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你要急死我啊,快跟我讲清楚啦。”
这个人,一会儿像个糊涂蛋,一会儿又嬉皮笑脸,故意避重就轻,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我原来一直以为他是个很单纯的人,但通过这次,我发现他也是有城府的。就像今天的酒宴上,谁都认为他醉了,实际上他清醒得很。
“你装醉的,对不对?”我直接问他。
他答道:“是啊,当时一进来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六殿下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我开始只以为他们兄妹俩联手打我的主意。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我没想到你也是他们的猎物之一。我就想早点醉了,免得被他们灌更多的酒。我虽然是天生海量,也不是无底洞,喝得太多了,也还是会醉的。”
既然这样,“我邀你一起给六殿下敬酒,你怎么又不配合呢?我们敬完酒了,早早退席不就没事了吗?”
他摇了摇头说:“你太天真了,他要是会那么轻易地放我们走,他就不是六殿下了。只有我装傻赖着不走,他才会暂时放松警惕,不会急着对付我们。”
原来人家是在装笨,以松懈敌人的斗志呢。
不过认真想来,当时的情形的确对我们很不利。他们人多,又都喝得半醉了,我们俩如果要走,他们完全可以借酒装疯死拉着我们不放。最后时间拖久了,把王献之灌醉了,我还跑得掉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盯住我问:“六殿下后来又找过你吗?”
我无言地点了点头。
他急了,“我说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早就警告过你了的,不要再见他,你怎么就是不听。”
我也急了,“这由得了我吗?他知道我住在哪里,他派人在那儿守着等我回家。你叫我怎么办?我又没翅膀会飞。”
而且我和王献之的关系,还只是在萌芽状态,一切都还未确定。他也谈不上是我什么人,我怎么好拿这种纯个人隐私的事情去麻烦他呢?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能住在那里了,我另外给你找个地方住。”
我无奈地一笑说:“别傻了,我住在哪儿他都找得到的。除非我从此不上工了,躲在哪个深宅大院里不再出门。”
他马上附和道:“好啊好啊,就让我把你金屋藏娇吧。”
“得了”,我横了他一眼,“少打岔,我还没搞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今天最后还是亏了你啊”,他笑看着我道:“当时我还在苦思对策,还没想好呢,你就来了一招厕遁。”
厕遁?真是有够难听的。想我也是堂堂的美女一枚,落得要“厕遁”,太掉份了。
他却用赞赏的语气说:“真聪明。老陈那样一喊,船里的人都跑出去了。那些人先在船舱里找了一阵,没找到,就商量着要到水里打捞。但六殿下说不用,让人快点上岸去追。追了半天没消息,六殿下好像也没什么兴致了,大伙儿自然也就散了。
难怪那么久都没人下去叫我上来的,大概,他怕六殿下在外面追不到,又杀个回马枪,再回船上查吧。
夜已深,外面一片漆黑,一片沉寂,除了风浪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我还是有点担忧地问:“他们今晚不会再来了吧。”
他说:“应该不会了,他们已经派人来复查过了,那时候你也还在密室里睡觉呢。”
原来我在秘舱里睡着了。那么,“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不可能睡得那么死吧。
“当然是我抱你上来的呀。”他得意地一笑。
我垂下眼帘,不再说什么。很快,困意袭来,我再次沉入了梦乡。
在被瞌睡虫带走之前,我纳闷地问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困呢?我喝的那种颜色红红的糖水,难道也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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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忽然想起了某文社的一个传统:小说的第187章是H文。偶还没写过H文,但偶尊重传统。
所以,偶的第187章,如果出现了,章节名就是“三同”。要不,偶就会跳过去,直接从186章跳到188章。总之,偶绝不做破坏传统的恶银。
(51) 对不起,我是普通职业者
参赛费都要七、八贯,亏她还好意思说“就行了”,那可是我和妹妹几个月的生活费啊。
我用恳求的语气说:“夫人,能不能把门槛放低一点?要是有些贫家子弟书法好,可交不起您的参赛费,那不是埋没了?”
卫夫人立即沉下脸来,很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怎么会埋没?我这里的比赛他不能参加,可以参加别处的嘛。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我这么辛苦搞比赛,无利可图我干嘛费力?这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好好写几幅字。到时候,我把你拉到前三名,让你在王献之他们几个之间排上个号,你的名头就打响了,知道吗?”
