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难行,秦浩然也只能下马,雍妍一边走路,一边欣赏美景,青山绿水,云雾缭绕,不远处,茅屋草舍,鸡犬相闻,俨然一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进了村,秦浩然才问雍妍,“你还能走吗?”zxSm
“我没事”用眼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却鄙夷不已,都已经到了,他才问候,摆明假惺惺做给别人看的
秦浩然桥马,与众人在耆长家门口停下
耆长家的房子,在这村里算是好的,石头筑的房子,厚石片做围墙,门口爬满了葫芦和丝瓜,还有一个后院,隐隐听得见鸡鸭的叫声
耆长一开门,一只大鹅就无声无息的奔着这群陌生人来了,耆长忙喝令自己的浑家把大白鹅赶到后院去,秦浩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雍妍,雍妍并没有丝毫的反应,他心中暗惊,因为在京城的时候,张氏养了两只大白鹅,有好几次,雍妍都被大白鹅钳到了,最厉害的一次,腿被钳的一瘸一拐的
从那以后,雍妍看到大白鹅,就会脸上变色
其实,他们完全不必到耆长家里来,只需让人通知一下耆长就好,可秦浩然想看看雍妍的反应,所以,临时起意,到了耆长家
众人就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坐下,雍妍径自坐在了秦浩然身边,耆长的浑家端来了一壶茶,一盘水果
秦浩然压低声音,“我都没说,你怎么坐下了?”
雍妍这才发现,众人都坐在另一张石桌周围,只有她坐在了秦浩然身边
雍妍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少在我面前摆架子”
耆长瞪大了眼睛,秦浩然的脾气有多不好,他恨清楚,每次听说秦浩然要来,他都胆战心惊的,自从村子里出现了人命案,他和里正就没有睡过一个人好觉
秦浩然听到耆长的询问,暂时把雍妍的事情抛诸脑后
一行人前往李大的家
李大和李二都住在半山腰的一片开阔地上,这片地只有三五户人家,但是,耆长说,李大过世的老父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勤快人,这座山头的梯田,都是他的父亲自己一片一片开垦出来的,而且,凤凰山雨量充沛,很少有大旱的年景,所以,李家的家业,一年比一年大光是山上的各种树木,就已经让李家在这个村独占鳌头了
凤凰山最有名的是纸皮核桃,核桃皮薄肉厚,即便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都能将核桃捏碎,所以,李家的纸皮核桃,每年收益都极好,李家村有很多农户,都是李家的佃农
李大家的房子,也是石头筑的房子,其实,大山里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盖房子打地基用石头,外墙是石头,屋顶用石板,院子里铺的是青石板,甚至于水井,灶台,猪圈等都是石头的,层层叠叠的石头,规则不一,却又相依成形,大大小小的石板,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鱼儿的片片鳞甲,更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的金盔金甲
进了主屋,雍妍才发现,这房子竟然是两层的,一层进门是堂屋,右边一间是小小的卧房,有一个木梯子可以通到二层,二层应该也是卧房
堂屋很大,一看堂屋的摆设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农家,兴许,主人是通笔墨的
雍妍一进了院子,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所以,看到秦浩然看他的时候,她问道:“李家的人去哪儿了?”
不是说,李大有一个女儿吗?妻女都不在家么?既然不在家,耆长又怎么进得来?
耆长错愕,秦浩然一直都没有介绍雍妍的身份,他也猜不透雍妍的身份,因为雍妍一直紧跟着秦浩然,而且,秦浩然坐下的时候,她也毫不在意的坐在了秦浩然身边,若是下属,断然不敢坐在上司身边的
耆长赶紧说道:“小人这就去找,请几位老爷稍等片刻”
雍妍心中升起疑云,若是自己的亲人死了,孤儿寡母,一定很伤心,怎么会有闲心出去串门子?
她决定等母女俩回来再说
从主屋出来,她走进了厨房,厨房是两间,里间是厨房,外间是柴房,门口,还放着一摞摞码好的劈柴,茬口很新,显然是刚刚劈好不久的
耆长带着母女俩回来得很快,不过是一盏茶时间
母女俩一进门,雍妍就皱起了眉头,李大的女儿,卷宗上说的很明白,已经七岁了,李大的妻子,今年二十五岁
她是李大的第二任妻子,李大第一个妻子,因为难产,呣子俩一同去了,李大的现任妻子,是一个望门寡,所以,嫁进门的时候,年级有些大了
李大只有一个女儿,这些年,就再没见过李大的妻子有动静
丈夫刚刚去世,李大的妻子就涂脂抹粉的,着实令人不解
雍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母女俩,命案发生至今已经一个月了,期间,还下了三场雨,想来,山里的雨会更大一些
母女俩看到县尉大人来了,赶紧跪地行礼
秦浩然今天有心看雍妍的动静,所以,他把目光再次投向雍妍
雍妍淡淡道:“周氏,这木柴是谁给你劈的?”
周氏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低下头声音略带颤抖的道,“启禀大老爷,是民妇的邻居牛城帮忙劈的,如今家中只剩我们妇孺,手无缚鸡之力,多亏牛二哥好心……”
“牛成既然好心帮你们劈柴,为何不帮你们放到房里去,反而在外边淋着雨,看看这木柴垛顶上,还湿着呢,以后烧起柴灶来,满屋子烟,多难受啊”
“是……大人说的是,只是民妇一直腾不出功夫来,所以……”
“腾不出功夫?周氏,既然没时间码柴,怎么会有时间涂脂抹粉串门子?”雍妍的声音越来越冷,“你夫君刚过五七,你就涂脂抹粉的,这好像说不过去吧?”
周氏脸色遽变,微微抬头看看雍妍,两眼一闭,昏倒在地上
雍妍淡淡一笑,站起身走到周氏面前,蹲下,一掐人中,周氏苏醒过来,雍妍冷声道:“周氏,你还不说实话吗?”
周氏顿时泪流满面,“大人要小妇人说什么?小妇人被人害得家破人亡,如今只剩我们母女二人艰难度日,大人一来,不说抓凶手,反倒审问起小妇人来了,青天大老爷何在啊……”
“周氏,听你说话,似乎是个读过书的?”
耆长忙说道:“大老爷,这位周家娘子的父亲,原是山下私塾周老先生的女儿”
雍妍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周氏,我且问你,柴房里分明有地方放木柴,为何将木柴放在院子里?其二,你夫君刚刚去世,为何涂脂抹粉,脚上还穿着绣花鞋!”
周氏哑口无言
雍妍摆摆手,将一旁怯生生不说话的李莲儿召到面前,蹲下身子,想了想,从荷包里取出一块麦芽糖,“你叫莲儿,是吗?”
“是”小女孩儿怯生生的,声如蚊蚋,而且,眼睛一直瞥母亲那边,看得出来,她很惧怕自己的母亲
小孩子到底是嘴馋,看着麦芽糖,喉咙里条件反射的吞咽着
雍妍忽然站了起来,把麦芽糖举到比小女孩的身高略高一点的位置,“莲儿,若是你够得着,这块糖就是你的,说不定,我一高兴,再拿一块给你”
李莲儿踮起脚尖,举手,一下子够到了
可她的胳膊也露出来了,众人清楚的看见,李莲儿的胳膊上,有青紫的伤痕
耆长和秦浩然几乎是同时到了李莲儿面前,李莲儿被三个大人围着,一时惊惧的不知所以
耆长查看李莲儿的伤痕,新伤旧伤都有,说明,这孩子一直都被人虐待
现如今,李家只有母女俩人,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耆长顿时火冒三丈,“周氏,这是不是你做的!”李家庄,虽然有几户别的姓氏,但是,李氏是大族,里正,耆长都是李家的人
现而今,李家兄弟,只有这一脉骨血,李家的族人,岂有不看重之理
雍妍淡淡道:“耆长,莫要生气,你先找几个人,把这木柴垛挪走”
众人一怔,挪走木柴垛做什么?
耆长还是忍着怒气,找了人过来
不一会儿,来了十来个壮劳力,其实,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
雍妍看向周氏,周氏面如死灰,一言不发的站在水井旁
不一会儿,木柴垛就被众人挪开了
雍妍扫了一眼院子,“劳烦几位把这里挖开”
话音刚落,周氏突然大声道:“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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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真相后面
众人顿时心中了然,这其中果然有问题
这里的土质,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松,周氏被两名捕快压在地上,想昏过去都不能m
挖了不到四尺深,就看到了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现在是最炎热的夏季,加上几场雨水,尸体腐烂是正常的
仵作验尸的时候,众人恨不得躲到院子外边去
秦浩然瞠目结舌的看着雍妍,她简直是神了,来了几回,也没有往这方面想
雍妍指着柴房切菜台这一侧墙壁说道:“秦浩然,这个切菜的石台子,应该是在这个位置的,你看看原来常年放台子留下的印记还在,可是,它其上的的部分,却被重新刮掉了一层,然后挪到了这里,为何偏偏只刮这一面,唯一的解释就是有血迹溅到了上面,而且,你看看这厨房几乎不再做饭了,这上面一层灰,不是一天两天积下的,这里的几户人家,李二家已经没有人了,另外一户人家因为死了人,搬到山下了,那么,剩下的两户人家,一户距离他们只有十来丈远,另一户,则是在路边,加上有一片菜地做阻隔,想来这边做什么,无人得见按照她们回来的时间,一盏茶的时间,应该是从最近的邻居家走回来的,那么,他们应该是从最近的邻居家回来的,我想,她这位邻居应该还在吧?”
众人对她简直是仰慕了,有听到他们说话的乡邻大声道:“牛成,大老爷叫你,还不出来”
雍妍走到牛成面前,“牛成,这具尸体,应该是周氏的表兄,而李大,李二的妻子,都是她的表兄所杀,你又杀了周氏的表兄,是也不是?”
牛成本来已经面无人色,听到雍妍这么一说,马上跪下,“大老爷断案如神,小人的确只是杀了他一个人,其他的人,不关小人的事”
“我问你,李二在哪里?”
牛成哆哆嗦嗦答道:“他被丁大伟推下了山崖,现在恐怕已经尸骨无存”
问明了山崖的具体位置,耆长找了几个善于攀爬的壮劳力,准备竖着绳子下去,寻找李二的尸骨
雍妍没有去,秦浩然带着一部分人走后,雍妍抱起了小女孩,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莲儿,你娘是不是带着你住在牛成家了?”
“不是,只有娘住在那里,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家里还要喂猪,还有菜园子也要管,我饿了,才会去找娘”
听得李莲儿怯怯的回答,雍妍忍不住鼻子发酸,耆长带着人走了,里正派了人去找周氏表兄的家人,尸首已经被乡邻用白布裹上,放到了门外的木板上
对于这个案子,雍妍大致上已经弄清楚了,只等秦浩然带着李二的尸首回来,差不多就能结案了
现在,她最关心的是李莲儿,依照律法,李莲儿是没有继承权的,这个孤女以后的人生,一定非常坎坷
李氏家族肯定会从近枝里挑选一个子侄,过继给李大和李二,李家老爹挣下的家业,等于拱手让人,而这个女儿,最多只能从嫁妆里面找回一些尊严
雍妍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氏,周氏体似筛糠,抖个不停,通奸杀人是大罪,她断无活命的可能了
看到表兄的尸体被挖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感觉自己已经被黑白无常扼住了脖颈
雍妍把视线转向里正,“里正,我且问你,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里正一凛,“莲儿是我李氏家族的后嗣,我们李家人,断不会亏待她,若她及笄以后,愿意找个女婿进来,这兄弟俩的产业,就全都归她一人所有”
这番话,让雍妍大感意外,原来,她所知的那些朝代的定律,并不完全适用在这里,首先,她能跟在秦浩然身边做回自己的老本行,就是一大奇迹
思及此,她突然想起了女儿,已经大半天不见她,不知道玄衣和她相处的如何,于是,她向里正说了一声,便独自找了李家一个空房间进去了
关上门之后,雍妍进了空间
玄衣抱着秦思涵,正在候着她
雍妍对着女儿温柔一笑,接过了孩子,秦思涵的眼睛笑弯弯的看着母亲,小手不停挥舞着,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主人,看得出来,你很开心”
雍妍大致说了一下外边的情况,玄衣说道:“主人,那李二没有死,只是摔断了腿,这盒膏药你拿回去,用完了,李二就能站起来了,还有这个,是空间的泉水,只需一口,李二就能恢复五成的体力,以后,还需要郎中的调养”
雍妍大喜过望,一个人摔下山崖,还能活下来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更不要说,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玄衣突然说,“主人,他们回来了”
“这么快?”
“是,空间里的时间,原就比外边要慢,主人,快出去吧”
雍妍赶紧出了空间,刚刚出来,就听到了敲门声
秦浩然现在对雍妍说不出的心情,可又必须得面对她
雍妍开了门,秦浩然问道,“你是不是累了?”
“是艾等回去的时候,你把马让给我骑”
秦浩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可以”
他回答得太迅速了,雍妍都没有反应过来,依着秦浩然对自己的厌恶,他怎么可能把马匹给自己骑呢
“李二没死,只是身体弱了一些,已经着人去请郎中了,他掉落的地方,正好是一棵树,树边上有两尺多宽的平台,他爬到了平台上,然后靠着雨水和树叶,还有崖壁上的果子,他活了下来”
雍妍快步走了出去,李二被送到了自己家,所以,她得去李二家
李二已经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几乎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雍妍叹了一口气,让人烧热水,先伺候他把衣服换了,身上擦干净了
想不到,李莲儿跟在她的后面说,“大人,我来伺候叔父可以吗?”
李二乍一听到侄女的声音,如闻天籁,陡然睁开了眼睛,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眼泪扑簌簌从眼角滑落
郎中来了,给李二号脉之后,他摇头不已,现在李二是强撑着,他存着的这口气,一旦舒展开,人也就走到头了
当然,这话不能当着李二的面说出来,可李二通过众人的眼神,已经看出了个究竟
雍妍从身后的村妇手里接过米粥,挥挥手,“尔等先退下,我有话单独说与李二听”
秦浩然错愕,“为何让我也出去?”
“因为有些话,不想让你听”
秦浩然怒了,一瞪眼睛,还没说话,雍妍道:“你还不去审问周氏吗?”
秦浩然冷哼一声,带上门,最后一个走出房间
雍妍问道:“李二,你因为和兄长争执家产,落得个家破人亡,我且问你,你现在可还有这个想法?”
李二摇头
雍妍又问,“李二,李莲儿你可愿意抚养?”
李二点点头
雍妍看他闭着眼睛,把空间水倒入碗里,搅了搅,“李二,若是你真是有心改过,真心善待自己的侄女,上天定然不会让你带着遗憾离开,现在,你把这碗粥喝下,至于你的腿,我这里有膏药,等会儿我会把它交给;李莲儿,这盒膏药涂抹完了,我保证你能下地走路,这是我家的独门秘方,所以,还请你不要外泄”
李二陡然眼睛一亮,一个垂死的人,乍一听到还有生机,心中顿时充满了消,精神也会好很多
吃过粥,李二只觉得浑身有一股热流在全身游走,身上充满了力气
他虽然不能坐起来,却能说话了,“大人,是那丁大伟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兄长,我下山的途中,又被他推下了山崖,上天垂怜,让我大难不死,大人,一定要把那丁大伟抓起来,还有那淫妇……”
“李二,丁大伟已经被牛成杀死了,牛成觊觎周氏,恰好他又看到了丁大伟的作案过程,所以,威胁周氏,周氏被迫委身于他,然后两人合谋,杀死了丁大伟”
李二握起了拳头,“若非那个贱人,我与哥哥也不会疏远,我早就说过,那贱人与她的表兄有奸情,他家里那些字画,全都是那贱人的表兄写的,哥哥不懂得那诗中的意思,小人却略知一二,劝了哥哥几次,他都不听,我们兄弟越来越疏远,后来,那贱人四处疯传,说我争夺家产……”
雍妍暗暗点头,她看到那些字画情诗以后,就已经断定,这个丁大伟有问题,挖尸体的时候,她问了里正,里正回答说,丁大伟是周氏的表兄,原以为,那具尸体是李二的,不过,身高与李二不像,李二是个典型的庄稼汉,五短身材,而那具尸体,身材修长只可怜了李大,白白冤死
第十二回 共乘一骑
到了此时,案件基本上已经明了,里正派了人照顾李二叔侄俩,并向县尉大人承诺,以后定然不会为难李家,毕竟,李家还是大户,李家庄的很多村民还要靠着李二家生活
不等李二发话,李莲儿已经跪在雍妍面前,代替父亲和叔叔向雍妍道谢,雍妍赶紧扶起她m
秦浩然神色复杂的看着雍妍,这桩离奇的连环案,竟然让她如此顺畅的就破了
里正给他们派了一辆牛车,众人算是松了一口气,绑着周氏回去,脚程一定会慢,若是坐着牛车,可就舒服多了
周氏被锁链绑住手腕,回头看向目送她的女儿,突然跪了下来,“莲儿,是娘对不起你”
李莲儿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她转过头去,“你最对不起的,是我的父亲……”说着,她跪在地上,“……这一跪,是为了母亲生我,养我的恩情,从此以后,你我再无关系!”
周氏听罢,放声大哭,临死之前,众叛亲离,怕是连个埋骨之地都没有了
没有人同情她,出村的这一路上,无数的村民向她身上扔菜叶,扔石子,她越是狼狈,村民们越是开心
她的父亲,是人人尊敬的私塾先生,想不到,这个女儿,竟是为人所唾弃的淫妇
她害死了自己的夫君,害死了曾经深爱的表兄,还拖累了女儿今后的人生,拖累父亲的声誉,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能挽回她对亲人的伤害
上了大路之后,桥马的秦浩然把缰绳递给雍妍,“你来吧”内心里,他也不愿意让雍妍和一群男人坐在一起,无论自己喜不喜欢她,她毕竟是自己的妻子
众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秦浩然,雍妍会骑马,但以前骑得马,不同时下,而且,秦浩然这匹马,不知道自己能否降服
这匹黑色的骏马,闪着绸缎一般的光彩,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像是露珠一般清澈,雍妍牵过它的时候,这匹马不安地踏动着四蹄,秦浩然搂着它的大长脸,跟它耳语了一番,秦浩然转头看向雍妍,“行了,上马吧”
雍妍上马后,秦浩然得意地一笑,“原来,你也有不如我的地方”
“因为我不认识它,所以,不敢骑”
秦浩然浑身一震,似乎是不认识雍妍一样,雍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
她试探道:“这匹马是……”
“没错,这是黑风”秦浩然看她的眼神明闪闪,以为她想起来了,心中的怀疑去掉了一半,“行了,别骑快了慢慢走就好”
雍妍骑在黑风身上,心里想,它哪有玄衣好,玄衣的速度,是黑风这辈子都赶不上的
雍妍很快适应了黑风,骑在马上的滋味,却并不比走路好多少,要是有辆汽车就好了,雍妍心中哀叹,当时单位配给她的是一辆切诺基,虽然费油,但开起来很爽,有一次拦截犯罪嫌疑人的车辆的时候,把对方的本田,生生撞下了桥,而她的切诺基,只是换了一个保险杠而已
坐在牛车上缓慢行进的秦浩然看着前方的雍妍,不由叹了一口气,原以为她会说,两人共乘一骑,这匹马,是忠武将军被削职为民,离开京城之前送给他的,只为了让他对自己的外甥女好一点
说起来,自己是愧对忠武将军的,他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
他并非有意食言,陆心禅是父母定下的婚约,听从父母之命,娶了她,但是,第二年,她的父母就去世了,陆心禅的兄长,也在战场上失踪了,起初以为他投靠了敌军,后来,在敌军送来的交换名单中,并没有找到陆心江的名字,朝廷才给他赐了封号,立了衣冠冢
忠武将军是陆心禅唯一的舅父,可是,忠武将军一生并未娶妻,所以,不知道如何照顾陆心禅,没有娘家撑腰的陆心禅,除了连妈妈,再无第二个依靠,整日里哭哭啼啼,愁眉不展,渐渐地,他的父母都厌恶了这个儿媳妇
后来,张氏进门,她就更不受宠了
可如今的陆心禅,竟然有了其兄的做派,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他一向痴迷于武学一道,除了当值,其他时间不是练武,就是钻研兵书,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上战场
不过,这几年,边境很是平静,那些外族的部落,因为连年大旱,实力渐弱,根本没有能力与大燕朝抗衡
在这个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代,唯一能够见到鲜血的,就是他们这一行了
他不稀罕官职大鞋做了县尉,他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武学一道,可谓是求之不得
捕快王三悄声问秦浩然,“秦大人,这位陆公子,到底是什么人?他可真是厉害”
话音一落,又觉得不妥,秦大人来来往往都一个月了,也不见案件有丝毫的进展,陆公子一来,这案子就破了,自己这样说,不是打上司的脸吗!
他都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了
秦浩然并没有在意,淡淡道:“她是本官的亲戚”
大家当然知道陆公子是秦县尉的亲戚,主要是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王三刚才说错了话,所以,不敢往下问了
周氏在后面哭泣,“大人,小妇人走不动了”
雍妍也听见了,停下马,转头道:“让她也坐在车上吧”
秦浩然沉着脸,“她一个罪妇,有何资格坐上牛车,走着!”
若非有律法约束,必须将她带回衙门,周氏连村子都出不了,就会被村民活剐了
丁大伟的家人赶到李家庄的时候,丁大伟的母亲就冲了上前,将周氏的头发都撕掉了,去送信的村民说,周老先生得知女儿的消息,当场就吐血了,昏过去很久,才抢救过来
所以,雍妍所谓的善待罪犯的提议,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如果周氏真是走不动了,就是拖着走,也不可能让她坐在牛车上
赶车的是李家庄的李大水,他回头看了一眼周氏,啐了一口,大骂道:“你个淫妇,害死那么多人,还想坐我的牛车,让你拴在牛车后面,已经是给你脸了……”
雍妍叹了一口气,是艾这不是讲求平等的时代,周氏罪有应得,无法博得别人的同情
既然不能,那就快点走
所以,雍妍双腿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黑风显然更喜欢飞速行进,所以,马上领会了她的
意思,飞奔起来
秦浩然大惊,黑风曾经是战马,性子烈,他真怕雍妍驾驭不赚略一沉吟,他一声唿哨,黑风放慢了速度,秦浩然微微一笑,然后运起轻功,飞上了马背
雍妍大惊,“秦浩然,你给我下去!”
秦浩然搂住她的蛮腰,“我怕你一个人不行”
“我没有不行,你给我下去,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雍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可我们是夫妻”因为给孩子喂奶,雍妍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奶香,秦浩然吸了吸鼻子,“陆心禅,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你管我什么味道!下去,要是你不下去,我就坐牛车”
“那你放慢速度,不要骑太快了,当初舅父把这匹马送给我以后,就跟我说过,这匹马在战场上厮杀已久,性子凶烈,我是的你驾驭不了它”
雍妍明白了,这匹马,是她的舅父送给秦浩然的,所以,秦浩然才会有那样怀疑的眼神,看来,以后和秦浩然相处的时候,可要小心了,今天晚上有时间找玄衣问问原来陆心禅的过往
第十二回 小妾上门
回到县衙,知县大人听说案子已经破了,大吃一惊,这桩案子,上峰已经催了很多次了,他都快扛不住了
他们忙案子的时候,雍妍回家了zee
一回到家,雍妍就进了空间,玄衣说,孩子在睡觉,让她放心
客厅里,雍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最喜欢的茶是祁门红茶,玄衣不知是怎么知晓她的诸多爱好,只要她喜欢的东西,都能随心所想,摆在她的面前
她不喜欢咖啡,一到值夜班的时候,别人喝咖啡,她喝茶,而且从来没有变过口味,同事们都说,她是世界上最执着,最专一的人,爱的人,吃的饭,喝的茶,从来都没有变过,是艾她和潘海天是初中的同学,然后在高中的时候,确定了彼此的关系,然后一起考上了公安大学,一起毕业,一起分配,一起经历了人生的喜怒哀乐
不知道是红茶太热,还是她真的流眼泪了,雍妍的眼前,一片氤氲
之前,她只有一段恋爱,她唯一爱过的人,就是潘海天,潘海天牺牲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心,也被他带走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让她爱上
玄衣问道:“主人,您似乎不开心?”
“是,玄衣,我想知道陆心禅的过往,所有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玄衣点点头,“主人,闭上眼睛”
雍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就像是电影记录片一样,将陆心禅生平所有的记忆,都灌输在她的脑海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记忆,似乎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与她的记忆融合在一起
小时候天真烂漫的陆心禅,和哥哥撒娇的陆心禅,被舅父抱起来举高的陆心禅,出嫁时候娇羞的陆心禅,洞房之夜被破坏后,哭泣的陆心禅,被妾室们欺凌的陆心禅
一幕一幕,全都闪现在眼前
她与秦浩然,从来都没有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时候,秦浩然并没有特别宠爱谁,他最关心的,还是武功,而张氏过门以后,因为是表兄妹,所以,秦浩然对她更宠一些,这也导致陆心禅更加受气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张氏的阴谋,没有来到人世,后来,陆心禅再也没有机会怀孕,张氏总有办法将秦浩然喊走
若非来到今阳县,陆心禅可能这一生都没有机会生下秦思涵
这个男人,始终不是她的菜,只不过,那张脸,总也让她不能完全的对他漠视,只是,真正一接触的时候,就会发现,两人之间,存在太多的不同
翌日,秦浩然又来敲门,此时,母女俩还在空间里,所以并不知道秦浩然的到来
玄衣敲门通知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秦浩然没有耐心的跳进来了
雍妍穿好衣服,抱着孩子出了空间,秦思涵出了空间之后就哇哇大哭,她喜欢空间里的环境,而且,光线也比自家的房子要明亮
陆心禅走到门口,隔着门缝问道:“你怎么跳进来了?”
“打开门,让我看看孩子”
“不行,孩子不喜欢见你,你看你一来,她就大哭,你去外边等我……”秦浩然不是一个完全糊涂的,而且耳力敏锐,他听得出来,家里只有雍妍一个人的脚步声,如果连妈妈在的话,肯定会一早来开门,连妈妈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家的小姐跟老爷有机会在一起
秦浩然心里有了计较,便说道:“那好,我到外边等你”
秦浩然转身就走
虽然隔着一道门,秦浩然听见雍妍长出了一口气
秦浩然更加生疑
把孩子安顿好,雍妍打开了门,却看到秦浩然就站在门口,她脸色一白,“你不是在大门口等我吗?”
“我让看一眼孩子,连妈妈呢?”
“连妈妈买菜去了”
“你可真是会开玩笑,大门都是从里面拴着的,难道连妈妈也像我一样,跳墙出来的”秦浩然的疑心更重了
雍妍迅速地把门关上,然后拴好,返回了卧房
秦思涵正在睡觉,所以,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她并未醒
雍妍松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门,一直不见雍妍作答,他淡淡道:“你今天不说实话,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连妈妈回来再说”刚刚破了案子,衙门里也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偷懒一天还是可以的
她不可能把实话告诉秦浩然,只是,孩子的事情,还需好生解释一番,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接连过来
正想着如何解释的时候,大门咣当一声,被人推开了
连秦浩然都吓了一跳,走出堂屋门,就看到张氏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从影壁墙后面绕出来
雍妍也看到了
张氏走到门口,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满院子凄凉凉的,就好像没有住人一样
她站在门槛外边,理也不理雍妍,冷着脸问秦浩然,“夫君,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高兴的时候,唤的是哥哥,生气的时候,或者是外人在的时候,才是夫君
秦浩然每天到衙门的时间比以前早,让张氏心中很是疑惑,而且,最令她疑惑的是,秦浩然连小厮都不带了
于是,她想到了雍妍这里
秦浩然前脚出门,她后脚就带着人跟上了
如果秦浩然去了衙门,一切都好说
看到秦浩然拐回原来的家,张氏火冒三丈,但是,又不能在大街上闹,便气势汹汹的进来了
雍妍对于她的出现,还是很开心的,最起码,先躲过了一劫
秦浩然有点结巴,愣磕磕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该来么?”张氏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走向雍妍,怨毒的眼神,几乎可以把雍妍杀死,“陆心禅,你还想怎样!”
雍妍淡淡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你……你不要以为有个孩子,就能勾住哥哥的魂”
雍妍一阵冷笑,“就他那衰样,白给倒贴我都嫌恶心!”她坐在椅子上,“你们都走吧,不要吵醒了我的女儿”
张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中更加有气,“一个丫头,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你自己不是女人吗?真是好笑,连自己都瞧不起的人,怎么敢奢望得到别人的宠爱,你们走吧,这个男人,免费送给你了”雍妍挥挥手,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耐烦
“你!”张氏挥起了手,这个贱人,竟然敢用这样嚣张的语气对她
雍妍握住她的手腕,缓缓站了起来,“张氏,你以后最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一个妾室,在正妻面前装老大,你真是够嚣张!”
张氏的手腕动弹不得,气急败坏的大吼,“放开我,哥哥,难道你都不管吗!”
秦浩然趁着二人吵嘴的时候,进卧房去看女儿,秦思涵睡的正香,胖胖的小手还在嘴里吮吸着,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好像是梦到了美味佳肴
秦浩然的心,瞬间变得异常柔软,这是他的女儿,他秦浩然的女儿
小丫头翻个身,背对着秦浩然
秦浩然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候,就听到了张氏的喊叫声
秦浩然怕她吵醒女儿,赶紧走出房间,雍妍已经放开了张氏,张氏摸着手腕,泪眼涟涟,“哥哥,你看看,她竟然打我!”
雍妍黛眉紧蹙,冷哼一声,“你们都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陆氏,别忘了,你现在是靠着我的银子生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给你一钱银子!”
“真是笑话,你的银子,秦浩然,既然如此,你写一张放妻书吧,我早就不想跟着你过了”
秦浩然脸色一沉,“陆心禅,不要胡闹了”陆心禅没有了娘家,所以,根本不可能离开秦家的,七出三不去,雍妍也知道的,但是,她在这里已经遇到了太多的例外,所以,消自己再次好运,有个意外
听到秦浩然的回答,雍妍失望了,看来,没有这个例外
“来人,把这里的米面肉全都拿走,还有银子,搜一搜,那是我送来的”她一说完,马上就有丫鬟四处搜寻起来,雍妍也不阻止,淡然地看着他们
秦浩然走近张氏,压低声音,“妹妹,别这样,好歹她也是我的夫人”
“是艾你的夫人,所以,夫君以后自己养活她吧”谁知,丫鬟婆子来报,家里没有一粒米,也没有肉,更不见一两银子
众人皆愕然,张氏这才发现,连妈妈不在
秦浩然不由喃喃,“这些日子,你过得竟如此困顿吗?”
“不要装可怜,给了你五十两银子,怎么会一下不见了!”
“你管我怎么花,还有,你现在给我离开,还有你,秦浩然,以后你们不要踏进这里半步!”
秦浩然现在身无分文,只能软下口气,对张氏说道:“妹妹,你先拿些银子给她”
“凭什么,我一钱银子都不会给她,哥哥,你想留下,就留下吧!”张氏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带着人走了
她本想让人打她一顿的,可现在的情形,只要不留银子,一切便可解决了,陆氏竟然跟她嚣张,哼!她倒要看看,表哥如何来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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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最新跟班
秦浩然追了出去,张氏已经上了马车,秦浩然喝令车夫不允许他不准驾车离开
整个今阳县,也找不出像张氏这等奢华的马车,它的车蓬,和皇贵妃的马车用的是同一材质,只不过少了明灿灿的珍珠垂帘和代表皇贵妃的饰物zxSm
皇上没有登基之前,并没有养在皇宫,而是住在秦家,外人看来,先皇眼里的皇子,就如同一个不存在的影子,其实,皇上的生母,宗昭仪,以前最是受宠,后来生皇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生下七皇子以后,人就去了
宗昭仪不但生得貌美,更是聪慧,给先皇提过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先皇采纳之后,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而宗昭仪却从不在先皇面前居功,甚至于,外人都不知道宗昭仪竟是一个才貌兼备的女子,他人的眼中,宗昭仪是柔美温婉的女子
先皇早前曾经答应宗昭仪,不给儿子找乳娘,所以,皇子出生以后,并没有乳娘
许多宫妃争着抚养七皇子,但是,皇上却冷冰冰的看也不看七皇子一眼,就将他送到了秦家,当时的秦老大人,只不过是普通的翰林院大学士,当时皇上指定他,似乎是出于无意,因为,皇上在金銮殿上问群臣,谁家有待哺的婴儿,巧合的是,只有秦老大人的幼子也是刚刚出生,两人似乎只差了一个时辰不到
理所当然的,七皇子到了秦家
秦老大人的母亲,成为了七皇子的乳娘
两个孩子逐渐长大以后,秦浩然总是排斥七皇子,反倒是比七皇子小几岁的张氏,天天粘着七皇子,七皇子的启蒙老师是秦老大人,武功是江湖上有名的豪侠剑胆琴心管冶子
而管冶子一生,也只有七皇子一个徒弟
人人都以为,七皇子是最没有竞争力的一位皇子,所以,他得以平安的长大
七皇子十八岁的时候,皇上突然宣布七皇子入主东宫,秦老大人,变成了太子太傅
七皇子二十岁的时候,先皇驾崩,太子登基为帝
现而今,皇上登基五年,国内风调雨顺,物阜民丰,皇上更是深得民心
曾经有传言,皇上几次想要张氏入宫为妃,张氏却心有所属,一心嫁给表哥,皇上只好答应,奈何,秦浩然已经有妻子,更何况,张氏只是庶女,所以,她只能为妾
真实的情况是怎样,没有人知道但是,人人都知道一个事实,张氏无论在宫内还是宫外,都是最受宠的,就是那些品级比较低的妃嫔,也都对她敬畏有加,不敢得罪
可张氏这个妾,却永远凌驾于陆心禅之上
上了马车,秦浩然扫了一眼诸人,“下去!”
众人看向张氏,张氏点点头,众人下了马车
秦浩然叹了一口气,“妹妹,你到底要我怎样?”
“哥哥一定要跟我做对吗?”
“我怎么和你做对了,你也看到了,陆氏现在身无分文,缸中甚至没有一粒米,你要她们母女如何生活?”
