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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砚压群芳 > (207)秦国的跑跑们(二)

(207)秦国的跑跑们(二)

他皱眉道:“那怎么办?”

“先什么都别说,见机行事。你父亲,你二哥和二嫂看见我们一起出现,对我们地想法和期望肯定就心里有数了。肯不肯成全我们,就要看他们的意愿了。”

他一幅不赞同的样子:“照你这样说,我们就只能等着他们开恩了。如果他们不成全呢?”

“我们自然尽最大的努力争取他们的支持,如果他们实在不肯成全,就跟你母亲一样,那我们就真的没办法了。”

我们是可以私自拜堂,想拜多少次就拜多少次,但那样的婚礼是得不到家族和整个社会认可的,举行了跟没举行一样。当时我会答应陪他“玩”,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罢了。我还没有天真到以为那具有什么效力。

他沉吟半晌,突然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对我说:“如果连我父亲都不支持我们,那我就和你一起到乡下去。我知道你一生的愿望就是买个房子,买块地,然后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我笑着摇头道:“我是可以这样过日子,但你行吗?你是豪门大少啊,出门至少有十个家奴侍候,上下车连车帘子都不自己掀的。”

有一句我没说出来,所谓的豪门大少,在豪门就是“大少”,威风得不得了。真要离开了豪门的环境,一个人出去生活,那就跟废物没两样了。因为,这帮人基本不具备生存能力,像畅,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脱的。

他却不在意地说:“不会可以学啊,有人侍候自然乐得偷懒,没有了,难道就不过日子了?少不得什么都学起来。”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他的心意我领了,真要带他去乡下生活,那是不可想象的。

车终于到了王大人的官署,我们下车。迎面就见一个和王献之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走了过来,我知道,这就是他二哥王凝之了。

王凝之没有他帅,但脸上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气质。听说这位二哥是王家兄弟中最老实本分的一个,所以谢道蕴对他一直不是很满意,觉得他不如其他兄弟风流潇洒。

曾经,在初婚回门的时候,谢太尉见谢道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好心劝解道:“王郎,逸少之子也,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为何还闷闷不乐呢?”

当时谢道蕴恨恨地答:“王家一门叔伯,个个都是当世英才;还有我家的群从兄弟,也一个比一个出­色­,想不到天壤之中,竟然有王凝之这样的平庸之辈!”

这段对话既然连市井之辈都知道,王凝之想必也早就听说过了。被自己的妻子鄙视,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觉?

王献之先下车,然后把我扶出来,向他二哥介绍道:“二哥,这是桃叶。我这次带她来,是希望父亲为我们主婚的。”

我大吃一惊,刚刚在车里的时候不是还互相叮嘱要“见机行事”吗?怎么一下车就给他二哥来这么一个“突然袭击”?

王凝之却依然淡淡地笑着,似乎没听清弟弟的话。王献之见二哥如此,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像刚才那样的对话,除非得到了他二哥的重视,跟他讨论起来,才好继续吧。他佯作未闻,顾左右而言他,王献之也不好一味地强调。

我心里打了一个突,这个王凝之绝不如他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本份老实,也许,他才是王家兄弟中最深不可测的人呢。

(205)肥水之东

战之前总是异常的宁静。

我和王献之并肩漫步在水的河堤上,有那么一瞬间,竟有一点时光倒错的感觉。一会儿像是回到了情窦初开的书塾时代,那迎来送往的秦淮河岸边;一会儿,又像是到了那天拔掉洛涧的“钉子”后,启程路过的淮水之滨。

洛涧,淮水,这两个地名我一直尽量少想,少碰,因为每想起一次,心里就会难过一次。

一万五千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因为我们从“营啸”中灵机一动得出的损招,让他们一夜之间命丧淮水,一万五千多个家庭从此痛失父亲、丈夫和儿子。

“真是罪过啊”,.语。

王献之无言地握住我的手,他懂我的感受。只要不是丧尽天良的人,都不会为突然杀掉那么多人而真的开心,尽管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是的,我们是出奇制胜,而且是大获全胜。

是的,战场上没有仁慈可言,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我们会那么做,根本是没得选择。

虽然,即使时光倒流,我们依然只能那么做。但愧疚和不安,难过和心痛,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不时来袭。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么纤细的手,却沾满了血腥!

“有时候,我真后悔那天晚上突然想出那个馊主意。”我苦笑着说。

“将士们如果知道那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都会感激你的,因为你救了他们地命。如果不用奇招。我们根本没有多少致胜的希望。”

“至少在洛涧不会吧,洛涧的守军可只有五万啊,而我们有八万多。”

遭遇苻坚主力自然是没有致胜的希望,但在洛涧的时候,我们地兵力还是占优势的。

王献之摇了摇头:“你不懂军事。洛涧这个地方易守难攻。尤其那个关口,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因为这样苻融才只派了五万人到这里。不然他何不多派些人手来?他手里还有几十万呢。”