我还想再争取一下,她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你回书塾去吧,先生就快来了。”
没办法,我只好闷闷地走了。这是她的家,搞什么书法比赛也是她一手操办,根本就没有我说话的余地。
回到书塾那边,却只见到了谢玄、郗超和桓济他们三个,独独缺了王献之。那人上午就没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船上睡过了头。
我还以为他晚点会来的,谁知一直等到先生讲完了课,也没见到他的踪影。
先生下学走后,看他们三个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我忍不住问:“王少爷今天怎么没来?还有先生居然也没问起。”
谢玄告诉我,“他已经托人给先生请过假了,他病了,发烧,不能来上课。”
我一惊,“他病了?什么病啊?”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我早上走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啊,怎么突然就病了?
郗超说:“好像是受凉了吧,那家伙昨晚发颠,那么大的风,居然跑到河边的船上去睡了一夜,今早才回家。”
看来是昨晚冻着了,他睡的床是临时搭的,被褥也很薄。昨天我可能无意中喝多了酒,一开始不觉得,后来酒劲上来,一晚上睡得人事不省,也没照顾他。
桓济笑着说:“还真是稀奇呢,那家伙整天夸他身体棒,打架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下好了,在船上住一夜就病了,真丢人,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夸口。”
我听了心里一阵内疚,他会这样,都是因为我。想来,他这样的大少爷,平日养尊处优,哪里睡得惯那种临时用船板搭就的小床?被子也是船老板自己用过的小薄被子,昨晚那么大的风,船舱里可比屋子里冷多了,他等于是冻了一夜。
还有一点让我觉得纳闷的是,他们几个居然没有拿这件事打趣我,这不是现成的话柄吗?除非,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昨晚也在船上。
只有这种可能了。
真难得!那人平时好像粗心得很,但在某些关键时刻,又似乎很能替人着想。昨晚的事,如果传出去,再给人加油添醋的话,是足以毁掉一个女孩子的名节的。而要隐瞒这个重要情节,不单他自己要守口如瓶,连看船的老张也得封口。
很想去看看他,可我又不敢,只得问他们:“你们,等下会去看他吗?”
谢玄答道:“是啊,我们这就去。”
我忙说:“那你们替我向他问声好。”
也就只有一声好了,又没什么东西可带,有东西也不好意思让他们带。他一病,我就和他就彼此隔绝了,一瞬间,竟有咫尺天涯之感。
这时卫夫人走过来说:“正好,你们还没走,你们去看献之的时候,顺便跟他说说办书法赛的事情。”
“什么书法赛呀?”那三个人同时问。
卫夫人看着我说:“桃叶,你跟他们说一下吧。”
我于是把卫夫人跟我说过的,又向他们转述了一遍。卫夫人也在一边补充说明。当然同时免不了提到举办书法赛的目的:就是提高我的人气和知名度,希望能在这里的比赛中让我一炮而红,成就才女之名。
这下他们可兴奋了,一个个眉飞色舞地帮着出主意。其中郗超的主意最馊:居然是让我那天打扮得美美地在门口当接待员,让那些参赛选手们一进来就对我留下深刻印象,这样,比赛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足人气。到真的比赛开始后,呼声一高,名次再上去就顺理成章了。不然,本来名不见经传的一个人,突然冒出特大冷门,又正逢我参选才女之际,颇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我听了,急忙反对说:“我穿得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迎客,那我像什么了?”
他们三个爆笑,然后揶揄道:“还别说,真的像那个什么呢,因为,我们也收钱的嘛。”
“去你们的,三个都不是好人!”我气急败坏的说。
想不到卫夫人也打趣道:“桃叶也放心,不会有那种误解的。因为,你会穿得很高雅很高雅,笑得很矜持很矜持,决不会像那种特殊职业者的。”
“你们几个”,我用手指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那几个家伙,最终也没想到什么骂人的话,只是说了一句:“懒得理你们了。”就提上装满首饰的包袱,气呼呼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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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我上榜了,第六名
那天晚上,我只得在船上过了一夜。
风高浪急,船身一直不停地摇晃着,睡在上面的感受很奇特,有点像小时候的摇篮。
王献之一直都没有走,就在我对面临时搭成的小床上睡下了。我好像还曾经提出过要跟他换床,他是怎么回答的?不记得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刚蒙蒙亮。乍一看到周围的陈设,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一看到对面的小床,就完全清醒了。
这艘画舫是一条游船,没有备下什么客房,整条船,大概也就只有这一间休息室了。里面也只摆了我睡的这张床。
唉,独一张床,却被一个丫头占着,让大少爷睡临时床铺,实在是惭愧得紧。
看他睡得那么沉,我不忍心吵醒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正要打开舱门,却听见他说:“你这就走啊,还早呢,再睡一会儿。”
我回头笑道:“不好意思,还是吵醒你了。”
他说:“是啊,你已经吵醒我了,还不陪陪我?就这样扔下我,害我睡也睡不着,起又不想起。”
这人,得理就不知道饶人的,我只好又回去坐在床上说:“我也只能再陪你一小会儿了,天大亮之前,我必须走。不然,等会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就不好走了。”
这话他不爱听了,盯着我问:“人来人往的怎么啦?跟我在一起很丢人吗?”