“那是哥哥的事情,与我无关”
“可我现在的俸禄不是都给你了吗?”
“哥哥以为那些银子能做什么,我一顿饭的花费,就足以吃掉哥哥半个月的俸禄”张氏鄙夷的看着秦浩然
秦浩然脸色一沉,“我当初就说不让你来吃苦,是你自己要来的”
“你以为我不愿意跟着来?皇上不让,大表哥也不让……”
秦浩然顿时想起往事,语气尖刻起来,“是艾你本来应该是皇妃的,因为我,才会做了妾室,是我对不住你,皇上……”
张氏泪盈于睫,哽咽道:“哥哥,你还是嫌弃我了吗?我心里只有哥哥,哥哥为何不懂我,反倒时时嘲笑我,当初是我连累了哥哥,才使得哥哥被贬了官职,皇帝哥哥不听我的,我……我……”
张氏说着说着,委屈的大哭起来
秦浩然本来是想找她求和,然后拿些银两给陆心禅的,可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了,只好搂着张氏安慰起来
张氏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不放
秦浩然想到这是在巷子口,怕被人看到偷笑,所以,劝了几句,就放开了张氏,命人送她回去
钱没拿到,秦浩然觉得自己没脸回去见陆心禅,决定先到衙门,从知县大人那里借一点,然后再说
秦浩然来到县衙,知县看他一人前来,怔了怔,问道:“令夫人怎么没有来?她不是让本官把积年旧案都找出来吗?”
秦浩然苦笑,坐在知县大人的下首,“大人,能借我十两银子吗?”
“什么?”
“我想借十两银子”
知县一笑,“秦大人真是会说笑话,你住在全县最好的宅子,穿着上等的杭绸,竟然跟本官借银子”
秦浩然脸一红,低下头,“大人,在下没有说笑,我家的情况,大人不是不知道”
“算了,不要说借不借,我先给你拿二十两银子给令夫人,令夫人是个聪慧的大气女子,秦兄可不要辜负了她”知县出门,去了后衙,拿了二十两银子给秦浩然,这桩连环案,连州省里都惊动了,能够顺利地破了案子,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二十两银子,是陆心禅应得的
秦浩然红着脸拿着银子回到老宅院,敲门,这才,大门没关,一敲就开了
秦浩然看到陆心禅,迟疑片刻,拿出银子,“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先拿着,是知县大人给你的奖励,以后若是不够花,我再给你想办法”
陆心禅毫不客气的接过银子,“那就多谢知县大人了”
“孩子呢,有没有睡醒”
“连妈妈带走了,过些日子才回来”
“什么?”
“连妈妈带着她去了乡下,毕竟那里花费不多,差不多一个月就回来了”
既然人已经走了,秦浩然就没有多想,“你把银子收好,跟我去县衙吧,知县大人说,你请他着人整理的积年旧案,已经整理出来了”
“是吗?那我们还不快走”
秦浩然发现,只要一说到案子,陆心禅的脚部就变得格外的轻松
两人来至县衙,知县大人笑道:“陆夫人,辛苦你了”
“不辛苦,大人,我只消自己不要闲着”
陆心禅拿起卷宗,看向秦浩然,“去你的房间慢慢看吧”
秦浩然站了起来,“大人,那我们先退下了”
“好,陆夫人,不要太劳累,需要什么,尽管找秦大人”
“是,多谢大人”
两人走进秦浩然的办公间
秦浩然和雍妍面对面坐下,“麻烦你给我倒杯水来,还有,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秦浩然愕然,她这口气,好像是上司面对下属,可他们之间不是上下级关系,就算是,也应该是他领导她
“等会儿,我去给你找个杯子”
“哦,我拿来的布包里面,有一个杯子,我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杯子”
雍妍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布包,秦浩然并没有留意
秦浩然本想辩驳两句,可是雍妍已经不理他,埋头整理卷宗
秦浩然只好打开了布包,布包里有茶叶罐,还有一只通透的白瓷杯子,杯身细腻的纹理,是他见过的质地最好的茶杯,而且,盖子还是半透明的,他以前从未见过
打开了茶叶罐,再看到茶叶,秦浩然诧异,这种茶条索紧细匀整,锋苗秀丽,色泽乌润的茶叶,不由勾起了馋虫,“陆心禅,我也煮一些来喝行吗?”
“你随便”雍妍正忙着,无心搭理他
秦浩然颠颠的去煮茶,雍妍微微一抬抬头,看了一眼秦浩然,“省着点,我的茶叶很贵的”
“你不是没有银子了吗?”
“嗯,都买了茶叶了“
“在哪儿买的?”
“不知道,连妈妈买的”
秦浩然不再追问,专一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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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
雍妍把其中一份卷宗放在秦浩然面前,“先别喝茶了,我们研究一下这个案子”
秦浩然刚喝了两口,还没有细品滋味,“好”Sg
秦浩然接过卷宗,看了两页,眉头就拧在了一起,“这是十年前的案子,不是那么轻易能够破案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死案”
“为什么说是死案,难道你不觉得薛涌很冤枉吗?”
“冤枉?”
“他经历了第四任知县了,如果不是冤枉,为何甘愿在牢中也不认罪伏法?”原来,这宗案子的案犯,是一个叫薛涌的秀才
十年前,薛涌年方十八,父亲是今阳县团洼村的乡宦薛文达
薛涌四岁开蒙,过目成诵,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便已经名闻今阳,他不仅熟读子史经书,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
这薛涌不但有才,更是生得美如冠玉,风流倜傥,在这个小小的今阳县,可谓是一个风流名人
他的父亲怕他学坏,又觉得是乡下地方,找不到好的先生,于是在县城里买了一座院子,请了先生,让他专心读书,十七岁的时候,薛涌考中了秀才,薛文达喜不自禁,对儿子更加充满了消,但凡儿子要求,无有不从
后来,薛涌在县城交了一些朋友,其中,与他最为交好的有两位公子,一位是宋忠平,宋忠平生于富家,家中良田千顷,而且其父开着全县最大的绸缎庄和生药铺,但宋忠平却是个喜欢读书的,还有一位公子詹世朝,其父也是有名的士绅,母舅乃是方州的太守
三人都是今阳县的少年名士,彼此相互钦慕,经常在一起吟诗作对,或者出外游玩踏青,薛涌独自在县城居赚没有大人约束,行动上更加自由一些
詹世朝的先生,是太守大人从任上找来的,后来,因为三人交好,便一起拜了先生,在詹家读书
三个少年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无所不谈,后来,三人还一起去了茶肆,他们去的茶肆,可不是一般的茶肆,茶肆中不仅有“靓妆迎门,争妍卖笑,朝歌暮弦”还可以“点花茶”,有妓陪饮,若是不满意茶肆中的女妓,还可以从外边召来
第一次去的时候,三个人还很羞涩,一来二去,三人都习惯了,一天不去,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些什么
薛老爷知道自己的儿子沉迷于酒色之后,暴跳如雷
薛老爷作出决定,找了一名武师给儿子做小厮,少爷去哪儿,小厮必须跟着,而且,银钱都在小厮身上,即便是一文钱,也要找小厮要
小厮有武功,而且,任何诱惑,他都不为所动,渐渐地,薛涌收起了心思,又把精力放回到学业上,但心里,始终还是惦记着外边的花花世界
三月中旬,牡丹花开,薛涌终于有了借口外出,虽然有个不喜欢的人跟着自己,可还是很开心的
今阳城外有大片的牡丹园,乃是今阳名流士绅集资兴建的,每年牡丹花开,都会有男男女女的今阳人,甚至是附近州县的游客前来赏花
薛涌和宋忠平,詹世朝赏花的时候,三个人几乎是同时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姑娘,虽然游人如织,但那女子仍然能让人见之忘俗,即便是高贵绚烂的牡丹花,也为之逊色
他们竟不知道,今阳县还有此等天姿国色
三人忘了赏花,费尽心思的打听女子的来历,终于,有人告诉他们,这位小姐,是告老还乡的翰林院大学士胡毅之的孙女,她的父母兄弟,都在京都
薛涌简直是欣喜若狂,这位胡小姐的家,跟他的住所,只隔了一道墙,之所以这样清楚,是因为胡学士搬回来的时候,薛涌正好看到,不过没有看到胡小姐
胡毅之并没有多少银钱傍身,所以,家里只是一个二进的小院,家里也只有四五个奴仆,院子里养着一条狗看家,这次赏花,是胡小姐第一次出门
当时薛涌还听见自己的家仆感慨,做官未必等于有钱,像胡学士这样的,做了一辈子官,回来还不是得住小房子
胡小姐也看到了薛涌,两人的眼神对上,马上又错开,少年美才,女孩子的心扉倏然被打开了,一颗心,砰砰直跳
薛涌也是心如鹿撞,傻呆呆的跟在胡小姐后面赏花,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胡小姐的帕子从手中滑落,或许是有风,或许是天意,帕子飞到了薛涌的怀里
薛涌趁此机会,与胡小姐搭讪,胡小姐娇羞的低头跑了
薛涌再也无心游玩,胡小姐一走,她就像是丢了魂,也跟着走了
回到家,薛涌茶饭不思,一心想着胡小姐
胡小姐何尝没有想着薛涌,她身边有一个乳娘,一个丫鬟,乳娘待她如亲生,从小就带着她,自然看得出小姐的变化
胡小姐之所以跟着祖父母回老家,是因为她在京城订了一门亲事,结果一年前,对方不幸溺水而亡,父母不愿意让胡小姐守寡,就让父亲带着胡小姐回了老家,让胡老爷在乡间寻一个门户相当的夫婿
乳娘总会出门买些女子用的物什,所以,对于薛涌,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胡小姐听了之后,更加心中欢喜,只是忧愁如何才能让祖父母知道自己的心思,若是能嫁给他,此生无憾了
而这边厢,薛涌也在想,若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胡家的房子,左边是薛家,右边是一座小庙,寺庙里有七八个僧人,还有十来个租住于此读书的学子
胡小姐跟着祖母去上香,那边得知消息的薛涌,马上换了一身新装,无限欢喜的去了庙里
庙里的人不算多,胡小姐已经上完香,正在摇签,薛涌跪在蒲团上,眼睛却斜向胡小姐,胡小姐虽低着头,还是感受到了薛涌的目光
薛涌已经知道,自己的卧房与胡小姐的卧房,只有一墙之隔,不过,她的祖父母,也住在同一所院子,院子里还有一条狗
薛涌每次听见狗叫,都恨不得自己变成那条狗
见过的薛涌,看到胡小姐投来的目光,马上明白,自己不是单相思
现在,他要想办法跟胡小姐身边的人搭上关系,确切的知晓胡小姐对自己的心思
或许真有神灵庇佑,薛涌身边另一个小厮琴墨认识了乳娘,乳娘得知薛涌对自家小姐也有意思,满心欢喜的告诉了小姐
从此,两个人通过乳娘和小厮,开始了书信传情
薛涌每每拿起那些信,就好像看到佳人在怀,心中便荡漾起无限的柔情蜜意,孰料,薛涌的父亲为了让儿子定心,给他订了一门亲事,并派了仆人来接他回家,去拜见岳丈
薛涌急得团团转,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一个胡小姐,两个人在信里已经发誓,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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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2
薛涌把为他传话的小厮留下,跟着来人回去了,让他转告乳娘与小姐,过段时间,他就回来
薛涌回去以后,便直接禀明父亲,不愿意这门亲事,自古以来,婚姻大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他愿不愿意,做父亲的,还以为儿子尚自沉迷于酒色没有走出来,便打定了主意,不论儿子说什么,都不为所动,甚至决定把城里的房子卖掉,让儿子还是在乡间读书罢了Sg
薛涌一个文弱书生,没有经历过大事,也没有什么大主意,只是赌气不和父亲说话,也不吃饭
做母亲的心疼儿子,看到儿子倔强的饭都不吃了,赶紧求老爷退掉亲事,薛老爷素日里虽然宠着儿子,却不会因为这件事,向儿子妥协
詹世朝和宋忠平来看他的时候,薛涌已经关了二十来天了,两人本来是想约他去看赛龙舟
薛老爷听从了二人的劝告,答应暂缓亲事,但薛涌要用功读书
对于薛涌来说,只要能够离开家,回到县城,他已经是万分欣喜,所以,他拼命的点头,并向父亲承诺,他日一定会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此时的薛涌,一心只想着胡小姐,归心似箭,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县城
薛老爷却不肯完全相信儿子,留着两位公子在家住了几天,直至赛龙舟前日,才把三人送出门
河边人来人往,却没有胡小姐的身影,薛涌无心游玩,返回了县城,一回到家,小厮就告诉他,胡小姐生病了
他在家过得不好,胡小姐也因此相思成疾
薛涌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胡小姐,可胡小姐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更何况她现在还病着
薛涌到庙里上香,消胡小姐能够早日病愈,消他们能够再次相见,消他们能够心想事成,彼此永不分离
他虔诚的祷告,或许真的感动了菩萨,第二天,胡学士老夫妻就出了门,到三十里外的解家庄去走亲戚,要过一个晚上才能回来,胡小姐虽然病着,但是,只是浑身无力,卧床不起,所以,并无大碍
胡学士一走,小厮就和乳娘商定,天黑以后,搭梯子相见
至于那条狗,乳娘把掺了酒的肉包子喂了狗,自然不会有事
两人果真见了面,但是,有乳娘守着,两人并无越矩之行为,甚至手都没碰一下,薛涌安慰胡小姐,要她安心养铂他一定会想到办法,让爹爹向胡家提亲
不过半炷香时间,乳娘已经催了三次,薛涌只好起身道别
可能是太过害怕,那次之后,乳娘就病了,两人虽然隔了一墙,却再无联络,薛涌每日虽然百爪挠心,却无计可施,恰又逢学政来今阳,众人都打起心思,应付学政
直至两个月以后,发生了一件大事,胡小姐的乳娘被人杀死在胡小姐的门口,胡小姐也消失不见了
县衙的仵作验尸之后,判断出胡小姐的乳娘是被人一刀致命,凶手极其残忍,一把匕首,从前胸贯穿到背后
差役们从胡小姐的闺房发现了许多书信,书信打开之后,知县大人便推断出,这是因奸杀人
真是无巧不成书,偏偏这时候,薛涌的因为父亲生铂赶回老家
知县却觉得,这是薛涌畏罪潜逃了
县尉大人带着捕快来抓人的时候,很顺利的抓住了薛涌,却不见胡小姐
几次审问,薛涌都坚称没有杀人,而且,他也不知道胡小姐的去向,因为他们已经两个月都没有联系过了
胡学士一心认定是薛涌杀了乳娘和胡小姐,将胡小姐弃之他处
胡小姐的父亲,当时已是刑部侍郎,所以,在他的施压下,薛涌被判有罪,薛涌却坚持自己无罪,薛文达也相信儿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此,他散尽家财,十年来,一直不停的申诉,薛涌也一直在狱中,而胡小姐,亦不见下落
秦浩然反复看了三遍,“陆心禅,你觉得薛涌冤枉?我不觉得,他自己也承认了,与胡小姐两情相悦,而且,他们的确私会过,还有,事发当晚,那条狗一直都没有叫过,如果不是熟人,狗怎么会不叫,摆明了薛涌是常客,所以,狗才不会叫,这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是只见过一面,美色在前,怎么可能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别忘了,薛涌之前还总去茶肆招妓,所以,绝对不能听取薛涌的一面之词”
“胡小姐还没有找到,所以,仅凭这些证据,不能判定薛涌就是杀人真凶,这样吧,我们到狱中去一趟”雍妍站了起来,这桩案件,实在诡异
“去见薛涌?”
“是,我要见一见薛涌”
“下午再去吧,该用膳了”
雍妍不想和他一起用饭,便说道:“那我自己去找地方吃饭,你自便”
“不用,衙门里有饭”秦浩然道
雍妍想不到,衙门还有公务餐,这倒是她想不到的,看来,公务员的福利还不错
吃过饭,两人去了监牢
监牢位于县衙大堂的右角,监狱是两道院子,外院是办公所在,进了门,就是一面照壁
一入监门,就有接连拐4个直角,5道门的秘道,,接着是一条1米多宽的胡同,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的的是罪案不太严重的犯人,胡同的最南端,往东直拐是内监所在,也就是关押死刑重犯的地方
这里不仅暗无天日,四周的墙壁顶端,还种满了荆棘,作用如同现代的电网
因为薛涌的特殊身份,他不能被提审出来,所以,两人由狱卒带着,进了牢房
薛家现在已经破败,薛涌少了人照顾,十年的牢狱生涯,让一个美少年变成了瘦骨嶙峋,形容委顿的囚犯
或许是很久都没有人来看他了,乍一来人,薛涌那张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白得吓人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
雍妍强行忍住那股难闻的气味,她终于明白秦浩然为什么不愿意进来了,这里的味道,比垃圾场还垃圾超当年,为了破案,他们那一队人,在垃圾场翻了一个星期的垃圾,不用刻意减肥,整队人都瘦了,因为那些气味,让人根本不想吃饭
雍妍站在薛涌面前,两人隔着一道木栅栏,薛涌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雍妍道:“薛涌,你站起来,我想问一问当年那桩案件”
“大人,是来给学生翻案的吗?学生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更没有去见胡小姐……”
“薛涌,你先不要说自己是否冤枉,我且问你,事发当晚,你在哪里?”
“学生就在家中睡觉”
“既然只有一墙之隔,你可听见动静了?”
薛涌摇头,“学生那晚睡得很早,而且白天读了一天书,很累,所以,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你和胡小姐见面那一晚,除了你的小厮和乳娘,可有他人知晓?”
薛涌摇头
“你后来可有让人知道?”
薛涌再次摇头
“薛涌,我很奇怪,你十年都没有要到一个结果,精神状态却不错,我以为你会崩溃”
薛涌的眼底闪过氤氲的亮光,“家父为了我这个不孝子,散尽家财,母亲病重无人照顾,我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岂不是要让爹娘背上一生的骂名,所以,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我要坚持,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遇到青天,大人,学生真的是冤枉的,我既然答应了胡小姐一生一世,怎么可能不尊重她,找她夜会,还杀掉乳娘,带她逃走”
“薛涌,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但是,我消你能够一直保持信念,这样,我给你准备笔墨纸砚,你把与胡小姐从相识到出事,所有的细节,都一一写下来,我在外边等着你”
雍妍走了出去,吩咐狱卒准备笔墨纸砚,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作为一个办案无数的刑警队长,缜密,细致的判断固然必不可少,但是,直觉同样重要
秦浩然抽了抽鼻子,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当她踏进监牢的那一刻起,马上变得威严肃穆,自己马上又沦为跟班
她究竟吃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得又聪明又有智谋,简直不像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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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陈年旧案之 薛胡案3
薛涌写得很慢,雍妍进去一趟,发现他的手一直哆嗦,握笔的手虚弱无比,便道:“秦浩然,你让人给薛涌准备一份饭菜”
秦浩然倒什么都没说,很痛快的就答应了Sg
他现在要讨好雍妍,自然雍妍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最要紧的是,把雍妍的武功学到手
看来薛涌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一个富家公子应有的优雅从容,在将近十年的牢狱生涯之后,已经荡然无存,薛涌狼吞虎咽的吃饭,看到雍妍的时候,有些尴尬,“学生已经五年不曾吃过饱饭了”
“没事,你先写吧,我会等着你,无论多久”
薛涌感激的点点头,提笔开始写
足足写了一个时辰,薛涌总算是写完了
雍妍说道:“薛涌,你说当日你们三人一起看到的胡小姐,是不是?”
“是”
“此后那二人可与你提过胡小姐?”
薛涌认真想了想,摇摇头
“他们二人现在何处?”
薛涌苦笑,“他们二人俱已金榜题名,现在……”他们三人之中,功课学问最好的就是薛涌,现如今,二人都已经去了外地做官,只有他,沦落到了牢狱里面
他二人走的时候,无一人进来看他,詹世朝还算是好的,让人给他送来一个食盒,五十两银子,而宋忠平,从他出事,就再无此人音讯
薛文达也曾经去求过两家的长辈,请他们联名写一份具名书,以此证明薛涌的人品,绝对不会做出与人苟且之事,更不会杀人
没有人愿意写具名书,因为胡家势大,没有人敢得罪胡家
“……大人,他们虽然不愿意帮我,但是,他二人绝对不是凶手,我们曾经是朝夕相伴的好朋友,他二人的为人,学生最是清楚”
“他们会武功吗?”
“不会”
雍妍点点头,“薛涌,或许,过两天我还会来,你到底有罪没罪,需要的是证据,一切以证据为先”
薛涌心底燃起的消之火,倏地又灭了,眼神顿时变得暗淡无光,“大人还是不肯相信学生吗?”
雍妍笑着摇摇头,“薛涌,我相信你没有用,律法需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相信你也没有用,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让这桩疑案水落石出”
走出监牢,雍妍久久不能平静,她心里充满了强烈的责任感,她知道,这宗案件,让她彻底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换了世界,换了皮囊,换了看世界的眼睛,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她的心没有变,她仍然是那个为了事业执着的刑警队长,她永远记得刚入行时,师傅对她的教导:刑警的责任就是还原事实,伸张正义,所以作为一名刑警,一定要有正义有责任,嫉恶如仇一身正气缺少了正义,就失去了最基本的原则没有了责任,就对不起刑警这个称号
“秦浩然,我想去薛家看看”
“薛家?我没有去过”
雍妍沉吟片刻,“当年参与这桩案件的人,还有没有在衙门的?”
秦浩然头疼的摇摇头,这个雍妍,哪里把他当做顶头上司或者夫君来看待,似乎在雍妍的眼里,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任她驱使的下级
“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雍妍,我要回家了”秦浩然掸掸衣服,身上都是监牢里的怪异味道,他实在受不了了
雍妍打量他一眼,也是,这位公子哥儿,从小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除了学武的时候,怕是从来都没有吃过苦,即便是贬到这里做县尉,依然是娇妻美妾在身边,没有银子,身边的女人便会双手奉上,真是好命
“行,你回去吧,不过,你的帮我找一个熟悉县城环境的人”
秦浩然陡然想起,自己和雍妍不住在一起,这句话,大大的刺激了雍妍的神经,应该说一句什么话才能挽回呢?
“算了,我带你去吧”
雍妍没有坚持,因为秦浩然的身份在那摆着呢
秦浩然带着一名差役,和雍妍并肩而行,雍妍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秦浩然轻咳了一声,“要不,我们先去浴堂洗一洗再去?”
八月未央,天气虽然已经凉了,但他们身上的气味,比盛夏时节的臭汗味道还难闻
雍妍再度瞄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自己去,我先回家,等会儿我来找你”
“你可认得回家的路?”
“自然认得”一个县城能有多大,雍妍对他的问话,嗤之以鼻
秦浩然迫不及待的带着差役进了浴堂,县城虽然不大,但每条街上都有浴堂,很方便,只不过,浴堂夏季的生意都不太好,所以,一看到县尉大人光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热情几分
雍妍一转身,穿过两条街,回了自己家
进空间先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去看孩子,她怕那味道熏到孩子
孩子很听话,因为学会了翻身,正在床上来回的翻滚着,手里还拿了摇铃,不停地晃动,玄衣在木床周围设了栏杆,秦思涵很安全
看到雍妍进来,秦思涵立即扔掉了手中的摇铃,扬着手消娘亲抱自己,她太孤独了,每天只有一个鸟人陪着她,还不会说话,所以,看到母亲,格外的开心
雍妍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和秦思涵一样,没有得到过太多家庭的温暖,为了事业,她真的牺牲良多,但真的让她放弃做刑警,她做不到,现在,她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还是做了相同的选择
陪着秦思涵玩了一会儿,看着她甜甜睡去,雍妍才向玄衣道别,出了空间,直接去找秦浩然
秦浩然已经在门口的茶肆等她,换了一身崭新装束的雍妍,有一种干净清爽的味道,不见得有多美,却独有一种英气勃发的潇洒之气
秦浩然故意忽略了她的装束,淡淡道:“先喝杯茶,吃些点心再走吧”
“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
秦浩然对她的话,充满了怀疑,那个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她能吃什么?
“先吃一点东西,不要你付钱”秦浩然强行拉着她坐下,雍妍没再坚持,喝了一碗茶,吃了两块点心,便站了起来,“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说罢,已经率先出了门,秦浩然只好跟上
薛家的房子依然在,而且,这处房子,已经是薛家唯一的财产了,因为薛涌一案,薛家可谓是家破人亡,如今,住在里面的是薛家老夫妻和两个老家奴
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衣服破旧,补丁摞这补冬却很干净,看到秦浩然和差役,眼睛一亮,“秦大人,公爷,里面请”
秦浩然上任以后,薛文达找过几次秦浩然,但是,这桩案子太过久远,而且,现任的舒州知府,是胡家的姻亲,所以,差役们拒绝让薛文达见秦浩然,恰巧,薛文达的妻子几次生命垂危,他无暇顾及,儿子的事情,只好暂且放下
现如今,秦大人竟然主动上门,怎能不让薛家人欣喜若狂
开门的正是薛家的老家奴薛保,他含着泪,把三人引进了厅堂
雍妍打量四周,心里发酸,如今的薛家,已经是家徒四壁,竟然还有这样忠心的家仆,实属难得
薛保扶着驼背的薛文达走出来,雍妍还未看仔细,薛文达已经跪在了地上
差役的无动于衷,让雍妍很恼火,她虽然明白,这个尊卑的时代,下跪是一种礼仪常态,但她无法接受一个花甲老人的跪拜,亲自上前搀扶了起来
薛文达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薛保给主人放子了一把椅子,扶着主人坐下
薛文达谢过秦浩然和雍妍,这才问道:“秦大人,今日来寒舍,可是为我儿翻案的?”
秦浩然摇头,“翻案还谈不上,薛文达,县衙有意重新审问当年的案子,所以,本官特意带人来你们家看一看”
薛文达有些失望,但还是存了一线消地问,“秦大人,若是复查之后,我儿真是冤枉的,大人会不会秉公执法?”
“一定会”秦浩然坚定的说
此时,秦浩然想起了过世的父亲,父亲一直很宠他,只要他想的,父亲总能满足他,若是父亲还活着,自己肯定不会贬官到此
他有些理解薛文达了,“薛文达,倘若此案另有隐情,就算是皇亲国戚参与其中,本官也绝对不会姑息”
薛文达老泪纵横,又要跪下,被雍妍挡赚“薛老先生,我想四处看看,不知可否?”
薛文达忙说,“这位大人,您随便看,但凡老朽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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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4
来到院子里,雍妍就看到了墙上生的密密麻麻的荆棘草
路上,她已经听差役说了,胡老大人因为孙女的失踪,悲伤欲绝,不到半年就过世了,胡老夫人被儿子接回了京城,现在的胡家,只有一个老苍头看着院子,以便等候薛涌认罪伏法的消息,可惜,这一等,就是十年Hxe
雍妍本想在薛家这边看看胡家的情况,看来是不行了,即便是蹬着梯子,也看不清楚那边的情形,倒不如直接去胡家看看
收起心思,雍妍随意看了看,又随便问了几句,便回到房间
“薛老先生,可否让我看看尊夫人?”
“大人……”薛文达有些犹豫,他的夫人虽然不到五十岁,却已经灯尽油枯,随时都有离开他的可能
“薛老爷尽管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薛文达这才躬身相请
虽然卧房里冷冷清清,还有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却很干净,也没有异样的气味,薛文达已经看出来,真正来查访案子的,是这位不报姓名的年轻人,只不过,秦大人对她的态度有些暧昧不明,也让他无法猜出雍妍的身份
薛夫人躺在床上,无力起身,雍妍看她想要行礼,赶紧扶赚“薛夫人,躺着就好”
薛家的奴婢商妈妈端了煎好的药进来,雍妍心中一动,笑道:“这位妈妈,把药给我吧,我来伺候夫人”
商妈妈诚惶诚恐,雍妍还是接了过来,趁着用木调羹搅动药碗的时机,不动声色地用意念倒入两滴空间水
这两滴水,足以让薛夫人下地走路
雍妍一边喂她喝药,一边温和道:“薛夫人,我今天去见过令郎了,他现在的精神还不错,令郎还让我代为转达问候”
“是吗?大人,我儿真的是冤枉的,我们现在没有银子,我又有铂我们……我们夫妻还不知道有没有命见到儿子……”薛夫人有些口齿不清地说
“只要令郎没有杀人,你们一定会再见的”
“大人,我的儿子不会杀人的,民妇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
“夫人,先喝药吧”雍妍又喂了她一口
商妈妈上前,“大人,还是奴婢来吧”薛夫人嘴有点歪,药喝一半流一半
雍妍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把药碗递给了商妈妈,汪片刻,便告辞出来,秦浩然已经等得不耐烦,看到雍妍出来,马上站了起来
三人走出薛家,雍妍刚想开口提出去胡家看一看,秦浩然已经率先开口,“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雍妍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他
秦浩然坚持送她回去,雍妍心里想的是,一会儿等秦浩然走了,去胡家转一转,她总觉得这宗案件,虽然隔了十年,但也并非找不到线索
差役先走了,秦浩然送她到巷子口,雍妍道:“秦大人,现在你该放心了吧?”
“我送你进去”秦浩然坚持着要送她进家,对于秦浩然的态度,雍妍很是不以为然,他献殷勤的目的,无非是因为愧疚,这份愧疚,她不会接受
秦浩然跟着她进了门,雍妍诧异,“你不回自己家吗?”
“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秦浩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自从雍妍生完孩子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是怕他,大气不敢出,现在是讨厌他,原以为她跟在自己身边,是趁机接近自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女人对案件的兴趣,远胜于自己,似乎,查案是她生活的全部
秦浩然进了房间,吩咐雍妍,“你先去烧水,我要吃茶”雍妍的好茶,他可记得清楚着呢
“我给你包一些茶叶,你拿回家随便怎么吃,现在,这房子是我的,我不欢迎你住在这儿”
雍妍越发觉得秦浩然和潘海天不是同一个人了,两人之间存在着天壤之别,潘海天,永远是她心中最伟岸的英雄,秦浩然只是一个外表成熟,内心幼稚的富家公子,一个没有责任感的大男孩
她没有耐心陪着一个男孩长大,更没有耐心跟他共度一生,尤其是知道了陆心禅以前的遭遇,她更加想要离开这个男人
以前,她会的被人怀疑,现在,有了陆心禅的记忆,她不怕了,舅舅马上就要来了,等他来了,自己可以趁机提出来解除婚姻,各走各的路,消舅舅能够同意
雍妍包了茶,“秦浩然,你应该明白,你住在这儿,张氏肯定会找我麻烦,我不想惹麻烦,我惹不起她,也消你能给我一条活路,多谢了”雍妍深深地鞠了一躬
秦浩然呆呆的把茶叶包拿在手中,雍妍的语气是真诚的,她真心的想轰自己离开,可他也不想去表妹那儿,想到她所做的一切,他就气愤难当
“我睡别的房间,我今天不会走”秦浩然也不说喝茶了,把茶叶包放在桌上,径自去了西屋
雍妍没再理他,回到自己的卧房,栓上门,转身进了空间
玄衣看她皱着眉,问道:“主人是因为秦大人不开心吗?”
“是,玄衣,我真想马上离开他,再也不见他”
玄衣缄默片刻,“主人,那也要等您的母舅来了,才能做出决定”
雍妍点点头,玄衣曾经说过,只要母舅来了,她有了依靠,就能离开秦浩然
她心里惦记这案子,孩子睡的很香,她也不愿意打扰,和玄衣说了几句,又去换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服,出了空间
她不敢让秦浩然知道自己出门,打开窗子,蹬着椅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刚一落地,就遇到一堵人墙,雍妍吓了一跳,“谁!”天上的星星,勉强能让她看到一抹微光,这样的夜,很是恐怖,因为她从小生活在城市,即便是再黑的夜,周围也会有亮光
“是我,陆心禅,半夜三更不睡觉,你想去哪儿?”
雍妍松了一口气,镇定心神,低声道:“你管我去哪儿,让开”
“你想去胡家?”
雍妍哼了一声,“还算有点脑子”
秦浩然陡然抓住她的手腕,“回房睡去,要去也要等到天亮再说”
雍妍用力挣开他,“你松手,我回去就是了”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声音很轻的,怎么会惊动秦浩然?莫非他一直在听墙根,这个答案,让她很恼怒,这个男人太龌龊了!
秦浩然放开雍妍,“现在已经宵禁了,你没有轻功,一上街就会遇到巡街的差役,你不怕麻烦吗?这桩案子,已经压了十年,不在乎这一天两天,明天一早,我会带你去胡家,其实这桩案子,本来就没有破绽可寻,你不要因为薛家示弱,就认为他们是冤枉的”
雍妍可不这么想,凭着她多年办案的经验,薛涌杀人案,破绽太多了,所以,她想查个水落石出,还原事件的真相
看着雍妍又从窗户爬进房间,秦浩然弯起了唇角,这个女人可真行
翌日,秦浩然倒比她更早起来,雍妍是被秦浩然打拳的声音惊醒的,有一点,她感到很奇怪,昨天晚上,张氏怎么没有找过来啊
秦浩然看她懒洋洋起来,站在门口看他打拳,随口说道:“做饭去,我饿了”
“没米没柴做什么,出去吃”
秦浩然顿赚是艾这个家一无所有,他怎么就忘了,一时有些赫然,自己打了洗脸水,洗漱后等着雍妍
雍妍出来以后,他说道:“我们吃完直接去回家”
雍妍只是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胡家的老苍头听到敲门声,很是诧异,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开了门,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错愕道:“两位是……”
“本官是今阳县尉秦浩然,要进院子看看”
“原来是秦大人,秦大人请”老苍头行礼,弯腰请二人进门
胡家的房间格局与一墙之隔的薛家一样,所以,秦浩然实在想不出雍妍来看房子的目的
雍妍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到门口,门外同样是一条巷子,斜对门,是寺庙的侧门,应该是采买之类出入的小门,再往前走四五丈,才会有人家
胡家后边的邻居,大门紧闭,不知道是没有人住还是未曾起床
雍妍已经在心里把这几家画了一张图
心里越发断定薛涌不是凶手,薛涌和胡小姐两人有私情是肯定的,书信来往,也都是通过死去的乳娘,乳娘肯定是支持小姐与薛涌来往的,薛涌没有杀害乳娘的理由
薛涌从自家去胡家,有两个办法,一个是从大门直接进去,就算是胡家老夫妻都不在,胡家的家丁还是在的,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搭梯子?事发的时候,并无人看见梯子,梯子好端端的放在后院,薛涌肯定没用梯子,因为梯子上没有血迹
是谁,能令狗不叫,还能顺利杀人而不让人知晓呢?
