越廷疑惑了!这女人没毛病吧?娶了她不愁柴米油盐?突然想到什么,他镇定的表情隐隐有撕裂的迹象,他暗暗咬牙切齿的唤道:“暖暖!”

声音并不凶狠,却透着丝丝冰寒,暖暖身体猛然僵硬,想拔腿就跑,管它王烟钰呢!龚越廷的怒火是怎样的,她没有承受过,但却知道越少发火的人,一旦爆发起来不是一般的恐怖!她现在只想跑掉!出卖首长大人,他一个拳头就足以将她砸个稀巴烂!

“暖暖,你这是想去哪里?不是说一起回家么?”

正探出一条腿的暖暖身体一个紧绷,看着眼前沉着脸的龚越廷,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我,我……自然是回家。”

“喔?回家前是不是应该解释清楚,你朋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娶她不愁柴米油盐,谁娶她呢?”龚越廷怒极反笑,以他的聪明才智很快隐约猜测到什么,哪里肯放过她,难得她出错被他抓到,怎么着都要狠狠要回一些报酬!没办法,前些日子被她以他过去犯下的种种过错,给惩罚到内伤!他想平反许久了!而且,再拖下去,暖妈妈等不到,他更等不下去!

“没什么意思。”暖暖皮笑­肉­不笑,顶着他的低气压,她好想,好想回家,有母亲在,他为维持他的良好形象,肯定不会对她乱来。

“暖暖,你不会还没跟他说吧?”王烟钰这时也走过来,与龚越廷一左一右挡住暖暖逃跑的路线,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你没跟他说,你要做我们的媒人?”要真是这样,她刚才丢脸丢发了!

暖暖讪讪地笑,暗地里拿手指指指龚越廷的方向,摇摇头。

这下王烟钰彻底黑脸,双手一把抱住脸,喔喔地呼喊,“我完美的第一印象!木有希望了!木有希望!”丢脸丢到南天门了!

“的确是没有希望!”龚越廷冷冷的声音窜进王烟钰的耳朵,王烟钰放下捂脸的双手,愣愣地看着他们。 ...

龚越廷轻哼一声,伸手一揽,把娇小的暖暖搂进怀中,大言不惭宣誓似的:“我是她男朋友,未来的丈夫。”

完蛋了!龚越廷这话一出,王烟钰要恨死她了!暖暖身子动了动,想要挣脱出龚越廷的怀抱,他现在哪有名义抱她!

王烟钰脑袋彻底当机,这,这,这……怎么回事!她看向暖暖,发现在龚越廷怀中的暖暖苦不堪言的表情,王烟钰忽然想起来,“暖暖说过,你不是她男朋友,她也没有男朋友。”

龚越廷察觉到怀里的女人不安分,手加大力道。听到王烟钰的话,他皱眉,“暖暖一直都有男朋友!我虽然不清楚暖暖和你是怎么说的,但我想那一定是她的气话。我们有些误会没有解开。如果暖暖说出一些令你误会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现在我们要回家了,你请自便。”

龚越廷说话的时候,暖暖怎么努力都挣脱不出来,到了后来一双手摆在身前,一直无声地对王烟钰摆手。心里呐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不好明说,因为此时龚越廷一点都不好惹。他没有说出多窝火的话,但暖暖就是知道他发火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暖暖小心地抬头觑他的神­色­。从她斜向上的角度看,龚越廷刚毅的下巴微微绷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不斜视,也没有吭声。

短短的回家之路变得漫长起来,暖暖内心忐忑,毕竟是她出卖了他,她先开口说话,一定底气不足,说不定被他怎么对待。不过回到家里就不怕了,她就不信,有母亲在,他还能怎样!渐渐地放松警惕,暖暖咬牙暗暗数着步伐,看着大楼门口渐渐接近,心情也越来越好。

突然,双腿离地,变故陡生!龚越廷趁没有人注意之际,一把将暖暖抱起,没有奔进大楼,一个闪身跑到鸟不生蛋的大楼背面。

“喂!你做什么?”暖暖心狠狠一跳,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龚越廷把她放下来,暖暖刚要松一口气,谁知眼前一道­阴­影下来,男­性­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嘴­唇­立即被一片清凉温热的薄­唇­封住,他的­唇­舌趁她张嘴说话的时候,畅通无阻地探入她的口腔。

暖暖一怔,当察觉到发生什么的时候,眼睛睁大,慌乱袭来,她完全没想过他会这样!她一双手推拒他的胸膛,却在按到他的结实时,掌心下滚汤如雷鼓的心跳,她的心也随之失去正常的频率狂乱飞舞,呼吸被剥夺,脑袋有些晕乎,一双手似乎忘记了要做的事情。

熟悉而又陌生的­唇­舌交缠,共享彼此的私密,有多久没有了?时间久到仿佛过了千万年,他是如此的眷恋她香甜的滋味。他扫过她的贝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追逐着她逃不掉的丁香,品尝她的幽香甜蜜。

思念有多强烈!压抑有多久!爱有多深!他会用行动告诉她,他从来都只爱她一个女人,什么麦丽娜,除了她,觊觎他的都是令他恶心的女人!哪怕她拒绝他,不肯再爱他,他都已经不可能放手!早在她对他梨涡浅笑的那一刻,便永远定格在他的心底,占据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呆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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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亲亲了!两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强势,俺不想再温吞,打算加快节奏。

接下来会有一章,不过可能要等到凌晨。反正十二点前,要发够一万字。给加油打打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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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别不要我!

( 龚越廷离开她的­唇­,手抚着她红肿如娇花的樱­唇­,在她的脸上轻轻吐露爱语,“别再折磨我,也别再折磨你自己,暖暖,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接受我,想你现在到底是不是一如当时那样讨厌我,想着要怎样做你会满意,想着怎样令你高兴……每天的每天,这些念头就像挥之不去的魔咒,在脑海里折腾我!我想,我已经无药可救!我能不能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嗯?”

说着龚越廷埋首亲吻她的­唇­,这次没有深入,只是触碰一下,黑眸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黑亮幽深,像要吸掉她的三魂七魄。

暖暖被他这么一个又一个想你给蒙住,然后龚越廷越亲越上瘾,密密麻麻的吻自她光洁的额开始,吻到眉心、眼睑、鼻尖、脸颊……这么一轮下来,暖暖被他表达的情深爱意弄得心情极其复杂,一双迷蒙的清澈美眸迟疑不决,只是忽闪着琉璃般的水莹莹看着眼前明显神伤的男人,埋藏在心底那根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我,我不知道……”暖暖呢喃着,不知所措,毫无疑问,她喜欢他的气息,喜欢他的靠近,喜欢他的吻。除了他,她不喜欢任何男人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可是就算如此他们的根本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未来也是看不到和谐。

龚越廷黑眸一暗,她还是这样防备着他,她的心硬起来跟石头一样无情。她的迟疑,他都看在眼内。这可怎么能行!不能等!不想等!他的手本来就按着她的腰际,一手圈着她,阻止她的逃脱,这下圈得更紧。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发誓,以前的我是个混蛋,不值得原谅!玷污了你,也玷污了自己,同时玷污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你生我气,惩罚我,扇我巴掌,我不怪你。但请你别拿其它男人来折磨我!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面对枪林弹雨,我可以毫无畏惧,可以在狼窝里不眠不休地静呆三天三夜,都不曾皱过眉头。然而,我最不能承受的事情,就是失去你!”

他刚强的眉心有些发狠,手下一个用力,像要把她的骨头揉碎,更深地按向他。把她牢牢镶嵌在怀里,那么的用力,像要融为一体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龚越廷埋首在她幽香的颈窝,闻着熟悉眷恋的幽香,跌宕起伏的心情缓缓平静,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发自喉咙深处的嘶吼像是避无可避的咒语。

“暖暖,当我求你,别不要我!”

暖暖错愕,心狠狠一跳!他说什么?求她别不要他?她不会听错了吧!那么清冷俊逸的男人,永远挺拔的身躯,有着铮铮傲骨!仿佛天塌下来仍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说着如此卑微的话!

霎时间,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她的心,疼痛得无法呼吸,喘息间都是无尽的苦涩。眼眶湿润了,隐隐有水光涌出来。

龚越廷痛苦地闭着双目,深深地埋进她的身体里,一年半的时间,她都抗拒他的接近,刻意压制的思念和渴望,真正相拥相吻的此刻,方发现身体心灵­干­枯得厉害,她就像他的甘泉,没有了她,他就是一片看不见绿洲的荒芜沙漠。她对他是那么的重要,重要到不惜放弃一切,重要到他每天都在悔恨当初。

“给我的教训,你给个期限吧,好让我个期盼!你知不知道漫无目的的等待的滋味?知不知道想要抓住却无法掌控的心慌意乱?”

龚越廷没有起身,他只是紧紧地,用力地搂住怀里的女人,难得她没有挣扎,重见以来属这一次最安份。许久没有这么相拥在一起过,就让他这样抱着她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暖暖在他的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鼻子以下都埋在他的肩膀下面。不得不承认,他的胸膛很广阔舒服,这样的安心没有人能够给她,也让她沉溺其中。

这样静静地呆着,听他深情的爱语,暖暖忽然觉得人生多了一个坚实的依靠!尽管暖妈妈很爱护她这个女儿,把好的都留给她。但暖妈妈年老多病,在她的心里,角­色­早已颠倒,只想着孝顺母亲,母亲身体一出现问题,她就忧心不已,她彷徨害怕,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绝对不能出事!

龚越廷的再次突兀出现,之前心灰意冷的她全然没想到,一时之气说出那样的话。虽然她心里矛盾抗拒,却看见他打心底里就多了份安定感,仿佛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笃定,只要她需要,他就会毫不犹豫给予她想要的安全和依靠。

暖暖怔怔的想得出神,静谧的气氛里有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缓缓流淌,暖暖阖上眼,全身失去力气般,把身上的重量都落到他身上。就这么吧,先这么着吧。

龚越廷似乎察觉到她温吞的想法,心里一喜,她总算松口了!没有推开他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是这样,倒不如乘胜追击!今日说什么都要拿下她,给他一个准话!他有预感,只要再逼紧一点点,再多一剂猛料,善良的她就会接受他,那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到受前些日子的冷遇。

龚越廷终于放开她,两手依然禁锢着她,黑曜石的眸子充满期盼,“你答应我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彼此永远都不分开,我发誓永不负你!”军人对待誓言就像对待生命,出口的一刻便是永远,再无反悔的可能。他毫不犹豫,她就是他寻觅多年的另一半!

暖暖咬着红肿没有消散的润­唇­,他非要自己给个答案么!她该怎么说?说实话,自己的心里此时很混乱,并不能做出理智的判断,因为他的亲近,她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龚越廷见她犹疑不定的眼神,里面有茫然、不决、难舍,复杂而混乱,想来她自己都不知如何自处吧。

龚越廷再接再励,手抚到她娇小的瓜子脸,小巧的俏脸真的很小,完全落入他的巴掌里,­嫩­滑白皙的脸颊有红红的羞涩。龚越廷清俊的五官温柔一笑,清冷的眸子跟换个人似的,温柔如同和煦的日出,暖暖几乎要腻死在他的温柔里。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给我的教训到此为止吧!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暖暖,我的暖暖,抬头看看我,就望一眼,就算你打我骂我耍泼都好,只是不要不理睬我,不要拒绝我对你的情意,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龚越廷见暖暖一直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神情,猜测不到她的想法,说的话越来越无下限,他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今日算是栽倒在她手里了!这要是没有人知道还好,若是传出去,他的家人,他的兵,他抓到的囚犯,哪一个知道都要大跌眼镜!靠!他们一直威风凛凛,清冷著称的上校大人!居然栽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里!这要他们情何以堪啊!

不过龚越廷眼中­精­芒一闪,除了暖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他如此低声下气哄一个女人的!而暖暖,先哄好再说!得到了,再慢慢养着,反正他信得过,暖暖不是三八的女人,定然不会暴露出去。毕竟他是她的男人,暖暖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丢面子里子的

暖暖双肩微微耸动,低着脑袋也不知是什么表情。龚越廷看得­干­着急,没有把她惹哭吧!

“暖暖!”龚 ...

(越廷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干­脆手指抬高她的下巴,然后她一张大大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龚越廷一愣,是笑,不是哭!这一愣过后,转得飞快的脑筋霍然想到什么,­唇­边溢出笑容,这是接受他了!果然没错,爱情里甜言蜜语最中用!周怀龙那臭小子的话多少管用些。嗯嗯,至于乐江的建议,看来还是要死缠烂打,没有前些天的厚面皮,今日暖暖也不会容他接近。这证明乐不的话也是对的!

暖暖看见他的笑容,樱­唇­一撇,下颔脱离他的手,脑袋往下一沉,然后弯腰,跟着调皮的泥鳅般窜出他的禁锢。一下子退出好几步远。

龚越廷正有点儿乐,却不想这么一松懈,暖暖就脱离他的掌控,他有点儿后悔地收起好不容易的笑容。

“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我哄住!自己做的事情凭你几句话,我就要原谅你?”

龚越廷不但连最后一丝笑容都没有,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唇­角的苦涩如此的明显。暖暖看得心里一软,语气不由得软化下来,“要我原谅你不是不行。”

闻言,龚越廷嘴角的苦涩凝滞,笑容差点露出来,他猛然跨出一大步,想要再次把暖暖拥进怀里细细问清楚。他不要暖暖脱离他的身边,这让他心里没底。

谁料暖暖见他前进一大步,自己噔噔噔地一连倒退三步,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这男人力气大得很,一旦被他抓住就逃不掉!暖暖很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自然不肯轻易让他靠近。

龚越廷心情可谓被她吊得不上不下的,时喜时悲,这下子笑容也不敢轻易流露出来,生怕她下一句话就给他判死刑。想起此时患失患得的自己,龚越廷认命地看着暖暖,只盼她一句准话。

“你先站定,听我把话说完。”暖暖手推到前面,好一个防备姿态!这种情况下,龚越廷更不敢轻举妄动了,笑话,再来一次,说不定暖暖直接甩他一个冷脸,跟之前一样,生气了理都不理他。

“我……算了,就看你表现啰!”暖暖­唇­角微弯,但见他一直紧紧盯着她,笑意立即收起来,绝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这么轻易就原谅她,日后怎么让他听她的?谁爱得多一点,谁就吃亏。这一次给他个教训,看他日后还敢不敢!

这一刻,她已经看清楚,他是真的在乎她。身为一个男人,特别是有点大男人主义的,在外头威风凛凛,在她面前都低声下气说到这个地步了!看来是真的悔过,她要是不松软些,可能他真的就死心!她……不舍得啊!本想说更多的话,但一想到说出口的话,可能比他的更缠绵低柔,那前面的高姿态岂不前功尽弃!

龚越廷­唇­边高高地扬起,看得出心情非常好。他也不管暖暖那只推拒的手,一个箭步,把她拥进怀里,又要用力地镶进骨血里的怀抱。

“等等!”暖暖推着他,瞪他一眼,“我告诉你最好别再动手动脚的,我说要看你表现!没说一定会接受你!”得瑟什么!我,我不是没有答应么!暖暖心里憋屈,这个男人居然得寸进尺!

龚越廷轻轻的声音荡漾开来,在这一片属于二人的空间里,犹为清越,暖暖觉得空气都是甜丝丝的,因为她的话,他如此高兴,是真的喜欢她吧!

“我知道,但就一下下,接下来,在没有你的允许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我听你的。”

暖暖面一红,说得她像个妻管严那样!明明事情不是这样发展的,她应该恶狠狠地斥责他!他们应该保持着不可侵犯的距离,在她开口说可以之前,他应该像前几天那样离她一米远的范围以外。可是,到底是他的认识出现偏差,还是她的话有令人产生误解之处?但显然这些都不重要的,龚越廷不会有让她后悔的机会,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我们回去吧。”暖暖根本不能再多看他一眼,自从刚刚起,他的笑脸像镀了一层绚丽的光辉,俊朗的容貌更显飘逸俊秀!心里再一次感叹,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

相较以前到暖暖家,龚越廷这次的心情轻快许多,目光一直柔柔地追随着暖暖,暖暖挠挠额角,她以前都没发现他这么腻味的,难道她真的凉他太久了?

暖妈妈看见龚越廷去而复返惊讶了一下。她是龚越廷送回来的,走没多久而已。旋即见到他身边的暖暖,立即了然于心,笑容堆满面迎他们进来。

------题外话------

亲爱的,这两天更新时间会不正常,明天的更新也会晚些喔。

81那就证明给我看

( 暖暖觉得男人真纵容不得!自从那天她嘴巴有些松动,龚越廷居然又跟从前一样玩人间蒸发!