“也是哦,可是……”,我的心结还是解不开,总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把我带到河堤下的树荫里。紧紧拥住我说:“别再胡思乱想了。唉,你们女人上了战场就是麻烦,杀了人还自责得不行。战场是什么地方?它本来就是屠宰场啊。双方都以消灭对方为作战目标。虽然也有和平解决方案,但那也是要在杀掉了对方一些人,让他有所忌惮的情况下才是可能的。就比如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在洛涧杀了那么多人。坚怎么会肯招降?所谓的招降,就是求和。至少是跟我们求和,希望能和我们化敌为友。而且。洛涧之战。如果硬碰硬地话,死的人会更多。他们可能不止死一万五千人。我们就不用谈了,会死得更多,到最后,说不定我们全军覆灭了还攻不下洛涧。如果那样的话,秦军乘胜进军,晋军节节败退,最后打到石头城去,我地家人,你的家人,全都沦落到敌人手里,,这是你要的结果吗?”

“当然不是!”我推开他喊道。一想到年幼的妹妹在沦陷地城池里可能遭遇到的种种,我就抑制不住内心地恐惧。

“所以,你还内疚什么呢?不是我们狠心,是我们不得不如此。我们并没有侵犯别人的国家,也没有攻占别人地领土。我们只不过在自己地土地上抗击侵略者,在保家卫国而已。那些慌乱中投到淮水里死掉的敌军,如果让他们得胜,他们会­干­什么你知道吗?他们很多都是野蛮民族,有些甚至还是茹毛饮血地,他们会烧我们的房子,杀我们的百姓,抢夺我们的财宝,棱辱我们的姐妹……”

“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想通了。”我汗流浃背,自惭地说:“太子曾经讥讽过我一句话,‘­妇­人之仁’,他说得很对!但是呢,人家本来就是­妇­人,有‘­妇­人之仁’也很正常啊,是不是?”

他突然逼近我,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目光很是凌厉:“你有‘­妇­人之仁’很正常,但在夫君面前提起别的男人,尤其是那个一直打你主意的男人,就很不正常!”

“啊,我不是……我就是……我只是……”

“被我点醒的时候还吱吱唔唔、吞吞吐吐,更不正常!”

“人家……”

“哪个人家?谁和谁是人家?”

“和你,是人家,是一家啦。”呕,好恶心!

“哦,终于想起来和我是一家了?不过,光会嘴里说还不够,既然有做人家妻子的自觉,就要付诸行动。”

“什么行动?”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

“我会让你知道的,等这次打败了苻坚,我就带你会杭州正式完婚。”

“回杭州?”这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新招啊。

“是的,回杭州,让父亲大人亲自给我们主婚。那样母亲即使反对,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父亲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嗯。”确实是好主意,这样一来,我们“过家家酒”一样的婚礼,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说:“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们回去吧。”

“好的。”面向河水,我伸长了手臂,在轻柔的河风中尽力舒展自己的身体。

今天真是多亏了他。来的时候我的心情沉重郁结,经过他一开解,现在感觉好多了。

当然,还是会有些隐隐的难过。­妇­人之仁既然是­妇­人与生俱来的,也就只好如此了。

回到营地。临时议事厅里,他们几个的脑袋正凑到一起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一问,原来是谢玄给苻坚的亲笔劝降信写的回函。

见他们一个个脸上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笑意,我也好奇地拿过来看。

只见信上写道:“君悬军深入,置阵逼水,此持久之计,岂欲战者乎?若小退师,令将士周旋,仆从与君公缓辔而观之,不亦美乎?”

用通俗的话讲,就是说:您老孤军深入,在水边摆开阵势,难道您是要打持久战吗?那多不好啊,会累死人的。如果您肯稍微往后退那么一点点,腾挪出一小块地方,让小的们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到时候咱们并辔而立,悠然观战,岂不美哉?

两军首领的信写得这样情致绵绵,有意思!不过,虽然辞藻雅丽,看起来也很是合情合理,我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终于,我忍不住问道:“你让他稍微退后一点,是什么用意啊?”

“天机不可泄露!”谢玄神秘的一笑。

(209) 好事总多磨

们到的时候,接风的酒宴已经开席了。因为我们是的,也就不用讲究那么多礼节了,直接上桌吃就是。

当然,就座之前我还是给王羲之行了一个跪拜礼,开玩笑,未来的公爹啊,我后半生的幸福还­操­纵在他手上,怎敢马虎?

再要如礼拜见卫夫人时,被她拉住了,并顺手拉在身边坐下。

其实有卫夫人在,我的感觉会好很多,因为到底跟她混过一段时间,也算得上老熟人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当她是我的人生指导老师,也的确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就算她没有开口教什么,那些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作用。

卫夫人是比较另类的女人,她的生活方式也是比较独立特行的,可能会被许多人骂,尤其是被那些自栩贤良淑德的女人骂。但那些人中,是不是也有人其实心里很羡慕她呢?

她拥有一样绝大多数女人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自由。

男人有一种观念,认为不属于某个男人的女人,就属于所有的男人。这句话何尝不可以理解为:不拥有某个男人的女人,就拥有所有的男人。

卫夫人的自由与放诞,正好为这句话做了注解。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悄悄看向王献之——如果我不能如愿和他结为连理,也许到最后我谁也不嫁,我也选择卫夫人这样的生活方式!

