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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砚压群芳 > (46)笙歌一夜江上斗(二)

(46)笙歌一夜江上斗(二)

进船舱后,王献之被安排在六殿下身边坐下,和新安公主面对面。我则坐在尾席,正好和坐在首席的六殿下遥遥相对。

不断有人起身给王献之敬酒,有些好像是熟人,有些则是需要别人引见的。

当然,敬得最勤的还是九公主新安了,差不多每一杯都是和王献之喝的。她好像酒已微醺,根本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了,一直不停地敬着。

公主敬酒,王献之不能不喝。公主稍歇,其他人又蜂拥而至。我担心地看着王献之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心想:糟了,看这架势,六殿下和九公主是存心要灌醉他了。他只有一个人,哪里经得起这些人的车轮战?偏偏我又帮不上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不知道我这会儿装成急病突发,可不可以和他一起退席?

酒过数巡,就见王献之醉态可掬、摇摇摆摆地站起来说:“今天难得高朋满座,我要即席赋诗一首,为六殿下祝寿。”

我抓着旁边的一个小太监问:“今日是你们六殿下的生辰吗?”

小太监答:“是啊,我们殿下今天满二十一岁。”

“可是”,我不解了,“殿下的寿辰,宫里难道不庆祝的吗?你们修仪娘娘,也不给他过一过?”一位有希望问鼎太子宝座的皇子,生日应该有人拜贺的吧。

小太监却说了一句让我头皮发麻的话:“宫里是有宴会呀,中午有,晚上也有。可是殿下只出席了午宴,下午就出来了,一直在渡口侯着姑娘呢。殿下说,生日这天一定要跟姑娘一起度过。”

我慌忙抬头,正好撞进了一双狂乱的眸子。天那,我和王献之也太傻气了,这种场合,应该抵死拒绝才是,怎么能随便进来?

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溜了再说。六殿下的生日宴,我们进来了,也敬了酒,不算很失礼了。

于是我端起酒杯站起来说:“桃叶不知今日是殿下的寿辰,不曾备下贺礼,就以这杯酒,为殿下庆寿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就连那正在构思酝酿,准备吟诗的王献之也笑看我说:“桃叶,我正要吟诗呢,你等会再敬。”

我@#*$#%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吟诗?

我努力挤出笑脸说:“我敬完了酒,还要赶着回家,小妹妹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七少爷,不如我们一起,同贺六殿下一杯,然后就告先告退吧。”

他却依然傻乎乎地笑着说:“还早呢,你慌什么?”

我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了,当场被他气得向爹娘报到去了。

这话有一个人听了可高兴了,哈哈大笑着说:“是啊,桃叶美人,今晚,你们谁都不许走,我们要一夜尽欢,不醉不归。”

我狠狠蹬了王某人一眼,几杯酒下肚,好好的人,怎么就变白痴了。这可怎么好?今晚,我和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不管了,“事急从权”,冠冕堂皇的手段行不通,咱还有不冠冕的。

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在对面不时扫­射­过来的灼灼目光中,我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等吃饱了喝足了,就皱着眉,捂着肚子站了起来,问一旁侍立的小太监:“船上的更衣室在哪里?”

小太监不好意思的:“奴才也不知道,要问管船的。”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转身朝船舱外走去。

在船舱口,看彩珠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我回头笑着对她说:“我去上茅厕,姐姐也要去吗?要不,我让你先去吧,刚刚吃坏了肚子,等会臭到姐姐就不好意思了。”

彩珠稀烂着脸退了回去。我咯咯笑着走到船舷上。

王家的那个守船人正站在船舷上,我问他话的时候,朝他使了个眼­色­。他能被王家派来照看这艘豪华的画舫,必然也是个机灵人。我才到更衣室一会儿,他就跟了过来。在外面轻轻叩门。

我打开门,朝四周看了看,还好,那两兄妹还没有变态到派人跟踪我上茅厕。

和看船人闪到船尾,我把情况简短地跟他说了一下。他听了后说:“那我赶紧派人回去,叫大少爷过来打打圆场,有大少爷在,六殿下就不敢把七少爷怎么样了。”