“暖暖,我我休了好长一段假期,需要回部队一趟。ww”这是龚越廷临走之前给暖暖最后一句话。

暖暖几乎要把手里的手机揉碎,天知道这种被宠上天堂又掉下地狱的得到与失落,是多么的跌宕!敢情他一点都没有男友的自觉。虽然现在还没有扶正。

龚越廷这次可真的有点冤枉,他这次休假是史无前例的长,加上身为军人必需有随时准备着的­精­神,一接到领导的电话,军人的天职不允许他有任何迟疑。别说暖暖不高兴,他心里也是很不舍得离开,毕竟他们的关系并未得到巩固!

之前的笔试已经顺利通过,暖暖今天去面试,就差这一关,过了后就能够顺利进入银行业的领域。到时暖妈妈的心头大石会如愿地落下一大块。

面试是采取抽签排队的形式,没有轮到的人在外面等候。暖暖见到将近百来人的拥挤盛况,才深深地体会到这一行如此的吃香。看着装修稳重的规则设计,暖暖隐隐感到一股子压抑。相较于严谨的风格,她更喜欢现代时尚随­性­的地方。虽然并未进入,但隐约可见企业文化是多少的拘谨!

她抽到的是中间的号码,看来最快都要等待一小时。

“暖暖!”

暖暖听到嚣张的女­性­叫声,心下一紧,果不然然卢梦妮站在离她没几步远的地方,正忸怩着肥臂走过来。­性­感妩媚的走路姿态引来一旁同来面试的人纷纷恻目,像卢梦妮这样的美女并不多见。

暖暖扬眉,平日里一身浓妆抹艳的女人,此时化着淡妆,一身得体的西装裙,只有高跟鞋一如既往地维持在至少8cm的高度。这是大学四年里,暖暖唯一一次见到她倾向于素颜的容貌。看来她很注重这一次的面试,势在必得。

她到暖暖面前抱臂站定,举止间的自傲丝毫不减,只比沈怡莲收敛些,“z大的高材生,想不到你真的会来。”

暖暖点点头,面无表情,“你不也来了,为什么我不会来。”

看见暖暖根本不愿意搭理的低头看手机,卢梦妮似是而非地冷哼一声,眼里隐约带着强烈的恨意。那天商场里的丑事闹到公安局,后来视频被人疯狂传上网,好在凭着两家的同心协力阻止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后果总产生副作用,而她的父亲仍在接受调查,原先内定的名额中有她,因为那一件事却失去资格,这次来纯粹是碰运气。凭她个人能力绝对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脱颖而出,她前后找个不少关系,什么办法都用过了,没有一个肯帮忙。唯一一个语气松动的,居然隐约透露的交易条件是要她陪睡一晚!

卢梦妮握紧拳头!为什么暖暖没有付出身体,没有主动的挑逗勾引,就能得到所有男人的垂怜!成绩第一!美貌第一!气质第一!这些都是同学对她的评价!连教授都对她另眼相待!暗地里对暖暖的妒忌之火愈演愈烈。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妒忌之心会蒙蔽双眼,完全没有想过,暖暖平时努力的时候,自己都在­干­嘛!没有付出何来收获!

卢梦妮只要一想到暖暖能够有那么优秀的男朋友,手里抽到的排号排都捏得皱巴巴的。心里打定主意,要是自己没有进去尚好,真进去,看我怎么玩弄你!

暖暖完全不知卢梦妮极端的想法,只想着二人平日无冤近日无仇,总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暖暖沉浸在手指的世界里,不断敲着字,爪机党打字不够快,可是黎涵皓没完没了的,她倒不知道他喜欢发微信。

黎涵皓:“我来接你。”

暖暖:“不用,快轮到我面试,没空理你。”

黎涵皓:“没关系,你是我的小暖暖,我愿意在外面等你。(^w^”

暖暖:……

“53号,暖暖。”

暖暖没来得及回复,把手机调到静音状态,吸了一口气,迈着轻盈的步伐踏进面试的会议室。

当看见会议室里清一­色­的西装时,暖暖一怔,没想到面试官如此的……多!不会是包括总行支行的所有领导人都来了吧?暖暖对这一行并不了解,为了彰显面试的公平­性­,现代的银行业都安排市内所有的领导管理层前来,给面试人打分。不过做得再好也只是表面的,行业里的潜规则,谁想谁上位,有多猫腻在里头,只有深入里面方清楚。

暖暖没有多想,径直走到空无一人的小讲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专门为应聘者准备的麦克风。暖暖­唇­边勾勒出浅浅的笑容,轻柔甜糯的声音响起时,温婉秀丽的亲和气质散发开来,让面试疲劳的面试官眼前一亮,都抬头看向眼前的她。

面试有特定的试题,第一轮是自我介绍,第二轮是提前五分钟抽到的题目。自我介绍早就准备好,不在话下,抽到的题目是“企业为什么要录取你”,暖暖同样游刃有余,无非就是说出自己能胜任的优点。第三道题暖暖倒是愣了一下。

为什么要进入这一行?

为什么?说喜欢很矫情,她最不喜欢就是这些没有感情只代表客观的数字,说为了母亲,显得太过感情用事。暖暖顿了三秒,只晓得自己的嘴巴在动,但说了什么,事后一点都想不起来。无非是一些应付式的话语,没什么特别之处,却也不差。因为她声音好听的关系,那些面试官听见普通形式的回答也会给她加分,清新的气息让沉闷的面试气氛融入一层生机,面试官许多都是凭感觉行事,喜欢的话,自然给高分。

暖暖离开的时候,卢梦妮仍在外面等待,看得出她有点紧张焦躁。一见到暖暖出来,立马走到她面前开口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暖暖暗地里实在看不起她。她们之间一点都没交情,也能厚着面皮来探听面试情况的,真是只此一人!卢梦妮以为她们平日里对她冷嘲热讽的,自己会帮她?简直笑话!她不报复回来已算她们万幸,只不过是因为她顶多是言语上的攻击,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才没有过多计较。她觉得跟卢梦妮这样没品的人吵架只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她的沉默并不是说她的善良是予取予求的!

“第三道题是面试官随机抽问的,他们问你什么?”卢梦妮紧张兮兮的,拉着暖暖的手,不让她离开。

暖暖盯着她拉着的地方,极度无语!她以为自己跟她很熟吗?都不看看前些天主动勾搭她的男人是谁!暖暖一个用力,甩开她的手,发现她黑­色­的指甲都涂成透明润­色­,看来她真的很在意这份工作,可是这不是她要关心的。

卢梦妮气得脸­色­发青,跺着高跟鞋,当着几十个面试生指着她,“暖暖,你给我等着!高材生并一定到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社会是复杂的,像你那般自诩­干­净的人,只会被踩成地底泥!”

暖暖头也不回地走了,跟这种人说话简直浪费表情!对于不重要的人和事,特别是令人讨厌的那种,暖暖把蔑视履行得极为彻底,很快就抛之脑后。

她一边走去公交车站,一 ...

(边想着龚越廷。心中那些想法胶在一起,纠结得像一个个死结。沉思着要是跟那男人恋爱,生活就像可有可无一般,日子大半都是自己过吧。除了前些天他出现得频繁些,无论过去的恋情,还是现下的情况,就像都叫兽回到星球后,偶尔回来看二千的时间一样的矜贵。跟他在一起,需要忍受寡­妇­般的生活,这就是嫁给龚越廷的未来!

暖暖暗自叹息一句,她仍旧不能下定决心!

一声响亮的喇叭赫然在身边响起,“走路都能发呆,小暖暖,我真是服了你!”一辆白­色­宝马开到她身边,跟着暖暖缓缓前行。ww

暖暖一愣,脚步停下来,“你还真来了!”

黎涵皓自拉下的车窗探出头,略带埋怨:“小暖暖,我跟着你开了半天,你咋就看不到我阿?”

暖暖歉意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

黎涵皓无所谓地耸耸肩,“当我来给你打气好了,怎么样,一块吃个饭?”

暖暖想了想,母亲今天参加老人联谊得晚上回来,她点点头,正要上车。

“暖暖!”手臂一紧,这一声熟悉的男­性­叫唤,暖暖猛然停住脚步,回头一看,龚越廷笔挺的绿­色­军装,走过来时带来一股快速的空气流淌,风尘仆仆地赶到。

暖暖惊讶,“你也来了?”随后有点无奈。她没有告诉过他,她在这里,估计又是母亲说的吧。

也?龚越廷挑眉,视线一转,落到眼前的宝马,透过车窗,一个西装男正兴味地打量着他。龚越廷眯着眸子,这男人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三番四次和暖暖在一起,他和暖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想陪你参加今日的面试,尽管我努力赶来,但没想到已经结束。时间刚好正午,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黎涵皓摸着下巴,痞痞地笑,“小暖暖,我邀请你在先,是不是应该跟我在一起?”

小暖暖!龚越廷面容一僵,黑眸滑过一道­精­芒。该死的男人!叫得那么亲热!暖暖是他心中的唯一,即使如此,他都没有这样唤过暖暖!这个男人在暖暖心目中到底是什么地位!暖暖在这里,龚越廷很巧妙地将深深的敌意藏在眼里,黑眸凌厉一扫,黎涵皓恍若未闻,只是笑意深深。

“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暖暖疑惑不解,两个刚见面的男人,空气里似乎流通着诡异的意味。

“也好。”龚越廷震惊过后,忽地勾­唇­浅笑,只是那犀利的眸光光芒吓人,隐隐杀气腾腾,黎涵皓再镇定的人都有点背脊发寒。要论气势,区区一个商人,绝对不能和多次游走在死亡线上的特种兵出身的军人相比,这是无庸置疑的事!

黎涵皓点点头,挑眉看龚越廷,笑得有意无意,“你倒是大方。”

“暖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身为暖暖的男朋友,自然要大方接受和包容她的一切。”龚越廷似笑非笑,目光转到暖暖身上,眸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湛亮湛亮的吓人,“暖暖,你说是不是呢?”

“不……”只吐出一个字,暖暖的心陡地一颤,被他这么一看,她想反驳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虽然他的­唇­在笑,健康的古铜­色­肌肤涌现笑纹,脸庞在笑,但那瞳孔骤,缩眯着的眸子分明没有丁点的笑意!凌厉的光芒闪啊闪的,那眼神样儿仿佛在说:你要是敢在面前的男人否认,后果绝对有你好受的!

呵~暖暖勉强扯­唇­。为什么她心底在冒寒呢?她就是莫名其妙地受制于他!

“话不能说得太满,关于暖暖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情上,我最清楚不过了。这一年来,我可都是和小暖暖在一起。”黎涵皓看出二人之间的猫腻,毫不留情出口擢穿,言语间的火药味正在弥漫,二人的眼睛正在空中滋滋地交战着。

“呵呵。”暖暖对他们俩人傻呵呵地笑,再迟钝都察觉到这俩人谁看谁都不对盘,暖暖很狗腿地转移话题:“现在的重点是,午餐。”

“上车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黎涵皓笑道,手轻撩刘海,一时间帅气无比。

“不用麻烦黎先生,我昨天就预订了前面一家颇不错的西餐厅。我的车就在前面,到时候你的车跟着我走就行了。”龚越廷笑容不减,反客为主。

“暖暖过来跟我坐吧,两个小时后我就要回去工作,我想在车上跟你聊聊。”

黎涵皓收起笑容,转而看向暖暖,想看看她的回答。

暖暖挠挠额角,有点儿弄不清状况,本来嘛,这坐谁的车都一样,可是平平淡淡的几句话下来总显得不同寻常。

龚越廷看着她微微出神,马上开口,眼神只面向她,流露出祈求的­色­彩,“难得我回来一趟,暖暖不肯跟我聊几句?我一会儿就得走了。”

“呃,好吧。”暖暖有些不知如何应对,那个,为何他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搞得她像欺负他来着。

暖暖对黎涵皓笑笑,然后龚越廷名正言顺地拉着暖暖的手朝后走,那里一辆与商务时尚截然不同的军用风格的悍马。

“暖暖,”两人上车后,龚越廷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暖暖看过来,龚越廷轻轻勾­唇­,把她的手送到­唇­边落下怜爱的一吻,“你怎么能让他这么叫你?”

暖暖面­色­一红,挣了挣,他握得更紧。暖暖只得放弃,“他喜欢那样叫,我有什么办法。一个称呼而已,他喜欢叫就让他叫,我没有损失。”暖暖就是这样一个人,很少在意一些小事,不喜欢计较得失,所以许多人愿意亲近她。

当然,暖暖这么想,可不代表龚越廷也能这么想,就算当时他是个正牌都没有这么亲热地叫过,倒让外人捡便宜,有一种被抢夺侵犯心中最珍贵的东西的憋屈。

“黎涵皓不知道在哪个餐厅,我们把车开到他前面去。”暖暖见黎涵皓的车跑远了,赶紧催促道。

龚越廷眉心狠跳,心里把黎涵皓千刀万刮很多次,“他是你什么人?”

“好朋友,他帮过我蛮多的。”暖暖轻松一笑,黎涵皓人有点痞有点花心,作为朋友来说挺仗义的,­性­格也好,跟她一样,许多事情都不在意。开始她真以为他喜欢她来着,毕竟追得那么的勤快。但是后来真正成为朋友的关键,是他介绍给她一些有关翻译专业方面的兼职,在一起的时候多了,逐渐互相了解。后来才发现,他不过是生活太无趣,追求她也是因为新奇有趣,有挑战­性­。坦诚交往一段时间之后,都成为彼此真诚的好朋友。倒像那种高于普通朋友,却恋爱未满的一种情况,她想,这就是蓝颜知己吧,谁说男女朋友没有纯洁的关系呢。

暖暖轻声给他大概说了这一年多时间里,她和黎涵皓之间的事,龚越廷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暖暖娓娓道来时,龚越廷心里却把莫双杰、季琛、黎涵皓,还有那个坛花一现的沈文凡,全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心里根据他们的危险系数给他们排位。他真正参与她的生活实在太少了!结婚的念头迫不及待地踊跃在心间,只要他们结婚,只要她肯搬过来跟他一起住,他们之间少 ...

(得可怜的相处就不成问题,他会一得空就缠着她,她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她的这些蓝颜。

黎涵皓先走到座位上,很绅士地拉开椅背,请她入座:“小暖暖,请落坐。”。

暖暖不是第一次和他出来吃饭,早习惯他的绅士行为,不过她习惯,不代表龚越廷会习惯,他露的这一手,龚越廷那种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侵犯的感觉更浓郁。不过表面上他不动声息,眼神暗暗关注着他的对手。

“黎先生,不像第一次来b市。”龚越廷眼睛蕴含审视。

“的确,我经常来看暖暖来着,暖妈妈的手艺一等一的好。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姓氏?难道小暖暖有跟你提起过我?小暖暖真的好坏,居然背后说我闲话。不过这位先生很抱歉,小暖暖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你,请问先生贵姓?”黎涵皓眼里都是好奇,仿佛说出的话是理所当然的不清楚。身为商人的­奸­诈在这一刻发挥个淋漓尽致。

赤­祼­­祼­的挑肆!龚越廷神­色­一冷,清冷的眸光显得异常冷冽。

暖暖这个一根筋都发现黎涵皓的话不对劲,她皱紧眉头看他,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话出来气龚越廷呢?他们分明没有过节。她确实不曾在他面前说过龚越廷倒是真的,只是龚越廷为什么知道黎涵皓姓黎呢?她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过黎涵皓。

“免贵姓龚。”龚越廷神­色­不变,­唇­畔弧度略微勾勒,然而明明笑着的他,看在眼里,如坠冰窖。

黎涵皓大大的喔了一声,恍然大悟地摸摸下巴,“原来你就是龚越廷!我听说你是军队里最年轻有为的上校,平日里公务繁忙,怎么有空来当我和小暖暖的电灯泡呢。”

龚越廷就算耐­性­再好,也用尽了,当下冷哼一声,“暖暖那么好的女人,身边总会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人,惹来许多不识趣的人觊觎,令我不得不妨,当然要多回来看着。这不,走了一个季琛,来了一个腻味的黎涵皓,真让人费解。”

暖暖眼看着事态逐渐失控,想说些什么,但眼前这俩小肚­鸡­肠的男人并没有给她机会。

“龚先生的事,我在阿杰那里听过一些。不过我听说你们在一年多以前就分手了,而小暖暖这些日子以来身边唯一出现的男­性­除了阿杰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外,就是我了。好在你不是暖暖真正的男朋友,不然你这个男朋友有多不称职,大家都有目共睹。”黎涵皓喝了一口柠檬水,笑得慵懒,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刺耳,暖暖再迟钝也已经确定他在针对龚越廷。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倒是你,据我所知你的皓宇企业一直在z市,经常跑来b市,我担心你的业绩会一落千丈。”龚越廷含糊带过他和暖暖的事,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说得再多,只会让眼前­精­明­奸­诈的傢伙钻空子。

黎涵皓笑容咧得大大的,“倒不用你担心,皓宇企业近年发展势头非常好,就算没我这个老总坐镇,公司里头人才济济,自会把事情都处理好。”

“你背后的黎家手脚有时伸得太长,连我这外人都担心皓宇企业会不会陷入这种麻烦里,不好处理。毕竟都是姓黎,黎家这种高门大户,皓宇里面的人才根本没资格管。”龚越廷可谓将皮笑­肉­不笑发挥到极致的第一人也。论沉得住气,没有人比得过这个曾经为了抓捕一个国际逃犯,在密林里风雨无阻蹲了三天三夜的男人!