秦浩然和老苍头说话的功夫,雍妍到了胡家的后面,敲响了门,很快,一个女声问了两句,雍妍应答之后,对方开了门
开门的女子,三十五六岁左右,脸上涂抹着厚重的脂粉,“这位小公子,有事吗?”
“大嫂,你好,我是县衙的,我想问一下,你在这里住了几年了?”
“官爷艾小妇人搬过来五六年了,官爷问这个做什么?”
“以前的主人在哪儿去了?”
“以前的主人,是我的公婆,他们已经过世多年了,家里大儿子成了亲,我们把自己的房子留给大儿子,就搬了过来”
雍妍有些失望,但仍不愿意放过,“大嫂,我想进行吗?”
“行,官爷,里面请”
第十八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5
雍妍进了院子,这是一个单层的院子,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三间,院子里有一口井,井边还有竹竿搭的架子,种着扁豆
“大嫂,贵姓?”
“小妇人娘家姓文,夫家姓聂,街坊都管小妇人叫文大嫂”看到雍妍态度和蔼,文大嫂着实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僵硬了zxSm
雍妍笑道:“文大嫂,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
“还好,官爷,请坐”文大嫂端了一碗糖水出来,“官爷,我们家没有茶水,请官爷将就一下,喝一碗糖水吧,这是蜂蜜水,小妇人娘家是养蜂的”
雍妍站起来双手接过,“文大嫂,真是不好意思,多谢了”
雍妍喝了一口,笑道:“真甜”
文大嫂倒不好意思起来,呐呐道:“官爷还真是客气了”
“文大嫂,你家里有几口人?”
“小妇人有三个儿子,一个儿子成亲单独过,还有两个儿子,跟着我们过,如今都十好几了,所以,跟着他爹打井过活,这今阳县,这打井的,我们家数头份,这城里城外,不管有钱没钱,都愿意找我们文家打井”文大嫂的言语中不无得意,在这小县城里,大富大贵的人家,他们比不了,可是像他们这样靠着手艺吃饭的,他们家现在的日子,算是头一份了
“文大嫂,你公婆是何时去世的?”
文大嫂听到她这么一问,脸上浮起悲哀,“原本,公婆带着小姑在这里过活,谁知道,小姑跟人私奔了,公婆觉得丢人,又急又气,前后脚就走了,算起来,也有十年了”
“十年?”这个数字,令雍妍非常敏感
“是艾我们那时候还在乡下,公公他在城里卖果子,小姑和婆婆在家绣花,日子还算过得去,谁知道,小姑在庙里上了几次香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她的衣服,鞋子,还有公婆积攒的银两也不见了,公婆觉得丢人又窝心,然后就病倒了,哎,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小姑回来一次,好狠心呐!”文大嫂咬牙切齿的感慨着
又是一个不见踪影的,雍妍隐隐觉得,这家女儿的失踪,应该和胡小姐的失踪有某种联系
“文大嫂,你的小姑一定是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
文大嫂一拍自己的大腿,“官爷,您可真是神了,不是小妇人吹牛,我这小姑,可是这城里城外的头一份”她叹了一声,“只可惜,这孩子自己不争气,不知道有多少大户人家想要娶她,连沈老爷的公子都想娶她呢,结果呢,人家沈公子现在都五个孩子了,小妾都三了,各个穿金戴银的,当初,沈公子可是说,要娶她做正房呢”
雍妍失笑,看来,并非只有他们那儿的人想嫁给富二代
“官爷,还喝吗?”
“不了,大嫂,谢谢你”雍妍站了起来,她想,既然这家人搬过来没几年,那她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过,这家小姑的失踪,倒是不寻常
走出聂家,文大嫂停在门槛内,雍妍向后看了看,问了一句,“文大嫂,这后边的人你认识吗?”
文大嫂摇头,“除了我们家,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靠着寺庙生活的穷苦人,一个院子,兴许住着几户甚至十几户人家,而且,今天你住明天我来的,乱着呢”文大嫂的口吻不无得意和轻蔑,寻常百姓家,要求并不高,只要有房子赚有吃有穿,就满足了
雍妍还是准备到后面几家走一走
从胡家出来的秦浩然追上雍妍,“你怎么乱跑?”
“我只是想多走一走”
“可有查到线索?”
雍妍摇头,没有确定的事情,她不会讲,在她看来,秦浩然就是一个平庸之辈
秦浩然陪着她进了第三个院子,院子里泥水遍地,臭气熏天,还有几个孩子故意去水洼里踩着玩儿,他们的母亲追在孩子身后,扬着手叫骂
秦浩然皱起了眉头
上前拽了拽雍妍,“走吧,太臭了”
雍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外边等我!”比这更恶劣的环境,她都没有嫌弃过,这种百姓的大杂院,又算得了什么
“你!”秦浩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就那么看不上自己,这不是为她好吗,从前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属下跑去问,现在倒好,自己成了跟班不说,还招人不待见
雍妍扫了一眼漠视他们出现的众人,走向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正在磨菜刀
“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你是何时住到这里来的?”
磨刀的汉子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雍妍,又看向她身后的秦浩然,忙惶恐的站起身,惊觉自己手里还拎着菜刀,又赶紧放下,“秦大人,官爷……”
秦浩然还是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那人赶紧自我介绍,“秦大人,小民就是县衙前果子的杨黑子”
秦浩然扫了一眼杨黑子,“把衣服穿好”
杨黑子低头看了一眼,赶紧穿好衣服,又喊着自己的婆娘出来拜见秦大人,杨黑子自己拿了两张凳子,用自己的袖子擦了又擦,这才请二人坐下
听说是县衙的人,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孩子们也都被大人拎回了自家
雍妍问道:“杨黑子,这院子里,谁住得最久?”
杨黑子想了想,“大人,小民住得最久,小民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十五年了,其他人家都住了五六年,还有刚搬来的,最长的也就七年”
雍妍惊喜,“你说你在这里住了十五年,那么,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能否找个安静的地方”
杨黑子有些挠头,“大人,我们家太脏了,贵人……”
“无所谓,只要能说话就好”
杨黑子略一犹疑,一弯腰,“官爷请”
一掀开门帘,雍妍才知道杨黑子为什么会犹豫,杨黑子家只住了两间房,一间卧房,外间放了很多货,靠近卧房门口才有一小片空地
来了人,只能进卧房
卧房靠窗,是通间的大炕,炕上还躺着一位老人,一个孩子在老人附近爬来爬去
杨黑子有些尴尬,“官爷,坐炕上吧,我老母亲已经瘫了三年,耳朵也是聋的,我们说什么,她听不见的”
“杨黑子,你很孝顺”雍妍由衷的夸他一句,老人虽然瘫了三年,但是,房间里并没有过多的异味,老人的脸上也很干净,可以想见,夫妻俩对老人照顾得很好
这个世界,最让她感动的就是,寻常百姓的人情味
“孩子多大了?”
“快三岁了”杨黑子叹了一口气,“我们夫妻俩生了四个孩子,只有这一个活了下来,可是他现在还不会说话,郎中说,他这辈子可能……”杨黑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雍妍走过去,看向那孩子,她明白了,这孩子是智障
“他生下来就这样吗?”
“不是,这孩子五个月的时候着凉了,然后高热不退,把我们夫妻俩攒的钱花光了,才保下命来”
雍妍不敢担保空间水对这孩子有没有用,但是,她想试一试,沉吟片刻,“杨黑子,给我来一碗水,我有些渴了”
杨黑子啊了一声,他们家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杨黑子的婆娘跑出去拿了一个碗,洗了好几遍,这才捧了一碗净水进来
雍妍喝了一口,转过头,招呼孩子,那孩子听见声音,又爬回来,杨黑子忽然想起家里有果子,赶紧出去洗果子
雍妍拿一只袖子挡住碗,滴了几滴空间水,玄衣说过,只要她想,玄衣就能感受到,所以,她需要的,都会出现
孩子爬过来,雍妍把水喂给他,孩子似乎早就玩渴了,咕咚咕咚,喝了一整碗
雍妍捏捏他的脸蛋,“杨黑子,你听过一句话吗?贵人语话迟,这孩子肯定会说话,说不定明天就会说话了”
杨黑子手里拿着果子,他只认为这是雍妍的安慰之语
雍妍把空碗放在炕沿上,问杨黑子,“杨黑子,胡家出事的时候,你知道吗?”
“小民不知,白天累了一天,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哪里知道,不过,小民觉得,薛公子不是杀人凶手,薛公子是好人,那时候,小人卖不完的果子,都是薛公子买下来,还多给钱”
雍妍点点头,“你们前院的聂家姑娘你可知道?”
“聂家姑娘?跟人跑了的那个?”杨黑子撇撇嘴,“那姑娘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她总去庙里上香,还跟庙里的学子眉来眼去的,跟人跑了,一点都不稀奇”
“是吗?”
“嗯,小民那时候见过好几次,聂姑娘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她最喜欢往庙里跑”
雍妍点点头,陷入沉思,良久,抬起头,“杨黑子,帮我一个忙”
“官爷尽管吩咐”
“我想知道薛涌当年的事情,如果有谁知道,你到县衙找我,这些钱你拿着,给老母亲买些吃的”她放下了一小块银子,大约有五两左右
杨黑子的母亲,如果不是儿子照顾得当,早就已经离开人世,她治得了铂救不了命,所以,只能留下银子
她一直最尊敬孝子
杨黑子千恩万谢的送两人出了门,承诺他一定会尽全力帮忙
刚刚送他们到院门口,就听到杨黑子的婆娘发出尖叫声,杨黑子忙慌乱的跑回去
雍妍弯起唇角,那是喜悦的声音,杨黑子的儿子,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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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6
两人刚到县衙门口,捕快韩林似乎在等着他,见他来了,箭步上前,“秦大人,徐大人都等急了”
“又有案子了?”
韩林点头,“是一个寡妇告自己的儿子不孝”zxSm
“有这等事?”
“徐大人觉得不对劲儿,所以,请大人赶紧过去”
来至二堂,徐知县看到秦浩然进来,微微颔首
两人向知县行礼后,徐知县把案情向秦浩然陈述了一遍
被告人邵启在专门刻书的萧家刻坊里做工,平日里很少回家,所以,母亲生病了也不知道,据说朱寡妇差点死在家里,所以原告朱氏告儿子不孝,要知县大人重判儿子
就因为儿子不能常年在家陪伴,便告儿子不孝,这个理由实在太过强,而且,徐知县传了朱氏的邻人,邻人都说,邵启是个难得的好人,为了母亲过的好一点,到现在都没有成亲,挣来的钱,全都孝敬了母亲
所以,徐知县断定,其中内有隐情
徐知县吩咐捕快去寻秦浩然,就是要他一起想想办法
雍妍也在一旁观察呣子俩
朱氏的衣服,没什么不正常,让她起疑心的,是朱氏脚上那双绣花凤头鞋,朱氏今年最少四十五岁,竟然穿着闺中女子喜爱的凤头鞋,再看看邵启,脚上穿着的,是街上十文钱一双的草鞋
雍妍心中有了计较,徐知县的判断,是对的,邵启应该庆幸,自己遇到了清官
雍妍压低声音在秦浩然耳边说道:“先判了他,然后跟着朱氏”
徐知县悄悄伸出大拇指,他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找了秦浩然回来,就是想计划再周详一些
徐知县一拍惊堂木,“邵启,你当真愿意认罪么?”
“大人,小民甘愿认罪”
雍妍一直在细细观察朱氏,朱氏听到儿子毫不犹豫的认罪,微微翘起了嘴角,神情很是得意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致认定,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朱氏,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寡居多年,含辛茹苦的把儿子养大,现在儿子也会挣钱养你了,你却要告他,按照我朝的律法,他可是要判死罪的,你不怕没有人给你养老送终吗?你不的邵家从此绝后吗?”
“民妇现在身子还能动,这逆子就已经不孝,哪里还敢指望他给民妇养老送终,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朱寡妇的态度,十分坚决
徐知县叹了一口气,“既是如此,那本官就按照律法判决了,好歹,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呣子一超他不孝,你这做母亲的却不能不仁,你且先给儿子准备衣服棺木吧”
朱寡妇一听,喜上眉梢,跪谢徐知县以后,高高兴兴出了县衙
秦浩然命人悄悄跟踪朱寡妇,徐知县继续审问邵启
徐知县走到邵启面前,叹了一口气,“邵启,你真的甘愿认罪伏法?”
“小人有罪,小人愿意认罪”来来回回,邵启都是这两句,且态度十分坚决
“邵启,你在刻书坊做工,想必是认识字的”
“是,小人的父亲是个秀才,只因父亲早亡,家道中落,才会去了刻书坊做工”
雍妍点点头,另外两人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雍妍继续问道:“邵启,我问你,何为孝道?”
邵启略略迟疑,抬头看向三人,徐知县淡淡道:“邵启,你不知道吗?”
“孝子之事亲也,居则致其敬,养则致其乐,病则致其忧,丧则致其哀,祭则致其严,五者备矣,然后能事亲”
雍妍神色一凛,“邵启,你只说对了一半,我还记得,曾子曰: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则闻命矣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昔者天子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诸侯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国大夫有争臣三人,虽无道不失其家士有争友,则身不离于令名父有争子,则身不陷于不义故当不义,则天不可以不争于父,臣不可以不争于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是也不是?”
徐知县疑惑的看向秦浩然,秦浩然的目光,一直在雍妍身上,并未曾留意到徐知县的目光
邵启低着头不说话,雍妍继续说道:“邵启,你是一个聪明人,却也是最愚笨的人,你这是愚孝!你只知父母之命不可违,但是,隐藏母亲的德行,岂不是陷亲于不义,难道你不应该更顾及自己这条性命,别忘了,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到现在都没有成亲,没有子嗣,就为了掩饰你母亲的过失,甘愿赴死,你可对得起你邵家的列祖列宗!”
“我……我……我……”邵启说不出话来
雍妍冷哼一声,乘胜追击,“邵启,若是你真的判处死刑,你有何颜面去见你的父亲,我若是你,哼!”
邵启跪在地上,头几乎垂地
雍妍道:“邵启,你不愿意说,大人也不会勉强,但是,你母亲的事情,我们自然会查清楚,到那时候,我看你如何自处!”
邵启脸色大变,“大人,不要,不要啊……”
徐知县马上追问,“邵启,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邵启面如死灰,呐呐说不出话来,这等羞耻的事情,他着实说不出口
雍妍道:“徐大人,可否让其他人退下?”
徐知县点点头,挥手命人退下,堂上只剩下徐知县,秦浩然,雍妍以及邵启四人
邵启嗫嚅道:“大人,家母和永庆寺的僧人有染……”
“你为了薄母亲的名节,宁愿一死,邵启,你真是糊涂,你让你的父亲情何以堪!”徐知县勃然大怒,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女人的红杏出墙
永庆寺就是胡家对面的寺庙,雍妍的脑海里迅速闪过聂家姑娘,胡家姑娘,再加上刚刚离去的朱寡妇,全都和永庆寺有关系
“多少年了?”
“七八年了,那时候我只有十一二岁”邵启的脸红的就像是在火边烘烤着
“大人,先把邵启收监”雍妍果断的说道
“什么?”徐知县怔赚看向雍妍,眼中满是疑惑
“陆心禅,不要胡乱说话”秦浩然瞪着她,恨不得将她轰出去
雍妍道:“大人,先把邵启带下去,我自然会告诉大人为什么”
徐知县点点头,大堂里只有三个人,自然是秦浩然带他下去了
没办法,秦浩然带着邵启先退堂了
雍妍这才张口道:“徐大人,我和秦大人今天去查了一桩十年前的旧案,就是薛涌那桩杀人案,想必秦大人已经跟您说过了,那宗案件,怕是有问题,而且,我还查到,胡家的后院聂家,在十年前也失踪了一个姑娘,听说是与人私奔了,可她失踪之前,哪儿都没去过,只是去永庆寺上过几次香,今天的朱寡妇,也是和永庆寺有关系,我总感觉,这个永庆寺有问题,不知道徐大人知不知道这个永庆寺内中的情况?”
徐知县皱了皱眉头,“整个今阳县,一共有八十五座庙宇庵祠,儒家五座,道家二十三座,剩下的,都是佛家的寺庙庵堂,但是,香火最鼎盛的,却是永庆寺,盖因永庆寺的菩萨最为灵验,而且,永庆寺的的繁盛,可说是十几年如一日,永庆寺的主持慧风法师,是十五年前由江浙的寺庙云游至此的,后来收了几名徒弟,永庆寺的香火日渐鼎盛,也不见他们收徒弟,而且,还把寺庙的西厢租了出去,住的都是来县城读书的学子,寺里只收取少量的租金,若是实在没有,可以挂账,寺庙还免费供给他们一日两餐,十多年来,学有所成的学子们,很是感激永庆寺的主持当今的工部尚书冯大人,就是今阳人,当初,他在永庆寺住了五年”
“徐大人,我想去一趟永庆寺,查探究竟,还请徐大人代为安排”雍妍听完,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十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7
“陆夫人,此话何意?”徐知县看她一脸凝重,不解的问道
“我想乔装打扮,去永庆寺,需要大人找几个生面孔跟随,或许,要去很多次,所以,想请大人代为安排一下”m
徐知县有些犹豫,毕竟,陆心禅是秦县尉的娘子,这件事,还是应该和秦县尉商量好了再说,永庆寺没有危险,还则罢了,若是真有不测发生,如何对得起秦县尉
恰好,秦浩然走了进来
徐知县把雍妍的意思告诉秦浩然,秦浩然双眉紧锁,“你就不怕吗?”
雍妍摇头,“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想查明真相”
“那就明日一早,换一件衣服,我派两个人跟着你过去”秦浩然看她一身男装,皱着眉说道
徐知县笑道:“既然秦兄应允了,那陆夫人明日所穿的衣裳,就由本官出银子,陆夫人稍等片刻,本官找一名丫鬟跟你到街上走走,买一身时下流行的衣服,你看可好?”
雍妍想了想,自己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女装,而且,办公事,自然应该公家掏钱,也就没再反对
雍妍和丫鬟美玲上了街,丫鬟并不知道雍妍的真实身份,雍妍跟着秦浩然出外办案一事,只有徐知县知道,毕竟,雍妍是女子,知道的人多了,行事不便
徐知县和秦浩然都觉得雍妍是一时的兴趣,等到过了这段时间,说不定她就厌烦了,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想要抛头露面的女子,少之又少
美玲轻车熟路的带着雍妍进了成衣铺,雍妍的身量不高不矮,很容易找到合适的衣服,不过半个时辰,美玲已经帮雍妍从头到脚,都配齐了
从成衣铺出来,美玲又给她买了胭脂水粉
翌日,雍妍带着知县身边的婆子涂妈妈来到永庆寺
此时,永庆寺的人还不算多
雍妍今天梳了小盘髻,穿着一件宅浅青灰色短褙子,薄施脂粉,黛眉微蹙,愁上双眸,抑郁不欢的迈步进了山门
涂妈妈扶着她,心里惊叹,大人真是有本事,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人,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女人还女人,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心事重重,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雍妍跪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虔诚的祈祷着
其实,她不是一个佛教徒,她不相信这些,但现在,她真的在祈祷,祈祷她日思夜想的儿子,平安,幸福,快乐
抬起头,泪眼模糊的她,眼前看到的是儿子那双明清清澈的大眼睛,上天为何如此残忍,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一切,毫无留恋
天王殿大雄宝殿大士殿伽蓝殿祖师殿一路下来,没有任何异常,雍妍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草木皆兵了
就在雍妍认为无望的时候,一个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和尚引起了她的注意
和尚身上,有一种味道,那是一个男人欢爱之后留下的味道,她是一个过来人,太清楚这种味道了
无欲无求的和尚,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雍妍毫不犹豫的唤住了他,“这位师父,请留步”
和尚转过身体,顿住脚步,温和的一笑,行礼道:“施主,贫僧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雍妍眼眸流转,露出哀伤的神情,“师父,我想抽一签,不知道在哪里?”
“施主遇到为难的事情了吗?”和尚的声音愈加温柔
雍妍点点头,“我成亲多年,未能生下一子,妾室对我步步紧逼,小妇人的日子,着实艰难”
和尚打量着雍妍,看雍妍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家眷,可她只带了一个妈妈,可见,在家中没有什么身份地位
和尚笑道:“施主,在下是慧明,我们永庆寺与其他寺庙不同,没有抽签问卜,只要虔诚祈祷,菩萨就会听见施主的心愿,帮助施主得偿所愿”
“是吗?”雍妍失望的点点头
“听施主的口音,似乎不是我们本地人?”
“我是外乡人,跟着夫君来此的”
慧明点点头,不无同情地说,“夫人若是信得过贫僧,那就……”
“陆心禅,你来这里做什么!”慧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氏就气势汹汹冲了上来
雍妍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张氏,这样一来,她的身份势必暴露,以后她想跟着秦浩然出来破案,可就难了
雍妍恨不得自己会点茓,点住她的哑茓,让她再也不会说话
雍妍反手握住张氏,“夫人,你也来上香吗?正好我有一件事和你商量,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慧明师傅,我们以后再谈”
不等慧明说话,雍妍已经拉着张氏往外走,张氏怒道,“陆心禅,你做什么,你松开,弄疼我了!”
两人出了山门,雍妍放开她的手,“张氏,我来此的目的,和你不一样,这样说吧,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想要的,正是我最想放弃的,不如我们合作,你帮我拿到放妻书,我还你一个清净,你看如何?”
张氏诧异,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话吗?”
“当然,我无意再与秦浩然过下去,我的舅父尚在人间,我想和秦浩然和离,投奔舅父,为他老人家养老送终”
张氏对于她的事情,很是清楚,点点头,“我暂且相信你的话,我会帮你,只要你真心和离,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孩子,相信你以后还会有孩子,一个女孩,对你们也造不成影响,相信你也不消看到我的女儿在你面前晃悠”
张氏沉吟片刻,“只要你是真心和离,我一定会帮你”
“那就多谢了,一拿到和离书,我就会离开”
张氏对她的声调柔和许多,“陆心禅,你要早这样想,不就不会受罪了嘛,对了,你的银子还够不够,我今日出来上香,也没有带太多银两,等晚上我派人给你送一百两银子过去,等到你们和离以后,我给你一千两银子做补偿,至于忠武将军,我会想办法求皇上,恢复将军的官职,这样,以后你也能嫁一个好人家”
雍妍淡淡道:“那就多谢你了,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代为保密,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们只是邻居而已,可以吗?”
“这是为什么?我听说你是和哥哥一起来的,可我并没有见到哥哥,那个妈妈是谁?你身边的连妈妈呢?”
雍妍这才明白,张氏在派人跟踪秦浩然,这个男人,活得真悲哀,除了武学之道,其他事情,就像是一个白痴一样,对于情爱之事,更是一窍不通,那张脸,实在不应该长在他的脑袋上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有这是这样美艳的女子一往情深,她不会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思及此,雍妍笑了,在这个世界,能够活着,已经是幸福,何来情爱一说,难道她还想再一次拥有那般刻骨铭心的爱情吗?
“连妈妈在家带孩子,这位妈妈是我的邻居,听说永庆寺的菩萨很灵验,所以想来此上香,祈求菩萨能令我得偿所愿”
张氏笑靥如花,“陆心禅,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雍妍与张氏告辞,离开永庆寺,涂妈妈看她招手,这才跟上来
涂妈妈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您是秦大人家的夫人,您真是女人?”
“是,涂妈妈,还请你代为保密,这件事,知县大人不想别人知道,之所以派了涂妈妈,想必是相信涂妈妈是个口风严谨,可以信赖的人,消涂妈妈不要辜负大人的信赖”
涂妈妈被她说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夫人敬请放心,这件事,我谁都不会说的,就是我们夫人那儿,奴婢也会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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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8
秦浩然直接跳进了院子,雍妍已经睡了
秦浩然推了推门,没有推开,便开始敲门
久久无人回应,秦浩然开始不耐烦了,他压着心头的怒火,再敲了一下,终于听到有人比他更不耐烦地说,“秦浩然,不回家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先开门!”
没办法,雍妍只好给秦浩然开了门
秦浩然一进门,就铁青着脸说,“陆心禅,你和表妹说了什么?你难道不知,为人ℚi者,擅自提出和离,是要受杖刑的……”
“什么!”雍妍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女方提出离婚也是违法的?她还真的不知道,太不公平了,男人可以休妻,女人却不能擅自提出离婚
种种的律条,将会永远的将她限制在秦浩然身边吗?她才不想和一个种猪一样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呢!
“以后,不要在表妹面前胡说……对了,表妹说,舅父要来,是怎么回事?你收到她老人家的书信了?”
说了一个谎言,就要拿另一个谎言去弥补,这不是好事
“是”
“怎么可能?”秦浩然凝眉深思,然后死死盯着雍妍,想要从她脸上找出破绽,他发觉,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女人了,那个一向柔顺懦弱的陆心禅,去哪里了?
“没什么不可能,秦浩然你快点走吧,我可不想被张氏误会,成为张氏的眼中钉,不是什么好事”雍妍开门送客
秦浩然没理她的冷脸,反倒坐了下来,拨了拨灯芯,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你今天在寺庙可有发现?”
“嗯,我觉得寺庙里的和尚不正常,他们不像是正经的和尚,别的和尚我没有接触,所以不敢妄下判断,但是,那个慧明,绝对有问题”一说到案子,雍妍就全然忘了自己已经下了逐客令,话题转移到案子上来
秦浩然却突然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夜探一下永庆寺,你先睡吧,明日一早,给我准备早膳”
“我跟你一起去”雍妍也站了起来,查案子的时候,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的,以前,为了查一个杀人案,她和同事在嫌疑犯所在小区的外边支了一个西瓜摊,白天黑夜的亮着灯卖西瓜,整整十天,都没回家一步
“你不行!你没有轻功”秦浩然断然拒绝了雍妍,他也消这次早点破了案子,同时消雍妍以后不要再冒险
雍妍到底还是听了他的话,留在了家中
秦浩然直接从房顶上走了,开始的时候,雍妍还等着他,一个时辰过去,不见动静,雍妍坚持不住了,便直接回房间睡了
天将拂晓的时候,秦浩然跳进了院子,雍妍心里有事,所以,早早起来,她知道蹲守一夜的人一旦放松,最想吃东西,所以,准备了馒头和稀粥,煮了四个鸡蛋,还拌了一盘凉菜
秦浩然很大爷的等着雍妍给他端洗脸水,雍妍鄙视之,“我给你做饭已经不错了”
“这是你应该做的”秦浩然不满的自己去打水洗脸,然后四平八稳的坐下来吃饭,喝了一口粥,开口道:“还不错”
然后就没再说话,雍妍本想问他案子,谁料,人家一句话都不说了
雍妍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她和同事们最喜欢一边吃一边研究案子,各抒己见,好不热闹
吃过饭,秦浩然一推饭碗,“煮一壶茶给我”
雍妍都想给他一个耳光了,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收拾了碗筷,还是给他准备了一壶茶
两人边喝茶,秦浩然边叙说昨天晚上的辛劳,前半夜一无所获,后来,她听到东厢里有动静,一个和尚从东厢第一个门进去,一个时辰之后,却从第三个门里面出来了,中间隔了一间房,如果这个和尚不会穿墙术,那就是其中有机关
和尚的住所,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几个和尚进出,都会把那道门锁上,似乎每个人都有一把钥匙
如果来寺庙上香,到了东厢外,就会止步,所以,多年来,东厢里面什么样儿,没有人知道,挂单的和尚来了,另有客堂居赚也不会进东厢
雍妍听他说完,来了兴致,进了书房,拿笔画出了永庆寺的地形图
秦浩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陆心禅,你还是陆心禅吗?”
“废话,我当然是陆心禅!”她现在有陆心禅的全部记忆,绝对不会害怕穿帮,所以,在秦浩然面前,可以毫无顾忌
“你,粗鄙!”秦浩然怒斥道
雍妍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一指,“你是说,东厢的后门,是小花园?”
“嗯,这个花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花园只与东厢相连,再也没有第二个门”
雍妍咬了咬嘴唇,陷入沉思,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小动作,陷入沉思的雍妍,最忌讳别人打扰
“秦浩然,我想今天晚上跟你去一次永庆寺,行不行?”
“不行,我觉得永庆寺的和尚似乎有武功,昨天我在屋顶上的时候,似乎有人察觉,和尚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他脚步格外轻盈,应该是内力不凡”
雍妍叹了一口气,“如何才能让永庆寺的和尚都走出来呢?”
目前,他们只是怀疑,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能随意到寺庙抓人,永庆寺给人的印象,一向是规规矩矩的,所以,首先要考虑民意
秦浩然起身,“我先去衙门了,今天朱氏还要去衙门”
雍妍顿时心花怒放,一拍桌子,对呀,怎么就忘了朱氏,这是一道王牌,只要把朱氏的奸夫一抓,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你等我,我换一身衣服”雍妍匆匆跑回房间
秦浩然看着雍妍消失的背影,越发怀疑,陆心禅的不正常
殊不知,雍妍作为一个刑警队长,整日里跟一群男人在一起,性格中的温婉柔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谈到案子,她的雷厉风行,自然而然的就回来了,所以,秦浩然无法适应这样的陆心禅
换了一身男装,雍妍跟着秦浩然到了衙门点了卯,秦浩然带着雍妍来到徐知县的办公室
徐知县看到二人进来,微笑着请二人坐下
秦浩然开始陈述昨天的事情,徐知县认认真真的听着,直至秦浩然说完,他才说道:“昨天跟踪朱氏的捕快回报,朱氏出了衙门之后,一切都表现的很正常,晚上蹲了大半夜,也不见有和尚前去,所以,我们不能仅凭邵启的一面之词,就去永庆寺抓人,不如秦大人再辛苦两天,这几天派人盯紧了朱氏,只要她一露出马脚,我们就好办了”
“大人,这件事,我亲自来办吧”
秦浩然想,永庆寺不好进,但是,朱氏的家,他定然能如履平地
“邵家的房子,进出只有一条路,朱氏又见过你,怕是不妥吧?”
“没关系,晚上熄灯以后我再去”
徐知县一笑,“既是这样,秦大人先回家睡一觉,以免耽误了晚上行事,我看秦大人眼下一片青黑,想来是昨夜未能安睡之故,陆夫人,衙门里也没有旁的事情,莫不如陆夫人陪着秦大人回家吧”
“不必,我们各自有住处,既然今天衙门无事,我想在街上走走,大人,先告辞了”雍妍一点也不顾及秦浩然的脸色,径自告辞离去
来在街上,没走几步,天上便下起了霏霏细雨,穿城而过的牤牛河两岸荫荫垂柳在细雨润泽下,仿若闪光的碧玉,清透干净
雍妍却无心避雨,反而迈步上桥,在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情也如这绵绵细雨,朦朦胧胧,辨不清方向
突然,头顶上没了雨,雍妍抬头,却是秦浩然把伞罩在了她的头顶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本想拒绝的雍妍,被突然变大的雨滴所阻挡,顺从地跟着秦浩然走向回家的路
两人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了张氏的轿子,轿帘掀着,张氏一脸怒容的坐在里面,眼睛里升腾着熊熊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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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9
张氏不顾下着雨,奔到二人面前,扬手准备打雍妍
秦浩然握住她的如雪皓腕,“小四,你想要做什么!”Hxe
“秦浩然,不许叫我小四!”
“如果你觉得不能适应今阳的生活,可以回京城,没有人逼迫你留下!”
“陆心禅,好你个两面三刀的贱人!你怎么跟我说的!”
“和她没有关系,小四,你回家去吧,我让人送回去,你不适合呆在这里”秦浩然放开张氏,冷冷扫了一圈众人,“你们带着姨娘回去,谁再废话,别怪老爷我不客气!”
秦浩然很少发脾气,所以,众人惊讶之余,很是惶恐,但又不愿得罪张氏,谁让张氏身后有皇上和大爷做后盾
秦浩然举着涩对雍妍道:“走吧,我们回家”
雍妍汀脚步,“秦浩然,我消你就此止步,即便是我不能拿到放妻书,也不会跟你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秦浩然大为不解,他以为陆心禅是因为张氏才不愿与他生活在一起
雍妍定下决心,看向秦浩然和咬牙切齿的张氏等人,一字一顿,“我不会与人分享一个丈夫,秦大人,我们志不同,道不合,所以,还是过好各自的日子就好”
张氏大怒,“陆心禅,你以为你是谁!别忘了,我是皇上赐给表哥的”
“所以,我不妨碍你们恩爱,我说过,只要你本事让我拿到放妻书,我们以后便各不相干,你宝贝的,不见得别人也喜欢,在我眼里,秦浩然连粪土都不如!”雍妍说完,转身就走
咣当一声,一道木门,将两人隔开来
雍妍第一次想哭,却又没有一滴眼泪,秦浩然和张氏各怀心思,面面相觑,被人弃如敝履,秦浩然的心情显然十分不好
秦浩然第一次认真审视其自己,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作为家中幼子,他不需要承担任何家族大任,这么多年,他一直醉心武学,恨不得放下自己的身份,游走四方,寻访天下高手,学习真正的上乘武功,从而成为一个武林高手
他的妻子,是父母之命,他的妾室,是皇上和兄长塞给他的,甚至做了父亲之后,他也没有像父亲兄长一样,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甚至于,他都没有见过孩子几面
这样的丈夫,显然是不够格的,所以陆心禅心心念念的要离开他
秦浩然的雨伞遮住张氏,“表妹,你回去吧,回京城,把所有人都带上,以后,你自由了,如果皇上和兄长怪罪,我听任他们处置,当初,皇上让我纳你为妾的时候,我就曾经对皇上说过,你是我的表妹,我也只是把你当做表妹,皇上也曾应允我,我想放手,随时可以放手,现在,我想放手了”
他把雨伞强行塞给张氏,大踏步走到门口,用力敲门,“陆心禅,你开门,是我错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待你”
里面没有响应,反倒是巷子里各家的门里都伸出一个脑袋,看向他们
秦浩然一声怒吼,“看什么看!”一看是县尉大人,众人赶紧关上了门
秦浩然跳进院子,雍妍不给他开房门,他依然无计可施,“陆心禅,开门,以后我哪儿也不去了,我和你一起养孩子,我保证一心待你”
“你的保证,是无稽之谈,我不会听,你走吧”
秦浩然怔了一会儿,在门口说道:“我现在就去拿行李,搬回来赚你要是不愿意让我住正房,我可以住厢房,住在马棚也没有关系”
秦浩然大踏步出了院子,看也不看雨中的张氏
张氏的红唇几乎被咬破了,她难以置信,自己在表哥的心中,竟然没有半点分量,说轰走,就轰走了
秦浩然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吩咐小厮拎着,返回家中
路上,他没有遇到张氏,回来敲门的时候,巷子里已经清净了
放下行李,秦浩然吩咐小厮给自己在东厢房铺好床褥,倒头便睡,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小厮虽然不解,却不敢违拗,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老爷会突然回心转意,把夫人捧上高位,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重视夫人,反倒是夫人不吃这一套,冷冷淡淡的,甚至不让老爷进门
吃晚饭的时候,雍妍总算开了门
她下厨的时候,小厮赶紧跑进厨房打下手,雍妍也没有拒绝,只是端菜的时候,雍妍说道:“冯立,你和县尉的饭菜,端到你们自己的房里吃,还有,告诉你家大人,不要到我房里来,听到没有!”