这个办法行是行,只是我有我的顾虑:暂时,我还不想让王家人,尤其不想让王献之的大哥看见我跟他在一起。西门被杀案王家人肯定都知道了,这事只怕会让他们对我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比如,红颜祸水,害人­精­之类的。但他们还只会以为是巧合,是意外。万一被他们发现王献之为了我才得罪了六殿下,才被六殿下嫁祸的,那我这份工作肯定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说:“还是不要了,这样一去一来的,他们早把七少爷灌醉了。我不怕告诉你,那个殿下对我不怀好意,一直想打我的主意。今天他们故意灌醉七少爷,就为了去掉障碍,好趁机对我下手。我好不容易装肚子痛混出来了,再也不想进去了,请问你这船有没有什么秘舱?”

他嗫嚅着不肯明确作答。

大概秘舱这种地方,属于高度机密,不宜暴露给外人知道吧。

我只得厚着脸皮告诉他:“我是你家七少爷喜欢的女孩,要是今晚我被六殿下怎样了,他会很难过的。而你,本来可以救我却不救,你也没法跟七少爷交代。”

看船的妥协了。把领到了船后的杂物间,搬开几个装食物的篓子,再拆开几块船板,下面果然有一间密室。

下去的时候,我交代他说:“你盖上船板后,就顺手带一篓食物出去,然后丢到水里。再大喊“有人掉水里去了!”

这办法很笨,很老套,但一时半刻,我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好办法了。混过一时是一时吧。

他点头领命而去。

后来发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见了头顶船板传来的震动声,像有许多人不停地跑来跑去。

这个密室果然秘啊,居然听不见上面的说话声,是不是因为密室的周围全都泡在水里的缘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头顶上的脚步声也消失了,可是万籁俱寂后,却没有人来喊我出去。

我倚靠在船壁上,等啊等啊,越等越焦躁。

天那,不会看船人出事了吧?会不会,因为我的“失足落水”,激得六殿下狂­性­大发,迁怒于看船人,把他也丢到水里去喂鱼了?

这不是没可能的,这个六殿下根本视人命如草芥。他能为了嫁祸王献之就轻易杀掉西门,现在杀一个看船的下人,又算得了什么。

我越想越害怕,也顾不上六殿下的人还在不在了,大声喊着:“上面有人吗?上面有人吗?我在这里呀,谁来放我出去?”

直到嗓子快喊哑了,上面才又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舱板慢慢移开了,我惊喜地抬起头:“子敬,是你吗?”

一张放大的笑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笑容瞬间凝结了。

(50)赞助商、­奸­商、未来之星

看着堆了满屋满床的衣服首饰,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些东西都是谁赞助的?

卫夫人自己吗?应该不是。她一个开当铺做生意的人,不可能这么大方,这可不是一点点钱办得到的。

我索­性­开门见山地问:“这些东西是谁买的?”

卫夫人很快答道:“当然是我买的了。”

我又问:“那钱是谁出的呢?”她要好意思说是她自个儿掏的腰包,我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只能假装相信。

卫夫人神秘地一笑说:“这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唉,你这丫头命好啊,有人这么为你,又出钱,又出力,一心要把你捧红。”

我正好想问这个呢,故而立即接着她到处话头问:“夫人您说的出力,是不是指找人为我投票之事?我不可能有六百多人投票的。认识我的人,连这府里下人在内,也不会超过一百人,怎么可能有六百多人给我投票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票是有人拉来的。”

卫夫人不置可否,一脸的高深莫测。显然不肯告诉我幕后的推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吧,不说我也不问了,我总有一个选择的余地吧,要捧红我,还得看我愿不愿意。我一个靠打工为生的小丫鬟,排到初选榜上的第六名就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我可不想以后走出门就被人团团围住,评头品足。更不想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那样还怎么过日子啊?