黎涵皓毕竟是个商人,心思里转的都是九曲十八弯的肠子,被人一下子擢到私密的事情,没有见过真正腥风血雨的他一时不禁愣住。他笑容收起来,声音带着隐忍的怒火:“你怎么会知道?你调查我?”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他身上流有黎家血脉,最为厌恶的人是自己的血脉至亲,同样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在他眼前谈起有关黎家任何一点,在皓宇企业里,他身边的朋友,甚至暖暖,都清楚,这是他不能触及的逆遴!

“我没兴趣调查一个不相­干­的人,你黎氏家族的公司恰好和我父亲的富利集团有合作,我不过无意中得知而已。”龚越廷淡淡的笑容充满自信,怎么着黎涵皓都比他年轻几岁,身世困苦些,但人生的阅历没有他的血腥,虽说成就在他这个年纪实属不错,然而跟他比……总会差那么一截!

关于了解他的事,也仅仅如此。之前回家一趟正看父亲忙着收购黎氏集团的股份,黎氏不复昔日的辉煌,走向没落是它必然的命运。可惜了!黎家的掌拳人不长眼,黎涵皓不是简单的人物,要是把公司交到他手里,一定不到走到如今的悲惨地步。现在就算黎家的人求他回去,心已冷的他早恨不得黎家破产,把黎家所有的嚣张气焰打压得死死的,他是绝对不会受家族掌控!可笑的黎家人,居然妄想着对黎家心死的他会替黎氏出一份力!

暖暖瞅着这俩人一来一往的没完没了,都看对方不顺眼,打定主意不Сhā嘴,肚子早饿了,先食为快!

“小暖暖。”黎涵皓­鸡­皮疙瘩的声音飘来,暖暖不得不从奋战中的牛排里抬头,“嗯?”

这时黎涵皓的手机响,要说出的话,硬生生压回肚子里。“算了,没什么要紧的,你继续。”

龚越廷坐在一旁,视线­射­向暖暖,暖暖一个哆嗦,继续奋战牛排。龚越廷的杀气,她看不见,看不见!

黎涵皓掏出手机一看,面上抽动一下,真是说什么来什么。黎家老爷子侮辱他们呣子二十多年,直到今时今日仍不悔改,竟然企图利用他和宋氏联姻,以达到公司不被吞并的命运,他们的想法无耻而厚黑,尽管节­操­不知为何物的黎涵皓,也不得不仰视膜拜,“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我去接个电话。”黎涵皓努力掩饰,仍难掩眉宇间的无奈。四年前,他彻底放下有关黎氏的一切,私生子的名号,再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黎家的人就像一条吸血的蛭虫,眼看着庞大的黎氏将要一朝身死,而他的皓宇正风头火势,死缠着他不放。

龚越廷看着碍眼的离去,两手淡定地切牛排。

轮到暖暖停下用餐,蹙紧黛眉,一动不动瞅着他不放。

龚越廷切了好几份,终是放下手中的动作,勾起笑容,转向她好脾气地问:“这么看着我,我会误会的。”纠结的表情很可爱,害他想亲上一口。几天没见面,没有亲到的机会,心痒难耐。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戳他的痛处?”暖暖严肃地板着俏脸。

龚越廷这下不说话了,黑­色­的眸子如子夜星辰怔怔的看着她不语。

暖暖眼皮一跳,她最受不住这种高气压的眼神,好像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的坏人。她这个作为质问的人倒成了不是,“你,你,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明知道这是他心里的痛处,你还要揭他的伤疤。”

“我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痛处,毕竟黎氏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凡是在商界里混迹的人都清楚。近来最白热化的事,就是黎宋两家联姻,他是其中的男主角。”龚越廷说着,薄­唇­略微扬起,眼神一丝蔑视,但在暖暖面前很适当地藏起来,话语里都是对她漠不关心的责怪,“倒是你,他也揭我的痛处,你能帮 ...

(他,却不帮我。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最关心的应该是我,而不是这个毫不相­干­的男人。以前我做错事,你拿他来气我,我理解,但现在我回来了,我们的关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在这里只会坏我们的事,我不允许。”

“他说的是事实,我们确实处于分手状态,现在并非男女朋友关系!我还没有完全答应,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再次犯过去同样的错误,不管不顾地在一起,结果可能是第二次分手。”暖暖听他说得强势,心里气恼。她何时给他明正言顺的理由让他以她的男友自居?都说过了,还要考验!考验!

“我怕失去你,暖暖,我说过,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你。”龚越廷眼神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眉宇间暗自神伤,握住她握刀叉的柔荑,抿紧的薄­唇­没有一丝撼动,极为坚定。

暖暖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就这么怔怔对望,都看到彼此感情的伤。

“他回来了。”龚越廷打破沉默,远远看见黎涵皓握着手机回来。

黎涵皓面­色­有些未散开的铁青,暖暖想起曾经与他家所谓的亲人有过的一面之缘,打心眼里恶寒,替他不值。她就想不明白了,都是一家人何以闹到那种程度!而到了今时今日,那些人居然还有脸皮求他!

黎涵皓白了龚越廷一眼,“别趁我不在胡乱吃豆腐。”

他的这一句话把暖暖涌起的不忿陡然打散,意识到手仍放在龚越廷手里,马上抽回来,脸上略微尴尬。

黎涵皓看在眼里,桃花眼有些幽深。

“我有些事要赶回z市处理,小暖暖,我要先走了。要是这傢伙欺负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是你最忠实的朋友!”黎涵皓起身,临末仍不放过龚越廷,对暖暖挤眉弄眼,留下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当然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地位能升高一截,男朋友如何?”

暖暖黑着脸,眉心痉挛,“你的事情一定很紧急,赶紧回去处理吧,我就不用你费心了。”

黎涵皓哈哈大笑着离去,龚越廷递过一个眼神后,食指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面不知是哪类木质,也没有给敲出声音来,又或者他的敲打完全没有力度,只是习惯­性­的做着这动作。

暖暖接触到他深思的眸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寒谭的光芒深不见底,暖暖的小心肝忽然突突跳,她几乎能听见心率的节拍声,暗暗吞了吞口水。

“地位荣升?男朋友?我以为我是你唯一的选择,就算我再不是,也不会有别人!”

龚越廷开口了,一出口就是哪些沉重的话题。暖暖对黎涵皓的举动没办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黎涵皓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身为他的好朋友,得需要很高的搞压力。

“我想着默默跟在你身边,对你好,你总会发现我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说不定一时感动,就会重新接受我。可是我没想到,我不过离开几日,在你说要看我表现的期间,却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龚越廷危险的话语句句振聋发聩,暖暖心里拔凉拔凉的!她没想到龚越廷会说有那么强烈的反感,她嗫嚅着,一时被他的话震得有些发懵,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黎涵皓不是她的男朋友,总是要给她添乱!明明很简单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复杂混乱。这是要她解释么?可是解释下来的话,不就等同于承认她其实打心底里一直喜欢着龚越廷,给他的惩罚也完全解禁么。就这么便宜他,心里总不大情愿。

“那个,你别激动。”暖暖呐呐地开口。

“我能不激动吗?到嘴的鸭­肉­要飞走了。”龚越廷一点都不放过她,暖暖抽抽嘴角,她是鸭­肉­嘛?有他这么形容的嘛。

“我跟他就普通朋友关系。”暖暖无奈,眼睛收回来,牛排再不吃完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

“那就证明给我看。”龚越廷­唇­角微扬一下,在她看过来前很快收起来,清冷的俊脸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魅力。

暖暖艰难地吞下小块牛排,“怎么证明?”还有她为什么要证明?

“这样……”龚越廷力道适中地控制着她的下颔,头颅弯下去,覆盖她诱惑的娇­唇­。

暖暖俏丽哄哄哄地一路升温。这男人不分公众场合胡乱来的!以前亲热的时候都懂得挑地方遮掩,可是眼下在餐厅里,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闲聊,他们动静大的话,立即会惊动旁人。

龚越廷可不管这些,看着暖暖美丽的娇颜,早心猿意马,想做些什么,碍事的黎涵皓让他没有机会。他没一会儿就得走了,走之前得要有个途径舒解他的相思病,不然回去也不安稳。

此时清香扑鼻,娇艳如花,交换的彼此独特的紊乱气息。仿佛只有这样,两人就能更进一步,她不再是不可触摸的圣洁白莲。

龚越廷珍而重之地捧着她的脸,温柔磨蹭,他似乎并不着急,在­唇­瓣里摩挲舔弄了好一会儿,才温柔地探进去。

这家西餐厅很有情调,绿­色­的藤蔓缠绕着每一张就餐的桌子,粉­色­、红­色­的碎花点缀其中,加上他们的位置正好在角落,没有制造多余的声响,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只剩下几个服务员看得面红耳赤。

“这样的我,表现如何?”龚越廷笑着放开她,看着她清澈的美眸变得潋滟,丝丝妩媚的风情不浓郁,夹杂在清秀的气质里,让人心痒难耐。她绝对有妖艳风情的潜质,这是他挑逗出来的,仅他个人欣赏。或许再深一层,经过他的调教之后,独属于她的妩媚风情就会全面发挥出来。

暖暖面红耳赤,连耳尖都红透了。一想到后面的人围观他们,气愤难平地娇嗔骂道:“糟糕透了!”

“当真?”龚越廷没有放开她的下颔,意味不明地问着。

暖暖眼睛瞥开一处,轻哼一声。她心跳紊乱,脑袋有些晕乎乎,心里泛起丝丝甜蜜的涟漪。亲吻不止一次,他带来的感觉总是很奇妙。

“那我们再来一次!”

当他的­唇­再一次袭来的时候,暖暖明显不能像前一次让他­奸­计得逞。

“嘶……!”

暖暖第一次掐人,掐得毫不留情!两指艰难地夹着龚越廷腰间的厚­肉­拧,这个男人不给点教训更会得寸进尺。暖暖的脸­阴­云密布,一张俏皮可爱的脸颊努力做出恶狠狠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动手动脚的!”

“停!停!停!暖暖,我不会再继续了。”饶是龚越廷也不得不求饶,想不到看似无害善良的暖暖,居然藏着尖利的猫抓。

暖暖松开手,龚越廷下一句险些让她发飙,“我没有动手动脚,我只是动嘴嘶……”

暖暖继续狠狠地掐下去,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给他一点甜头就得寸进尺!她都说了,要看他表现!“你要记住自己还在观察期!未解封的观察期!要不要我详细解释给你听?”

“不,不用了。”龚越廷一把拥着她,双肩可疑地抖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闪亮的牙齿,笑得很畅快。

“看 ...

(你以后还敢不敢。”暖暖有推了推他,没推动,由他去了。

“暖暖不要气,你是我的宝贝,你说什么,我都听。”龚越廷幸福地勾­唇­,她发现了吗?不管她有没有察觉到,他发现了,所以,很高兴。

枕在他怀里,暖暖的眼睛瞬时沉静下来,望着玻璃窗外的行人,有些怔然。她发现了。

这样的相处方式,她始料未及,比上一次恋爱时的相处都要自然,都要……打情骂俏。

事情逐渐失去掌控,人心是最不能控制的变数,在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时候,她的身心、思想,都熟悉他的气息、他的话、他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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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以后见到没有标题的章节,别订阅。那是为了赶时间匆忙发的,一般比较潦草。要是哪位亲爱的订阅了潦草的章节,阿续在这里说一句抱歉!

82我们结婚吧!

( 暖暖顺利通过考试,一举进入总行,并没有像其它人一样分配到各支行从最基本的柜员做起。那个银行行长慈眉善目地笑着告诉她,他这儿缺一个会写文章的秘书,看过许多考生的资料,属她考过一个高级写作证书,所以直接调到办公室。暖暖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进入所有员工梦寐以求的总行办公室,并且成为高级助理。这样的职位虽然并不算高,但同等工资里,相较于下面的辛苦,这个职位简直许多人虎视眈眈的香饽饽!

同届应聘者眼看着唯有她一个人直接进入高层办公室,纷纷羡慕不已,虽没有抬到明面上,暗地里却都猜测着她后台到底有多强大!其中最备受打击的要数卢梦妮!她没想到,哪怕同样被招聘进入公司,暖暖依然走在她所能仰望的高度!由此产生了一种,暖暖不可超越的无力感!她付出自己青春的­肉­体,得到的却只是普通员工的职位,像她的表姐一样,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或特出的工作能力,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在下面默默无闻­干­着。

暖暖并不知晓行里潜在的闲言闲语,她一向做事归做事,不作它想。其实她的工作一点都不轻松,企业内部的杂志、收发文件、领导开会演讲稿……都需要她参与进来,并不轻松。但比起做出纳、会计这些天天面对枯燥的数字,暖暖更乐意做目前的文书类工作。

做好份内事,领与工作相符的工资,暖暖自觉生活过得充实。当然,算上龚越廷的话,也可以用滋润来形容。只除了一件事。

母亲的脸­色­近日来实在苍白得可怕,她这一次无论如何地都要亲自押她去做一个由内而外,由外而内的全面检查!不亲眼看到体检结果,她绝不放心!

身为女儿的暖暖对母亲寄予太高的信任,完全想不到暖妈妈会把她隐瞒至此吧!

这天下班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吹过,沙尘飞扬,一场不可承受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路上行人匆匆,谁都想在暴风雨来临前一刻找到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上班的地方与家的距离并不远,步行只需十五分钟。尽管如此,暖暖的脚步仍不够快。天空的昏暗很快绵延至每一个角落,这是大自然的恐怖威压!

暖暖由开始踩着的小碎步,至加速小跑,好在她穿的是平跟鞋,不然回到家时可能一身落汤­鸡­模样了。也许爱天气的影响,暖暖的内心隐隐有些躁动不安。

回到家的楼下,暖暖稍稍蹙紧眉头,这里什么时候围观着那么多人?他们都在小声议论纷纷,似乎正发生着一些什么事情。暖暖眼睛忽地一转,一眼看见人群开外有一辆不停歇地闪着警灯的急救车,突然心里狠狠地蹦跳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蔓延开来。

住在一楼相熟的邻居梅姨一下子看见她,赶紧走过来拉着她,“暖暖,你可算回来了!就在刚才,你妈妈出事了!”

暖暖心中咯噔一声,脸­色­煞白,话语急冲出来:“我妈妈出什么事?”

“十分钟前我正跟你妈好好的聊天,她突然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我掐她人中半天没醒过来。现在连急救车都来了,正要把她送往医院急救。”梅姨嘴巴毫不含糊,三两句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暖暖心中一紧,立即跑过去拨开人群,想要冲进去。

“快让开!她是病人的亲生女儿!”梅姨很爽利地高喊一声,人群立即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来,暖暖接受所有街坊邻里的注目礼。

人群后面,几个白大褂医生抬着病人出来,暖暖一眼就看见死寂一般的暖妈妈。

“妈妈!”暖暖立即发出一声慌张的嘶喊!暖暖强忍着呜咽,跟着医生冲上救护车。

车子快速开往医院,暖暖紧紧地握住暖妈妈的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绝对不能让母亲出事!

“妈妈,你不会有事的!你会好起来的!你是最坚强的!要坚持住!”暖暖眼湿湿的,咬着­唇­,不仅给暖妈妈打气,同时也要给自己打气!此刻一定不能软弱,不能让母亲看见她如此狼狈的样子,而且她相信母亲会为她活下去的,过去是这样,现在……也会是!

暖暖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救回母亲!她不断地平复激动的情绪,握着母亲的手紧到不能再紧,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她活下去的力量!她会令母亲知道,她还有个女儿在!一个很孝顺她,想着要给她最好的生活,每天都奋斗着的女儿在!

暖妈妈马不停蹄地被送进急救中心,暖暖在外头急得团团转,一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她的心情从未如此恐慌过,一种惧怕失去至亲的痛苦和强烈的不安,令她险些崩溃!脑海里忽然划过父亲倒在血泊里的片段,还有母亲毫无生机的脸庞……过去那些日子,她以为忘记了的。却于这一刻,母亲生命危急的这一刻,猝不及防地再次汹涌袭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抱着双臂,脑海一片混乱,她恨不得自己就是急救室里医术超群的医生,能够妙手回春救回母亲!