在来的路上王献之曾说,去乡下买块小田再买座小房子是我的一生的愿望。这话只有一半是对的。准确地说,那是我在入宫之前,或者,去战场之前地想法。到后来,我慢慢改变了最初的梦想。

去乡下种田是可以远离所有这些是是非非非。但我真地做得来吗?田园生活对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来说是辛苦的、沉重的,绝不只是看看山。采采花,养养­鸡­那么简单。

就算我手里薄有积蓄,能买下田产和房产已经不简单了,不可能再有什么余钱。也就是说,到了乡下,一米一粟,都要靠自己种田收割才会有。光是这点,就能要人的命了。我虽然出身于小户人家,但下田种地还真没­干­过,难道到了十六岁,再从头学起?

所以,以后的路。就算要一个人走,也不能再依照原来天真的想法。至少就目前来说,只有一条路是可行地:继续进宫当女官,等攒够钱后,再像卫夫人那样开个店子,请人守店,自己偶尔去照管。

想到这些,我心里很是难过。在前线的时候本来是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因为,那时候对王羲之主婚还抱有莫大的希望。现在到了这儿。看到这阵势,已经有点儿清醒了。说到底。他的父母兄嫂都是一家人。在家里最受宠爱的幼子地婚姻大事上,肯定是事先商量好了。并达成了一致意见的。我们在千里之外一厢情愿的想法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如果这样的话,我必须给自己一个时间表,这件事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不是我不专情,不跟他一起咬牙坚持,而是我根本就耗不起。人,首先要填饱肚子,然后才谈得上别的吧?所以我必须回京去保住我的女官职位,那是我和妹妹的饭碗啊。

这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我不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我还有一个妹妹,我已经把她丢在别人家里不管不顾两个多月了!如今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有惊无险地回来,我不先去石头城看她,反而跑到杭州来,只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

越想越难过,因为发现自己作为姐姐很失职。我对不起九泉之下地爹娘。

一顿饭,吃得我闷头不语。当然王献之跟他地父兄之间还是有说有笑的,只不过说地都是战场上地事,尤其说到水之战的时候,简直绘声绘­色­,把一桌子人都逗乐了。我也只能跟着傻笑,只是不敢Сhā嘴。这种妾身不明地尴尬处境下,我说什么都不好,最好是什么都不说。

吃过饭,卫夫人借口出去散心把我拉到后面的庭园里,劈头就问我:“你跟献之同进同出这么些天,有没有跟他同吃同住?”

我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您说什么呢,同吃是有,同住,哪有那回事?我们又还没成亲。”

她松了一口气:“那还好,你还不糊涂嘛,没有被男­色­冲昏头脑。”

我惊讶地看着她:“您今日这是怎么啦?尽说这种话,连男­色­都出来了。”

她眼里有一种异样的光彩,似调侃,又似鄙夷地说:“得了,就我们娘儿俩在这里,你也不用装了。你跟了他这么多天,耳鬓厮磨的,要说完全没沾染我是不信的,只不过你比较聪明,懂得保住最重要的东西。”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我有点恼火地问:“您到底要说什么?”

她重新露出笑脸,冲着我摆手道:“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纯粹就是有感而发,夸你聪明而已。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就是犯了这种错误,一时惑于情,惑于­色­,没能守住自己,结果一辈子都断送在这个上面。”

我不解了:“您不是说,您是落选太子妃,后来才高不成低不就的吗?”

她轻轻叹息道:“那不过是借口而已。我真正嫁不成的原因是我私许终身的男人背着我另娶他人,我心灰意冷,这才一辈子当老姑婆的。”

我突然冲口而出问了一句傻话:“那个人是猫先生吗?”

她眼睛一眯,半天才冷冰冰地说:“那天在外面偷看的果然是你!”

我已经满脸通红了,但还是力持镇定地辩解道:“我没有偷看!那天我是去向您请示要不要换窗帘才无意中撞见的。还有,那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会一辈子守口如瓶的。”

见她还是面­色­­阴­沉,我又说:“这个我不说您也应该知道的,那件事到现在都这么久了,您可有听到过任何风言***?”

她的脸­色­这才慢慢好转,然后低低说了一句:“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呢。“

“那倒不必”,我忙表示:“其实我能理解您。您再能­干­,也只是一个女人,哪里不需要人疼爱呢?你找人是正常的,我担心的只是……”

“只是什么?”

“猫先生的夫人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石头城里,争风吃醋的事时有发生,就我离开皇宫前,还听到过一起原配雇人将丈夫的姘头丢进枯井里活活饿死的惨剧。当然当然,我不是说您是……”姘头啦。我尴尬地住了嘴。

“没事,我知道你是好意。你能理解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此时是午后,斑斑点点的阳光在树下跳舞,她突然笑着说了一句:“今天的光线好刺眼哦。”

她用袖子遮住眼睛,我不知道,这一瞬间她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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