冯立吓得脸一白,连连点头,“小人知道了”夫人的眼神太犀利了
雍妍关了房门,吃过饭以后,就熄了灯
冯立洗了碗,伺候秦浩然歇下,才在外院的倒座房歇下
夜半时分,秦浩然开了门准备出去,雍妍也换了一身紧身装束,开了门
听到门响,秦浩然汀脚步,“你出来做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行,三更半夜的,不安全,你在家里等着我就好”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雍妍的执拗,让秦浩然倍感头疼,雍妍在他面前越来越强势,似乎她才是这个家的主导
秦浩然也只好答应,两人没有想过走正门,来到墙边上,秦浩然低声道:“闭眼”话音未落,雍妍已经被他抱赚两人飞出了围墙
雍妍吓了一跳,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地上
天黑,秦浩然也看不到她的脸,听她气息不稳,便问道:“你行不行,如果不行,还是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已经让王三等人埋伏在朱寡妇家附近”
“我不会有事的”雍妍依然坚持,她办案的经验,远比秦浩然丰富得多,所以,她一定要跟着去,通过冷静的分析,这桩复杂的案件,以她的判断,应该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秦浩然拗不过她,又想着跟她缓和关系,便答应了他
两人在黑暗里穿行,雍妍只能任由他拉着手,这时候,雍妍才发现,这个男人也不全然是酒囊饭袋,最起码,在黑暗里,他依然能够辨得清方向,可见他对县城的大街小巷,已经很熟悉
到了朱寡妇家门口附近,秦浩然压低声音,“只有一条路,所以,你只能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
她没有轻功,这时候靠近,肯定会被人发现,若是和尚有内力,自然能发现异样,若真是让他逃脱了,以后再想抓住他就难了
秦浩然把自己的佩刀给了石静岚,“拿好了,千万不要丢了,必要时可以自保”
雍妍忍不住说道:“你小心点”
秦浩然低声一笑,“我那天是不小心着了你的道,一个小小的今阳县,没有那么多武功高手”
秦浩然走后,雍妍尽量平稳呼吸,听着周围的动静
秦浩然说,他在周边布控了,为什么她一个人都没看到
站得腿麻了,她拿着佩刀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前方传来动静,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须臾,周边亮了,火把照亮了整条街
适应了光线之后,雍妍看到一个黑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黑影越来越近,他光亮的头顶,暴露了他的身份
雍妍心中大喜,喝道:“站赚不要跑!”她本来还想说,再跑,我就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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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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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的身后,追捕他的人就是秦浩然Hxe
秦浩然听到雍妍的声音,马上道:“小心他!”
话音未落,雍妍已经拔刀出鞘,与和尚缠斗起来
这一刻,秦浩然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认为雍妍打得过和尚,刚刚,和尚从他手里逃脱,他便已经知晓,和尚不是那么好抓的
雍妍的路数,不同于他们的武功,警队的擒拿格斗,讲究的一招制敌,稳准快
可惜的是,没有手铐
看到彪悍的雍妍毫无顾忌的把和尚压在地上,秦浩然一阵头大,男女授受不亲,在雍妍这里是一句废话
更彪悍的是,秦浩然擒住他双手的时候,雍妍直接把和尚的青衣割下一条,做了捆绑的绳子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得让秦浩然反应过来的时候,雍妍已经行云流水般的做完了一切
随后赶来的捕快们押着朱氏,朱氏已经面若死灰,身体颤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刚刚,他们两个还在翻云覆雨,就被秦浩然闯了进来,秦浩然扭头让她们穿衣服,谁料,慧里穿好衣服就跑,全然不顾她
捕快们进来,每人一脚,她能站着走出来,已经是奇迹,朱氏知道,自己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一行人回到县衙,徐知县一直是和衣而睡,就怕半夜有点事情
是以,他们一回来,徐知县就已经等在大堂上
徐知县命人将奸夫淫妇押进大牢,又急忙调配人手,这次,可是有了查封永庆寺的借口了
徐知县神色复杂的看向雍妍,自从秦县尉的夫人成为丈夫的副手以来,可以说无往不利,夫妻俩两相对比,似乎,陆夫人更胜一筹
有一个这样的妻子,是好事还是坏事,真是说不清楚,反正,她再一次打破了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
几乎是马不停蹄,秦浩然和雍妍带着捕快,弓兵,直奔永庆寺
寺庙的大门紧闭,秦浩然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打开了大门,一队人围住了寺庙,其余的人守在东厢的门口
秦浩然上前一脚就踹开了门,院子里站着一个和尚,正是慧明和尚
慧明看到秦浩然,大吃一惊,旋即想起,寺庙的大门是关着的,县尉大人半夜三更的进来,是要做什么?
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值守在上面,这可如何是好?
秦浩然看着惊慌失措的慧明,威严道:“主持呢?”
“主持----主持在安寝”
“是吗?把其他人都叫起来!”秦浩然带着一众捕快,气势汹汹的闯进院子
捕快们不用秦浩然吩咐,已经到各个房间去拿人
很快众人就回来了,“大人,房里没有人”
这个答案,雍妍和秦浩然并不惊讶,两人相视一眼,一起看向东厢房最北的小门,那是通往花园的唯一通道
“慧明,主持人在哪里?”
慧明抬眼看了看雍妍,大惊失色,“你……你……”
雍妍点点头,“不错,正是我,慧明,现在,说了实话,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秦浩然懒得跟他废话,“慧明,暗道在哪里?”
这句话,不啻是晴天霹雳,慧明以为已然暴露,颓丧地道:“大人,贫僧愿意带路”
雍妍跟在秦浩然身后,看着慧明开了门,然后进了房间,和尚的卧房看起来很简单,只有一个柜子,一领席子,几乎不像住人的房间
和尚低头,掀开了席子,席子下面,是青石地板,显然,这青石地板就是出入的暗道口
雍妍突然出言道:“慢着,慧明,是不是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暗道口,除了这里,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做出口?”
慧明不说话,气得秦浩然踹了他一脚,“讲!”
慧明忍着疼痛,点头道:“还有一个出口,是在寺外,可以从暗道直接通往寺外,就在马家巷子的最后一家,那座房子,一直空着,出口就在东厢房的灶下
马家巷子紧邻着河边,若是从后门出去,便是草木繁茂的林子,若真是跑了,便再也拿不住那些人了
秦浩然不禁又看了一眼雍妍,这个婆娘,心眼还真多,心里骂着她,嘴角却微微上翘
秦浩然带着两名捕快去了马家巷子,门上挂着锁,秦浩然一把就给拧开了,推门进去,捕快照了照院子,秦浩然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磨盘,顿时心中有了主意,他自小力大无穷,双臂能开五百斤的弓,这个磨盘,他双臂一叫力,就卸了下来,然后举着进了东厢房,拔掉锅灶,直接把磨盘放在上面,吩咐两名捕快在此守着,真有人力气大,闯上来,只管用刀砍
秦浩然转回寺庙,雍妍已经问了一个大概,现如今,永庆寺一共有九个僧人,一名主持,一名监院,一名知客,一名典座,一名寮元……因为人少,每个人都身兼几职
暗道口打开,秦浩然第一个走进去,一手攥着绳子,拉着慧明,慧明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现而今,他们几个人已经是死路一条
走到秘道的一半,里面传来了犬吠声,众人一惊,秦浩然转身掐住慧明的脖颈,“你这厮竟然不说实话,是不是还有别的出口,为什么不说养了狗!”
慧明看着他阴森狠戾的目光,不寒而栗,颤抖的嘴唇哆嗦半天,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们已经被里面的人发现了,那么,这桩案子,必然会出现变数,秦浩然握紧了拳头,若非他有官职在身,一定把慧明锤个粉碎
慧明呐呐,“贫僧忘了……”
秦浩然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腿骨上,秘道里,清晰的骨裂声,令人毛骨悚然
秦浩然大踏步向前走去,且不说抓捕人犯是他的职责,现如今雍妍站在他的身后,为了自家的面子,也不能胆怯,令她看不起
众人急忙跟上
秘道的尽头,拴着两条狗,长长的通道,一字排开,有七八间房
捕快们踹开房门,不出所料,里面的和尚已经跑了,但是,每间房里,都有一个女子,一个个衣衫不整,战战兢兢的缩在床角
捕快们命令这些女子穿好衣服出来,雍妍看着这些面色苍白的女子,想来,他们已经在地下生活多年,所以,皮肤虽白皙,却毫无血色
雍妍扫了一圈,看她们一个个头也不敢抬,明白她们是因为羞惭,或许,上去之后,她们只有一死了,失去了名节的女子,断断没有再活下去的道理,即便是她们情非得已
忽然,雍妍心中一动,问道:“你们谁是胡家小姐,谁是聂姑娘?”
其中两人惊愕的抬起头,秦浩然也听见了她的问话,也看到了抬头的两人,如此说来,那薛家公子,果然是冤枉的
捕快们把众人押了上去,雍妍却舍不得那两条狗,看样子,这两条狗很是凶狠,比衙门里养的那两条猎狗可是强多了,在这个仪器缺乏的时代,犬类,是破案的最佳助手
“秦浩然,我想把这条狗带回去,行吗?”
秦浩然皱眉,他们来的人虽多,但正事还没办完,她怎么就又起了别的心思,这个女人,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二十四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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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狼串儿,太凶残了,你养不了的”秦浩然皱着眉,他越来越看不懂陆心禅了
陆心禅却道:“看样子,这两条狗不过四五个月大,我想,养一段时间,应该能驯化过来,衙门里那两条狗,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浩然看她坚决,也只好答应,已经搜遍了所有房间,没有找到一名和尚,查了出口,果然是有两个,这个慧明,实在是狡猾之极
雍妍回想一下,那天在永庆寺,除了主持,其余和尚,她都见过,略略有些印象,只要用炭笔画一张素描,全国通缉,至于主持,见过他的人多,按照他人描述画出来,应该不难
几个女子带上来,留下一队人看守寺庙,其余人带着嫌犯和被囚禁女子,回到县衙,一番折腾以后,已经天亮了
一夜没睡,众人却毫无困意,一个个精神抖擞,这次夜捕,成绩卓然,上峰一定会奖励他们,这可是积了十年的案子
徐庆生和秦浩然一起审讯案件,雍妍独自回到家中,关上门之后,雍妍进了空间,她发现,每次疲累的时候,一泡温泉,马上就能缓过来,空间里的温泉,堪比名医良药
所以,每次进空间,都会先去泡温泉
秦思涵已经快四个月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空间里度过,所以,比在外边的孩子身体健壮许多,此时,像五六个月的男孩子,白白胖胖的,且眼瞳黑亮,一双弯弯的眼睛,即便是睡着了,都像是在笑
听到娘亲的声音,秦思涵伸着双臂,要娘亲抱抱
喂饱了秦思涵,秦思涵甜甜睡去,雍妍和玄衣开始修炼,玄衣并不催她,只要她静下心来,认真修炼,假以时日,自然能够学有所成
两个时辰以后,两人停止修炼,雍妍沐浴之后去做饭
玄衣抱着秦思涵在院子里玩儿,不时有小鸟落地,小鹿经过,偶见猴子驻留,秦思涵一看到小动物,马上挥着双手高声啊艾消小动物留下来陪她
雍妍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心中惭愧,她是否太自私了,不管怎样,她是之前的陆心禅十月怀胎的亲骨肉,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又喂养了近四个月的宝宝,之前,儿子也是因为她的工作所累,总是疏于照顾他
可她忙碌了十几年,真的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她做不到,尤其是在此种环境下,对她来说,更是一种煎熬
如果是在一个她熟悉的环境,哪怕是汉唐宋明时代,她也能根据自己所知的历史脉络,做一些事情,但显然,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她所知的时代,她的未来,充满了无数的未知的危险,她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
已经过了午膳时间,秦浩然和小厮不在,她也懒得出去,下午,练了一会儿,雍妍从空间出来,她想知道,几件案子办得怎样了,想来,秦浩然应该回来了
她在街上买了几样蔬菜,米粮回来,放在厨房,然后开始做饭,空间里的蔬菜瓜果,还是不要给他们吃的好
秦浩然和小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亥初时分,虽然在衙门吃了饭,但因为太过消耗体力,他进家闻到饭菜的香味以后,马上觉得饿了
秦浩然有些不好意思,陆心禅也跟着忙了一夜,看家里的情形,她似乎没有怎么休息,以前,的确是慢待她了
冯立站在珠帘外,向雍妍行礼,问她厨房的饭菜是否可以吃?其实,他心里挺奇怪的,夫人给老爷准备饭菜,天经地义,为何老爷还要低三下四的遣人来问,而且,老爷竟然真的委曲求全,住在厢房,这夫妻俩,真是让人摸不透
雍妍应声说是,告诉他,厨房的饭菜,是给他准备的,老爷的饭菜,已经摆在堂屋
伺候着秦浩然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冯立才端着饭菜退回前院的倒座,即便是他们夫妻打个头破血流,他也不会出声的
秦浩然虽然有些吃惊,但马上释然了,陆心禅是想问案子,问那两条犬的下落
进了堂屋,秦浩然笑了笑,雍妍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手握一卷书,“我吃过了,你先吃,吃完我想听你谈谈案子”
“好,我很快就好”秦浩然低下头的一瞬间,发现陆心禅颈间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光滑如凝脂,透着一种如玉般温润的美,一晃神,脸红了,赶紧低头吃饭
其实,陆心禅的相貌并不出众,却非常耐看,和她接触越久,越觉得她有一种成熟坚定的韵味
秦浩然忍不住抬起头,“陆心禅,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乎你已经不是你了?”
雍妍心弦一震,他是看出什么来了吗?不可能!她的记忆里,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非迟,在京城的时候,他总是被张氏缠着,即便是张氏没有进门之前,身边的通房丫鬟,也会有各种理由留住他,而且,秦浩然在女人身上,很少花心思,他更痴迷于武学,恐怕,在他眼里,女人都长一个涅,之所以对张氏不同,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之间是表兄妹关系,加上皇上和秦浩然的兄长向他施压所致
“我就是我,只不过,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罢了”雍妍冷冷淡淡的表情,格外的刺眼,却让秦浩然接不下去话头,她说的一点没错,当初,爹娘虽然履行了婚约,但因为张氏的关系,他们婆媳的关系并不好,自然地,爹爹也不喜欢她,阖府上下,陆心禅得不到任何人的肯定,嫁进来的第一夜,他们尚未洞房,就被张氏搅和了
从那以后,陆心禅的头垂得越来越低,除了每日的请安无法避过,其他时候,她都努力的躲避着众人的视线,她在家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丫鬟
犹记得陆心禅的兄长曾经说过,每个女儿家在娘家的时候,都是被爹娘宠爱着的掌上明珠,所以,他消秦浩然能够珍视他的妹妹,即便不是掌上明珠,也不要弃如敝履
遗憾的是,他没有做到
秦浩然突然吃不下去了,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他说道:“陆心禅,你相信我,我会改”
“那是你的事”她并没有因为秦浩然的真诚誓言有所感动,或许,以前的陆心禅会感动,但她不是,而且,以前的陆心禅,可能也不会令秦浩然转变
这种悲剧,是这个时代无法避免的产物
吃过饭,秦浩然开始给雍妍讲述案情,雍妍认真地听完,问道:“如此说来,乳娘是主持所杀,然后,他又掳走了胡小姐,然后一直藏在地下?聂家姑娘,也如是?”
“下面的那些女子,都是掳来的,不过,自从慧里和朱氏在一起后,他对朱氏有了感情,所以,朱氏打算告发儿子不孝,只要儿子一判决,他们就卖了房子,离开此地,等慧里养长了头发,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知县大人是个清明的,没有算到县尉和夫人也犀利的看穿了朱氏的歹毒阴谋
顺藤摸瓜,此前积压了十年的大案,就此顺利告破,只可惜,主持和七名僧人跑了,而且,寺庙里的财产,也没有找到
问了慧明和慧里,两人交代的有限,城内外也都派了人出去,一无所获,可以肯定,他们已经逃走了
“你困吗?”
“我还好”秦浩然对她的关心有点不习惯
“你睡一会儿,两个时辰之后,我和你去衙门,连夜再提审慧明,慧里,还有,你应该派小厮去一趟衙门,让他们加强防卫,若是那群和尚没走,他们有可能劫狱,或者杀人灭口”
秦浩然腾地站了起来,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我自己去,你睡吧,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我白天睡够了,跟你一起去”雍妍道:“等我一下,我换一身衣服”
秦浩然吩咐小厮看好家门,和雍妍直奔衙门
路上,秦浩然问她,“陆心禅,你好像比我更热衷于破案,为什么?”
“我说过,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雍妍发现,和秦浩然的身形和潘海天也是一样的,但是,走在他身边,始终没有与潘海天在一起的甜蜜感觉,秦浩然,永远无法替代潘海天,玄衣今天说,舅父就要到了,现在,秦浩然住在家里,她要如何圆谎,真是一个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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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2
此次侦破陈年旧案,说来全都是雍妍的功劳,所以,当雍妍跟着秦浩然出现的时候,徐庆生十分高兴,因为之前秦浩然刚刚跟他说,雍妍以后不来了
看来,他是做不了自家夫人的主,想到这个,徐庆生微微一笑,俗话说,风水轮流转,看来,秦家的风水,是要改一改了zee
徐庆生吩咐身边的小厮给雍妍搬一把椅子,忙了许久,她应该很累了
慧明和慧里带了上来,两人要是没有带着手杻,脚上也铐着铁锁链,两人都有功夫,又是重刑犯,自然是要万分小心
想来慧明已经知道,他们之所以败露,是因为慧里,所以,他看慧里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慧里一直低着头,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懊恼,若非他忍不赚过得几天,便可以和朱氏远走高飞了,自己存在朱氏家的银两,可便宜了邵启那小子了
雍妍一直听着徐庆生问案,两个和尚就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徐庆生审案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但是像两人这样嘴硬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他不得不用刑了,自他上任以来,县内发生的案件,多是邻里纠纷,或者小偷小摸的宵小之辈,杀人越货的大事件,几乎没有
徐庆生治下清廉公正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今阳县是一个小县城,与周边的州县比起来,用现在的话讲,那就是国家级贫困县
“徐大人,依下官看,不动大刑,他们是不招供的”秦浩然是个暴脾气,此时早就已经不耐烦,两个和尚都已经被抓赚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的的
徐庆生却扫了一眼久久未曾开口的雍妍,雍妍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两相交汇,雍妍毫无躲闪之意,反倒微微一笑,“徐大人,我也想问上几句,可以吗?”
徐庆生正有此意,自然点头称好
慧明诧异的微微抬头,用余光扫视雍妍,凭他的经验,雍妍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知县大人怎能堂而皇之的让一个女子坐在大堂上参与问案?
雍妍缓缓道:“慧明,慧里,抬起头来”
慧明和慧里抬头,雍妍问道:“慧明,慧里,你们谁愿意先说?”两人还是不答话
雍妍淡淡道:“徐大人,先押下一人如何?”
毫无意外的,两人诧异地看向雍妍,雍妍想的却是他们审讯犯人的方法,一个一个的审问,好过在一起审问
慧里被带了下去,雍妍这才问道:“慧明,听口音,你好像和慧里不是一个地方的,你是哪里人?”
“贫僧早已不是俗世中人”
“可你却做了俗世中人都引以为耻的事情!”雍妍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慧里低下头,再不发一言
雍妍却从袖管中拿出一叠卷成筒的纸张,打开来,“慧明,你看,我画的这几张人像,可像你们的师兄弟?”
雍妍示意秦浩然帮忙,秦浩然和徐庆生几乎是同时过来帮忙,两人各打开了一张纸,慧明看到人像,不禁吃了一惊,皆因雍妍手中拿的人像,与真人实在接近,他看过官府张贴的通缉告示,不过寥寥数笔,绝对没有雍妍画得像,而且,雍妍所用的纸张,似乎也与宣纸大不相同
这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慧明身上,所以无暇多想
雍妍说道:“慧明,除非你的师兄弟们换一副相貌,否则,他们一定会被抓赚此等滔天恶罪,你觉得不说,就可以替他们逃脱?还是说,你宁可一死,也会薄他们?”
慧明强自镇定,“大人,若是人证都死了呢?”
“那你最好祈祷人证都死了”雍妍站了起来,“慧明,之前抓捕你的时候,已经给了你机会,现在,又给了你第二次机会,事不过三,若是你把握不住这个机会,就是如来现身,怕也救不了你了,更何况,佛祖若是你知道他的弟子在修行之地,行肮脏之事,岂容你们脱身,除非,你们是假的佛家弟子”
“大人还是的一下那些证人为好”慧明轻蔑的一笑
秦浩然突然皱眉,快步走出大堂,飞身上了屋顶,茫茫黑夜,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分明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整个县衙,只有他一个人会轻功,若真是那些贼和尚来了,他断然不是对手
秦浩然四处巡视一番,然后飞身下来,在徐庆生耳边低语一番,徐庆生连连点头,命人将慧明和尚押下去
雍妍不解,却没有多问
两个和尚押下去以后,雍妍跟着二人来到徐庆生的书房
“陆夫人,这是何种纸张?”
雍妍心内苦笑,她是大意失荆州,这种素描纸,即便是走遍大燕朝,也找不出第二家,当时只想着画下几人的相貌,没有想到纸张的问题
“这是家父留存的珍品,事急从权,我就用了”雍妍很快为自己找好了借口
秦浩然努力回忆着,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岳丈还有这等名贵的东西,这么好的纸,整个大燕朝,也找不出第二份
“陆夫人真是妙手绘丹青,这几幅画,惟妙惟肖,定然能够抓捕到人贩”
“主持的画像还没有,我需要各位的配合”雍妍笑道
“自然没有问题”秦浩然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幽深的眼眸,再一次写满了怀疑,他想知道,这个女子,还是不是雍妍
“秦浩然,为何不再审问人犯?”雍妍心里打了一个大问号
秦浩然的神情严肃起来,“陆心禅,你还是先到后衙避一避,我怀疑那群和尚,并未离开今阳,刚刚审讯的时候,我便感觉到房顶上有动静,虽然追出去一无所获,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雍妍愕然,这群和尚胆子还真大,“那慧明和尚他们关在大牢安全吗?”
“他们不在大牢”徐庆生皱眉道,“陆夫人,这些人犯和带回来的女子,都很安全,现在最让人的的是这些和尚,如今,只有秦大人一人有轻功,可那群和尚,据秦大人所讲,个个都是武功高手,本县着实的,这群和尚会做出什么举动”
“大人,还是到知府衙门求援吧”
“本县也是这样想,问题是派谁去?”徐庆生叹了一口气,“若真是和尚半路跟着去截杀,岂不危险”
“我去”雍妍坚定地道:“大人,找个差役跟着我去就可以,问题是,那些和尚是武功高手,找来援兵能否派得上用晨现在外逃的有七人,他们不离开,肯定是慧明,慧里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而不是我们所想的义气或者是杀人灭口”
“陆夫人何以有这种想法?”
“徐大人,我们去抓捕人犯的时候,那些和尚并不知情,应该是我们到了地下,他们听到犬吠声,他们才选择逃跑,这些年,永庆寺香火鼎盛,一定积攒下不少金银财宝,这些和尚,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我想,他们之所以不肯离开,应该是金钱之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想要拿到这笔财富,应该是九个人共同合作才可以,我问过了,这些年,寺庙虽然总有挂单的和尚,却从来没有加入过新成员……”
秦浩然一拍桌子,“有道理,我们抓住慧明那厮的时候,他见自己不能逃走,才交代了一条通道,他分明是故意放走他们,以期那些贼人来救他们”
“如此说来,只要慧明,慧里在我们手里,那些和尚就会自投罗网?”
秦浩然苦笑,“问题是,我们能否擒住那些贼人”
雍妍突然想起自己的舅父,按照时间计算,他们应该到了,不知道这位从未见过面的舅父,武功到底如何?能不能帮上他们
心里想着,也就问了出来,秦浩然喜出望外,“是艾以舅父大人的武功,定然能够助我一臂之力,他何时能到?”
“就是这两天,具体何时,我也不知道”
“明天一早,我们先到寺庙查探一番,再做决定”很快就要天亮了,想来,这些和尚还没有胆大到白天的时候劫狱,更何况,慧明他们并未关押在大牢
徐庆生派人带着雍妍去休息一会儿,等到天亮了,再带她去永庆寺重返现场
雍妍走后,徐庆生颇为感慨的说道:“秦兄,你这位夫人,才思敏捷,秀外慧中,当得起奇女子的称号,秦兄,你真是好福气,消你珍惜自己所拥有的”
“珍惜?”秦浩然的唇角漾起苦涩的笑容,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难以预料,当你懂得珍惜的时候,才会发现,你曾经弃如敝履的人,真的像长了脚一样远去了,不是你想抓就能抓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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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3
天刚蒙蒙亮,秦浩然和雍妍就准备带着人去永庆寺,徐庆生却道,要跟他们一起去,秦浩然旋即明白,是因为寺庙内可能存在的金银财宝
寺庙内外,很是热闹,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昨天夜里,永庆寺发生了大事件,于是早早起来,想在外边看看热闹
西厢的书生们已经从值守的差役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都在收拾行李,打算搬离寺庙
西厢内也是一片混乱,这些书生,都是乡下的贫家子弟,寺庙的房子又便宜,环境又好,而且,寺庙的僧人时常的接济他们,这些书生对寺庙是心存感激的
现而今,突然发生这种事,他们比外边那些看热闹的邻人,心里懊恼多了,更有人害怕自己被寺庙的名声所牵累
只不过,他们虽然收拾了东西,却没有人能离开寺庙,秦大人临走的时候下令,一个人都不能离开
雍妍跟在两人身后,先进了主持的房间
主持的房间,并无特别之处,放间内陈设简单雅致,倒像是一个文人的书房
因为房内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可细看的,所以,徐知县和秦浩然转了一圈,又打开了衣柜,,掀了掀床板,便决定退出来
雍妍一直不曾说话,只是跟着秦浩然身后,秦浩然有些惊讶于她的安静,及至走到门槛,听到没声音,这才回头,雍妍站在房间中间,左顾右盼
主持的房间是两间合一,不过没有使用任何遮挡物
“陆心禅,你在做什么?”秦浩然扫了一眼发呆的雍妍
雍妍摆摆手,没跟上他的脚步不说,还走到了墙根,她一步一步,似在丈量房间的长度,走完东西,又走南北
秦浩然想要进门把他拉出来,却被徐庆生拉赚“尊夫人所想,我亦有所怀疑,秦大人,你用脚丈量一下外边”
秦浩然顿时恍然,等他丈量完,雍妍已经在一旁等他
“可看出来不对?”
“是,房间内的墙壁有问题”秦浩然也不是傻瓜,这点再看不出来,那他这个县尉也白做了,毕竟,有了近两年的工作经验了
“再其他房间,说不定,秘密就在这里”徐庆生兴奋起来,吩咐捕快找来斧头,铁锤,将墙壁凿开
捕快抡起锤子,用力向墙上凿去,出人意料的,锤子被反弹了回来,几乎脱手
这名捕快也算是人高马大,有把子力气,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众人都很惊讶,秦浩然拿过了锤子,准备自己凿一下试试
雍妍忙拦阻,“等一下”
秦浩然虽然扬起了锤子,但雍妍一说,他还是放下了
雍妍道:“这里面可能有问题,我看,还是找个熟悉瓦匠来为好”
还不等秦浩然有所反应,徐庆生已经吩咐捕快去寻找瓦匠,曾几何时,永庆寺曾经是今阳县的骄傲,今阳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所以,一直很贫困,只有永庆寺,不仅今阳人,就是周边的州县,也有很多百姓觉得永庆寺灵验,都来永庆寺烧香拜佛
很多女子在永庆寺烧香拜佛以后,果真有了子嗣,所以,周边的百姓,多是上永庆寺来求子
捕快很快找来五六个瓦匠,瓦匠听说让他们找出房子里的秘密,很是吃惊,在他们的眼里,永庆寺和永庆寺的和尚,都是圣洁的
永庆寺的案子,尚未公开,这件事若真的公开了,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几个泥瓦匠都是做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手艺人了,所以,当知县大人吩咐完,几个人马上先进了主持的房间
看到墙上的痕迹,其中一个匠人走上前,用手敲了敲,然后又顺着墙角查探一番,另外几个匠人也是四处查探,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最年长的匠人向徐知县禀报,“大人,这房子的确有问题,东墙是空心的,里面可能藏有机关,但是,机关不在这房中”
徐庆生看他们久久给不出答案,也猜出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现在,匠人给出确切的答案,徐庆生便下令捕快再多找几个匠人,这东厢房,全都拆掉
房子都拆掉,也不是大问题,可现在关键是要找到几名跑掉的和尚,雍妍上前,“徐大人,让他们找到其中的机关不是更快一点吗?”
徐知县一摆手,“不行,这种龌龊的房子,断断不能留着,拆掉房子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不如本县在这里盯着,你和秦大人回县衙,继续套一套慧明和尚,本县觉得,这个慧明是个关键,若是让秦大人抓捕人犯还可,但是审案,秦大人的火爆脾气,是一句都问不出来的”
徐知县一心要拆掉房子,而且,天已经亮了,想来那些和尚是没有在这里的,他反倒的起县衙的安全了,因为慧明和慧里还关在县衙的隐秘地牢中,其实,每座州县衙门,都会有一座隐秘的地牢,关押那些重刑犯,而且,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雍妍一想也是,徐知县是一个极有分寸的人,想来他自己也能把寺庙的事情处理的很好,反正送往州里的文件已经在路上,薛涌的事情,也水落石出了,只可惜了胡小姐,那些女子,怕是没有活路了
雍妍不禁为她们的命运忧虑起来.
雍妍边走边问,“秦浩然,那些女子还能回家吗?”
秦浩然瞥了她一眼,讶异道:“不回家他们还能去哪儿,胡小姐不是已经回家了吗,聂家姑娘现在也回家了,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录了口供,没有事了,自然是要回家的”
雍妍松了一口气,还好
“他们回家以后,家里人会怎么对他们?”
“还能怎样?出嫁是不行了,不过这种事情,县衙会给她们一些补偿,足够他们养老”秦浩然突然神情严肃起来,“所以说,身为女子,不但要言行谨慎,出外更要处处小心,以后,你也是一样,不要随意出门”
雍妍撇撇嘴,她怎么会有危险,要说危险,应该是秦浩然带给她的
秦浩然和雍妍回到县衙,秦浩然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雍妍坐下,“秦浩然,我渴了,来杯水喝”
秦浩然本想发脾气,转念一想,她从永庆寺走回来,的确是累了,便起身给她去倒水,雍妍不觉得这有什么,以前在单位,勤快的内勤,总是把他们每个人的水杯打满水,作为领导,她已经习惯了
秦浩然端了茶水进来,“我的茶没你的祁门红茶好喝,将就一点吧”
雍妍道声谢谢,喝完茶,她才问道:“刚刚我在路上就想问你了,只不过,不愿被人听见,我们刚刚到永庆寺,知县大人就让我们回来,难道他想独吞永庆寺的财产不成?”
秦浩然摇头否认,“徐大人为官尚算清廉,不会做出这种事,他是真的的有人会劫狱,此次案情重大,乾甚广,不得不防,最可恨的是这些和尚,他们,哼!”秦浩然用力一凿桌子,若是力气再大一点,怕是会凿出洞来
“我想,这些和尚,应该不是真正的和尚,或许,他们在别的地方,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若把案情尽快上报刑部,让刑部查一查以往的卷宗”
“案卷已经上达,想必这两天上边就会来人”
“那薛涌何时能够释放”
“要等上边的公文,虽然他已经洗清罪责,但是,没有上边的允许,也不可能随意将他释放”
雍妍忽然想起一事,“他白白坐了这么多年监狱,朝廷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些赔偿?”
“那是自然,律法中对于受冤枉的官民,是有赔偿标准的,说起来,还应该感谢已逝的太皇太后,我大燕朝多项律法,都是太皇太后参与定制,太皇太后,是我大燕朝一代贤后,当初,也是太皇太后举荐忠义大将军,才得以成就忠义大将军一世英名,保得我大燕朝边境安宁”秦浩然的脸上浮现崇敬之色,他也想去边境保家卫国,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
雍妍一头雾水,这个大燕朝,果然是怪事连连,女人可以做将军,女人可以参与政事,那么,多一个女子侦破案件,也就不足为奇了
“太皇太后很厉害吗?”