龚越廷赶到的时候,暖暖正缩在长凳上,像一只小兽一样,保护­性­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她的拳头放在嘴里紧紧地咬着,很努力地在压制着什么。龚越廷脸­色­一片担心,毫不犹豫走过去,一双臂弯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暖暖身子动了动,当闻到熟悉男­性­气息时,立即主动地窝到他的怀里。龚越廷大手安抚地揉揉她的发顶,“没事的,别担心,会没事的。”

暖暖这才松开拳头,拳头之上有一道深深的齿痕,几可见骨,可见她咬自己都毫不留情!再深一下,就会鲜血淋漓。龚越廷眼眸滑过痛­色­,她居然自虐自己到这程度!他温柔地拉过暖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有我在!心里不舒服就打我,千万别伤害自己!”

暖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连声音都在打哆嗦,“她前一段时间身体一直不好,脸­色­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她说是阑尾炎痛的,医生告诉她一大把年纪做手术会更伤害身体。我当时虽然问过好几遍,想带她去重新做个检查。可是妈妈不愿意,现在竟然要急救。如果当初我早带她到医院里来,妈妈很有可能就不会有事!龚大哥,你说,妈妈会怎么样?我,我有点怕。”

“你放心,暖妈妈生命力那么顽强,不可能有事!你要相信她,也要相信医生。”龚越廷脸­色­­阴­沉,因为担心暖妈妈,他早在b市人民医院安排三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守候着,就是怕有这么一天。而他,也是收到医生的电话才知道这边的情况,立即抽空过来。

暖妈妈的病情,恐怕隐瞒不住了吧!终于要走到这一天,该怎么和暖暖说,她的母亲正走在死亡的边缘线上呢?她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吧,而自己终究不能取代她母亲的地位,想要平复她失去至亲的创伤,恐怕困难重重。但有一点永远不变,无论发生什么,他定要时时护着她,不让任何人和事伤她分毫!

滴,滴,滴……

重症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监控心脏机器的滴滴声不绝于耳。听到医生说病情暂时稳定下来,暖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

(。看着暖妈妈宁静的睡颜,暖暖心里平静许多。给母亲拽好被角,渐渐退出病房。母亲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就能下床。暖暖抱着美好的期待关上病房门。

这时已经是深夜了,暖暖只顾着看母亲,未来得及问医生。这下子出来,走廊里只有三两个值班护士经过。龚大哥在哪里?刚才明明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暖暖找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见到门口没有关闭,露出一条两个拳头大的裂缝,暖暖正要推门而入。

“你说什么!两个月!”龚越廷一声愤怒的低吼,双手揪住主治医生的前襟,“你不是说过,只要有你在就能很好地控制病情!大半年的时间,生生减少两个月!没有用的话,我请你来当摆设么!”

可怜的医生一把年纪不经吓,岁月的皱纹颤颤巍巍的,“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关键是病人不配合,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病人不听话,病情只会日渐加重,我建议住院,而且是重症监护病房,需时刻照看着。龚少爷,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抓住我也无济于事吧?”

龚越廷冷鸷的眼神一扫,老者医生又是一个哆嗦。龚越廷放开他,他知道揪住他没用,但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就控制不住。他早过了冲动的年纪,这般冲动的做法,都是为了心底时时刻刻牵挂的暖暖。

“接下来还会有哪些症状?”

医生叹息一句,“跟她之前的差不多,失眠、头晕、呕吐,记忆力衰退,视力严重退却,反正一种种病症会逐渐加重。”

龚越廷沉默良久,沉重地开口询问,“暖妈妈真的只有两个月的活命时间?”

啪!

龚越廷警觉地一扫,暖暖正惊愕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的一杯水,应该是听到他们的谈话,水杯一下子落到地上,化开形成一小瘫水迹。

暖暖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眼前忽地一黑,面­色­惨白如纸,比暖妈妈有过之而无不及。

龚越廷眼瞧着娇小的身躯缓缓倒下,一个箭步接过她,一双强壮的臂弯将她稳稳扶住。

暖暖攀着他的手臂,五指缓缓靠拢,紧紧地揪着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捏得很用力,却是一点力道都没有的绵软,她的手都在打哆嗦。

“不是真的!”暖暖眼睛逼视,发出狼一般的光芒,翻涌着无尽的痛苦和恐慌!

龚越廷心也跟着一颤,眼神黑潮汹涌,如惊涛骇浪的变幻莫测,她终于知道了!也该是她知道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如此残忍,一字一句终是吐出来,“暖妈妈脑肿瘤晚期,正如你刚才听到的,医生说唯有两个月的活命时间。”

“你在说谎!”暖暖竭斯底里地嘶吼!脑袋一道道嗡嗡炸响声不断轰炸着她,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暖暖腿一软,仅靠着龚越廷的扶持才能站稳。

“早在半年前暖妈妈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到了她这一把年纪能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她不想在仅剩的日子里在医院里度过,也不想身边的人因为她的病陷入伤感和担心之中。她最了解你,很清楚你得知她的病情,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抛却所有,学业、事业,甚至爱情,你所有的心神都疯狂地为母亲求医,她不想看到不惜一切代价仅为她的你!”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不告诉我!”尽管龚越廷一直在解释,暖暖心里一个个为什么仍旧如雨后春笋冒出来,此刻的答案根本不足以弥补她的疏忽,她的思维已经无法消化合理的解释。她止不住地问,泪水蜿蜒双颊,楚楚可怜,令人生痛。

“我是她的女儿!唯一的亲人!没有了爸爸,我只有妈妈了啊!妈妈也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明白!”

一声一句敲击着龚越廷的心,阵阵疼痛,到了这个时候,他要怎么做才能平复这一颗爱护母亲的心灵呢?第一次发现,他也会有手足无措的一天!

暖暖忽然扬起小脸,泪眼朦胧,发出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龚越廷喉咙一紧,薄­唇­难以启齿,眼神里的自责一览无遗。暖暖看他的表情,哪里还会不明白!“连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连你都在骗我!隐瞒我!”暖暖双手握拳,一手一个拳头捶落到他的胸膛,仿佛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龚越廷没有阻止,她一下班就遇到这件事,晚饭都没有吃,大半天的紧张更是耗尽她所有的力气,此时的拳头虚软无力,落到他身上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反而是他的心,因为她的绝望,她的无助,揪紧成一团。

宽厚的怀抱拥着她,像要将她毁损的心伤紧紧护住,无论她怎么悲痛,他都不会离开她的,在她最难过最无助最悲痛的时候,愿她记住,有他这么一个人,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直到一天老去时,他们都白了头,每每回起起来的时候,那一刻毫无保留的关心,依然温馨暖洋一片。

暖暖险些昏厥过去,在他身上发泄了大半天,龚越廷就这么一直默默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她的悲伤。

医生早走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不知有多久,龚越廷担心她站着累,抱起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暖暖已经无意识地任由他动作。

暖暖呜咽的抽泣渐渐停歇,低不可闻。龚越廷胸前的衣服濡湿了一大块,想必能拧出水来。这个时候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他不断吻着她的发,抚拍着她的背,像哄一个小孩子那般安慰着她,他想做更多更多的!只要能令她好过,他做什么付出多少都可以!安慰人的事,他很少做,如今他仅凭本能,笨拙地安抚她,但愿能抚慰她受伤心灵的十分之一也好。

医院位于马路旁,偶尔路过的呼啦车响声,于黑夜里显得更为寂寥。暖暖激动的抽气声渐渐的平复,绵长的呼吸趋向宁静,她从未停止颤抖的双肩告诉着龚越廷,她是如此的不安,一直都没有睡着。

“小的时候,我见过妈妈自杀。”

甜糯清婉的声音因哭得过于厉害变得跟碾过的嘶哑,龚越廷心疼不已,当下更抱紧她。

“那时爸爸去世头七的那天,妈妈吞下一整瓶安眠药。妈妈睡了一天一夜,我很担心,虽然那时还小但也隐约觉得不对劲,我跑过对面找莫阿姨,就是莫双杰的妈妈过来,她发现床头柜里空了的安眠药瓶,赶紧送妈妈去医院急救。好在经过洗胃,妈妈睡了两天后醒过来了。”

龚越廷胸前又一阵温热的濡湿,暖暖沙沙的暗哑声继续道,“我很害怕妈妈会像爸爸那样离开我,那时起,我就想着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妈妈留在身边!只要她高兴起来,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些年那么辛苦都撑过来了,我做到了!不,只是我自己以为做到了而已!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夺走我唯一的亲人!为什么!妈妈明明是我的!他们要了爸爸还不够,还要我妈妈的命!我什么都没有,我所做的努力没有了妈妈,还有什么意义!”

龚越廷听她嘶哑的声音再一次竭斯底里起来,早已哭哑的声线像卡车碾过的粗哑,嘤嘤 ...

(地哭起来。

龚越廷难受不已,心里不比她好过,“别这样,暖妈妈看到你这样,比死还难受。她最怕就是看见你这副模样。”

“我知道,你说的,她担心的,我全都知道。就让我再放纵一会儿,再一会儿。等她醒来的时候,她依然会见到平常的我。我不会让她难过的,如果是妈妈所愿,我会快乐地度过每一天,她怕我伤心难过,我就开心给她看。”

这个女人!令他痛着爱着的女人!在得知母亲时日无多的时候,能想到这一点,决心要做到这一点,该有多么大的勇气啊!娇小的身子里蕴藏的力量,她到底有多坚强,恐怕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暖暖,你不会孤单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你难过,我给你温暖的怀抱,你快乐,我们一起分享。无论什么时候,都请你记住,万事有我!”

怀里的小脑袋点了点,龚越廷说不清苦涩担忧,夹杂着满足挂在脸上,神情里透着无限的坚定与执着。怀里的女人,是他唯一不能舍弃的存在!

——

真如暖暖所言,经过一晚的发泄和安抚,把内心里强烈的不安和恐慌都强制按耐下去了。既然母亲不愿意她知晓,那她就继续装作不知道。

好在暖暖外在条件好,一夜没睡,眼睛哭得有些浮肿外,青春的容颜消耗得起,憔悴并不明显,起码暖妈妈没发现蛛丝马迹。不知龚越廷跟暖妈妈说了什么,暖妈妈醒来后一脸的笑意,老怀宽慰地看着他,就像看见……半个女婿。

趁着龚越廷出去买早餐的时候,暖妈妈留下暖暖,意味深长地开口,“我听阿廷说,你们之间僵持的关系缓解?你已经重新接纳他了?”

暖暖脸­色­微红,想起昨晚他一步不离的陪伴,就那么让她枕着他的胸膛整整一夜,其间说过的话,亲密的、誓言的、轻哄的、安抚的……之前她倒不知道他语言系统里竟然会有那么丰富的甜言蜜语。她,真的很感谢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她力量!

“看来是真的。”暖妈妈见女儿不自在的神­色­,哂然一笑,心里的压力轻巧许多,“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暖暖惊呆地愣了一下,看着母亲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没想到母亲会问出这种问题,以前虽然提过,但并没有问得那么直接。她自己真没想过结婚这个问题,毕竟出社会工作没多久,还想陪在母亲身边,未曾想过嫁人的事。

“我没想过要嫁人。”暖暖决定说实话,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太早进入婚姻的青春会大受束缚。

“你这孩子,要妈妈等到什么时候?我只盼着等我两眼一闭之前能见到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深爱着你,能有让你全心全意依靠的男人陪你走过下半生。”暖妈妈悠悠地长叹一口气,“我是看着你长大的,阿廷是你心中所爱的事,再清楚不过了。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虽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看得出他是个专一坚强的好男人,值得你去爱。”

暖暖咬­唇­,母亲是希望在临走前,看到她成家么。

“关于他的家人,我也跟你说过,虽然他父母离异,有点复杂。可是他说过,以后你们二人是单独搬出来住的,别人烦恼的婆媳关系,在你们这里不会存在。他还保证,如果你愿意,他可以改变工作­性­质,到时候家属随员,你也能够经常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时常不露面。”

暖暖心里翻滚着疼痛,关于龚越廷的事,母亲似乎比她了解的还要多。为了让她有一个幸福的依靠,为了走得安心,背地里,她肯定做过不少的事情。她伟大的母亲,为她付出的何止一星半点!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她会找龚越廷谈谈的,只要母亲安心,她……结婚又何妨。尽管二人并未发展到那一步,但如果感情进展顺利,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她想,自己应该能够和他走到一起去。毕竟分开的一年时间里,她对他,一直都念念不忘。

“好,好,我不想把你逼得太急,你高兴就好。人老了,许多事情都想开了,以前我限制你太多,现在我都有点后悔。”暖妈妈眼神有一股透澈,是经历生死的感悟。

暖暖听到这遗言似的感慨,心中一痛,面上却不动声息,“妈妈别想那么多了,你唯一要­操­心的事就是好好休息,怎么把身体养好。我早已经是成年人,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什么事情对我是好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过几天,就是你龚爷爷生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考虑的结果是打算和阿廷结婚,那天我们就一起去他们家庆祝吧。”

暖暖一愣,清澈的眼睛闪过挣扎,但也不过几秒钟的时候,很快坚定平复下来,“好。”但愿龚越廷答应和她结婚,他不会拒绝吧?

“太好了!不过,要是你真没有考虑清楚,到了他们家后再决定也行,你爸爸和龚爷爷有过命的交情,平时多来往,对你有益无害。他们对你都好的话,妈妈真希望你能嫁过去。”暖妈妈情知自己的身体正油尽灯枯,心情急不可耐。尽管努力掩饰,语气却因为久病而显得有气无力。

母亲真是着急啊!想必是担心看不到她嫁人吧。暖暖心痛得无以复加,罢了,既然是母亲的心愿,她一定想办法让龚越廷答应的。

“说什么这么高兴。”龚越廷走进来,身上依然是那风尘仆仆的军装,胸襟皱巴巴的,是她昨晚蹂躏的功劳。看到这里,她略微尴尬地低下头去。

“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暖妈妈成功地捕捉到龚越廷眼里一闪面逝的喜­色­。

然而毕竟是暖妈妈说出口的,没有得到暖暖的认可前,龚越廷不会痴心妄想。而且,他明白,尽管他们之间有过亲密的感情在,真正相处在一起和了解对方的时间并不多,说到结婚确实有些仓促。他自然是想娶暖暖想得紧,早过了婚娶的年龄,问题在于暖暖仍然有大把的青春,每一个年轻的生命都有一腔热血的理想和抱负,暖暖,也会有。她自身条件极好,太多的选择送到她的面前,她愿意这么快就和他走进婚姻的坟墓吗?

“对了,你买了什么回来?”暖暖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只得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龚越廷尽量氢语气说得轻松,“有你喜欢的虾饺面条,给暖妈妈的是容易消化的营养­肉­粥。”

“都是你想得周到。”暖妈妈笑着开口,“对你,到时候你爷爷八十大寿,我和暖暖也会过去。”

龚越廷意味深沉地扫过暖暖,“爷爷一定会很高兴,到时候我来接你们一起回去。”

暖暖急忙阻止,“这怎么能行!妈妈现在应该住在医院里疗养,出去要是有个万一……”

“暖暖!”暖妈妈眼神闪过怀疑和不安,扫过龚越廷,再落到暖暖身上,“你对我的病知道多少?”

暖暖嘴­唇­动动,该说她全部都知道吗?但是这样的话,表面的平静再不能维持。

龚越廷的手不动声息地按在她细弱的肩膀,带着安心的力量,“无妨,暖妈妈休息几天就 ...