这怎么扯得上,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这是事关一个女孩子的名节问题。
但是算了,大清早的,我不想跟他理论这些。
于是赶紧拍他马屁:“怎么会,跟大名鼎鼎的七少爷在一起,我很骄傲,很光荣。”
反正好话又不要钱的,大少爷爱听,我就说。
我算是慢慢摸透他的脾气了,他要是心里不爽,绝对会让所有人都跟着不爽。尤其是那个让他不爽的罪魁祸首,他更是会时刻紧盯,直到讨回欠账再勒索一笔精神损失费为止。
不过他也很容易哄就是了,这不,两句好话一出口,他立刻笑逐颜开地说:“少来,现在越学越贫嘴了。”嘴里这样说,看他笑的那得意劲,心里可美着呢。
小样的。
好啦,哄好了大少爷,小丫鬟我也该走了。如果让人发现我跟他在船上过了一夜,那我可就真的“很骄傲很光荣”地登上了石头城十大新闻榜了。
虽然荣登榜首有点困难,第六的位置估计还是爬得上去的,那么多人抬呀,一人一票就把我抬上去了。
于是我以必须早点去书塾打扫为由,比他先下了船。
出来的时候,别人倒没碰到,只在码头边碰到了摆渡的船老板老梅。老梅惊讶地说:“桃叶姑娘,你怎么一大早在这里呀?”
他问我的时候,我也在问他:“梅老板,你怎么一大早在这里呀?”
幸亏有这异口同声的一问,解除了我的紧张,让我可以从容地编谎:“昨天太晚了没赶上你的船,只好在朋友家住了一夜。这会儿特意下来想托你带句话回去。”
他说:“你后来又来过吗?我的船昨天送你过来后,就没敢再摇回去了,风浪太大了,我只好在这边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停了一夜。你要我带什么话尽管说好了,我等会就回去的。”
看来,这老梅也有点天生贱骨头,对他凶点狠点,他反而老实了。我索性居高临下地交代他说:“你让人去青衣巷四十九号,给住在那儿的胡大娘带句话,就说我昨天有事耽搁了,今天下工了就回去。”至于他找谁去带话,那是他的事了。
老梅点头哈腰的答应不迭。
他走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这人不会正好看见我从王家的画舫里出来吧?要是他嘴巴不牢,我这回上榜上定了。
果不其然,这天中午,当我去文具店打午工时,刚一进去,皮皮就说:“恭喜恭喜,恭喜桃叶上榜。”
连掌柜的都从里面掀帘子出来说:“恭喜上榜,恭喜上榜。”
晴天霹雳!
我扶着柜台,颤巍巍地问:“我上榜啦?第几名?”
皮皮和掌柜的相视一笑说:“瞧她激动的,站都站不住了。”
我激动?你们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人家的名节呀,下辈子的幸福呀,通通浮云了。
好吧,上榜就上榜。金酸莓奖,黑乌鸦奖也是奖。有人关注总比默默无闻强吧。
记得有位牛人说过:不能流芳百世,咱就遗臭万年。
于是我稳住身体,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问:“我在榜上排第几?”
掌柜的笑得眼睛没缝地说:“第六名了呢,恭喜恭喜,不容易啊,这次打榜的可都是很有名的小姐呢。”
“嗯”,皮皮猛点着头,“都说这次众神齐出,星光熠熠。”
“神?”我不解了,这溢美之词也太过了吧?现如今这世道,上“有伤风化”榜也能成神?
“是啊,上榜的,可都是我们大晋少男心目中的女神,俗称梦中情人,别名少男杀手。”皮皮笑眯眯地说。
等等,我越听越糊涂了,涩涩地问:“你们说的,是‘有伤风化’榜吗?”
他们先是一愣,接着一起爆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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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叶:我的第六名快保不住了,呜呜~~
皮皮:么么,可怜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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