于是我对卫夫人说:“我不想参加才女选拔赛,您把这些东西还给那个人吧,就说我很感谢他,但我实在不是这块料,不敢败坏了才女之名。”

这下卫夫人楞住了,她没想到会有人肯放弃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她满脸不解地看了我好一阵子才问:“为什么不参加呢?”

我轻轻一笑说:“这个选拔赛的参赛选手据说历来都是贵族小姐,我夹在里面不伦不类的,人家不开赶,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卫夫人很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我告诉你桃叶,你千万不要自卑。女人是没有出身的,只要她够美,有能耐征服有权有势的男人,她就赢得了身份。所谓的夫荣妻贵,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夫荣妻贵,那也要先是夫妻吧?能成夫妻的,本来就是门当户对。有一句话想必夫人也听过,就是龙配龙,凤配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小丫鬟就是小丫鬟,从没想过跟那些贵族小姐们争高下。”

我只想打工挣点钱,以后买块小田,盖一栋小房子,把桃根带大,好好地把她嫁出去。这样也就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卫夫人的脸沉了下来,很不高兴地说:“我本来还很看好你的呢,想不到你这么没出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话太难听了,我也有点恼火地说:“我不觉这是没出息,奔荣华富贵而去就是出息吗?夫人生长在富贵之家,不了解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心情。就比如说这些东西吧。”我用手指着满床崭新的衣料和大大小小的首饰盒说:“明明来历不明,夫人又不肯告诉我是谁给的。所谓无功不受禄,难道我能不问清楚,就坦然受之?”

“为什么不能?”卫夫人紧盯着我说:“只要不是你偷来抢来的,任何东西,别人乐意给,你就坦然受。你想在这世上活得好,就要看开点,若凡事拘泥,只好去喝西北风了。女孩子要矜持,不随便接受别人的馈赠这没错,但要看什么情况,要具体分析。比如这次,人家并不是白给你的,而是赞助你参选。等你选上了,除原有的奖品外,皇后还另有赏赐,你也因此而名扬天下,从此进入了上流社会。到那时候,你就有能力报答这个幕后支持者了。这就只当你跟他借一样,明白吗?”

见我还在犹豫,她继续劝诱道:“丫头,难得有这个机会,你不抓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才女选拔赛三年才举行一次,到下次的时候,你就十八岁了,早该嫁人了。那时候,你求人家支持,还没人理呢。”

我其实并非真的没有动心,我当然知道这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我故意那样说,只是以退为进,想逼卫夫人说出幕后的支持者来。想不到卫夫人狡猾得很,怎么样都滴水不漏。

我只能旁敲侧击地慢慢打探:“那个赞助者是个男人,对吧?”

卫夫人点头道:“当然了,这还用问吗?难道一个女人会舍得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

“那,他下这么大的本钱,最终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应该不会是我的人吧,如果只是想得到我的人,不需要这么费力的,直接托您说媒就是了。”

我试图问出更多的信息来,这样也许我能慢慢摸清那人的底细。

卫夫人依然神秘兮兮地笑着说:“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废话,以后当然什么都知道了。问题是,我现在想知道啊,不然,心里总是疑疑惑惑,七上八下的。

卫夫人拿起那些衣料,一块块在我身上比对着,首饰盒子也一个个打开给我看,还拿出一些在我头上试戴。我也没再抗拒,任由她摆布。她比了一会儿后说:“明天中午我叫个裁缝过来给你量尺寸,这些布料还是就放在我这里,我请裁缝来家里做。如果让你拿回去,你哪里找得到好裁缝,可别把这些料子糟蹋了。”

“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向她告辞,准备回书塾去。这个时候,先生只怕早就来了。

她点头,临了还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她说:“为了让你以后正式参赛的时候不怯场,我准备举办一场书法比赛。除了请崇正书院的学生之外,还请城内另外几家比较有名的私塾弟子一起来,热热闹闹地办一次。”

我忙说:“夫人,这太麻烦了吧?而且,桃叶也担当不起,怎么好意思让夫人破费。”

“破费,怎么会破费?”卫夫人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仅不会破费,还会赚一笔呢。”

这样还能赚钱?我不解地问:“既然要请人来比赛,至少也得准备茶水吧?”不给点心吃还勉强可以,茶水之类的肯定是要供应的。

卫夫人却说:“何止茶水,还要准备点心,中午还得供一餐饭呢。”

啊,这还不破费啊?请的人越多开销越大,我好奇地问她:“您打算请多少人来呢?”