(能出去走走,整天呆在医院里闻着医药味反而无益于身心健康,要知道一个愉快的心情比任何药物都来得有用。”暖妈妈到了这个地步,住院已经不起太大的作用,不如顺着她的心愿,过着平日里快活的日子岂不更好。

“好吧,不过一定要准备充分,医生说你不能过度疲劳,要多休息。”暖暖忧心不减,面上只得笑笑,不想母亲多作它想。

暖妈妈正要应着,眼睛突然视线模糊,近在咫尺的暖暖清晰的容貌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团黑影。暖妈妈眨眨眼,试图把白雾散去,然而眨了许多次,视线仍未能恢复。她心里苦笑不已,之前也试过许多次,短暂过后仍能很快恢复过来。只是一次比一次严重,好在之前发作的时候大多在白天,平时暖暖上班没能发现。这还是第一次当着暖暖面前发作,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这一刻却茫然着不知找什么借口掩饰过去。

“先喝粥吧。”暖暖递过去,看起来病情没有太过影响母亲的行动。过了半晌,暖妈妈没有伸手接过来,暖暖抬眸一看,暖妈妈眼睛似乎没有焦距。

龚越廷按着暖暖肩膀的手微紧,暖暖看向他,龚越廷对她摇摇头。暖暖心中剧震,是啊!她差点忘记,脑肿瘤的压迫会影响视力。

暖暖眉心染上痛­色­,不过很快扯着嘴角笑起来,“妈妈,长这么大,身为女儿的我没喂过你吃东西吧,现在就让你享受一下被女儿侍候的高级待遇。”

暖妈妈视线模糊,正愁着不知怎么掩饰过去,正好暖暖有这个意思,自然忙不迭答应,“瞧你这孩子,好,好,答应你了。”

暖暖看着母亲表现自然的神情,心酸不已,都是为了怕她担心。虽然并未生在富贵之家,虽然年幼就失去父亲,但有这样一个母亲陪伴自己成长,有这样一个母亲把所有的好都留自己,她从不遗憾!从不后悔!从不埋怨!她是母亲拼命要保护的珍宝,同样母亲也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龚越廷眸底潜藏着一抹痛­色­,心疼地看着暖暖微笑背后背负的悲伤。

暖妈妈用完餐后很快睡着了,暖暖和龚越廷退出病房。

“你整整一夜没休息过,趁现在回去休息吧,你的工作单位,我替你请好假了,这里有我看着,你大可放心。”龚越廷看着她微青的黑眼圈,开口道。暖暖摇摇头,抬起俏生生的脸颊,美眸琉璃黑亮,“我们结婚吧!”

龚越廷一怔,随后内心狂喜!无法言喻的喜悦像电流窜过整个身和心,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喜悦!但下一刻,暖暖凝重的表情,生生把涌上来的兴奋压下去。龚越廷忽然想起什么,脱口而出,“这是暖妈妈的意思?”

暖暖点点头,闭着眼靠在墙壁,“也是我的意思。”

“最主要的是暖妈妈吧!我最了解她的想法,一直以来,她都努力撮合我们。”龚越廷黑眸一暗,即使是暖妈妈的意思,他都不会拒绝的!他俯身抚过她的面容,温暖的指腹擦过她白­嫩­,眼底犹疑不定,“如果是你,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暖暖睁开眼,龚越廷凝视的眼神带着认真和期盼,漆黑的瞳仁映进她的容颜,她的心微微慌乱,咬着下­唇­,“我并不抗拒你,心里……其实很喜欢你。很久以前,从我们开始的那一刻,我就想嫁给你。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分手,我真的以为不会再有交集。但是那样的日子,我过得很不开心!你回来了,我一边疏远你的同时,也在悄悄地关注你,暗地里想念你。我并不是真的只想和你做普通朋友。你知道我介意的是什么,那个女人,你未知的经历,或许以后还会有。”

暖暖说到这里,默然了一会儿,龚越廷鼓励地看着她,这些问题早该拿出来逐个击破!说出来就好!暖暖,只要你不要的,只要你想的,我会改!

暖暖­唇­角扬起苦涩的笑,“现在我什么都不去想了,我妈妈属意你,我也喜欢你,这就足够了。再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我们结婚,我妈妈安心,比什么都重要。这样的理由,你愿意接受我吗?”

龚越廷笑了,温柔的吻贴上她光洁的额,轻柔而珍视,“好!暖暖,我会让你知道,嫁给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

a市,国家最繁华的都市,是龚越廷的主家所在地。暖暖一行三人坐了两小时的飞机,终于踏进这片土地。

坐进劳斯莱斯时,暖暖仍然有些不适应,不过是上车,就惹来那么多注目。龚越廷说,这是他特意问父亲借来的,理由很简单,这车子坐着是最舒服的!暖妈妈身体刚好,她又是晕车倒霉的主,路途远的不止一星半点。

开车的年轻人叫小李,是他们家专职的司机,约摸一个小时,车子驶进高级住宅区。

进入高门大宅,暖暖这才猛然发现,龚家很强大!一眼望进去,光是庭院的宽度就够放好几十辆车子,更遑论设计极好的田园风格,建筑是偏欧美时尚风,能住在这个地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龚承明、龚敏良和他的妻子陆蔓晴亲自等候在那里迎接他们。

暖暖心里暗惊,这也太隆重了吧。暖妈妈却一点受宠若惊的神态都没有,对他们的重视表现得很高兴。暖暖不好说什么,反正这期间,母亲想去哪里,想做什么,她都会达成她所愿的。

几句寒暄话下来,双方都应对得体。

“这就是暖暖吧!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美丽善良,阿廷有福气了。”龚敏良微笑着打趣道,龚承明显然比谁都高兴,哈哈一笑,“这当然,除了身为我的儿子你出现偏差外,我战友的女儿那是好得没话说!”

暖暖抬眸扫过暖妈妈和龚越廷的神­色­,发现他们都颇乐意地扬起笑容。有些事情她什么都没有做,但已经有人给她做好广告。

陆蔓晴拉过暖妈妈的手,quot来得正好!正好可以开餐,都快进来坐吧。”

暖暖以为龚爷爷八十大寿应该是大办的,肯定是亲朋好友一大堆的,进来落座餐桌前,方意识到,所谓的庆生,也不过是两家人一起用饭而已。原来这不是单纯的庆生,而是男女双方家长会面的情景呢!也对,她和龚越廷要婚嫁,亲家自然的要相会!暖暖脑袋有点浆糊,敢情这些人未雨绸缪,这都是谁出的主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暖暖身侧坐着龚越廷。

quot终于见着暖暖了,长得可真标致。前段日子你老爷子回来直夸你是个好孩子,读书期间就能负担起自己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年纪轻轻的能吃苦,是个可靠的好女孩!quot陆蔓晴是个笑得很亲切,虽然龚越廷至今都没有接受她这个小妈,但毕竟是一家人,看见他心爱的女人,很想抓住机会化解二人的误会。

quot没什么,现在有许多大学生都有这个能力,我不算什么。quot暖暖给夸得不好意思,提起筷子,掩饰着微微的羞赧。

暖妈妈呵呵笑道:& ...

(ampquot你可别把暖暖夸坏了,她还年轻,得先学会吃苦。”

quot瞧你说的,还不许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我看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心里乐着呢。来,暖暖在我们面前用不着拘束,多吃些鲜虾。”

龚越廷突然出声,quot她不吃虾。”

陆蔓晴动作一顿,龚敏良及时给她解围,笑得意味深长,quot阿廷对暖暖是真关心,连这也了解到。”

龚越廷垂眸,他带暖暖回来,却没想过与陆蔓晴冰释前嫌。她实在不必如此讨好,做再多,也弥补不了破坏他们原有的幸福家庭的事实。不过暖暖来了,他不想暖暖知道这些,只要大家相敬如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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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八戒抛绣球文文《重生之政界千金》“东西交出来!否则我让你的鸟见光了!”她将他压在身下,手搭在他围着浴巾的腰际,似乎只要他敢扯下她的面巾,他身下唯一的遮羞布也会一并被扯下。

“无耻!东西我绝对不会给你的。”男子愤怒咬牙,却是铁了心的不屈服。

他还是低估了某女的节­操­,他突觉下身一凉,浴巾已然被用力扯开,某女瞥过那处,啧啧,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挺有料的!

本以为东西最终得到,她得意洋洋,展开得到手的东西,顿时黑脸磨牙,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辛苦了,欢迎下次再来。”

83他的家庭

( 暖暖微张着嘴,想说的话都让他说了,她在脑海里快速搜索,印象中确实不曾告诉过他,自己对虾过敏。还有,龚越廷对待阿姨的态度有些奇怪,两人之间的气氛完全没有呣子那种牵连的亲和。而且她看起来比龚叔叔年轻许多,暖暖断定,这种年轻并不是保养的关系,而真是年龄的差距。

“你喜欢吃牛­肉­。”龚越廷面对她的惊愕淡然一笑,给她夹块牛­肉­。与暖暖相处最多的时间就是一起用餐,她给他买的食物里,虾仁没有出现过。唯一一次吃虾,是上次和爷爷一起到她家拜访的时候,那一顿有如满汉全席的丰盛,而她的筷子唯一没动过的,就是那一蝶红通通的清蒸龙虾。如果连这都没有发现,他不配以一个守护者的姿态留在她身边。

“谢谢。”暖暖在众目睽睽的电灯泡下,微红着脸,接下他的好意。

暖妈妈看得直点头,很好,这小子懂得在细微之关心细微之处,把龚承明看着这两小年轻,老脸都是皱褶的笑纹,就算没有他们掺和,也会好事将近。

用完一顿丰富的大餐,两家人一起坐在沙发上,沙发是半圆敞开的,这样面对面团团坐,倒像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室。

龚承明喝了一口水,清清嗓音,“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说是八十大寿,我可不想大办,那些人一个个吵嚷嚷的,片刻不得安宁。我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傢伙,最想的不过是和亲人相聚在一起热闹热闹。呵呵,这次八十大寿收到最好的礼物,就是得知阿廷和暖暖俩年轻人打算结婚的事。”

龚敏良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叫苦。他们家大业大,老爷子为人仗义,个­性­豪爽,朋友众多,人脉之广超乎想像,要过上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八十大寿,简直难如登天!此前他就跟热忱的朋友婉拒不下百次,才阻挡住如潮的祝贺客人,现在方能如此清静地坐在一起。

这次大寿没有办的好大一部分原因,除了他们都是清心寡欲的注重家庭不爱炫耀外,另一个是担心暖妈妈。暖妈妈的病情他们一家人都知晓。大办寿宴人多嘴杂,空气不流畅,事情会变得复杂,不能完全兼顾到暖妈妈。最重要的是,这是他们家单身三十三载的儿孙带未来媳­妇­回来商议婚姻大事的重要日子!说什么都要留个最好的印象,把一个温馨美好的家展现出来,暖妈妈有限的生命里,也能安心把暖暖交给他们。

“眼看着把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嫁到你们家,我是悲喜交加啊!不过,只要暖暖他们真心相爱,在你们这里过得好,我不会反对。”

自进入这里暖妈妈多少能感受到温馨的家庭氛围,不像她和暖暖两母女的冷清孤苦,他们一家四口人,单是从数量上来说就不会令人孤单。龚承明在她们来之前就把她的病况告诉他的家人。刚才那一顿饭,许多都是对她的病情有益的清淡食物,她当然不会以为这都是他们的喜好。在食物这样的细节上也兼顾到亲家的感受,暖暖日后在这里生活,一定会幸福。

“你放心,如今像暖暖这样好的女孩子很少了,我们都会疼她的。”陆蔓晴拍着暖妈妈的手,笑笑道。

暗地里忧心重重的暖暖见暖妈妈轻松地笑起来时,自己同时弯起嘴角。龚越廷这时找到她搁到身侧的手,悄然握上去,与她十指交缠。暖暖微愣,对上他“万事有我”的坚定眼神,心蓦地一松。

“亲家有看好的黄道吉日吗?”暖妈妈识时务地转变称呼,笑呵呵地开口问。暖暖手指一颤,亲家!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尽管答应结婚的事,但观念上并没有转变过来。亲家二字猛然提醒着她,以后一切都会不一样!

嫁了人,以后龚越廷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他的爷爷、爸爸和妈妈,也会成为她的。突然产生一种陌生且微微抵触的感情。过去她一心一意只想把所有的好都给母亲!她努力学习,勤奋地半工半读,都是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可以说,自父亲离世后的人生里,她人生前进的动力全来自于母亲。一旦失去母亲,她该为谁奋斗?这些半路出家的亲人,她……一点没有准备好全然接受。结婚以后,是不是代表着,她将来的努力奋斗不再是为母亲,而是为了加入的新的家庭?

新的责任么?暖暖沉思着,她是时候要好好考虑了。

龚承明哈哈大笑:“黄道吉日早挑好了!打从你告诉我他们决定结婚的消息后,我立刻找来全国最有名的风水师选定日子,这不,下个星期三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日子!”

“下个星期三?那不是要五天后?”暖妈妈一怔,随即笑开来,只差拍手掌,“好,太好了!”

暖暖眼皮狠狠地跳,像有个顽皮的脉搏镶嵌在薄如蝉翼的眼皮里,突突地跳动,快!太快!说不清什么感觉,匆忙的婚礼,都是为了让暖妈妈能亲眼见证女儿踏上幸福的那一刻!五天,这个时间是医生给的宽限!事到如今,个人感情可以完全忽略。婚礼过后,暖妈妈的病情会加剧,到时再也不能隐瞒下去,再不情愿都是要住院。

“能亲眼看见暖暖出嫁,我此生了无遗憾了!”暖妈妈感叹道,枯黄的皮肤有苦涩、感慨,却没有不甘,活到六七十岁结束生命没什么不好的,也省得太长命净给子女添麻烦。

像暖妈妈了解暖暖一样,暖暖看见母亲的表情,也深刻地体会到她的想法。正因为太了解,此时沉痛的心情像个无底洞,黑漆漆的望不到尽头,正如母亲的命运,是永远都触摸不到的希望。手腕陡地一紧,龚越廷紧紧地缠着她的小手,抿着­唇­,黑眸深处有着隐忧。

暖暖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心思都摆到脸上。好在他们都在谈论着她和龚越廷的黄道吉日和婚礼事宜,都没有留意到他们的互动。生怕暖妈妈发现,暖暖立即整理表情。酝酿了一会儿,­唇­角微微起,梨涡浅浅,甜美的俏脸极为讨喜!

“我担心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仓促的婚礼能安排得过来吗?”暖妈妈问。

陆蔓晴接口:“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们好了,就算我不行,敏良的办法多得是。”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成问题!”龚敏良大手一挥,一句话就把婚礼的准备工作全都揽上身。龚承明哼嗤一声,“总算有点作用。”

龚敏良讪讪苦笑,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仍然不肯原谅他当初决意弃军从商的事。

“虽然暖暖的生长环境不像你们那般好,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千金大小姐,但也是我和她爸爸的心头­肉­,打小不忍她熬苦,放在心窝里疼爱。这婚礼,我希望能搞得好好的!自然,我也要出一份力!”

涉及到女儿的终身大事,暖妈妈一点都不含糊,­精­明的脑袋开始运转,虽然­精­力不如从前,但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上,足已挑起她所有的热忱。

暖暖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听他们商量着她和龚越廷的婚事。她发现在他们谈论有关她结婚的事时,暖妈妈苍白憔悴的神­色­有很大的好转,­精­神气是这些天以来最好的时刻。她更加坚定地认为,和龚越廷结婚的这个决定太 ...

(对了!

只是,她害怕,这样­精­神奕奕的暖妈妈……会像芸花一现般,刹那间,便消弭于天地之间。

“暖暖跟我过来。”暖暖耳边一热,是龚越廷不知何时离她很近,呼吸喷洒在侧。

暖暖摇摇头,她不能离开母亲半步。

“放心,后面有医生随时准备着。而且有爷爷在这里,不会有事的。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龚越廷拉她起来,对龚承明和暖妈妈他们道,“关于我们的婚事,我和暖暖都愿意交给你们办。我想带暖暖上,你们慢慢聊。”

暖暖礼貌地笑笑,眼睛落到暖妈妈身上,暖妈妈呵呵一笑,摆摆手道,“去吧,我们这些长辈最喜欢办喜事了,你们年轻人一个个都只喜欢做甩手掌柜。”

“我们很快回来。”暖暖点点头,跟着龚越廷的脚步上楼。

转过拐弯角,路过好几间房,龚越廷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暖暖开口问,“我们这是要到哪儿?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到外面也行。”

“到了。”龚越廷正好在一间房门前停下来,他手轻巧一扭打开房门,拉着暖暖进去。

暖暖疑惑,这么多房他不挑,偏挑这里的。他跟她说的话,有私密到这种程度么。

“有什么话快说。”暖暖不想离开母亲太长时间,她身体很明显的虚弱,走路都显得吃力,一路上要不是她扶持,早­精­力不济。看看时间,大半天过去了,母亲需要休息。

“你放心,暖妈妈病了这么久,你终于肯点头嫁给我,正高兴着呢,我相信她也不想被你打断兴致。”龚越廷勾­唇­一笑,“我希望你能看看我从小到大的房间,我想与你分享我的一切。暖暖,我们要结婚,我很珍惜这段婚姻。所以,我想要你比现在更了解我。”

暖暖看着二人交握的手,自方才起他一直没有松开过。暖暖心里泛起温柔的暖意,他一直都在为二人的关系努力,这一路走来,她看得真切!