“那是自然,太皇太后是我们大燕朝举世无双的奇女子,以后有时间,我会给你讲的”秦浩然转移了话题,“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下面看看”
“下边?”雍妍马上醒悟,他是去看两个和尚,“我也要去”
秦浩然犹豫一下,点点头,示意她跟上,雍妍的武功,他还是挺有数的,尤其是舅父马上要来,更不能得罪这个小女子了,他还是很尊敬将军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夹道里,秦浩然说道:“陆心禅,既然舅父要来了,你告诉我乡下的地址,我派人把孩子接回来吧,很久没见了,我想见一见她”
雍妍一激灵,对哦,孩子的事情,如何解决,若是让他知道连妈妈去了江陵郡,而非带孩子,这麻烦可就大了
“不用你,我自会找人把他们接回来”雍妍冷淡的拒绝了他,看来,这两天还是不要出门了,万一舅父来了,自己不知道,可就麻烦了
夹道并不长,因为已经到了地牢门口,秦浩然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拽着我的衣服”雍妍还没明白过来,门已经开了,眼前一片黑暗,雍妍下意识的拽住了秦浩然的衣服,低声嘀咕了一句,秦浩然一笑,无声的
进了地牢以后,秦浩然拍了拍手,瞬间,灯亮了
映入眼帘的又是一道门,门口站着两名衙役,看到秦浩然,面无表情的行了礼,开了门,两人刚进去,门又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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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4
“这里面关着几个人?”
“除了两个和尚,还有三个人”秦浩然并不瞒她,现在,他把雍妍当做同僚,兄弟
一道又一道石门,让雍妍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电影里才看到的场景真实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雍妍觉得这地牢比她的空间还玄幻Dm
两人站在慧明面前,隔着一道门,门上只有一个小窗口,一日两餐,从窗口递进去,吃喝拉撒都是在里面解决
饶是如此,慧明的手脚,还是被铁链子锁赚雍妍一想也是,两个人都会武功,而且,那些和尚,各个都是武功高手,若真是来劫狱,有了这些重重障碍,也没有那么容易
雍妍皱眉,地下牢房的味道实在难闻,除了潮气,还有各种怪味道,也不知道这里是怎样保持通风的,如果不是为了审问和尚,她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狱卒打开门,将慧明拉了出来,慧明神情沮丧,他在地牢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害怕,主持一直都没有露面,是不是他们撤走了,若真是如此,他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他现在后悔了,不该束手就擒,原本可以逃走的
又看到秦浩然和雍妍,慧明的压力很大,他跪在地上,被狱卒的水火棍交叉压着,动弹不得
秦浩然问道:“慧明,时至今日,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慧明心里一横,“大人,贫僧没什么可说的”
“是么?慧明,你就不怕死?”
“大人曾经保证过,会免除贫僧一死”慧明咬着牙说道
“那是有前提的,慧明,别忘了,因为你欺骗了本官,才让那几个人逃掉了,若是你现在说了实话,将功折罪,或许,本官还可以放过你”
“大人,贫僧能说的都说了”慧明依然如是说
一直一言不发的雍妍突然说道:“慧明,如果你们近些年积攒的金银财宝被主持带走了,你还会这样护着他们吗?为他人牺牲,不是不可以,首先要看值不值得”雍妍不紧不慢地说着
慧明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很快,消失不见,“贫僧已经是化外之人,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雍妍一笑,“那是最好不过了,慧明,我告诉你一条消息,徐大人已经把东厢全都拆掉了,明天,还会拆除其他地方,整个寺庙,过几天就会夷为平地”
这句话显然起作用了,慧明脸色剧变,“不可能!”他在自我安慰,眼睛却一直盯着雍妍,消从雍妍的眼睛里看出破绽,消雍妍说的是假的
雍妍一声冷笑,“慧明,你以为我在骗你吗?前段时间,我看过一本书,书上也有一个专门出坏和尚的寺庙,他们把劫掠来的财物都藏在佛像的肚子里,不知道……”其实,这个情节,是雍妍以前看的一部电影的情节,审问慧明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现在说出来,只是诈一下慧明
慧明突然变了脸色,倒让她心中一动,莫非,自己是误打误中,猜中了慧明的心事?可是,东厢房的秘密,又是怎么一回事?
雍妍乘胜追击,“慧明,你现在不说也不要紧,寺庙在明天就会夷为平地,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按照大燕朝律法,你们几个人,是要受剐刑的”
慧明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雍妍,似乎没有了焦距,口中喃喃,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秦浩然心中顿悟,大踏步走到慧明面前,捏起他的下巴,“慧明,你还想执迷不悟下去吗!”
话音刚落,外边响起刀剑之声,地牢的狱卒,都是县衙中武功好手,待遇也比一般的差役要高
秦浩然和雍妍相视一眼,点点头,看来,两个人想的是一样的
慧明奸笑,得意的说,“秦大人,我们主持的武功,是你无法想象的”
秦浩然的眼中掠过浓重的杀机,寒声道:“是么,那就试一试!先将他带进去!”
狱卒拽着慧明进去,雍妍跟在他的身后,秦浩然突然转身,“你在这里等着我”
“我可以帮你”雍妍已经知道,自己那天之所以胜过秦浩然,是讨巧而已,但是,她不愿意让秦浩然看不起自己
而且,她的性格,不容她遇到事情向后退缩
雍妍和秦浩然一人带了一把佩刀,走出石门,石门关上
这一道道机关,并不是好打开的,所以,只要他们守住这道门,这群和尚就不可能劫走慧明
狱卒们虽然有武功,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真正遇到高手,他们的武功不值一提,所以,秦浩然和雍妍冲出来的时候,外边的狱卒已经全部倒地遇难
秦浩然看着凶光毕露的主持,嘴角露出一丝狂放不羁的笑容,语气也出奇的平静缓和,“证文主持,别来无恙”
“秦大人,别来无恙”证文双手合什,“秦大人,贫僧只是来接两个弟子离开,以后,也绝对不在今阳出现,不给秦大人找麻烦,还请秦大人行个方便,贫僧这里有五千两银子的银票,还请秦大人笑纳”
纸片就像刀锋一样,凌厉飞至而来,秦浩然轻描淡写的一伸手,双指捏赚而后淡淡道:“证文主持果然是有钱,不过,本官可能令你失望了,你的两手准备,在本官面前,毫无作用”
两人的目光交锋了好一会儿,证文眼底的戾气渐渐收敛,若不是地点不对,人人都会以为他是那个慈祥和蔼,德行深厚的高僧
“那么,秦大人是不想通融了?秦大人,那贫僧就对不起秦大人了”话音刚落,雍妍知觉的人影一闪,自己已经被证文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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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5
昏黄的灯光不停地跳跃着,映得证文的脸也忽明忽暗,面目狰狞
做人质,她不是第一次,雍妍出奇的镇静,“证文,你以为将我做人质,便可以救出慧明等人吗?别忘了你这是在哪里!”
“臭小子,信不信我一用力……不对,你是女人!”证文笑了起来,十分猥琐,“看来县衙还真是没有人了,竟然让一个女子来地牢”他刻意的动了动胳膊,肘关节向下摸去
秦浩然勃然大怒,即便他不喜欢雍妍,也轮不到别人对他的妻子动手动脚,出言不逊,他手上的刀都跟着颤抖起来
雍妍又羞又恼,可是身体被他制赚一动不能动,纵然有千般妙策,也施展不出来
秦浩然向前走了一步,证文阴恻恻一笑,“秦大人,你真不在乎这个女子么?莫非,她就是你不得宠的那位夫人?”
证文不等秦浩然说话,在雍妍耳边轻语道:“小娘子,若是你喜欢,我可以带着你走,我们九兄弟,向来有脯享,有难同当,有女人一起睡”
“无耻!”雍妍气愤道
秦浩然更是怒目圆睁,提刀准备冲上来,证文后面的几个和尚,也渐渐围拢过来
“我还有更无耻的,小娘子,我还没有尝过你这种味道的,等一会儿,我肯定会带着你走,让我们兄弟轮流伺候你,保证你舒坦……”
秦浩然耳聪目明,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不敢往前走了,雍妍的脖颈已经出血了
证文根本不在乎,几个和尚,已经将秦浩然团团围赚秦浩然纵然武功再高,也不过是一个人,只要打开地牢,救出慧明和慧里,他们就撤退了
秦浩然一咬牙,喝道:“放开她,我给你们开门”
“不能给他们开门……”因为里面除了两个和尚,还有三个人,这三个人,远比和尚还要重要,若是这三个人逃跑,造成的损失,不是秦浩然,徐庆生,甚至整个今阳县能够承担的
刚才,秦浩然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所以,雍妍不敢让他私自放开和尚,就是怕和尚也跟着放开那三个人
证文的手肘紧了紧,“你不怕死吗?”
“证文,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雍妍想,要是秦浩然不在就好了,她可以拽着证文进空间,证文再厉害,也不是玄衣的对手
思及此,雍妍心中一动,“证文,你现在就是带着慧明出来,也跑不掉,你以为你能跑出今阳县城吗?你……”
“陆心禅,别说话了!”看着雍妍颈间渗血,依然镇定自若的和证文谈条件,秦浩然心里着急,却无计可施,几个和尚已经开始动手了
秦浩然的武功对付四个人,似乎有些吃力,证文笑道:“你叫陆心禅,名字很不错,有些味道,你看看,你的相公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快劝劝他,让他开开门,只要放出慧明,慧里,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
“你们还有两个人哪儿去了?”雍妍问道
“小娘子,你就不的你家相公,不的你这条小命,别那么多废话,快点开门!”证文面目越来越狰狞
雍妍不敢保证自己打得过证文,正如秦浩然所说,自己没有内力,真要打起来,她绝对不是那些有内力的武功高手的对手
雍妍只能盼着秦浩然能够打败这些和尚,祈祷救兵快点到来
或许,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雍妍隐隐听到地牢外边传来兵器打斗的声音
她能够听到,证文肯定也能听到
证文回头看的时候,一个络腮胡子的高大汉子已经大踏步走进来
当他看到证文要挟的人,眼中光芒大盛,电光火石间,一道亮光射向证文,证文的反应也不慢,准备拿雍妍做挡箭牌
下一瞬间,那人已经到了证文面前,雍妍的记忆飞快地告诉她,眼前人就是自己的舅父赫连泰,雍妍顾不得想太多,趁着证文晃神,摆脱了他的控制
赫连泰趁机把自己外甥女挡在身后,“阿婵,躲在舅父身后就好”
雍妍暗自吐舌,舅父还真是厉害,自己分明一身男装,他竟然看出来了
秦浩然看到有帮手,士气大涨
二对五,可身材高大威猛的赫连泰,显然占尽了上风
雍妍看向赫连泰,赫连泰生下来就比一般孩子个子大,号称十斤少爷,他自幼力大无穷,且善于骑射,拳脚功夫更是了得,最让人惊惧的是他的一双手,武林中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赛铁锤,意思是赫连泰的一双手,比铁锤还要厉害
证文显然不是赫连泰的对手,只听砰的一拳,证文倒在了地上
证文一倒地,几个和尚便心慌了,秦浩然信心大涨,不到一刻钟,战斗结束,几个和尚就像是穿糖葫芦一样,被绑在一起
证文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一次,他们彻底栽了,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真是可怕
秦浩然上去,躲起来的差役纷纷露面,赫连泰帮忙,将一众和尚关进地牢
清理了一下现超这次劫狱,衙门里的差役,死了十来个人,要不是赫连泰及时赶到,怕是死伤更多,尤其是雍妍,更是危险
赫连泰看到外甥女一身男装,伤痕累累,大为心疼,连妈妈已经跟他说了这几年外甥女的生活状态,想不到自己的外甥女过得如此凄惨,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兄长也不知下落,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若是不来给她做主,这个外甥女怕是要被折磨死了
回到家,家中空无一人,连妈妈也是吃了一惊,连妈妈看家,赫连泰就到了县衙,谁知道,正赶上县衙有变故
差役告诉他,秦浩然和陆公子在地牢,他马上猜到,陆公子就是自己的外甥女
等他下来,看到陆心禅被一个和尚劫持,立即火冒三丈,若是陆心禅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对得起已经过世的姐姐,姐夫
赫连泰不想在衙门坐着,秦浩然暂时离不开,赫连泰便带着雍妍离开了县衙
雍妍心里矛盾,孩子该怎么办?
这个谎话,如何圆过来?
重要的是,孩子如何抱到他们面前
“舅父,您先等一会儿,我把孩子抱回来,咱们再一起回去”雍妍顾不得太多,只要一回家,连妈妈肯定会问自己孩子的事情
现在,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你现在有伤,我们先回去,让连妈妈再去抱孩子”
“舅父,我没事,只是渗了一点血,已经不疼了,我不想让秦浩然看孩子,所以骗他说连妈妈带走了,他并不知道连妈妈去找你了,现在连妈妈回来了,我得赶紧把孩子带回来,舅父,你在前面茶馆稍坐片刻,我很快回来”
赫连泰皱眉,这个外甥女变了很多,以前,她都不敢在自己面前说话,现在,竟然穿了男装跟着秦浩然去衙门,还狠心的把孩子送到外边抚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舅父,一会儿我回来跟您详细说”雍妍必须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把孩子带出来,想必老人家一看到孩子,就不会计较了,而且,她有很多秘密,需要和舅父串供,若是秦浩然提前问了,自己一定会穿帮,到时候,就不仅仅是秦浩然怀疑她了
不等赫连泰回答,雍妍已经跑了,赫连泰皱了皱眉头,进了茶馆,他也累了,一路奔波,还未曾休息,就帮着打了一架
赫连泰一壶茶都没有喝完,雍妍就回来了,赫连泰看到她手上抱着的孩子,喜上眉梢,这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一见到他,马上就笑了,那双笑弯弯的眼睛,黑漆漆的,亮若星辰,清如溪水,端的是惹人怜爱
赫连泰顿时忘记疲劳,也不再追问,付了茶钱,舅甥二人,回到家中
第二十九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6
连妈妈看到雍妍抱着秦思涵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接过孩子,怎么看都不够,“小姐,奴婢一直的你自己看不好孩子,看来奴婢的的是多余的,小小姐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雍妍汗颜,貌似这不是她的功劳,应该感谢玄衣吧zxSm
秦思涵已经好多天不回来家里,所以,看着哪儿都新鲜,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动着,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雍妍心里有事,坐卧不安
想了想,横下一条心,哄着秦思涵睡了之后,便把连妈妈召到身边,向连妈妈和郝连泰说了实话
当然,这实话也是虚虚实实,但两人都听得心惊胆战,连妈妈忍不住问道:“小姐,奴婢怎么不知道小姐还会武功?”
“是我自己看书偷偷演习的,连妈妈,等到秦浩然回来,切莫说……”
“蝉儿,莫非是因为那妾室欺凌与你,所以,你才学了武功?”郝连泰怒火中烧,自家一身绝学,未有妻室儿女,若是外甥喜欢学,自然是毫无濒的教给她,看看这凄凉的院子,便知道,自家的外甥过的是何等苦日子
连妈妈却在疑心小姐不在的时候,把孩子托付给了谁,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不认识他人,如何自己离开一段时间,就会了武功,还帮着破案,更奇的是,孩子养的这般好,依着她对自家小姐的了解,小姐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的
虽有满肚子疑问,但是,连妈妈是绝对站在自家小姐这边的,更何况,现在舅老爷也找到了,她更是心满意足,以后,那张氏再也嚣张不得了
“舅父,一切都过去了……”雍妍并不想提以前的话题,现在,她心中有个大问题,就是等着郝连泰的到来
“……我现在最想的就是一张放妻书,还请舅父帮忙”
“什么!你想离开秦家,蝉儿,莫忘了,你现在有了孩子,你可是孩子的娘,凡事要三思而入后行”郝连泰并不同意雍妍的决定,自家的外甥女已经有了孩子,最重要的是,她从来没有任何过错,秦家绝对不可能写放妻书,除非,秦家不想要脸了
他想的是,自家的外甥女一直受气受苦,对夫君颇有怨言,在所难免,现在,有了他这个舅父撑腰,秦浩然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些面子的
雍妍没有想到,千里迢迢找来舅父为自己撑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一张放妻书,真有这么难吗?她不想和秦浩然做夫妻,即便他长了一张潘海天的脸
舅父刚到,又在县衙一战,身体定然劳累,所以,雍妍不愿再牵扯这方面的事情,点点头,话锋一转,“舅父,连妈妈,想来你们都饿了,连妈妈看着孩子,我去厨房看看,给舅父做顿好吃的接风洗尘”
家里只有三个人,两个是主人,连妈妈虽然万般劳累,却不愿意让主人忙碌,雍妍一推再推,她才答应雍妍下厨,只不过,她从旁打下手
雍妍手脚麻利的做好了饭,连妈妈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小姐竟有这等大变化,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一家三口坐下,正欲用餐,门口传来声音,不用说,是秦浩然回来了
秦浩然是抽时间回来一趟,现在县衙里异常忙碌,若非知县首肯,他是肯定回不来的,而且,他回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让雍妍跟着他回衙门,越忙碌,越能发现雍妍的不可替代
郝连泰命他坐下吃饭,他也不敢不从,匆匆吃了几口,便提出让雍妍跟他回衙门,并一再申明,是知县大人相请
郝连泰淡淡道:“秦大人,你把我的外甥女是当做同僚了么?别忘了,他是你的妻子,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怎的到了秦大人这里就变了呢?”
他一口一个秦大人,让秦浩然十分尴尬,若是以往,秦浩然的暴脾气肯定会发作,郝连泰是他的长辈,加上有求于雍妍,他只有更卑微的态度向郝连泰解释,“舅父,心禅是因为自己喜欢,而且,她的能力,也得到了知县大人的认可,此次破获积压了十年的陈案,也是她的功劳,但这并不代表小婿把她当同僚看待,小婿已经向她再三申明,不会休妻,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对她,这一生,她都是我秦家的人”
秦浩然郑重其事的表白,让郝连泰很是满意,以前什么样儿,他不计较,反正,以后他会住在附近,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外甥女,绝对不会容得别人欺负她
“蝉儿就不去了,既然衙门忙,老夫跟你走一趟就是,蝉儿不适宜抛头露面”郝连泰起身,准备跟着秦浩然出门
秦浩然愕然地看了一眼雍妍,又看向郝连泰,他消雍妍说服郝连泰,跟着他去衙门
雍妍何尝不想去衙门,不过,舅父的倔强,她刚刚已经领教过了,现在,几个和尚都被擒赚只要他们招供,这几桩案件,就算是告破了,不知道为何,秦浩然还要请她到县衙去
“舅父,还是我去吧”雍妍笑道:“知县大人曾说,我朝虽然没有女子做过问案的捕快,却有过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既然女子可以上战超为何就不能参与小小的刑案呢,不过,舅父愿意跟着,甥女也不会反对”
说到忠义大将军,郝连泰一脸崇敬之色,“好,即是如此,舅父就不跟着去了,这段时间,日夜兼程,舅父也累了,贤婿,你可要照顾好蝉儿”
秦浩然连忙点头答应
两人出府,秦浩然边走边说,“知县大人把东厢夷为平地,也未曾见到那些和尚的财物,地下那些通道,也着人看了,并没有找到其他通道,那些女子,也不知道如何走出去,只说是和尚听到犬吠,便急急逃走了,而且,是空手逃走的,可以想见,那些财物和尚并未带走”
“那些财物很重要吗?”
“是,夫人有所不知,今阳是座小县,每年征收的税赋,都排在最末位,不要说别的,单就是县衙内的书吏,差役,都不能保证他们能够养家糊口,徐大人又不忍心加重百姓的赋税,上任以来,每每左右为难,若是真能找到永庆寺的财物,也能缓解一时之急”
雍妍一边走,一边静静地听着,她觉得今阳没有秦浩然所说的那样不堪,不过,这是建立在她没有远行亲眼所见的基础上,所以,她只能相信秦浩然所说
“几个和尚,无一肯招供吗?”
“都用了大刑,也不肯招供,还有两个,宁肯咬掉了舌头,也不肯说出实话”
雍妍心弦一震,这些和尚,难道把财物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吗?若是性命没有了,空留着财物又有何用?
除非,他们所得的财物,并不归他们支配
不管怎样,要先再说
两人来到县衙,徐知县也是刚刚用过晚膳,一脸的疲惫和烦恼,即便是看到雍妍来了,也不见有一丝缓解,只是点点头,示意他们二人坐下
“陆夫人,你可有何良策,让他们招供?”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让他们招供,不过,我想试一试”
“好,我们现在就去地牢”雍妍当即说道
徐庆生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涅,“当真是不明白,这些和尚究竟想要做什么,宁可命都不要了”
“徐大人,正因为他们连命都不要也要薄财物,才说明这件事大有可疑,或许,这批财物根本不在寺庙里面,而他们,还有想要保护的人”
“想要保护的人?他们保护谁?”徐庆生皱眉道
“对了,徐大人,那些书生,是否全都搬出去了?”
“都搬走了,现在寺庙已经空了”徐知县叹了一口气,“那些书生,本官已经查过了,而且,他们都在县衙有备案,并无可疑之处,西厢的书生,都单走一个门,怎么也不可能与一群和尚有所关联”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地牢门口,开了门,一层层下台阶,外边的几道石门已经被破坏,石匠正在抓紧时间修缮,衙役们三班巡逻,力保地牢的安全
进了最后一道门,雍妍听到了和上门的哀嚎声
第三十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7
雍妍站在牢房门口,主持证文闭着眼睛,似在睡觉,又似在思索,面上的胡须,不知道是被火烫掉了还是怎的,参差不齐,十分狼狈
现在,他们一人一间牢房,彼此间都不能通话,每哀嚎一声,就会招来狱卒的呵斥Hxe
外边还没有修好,所以,雍妍建议,就在这里提审和尚
最里面有一间,是狱卒们的临时休息室,
三人坐下以后,狱卒带了证文进来
证文是被拖进来的,秦浩然告诉她,证文的腿已经被打断了
证文盘膝而坐,丝毫不像是受伤的
徐知县与秦浩然对视一眼,徐知县沉声问道:“证文,你想好了吗?”
证文默声不语
雍妍轻咳一声,证文倏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雍妍,嘴角掠过一抹杀意,他已经知道,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雍妍
雍妍一直在观察他的举动,所以,并未忽略那抹杀意,她神色凝重地看着证文,“证文,你心中不服,是么?”
证文依然不语
雍妍缓缓道:“证文,我猜,你这个主持,做得很窝囊吧,名义上……”
证文陡然睁开了眼睛,迅即又闭上
徐庆生和秦浩然却大受启发,两人都不是愚笨之人,有一个引信,自然能够点燃心中火焰,照亮思绪
徐庆生忍不住Сhā言道:“证文,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
证文冷哼一声
雍妍淡淡一笑,“证文,其实我已经猜出来你们的头目是谁,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你们宁肯伤害自己的身体,也要守口如瓶呢?莫非,你们是敌国的奸细?”
话音一落,众人皆惊,不由把目光全都看向证文,似乎证文就是敌国奸细
秦浩然上下打量证文以后,吩咐雍妍先到外边等候
雍妍曾经看过一本书,有过类似的案例,所以,她揣测,证文等人拒不招供,且找不到财物,或许已经将财物转移,而且,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秘
那本书上的男主,是惨遭朝廷迫害的某位王侯的遗腹子,为了薄性命,隐姓埋名,做了僧人,数年的卧薪尝胆,终于心想事成,大仇得报
之所以猜测他们是奸细,是因为今阳距离大燕朝的的边关燕子关只有不到五百里,而且,要算直线距离的话,还不到三百里,雍妍在秦浩然的书房里,看到了大燕朝的地图,从地图上的标记可以看出,秦浩然有颗奔腾的心,绝对的好战分子
雍妍听到房间内惨叫连连,可秦浩然不说话,她也不敢进去,秦浩然让她出来,肯定是将证文脱光了检查
雍妍在通道里走了两圈,有意无意的观察着其他和尚的举动
她最大的疑问,是在慧明身上,那些和尚明明已经走脱,却又转回来,就是为了救慧明和慧里,慧明比慧里年纪要鞋但是,两人之间的气超明显不一样,慧里的举止下意识的有种恭敬之态,所以,雍妍的疑点,都集中在了慧明身上
当然,最初她没有像现在想这么多,毕竟,没有想到和尚会回来救他们二人,而且是拼尽全力
雍妍站在慧明的门前,通过窗口看着慧明,慧明很是镇定自若,闭着眼睛,仿若入定
雍妍咳了一声,开口道:“慧明,证文说,你们是北夏人,既是北夏人,为何来大燕?”
慧明腾地站了起来,“我不是北夏人!”
“是么?”雍妍微微一笑,跳跃的烛火,照得慧明的脸线条极其刚硬,眼里也是从未有过的凛凛杀气
雍妍觉得自己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误打误撞,似乎又猜对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秦浩然喊她进来
雍妍进门以后,就发现主持证文就像脱了水的萝卜,蔫蔫的没一丝生气的趴在地上,其状惨不忍睹
雍妍问道:“徐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公子,多亏了你的提醒,秦大人适才已经看了,这群和尚,果然不是我们大燕人,他们是北夏人!”因为有两个捕快在,徐知县称呼她为陆公子
“北夏人有特征吗?”
“北夏人的后腰上,都刺有狼头纹身,虽然证文的纹身藏了起来,却也瞒不过本官,适才已经着人看了,证文确是北夏人无疑”
雍妍疑惑道:“徐大人,证文他们来我们今阳十数年,为何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秦浩然Сhā言道:“这厮肯定有秘密,却不肯说,想不到这些北夏人,嘴巴比铁还硬!”
徐知县的心情还是没能平复,这件事,关系重大,“秦大人,这件事,要加紧时间,本官先上去一下”想来,他是书写公文,加急送往京都,报与皇上
雍妍扫了他一眼,锐利的目光盯在证文身上,“其实,就算是他不说,我也已经猜出来了,慧明,才是他们真正想要保护的人,只要撬开慧明的嘴,我们就全都知道了”
证文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栗一下,头几乎贴在地上,雍妍的嘴角动了动,“证文,你现在说了实话,或许,还能薄慧明一条性命,若是不招供,只怕你们个个性命不保不说,两国也会再起烽烟,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年你们在永庆寺挣来的钱财,都已经运回了北夏,是也不是?”
证文闷着头说,“既然已经知晓,何必再问,北夏与燕朝起了战事,与我何干!”话音里,隐隐有期盼之意,让雍妍疑心再起
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国家遭遇战争,除非,那个人是受到了国家的迫害追杀
“秦大人,不知道十几年前,北夏有何大事?我指的是朝堂或者宫廷里”
秦浩然皱眉深思,良久,不见回答,看来,他是不知道的
徐知县道:“陆公子此番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北夏现在的君主,其实是夺了侄儿的皇位,而他的侄儿,那时的太子扶南吉,却消失了踪影,北夏的皇上派了大批的死士追查其下落,也不得而知,后来,还求了先皇帮忙寻找,算起来,那消失的太子,应该有二十几岁了……”
雍妍一笑,”若是我们把这些人的画像送到北夏,请北夏的皇上辨认一番,应该……”
“不要!”证文再也忍不赚大声打断雍妍
到了此时,所有的真相,已经掀开了盖子
徐知县本来想走,也停下了脚步,“证文,听闻逃亡太子身边有个得力的臣子,是北夏国师的大弟子,名唤苏拉特,那个人,应该是你吧?”
证文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神采,昂起头看向徐知县,“正是在下,徐知县,只要不杀我们太子殿下,我愿意承揽一切罪责”
“证文,因你之故,我们今阳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你一句承揽罪责,就可以逃脱吗!”秦浩然捏住他的下巴,几乎要把他捏碎,“若是你们安分守己的藏在今阳,也就罢了,可是你们心存不轨,害人性命,我大燕朝岂能容你们放肆!”
徐知县一挥手,命人将他带下,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处理
三个人上到地面,来到徐知县的书房,徐知县道:“秦大人,本来本官想派人到京城送信,谁料事情竟然起了大变化,看来,是要秦大人要亲自跑一趟了”
发生这样的大事件,朝廷有规定,可以越级上报,怕的就是贻误时机
这一路山高水远,自然是需要武功高强的人送信,纵观整个县衙,武功最高的,就是秦浩然了
秦浩然点头答应
雍妍说道:“徐大人,现在地牢已经不安全了,不知道徐大人可有别的地方关押人犯?”
徐知县和秦浩然对视一眼,雍妍所说,确是事实,现在地牢暴露,地牢里的人犯,个个关系重大,若有个闪失,他们几个人,丢官罢职都是轻的
显然,县衙也没有人力物力财力,再找一个关押地点
秦浩然沉思片刻,想起一人,“夫人,不若这段时间,请舅父来县衙帮忙,若是有他老人家在,就不怕人犯逃跑”
“这你要自己去问舅父,我不能为他老人家做主”郝连泰是被皇上罢免的官员,现在,让他帮忙,估计郝连泰不会答应,他之所以从江陵郡到今阳县这个小地方,只是为了自己的外甥女,至于那些军国大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徐知县却是喜上眉梢,忠武将军的英名,满朝皆知,若是有他在,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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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加了一千多字
第三十一回 陈年旧案之薛胡案18
两人回到家中,郝连泰听说秦浩然要前往京城,知道肯定涉及重要政务,为了自己的甥女,他也会答应
“你的那些妾室,已经回了京城,是不是?”Sg
“小婿只是去朝廷送信,并不会耽搁时日”对于那些妾室通房,他比郝连泰还要头疼,虽然和雍妍呆在一起,雍妍很不待见他,但是,比起那些勾心斗角的妾室,他宁愿和雍妍在一起
秦浩然带着郝连泰来到县衙,徐知县见郝连泰来到,赶紧起身相迎,虽然将军已经被罢职,但是,将军的威名,如雷贯耳,在大燕朝,颇受尊重
说不定哪一天,大将军会被起复,平日里,文官与武将不相往来,但是,一旦起了战事,朝廷就会厚着脸皮,重用平日里被忽略的武将
而且,将军被罢免官职,和朝堂没关系,只是因为他为了自己的外甥不平
郝连泰在没有入朝为官之前,曾经拜在与管冶子齐名的武林豪杰闪电手楚子任的名下,若非他太过刚直,即便是离开朝堂,境遇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将军身上的衣服靴帽,还是连妈妈给赶制的,在江陵郡,郝连泰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在城外的一个草庐独自居赚若非他每天都到城里打酒,连妈妈还真是不会这么顺利找到他
郝连泰建议还是把这些和尚还是锁在县衙地牢的好,他可以在秦浩然回来之前,一直住在县衙负责守卫,
徐知县自然是求之不得,事情很顺利的办妥了
秦浩然带着加急公文,连夜出了今阳县城
第五天凌晨,秦浩然的快马进了京城内城的朱雀门
以他的官职,是不能见到皇上,所以,秦浩然直接拦住了刚刚准备上朝的兄长秦浩民
秦浩民看到一身疲惫的弟弟犹如天降,着实吓了一跳,“浩然,你怎么回来了?”
“兄长,没时间了,这是加急公文,你直接呈给皇上,事关重大,切切”
秦浩民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你先回家等我消息,哦,对了,雅娴现在怎样?”
秦浩然一怔,难道她们还没有回来?
“等你上朝回来再说”他这一路上,几乎没有汪,顶多是在驿站喂喂马,打个瞌睡,然后再上路,幸好这匹马是战马,久经训练,若是换个别的马,怕是早就倒下了
秦浩然已经把缰绳扔给门口的门房,大踏步进了府邸
秦浩民虽然知道其中必有故事,但也碍于时间紧迫,只好先上朝
他没有打开公文,皇上退朝以后,他跟着去了御书房议事,政事说完,众臣退下,秦浩民却没有退下
皇上问道:“卿还有何事?”
“皇上,这是今阳直接投递来的公文”
皇上一怔,今阳,马上想起秦浩然,“那小子又惹事了?”
“不是,皇上,这是臣弟日夜兼程送来的,想来应该是大事”
皇上不屑道:“一个小小的今阳县,能有何等大事,不会是他找借口想回来吧”虽然口中这样说着,还是亲自拆开了公文,等他看到公文的内容,脸色变了几变,到最后,啪的一拍桌子,大笑道:“天助我大燕”
“皇上,这是?”
“陈公公,快些把刚走的几人召唤回来”皇上的脸上是笑着的,很是开心的笑容
秦浩然松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弟弟,向来是个惹祸精,不过这次应该不是惹祸,“皇上,若是无事,臣先退下了”
“好,卿先回去,把那小子一并带来”
秦浩然心里一咯噔,还是行了礼,退出御书房,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秦家长大的皇子,皇上的威仪越来越重,令人不敢逼视
秦浩民心中忐忑的回到家,他也猜不透秦浩然送来的公文是涉及到何等军国大事,竟然让皇上如此高兴
秦浩民回到家,下人禀报,九爷在他的院子里睡觉呢
秦浩民也知道他一路劳顿,但是,皇帝等着召见,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进院子唤醒弟弟
还没踏进卧房,秦浩然就睁开眼了,习武之人,耳力好,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能被惊醒
“大哥……”
“嗯,换身衣服,跟我进宫”秦浩然随身的包袱里就有官服,换上衣服,跟着兄长进了宫
秦浩然看到宫门口的兄弟们,一阵激动,众人看他回来,打趣问他是否要回京了,秦浩然摇头,他现在觉得今阳也不错,天高皇帝远,谁都管不着,以往在京城,家里人个个都能管他,就是张氏,一不高兴了,也会到皇宫告他一状,让他恼怒万分却无处发泄
而且,这次破案,虽然以雍妍为主,但是,他却从中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现而今,没有战争,唯一能够碰到刀剑场面的就是破案了
兄弟俩一个骑马,一个坐轿,因而路上并无交流,直至进了皇宫,这一路上,秦浩民压低声音和秦浩然说话,“你这次是报忧还是报喜?”