“一百个吧,书塾那边只有那么大,人太多了,我怕把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踩死了。”

一百个,光一顿中饭,就得十桌,光这顿饭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可是这还没完,卫夫人又说她“还要请几个评委”,尤其是,还要把王献之他爹请来。

天那,那这个比赛的规格就太高了,已经有点杀­鸡­用牛刀之嫌了。

就冲着这个评委,那些热爱书法的学子们也会蜂拥而至了。那何止一百个?我问她:“要是到时候来的人太多了怎么办?”

卫夫人显然早就想好了,不紧不慢地说:“我会把人数控制在一百人之内的。这样的比赛可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首先,他得交一幅作品;其次,还得交一笔参赛费。”

原来如此,难怪她说不仅不亏还会赚一笔的,真不亏是商人那。我小心翼翼地问:“您打算收多少呢?”

卫夫人笑眯眯地说:“报名的时候只意思一下,收一贯报名费就好了。如果上交的作品能入选的话,我会发一张请帖给他。他凭请帖参赛的时候,再交个十贯八贯应该就够了吧。”

“趁机敲诈啊,真是­奸­商!无商不­奸­!无­奸­不商!”

“你在嘀咕什么?”卫夫人笑看着我问。

“我在说夫人您好­精­明,难怪生意做得那么好的。”

(47)同窗,同舱

“你走开,走开,不准你下来。”我对着那张讨厌的笑脸喊。

天那,密室就这么大点地方,外面又静悄悄的,好像没别人了。要是他也下来,和我一起关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那就太可怕了。

巨大的恐惧让我哭喊了起来,“王献之,你在哪里呀,快来救我!”不会他喝得醉死了,正好被那个口角流涎的公主吃掉了吧?

“桃叶,你醒醒,我在这里,就在这里啊,不怕不怕,那个变态已经走了。”

仿佛天籁之音,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安抚着,我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也抓住了他的手。

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刹那,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并没有变态六殿下,只有王献之坐在床沿上握着我的手。

原来,刚刚那可怕的情景只是一场噩梦。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为自己感到庆幸。

只是,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记得自己坐在船舱底下的密室里,上面的宴会也正在Gao潮。怎么才一会儿,就船寂人静,我也莫名其妙地从舱底移到了床上。

抬眼向四周看了看,很快就确定,我睡的地方还是舱房。我们依旧在那艘船上,船身还在明显摇晃着,耳朵里也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我问他:“外面风浪很大吗?”

他点头道:“嗯,我本来想送你回去的,一来你没醒,二来风浪实在太大了,看船的老陈也说最好不要开船。你想,我们现在还是泊在岸边的,都这么大的风浪了,河中心会更大。”他一面向我解释,一面把我的手塞回到被子里。

这不是我关心的重点,重点是,“我怎么跑到床上来了?还有,那一船人呢?六殿下和九公主他们呢?”

他笑着说:“都回去了啊,难道他们还在船上过夜不成?自然是要回宫的。”

我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内容了?

看着他清明的眼神,我不解地问:“你没喝醉吗?我记得你喝了好多酒,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吟诗呢。”

“我吟了呀,就在你出去的那会儿,我吟了一首诗,可惜你没听到。现在念给你听好不好?”他的情绪好像异常高涨。

“等等”,我伸手制止他:“诗等会再听,我现在要听的是事情的始末。你到底是怎么把他们弄走的?”

他一耸肩说:“宴会散了,自然就各自回家了,还需要我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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