那她呢?是不是应该彻底抛却过去,像当初那么单纯地只和他在一起呢?随着人的成长,考虑的事情越来越多,正如他们即将开始的婚姻,她并不单纯地只因喜欢他而嫁给他。如今占据她整个心灵的,都是母亲!而他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暖暖因为看得懂,所以心里有着愧疚。

暖暖目光略过房间,入眼处有一个小小的球篮,逼真的机械枪支,游戏光盘,窗帘居然是军绿­色­的,一排书架上都是军事类的书籍。完全纯男人的风格!娘娘腔、花样男子、弱质书生这些类型的,全沾不上边。

“因为父亲违背了爷爷的愿望,没有参军而是去做一名商人,爷爷心中一直不忿,我打出生就被爷爷强行灌输许多军事方面的知识。”龚越廷想起过去的事,有些好笑,也有丝光­阴­流逝的惆怅。

暖暖眼睛转了转,“难道你当初去参军不是自愿的?”

龚越廷摇摇头,“虽说小时是被强行灌输的,但多年来的潜移默化,我满脑子都是枪械、战争等有关军事的世界,当我想要撤退时,却已经发现我的生活已经不能没有它。十八岁高中毕业的那一年,父亲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如果我不愿意,他可以偷偷将我送到国外。”

暖暖挑眉,她没想过龚爷爷有那么专制的一面,也没想过龚叔叔,咳咳,蛮可爱的。

“诚如爷爷所说,只有当过兵握过枪的男人才能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后来是我自己报名去当兵。他们都没想过,我是真的喜欢部队里的生活。我骨子里渴望冒险,渴望普通生活所没有的抛头颅洒热血!”

暖暖讶异,他看起来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想不到内心里的追求是那么的火热。

“一路走来快十五年了,生死与共的兄弟情谊,枪林弹雨的危急关头,ji情燃烧的岁月里……我以为我的生命里,再不会有比这些更绚烂多彩的东西!直到遇见你!”

暖暖心中一跳,“遇见我,怎么了?”

龚越廷璀璨的黑眸凝视着暖暖,想到什么似的­唇­边勾勒的笑是感动抑或是别的什么,“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女人,能令一颗冷硬的心悸动!失去正常的跳动频率!这种感觉很奇妙,无法掌控的愉悦和思念,会焚烧的理智,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体验。”

“是,是么。”暖暖的脸不禁红了,他这是要再次告白么,比那一年多以前说的喜欢你三个字更令人面红耳赤。

龚越廷看她娇媚低头,视线游疑不定,发出低低的笑声,“爱情,我以为找一个不讨厌的女人,好好生活就是了。没想过会把自己的心牵扯得如此的痛,如此的牵挂,那根本不受我掌控的感情。暖暖,主宰它的,是你!让它苦,让它哭,让它喜,让它悲,全在你!”

龚越廷拿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白­嫩­的掌心下,那里的砰然跳动,强劲有力。

暖暖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动容,沉寂了一下,抬头弯弯美好的­唇­瓣,“我答应你,嫁给你后,我会努力经营我们的家庭。”

龚越廷不可自抑地笑开,­唇­角高高上扬,扯都扯不下来。暖暖眸光如小鹿躲闪,心扑扑地跳快了两个节拍。这男人说起情话来一套套的,腻味得她都有些承受不了!

暖暖稳稳心神,视线转移,拿起旁边的一柄长枪,“如果不是了解到你是个严格自律的军人,我真以为这一杆是真枪。”

“你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一把真枪!”龚越廷走过去,眸底有些热切,身为一个军人,枪就是他的命!枪在人在!丢枪就等于把半条命给丢掉!

“这是56式自动步枪”

暖暖一头雾水,不明白枪支的种类,应该说所有的枪在暖暖眼里都读不出它们的名字。

龚越廷也知道她不懂,就撇开不谈,“这是爷爷越南战争杀敌时用坏了的枪,看,枪嘴蹦了一个口。这是我五岁时,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

暖暖脸有些黑,额角三条明显竖直的黑线!把一支杀过人的真枪送给一个世界仍然纯洁无暇的小豆丁,龚爷爷的想法真是迵异于旁人。暖暖好奇地看向别处,忽地目光一定,桌上的一张全家福,貌似有些不对劲。

暖暖拿过来,照片里坐着的是头发仍然黑不溜瞅的龚爷爷,他旁边的是年纪和他差不多的龚­奶­­奶­,身后站着的是年轻时期的龚叔叔,还有不到十岁的龚越廷,可是龚叔叔旁边站着的却不是陆蔓晴。

“她是谁?她和阿姨不是同一个人。”现在想来陆蔓晴和龚敏良站在一起,显得年轻许多,是有猫腻的。而龚越廷和陆蔓晴之间相处的气氛的确不对劲,虽然说不上什么,就是有些不正常。

龚越廷目光一沉,面部线条有些冷硬,沉吟着一语不发。

“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暖暖见他沉默良久不发一言,有些尴尬地把照片放好。心里暗暗恼火,是他带自己进来的,前一刻口口声声地说要她多了解他的事,下一秒就拒绝回答。他说的话都不过是看似冠冕堂皇而已。

“阿姨不是我的亲生 ...

(母亲。”

暖暖一愣,阿姨?从踏进这里没听过龚越廷称呼她,骤然听到,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龚越廷眸子有些­阴­沉,“阿姨是我父母离异后,父亲新娶的女人。他们离婚后,乐江跟我母亲,我就呆在本家。”

“我会带你去看我的亲生母亲的。”龚越廷笑笑,“在此之前,先把暖妈妈安排好。”

84婚礼与辞世 阿续

( 暖暖心中一动,“你说a市有一间的医疗条件极好的医院,妈妈在那里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可是我还没有告诉她,我已经知道她的病情。ww”

龚越廷大手揉抚她的发丝,“放心,再瞒下去不是办法。暖妈妈知自己的事,就算她想瞒下去也没有意义,身体就算硬撑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再说,就是你自己,也不想让她苦苦支撑。你们母女是最亲密的亲人关系,各自为了彼此好的这种心情,都能互相理解。坦诚出来,以后都不用费心掩饰,彼此都能轻松。你要能像现在这般继续对她,她会很高兴的,暖妈妈无非是担心你替她难过。”

暖暖点点头,乌浓的眼睛带着一丝释然和勇敢,五指靠拢捏了捏。神­色­闪迟疑和忸怩,下一秒双手主动环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顿时心里涨得满满的,充盈着一种充实。

“幸好有你。”暖暖埋在他怀里,声音很小,轻到她自己都听不大清楚。龚越廷却轻声笑了一下,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女人,还是自己喜欢的,自然顺势而上,毫不客气地加紧这个拥抱,心间回荡着她几不可闻的话,薄­唇­的吻落在她的发顶,“我一直都在。”

暖暖双颊微红,忽然想起,“对了,他们说我们的婚礼在五天后,我记得军人结婚要打报告的吧,我们这样算不算违背部队纪律?”

龚越廷黑眸微闪,没有担心,而是有些不自然,“早在一个月前,我就已经打了结婚报告。”

暖暖着实一愣,自他怀里抬头,“你未卜先知?”

“大概是的。”龚越廷眼神躲闪过去,“暖妈妈当时要我打的,说你早晚会嫁给我。那个时候我还不大确实,但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未来的妻子不是你。在我看来,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是早晚的事。而唯一能让我打结婚报告的女人,只有你。”

暖暖眼睛湿润,湿漉漉的煞是好看。黑宝石的莹润,龚越廷看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会腻味,浅柔的轻吻落在薄薄的眼敛。

淡淡的温馨静静流淌着,受创的心似乎被眼前的男人慢慢滋养着,那一种绝望的心情也不再把心口戳得生痛。暖暖轻轻地嗯了声,只是闭着眼,呆在她喜欢的胸膛里,听他有节奏的心跳。告诉自己,她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只有母亲,她的龚大哥她喜欢这个男人,愿意信任他,依靠全心全意依靠他。

他们下楼的时候,骤见客厅混乱成一片。几个白大褂医生正围在沙发上诊治。暖暖脸­色­煞白,站着的这些人中唯独不见母亲。而这里也只有母亲的身体最令人担心。她急忙跑下楼梯级,龚越廷见她莽撞的举动,立即紧跟在她身边,生怕她摔倒。

暖妈妈正躺在沙发全身阵挛,嘴巴咿咿呀呀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暖暖死死地咬住下­唇­,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哭叫出声,医生说过,母亲仍能好好地活一段时间,母亲会没事的!会撑过去的!

“医生会处理的。”龚越廷一双手握紧她的双肩,试图让她镇定。

“得送去医院,这里没有医疗设备。”其中一个医生开口。

“我去开车!暖暖别着急,有医生在,暖妈妈会没事的。”龚越廷稳稳地说了一句,就急忙百米冲刺地出去。在暖妈妈来之前,他就把一切都安排好,暖妈妈病情发作也在他的预想的范围内。

“妈妈,我陪着你。”暖暖看着母亲痛苦的挣扎,心里的苦痛无人能体会,不想母亲难过,她只是坚定地开口,带着鼓励的苦涩的笑。

a市顶尖的私立医院,由富利集团创立,这是富利集团做的公益事业之一。

待一切平静下来,已是夜晚,龚承明年纪大了,在龚敏良和陆蔓晴的劝告下,一起回去。龚越廷则陪着暖暖在病房里度过了整整一夜。

虽然暖妈妈处于极度虚弱状态,却在以前的生物钟的时间里准时醒来。

暖暖的手一直牢牢地握住母亲的,她要母亲一直都知道,她在她身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在她最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永远都有她的女儿。ww

“暖暖……”虚弱无力的叫唤,暖暖立即倾身,“妈妈,我在这里。”

“暖暖阿。”暖妈妈微微睁眼,暖暖努力勾勒­唇­角,“妈妈,我一直在你身边。你想要什么?饿了吗?我给你倒杯水。”

暖妈妈眼皮动了动,映入眼帘的女儿的脸蛋,那张笑容那么的熟悉,一下子把她带回十五年前,那时她一直不依不挠地对她笑,给她活下去的勇气。她从来没有揭穿她脆弱的微笑伪装,她自己却不知道,那笑着的脸是多么的淒清和苍凉,薄弱而又竭尽所能的坚强,她这个母亲看着都心疼。全托女儿,她多生活了十五个年头。然而,想不到最后她败在病魔的手上。

这一场与命运的角逐,她输了。好在,女儿有了另一半,她也能放下心来。

“来,我帮你坐起来。”暖暖放好枕头,扶着暖妈妈半躺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病情?”暖妈妈只不过动了动身子,呼吸便微微粗喘。

暖暖动作一顿,缓缓坐下来,轻轻地点头,“我早知道了。”

暖妈妈没有惊讶,像早有所料,气息不稳地叹了口气,说的话像飘浮在空中,绵软无力,“我猜也是,我的破身体都这情况,你早该有怀疑。是阿廷告诉你的?”暖妈妈眼神上移,看到龚越廷从外面进来,手里提着早餐,看来他一直坚守在暖暖身边。

龚越廷点头,“暖暖知道你怕她难过,所以就顺着你的意思没说出来。暖妈妈安心在这里养病,这里比b市医疗条件好。我和暖暖都会陪着你。”

暖妈妈就着暖暖的手喝几口水,苍白如纸的脸倒是微微轻笑,“你们倒瞒得比我这老太婆都紧。虽说这里医疗条件好,可我自己知自己事,身体能不能好我心中有数,再怎么拖,也拖不了多久。”

“妈妈,你别乱说,会好起来的!”暖暖喉咙一哽,明知自己再说这些都是徒劳的,但她不想让母亲绝望,那噬骨的绝望,她尝过。等死,比痛快地死去更令人痛不欲生,这些她都清楚。她只想给母亲更多的力量,哪怕是虚幻的,微不足道的。

“傻孩子,我都一把年纪了,得这种病还能好吗?妈妈想开了,能看到你茁壮成长,然后有了喜欢的另一半,将有新的生活。阿廷的为人,他的家庭情况,我没有什么好­操­心。就等着看你们的婚礼,到那时,我心愿就能了了。”

暖妈妈没有悲伤,面上尽是坦然,“之前我不告诉你,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会难过。现在看来,你真正长大了,小时候我还能看出你强自镇定的模样,如今你连妈妈都瞒过来,我看到你的坚强。我相信,就算日后妈妈不在了,你也能好好地过下去。”

暖暖用力咬­唇­,强自压下心中的痛,“我不会辜负妈妈的心意!你想我好,我都知道,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你不要强撑着,哪里不舒服,有什么需要,全部都要一字不漏地跟我说。”

“ ...

(你放心,不会再瞒你。只要命在,我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暖暖,你不要为我的事背地里难过伤心,人终有死亡的一天,我不过是提前走一步。生老病死,真的临头时,才能刻骨铭心地领悟到这句话的意义。”暖妈妈拍着暖暖的手,母女俩似有说不完的话,龚越廷看在眼里,黑眸染上丝丝缕缕的暖意,悄然退出病房。

婚礼在一处清新唯美的草坪举行,请专门的婚庆公司­精­心策划下,白­色­的婚纱,高调的酒会模式,低调里尽见奢华。美丽的户外草坪婚礼呈现在了亲友的眼前。

婚礼的当天,因为离b市太远,准备得太仓促,暖暖这边几乎没有请人过来,但龚越廷他们那头请来的人足以撑爆全场。熙熙攘攘的婚礼现场,暖暖完全想不到的火爆,一些看起来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由龚越廷带着她,介绍她认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她开始还能行,后来却疲于应对,听得头晕晕的,脑子不够用,完全记不住,到最后都笑到麻木。后来在龚越廷的陪同下,提前离场。

好在龚承明他们都谅解,默认他们的行为,留在那里应付客人。

母亲是坐着轮椅看着她们完成结婚仪式的,在婚礼举行完的时候,又被送进急诊室,隔了老半天才从里面出来。那时,他们算是头一个穿着婚礼的礼服出现在医院的亲友。

在a市的医院里住了将近半个月,这一天暖妈妈醒来的时候,突然要求回b市。这引来暖暖和龚越廷一家人的强烈反对。

暖妈妈笑了,“我想回到b市,那里是我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走之前,我想看看。再说了,阿廷两个城市之间来回奔波,很不方便。暖暖也是,你以为你的婚假没有尽头的?再不回去,有天大的理由,都要被开除的吧。难得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大家就都别瞎折腾了。”

龚越廷搂着暖暖的腰,“既然妈坚持,我们就一起回去吧。我们一直死守着不离开,妈心里的压力会更大,不利于病情。”

虽然自己的工作不打紧,想到龚越廷以婚假的名义来来回回跑了许多趟,暖暖点点头。于是一行三人坐着飞机回到熟悉的b市。

暖暖上班没多久就休了个长假,回去面对许多人的微辞和异样的眼神是正常。只是这不是她关心的事,她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就去医院陪母亲,仅剩的日子迫在眉睫,暖暖表面上一如既往的正常生活,唯有她自己知道,内心的煎灼和悲伤。

“你说你每天都来看我,冷落自己的老公,妈妈都看不过眼。”暖暖给暖妈妈喂食,这些天,她已经不能正常进食,吃了许多都吐出来。

暖暖有些赫然,自结婚以来,他们没有住在一起。她现在住在自己家里,偶尔会在医院里过夜。龚越廷的工作很忙,回到b市后一头扎进遗漏的工作里,偶尔出来也是来去匆匆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里过,尽管争取的是婚假,却也没几天。他看到她为暖妈妈的事忙得心力交瘁,没有一句怨言,反倒主动与她一起承担眼前的痛苦。

“我和他的日子长着呢,以后大把的时间相处,我现在只想好好陪在妈妈身边。过去都是妈妈替我打算的,现在就让你的闺女替你打算。”暖暖对于目前和龚越廷分居的事不以为然,虽然自己也喜欢他,但匆忙结婚大多是母亲的缘故。再说了,如果他这都不能忍受,不能谅解,他也不值得自己嫁了。

暖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心知自己在世的日子……快到尽头了。面对不可战胜的病魔,心爱的女儿,再不愿割舍,也不得不放下。

“暖暖,我想回家住几天。”

暖暖一怔,立即强烈反对,“不行,你需要治疗,离不开医院。”

“暖暖,你我都知道,妈妈活的日子没剩多少……我现在连说一句话都吃力,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回到我们一家三口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家。如果可以……我希望在那里……闭上双眼。”

暖暖手一顿,随即身体便是不可抑制的颤抖,陶瓷勺子和碗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暖妈妈听力下降,已经听不出来。暖暖嘴巴都是苦的,约莫听到自己嘴巴发出的声音,“好。”

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第一次回家。好在龚越廷力气大,抱起暖妈妈上到四楼,轮椅也一手提上来。龚越越本想安排一个医生随行的,生怕暖妈妈这些天病情急剧发作,但被暖妈妈拒绝了。

在家住了两天,暖妈妈心情好起来,吃的东西也多了些。今儿早上的时候,暖妈妈忽然自己坐起来,还下了床,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暖妈妈面朝窗外,看得出神。

“妈,你怎么起来了?身体是不是好多了?”暖暖一进来,见暖妈妈起了身,心中涌起狂喜,难道她一直祝祷的奇迹出现了?!母亲身体都好起来了?!癌症晚期能活下来也曾经有过案例,为什么母亲就不能好起来呢?在这一刻,暖暖宁愿坚信奇迹!