“报喜,绝对的大喜事”
秦浩民吁出一口气,虽然对这个兄弟有诸多不满,但是,爹娘临终前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有张氏的再三哀求,他不得不关注一下这个总是惹事的兄弟,好歹,他们也是一奶同胞的亲生骨肉
皇上听到太监禀报秦浩然已经在殿外等候,不由笑道:“滚进来吧”
秦浩然大喜,这是皇上示好的信号,这次千万别惹怒他老人家了,现在,他已经把皇上跟自己的爹划在同一个高度上,属于不能得罪的一类人
众臣子低着头窃笑,皇上今天的心情是格外的好
秦浩然进来,行了君臣之礼,皇上看他眼下一片青黑,神色疲惫,不由说道:“来呀,赐坐”秦浩然连称不敢,皇上笑着呵斥道:“还有你不敢的事情吗?知道你是赶路疲累,故而赐你座位,省得让你在心里骂朕小气,不懂得体恤臣子”
秦浩然惶恐,众臣子都劝他坐下,皇上和秦家的情谊,众人皆知,这次,秦浩然又立了大功,赐坐无可非议
秦浩然坐了半个ρi股,皇上才问道:“现在那群和尚在哪儿?”
“启禀皇上,他们都在今阳县的地牢,微臣特意请了舅父郝连泰帮忙看守,当是万无一失”
说到郝连泰,众臣子脸上神情各异,皇上也有些许的不自然,“郝爱卿也去了今阳么?”
“刚到不久”秦浩然心下疑惑,皇上怎么变了语气,郝爱卿?不是已经削职为民了吗?难道,边关有了变故?
皇上微声叹息,“秦浩然,此次破案,你可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这是微臣职责所在,臣不要赏赐”秦浩然心里有一本账,现在要赏赐,等到张氏一行人到了,自己可就倒霉了,只要张氏在皇上面前一哭,恐怕他连个县尉都没得坐,既然没有大事,还是及早回到今阳为好,他这次回去,还想和闺女多些时间相处,想起自家白白胖胖的闺女,心里就甜丝丝的,还有,舅父既然来了,说什么都要学一学他的枪法,还有,力争和雍妍搞好关系,以后再也不会冷淡她了
“看来这一番历练,还真是大有裨益,会说漂亮话了,你是真不想回来,还是心存怨恨,不愿回来?”
“臣现在正在清理今阳的陈年旧案,这只是之中一桩案件,臣不想半途而废”秦浩然愈发地恭敬严肃起来
皇上不由失笑,这小子真的变了
“行了,朕不强求,还想着让你押送那些和尚回来,算了,朕另派别人”
张氏既然已经再回京城的路上,秦浩然当然是躲得越远越好,而且,他觉得很惭愧,这次的案件之所以顺利侦破,是雍妍的功劳,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抢自家女人的功劳
只是他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向皇上开口,给雍妍请功,皇上一向不待见雍妍,全都是因为张氏在皇上面前说坏话
“众卿先退下,朕有话和这小子说”皇上这样说,想来应该是家事了,所以,众臣子退下,秦浩然来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和尚一事
“说吧,吞吐吐吐的,是不是雅娴的事情”
“不是!”秦浩然脱口而出,“皇上,其实,此次破案,不是臣的功劳”
“那是谁?徐知县不是说此次破案,你是奇功一件”
“不是,真正破案的,另有其人”
“别废话了,说吧,是谁?”皇上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秦浩然,这个武痴,聪明是聪明,可是把脑瓜里的聪明,全都用在习武上了,别的地方,就是一个大傻子
“是陆心禅”秦浩然地吐字有些不清楚
“谁?”
“是陆心禅,臣的妻子”
“你说什么!”皇上惊讶道:“她一个女子,如何去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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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感冒发烧,烧了将近三天断更实属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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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家在哪儿
秦浩然对皇上没有丝毫隐瞒,从雍妍生孩子到她独自带孩子,然后参与破案,一桩桩,一件件,说了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上讶然,张氏的为人,秦浩然清楚,皇上更清楚,所以,皇上心里叹息,张氏的确骄纵了一些Sg
他并没有见过雍妍,雍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透过张氏了解的,现在,秦浩然给了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物形象,让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更是惊愕本朝又出了一个巾帼奇女子
后来,听到张氏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也不是那么恼怒了,他一直宠着张氏,只要她想要的,都会送到她面前,可以说,张氏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甚至高过了**的嫔妃,只是,令人不解的是,皇上如此这般的喜爱张氏,却答应她嫁给秦浩然为妾,而不是纳入**
“既如此,你就暂时留在今阳”顿了顿,皇上又吩咐道:“陈鑫,去取五千两银票给秦大人,”
陈鑫愣了愣,这是皇上第一次向秦浩然示好,因为张氏的关系,一向英明的皇上,做了很多令群臣反对的事情
皇上目送秦浩然离开以后,扭头问陈鑫,“你说这个陆氏真能破案吗?”
“皇上若是不放心,这次去押解和尚的时候,可以着人看看便是”陈鑫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上扫了一眼陈鑫,叹息道:“莫非朕真的做错了吗?”
“皇上,这和您……”
“罢了,陈鑫,你出去吧”皇上打断陈鑫,挥了挥手,陈鑫躬身退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皇上起身,穿过帷幕,皇上压低声音,“天狼,派火见去一趟今阳,查一查陆氏,多呆一段时日”
帷幕后的那人躬身行礼,应声答是,皇上点点头,又是一声叹息,走出帷幕,他心里也不太相信陆氏竟是一个奇女子
秦浩然回到家中,秦浩然就准备收拾东西,他不愿在家久待,兄嫂们都向着张氏,这次他赶了张氏等人回来,兄嫂们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秦浩民还在衙门,等他回家的时候,秦浩然已经骑马离开了
皇上说,北夏王子的事情,不需要他劳心,人犯也不需要他们押送,秦浩然不知道的是,边境平安太久,当今的北夏皇上,便开始野心勃**来,终究,北夏处于多风沙,干旱少雨的地区,所以,北夏的皇上把目标饮向大燕,只要占据大燕朝一半的江山,北夏的国力就会十倍百倍于现在
北夏人历来民风彪悍,尤其是北夏的游牧民族,马上功夫更是响当当,北夏有一支十万人的骑兵,骑术精湛,箭术了得,据说人人都有百步穿杨之功力
就在半个月前,皇上收到北夏使节的国书,北夏威胁大燕朝,要他们再开放两处边境贸易城市,每年再供给白银二十万两,绢十万匹,否则,兵戎相见
皇上自然不把这个威胁放在眼里,只不过,北夏那边潜伏的间谍传来的消息说,北夏这几年积攒了大量的粮草,怕就是为了开战而准备
慧明的出现,无异于瞌睡来个枕头,扶植起一个阿斗式的皇上,远比有一个野心勃勃的皇上,强的多了
慧明还是名正言顺的北夏王子,皇上一看完公文,脑海里马上酝酿起这个计谋,大燕有足够的能力让北夏改天换日
路上,在乐平郡的时候,秦浩然听到隔壁桌子两个人聊天,说到自己的儿子满月宴,倏地想起,自己还从来没有给女儿买过礼物,此次回去,兄嫂们也不曾提起自己女儿,仿佛秦家没有这个人一般,顿时心凉如水
乐平郡也是一座大城,出了乐平郡,再过三个县,就到今阳了,所以,秦浩然决定在乐平郡买些礼物给妻女
他还从来没有自己买过东西,也不甚懂,转了转,进了一家珠宝玉器行,给女儿买了一对带铃铛的金手镯,一副金锁,又根据掌柜的建议,给雍妍买了一对白玉手镯,一支金钗,然后在成衣铺子买了两匹上好的绸缎,在胭脂铺买了一些名贵的胭脂香粉
他有些后悔,若是在京城买,样式应该比这里多,嫂嫂他们既然知道自己有了女儿,为何连点表示都没有,从前,家里添丁进口,他可是没落下一人
越想越觉得委屈,越不想回京城
回到今阳的时候,慧明等人已经被京城来的人带走,徐知县看到秦浩然带给自己的礼物,怔了怔,心下疑惑,既然说是京城带来的,为何包装纸上,会是乐平郡商号的标记,想着秦浩然这个人一向心无算计,此次能给他们带礼物,已经是难能可贵,便笑着道谢收下了,并催促他早些回家
一众的案件已经了结,秦浩然心里也很高兴,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皇上嘉奖了徐知县,调任正平县做知县,正平县虽然也是一个县,却是大县,物阜民丰,非这种小县城可比,以后升迁自然也比这里要快
秦浩然暂代知县的职位,以后,秦浩然一个人要做两份工作,又当知县,又要负责自己原来的那份工作
秦浩然心里不高兴,走之前,皇上压根没有提到这件事
秦浩然回到家,敲了门,来开门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听说是找陆夫人,那人摇头,“陆夫人他们已经不住这儿了”
“住哪儿去了?”秦浩然皱眉,徐知县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竟然有家归不得吗?
那人似乎并不认识秦浩然,听到秦浩然自我介绍是陆夫人的夫君,更是眉头紧皱,哪有人不知道自家搬家了
秦浩然一再解释,那人得知是县尉大人,急忙行礼,“大人见谅,小人是从外地搬来的,并不知道是大人,陆夫人搬去哪里,小人并不知晓,不过似乎听他们说过一句白水巷,大人不妨去白水巷去找一找”
秦浩然点点头,道了一声谢谢,撬马转头去往白水巷
白水巷在城东,秦浩然对今阳县的每一条巷子了若指掌,白水巷,宽五尺,长不过三十丈,幽静深邃,家家户户门口都种了垂柳
巷子的另一头,就是白水溪,故而这条巷子取名白水巷
正好从巷子里出来一个老者,秦浩然向他打听,好巧不巧,老者认识秦浩然,想了想近十来天搬来的人家,那就是溪水边的那个黑色漆门
老者带着秦浩然来到门口敲了门,开门的正是自己的小厮,秦浩然松了一口气,还好,陆心禅没有把自己的小厮独自撇下
小厮赶紧上前牵马,迎着秦浩然进院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郝连泰和小厮住在外院
连妈妈听说老爷回来了,催促雍妍去迎接,雍妍动也没动,卦拿着拨浪鼓和女儿逗笑,连妈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夫人自从生了小姐之后,态度越来越强硬,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女儿,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夫人竟然像个男人一样去了衙门做事,听说前两天从河里冲下一具尸体,夫人还亲自去看了,回来一身死人味儿
郝连泰看到秦浩然带回来的礼物,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虽然不是在京城买的礼物,但还算有心,这些天,外甥女天天缠着他,问他如何摆脱秦浩然,他自己心里也有些松动,这样的外甥女婿,有与没有,没有任何区别,现在看来,自己还真是不能听取一面之词
连妈妈去烧水,秦浩然抱着一堆礼物进了房间,顺便打量了一下房间,正房是三间,两边有两间耳房,左右还有东西厢房,别的房间还没看,厅堂布置的还不错,干净雅致
秦浩然抱着礼物,指望着雍妍接一下,也好搭句话,孰料,雍妍只是点点头,抱着女儿转身进了房间,秦思涵看到陌生的爹爹,眨动水汪汪,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至被门帘遮挡
秦浩然拿着给女儿的礼物追进了房间,一股脑儿的放在床上,打开了包装,秦思涵看到满床的玩具,眼睛都笑了
秦浩然心里一阵暖,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捏一捏女儿肉呼呼的小脸蛋,却被雍妍挡赚“你先去洗一洗”
秦浩然憨憨一笑,“好,陆心禅,我还没有吃饭”
雍妍刚想说你吃没吃饭,和我有毛关系,连妈妈进来了,连妈妈看着床上的礼物,眉开眼笑地说,“老爷,您先去沐袁奴婢这就去给您下一碗面”
第三十三回 摊牌
徐知县走后,秦浩然正式接管今阳县务
一家人又要面临搬家,雍妍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她想让秦浩然自己搬去县衙内衙,奈何,郝连泰不答应,夫妻分居,亘古未闻m
雍妍开始后悔,和玄衣诉苦,问他为什么舅父来了,依然不能拿到放妻书,离开秦浩然
玄衣亦是摇头,有很多事,他只能静静在一旁旁观,而不能发言,主人若是在修炼过程中有什么不解,或者是缺少银两,抑或是想要什么东西,他都可以出手相助
唯独这一项,他不能帮忙,主人的人生,只能由她自己决定
县衙的内宅是一座前后院的宅子,前院正房三间,倒座三间,院子狭长,后院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后院有小门直通花厅,花园虽不大,却很雅致
三间正房,以前一间是卧房,一间是书房,中间的待客之用,三间房并没有连在一起,所以,雍妍一搬进来就盘算好了,要和秦浩然好好谈谈,既然不能和离,那就退而求其次,两人暂且分开赚等到再有机缘的时候,她再离开,现在,她不想离开,一是舍不得女儿和舅父以及连妈妈,二是她对这个世界的陌生,虽说空间在手,但是,孤独一个人,非她所愿
家具都是以前徐知县留下来的,连妈妈和雍妍收拾了两天,才把家里收拾出一个摸样,然后正式搬了过来,日子,是特意到道观里,请清风道长选的黄道吉日
秦浩然忙的晕头转向的回来吃午饭,连妈妈端上饭菜的时候,他想要看一看女儿,于是进了卧房,雍妍正在窗前的榻上看卷宗,看他进来,嘘了一声,示意让他轻声,因为女儿在睡觉
秦浩然看着女儿粉妆玉琢的小脸,肉乎乎,白嫩嫩,就像是上了色的苹果,忍不住想要摸一摸,秦思涵被他碰醒,张大眼睛,黑漆漆的眸子,亮闪闪的看着父亲,一声都没哭
秦浩然的心一阵似一阵柔软,抱起了女儿,逗她笑,秦思涵咧着嘴,小手乱摆,怕秦浩然碰到她的脸,因为舅老爷就是这样抱着她,拿胡子扎她
雍妍放下卷宗,淡淡道:“秦浩然,晚上回来,我们谈谈”
“你现在说吧”秦浩然并不想把女儿给她抱,抱着女儿举高高,逗得秦思涵咯咯直笑
“你的书房,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以后就睡在那间房里,既然你我不能和离,那就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无论你是纳妾还是怎样,我一律不会反对,只有一件,以后不许随便进我的房间,若是你喜欢女儿,我也会随时抱给你看……”
秦浩然听不下去了,快速的打断雍妍,“陆心禅,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自由,秦浩然,我与你并无情感,你何必非要和我生活在一起,若是我们和离,就可以将你的表妹扶正,岂不是美事一桩”
“雅娴是皇上所赐,她注定就是妾室,你不一样,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你再不喜欢,也只能维持现状,你若说分房睡,也无不可,只要舅父他老人家不反对,我也无二话”秦浩然料定郝连泰是会反对的
“你!”雍妍气结,这件事若是被郝连泰知晓,势必会反对,还以为这个大傻子会同意,想不到他也会想出一些歪点子
秦浩然亲了一口女儿,非常响亮,“陆心禅,你是我们秦家三媒六证娶进门的妻子,而且,你已经行过庙见之礼,只要没犯大错,我断不会随便休妻,也不会与你和离,若是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可以提出来,我喜欢把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说,就像是现在这样儿,就很好,我已经吩咐人再找几个丫鬟婆子,帮连妈妈做事,我也知道你喜欢破案,以后,衙门事情多,我自己不能兼顾,你就帮我侦破案件,我不会阻止你出门,也会向舅父言明此事,请舅父协助与你……”
外边传来连妈妈的声音,秦浩然抱着女儿往外走,“……陆心禅,朝廷可能会再起战事,舅父他老人家没几天清闲日子了”
两人不是生活在同一种环境下,理念自然不相同,若是前一个陆心禅,早就感激涕零,泣不成声地向秦浩然承认错误表忠心了
只可惜,里面的芯子已经换成了另一种社会意识形态下长大的雍妍,即便是秦浩然一再的让步,她也不觉得秦浩然这是在向她示好
陆心禅暂时同意了秦浩然的条件,同时被秦浩然所说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秦浩然,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陆心禅,这是国家大事,我和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越界,不要问了”有哪个男人会跟自己的妻子讨论国家大事,就是皇上也不会这样,**不得干政,即便是皇上突然驾崩,太后,皇后也不能垂帘听政,据说,这是已逝的太皇太后提出的建议,而她本人,人人都知道,当时皇上与皇后,有时候甚至携手上朝,从不避讳人
一家人坐下吃饭,连妈妈抱着秦思涵在院子里玩儿,院里有一架葡萄,长得不算好,稀稀疏疏的叶子,也不见几粒葡萄,昨天雍妍偷偷在树根上浇了几滴空间水,过了一夜时间,葡萄叶子明显绿了,雍妍问过玄衣,三天以后再浇一次,葡萄架上现有的果实,很快就能食用了
秦思涵非常喜欢那架葡萄,而且,这是一个破坏力极强的小孩儿,还挺馋,只要拿到手里的东西,都想往嘴里塞,估计是玄衣惯得,玄衣现在只有在夜里才能看到秦思涵,而且,等她会说话以后,雍妍就不准备让她进空间了
吃过清茶,秦浩然接着忙碌去了,现在,今阳的政务全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基本都在忙,这一忙,所有的事情,也都抛诸脑后了
雍妍跟他说的事情,他只是以为那是闺中怨妇的抱怨之词,以前,他忽略了夫人,的确是他不对,以后尽力补偿她就是了
秦浩然走后,雍妍哄着孩子睡着了,便进了空间,现在的卧房,单独走一个门,只要一关上门,没有人看得见房间里的人在做什么
雍妍神情沮丧的看着玄衣,玄衣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主人,你这段时间的修为提高的很快,我想,您很快就能进入第一阶了”
“那能有什么用呢,玄衣,长生不老又能怎样,到时候你的亲人,朋友,全都离你而去了,只有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人世间,有何意义呢?”雍妍叹了一口气,“我的要求并不高,可是,老天却偏偏不让我如愿,这个空间,看似万能,却非我所求”
“主人,等到您练到五阶以上,就可以看到空间的魅力所在了,其实,我很想和主人说一句,顺其自然,不是更好吗?”
灵性十足的玄衣,话里带话,雍妍岂能听不出来,只是,一看到那张脸,再想到秦浩然的所作所为,她就烦透了这个男人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雍妍觉得自己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手脚,无论自己怎样挣扎,都逃不出这片危险的天地,如果可以再次选择,她宁愿没有在陆心禅身上重生,说不定,还可以见到潘胡
连妈妈敲门,牙人带着几个女子过来了,请她挑选一下
玄衣告知她以后,雍妍回到房间,秦思涵还在睡觉,小嘴弯弯,带着纯净的笑容,雍妍看得心里暖暖的,罢了,为了这个小丫头,还是坚持下去吧
雍妍开了门,连妈妈低声道:“夫人,牙人来了,一会儿夫人挑的时候,把那长得妖精样儿的全都剔走,这次老爷身边只有夫人一个,你一定要把握机会”
雍妍苦笑,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她和连妈妈之间的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牙人带来十来个男男女女,其中有八个女子,郝连泰闲着无事,挑了三个人,宅子里有很多力气活儿以及采买,还是需要男子的
八个女子,四个婆子,四个丫鬟,连妈妈的意思,留下两个婆子,两个丫鬟
对于内宅的事情,雍妍也是两眼一抹黑,不过,挑人她还是有自己的准则的,扫视一眼八个人,雍妍开口,“家在本地的退后一步”
这一下,三个人退后一步
剩下的五个人面面相觑,这是何意?
雍妍又问这五人的家庭环境以及背景,五个人都是苦命人,有的是因为家贫,被家人卖掉,有的是孤苦无依,流落到此
雍妍问了牙人这几个人的价钱,依照相貌,身材等条件,从五两银子二十两银子不等
大燕朝没有死契,每三年一签约,这项政令,也是太皇太后时期颁布的,但很多人,还是愿意依附在富贵人家,原因也是各有不同
雍妍决定留下这五人,第一眼固然重要,但以后的表现,更是关键
她相信牙人给县尉大人选下人的时候,一定已经是千挑万选了
至于本地的三个人,雍妍细问了他们的情况,两个人是因为家贫,一个人是因为爹娘过世,嫂嫂嫌弃
雍妍吩咐连妈妈取三十两银子,每人十两银子,让她们回家
有了银子,三个人回家,应该不难
连妈妈直摇头,老爷是个没算计的,夫人也是如此,就算是金山银山,怕也是会花光的
郝连泰得知外甥女的所作所为,却是大加赞扬,秦浩然也是一笑,夫人对他虽然冷淡,却是一个心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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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狐狸精
留下的五个人,三个人已婚的,其余两人,一人十三岁,一人十六岁
对于两个小丫鬟,雍妍并没有有多大疑心,在她眼里,这就是两个孩子,两个花骨朵一样的孩子,手却很粗糙,这就说明,两人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Sg
倒是这三个人之中其中两人,让雍妍心生疑窦,两人都在二十岁左右,据说都是弃妇,一个容貌中上,身姿窈窕,行动之间,流露出一股妩媚之态,很是吸引男人的眼球,在雍妍心里,很自然的把她归为小三之列,另一人与之年龄相当,手上拇指食指间,有很深的磨痕,练武之人一眼就能断定,这个人肯定是经充弓搭箭的练家子,可她偏偏看起来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不过她走路时的轻盈身姿,一下子让雍妍想起了武功高强的秦浩然,纵然是泥土地,秦浩然也能做到脚面不战泥,这是内力深厚的表现,而这个女子,同样也能做到
一个身怀武功的人,委曲求全,假扮身份来到县衙,一定另有隐情,对于危险的事情,危险的人物,雍妍觉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是冲着秦浩然来的,她不会去干涉,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多半是张氏等人的主意,张氏身后的靠山是这个国家的大BSS,她斗不过,也不准备和张氏发生冲突,这也是雍妍坚持离开秦浩然的原因之一
雍妍不的有人下毒,她现在已经是百毒不侵之身,即便是鹤顶红,孔雀胆,也奈她不得
两个丫鬟,小的叫春红,大的叫丽娟,雍妍没有给人改名字的习惯,所以,还是沿用了他们以前的名字
粗手大脚的杜氏,被连妈妈安排在了厨房,连妈妈戒备心很重,三位主子的膳食,都是她亲自料理,杜氏只是打下手
颇有姿色的胡氏和看似有功夫却安排打扫,浆洗,缝纫刺绣等活计,两个小丫鬟,负责伺候夫人,十六岁的丽娟,家里有个妹妹,和秦思涵差不多大,带孩子很有经验,所以,连妈妈想着,自己管不住夫人成天往外跑,那就让她帮忙带孩子
连妈妈一番安排下来,雍妍满意,秦浩然也连声说好
秦浩然连着五天都在榻上睡了,雍妍借口孩子晚上不安生,拒绝与他同床,连妈妈的意思,让秦思涵跟她赚雍妍不同意
这天忙完以后,秦浩然沐浴更衣的时候,胡氏双手捧着洗得干净,熨得妥帖的衣服进来,错愕的看着上身光着的秦浩然,‘啊’了一声,羞怯慌乱的呆住了,似乎并不知道秦浩然刚刚沐浴完
秦浩然冷下脸怒斥道:“出去!”
胡氏慌慌张张的出去,似乎是慌不择路,被门槛绊了一下,趴在了地上
秦浩然也听见了声音,却无动于衷,任然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裳,这些天县衙内的事情特别多,马上就要秋收了,县衙里要派出大量的人手征收粮赋,徐知县在的时候,秦浩然只要听命于他就可,现在,一切全都靠他自己了,皇上的圣旨说得很清楚,暂代今阳县知县之职,说不定,干出成绩,就能转正
皇权大于天,皇帝的喜怒哀乐,操纵着大燕朝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其实,只要不牵扯上张氏,皇上还是很英明的,秦浩然之所以和皇上闹翻,也是因为皇上和兄长对张氏的态度
他曾经怀疑过张氏和皇上之间有暧昧,可又不像,以男人的角度看,皇上和张氏之间,更像是兄妹之情,虽然很多人传言,张氏和皇上不清不楚,秦浩然戴了一顶油汪汪的绿帽子,但是,秦浩然心里很明白,张氏第一个男人是他,张氏的心里,也只有他,所以,他有意无意地在纵容着张氏
小丫鬟丽娟抱着秦思涵刚好从后院小花园进来,看到胡氏正在拍身上的土,诧异得多看了两眼,老爷沐浴的时候,众人都去了后花园,胡氏不可能不知道
丽娟听连妈妈私下里嘟哝过,说这个胡氏,就是一个狐狸精,尤其是走路的时候,风摆杨柳,和那些青楼瓦舍的妓汝,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对于夫人留下她的决定,连妈妈很是的
无形中,众人都因为连妈妈的态度,疏远了胡氏,包括与她看似很亲密的蔡氏,蔡氏每天像个哑巴一样,连妈妈吩咐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胡氏看到丽娟,脸一红,抱起衣服就跑,仿佛身后有老虎正追着她
丽娟犹豫一下,转身又去了后花园,这件事,她必须要告诉连妈妈
连妈妈一震,竟然有这等事,这才几天,这只狐狸就露出尾巴来了,连妈妈的拳头攥了又攥,夫人去乡下查案子,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只狐狸看来不能留了
郝连泰陪着雍妍去的,听说是农家丢了两头驴,马上要进入农忙时节,驴子就是农家的命根子,所以,雍妍带着两名捕快去了乡下,郝连泰不放心雍妍,跟着去了,天天闲坐家中,也不是他的作风
连妈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她都有心抽一顿胡氏,想着老爷在家,她这个下人处置新来的奴婢不合适,终还是忍了下来,心里却有了计较,夫人是个不上心的,老爷是个没心的,她就要多操一些心
胡氏进了西厢房,西厢房里间是一条大通铺,几个人都住在西厢房,连妈妈睡在最外首,就是为了夜里看着这些人
连妈妈这些天挺高兴的,她以为老爷夫人现在住在一间房,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却不知道每天雍妍都要求秦浩然把屏风放在床前,一间房,夜夜都会打隔断,两个人更像是舍友,偶尔隔着屏风聊天,都是谈公事,秦浩然觉得自己不是娶了夫人,而是找了一个好同僚
而且,这个同僚还很拽,总是毫不客气,不留半点情面的指出他工作当中的失误,秦浩然倒也虚心受教,主要是之前和她辩了几次之后发现,夫人说的,往往一语中的,所以,他以前的工作,现在全都交给了雍妍
院子里的下人看到夫人天天穿了男装出门,老爷也不管,很是诧异,却没有人敢发问,连妈妈那张嘴太厉害了
胡氏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放在房间,准备明天早上早洗一洗,虽然只是落了一些土
连妈妈进门了,沉着脸,双眼像是要吃人,“胡氏,你不知道老爷在沐袁还是诚心的!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记着你的身份!”
胡氏忙疙行礼,“连妈妈,奴家真的是忘了,一直在房里熨衣服,没听见外边的动静”
连妈妈冷哼一声,“你以为现在是数九寒天,关着门,挂着门帘吗?一道纱帘而已,院子又不大,你怎么会听不见?杜氏打水,烧水你没有听见么?不要以为夫人做主留下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不把夫人放在眼里,若是你生出旁的心思,别怪我不留情面!”
胡氏连声称是,眼圈都红了,似乎有无限的委屈,双眸氤氲,双颊微红,修长的脖颈臻首间,更是生出无限风情
连妈妈更是生气了,她可不是怜香惜玉的臭男人,心里更是想着明日一早就赶走胡氏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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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
第三十五回 围城论
雍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秦浩然不放心,亲自打着灯笼在城门口候着,看到雍妍和郝连泰各骑一匹马,缓缓而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城门外下了马,桥马进了城门洞之后,就看到了秦浩然,秦浩然大踏步迎上前去,接过了雍妍手里的缰绳Sg
郝连泰微不可查的弯起了嘴角,这个外甥女婿,也不是全然不在乎自己这个宝贝外甥女
郝连泰和秦浩然并肩而行,谈论着今天的案情,出了城门洞,秦浩然很自然地说,“心禅,你上马吧”
为她牵马?雍妍一时有些愕然,但还是上了马,今天奔波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
县城本来不太大,加上郝连泰谈兴正浓,小厮在前面打着灯笼,两人各桥一匹马,边走边聊天
到了县衙以后,捕快们各自散去,雍妍也回到家
连妈妈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她进门以后,先洗了洗脸,然后抱着女儿亲了两下,这才沐浴
以前和妾室们住在一起的时候,陆心禅经常三五七天的都不能洗一次澡,有时候,洗头的热水都不能保证,连妈妈为了热水的事情,没少受气,现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连妈妈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时时刻刻给自己敲着警钟
今天的事情,她也不打算告诉夫人,就夫人这样子,即便是说了,也是徒劳,她巴不得老爷身边有别的女人呢
洗漱后,雍妍在擦头发,秦浩然抱着女儿一会儿举起来,一会儿又和她一起坐在床上玩玩具,很是开心
每天都和女儿在一起,秦浩然越来越又当爹的风范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甚至抱着女儿喂了她一口酒,小丫头似乎很喜欢喝酒,喝了第一口,咂咂嘴,回味了一下,马上又张开了嘴,吓得连妈妈赶紧抱开了
秦浩然却哈哈大笑,说是这几天酒旗星特别亮,是喝酒的好日子
雍妍回头看了一眼父子俩,站起身走到床前,“秦浩然,你去搬屏风,我累了”
秦浩然点点头,想要站起来,女儿却拉着他的手不放,秦浩然笑道:“爹爹马上就来”
秦思涵似乎是听懂了,放了手,转身投进娘亲的怀抱,也不知道是雍妍身上的母乳香吸引她,还是她本来就缠恋娘亲,雍妍自问,她这个娘亲,做的不太合格,总是在抱着女儿的时候,想起自己的儿子
相反,父女俩的感情却越来越好了
秦浩然摆好了屏风,便没有再过来,坐在榻上,脱了鞋子,雍妍已经帮他铺好了孺子,这个时候,夜里只需要盖一层薄薄的绒被就好了
秦浩然并没有躺下,反而把小桌子摆上了,然后看起书来,看了两页,突然想起胡氏的事情,便跟雍妍说了
雍妍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或许胡氏真的不知道,算了,看一段时间再说吧”
“陆心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秦浩然心有不甘的问道,他可以忽略女人,但是,被女人忽略,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尤其是,雍妍对他,不是忽略,是想彻底放弃
他不是傻子,雍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着陌路的味道,他甚至有预感,这个女人迟早要离开他
秦浩然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小女儿的笑声越来越低,似乎是睡着了
沉默良久的秦浩然终于忍不住说道:“陆心禅,我答应舅父,以后定然真心待你,绝不相负,也请你相信我,我们两夫妻好生过日子不行吗?我想给涵儿添几个兄弟,等她长大以后,我们不在了,她也好有个指靠”
雍妍淡淡道:“秦浩然,你想一想,我们之间除了谈案子,还有没有别的话题,我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我做不了贤内助,况且,你的兄长们都消你能和张氏在一起,我给了你机会,你为什么要往外推呢?”她自然明白,秦浩然是在婉转的告诉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她压根没有想过为秦浩然生孩子
秦浩然越发的郁闷,雍妍就像是包了铁皮的石头,里外都是硬的,和她根本无法通融
雍妍翻了一个身,面朝着秦浩然,虽然隔了一层屏风
“秦浩然,我看过一本书,书里有个观点,我觉得很适合我们俩,书中说--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又说像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现在的我们,就是身处困局之中,而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逃出去……”对方没有声音,雍妍便接着说,“……还有一个说法,婚姻像是一桌饭菜,关心,包容,理解,信任,尊重……是桌上的每一道菜,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美食,但是,谁都想吃到最美味的膳食,可是,不付出,怎么可能得到,而你,扪心自问,可曾做到过这些,哪怕只有一项……”
秦浩然迅速地打断她,“陆心禅,我承认以前对你不好,可是你呢,你做到了吗?”
“你要我做到什么?自洞房花烛夜开始,你就已经背叛了婚姻,难道还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委曲求全吗?”雍妍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秦浩然,若非我没有家人,你是不是早就休了我?你敢说没有这么想过吗?”
秦浩然哑然,他的确这么想过,那时候的雍妍,柔弱得像一根草,一阵风来了就能刮走,每天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无论是公婆还是妯娌间,没有一个喜欢她的,她在家里,就像是一个透明人
说不好听的,家里的下人都不把她当回事,是艾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别人又怎么会尊重你,那时候的陆心禅,想必是被秦家以及张氏等人整怕了,所以每天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到了今阳以后,每次和官员以及富绅的家眷应酬,她都不曾露面,后来,一位相士在她到庙里上香的时候,断言她是一个克夫的命,恰好,秦浩然在那之后第三天,办案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崖上跌落,摔断了腿,这下,便坐实了相士的话,加上陆心禅每日里以泪洗面,更是让秦浩然心烦不已,若非那次喝醉了,他断然不会进雍妍的房间,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一次,竟然让陆心禅身怀有孕,那个孩子,就是他们身边可爱的女儿
人生就像是在下棋,没落子之前,你永远无法掌控
秦浩然觉得自己已经陷落在棋局里,雍妍步步紧逼,他节节败退,想要翻身取胜,不容易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之间,虽然有诸多误会,我也承认以前慢怠你了,但我已经向舅父保证,以后不会像从前那般对你,你为何还是执意离开呢?”
“我怕自己没命!”雍妍斩钉截铁地说,“秦浩然,终有一天,我会离开你,我不喜欢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你怎么和太皇太后一个说法!”秦浩然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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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来了,虽然晚点,嘿嘿
第三十六回 城隍庙事件
雍妍一怔,这些天,她听过太多次太皇太后这个传奇女子的事妓,太皇太后当初大燕朝第一奇女子,第二人便是忠义大将军
雍妍隐隐觉得,这个太皇太后,应该是和她一样的人,单看她辅佐当时的皇上颁布的各项政令律法,就知道,里面融入了现代的一些律条,只不过,终究社会意识形态不一样,所以,那些改进,只是让这个国家多了一些人性化,底层的百姓有了更多的实惠,却没有危及到上层社会的利益,所以,大燕朝上上下下,对太皇太后,充满了崇敬之情,有些地方,甚至为太皇太后修了庙,像神灵一样的供奉着zee
雍妍自问没有太皇太后的胸襟和气魄,自己只是一个刑警队长,侦破案件是小菜一碟,其他方面,就不值一提了
“当年,太皇太后在宫中,独占宠爱,其他妃嫔,形同虚设,有一段时间,皇上病重,太皇太后辅佐太子,垂帘听政,她运筹帷幄,平藩乱,施政令,一步一步,五年时间把我大燕朝带入太平盛世,却在皇上病愈之后,悄然隐退**,再不干涉政务,皇上感念其真心一片,便遣散了**,与太皇太后白头偕老,同日而逝,堪称千古佳话”秦浩然神往的说道
雍妍一直默默地听他说着,平心而论,秦浩然若不是她的丈夫,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审视他的话,他还是不错的人,武功高强,为人义气,心地善良,否则,他每月也不会做月光族了,但凡手里有点银子,他都会扶危济困
雍妍觉得,秦浩然更适合做一个仗竭江湖的侠士,只不过,他生在世家,就必须要承担起世家子的责任,而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秦浩然,短时间内,我们先维持现状,至于将来,谁也不知道”
秦浩然点点头,又突然想起他们隔着屏风,雍妍看不见,沮丧地说道:“我并非你所想的恶人,不过,我愿意为以前的事情,向你道歉,消你忘掉那些不快”
雍妍只是嗯了一声,“睡吧,孩子也睡着了”
秦浩然本想在和她聊聊公事,看到雍妍兴趣缺缺,只好作罢
一夜无话,秦浩然一大早就去忙碌了,连妈妈带着孩子去了小花园,雍妍关上房门,她现在每天上午一个时辰的修炼,下午一个时辰,晚上一个时辰,但往往不能坚持,也就是晚上的一个时辰,勉强能够坚持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神清气爽的雍妍从空间出来,积下的案子,基本上都已经解决,或者是只能再次搁置,这不像是她那个空间,即便是案子搁置,还有一些实际的数据,实物作为证据濒下来,科技的发展,的确是人类的最大进步,虽然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负面的东西
和秦思涵玩了一会儿,她准备上街走走,这些日子,她脑海里有了一个新的计划,一直准备和秦浩然商量一下,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主要是一见到秦浩然那张脸,她就想起潘海天,就想把他那张脸撕下来,秦浩然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渣
街上还算热闹,她一身男装打扮,也不惹人注目,连妈妈现在一心都在孩子身上,也不管不了她了,自从生了孩子,夫人越来越固执己见了,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
她自认是一个工作狂,以前,即便是周六日,她也很忙,她的衣服,都是以黑色为主,主要是黑色是永远的流行色,何时都不会过时
她只是闲不赚并非真的要怎样,不过,老天似乎也在帮她,走到城隍庙的时候,雍妍听到了身后的店铺传来声音
那样尖利的声音,让雍妍顿时机警的向后看去,这是职业习惯的使然
身后的店铺,是卖香烛的,来城隍庙上香的人多,卖香烛的,自然是好生意
无论哪个世界,人的八卦心理,都是极强的,雍妍凑过去的时候,店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雍妍挤不进去,只好问旁边的人
旁边那人兴奋起来,这个小哥长得真俊俏
他滔滔不绝的说,“店里的人把门口躺着的人打了,据说门口的那人是一个要饭的,可那要饭的偏偏说,店里的老板娘是他的婆娘,一个乞丐,竟然异想天开,真是好笑”
雍妍疑问道:“他们都是本地人吗?”
“不是,小哥,听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倒像是京都的官话,我有个亲戚在京都的”那人对乞丐的兴趣转移到了雍妍身上
人越聚越多,乱哄哄的,只听里面的人在劝说不要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雍妍顾不得和那人说话,高喊一声,“别打了,我是衙门的捕快!”
这一声捕快,还是比较管用的
听到声音的人自动分开一条路
雍妍走过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人躺在地上,衣服上有好几个明显的大脚蝇鼻青脸肿的叫喊着,只可惜,他的话,没人听得懂
看到秀气俊俏的小哥儿,众人嘘声,有人质疑道:“我怎么不知道衙门里还有此等俊俏的小哥儿?”
雍妍沉下脸,双目锐利如刀,从那人脸上扫过,那人一激灵,马上不说话了
“怎么回事,你说慢点,我听不懂你的话”
“官爷,还是我来吧,是这么一回事……”那人滔滔不绝的说起来,地上躺着的乞丐,是和顺县人,和顺县距离近阳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五百里之遥
这个人叫陶大勇,本是一个珠宝商人,常年在外贩卖珍珠,家里双亲都已经过世,只有一个媳妇,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
陶大勇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在家里呆着,平日里奔波在外,纵然是想家,也没有办法回去,只有每年过年的时候,多买一些好东西哄着妻子开心
三年前过年回家,陶大勇回家第二天,他的妻子东门氏就和他吵了一架,推着让他出门,后来,陶大勇一生气,准备离家,却发现送他出来的丫鬟欲言又止,似乎有话对他说
陶大勇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最善于察言观色,干脆把丫鬟拉到街巷深处无人之地,问个究竟,这一问,才知道是自己的妻子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令他头顶绿油油的,是他家里的奴才,小厮杨春
陶大勇的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后来因为变故,才导致家道中落,后来,弃学从商,但是,陶大勇也读过几年书,颇知礼仪,且非常有血性
他回到家,原本打算拿刀杀了二人,岂知二人看到丫鬟久去未回,便起了疑心,两人收拾了家中的细软,悄然出逃了
他和丫鬟回到家中,发现家中空无一人不说,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包括他刚刚挣回来的三百多两银子
丫鬟劝着他冷静一下,明天一早再去报案
桌上的饭菜还不算冷,丫鬟劝着他吃一些,两人吃了东西之后,陶大勇先睡下了,半夜的时候,他听到外间丫鬟的喊叫声,那痛不欲生的喊叫挣扎,像是有人在把她拉向地狱一样
陶大勇骇然,起身去看丫鬟的时候,丫鬟已经七窍流血,陶大勇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话,丫鬟已经没有了气息
第三十七回 有山贼
陶大勇顿时脑海一片空白,家里没别人,丫鬟还死了,现在纵然有一百二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把丫鬟的尸首处理了,这丫鬟好歹是忠心为主的,所以,陶大勇找了家中的铁锨,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坑,暂时把丫鬟埋上了,又把家里的东西拾掇了一下,院子里有一棵枣树,枣树下面,埋着一罐银子,这是陶大勇的祖父留下来的,非到紧急时候,是不能用的zxSm
陶大勇全都取了出来,然后拿上自己的行李,一把大锁,锁上了门,无他,他要去寻找奸夫淫妇,为丫鬟报仇
这些年,陶大勇走遍了方圆五百里之内的山山水水,连个小村庄都没有放过,却没有找到这对奸夫淫妇的下落,只出不入,陶大勇就是由金山银山,也得花完了
他乞讨来到了今阳县,今天是初一,城隍庙这边人多,所以,陶大勇来了城隍庙乞讨,恰好,就见到了风姿绰约的东门氏,风摆杨柳一样,立在门口吃瓜子
东门氏可能看不出套用的摸样来了,但不代表陶大勇不记得这个贱人,仇人的样子,就像一柄尖刀,深深地Сhā在他的心上,只要一想到就会痛不欲生,更遑论亲眼见到
当时他一冲动,就迎上去了,喊了第一声,东门氏就听出来了,再一看,更是大骇,急忙跑进去,然后叫了伙计,直言外边的乞丐调戏她
杨春去了乡下进货,还没有回来,他们两个伙计,不能眼看着老板娘被人欺负,各拿了一根大棒,把陶大勇打得鼻青脸肿
偏偏这件事,又让雍妍看到了,自然不能私了
听到是衙门里的人,陶大勇眼前一亮,他知道,报应来了
雍妍自己也不可能把人带到衙门去,而且,那个小厮杨春还在外边,万一得到消息跑了也说不定,此时,她只能依靠围观的百姓,此地民风还算淳朴,最起码,比她那个时空的人,要良善许多
所以,雍妍请他们帮忙,把两个伙计和东门氏,以及陶大勇全都带到衙门去,有人告诉她,城隍庙东边,就有两个衙差在巡逻,雍妍这段时间已经和衙差们都混熟了,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很高兴,早有好事者喊了衙差过来
衙差看到雍妍,马上行礼,谁不认识陆公子艾这位可是县尉大人的表弟,而且,是个智多星,别看人长得俊秀玲珑的,可武功一点都不弱
现如今,知县大人调离,县尉大人成了一把手,他们更得巴着点陆公子了,得罪了陆公子,可没好处,没看到县尉大人对陆公子都是小心翼翼,言听计从的吗?
两个衙差做好分工,一个跟着雍妍带人回去,一个留守,等候杨春回来
雍妍带了人回到县衙,东门氏已经双腿发软,几乎是被拖回来的,她心里明白得很,单是一个谋杀亲夫,已经死罪一条
乱哄哄的一群人到了衙门,秦浩然看到雍妍,就知道这女人又去给自己找事情去了
她好像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即便是没事,也要折腾出一点事情来,有时候想想,真挺让人头疼的
他现在越来越怕她了,若是看到她不高兴,自己这心里也是阴沉沉的,但凡雍妍能跟他说上一句话,他都能笑弯了嘴
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雍妍把人放在大堂,便直接吩咐几名捕快跟着她再去抓人,秦浩然哭笑不得,好在,留下的衙差已经把案情大致地告诉了他
很顺利地,雍妍等到了杨春,杨春进了货品回来,看到门前冷清,很是诧异,虽然说这些年他们躲在今阳无人知晓前程往事,与街坊邻里相处不错,但是,他们的事情暴露以后,即使熟悉他的人,也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的,所以,注定他们会被抓住
捕快大踏步走过来,手拿链子锁,气势汹汹的问,“你就是白阳”他给自己改了名字,原本他的母亲姓白,所以,他更名改姓,叫做白阳
雍妍到了以后,等着杨春的时候,就和两边铺子的掌柜和伙计打听清楚了
杨春还没到近前,旁边果品店的老板娘就指着杨春,低声透露给雍妍了,没办法,这么英俊的小哥,任谁也挡不住诱惑
杨春被锁起来后,尚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只是双腿发软,似乎站不起来了
“杨春,你的主人找来了”雍妍冷笑着说道,这等狗奴才,即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过分
封了店铺,回到衙门,审理正式开始
其实,两个人都是软骨头,看到陶大勇以后,自知逃不过这一劫,便痛快的招认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走了以后,还能被主人找到
这件案子,因为牵扯到了和顺县,所以,三个人要送往和顺
今阳的捕快本来就不多,若是押送三个人到和顺,人怕是不够用
郝连泰大手一挥,这件事,他来办就好,他一个人就能顶三个人用,加上四名捕快,怎么都够了
秦浩然自然是求之不得,雍妍却的舅舅的脾气,在路上惹出乱子来,毕竟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
雍妍有心跟着舅舅去,却被郝连泰一口拒绝
雍妍的路上有事,向玄衣要了一些上等的伤药,让连妈妈准备了两身干净的衣服,这才放心的送郝连泰踏上押送人犯的征程,她只消,舅舅能够一路平安的回来
雍妍心里已经把舅舅当做亲人了,这个世界,与她有血脉亲缘的,也只有郝连泰和秦思涵了
这些天,在雍妍心中酝酿的一个计划,也在慢慢成形,她已经不再奢望什么百年恩爱的幸福人生,那么,为使自己的人生不虚度,必然会将人生目标转向事业
这天夜里,两人都躺下,谈论完今天县衙里发生的事情,雍妍说道:“……秦浩然,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能否接受?”
“你说”
雍妍迟疑一下,她想带着人在今阳县的农村走一走,想多了解这个世界,因为马上面临秋收,县衙的人,几乎要倾巢而出,去征收赋税
一想到关于古代捕快衙差的诗词,雍妍就气血澎湃,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了
其实,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永远存在这不公平,她原来的世界,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官吏和百姓之间,不可能百分百和平共处,贪官污吏,是杀不完的,就如田间野草,即便是一把火烧掉,有了春风,有了雨水,便会再次重生,绵延不绝
其实,她以前做刑警队长的时候,也被撤职好几次,就是因为不会见风使舵,得罪了一些领导,若非她能力强,怕是不会三起三落的
在很多人的眼里,雍妍就是一把正义之剑,无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犯在她的手中,都会毫不留情地斩杀
只可惜,就算是死,她的脾气也改不掉了
“秦浩然,我想到各处去走一走”雍妍心里猜测,秦浩然十有八九不会答应,毕竟她的身份在这儿摆着
“你想去哪儿?”秦浩然果然吃了一惊,这也太巧了吧,郝连泰刚刚离开,她就要走,难道是真的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所以找好时机离开,她连孩子都不顾了吗?
“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熟悉今阳风土人情的捕快,带着我在全县境内走走,以后,我……”
秦浩然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笑容灿灿,“你不是想扔下孩子一走了之翱”
雍妍气愤,“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秦浩然嘿嘿一笑,只要不是想离开,去哪儿都无所谓,估计这段时间总让她出门,她习惯了,所以不愿意在家呆着了,“行,明天我给你找两个人,不过,你要是走了,孩子怎么办?你不喂她吗?”
“我骑马去,白天出去,晚上回来,再远一点的地方,我暂时回不来,连妈妈也能带着她”雍妍注定做不了世人眼中那标准的贤妻良母,她心中甚至哀叹,为何没有转生到男人身上,若是转生到秦浩然身上也好,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翌日,雍妍真的换了一身男装,打算出门
连妈妈急了,“夫人,小姐怎么办?你不能总扔下孩子跑出门,这外边并非太平世界,我听说,西边的深山里,还有山贼呢,万一出事怎么办?你想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男人应该做的,我们妇道人家,只需把家里打理好就行了”
连妈妈坚决不同意雍妍总是这样女扮男装的出门,郝连泰来了以后,本以为事情会好一点,老爷对夫人的确不像从前那般冷淡了,可是,现在同意她出门,还办案子,这怎么行,一想到夫人有可能会和死尸打交道,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西边山里有山贼?我怎么不知道?”雍妍的眼睛亮了起来,不知道那些山贼的武功怎么样,想不到这太平盛世竟然只是假象,山里会有山贼!
连妈妈的脸更白了,“夫人,莫非你想去缉捕山贼?”
第三十八回 沉塘
关于更新的问题:我很想固定一个时间更新,不过,这几天太忙,大约后天开始,我的时间会多一点,以后,单更的话,每天晚上七点,双更的话,每天早上八点,晚上七点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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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连妈妈气急败坏地是,夫人竟然听了有山贼之后,就去找老爷了,不用脑袋想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这还是那个张氏一说话她都低头不敢吭声的小姐吗?他们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连妈妈抱着秦思涵,在屋子里直打转,晃得丽娟眼前直冒星星,“连妈妈,别再转了,你就是转上一年,夫人也不会听你的”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她也看得出来,夫人是个有主意的,别说是连妈妈,就是老爷那儿,夫人也是个硬气的,但凡夫人说的,老爷那回说不好的
她挺羡慕夫人的,做人ℚi做到这份上,给个皇后也不干,所以,每次连妈妈说起夫人原来过得如何如何苦,她心里是不大相信的,虽然,表面上是一脸的同情
雍妍找到秦浩然,埋头伏案的秦浩然听到她说山贼,猛地抬起头,“不行!”
“为什么?”
“马头山的山贼,算不得山贼,他们只是马头山的猎户,马头山山崖峡谷众多,他们也从不出山,好端端的,你去惹他们做什么?”
雍妍疑惑地看着他
秦浩然干脆放下笔,站了起来,“我又不是第一天上任,那山贼的事情,如何不知道,他们只是在马头山里,从来不出来为患,为官有为官的难处,但是,百姓也有百姓的难处,今阳县本来就不富裕,我现在为了那些山贼,带着兄弟们进山,不但会加重百姓的负担,也会招致很多人的怨恨,那些山贼,只要不出山,我断断是不会主动进攻的,你说要去四处转转,我不反对,但是,这件事,还是算了”
雍妍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十分了解秦浩然,还以为他真的只是一个只是迷恋武功的白痴呢,这些天,他动不动就把话题往武功上引,想让自己把擒拿术教给他
发现雍妍的眼神不寻常,秦浩然突然觉得脸烧得慌,不自然地问道:“你还有事吗?”
“没事了,我先走了”
“诶,那个,陆心禅,你等一下”
雍妍汀脚步,“做什么?”
秦浩然说道:“干脆,你带着人去收税吧,县衙的人手本来就不够,我的马给你骑”
“你呢?”
“我这段时间还有很多事,关东王的贡品马上要经过今阳,我得护送贡品,若是在今阳出了事,朝廷会降罪的”
各地各国每年给皇上的贡品途径各个州县的时候,州县的官员必须亲自迎接,然后送出县境,直至相邻州县的官员来交接,在哪个县出了岔子,那就只好自认倒霉
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接手,可又退不掉
今阳位于京城的东北方向,除了一个关东王,还有就是高丽的使节途经,比起其他方向的州县,算是轻松多了,而且,这两年,一直都很平安,自成帝以来,四代皇上,或是有贤臣,或是君王比较英明,所以,现在,可以说是大燕朝的盛世
当然,盛世并不代表着每个州县的百姓都是丰衣足食,穷富不均的现象,还是挺多的,但总体上来说是不错的
雍妍点头答应,只要不是天天闲坐家中,被连妈妈逼着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就好,拿刀动枪远比捏着针线绣花舒心多了
秦浩然派了韩林,霍启两名捕快跟着雍妍,先在县城附近转一转
今阳县是个小县,不满五千户,全县人口共计两万人左右,县内地势自西北向东南倾斜,西部山地约占全县总面积的三分之一,中部为起伏平缓的丘陵,东南为平原和低洼地,而且,大小河流近百条,密如繁星
今阳城位于县城的东南平原地带,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区
雍妍去过山里,山里人家,可能一户人家就站着一个山头,想来,管辖一个这样的县,很难出成绩
潘海天的表哥,曾经在西南一个山区做县委书记,上任之初,来家里做客,曾经慨叹,只消这几年官场生涯平平安安就好,至于出成绩,想也不敢想,因为少数民族众多,民风彪悍,无论是县委书记还是县长,甚至公安局长,少有能够坐稳江山的,更不要说出成绩
雍妍觉得,今阳和她那个亲戚所在的县,情形差不多
县城的北边,有个村子叫芦苇地,无他,只因这个村子边上有大片的芦苇荡,村人靠着打渔,编织席子生活
雍妍准备了一个笔记本,她准备一个村一个村的探访,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芦苇地的村民大约有五十几户,都集中住在淀子边上,只有一两家是瓦房,其余人家都是草屋茅舍
雍妍暗暗撇嘴,这太平盛世,不过如此
霍启和韩林一路上并未多话,这个陆公子,他们有些看不透,霍启是个有脑子的,隐隐地,他已经猜到,这位所谓的陆公子,其实应该是县尉大人的妻子陆氏,不过,他一向嘴严,只要大人不说,他也不会道给别人知道
因为他知道陆氏早就没有娘家人,何来的表弟,而且,看她清秀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女子
而韩林,早就知晓内情,不过,他很佩服这位陆氏夫人,年纪不大,却颇有谋略,听说武功底子也不弱,比他们这些只有蛮力的捕快强多了
离任的知县大人身边的小厮贵儿曾经告诉他,陆夫人的身手不凡,曾经打败过秦大人,所以秦大人才会答应让陆夫人女扮男装出门
望着眼前碧波荡漾的淀面,雍妍深吸一口气,这个世界虽然比不上她玉壶里的空间,却也是空气清新,景色宜人的美景
雍妍下了马,韩林很自然的接过马缰绳,雍妍痴迷的看向水面的神情,让他颇为不解,不过是一片水洼之地,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的芦苇,已经被当地村民割下,晾晒打捆,等用的时候碾平,就可以织成席子,打成苇爆芦苇在这个世界,用处特别多
站了一会儿,雍妍说道:“走吧,我们去村子里走走”
韩林桥马走在雍妍身后,霍启给他们带路,霍启和韩林一向配合默契,两人做了十来年捕快,换了几任知县,都平平安安的走过来了
三个人往村子里走,却见一队人朝他们走来,三个人闪躲到一旁,打头的是一个老者,白胡子白头发,却腰杆挺直,大步流星,丝毫不见苍老之态
他身后,绑着一对男女,两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周边的人却对他们破口大骂,或者朝他们身上扔东西
雍妍惊讶,这是做什么?
问了霍启,霍启低声道:“估计是要沉塘”
“沉塘?”雍妍大吃一惊,为什么每次出来她都能碰上事儿,而且总是这种事情,不过,两人再有过错,也不应该不经衙门,擅自杀人吧!
正义与法律终究占了上风,雍妍大喝一声:“站住”
第三十九回 过堂
众人看向他们,雍妍本人倒不惹眼,她身后的两个人,一身公服,众人自然是明白,他们是衙门里的人
打头的一位老者拱手道:“敢问这位公子有何事?”Hxm
“老丈,为什么要把他们沉塘?”雍妍也不打算跟他们废话,直率地问道
老者把脸一沉,这件事,事关他们家族的名声,怎么会道与外人知晓,即便是衙门的人,也管不到他们
霍启小声道:“陆公子,这是人家的事情,我们不能管”
雍妍哼了一声,人命大于天,纵然是他们犯了错,还有国家的律法,没有理由让他们任意处置一个人的生命,虽然来了一段时间了,她依然无法接受这里的人对生命的轻视
没有办法,霍启和韩林只好上前询问
不论怎样,也要给衙门的人一些面子,所以,老者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行礼后解释道:“两位官爷,这二人,是我们村上的二柱和他嫂子刘氏,二柱的兄长三个月前病逝了,大柱尸骨未寒,两人就苟且在了一起,刘氏还有了身孕,这等丑事,本不想报与官知的,实在是太丢人了”
一直哭泣的刘氏突然大声道:“小妇人是有了身孕,可是,这孩子是亡夫的,与叔叔无关!”
众人愤怒地让她闭嘴,指责这孩子的月份与她亡夫过世的日子不符
雍妍自然也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且不论这件事是否是真的,但看他们如此草菅人命,雍妍便不能接受,前世的法律和道德标准,已经在她心底根深蒂固,想来就是到她死那一天,都不会忘记的
霍启已经跟老者说明了雍妍的身份,所以,本来坚持要沉塘的一行人,开始出现松动,毕竟是官家的人,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但是,老者坚持,还有几个人也叫嚣着必须将二人一起沉塘
二柱似乎不是一个鲁钝的汉子,看到有了一线生机,不由大喊道:“你们不就是看中了我们家淀子边上那八十亩水田,那是我们兄弟俩一镐头一镐头开出来的,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们!”
雍妍听到内有隐情,冷笑着扫视众人,沉声道:“既是这样,都去县衙吧”
“这位公子,就算你们是县衙的人,也没有权利管我们自家的事情!”老者脸上的阴沉之色越来越深,仿佛随时都可以化身为一头吃人的豹子
雍妍却不怕他,她一定要搞清楚事实的真相,而且,她最是憎恨这种宗族大于法律的道德观,虽说,这个社会大环境摆在这儿,凭她一己之力,根本不能改变什么,但她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下每一条性命
“老丈,我且问你,是朝廷的律法大,还是你们宗族的规定大,难道大燕朝的律法,管不到你们?”雍妍的神色凝重,声音威严中带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老者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冷哼一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说出反对的话,可到底心里不服气,就想再争辩争辩,韩林一皱眉头,在老者耳边低语了两句,老者容颜遽变,俗话说,灭门的府尹,破家的县令,现在,县里当家做主的是县尉大人,为了两条人命,得罪了县尉的表弟,得不偿失
更何况,这件事,即便是到了县里,也不见得就是他们输了官司,所以,老者下令,一行人去县衙
霍启哭笑不得,和韩林相视苦笑后,一前一后,跟上队伍,前往县衙
雍妍不肯骑马,这么多人,只有她一个人骑马,委实不好看,所以,韩林桥马,雍妍和二柱一路聊天,虽然总被打断,但到了县衙门口的时候,雍妍已经大致了解案件的整个过程,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只因为贪婪,让看似善良的村民,变成了杀人的帮凶,最可恶的是老者,他是芦苇地的族长,也是这次这件事的主导者
秦浩然听说雍妍刚出县城就惹了一桩案子回来,不由苦笑,这个女人,比他更像县尉了,不过,她的正直善良,却令他很是欣赏,在他看来,雍妍更像是江湖中闯荡的侠女
升堂以后,雍妍站在秦浩然身侧,不动声色地发出只有秦浩然听见的声音,“这桩案件,你不能听取一面之词”
秦浩然点点头,真想说让她回后宅去,竟然管起他来了
最起码,让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以为自己是笨蛋吗?看着他嘴角下垂,雍妍哼了一声,向外迈了一步
在大堂上,秦浩然必须保持自己的威严,所以,看到雍妍的小动作,他只是弯了弯嘴角,便沉声问道:“堂下,谁是被告,谁是原告?”
老者抢先答道:“大人,小人是芦苇地的族长范宗沛,是这么一回事………”他啰啰嗦嗦,用了几乎一炷香时间,才把事情讲述清楚
秦浩然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很耐心的听完范宗沛的话,微微颔首,“范宗沛,本官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再者说,即便是他们之间真有奸情,也应该由县衙来审理,而不是由你们定罪,你们这样做,也是触犯了我大燕律法,我大燕朝的律法有明确的规定,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如有下次,本官决不轻饶,范二柱,你来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范宗沛的脸白了又白,只好躬身行礼,连声称是,眼珠子却瞪着范二柱,似是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范二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浩然,又把目光汪在雍妍身上,片刻,他收回目光,恭敬的说道:“大人,小人范二柱与哥哥范大柱本不是芦苇地人,我们兄弟俩是逃荒到此的,因为当年年纪鞋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哪里人,是芦苇地的养父范宗义收养了我们兄弟,后来,我们兄弟长大成人,养父给哥哥娶了妻室,养父未能享福,却不幸病故,养父病故之前,范族长还曾承诺,我们兄弟俩开出的八十亩荒地就属我们所有,绝对不轰我们出村,孰料,养父病故不到三个月,族长就亲自找上门来,让我们兄弟把家中的肥田让给村子里,村子里补给我们相应的瘦田,否则就不允许我们打鱼割芦苇,我们兄弟不同意,族长就开始为难我们兄弟,村子里的芦苇不准我们收割,也不准我们打渔,哥哥又气又急,大病一超不到十天就身故了,哥哥身故以后,剩下嫂嫂一人,我们又不曾分家,就在一起吃饭,因为怕别人说闲话,小人吃饭的时候都是在院门口端着碗,从不与嫂嫂同席,晚上睡觉,也是在养父的旧宅里,昨日,因为忙碌地太晚,吃过晚饭已经天黑,小人刚想走,嫂嫂就吐了,我看她难受得厉害,赶紧请了村里的郎中过来,郎中说嫂嫂是因为害喜,小人大喜,哥哥不幸病故,若是嫂嫂能够留下一男半女,日后哥哥坟前也有个烧香火的,小人问嫂嫂可有想吃的东西,嫂嫂说他想吃鱼,小人想着已经天黑了,现在去淀子里打一条鱼的话,应该没有人看见,小人打渔回来,收拾了鱼,正炖鱼汤的时候,族长带着人来了,说是小人与嫂嫂通奸……”
“范二柱,难道不是吗?若不是,为何你会光着膀子!”族长气急败坏地打断范二柱
“我下河摸鱼的时候,衣服湿了”范二柱镇定自若,他自身清白,不怕别人的质询
“好,就算是你说的是真的,那刘氏的肚子,你作何解释!”范族长嘲讽的一笑,这是他们手中最有力的武器
雍妍回想着自己怀着儿子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她也是三个多月才有了反应,每个人的妊辰反应不可能一样
她的表姐,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反应,而她另一个同学,从怀孕之初一直到生孩子那天,都在不停地吐,所以生孩子的时候,非常危险
她一直在观察刘氏,刘氏眼神清澈,与人对视的时候,并不闪躲,她暗暗点头,无论如何,也要薄刘氏和她腹中的胎儿,无论那是谁的,都是一条性命
第四十回 遗珠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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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兄长的孩子!”范二柱坚定的大声道
众人不顾是在公堂上,大声驳斥起范二柱来,范二柱只有一张嘴,怎敌得过众人七嘴八舌
雍妍看着着急,秦浩然是想做什么,怎么连个堂威都没有
突然,秦浩然一直拍惊堂木,堂上瞬间安静,“范宗沛,范二柱,刘氏,本官问你们,当时诊脉的郎中可在堂上?”
三人回答说没有
秦浩然又问郎中是哪里人?
族长回答,就是芦苇地的村民
秦浩然淡淡道:“来人,去芦苇地传郎中回来”
自有捕快拿着签文去寻郎中,秦浩然招手,让韩林近前,然后在韩林耳边低语几句,韩林领命离去,武功精进的雍妍,耳聪目明,听到了秦浩然的悄声话,怔了怔,等韩林离去,低声道:“我先回去了,等到判完了,告诉我一声”
秦浩然勾了勾唇角,雍妍不禁瞪他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后宅,连妈妈看她回来,颇有些不悦的唠叨,“夫人,你就不能少出去几次吗?这内宅里不是只我一个人,若是让这些丫鬟知道夫人这样,对夫人的名声不……”
“连妈妈,我不想在后宅枯坐,她们知道又能怎样”雍妍打断连妈妈,脱鞋上榻,看起《大燕律》来
连妈妈虽然知道夫人不爱听,甚至根本没在听,也还是忍不住唠叨着
现在只有夫人一人在老爷身边,多好的机会,若是夫人能够再次有孕,凑个好字,纵然张氏有皇上做主,也奈何不得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沉下来,“夫人,有件事,还请夫人对奴婢说实话”
雍妍看她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笑道:“什么事,这样严肃做什么?”
虽然房中没有人,连妈妈还是压低声音,凑近她说:“夫人,你和老爷虽然同房,却并没有那个,是不是?”
雍妍没料到她会问这个,不由得双颊绯红,嗫嚅道:“好端端地,说这个做什么……”到底是心虚,底气不足,声音就显得飘忽不定
连妈妈叹了一口气,“夫人,老爷在今阳呆不长的,我们迟早要回京城,若是夫人抓不住老爷的心,最起码,也应该生个一男半女的,退一万步说,倘若有一天,老爷夫人分开了,夫人身边也有个指靠是不是,别忘了,陆家现在只有夫人一个人了”连妈妈想起失踪的公子,心里难过,心中暗暗祈求上苍,消公子只是失踪,而非身亡,陆家这一脉相火,不应该就此断掉
说到陆家,雍妍心中一动,她也想起了哥哥,今天晚上有时间,问一问玄衣,想来,玄衣应该是有一些线索的,如果哥哥还在人世的话,她一定会去寻找他
审完案子,秦浩然回到后宅
雍妍见他回来,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秦浩然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雍妍一撇嘴,“爱说不说”雍妍从丽娟手中接过孩子,抱着她往外走,秦浩然跟在母女俩身后,和女儿做鬼脸,秦思涵被爹爹逗得哈哈大笑,雍妍回头看的时候,秦浩然已经恢复如常
秦思涵伸着双手要爹爹抱,秦浩然得意的抱过女儿
“陆心禅,其实,这桩案子很简单,我命人找了城内的三名妇科圣手,在彼此不见面的情况下,分别作出诊断,三个人的脉案都是一样的三个半月,这就说明,是范宗沛他们陷害范二柱,以此牟取田地……”
雍妍点点头,给了他半个赞赏的眼神,“那你是如何判的案子?”
“我让范二柱把那八十亩水田卖给了村里,然后,范二柱带着刘氏离开芦苇地,另寻他处谋生”
雍妍愤怒道:“你怎么能这样!”
“他们不走,芦苇地也呆不下去了,族长偌大年纪,我若是按照律法,给他施了杖刑,他焉有命在,那八十亩水田,加上范家的宅子,我让村子里给了他们四百两银子,相当于花两倍价钱买的田地,四百两银子,在今阳县境内,任意一个地方,都能买上两百亩田地,他们可以生活的很好”
雍妍不得不承认,秦浩然的办法,更具有人情味
怒气消于无形,雍妍有些不好意思,却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索性一走了之
秦浩然也不追她,卦抱着女儿开心的说笑,都说女儿和爹爹最亲,果然如此,只要秦浩然在,秦思涵一定会粘着他
雍妍心里很嫉妒,嘴上却不愿认输,干脆去了后院的花园
连妈妈笑得合不蚂,其实,老爷和夫人相处的还是不错的,以前老爷不喜欢夫人,全都是因为那些妾室捣乱,现在他们一走,夫妻俩已经开始有了缓和,看看老爷如此喜爱小姐,就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夫妻以后的日子,定然也不会错的
是夜,雍妍进了空间
想着哥哥的事情,雍妍问道:“玄衣,我哥哥的下落,你可知晓?”