想到这里,暖暖急忙走到暖妈妈身前,浓浓的喜悦跃然脸上,上下打量着行动自如的暖妈妈,“好妈真的好起来了?我去找医生!”这就是奇迹啊!

暖妈妈慈爱的一笑,“暖暖,别着急,过来坐,妈妈给你扎辫子。”

暖暖心中有疑,却也顺着她的意思,乖巧地坐到床边让母亲给她梳辫子。

“你小的时候,妈妈喜欢你留长发。你爸爸老在忙生意,也不常回家,妈妈无聊的时候就给你辫各种各样漂亮的长辫子。你爸爸老来得女,对你喜爱得不行,你在爸爸心里比妈还来得重要!”

“妈妈说什么呢,爸爸最爱妈妈了,每次一回来就不准我跟妈妈睡觉。”暖暖说到这里脸一红,小时不懂事,哪里懂得夫妻间的情事,后来长大了爸爸已经不在了。

“瞧,都结婚了,还像个长不大的野孩子似的。”暖妈妈麻利地给暖暖扎了十几条小辫子,就跟她小时候一样。顶着这样发型的暖暖可爱清甜,很讨人喜欢。

暖妈妈忽然又说,“妈妈累了,想睡觉。”

“好,妈妈好好休息,我让医生过来替你检查。”暖暖转身看向暖妈妈,忽然发现她的脸有些泛青,比前些天的苍白更吓人,仿佛透着……死气。这时,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萦绕心头。

扶着暖妈妈躺好,自己坐在旁边。

正巧龚越廷休半天假,直接开门进来。自从回来b市,暖暖给他配了一条钥匙。他以为家里人没那么早醒,却灵敏地听到暖妈妈房里的动静。进来见到­精­神奕奕的暖妈妈惊异,有种不祥的预感。

“阿廷来了吗?”暖妈妈闭上眼一会儿,似有所觉,忽然睁开眼问。

“妈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暖暖,一辈子疼她爱她,永远不会让她受伤。”龚越廷看了一会儿,忽然明了什么似的,听到这里,赶紧起誓般说道。

暖暖回头一看,“你真来了!”起身想出去和他说说母亲的情况。暖妈妈却在这时悠悠开口,“你爸当年在中越战争中受伤,也是那时救了你龚伯伯一命,后来身体有隐患,再也不能当兵。退伍后,开了一间小超市,做起小生意。那 ...

(时你爸爸都四十好几还是光棍一个,说是一辈子不结婚,怕误了别人家的姑娘。可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上他,整天缠着他。你爸比我整整大了十五岁,老夫少妻的,许多人不看好。可我打心眼里喜欢他,嫁给他之后的那些年,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暖暖,阿廷……”

暖暖急忙回来握住母亲乱晃的手,“妈妈,我在这里。”龚越廷也急忙走到床前。

“记得要幸福。”暖妈妈把暖暖和龚越廷的手牵到一块,眼神飘忽地望向虚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看,你爸来接我了……”

碎碎念念的早晨,窗外倾泄进来和煦的日光,暖妈妈的手掉落床上,脸上挂着安祥的微笑,永远阖上双目。

“妈妈!妈妈!”暖暖一阵恐慌,摇着母亲的身体,强烈的恐惧完全占据心灵。龚越廷扶着暖暖的细肩,轻声道出一个事实,“妈走了。”

“不!”

一声扯破喉咙的痛苦嘶喊划破初醒的清晨,从此在往后的日子里,有一个把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替她撑起一片天空。

------题外话------

亲爱的,阿续知道这几天的更新不给力,差点就断更了。本想一直万更下去,但脑袋不够用。情节有些苦,俺码得也苦。接下来阿续努力营造幸福,幸福的泡泡,好想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85跟他回家 阿续

( 把暖妈妈的后事料理完后,龚越廷不肯独留暖暖孤单一人在这里,生怕她触景生情,胡思乱想。ww早料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他就着手准备好这一切。

“明天你跟我一起回部队,到那儿散散心。妈一定不想看到你现在伤心的样子。”暖暖这些天人不人鬼不鬼,整个人傻呆呆的,龚越廷实在看不下去,暖暖麻木地点点头。其实她已经听不清楚龚越廷在说什么,只是她的身边只剩下他,此时的他就像她临危时拼命抓住的一根稻草。没有了他,她没有面对的勇气。

暖暖木然的任凭龚越廷替她收拾行李,当走出屋的最后一刻,她最终回头,凛然落泪。龚越廷拉着她的手,轻轻说道:“走吧,以后还能回来。”

车子翻山越岭,过了几个荒无人烟的山头才到达目的地。这要是打的的话,人家还不一定愿意来。

去家属别院,需经过诺大的­操­场,那里有许多士兵在­操­练,一声声震天动地的粗嗓门,连树叶都抖了三抖。暖暖混沌的思绪顿时为之一振,久违的阳光爽朗的气息像黑暗遇上晴天,一下子照亮她黑暗的内心。

正看着,身上忽然一暖,身上披了件军绿外套。

龚越廷微微一笑,轻声说,“入秋了,这里风大,小心别着凉。”

暖暖点点头,低头说了声谢谢。

龚越廷在部队里的家属院,暖暖并不陌生。重新来到这里,发现他家里的东西依旧像他严谨的­性­格,摆放得井井有条,但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跟印象中的单调不同,清一­色­的冷硬风格经过重新装潢,墙壁和家私都是焕然一新的唯美暖­色­系,许多细节的地方都彰显着他的细心体贴。他似乎比以前更懂得生活。

“叮叮叮……”

暖暖看见敞开的窗户,一只展翅的蝴蝶风铃迎风飞舞,发出动人的音乐。一种属于家庭的温馨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悄然痊愈着她失去至亲的受创心灵。

龚越廷放下行李,完全没有坐下来的意思。走到冰箱里,“想要喝点什么吗?”

暖暖摇摇头,“不用了,我不口渴。”

“那好,冰箱里什么都有,你想喝就自己拿。我知道你也饿了,呆会儿我让人会给你送吃的。”龚越廷不厌其烦地交待着一些小事情,在暖暖看来这些吃的喝的完全不属于他一个爷们所要关心的范畴。她黑润的大眼睛沉静地看着他一边忙着把行李拖进房,一边叨絮地叮嘱。

自从她为母亲的病伤心的那天起,他就变得不一样了。特别是母亲离世后的日子,他一个冷清寡言的人也变得爱唠叨起来。是不是面对长久以来悲痛欲绝的她,把他给弄慌神了呢?

“你要出去吗?”

龚越廷点点头,因为暖妈妈的事,他的心没有一刻不飞到暖暖身上,请假的借口各种用尽。他坐到暖暖身边轻轻揽住她,“我有一个会议,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就要出发。”

暖暖轻轻推他,给他露出浅浅的笑,“龚大哥,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也别让人家给我送饭,冰箱里有食物吗?我给你做晚饭,等你回来一起吃。”

“好,我知道了。你要记住,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一切都由你来支配,你喜欢怎么样都好,那我先走了。”龚越廷专注幽深的眼神溢满温柔,暖暖减卷翘的眼睫毛轻颤,龚越廷已然起身在她光洁的额落下一吻。

暖暖起身送他出去,像雕塑一般看着他高大沉稳的背影渐行渐远。她呆立了半晌,恍然回神时,发现龚越廷身影早消失不见了,她垂眸准备关门进屋。

“哎哟喂!等等俺!”一只手Сhā入门缝,暖暖一愣,急忙松手,生怕下一刻就把这只手给夹断。

“嫂子!”李玉秀甜脆脆地喊,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对暖暖暗沉许久的世界来说,有些过分耀眼,让她不由得微微眯眼,李玉秀!周怀龙的女朋友,龚大哥很友爱的朋友。

李玉秀乐呵呵地开口,“俺听龙龙说眼镜蛇今天接你过来,俺就想来看看你,哟!想不到这么早就到了。”

“你好,玉秀,很久没见。”暖暖强颜欢笑地扯扯嘴角,“别光站着,进来坐坐吧。”

李玉秀一个劲地直点头,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子东西,边走进来边吵嚷道:“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俺都快闷死了!周怀龙那傢伙每天都忙得很,晚上一回来就只知道呼噜大睡,俺到这儿住两个星期了,谁都不认识。正好你来了,俺们俩能作伴实在太好啦!”

暖暖笑笑,“想要喝点什么?”

“不用,不用,俺刚喝完汤过来的。这不,正好打包给你送一瓶过来。还有一些俺从老家带来的特产,你要不介意就全都收下吧。”李玉秀比她这个当主人的更热情洋溢,一身的沉寂暗淡似乎都要被眼前的姑娘吹化,暖暖点点头,恍惚的神思清晰不少,“谢谢你。”

李玉秀连连摆手,“一点小东西,谢什么呀!俺和龙龙都没好好请你们吃一顿,这都是小意思。”

暖暖想了想,不确定地问,“你们结婚了?”

“对呀!俺跟龙龙两个月前就结婚了,不过那时候听说你们家里出了点事情,都没能请到你们。”李玉秀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话锋一转,“俺听说你们也结婚了,婚宴在a市办了,俺们这里远,去不了。算了,俺们都一样,都缺席对方的婚礼,大家扯平啦!”

李玉秀自说自话,暖暖默然听着,静静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芒渐渐化开,心想,李玉秀真是个快乐的姑娘,跟周怀龙一样都是个活宝,这些人天生就有握住幸福的本领。而她,走出悲伤都是如此的艰难。最坚强的人不是她这样的,而是像李玉秀、周怀龙那样懂得自娱自乐的有喜感的人,才能真正活出幸福的人生。龚越廷竭尽所能地温暖她,她却像深陷在泥潭里不可自拔,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来,这是俺跟这里的人偷师学艺,好不容易熬出的老火靓汤!龙龙挺喜欢的,你试试看。”李玉秀动作毫不含糊,倒出来送到暖暖面前。

暖暖看着递过来冒出袅袅热气的汤水,双手接过来,小勺子放到嘴里尝了一口,美妙的滋味传递到蓓蕾,浓郁的汤水很有味道,看来放的汤料不少。

李玉秀期待地问,“好喝吧?”

“好喝。”暖暖微弯­唇­角。

“耶!嘿嘿,嫂子厨艺那么好都说好喝,俺接下来就有信心挑战第二味老火汤啦!”

暖暖默默地想了一下,终问出心底的疑团,“是不是龚大哥让你过来的?”

李玉秀惊得睁大双眼,一拍手掌,立马笑得合不上嘴,“俺和龙龙以前就看好们们,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啊!都心有灵犀一点通啦!在你来之前,你家老公给俺家老公打电话,说你心情不大好,让俺多来陪陪你。”

暖暖抬眸看她,李玉秀夸张大笑的表情一点都不像装出来,暖暖脸上强装出来的淡笑忽地像平静的湖水泛起的涟漪, ...

(柔柔和和地荡漾开来。也对,近来龚大哥都变得­鸡­婆起来,会做这些事情都不足为奇。一想到他工作那么忙,还要把心都放在她身上。要是她再不好好振作,就太对不起他了。

李玉秀这时却看了直眼,两眼呆呆的,像被勾了魂魄,“我勒个去!美女哇!我看那什么电视剧来着,其中有一句话叫什么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嫂子就是那样的人!我是女人都看呆啦!”

暖暖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因母亲去世的事伤神不已,可听到李玉秀呢喃的话,尽管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苍白的脸硬是飘起两朵红晕,“你别说笑了。”

“哎哟喂,我像是开玩笑的嘛!”李玉秀一惊一诈的,嚷完后双手捧脸,眼冒星星,“眼镜蛇真有福气,娶了个大美女,还是个特善良的大美人!要我是男的,肯定把你追到手!”

暖暖嘴角的梨涡甜美,眉眼弯弯,“你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哄我开心的吧,那你做到了,谢谢你。”

李玉秀很诚实地点点头,“龙龙奉眼镜蛇的命令,俺奉龙龙的命令,不让嫂子胡思乱想。哎哟喂!但是俺说的都是俺的真心话,童叟无欺,一点都不掺假。对了,俺问你个事,你们打算啥时候要孩子?”

暖暖怔愣,忽然微微紧张,“要孩子?!我没想过。”也许是她从未尽过夫妻的义务,她差点忘记她已婚的身份。生孩子?那得多痛啊!她完全没心理准备。

李玉秀瞪圆眼睛,“没想过?没想过你结哪门子婚呀!结婚不就是为了组建一个幸福美好的家庭,有老公,有孩子,一家子热热闹闹的,相互扶持相互依偎着度过下半辈子嘛。嫂子结婚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吗?不会吧!”李玉秀看暖暖茫然的神情,心想,嫂子结婚也太儿戏了,结婚的人谁没个人生规划的。

暖暖尴尬地咬咬­唇­,他们都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打哪里蹦出来的孩子!结婚前后,她生活的重心都只有母亲,每天的每天萦绕脑海里的事情,全都是关于母亲,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治好母亲的病,哪些药最有效,癌症晚期的人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没有一件事是关于龚越廷的。她这才发现,自己忽视他许久了。而他仍然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

“好吧。”李玉秀想着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就对眼镜蛇这个极品帅哥的八卦彻底死心,她状似炫耀地喊出一句,“俺,俺要当妈啦!俺听说喝汤最能补充营养,所以俺近来才会经常学习熬汤。”李玉秀手摸摸微凸的腹部,幸福羞涩地笑了。

暖暖微张着嘴,看着她手抚的地方,果然圆圆的鼓起来,李玉秀穿的是宽大的悠闲服,要不是她的手轻轻按在肚子,只怕神思恍惚的暖暖不会发现。

“都四个多月了。”李玉秀很喜欢分享她的小宝宝。

暖暖心里攀爬起丝丝柔软,“我能摸摸吗?”

李玉秀豪爽地应道,“能啊!把手给我。”拉着暖暖的手放到她鼓鼓的肚皮上。

暖暖惊奇地感受着,掌心下的肚皮鼓鼓涨涨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暖暖看向李玉秀,“虽然小傢伙没动,但我感觉到里面有强壮的生命力。恭喜你,玉秀,我想怀龙”

李玉秀笑得见牙不见眼,“医生说四五个月的时候会有胎动,俺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傢伙轻微地踢了我一下,到了第五个月的时候胎动会更加明显,到时候我让小傢伙给你打招呼。”

暖暖不自禁地弯起­唇­角,清澈的眸子染上淡淡的光芒,如果能和龚大哥拥有一个孩子,那会是个怎样的情景呢?她害怕孤单,惧怕寂寞,这些年头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家中人丁凋零,她很希望能多一个人陪着。如果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她和龚大哥之间的牵绊会更加的深。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好的。然而,他们连最起码的同床共枕都不曾有过,想要一个孩子难如登天。

李玉秀要给她家龙龙做饭,陪了暖暖半天就离开了,那时龚越廷还没有回来。

暖暖闲得发慌,一静下来就容易想起母亲不在世的事实。那种孤单悲伤,失去至亲的痛苦产生无法言喻的痛梦。暖暖甩甩头,一心给自己找事情做。把行李里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然后再去厨房里给二人做晚饭。

龚越廷忙完事的时候天­色­很晚了,他立即急匆匆往家属院里赶。若是平时他倒可有可无,可现在想起他冷清的房子里有一个他爱的女人等待他归家,就有一种归心似箭的赶脚。

打开门的时候,屋内漆黑一片,猜测着暖暖可能睡着,龚越廷刻意放轻脚步。一手开了灯,正要走进房暖暖在不在。然而,转眼间就看见沙发里抱坐成一团的小女人。

暖暖的头挨着沙发,双手抱着膝盖,沙发上方是打开了的窗户,夜风微凉,她蜷缩着身子抱作一团。

龚越廷皱皱眉,走了过去,看见她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浓密翘起,闪着莹莹光泽,仔细一看之下,睫毛湿湿的,眼角挂着泪珠,莹白如玉的脸在灯光之下柔和温秀。

龚越廷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脚步声几不可闻,却路过饭桌的时候,看见满满一桌丰盛的晚餐。龚越廷心痛而又幸福地勾­唇­,抱她进房里,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

匆匆冲了个热水澡,把凉了的饭菜都拿到厨房去热。他走进房间,要叫暖暖起来一起吃晚饭,他想这小妞肯定没有好好吃饭。不料听到一声呓语,寂静的夜晚有些苍凉。

一声声断断续续低泣的哭腔,“妈妈……妈妈……”

龚越廷心中一紧,风一般地冲到她跟前。只见给她盖好的被子,被她踢到一旁,她洁白的手紧紧地攥着床单,梦里还哭着,泪水沾湿枕头。

她的小腿不安地踢打着,手也极不安地攥得指骨泛白。清丽的柳媚紧紧地蹙,浓密的黑长睫毛随着她不安的呓语一颤一抖,跟蝴蝶颤动的频率一般的美丽。

龚越廷硬气的心滑过一丝恻然,伸出粗糙的拇指细细拭过她眼角的泪。她应该梦魇了。

“妈妈……我一个人很孤单……你回来……”柔荑无助地在空中乱抓,想要握住什么。

龚越廷见状,握住她的手要摇醒她,做这些梦对人自身可不怎么好。不料暖暖握着他的手,紧紧的,再也不放开。

龚越廷抽动的手一顿,细小的手只够抓住她四根手指头,滑­嫩­细腻如上好的绸缎。

他撑着头侧,侧卧在她身旁。细细看她­精­致雅洁的五官,她把他的手枕到脸颊像只满足的小猫咪噌了噌,然后紧蹙的柳眉缓缓舒展,纯静的睡颜挂着淡淡的笑。

龚越廷轻轻笑起来,不想唤醒她了,这样和她安然宁静地在一起,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无论多累,生物钟总会准时醒来。龚越廷睁开眼,尽管清晨醒来却没有一丝迷茫,他坐起身,忽然发现右手动不了。

他瞳孔骤缩,下一秒想起身侧有个女人,暖暖,他的妻子。妻子呵,结婚这些日子,头一回有种踏实感。

...

( 他侧过头,暖暖一整个晚上都抱着自己的手。白净的面孔,轻缓有致的呼吸,艳红如玫瑰润泽的­唇­形微微开启,似无声地邀请他的采撷。

清晨的反应来得激烈,他皱了下眉,用力抽了抽手,抽不出来,只得俯下去,一根一根掰开她­嫩­如白葱的玉指,总算在没有惊醒她的情况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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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生活在一起 阿续

( 龚越廷本来可以闪开的,心里忽然涌上一丝狡黠,想看看她见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一张放大的刚颜俊脸就这么突兀地撞进眼帘,暖暖愣了愣,随后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因为她发现,自己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半晌,暖暖暗暗着急,这人怎么还保持这个姿势?

正想着,龚越廷忽然起了身,然后扬起右手甩了甩,“做了你一整晚的抱枕,手跟打了麻药似的动不了。”

暖暖眼睛都是懵懂的迷惘,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清醒过来,记忆里的抱枕,确实不如从前的软棉棉,有微微熟悉的男­性­气息,吓!暖暖瞪大眼睛眨啊眨,她,她,她抱了一整晚的不会就是他的手臂吧?!

龚越廷见她可爱的反应心里好笑,也不好太过分,免得她尴尬,伸手揉揉她散落的青丝,“你昨晚没吃饭,快起来洗涮,呆会吃早餐。”

暖暖眼睛忽闪忽闪的,内心剧烈挣扎了三秒,决定缺心眼地把这件事忽略到底!

龚越廷起身把衣柜里的衣服翻出来换,旁若无人地解纽扣,忽然发现房间里安静得过分,他转头一看,立即抓到暖暖看入神的眼睛,暖暖面上浮现可疑的两朵红晕,低下头去。

龚越廷拳头放到嘴边,努力抑制住喷笑的冲动,很快板起脸,“给你十五分钟的洗刷时间,迟到要被罚到楼下的­操­场跑步三十分钟。”

暖暖微启­唇­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龚越廷心里直摇头,要是她是自己的兵,早不被自己踹出利刃大队。不过他娶的是老婆,不是大老粗的兵嘎子,老婆是用来宠的,自己的兵是拿来折腾折磨着训练的。他立即放弃自己强硬的想法,恢复浅淡的轻笑,“我去给你做早餐。”

暖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再看闹钟时,时钟眨眼间过去五分钟,她急忙起身去洗脸刷牙。她没把龚越廷的话当玩笑,也许他习惯了发号司令,说出的决定哪怕是小事,都带着威压。他自己也许不觉得,而她这个一向温和惯了的人,听到耳里总是有那些点强势。这下子,自然不好意思赖床。

暖暖平时的动作都不算慢,可加上涂面霜换衣服平时都要花上二三十分钟,这下硬生生压缩成十分钟内整理完毕,头发还有一缕垂在颈侧,没有扎起来,有点儿狼狈。

龚越廷的速度奇快无比,暖暖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有现成的热辣辣的炒米粉、荷包蛋、清淡小粥……一点都不赖。暖暖心里戚戚然,她一个寄生虫连早餐都没做,羞惭!很羞惭!暖暖埋着脑袋,没脸正对他用餐。

“问你个事。”龚越廷放下碗筷,擦拭嘴角,轻声问道。

正在大快耳硕的暖暖抬起晶莹的眸子,忽闪着无声地问他。

龚越廷默淡淡笑开来,默了一秒,“我的工作在未来的几个月内可能会有大调动。”

暖暖见他罕见的稍显犹豫的神­色­,替他­干­着急,“不会降职吧?”

龚越廷着实一愣,嘴角的笑有些牵强附会,抱有这种想法的人,这世上恐怕只有暖暖一个!入伍的这些年来,功迹显赫,从来都是扶摇直上的他,不会有任何人对他的能力以及未来的仕途产生不愉的想法。而他,永远不会允许自己退步!在他的人生词典里,从来就只有前进!前前进!不管是人生还是事业!

然而下一秒,龚越廷僵硬的笑柔和下来,泛着丝丝浓到化不开的温柔,因为暖暖不安的眼神泄露了她的担忧。她清澈的琉璃目没有丝毫的嘲笑,暖暖在担心他!

没错,暖暖只是很单纯地想道,因为母亲的事,自己麻烦他太多!很有可能因为他请假,导致领导对他的工作态度产生怀疑。“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

龚越廷难得呵呵轻笑,胸腔震动,乐不可支,伸手爱怜地揉揉她的发,“傻瓜,组织上的事情,我能乱来?你没有连累我,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组织上也不是这么没有人情味。”

暖暖暗地里大松一口气,满是希冀的眼神,“那是什么调动,难不成升职?”

龚越廷笑了,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黑眸幽深期待,“是工作地点大调动,将来我可能不会在b市工作,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和我一起回a市。或者,往后的下辈子,我们就在那里度过余生。”

暖暖愕然,微微垂眸。她晓得嫁给一个男人就要跟着他一起生活,但是要离开b市么?这个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城市,虽然不及a市的繁华热闹,却有着最独特的家乡情结。这里有她从小到大的关于母亲、父亲的美好记忆,鲜活的邻居朋友,以及熟悉到哪怕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轮廓的旧城市。

“如果硬要你离开生活二十三年的地方,对你来说也许太过牵强,但是我真的很希望,日后无论我去到哪里都有你的陪伴!我知道,这里有暖妈妈给你找的稳定的工作,也有你儿时的美好记忆,熟悉的旧街道。然而,你的未来注定要与我交织在一起,要有我的参与。不是你跟着我前进,就是我追随你的步伐。暖暖,你是怎么想的?”

龚越廷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清冷的眸光如最湛亮的星辰,照耀着暖暖,那般的夺目璀璨。暖暖忽然眼眶微湿,他为自己付出得够多的了!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何况夫妻之间本来就要共同进退,嫁给他的时候,她就是抱着这样的一种信念!相较于她放弃现有的工作,他的更为重要!当初她选择这份工作最大的意义已经不复存在,随着母亲的消散,暖暖守着它愈发的有心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暖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龚越廷­干­着急,以为暖暖不愿意,他缓缓放开暖暖的手。尽管他隐藏得极好,然而眉宇间仍有一丝难掩的失望,“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

暖暖看着他渐渐疏离的手,心忽地一凉,一种无助孤单的感觉汹涌来袭,她不能失去他!她来不及多想,猛然伸出手去抓住他退离的五指,“龚大哥,我跟着你。”

什么?!龚越廷正要妥协,心想,她喜欢在b市就b市吧。突然间听到她的话,狠是愣了一下。她不会是心中有愧而答应自己的吧?他细细地凝视她迎上来的美眸,黑眸强忍住狂喜,心竟然像个青葱少年般咚咚直跳,“你答应了?你真的愿意跟我回a市一起生活?”

看着他难掩的喜悦,暖暖更加认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了,略微神伤的容颜缓缓染上微笑。无论是最初还是现在,从内心上说,她也像其它同龄人一样,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做喜欢的工作,不管多苦多累,都是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值得的!

“你放心,爷爷很喜欢你,爸爸、阿姨……都夸你是个好女人,还有乐江,等她回国也能好好陪陪你。太好了!”龚越廷越说越兴奋,捧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一连亲了好几下。

暖暖抿着嘴咧­唇­笑开来,甜美的梨涡如画龙点睛,整张脸变得灵动青春起来。暖暖暗暗惭愧,她为他做一点点,他就高兴成这样,是不是自己之前对 ...

(他的冷落做得太过,付出太少了呢?她记得有谁说过,爱情这东西,不过是满足对方的需求。暖暖这时却在想,不止吧,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遇见的瞬间,那猝不及防的砰然心动。

那触动心灵的悸动,足以用一生回味!

“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妈妈,她努力撮合我们,肯放心把我嫁给你。我相信,我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时候拨开云雾见月明了,沉溺于黑暗太久,该要出来晒太阳,不然发霉腐烂的心,哪里配得上他真挚的关怀。

暖暖握手的力道很紧,面上笑靥如花,差点闪瞎龚越廷的双眼,“龚大哥,我们一起。”

龚越廷心里笑开花,清冷的面上却不动声息,只有眸底的黑云暗暗翻滚涌动,龚越廷反握她的手,轻轻道,“好。”

他不是个热情的男人,没有阳光的气魄,却有最世界上坚实的胸膛,只要她愿意靠过来,他便为她遮挡未来的一切风雨。他很想多说些什么,动人的情话,或即兴的承诺,随便什么都好,总比沉默来得有诚意。然而暖暖没有给他机会,或者没有体会到他目前因她一句话而感动,“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去上班吧,这些东西由我来清洗好了。”

龚越廷不放心地叮嘱,“如果你觉得无聊,就去找怀龙的舌燥老婆,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她就住在楼下。”部队里少女人,但愿周怀龙的老婆能帮上忙。

暖暖笑着摇摇头,“你的叨唠都快赶上我妈妈了,我没事,你快上班吧。”

龚越廷到门弦的鞋柜边换鞋子,暖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也跟着过来,却是低着脑袋,不知想些什么。

龚越廷可没有见过这样的暖暖,一时猜测她或许想起暖妈妈的事黯然伤神,正要安慰几句。暖暖忽然掂起脚尖,水润的­唇­轻吻落在龚越廷左脸颊,无声的擦过,像空气吹拂棉花,又如春风温柔的掠过绿叶,不是狂风骤雨的ji情,却仿佛在人的心尖上擦过惹来轻颤。

“昨晚的事不会发生了,我等你回家。”

我等你回家!……龚越廷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家门,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着这句亲切温暖的话。

“队长!你傻笑什么?”

傻笑?龚越廷面容一僵,立即收了收脸上的笑,淡淡地瞥了周怀龙一眼。

周怀龙热脸贴冷ρi股也不觉得难过,在龚越廷冰霜下存活下来,哪有这么容易受到打击,“队长,兄弟们听说嫂子来了,啥时候请兄弟们大鱼大­肉­一顿,好让大家都见见嫂子。”

暖暖么,呵,这帮狗崽子是无聊过头,想找个人耍吧,他可没有忘记那一次,他家的李玉秀即使身怀身孕,也被弄得哄堂大笑。他可不想自己家的宝贝女人被这一帮粗人污染了去。何况这一帮子中有一半未婚,平时口无遮拦,一口一句黄­色­段子。哪怕是臆想都不能给他们机会!

龚越廷眼一眯,这帮小喽罗,立即吼道:“立正!”

“是!全体都有!立正!报数!休息!”周怀龙站出来报告,“报告队长,利刃特种大队全体队员到齐!”

龚越廷发话,“前天捣毁了一个毒品走私团体,得到上层领导的表扬。但我们不能因此就骄傲,沾沾自喜,这本身就是我们要做到的!身为特种部队的一员,直面所参与的活动是最危险!这些天我们队里暂时没有任务,但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我们要时刻准备着!全体都有,全体负重跑一百公里!”

以周怀龙为首的嘴巴都张成­鸡­蛋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还好脾气的大队长,居然吐出一句不是人的命令!龚越廷危险地邪勾­唇­角,周怀龙直打了个抖,谁都不知道,不喜欢笑的人突然笑了,绝对的百分百危险!

“晚一秒钟出发,增加负重一公里!”

话未落,周怀龙一冲而去,回头大喊,“队长,俺木有晚!俺有准时出发!”

哄!队员一拥而去,龚越廷落得个清静。

“龚队!”龚越廷抬眸看去,“谭指导员,有什么事吗?”

“孔老头有请,去一趟他的办公室罢。”谭指导员是和龚越廷同一年的兵,上一年从国外受训回来,无可否认是个很优秀的兵,可恨的无论他多么努力总落下龚越廷一截。却自认追不上龚越廷的脚步。

龚越廷想起上一次会议悬而未解的问题,暗暗隐忧。

未走进司令办公室,就听到孔尚德拍桌子的大嗓门,“岂由此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太狡猾了!”

龚越廷见孔尚德焦躁不安地背着手来回踱步,沉浸在自己的怒火里,浑然不觉他们到来。龚越廷立正敬礼,谭指导员大嗓门喊出一句,“老头!”

孔尚德征战沙场多年,自不会被吓着,回头看见他们冷哼一声。

“都过来,这下子事情大条了!”孔尚德凝重地招他们过来,“臭小子,龚大队长,你被蛇蝎美人给盯上了!”

龚越廷蹙眉,“什么意思?别拐弯抹角的。”

谭指导员哈哈大笑,“能有什么意思?无论长相军功,你皆数第一,谁不知部队里女兵最觊觎的男兵就是你!”

孔尚德脚不留情地踹过去,“去你的,这儿没你的事,滚出去。”

“是!我这就出去。”谭指导员暧昧的眼神飘过龚越廷,这才出去。

龚越廷懒得理他,看向孔尚德,事情都挑出来说了,证明真的不是小事。

“还记得麦丽娜吧,她逃过了警方一次又一次的追捕。这一次我们得到了线人的确切消息,麦丽娜会在夜­色­调情酒吧出现,结果警方的人一去,扑了个空,倒是收获了一件不算东西的东西。”孔尚德手里拿着九十年代最流行的录音带,不知何时他的桌上有一台小型的收音机,他把录音带放进去,按下开关按钮。

“林逸文!喔,不!我应该叫你龚越廷!利刃特种大队的队长!哈哈哈哈!我麦丽娜居然会栽倒在你手里,你等着!你让我家破人亡,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你等着!哈哈哈哈!血流成河……”

那仿佛发自灵魂的恨意怒吼,哪怕冷淡如龚越廷也感到其中噬骨的寒意,麦丽娜,他承认,他负了她的感情,然而道不同不相为谋,绳之于法是她唯一的出路。

孔尚德坐下来,沉吟一会儿,“她把所有的恨都归咎到你身上,她已经得知你的身份,我担心你的家人有危险。”

龚越廷冷哼一声,目光冷寒,“她不过是强弩之末,我的名字在当日事故发生时,她就已经知道,她现在没有那么大能耐调查到特种部队队长的机密信息。她旨在恐吓,企图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孔尚德点点头,“你和警方那边分析出来的结果都差不多,我认为还是小心些为好。毕竟,她在b市呆过,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见过暖暖。”

龚越廷心中一凉,虽然仅仅是两次的相遇,可麦丽娜那个狡猾的心机,难保不会去找暖暖泄愤。祸害无辜的人,在心狠手辣的她的组织来说,不过是小菜一蝶。

...

龚越廷握紧拳头,哪怕有一丝可能,他都会阻止它发生!“需要我配合警方做些什么?”

孔尚德几乎是骄傲地看着他手底下最优秀的军人,暗自赞叹,“警方希望你能作饵,引蛇出洞。”

龚越廷冷笑地点点头,“我明白,具体方案,我希望能和警方详谈,毕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麦丽娜­奸­诈的个­性­。”

“好小子!”孔尚德终于露出笑脸拍拍他的肩。打击恐怖分子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职责,那次任务完美中的不完美,麦丽娜是唯一的的遗憾,这一颗老鼠屎几乎坏了一锅粥,警方一连好几个月的追捕都成泡影。只得再次求助他们,而最适合此次任务的人选自然是和麦丽娜接触最多的龚越廷。

“你现在就出发去公安局,找他们的负责人商讨这件事的整体执行计划。”

龚越廷点点头,转身出发。但愿今晚能在晚饭前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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