玄衣点点头,“主人,日后有缘,你们自会相见”
雍妍大喜,这么说,哥哥还活着
翌日,雍妍带着霍启,韩林早早出了门,秦浩然暗中再三叮嘱,千万要照顾好陆公子,不可冲动行事
再次经过芦苇地,雍妍远远的望着那个袅袅青烟中的小村落,叹了一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利益在眼前,才能看出真正的人性
三个人顺着河岸一直向前走,河边垂柳荫荫,草木繁茂,不时有鸟儿在头顶飞过,然后掠过水面,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河岸边的庄稼,已经丰收在望,想来,今阳的农人,定然是欢天喜地的
隐隐地,河岸边的草丛里,传来婴儿的哭声,三人一怔,下意识的四处张望,并不见一个人影
雍妍下了马,循着声音迅速奔过去,草丛里一个深蓝色的包袱皮,上面躺着一个只穿着红色五毒肚兜的婴儿,看起来,只有三四个月大,黑黑的皮肤,细长的丹凤眼,只是头发稀疏,身体瘦弱,似乎有病的样子,让人颇为心疼
雍妍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他依旧哭个不停,雍妍的母爱泛滥,温柔地拍着他,消他能够安静下来
韩林和霍启又是相视一笑,这陆公子真是邪门了,只要出门就能遇到事情,看来,他们又要半途而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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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遗珠案2
秦浩然看到三人回来,很是吃惊,他吃惊的不是三人半途而返,这本就在意料之中,他是不明白,为什么出去一趟,雍妍抱了一个孩子回来
连妈妈接过孩子,皱着眉头说道:“夫人,你连小姐都顾不过来,又弄回来一个,谁照管?”zxSm
丽娟端着晾凉的米汤进来,喂了一口给孩子,奶娃娃有了吃的,马上就不哭了,不一会儿,一碗米汤见了底,连妈妈嘴巴张的老大,“乖乖,这孩子真是饿狠了,夫人,这孩子真是命大”
丽娟也跟着点点头,转瞬又面带忧色的问,“夫人,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雍妍把人救回来,以后再怎样,还真没有想过,当初打拐的时候,救回来的孩子,有家的回家,没家的,会送到孤儿院,或者找人代为抚养
连妈妈是不想让雍妍收养孩子的,因为秦浩然的身份比较特殊,像他们这种世家豪门,很多小事情,到了他们这里,就会变成大麻烦,尤其是子嗣这种事情,更是干系重大
夫人生了孩子以后,虽然变得强势了,但是,内宅的庶务,却一窍不通了,连妈妈只有暗暗着急的份,因为雍妍根本不听她那一套
丽娟找了秦思涵穿小的的衣服给弃婴换上,他换下来的肚兜和包袱皮准备扔掉,被雍妍拦赚“等等,丽娟,这东西不能扔,这孩子想要找到家人,这东西是唯一的线索”
丽娟点点头,另找了一块干净的方布,准备包上,然后找个地方放起来,雍妍拿起肚兜,两面都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连妈妈却脸色一变,拿起了雍妍放下的肚兜,摩挲着肚兜内衬的布料,眉尖紧蹙,“夫人,这肚兜的内衬布料,是少见的云烟绫,即便是在京中,这种布料也不是有几人用得起的,云烟绫要三百两银子一匹,奴婢只在张姨娘那儿见过”
说到张姨娘,连妈妈有些咬牙切齿,那次,因为一件小事,张姨娘惩治陆心禅,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受罚,便答应了张姨娘,为她洗一月的衣服,她在洗涤云烟绫的一条裤子的时候,不小心弄破了一个洞,张姨娘罚她半年的工钱不说,还打了二十板子,若非陆心禅衣不解带的尽心照顾,她这条命,早就没有了
是以,看到云烟绫,潜藏在心底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出来
“秦浩然,你让人在今阳的绸缎庄找一找,看看谁家卖这种布料”
连妈妈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秦浩然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点点头,转身走了
连妈妈在雍妍脸上睃了半日,又看了一眼丽娟,丽娟机灵的抱着孩子出去了,连妈妈这才压低声音道:“夫人,虽说老爷现在对你好了,可你也不能因此恃宠生娇,这不是明摆着给人机会吗,夫人为何不能做个贤妻良母,安安生生的呆在后宅呢”
雍妍认真的点点头,“连妈妈,若是以前的陆心禅,一定会消自己是个温柔娴淑的贤妻良母,但我不是,我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我想做我自己”这番话,是说给连妈妈的,也是说给她自己的,两种意识,道德观,不停的在她的生活中碰撞着,有的时候,她也会犹豫,会举棋不定,因为她的价值观,思维慕,并不适合这个世界
这就像一台电脑,运行着两种系统,看起来似乎互不干涉,实际上,影响从一开始就产生了,因为你要在开机以后,就要做出选择
连妈妈哑口无言,夫人的意思很明显,不愿意让别人管束她,即便是老爷都不成,更不要说她这个下人,连妈妈之内心中叹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以往,她说什么,陆心禅都不会反对,主仆二人虽然过得艰难,却从来没有过争执,陆心禅一向很尊重她的
不过,连妈妈很快想通了,夫人强势,也并非全无好处,最起码,不会整日里以泪洗面,不会躲到角落里偷偷哭泣,不会像个下人一样,对他人卑躬屈膝
黄昏的时候,秦浩然给她消息,整个今阳县,就没有这种云烟绫,甚至,都没有人穿得起云烟绫
不过,秦浩然这半天工作没白做,他告诉雍妍,云烟绫的产地,就在距离今阳五百里的峄山
峄山的云烟绫,大半都是销往京都,另一部分,是富庶之地的达官显贵所购买,少量的卖到外国去
所以,秦浩然给的这个答案,似是而非,雍妍觉得对自己的帮助并不大,她看过很多被拐卖的孩子因为已经习惯了养父母家中的生活,和养父母有了感情,而甘心情愿留在养父母家中的,一个被拐卖的孩子,受伤最深的不是人贩子,而是双方的家长
雍妍觉得,找到这个孩子的爹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秦浩然没有反对,这个孩子就留在县衙了,雍妍不放心,把照顾孩子的事情,交给了连妈妈,晚上,连妈妈带着孩子,她自己带着秦思涵
晚上,秦浩然和雍妍隔着屏风聊天,秦浩然问她,“陆心禅,为什么想要收养那个孩子,我们以后会有儿子的”
雍妍却没有想以后会怎样,她心里,还是坚持想办法离开秦浩然的,现在,不过是暂时的妥协而已,至于这个孩子,她没有想过收养这件事,毕竟,在父母身边长大,才是最幸福的,无关贫穷富贵
雍妍听到他说的话,轻蔑的一笑,“秦浩然,我只是不想让孩子饿死在野外,至于他的将来,我还是消找到他的爹娘,我这辈子,有个女儿就足够了……”雍妍的眼角泪水扑扑簌簌滑落,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想念儿子,不知道没有了爸爸妈妈的儿子,会面临多少困境,虽然自己有个空间在手,但是,她依然无法选择随心所欲,长寿,财富,对她来说,远不如亲情重要
雍妍不想再和秦浩然说话了,淡淡的说了一句困了,便再也没有声息
秦浩然听着雍妍的声音不对,本想多问几句,以示关心,却不料,雍妍那边彻底没有了声音,秦浩然总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奈,雍妍心情好的时候,他们像是兄弟,一旦老虎发威,雍妍的爪子一伸,必定会有人受伤
室内的气氛僵住了,秦浩然当然不知道,雍妍已经进了空间,翻个身,准备入睡
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一阵忙碌的脚步声,秦浩然一惊,刚刚披上衣服,外边就传来声音,”大人,不好了,城西失火了……”
秦浩然大惊,赶紧穿上衣服,他一边摸索着穿衣服,一边说,“陆心禅,城西失火了,我先,你千万莫要出去”失火之后,城内肯定一片混乱,那些宵小之辈,定会浑水摸鱼,城里的差役,捕快,也不知够不够用,说来倒霉,他来此地不到三年,年年都会碰上两三次失火,人们传言,说是今阳城阳气太盛,所以,一到干燥的季节,就很容易失火,可问题,现在只是深秋时节,前几天还下了一场雨
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匆匆穿上靴子,出了门
走到门口方才醒悟,他说了那么多,陆心禅没一句反映,这不符合她的性格?他在门口又喊了一句,“陆心禅,别出门乱跑”
也不管房里的人有没有反应,他还是走了,城里的房子,都是砖木结构,很容易连片,这次损失不会小
小厮已经在外等候,“大人,火势越来越大,似乎控制不住了……”
“先过再说”秦浩然急匆匆往外走,捕快霍启见他之后行礼道:“大人,萧捕头已经带人过去,县衙里能派的人,全都派出去了……”
“好,边走边说”秦浩然大步流星向外走,“霍启,怎么会着火?”
“大人,听说是夫妻俩半夜吵架,男的纵火将自家烧了引起来的,那对男女,已经被人绑了,几乎打个半死,现在就在县衙,大人是先审问……”
“救火要紧!”秦浩然瞪了一眼霍启,快步走出县衙大门,他已经等不急,运起轻功,消失在黑夜中,夜色中,城西一片火红,照亮了半个城
第四十二回 遗珠案3
到达现超秦浩然一阵头疼,除了灭火需要大量的人手,还要防备有人浑水摸鱼,偷盗财物
现场一片混乱,逃出来的四处喊自己的家人,还有人不甘心,想要把房间里的财物抢出来,秦浩然大喝一声,压住了现场混乱的声音,他迅速的下了命令,无论如何,救人要紧,其他的一切好说Hxm
雍妍每天都在反复的跟他强调一句话,人命大于天,久而久之,这句话深深地镌刻在了秦浩然的心里,此时此刻,第一时间就是救人
他抢了一个身体瘦弱的男子的水桶,照着火苗泼了上去,这场大火,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离着河边比较近,取水较为方便,所以,火势虽然很猛,众人扑救却也不慢,只可惜,饶是如此,半条街的房子还是没有了
火势扑灭以后,已经天亮了,朝霞映照下,火堆里的青烟袅袅,笼罩在今阳上空,秦浩然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众人清理火场
此次火灾,百姓伤亡损失惨重,共有三十七人在火中遇难,五十六人烧伤,毁损房屋一百多间,至于损失的财物,暂时无法统计,主要是几间铺面房的损失暂时无法估计
秦浩然听着街上百姓的哭声,心里也不好受,他和几个捕快从毁损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雍妍站在他面前
“你何时来的?”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雍妍的脸上身上都是黑炭灰,一看就知道她也在忙碌
雍妍的声音也如秦浩然一般嘶哑深沉,“你来了不久,我就到了,我已经让人把那些重伤的人抬到医馆去了
不仅是抬到医馆去了,雍妍还让玄衣准备了很多烫伤药,起初,医馆的人拒绝开门,雍妍一脚踹开了门,提着刀令值守的小伙计去请郎中,并着人把城里的郎中全都聚集到这家医馆
有了她的空间水和烫伤药,烫伤的百姓并无生命危险,但是,雍妍不想暴露自己,所以,不能让这些伤者一次性痊愈,第一步,就是薄他们的性命
看到那些伤者没有生命危险之后,雍妍便开始提水灭火,一直到天亮,火势扑灭,她才开始寻找秦浩然
雍妍看到秦浩然已经辨认不出本尊的脸,不由扑哧一笑,秦浩然知道她在笑什么,可雍妍的脸上何尝不是如此,不过,秦浩然现在没有心情笑
秦浩然的唇角勾了勾,转头又看向狼藉的半条街,再一次把目光转向雍妍,“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忙一阵”
“我没事,还是先帮你把这些人安置了吧”
秦浩然神色一凛,这么多人想要全都安置了,还真是有一定难度的,他还没有想好,这些人应该安置在哪儿
雍妍淡淡道:“你曾经跟我说过,整个今阳县,一共有八十五座庙宇庵祠,儒家五座,道家二十三座,剩下的,都是佛家的寺庙庵堂,这些地方,暂时征用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我刚刚问过别人,在今阳城以及附近的庵堂庙宇,一共是三十七座,加上闲下来的永庆寺,安置这些百姓没有问题,只不过,马上就要入冬了,光是简单的安置,可能不行”
秦浩然头疼的问:“我已经问过张典吏,衙门的库银和存量并不多,我准备上州里申报一下,看看朝廷能不能发放一些赈济粮款”
雍妍松了一口气,只要秦浩然有心,这件事就不是问题,她有的是银子,只是需要想一个办法,让这笔银子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秦浩然面前就可以了
秦浩然命书吏们在街上作登记,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家受损,同时开始安置受灾的百姓
这时候,连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赶来,她一大早得到夫人的信后,就开始熬粥蒸馒头,想来,无论是救火的还是被救的,都已经饿了
满街的人,都没有想到县衙会派人来送吃食,一时间,热泪盈眶,无不感激县尉大人的慈悲心怀
雍妍让连妈妈在布店买了一匹红布,撕成半扎宽的布条,然后连接起来,把火灾现场拉上了警戒线,秦浩然看到捕快拉上红布,顿时了然,不管怎样,里面还有未清点的财物,不得不防
秦浩然和雍妍洗了脸,却没回去换衣服,连妈妈虽然不高兴,却不敢说出来,雍妍瞪起眼睛的时候,还是很唬人的
两人站在废墟的平坦处,秦浩然叹了一口气,“陆心禅,你一向足智多谋,帮我想想,这场灾祸,如何处理?”
雍妍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在想着如何让自己的银子光明正大的送到秦浩然面前,然后帮助受灾的百姓渡过难关
秦浩然看她神色,不禁有气,“陆心禅,你回家吧”
他的语气有点冲,雍妍顿时醒悟,看向秦浩然,淡淡道:“你急什么,我不是再想办法么,先把老幼妇孺安顿好了,然后让那些青壮年各自寻找自家的财物,另外,纵火的凶徒,也要找出来……”
“已经找到了,是夫妻俩,就关在县衙”秦浩然心中一动,“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回县衙审问一下夫妻俩,看看他们为何纵火?”
雍妍是直接从家出来的,所以并不知道夫妻俩关在县衙的事情,不过,既然人已经关起来了,那审问的事情,便不是那么重要了,火灾现场的处理,灾民的处理,更为重要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一边安顿受灾的百姓,一边清理现超现在的气候,正适合盖房子,等到清理完现超就可以把废墟上的东西拉走,然后盖上新房子
因为有衙门的人警戒,所以,虽然毁损了一百多间房,却无人趁火打劫,总的来说,今阳的百姓,还是很纯善的,雪中送炭的大有人在,受灾的百姓,在这瑟瑟秋风中,感受到了融融的暖意
砖木结构的房子,一旦起火,能够抢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天黑的时候,各家派来的代表告诉秦大人,自家已经清理完毕
晚上,疲惫不堪的秦浩然躺在榻上,雍妍问他,“秦浩然,你派到州里的人几时回来?”
“两天以后,陆心禅,你审问那对夫妻,可有结果了?”白天,秦浩然处理现超雍妍下午的时候回了衙门,审问那夫妻俩为何纵火
雍妍想起夫妻俩那心如死灰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她审问了无数犯人,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夫妻,即便是铁嘴钢牙,遇到雍妍,也会开口,可夫妻俩,根本没有长嘴,任你如何发问,就是一言不发
雍妍找了他二人的邻居问了问,结果诸邻人都说,他们夫妻俩搬到此地不过三月,房子是他们租来的,这三个月,没见他们跟任何邻人说过一句话,除了上街买东西,夫妻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二人虽然没有使唤奴仆,身上的衣着,却比普通的百姓要富贵许多
雍妍想了很多可能性,两人或者是私奔的,或者是躲债的,种种可能,都想到了,只是,两人一言不发,纵然一万个问题,也只能憋在心里
秦浩然听她叹气,不由一笑,她也触到铁板了吗,“陆心禅,你是不是不舍得用刑,明日再不招供,大刑伺候就是”
“你就不怕屈打成招”雍妍不高兴的瞪了一眼秦浩然,虽然明知道他看不见
“他二人纵火是事实,何来屈打成招,好了,睡吧”秦浩然翻个身,一天一夜,太累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雍妍听他起了鼾声,知道他是真累了,也不再说话,平日里,秦浩然是不打鼾的
确定他沉睡之后,雍妍进了空间,先是在温泉里泡了一会儿,才找了玄衣问话
玄衣听她说为了银钱发愁,便道:“主人,虽然空间里有取之不尽的金银,但也不是非要拿出来赈济,这件事,应该以秦大人为主,主人,你今天还没有修炼……”
“玄衣,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坐视不理,衙门里并没有多少钱,而且,马上入冬了,没有房子,你让他们如何过冬,你有所不知,今天有些人家,连丧葬费都拿不出来,秦浩然已经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灾民,我既然有大笔的银钱,帮他们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
“主人,若真是想捐出一笔银钱,那就借用永庆寺的名头吧,永庆寺里的丁香树下,埋着五坛银子,到时候,我可以帮助人把其中一坛换成金叶子,这些金银,足够主人用了”
雍妍大喜,以前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刑警队长,并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盖世奇才,幸好有个空间,否则,她现在连自身都难保
玄衣看她面露喜色,声音也变的欢快起来,“主人,若是动用那笔银钱,就要现在去,白天不好行事”
雍妍点点头,和玄衣商量之后,出了空间,穿好鞋子,来到秦浩然榻前,敲敲塌板,“秦浩然,起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第四十三回 遗珠案4
秦浩然实在是太困了,虽然睁开了眼,却并未完全清醒,“有事明天再说……”
“你不是发愁银子吗?我现在有心帮你,你却不领情,那就算了”雍妍作势要走,秦浩然陡然清醒,急急道:“等下……”情急之下,他拽住了雍妍的袖子Hxe
雍妍淬不及防,被他一拽,倒在了秦浩然的怀里,两人都有片刻的呆滞,雍妍羞愤交加,从他的怀里挣扎起来,恨恨要走,被秦浩然一把拉赚“陆心禅,你真就这么恨我?”
雍妍冷着脸说道:“我不是陆心禅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冷落了你,我不对,可是,我……”秦浩然长这么大,就没有跟谁说过软话,现在说出的这番话,已经是他的底线,现在,脸上烫的都能煮鸡蛋了,口中呐呐,话都说不利索了
雍妍挣脱他,向后退了一步,“秦浩然,你是孩子的亲爹,这层关系,无法抹掉,我认了,但是,其他的,对不起,我不愿意,不管你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我们之间,只能是名不副实的夫妻关系,这是我的底线”她想像不出,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拥抱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即便是他与潘海天有着相同的面孔,她也无法接受秦浩然,她这一生,注定是孤独的,所以,他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拼命地去破案,不让自己闲下来,不让自己有思考个人前途的空闲时间,她宁可自己是一部没有情感的机器
秦浩然脸上一片暗沉,雍妍对他的排斥,清晰地写在了脸上,他们之间,就像永远隔着一道屏风,即便他走得再近,也跨越不过那道障碍
其实,两人对婚姻的看法,注定了他们对婚姻的期待有所不同
在秦浩然的认知里,婚姻就是“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而雍妍心里的婚姻,却是爱情的升华
所以,他们现在注定只能做同僚
雍妍唤醒了连妈妈,让她照顾秦思涵,连妈妈已经习惯了,无奈的点头答应后,目送夫妻二人出了门
两人来到永庆寺,一路上,秦浩然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进了山门之后,他再也忍不赚“陆心禅,你的内力似乎在我之上,前段时间,你明明不如我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一个人按部就班的学习武功,修炼内力,没有十几二十年,是不可能成功的,可如今的雍妍,用四个字可形容:突飞猛进
月光淡淡,秦浩然凝神看了她片刻,忽然伸手搭脉,雍妍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浩然已经松开手,眼神极其怪异,雍妍觉得他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雍妍淡淡道:“你觉得很奇怪吗?我只是运气好罢了”雍妍踏进山门,一路蹑足潜踪,力争不打扰别人
秦浩然虽然满腹疑问,但眼前的事情更要紧,也只好把疑问先埋在心底
两人来到丁香树下,秦浩然拿起铁锨开挖,边挖边问:“陆心禅,你怎么会知道这里会有银子?当初为何不说实话?”
“当初我打算离开你,所以没有说出真相”雍妍觉得,这是最好的借口了
秦浩然怔了片刻,想起以前的事情,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挖,想要和陆心禅改善关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看到坛子,秦浩然喜不自禁,这些银两,足够给灾民盖房子用了
雍妍状似随意的打开一个坛子,不过须臾,坛子里的银子就变成了金子,秦浩然眼睛都花了,半天也没合上嘴
秦浩然的表情,让雍妍很是无语,这也算是这个男人的优点吧
他能真心为百姓着想,也算是合格的父母官了,雍妍最为痛恨两类为官者,一是贪官,这种人,只想着肥了自己,全然不顾百姓疙,做一任官,恨不得当地的地皮都被他刮去三尺,还有一种官,比贪官更可恨,那就是庸官,此类官员,工作能力欠佳不说,权力气派却不鞋为人做事,全凭喜好,在其位不谋其政,劳民伤财,损公肥私,着实令人痛恨
秦浩然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条麻袋,将所有金银全都装了起来,这时候,雍妍已经把土坑重新埋上,几只坛子,也都重新放回了坑中
秦浩然背着麻袋,虽然有些重量,却因为满心欢喜,而将之忽略了
两人出了永庆寺之后,雍妍低声问他,“你可会将这些银两的来历公之于众?”
当然不会,如果公之于众,这就是官府的银子,动用一分一毫,都要经过朝廷,秦浩然虽然是个忠君的臣子,却也知道变通的道理
雍妍听到他的答案,松了一口气,她就怕秦浩然按照规矩行事,那样的话,这笔银子,到达灾民手中,可能剩下不到一半,而且,期间的推诿,扯皮,令人头疼欲裂
对此,她深有体会,当初,她就曾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曾经一度,他们刑警队连电话费都交不起了,电话公司干脆就给他们停机了
“秦浩然,我有一个建议,这笔银子,除了给受灾的百姓看病吃药,购粮买衣不必偿还,清理废墟,盖房子的话,还是和百姓商量好,给他们设定一个期限,让他们在这个期限之内,把盖房子的钱还给县衙,县衙以后就用这笔钱专门用来救济类似这种突发事件中的百姓,你看如何?”
秦浩然眼睛一亮,看向雍妍的时候,有了几分深究,和她接触越多,越发现这个睿智的女子如同谜一样,令人难以捉摸,从前的陆心禅,只一眼就能看透,甚至不敢与秦浩然对视,秦浩然最不能忍受她貌似委曲求全的样子,似乎在这个家里,她就是来受气的
回到家,两人把银子放在桌上,清点了一下,秦浩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陆心禅,这下就不用发愁了,我已经让人算过,在原来的地皮上盖房子,大约需要两千两银子,这一坛金叶子,折合成银两,差不太多,如果计算精确一些,还能有剩余,秋收之后就要过冬了,差役捕快们的衣服,尚未有着落,这次,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雍妍淡淡道:“你要真是想谢我,就搬到书房去住吧,我想,过不了多久,张氏他们就该回来了,我不想和他们起冲突,我倒是不怕张氏,可我害怕她身后的靠山”
秦浩然尴尬的低下头,他也猜到,张氏肯定会找借口回来,若是以前,他无所谓的,可现在不同了,无论张氏还是鲁氏,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人,他不消任何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破坏他和陆心禅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丝默契
陆心禅说得对,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既然他不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那就把这个县尉做好,为百姓谋疙,此生便不算虚度
“你放心,他们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在县衙赚我会另给他们找房子”他其实很明白,即便是住在一起,吃亏的也不是雍妍,不过,他已经深深醒悟,后宅不安,不是好事
雍妍没有反应,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过一天算一天吧
第四十四回 遗珠案5
有了银子,自然好办事,废墟上的砖头瓦块很快被清理干净,工匠们开始组织施工材料,准备动工
百姓们得知秦浩然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为百姓解决困难,一个个热泪盈眶,此举让秦浩然在今阳百姓的心中,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m
连带着县衙的一应官吏衙差和捕快们走在街上,也挺胸抬头,步履昂扬起来,之前,在这个小县里,百姓对县衙的人,表面上很敬畏,内心里却是很不屑的,尤其是历任知县老爷,很多知县,甚至就不满一任,就想法设法离开了,谁愿意在一个没有油水可捞的小地方呆着呢
秦浩然被百姓的热情所感染,豪气满胸,发誓要在这个小县干出一番事业来
郝连泰回来,听说夫妻俩的一番豪爽作为,很是欣赏,翁婿二人推杯换盏间,郝连泰对秦浩然赞不绝口,拍着胸脯说,要把自己的一身武艺,全都传授给秦浩然,秦浩然当即跪在郝连泰面前拜师,那天晚上,县衙后宅的笑声,一直到半夜方休
雍妍当时并不在超听说此事的时候,差点气得吐血,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最受益的人,竟然是秦浩然
这段时间太忙,雍妍没时间跟他算账,她想着等忙过这一段时间,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个家伙,每天看到他的时候,那家伙连眉毛都是弯的,可想而知,他有多得意了
今年的税收完成的最为顺利,百姓们发现,今年负责收两税的差役不再像往年凶神恶煞,如果真的有困难,交不上税,也不会下枷拿人,更不必为了逃税,跑到山里躲避
雍妍在收税过程中,亲眼目睹了百姓的寒苦,雍妍心里真的很苦涩,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力不从心
她决定帮助这个县的百姓脱贫,她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县委书记,不仅清廉正直,能力也非晨,不到四年时间,就把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带向繁荣,成为省里有名的富钥县,只可惜他太过耿直,故而在年富力强的时候,突然被调到了政协,郁郁一生,这也成为雍妍心中永远的痛
心情不好的雍妍和玄衣聊天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玄衣笑道:“主人,你怎么会觉得力不从心呢?别忘了,空间里的农作物,水果,药材的种子,都可以帮他们,虽然今阳的土地没有空间土地的灵性,但是,空间的种子,远比百姓手中的种子要优异,如果主人把这些种子送给他们,来年定然能够提高产量”
大燕朝是一个农业国家,土地,是百姓的根本,也是国家的根本,所以,玄衣的提议,让雍妍喜出望外,“玄衣,你的意思,我能够把这些种子带出去?”
“是的,主人,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你,你拥有绝对的支配权”玄衣恭谨的说道这段时间,他对主人越来越恭谨,只因为主人的强大实力越来越凸显,这个集善良,聪慧,大气,果决于一身的女子,已经突破了修行的第一大关,玄衣兴奋地想,最多再有两个月,他就能化成人身,出现在人世间了,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雍妍,带给他太多惊喜了,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个优秀的主人
今阳县是典型的六山一水三分田,东南部的平原是粮食主产区,玉米,小麦,高粱,水稻是主要农作物,中部的丘陵地带,种植的则是花生棉花等作物,北部的山区,基本上都是水果,药材,或者靠打猎为生的猎户还有一部分人,靠着打渔为生
说起来,今阳县算是资源丰富的一个地方,只可惜,山林众多的今阳给外界的第一印象是山贼众多,而且,这个名声已经流经百余年,一时半会儿,可能消除不掉,所以,很多外乡人对于来到今阳发展,慎之又慎
因为火灾,收税两项事务,让雍妍没有能够一村一落的坚持走下来,现在,有时间了,自然是要一村一落的走下来,她没有能力改变大燕朝,但是,她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可以改变的人和事
她首先把目光放在了花生上,花生榨油,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所以,她想,若是能够帮助百姓建起油坊,定能改善百姓的生活
很多文献记载,花生原产于秘鲁和巴西,在秘鲁沿海地带史前废墟中发现大量古代花生,可追溯到至少公元前500年,且美洲最早古籍之一《巴西志》即已明确记录,古印第安人称之为“安胡克”在哥伦布远航时期,航海家将花生荚果带至西班牙,在1535年出版的《西印度通史》中记载花生的西班牙语为“玛尼”,之后逐渐被传播到世界各地
但是,有证据表明,中国也是花生原产地之一,1958年的浙江吴兴钱山洋原始社会遗址中,发掘出炭化花生种子,测定灶坑年代距今4700±100年年,江西修水县山背地区原始社会遗址中再次发掘出炭化花生种子此外广西云南江西等地也曾报告过于花生形态极为相似的野生植物年经西安文保中心专家确认,距今2100年前的汉阳陵从葬坑出土的农作物里,已经出现了花生
雍妍想,她所处的大燕朝,应该在唐之后,却没有经历五代十国,所以,若是能回到原来的空间,她完全可以提供新的证据,中国也是花生的原产地之一
当初,雍妍为了破案,曾经深入农村,在一个偏僻的村落里住了一个多月,那个村子里,至今还保存着一座清代古油坊,并一直未停业,油坊内,榨油设备保存完整,牛皮缆绳天滑车地滑车抱梁栓油墩流油槽蒸炉炒炉石磨等均为清朝流传下来的古物,可以说,这座油坊,本身就是一个文物,只因地处偏远,得以幸运的保存下来
当时,闲极无聊的雍妍还仔细研究了这座油坊,并跟着油坊的榨油师傅学习,只是想不到,此时,竟然派上了用场
除了花生,棉花籽也是可以榨油的,棉籽油食用的话,对人体不太好,但是,做油灯,完全可以,若是多开几座榨油坊,中部百姓的生活,定能迅速改善,同时,也能改善他们的生活习惯,很多穷苦百姓,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肥油吃,平时,都是吃水煮菜
雍妍是一个想到就会马上行动的人,只不过,榨油的工具,是一个大难题,好在有悬疑在,只要她想到的,玄衣都能满足她
玄衣把相关的书籍给了她,图册上,清晰细致的画着各种工具,以及工具的制作之法,雍妍喜不自禁,若非身份限制,她一定会抱着玄衣转上一圈,跳个舞什么的
玄衣什么都好,就是主仆观念太浓,一丝一毫也不肯僭越
县尉夫人想找匠人,小事一桩,虽然秦浩然不懂雍妍想要做什么,但是,雍妍所提出的每一件事,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郝连泰看到外甥女这些日子天天在家里闲坐,也很高兴,外边的事情,一应全都包揽下来,每日里在街上巡视,虽忙碌却很开心
忙了快一个月,终于有了结果,在雍妍暂时租来的院子里,榨出了第一桶油
新榨的花生油,淡黄透明,色泽清亮,满屋散发着清香的味道
雍妍长出了一口气,一百斤花生,大约能榨出三十斤油,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若是销路畅通,不仅今阳出产的花生,就是附近州县的花生,也能全都消耗掉
她带了一坛子花生油回家,亲自下厨炒了一桌子菜
郝连泰和秦浩然刚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香味,抬眼看去,今天的饭菜,似乎不同以往
雍妍笑道:“舅舅,今天这桌菜,是我下厨做的,舅舅先尝尝,有何不同?”
郝连泰迫不及待的坐下,咧着嘴很是开心,“蝉儿,你都很久没下厨了,舅父还以为你老实了,孰料,没几天,你又去弄那劳什子油坊,今天这饭菜,可是与那油坊有关?”
雍妍微微一笑,“舅舅尝了再说”
郝连泰夹起一筷子,放入嘴里,雍妍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消他给自己一个意见
这道酸菜鱼,她已经很就没做了
秦浩然率先发了话,“好吃,陆心禅,这是花生油吗?想不到你真的成功了”
雍妍瞪他一眼,纵火的夫妻俩一直不肯招供,自己忙着油坊,连妈妈和丽娟照顾两个孩子,家里的仆妇们每天忙碌不堪,秦浩然对她很是有意见,几次阻挠她不许再去油坊,她压根不想让这个家伙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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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遗珠案6
这是补昨天的,今天还有一到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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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郝连泰犹在回味水煮鱼的香辣味道,对外甥女的手艺,是赞不绝口
秦浩然比郝连泰对雍妍更多一些了解,他现在已经能顺着雍妍的心思,斟酌着与之对话,“陆心禅,既然油坊已经成功榨出油来,是否可以提审那对夫妇了?”
“忙什么,难道你不觉得油坊比那对夫妇更重要”雍妍漫不经心的说道
秦浩然双眉一挑,瞪大了眼睛,百姓都在期待县尉大人能够早日破案,也好让众人心安,这段时间,外地人来此租房,本地人都不愿意向外出租,宁可空置,就怕招来无妄之灾
话虽如此,雍妍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她已经吩咐狱卒,时刻关注这夫妻俩的动向,甚至与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记了下来,呈报与她
雍妍还特别吩咐,让女监那边给那个女子安排在一群彪悍的女犯中,就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何反应,孰料,这个女子就算是受尽欺凌,也不开口说一句话,着实令人懊恼
雍妍不的时间,她有的是时间,只要那夫妻俩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雍妍岔开了这个话题,重新引回到油坊上面
现在在不能确定销量的情况下,先在城里开一个油坊,等到以后销量上去了,再决定以后开几个油坊
很快就会入冬,以往用猪油,羊油炒菜,一到冬天,菜肴就会凝赚影响色泽和口感,现在不同了,有了花生油,菜肴的色香味,一下子提高了
秦浩然自然是争不过雍妍,每次两人开局,都是雍妍引导着秦浩然,占据主动,掌控全局
若是换个别人,郝连泰肯定会申斥一番,男人大丈夫,岂能任一个女子驱使,但雍妍不是别人,是他姐姐唯一的血脉,以前自己不在的时候,外甥女受尽妾室的欺凌,秦浩然似乎也不尊重妻子,所以,郝连泰对雍妍的态度,多是赞赏,支持,很少发表负面评论
一对二,秦浩然自然甘拜下风,一件事,一旦形成习惯,就会觉得理所当然了
雍妍命他把新出的花生油送到府衙给知府大人,还送到各县给知县大人品尝,秦浩然虽然不解其意,还是同意了
今阳的几个大酒楼也收到了县尉派人送来的花生油
各酒楼的东家和掌柜不敢怠慢,大厨按照县衙送来的水煮鱼菜谱,做了出来,这些商贾,哪个不是成了精的,这一品尝,马上向油坊定了百斤花生油
不过半个月,不仅今阳的富户,就连附近的州县,也大批订阅
一时间,花生油风靡今阳
就在这时候,秦大人贴出告示,拍卖花生油榨油技术,所筹款项,用于修筑道路,兴修水利
不要说今阳,附近的州县也为之轰动,今阳第一次成为附近州县的共同话题,且不是讥笑嘲讽,这在今阳人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
农事已经忙完,油坊的拍卖,成为今阳县衙的头等大事
县衙里的人都已经知晓,整日里出外奔波的陆公子,不是什么公子,而是县尉大人的夫人,夫人的武功,计谋,比县尉大人不知高出几许,说句不好听的,现在今阳县,当家做主的不是县尉大人,而是陆夫人
可没有人因此反对,花生油坊赚的钱,夫人没有动用一文钱,整个县衙的开支,都是油坊出,原来那些只能煮着吃,炒着吃的花生,已经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今年种花生的农民,全都发达了
现在,工匠们正在日夜赶工,制作榨油工具,夫人不藏私,要把油坊开到大燕朝每一个角落
不说衙役,就是今阳的酒楼,都万分感激夫人,夫人送给他们几家大酒楼的菜谱,已经成为今阳酒楼的招牌菜,出了今阳,保证你吃不到这样的美味佳肴
现在,油坊日夜赶工,三班人忙碌,外边等着的客商,还是络绎不绝,听说连京里的客商都来了
拍卖日,秦浩然没有想到,知府大人也来凑趣
知府郭燕休与秦浩然的兄长秦浩之是同门,秦浩之家中排行第四,现在在滨州任知府,政绩卓著,无论是当地的百姓还是在京中大佬的眼里,都是一个优秀的官员
似乎,秦浩然是秦家混得最惨的
原本在皇上身边的禁军,应该最容易出人头地,奈何,秦浩然的性格,注定了他官场之路是崎岖的
郭燕休本想找秦浩然商量,自己入一股,让胞弟在老家开一个油坊,他的老家山东胶州,那里是大燕朝的花生主产区之一
以前的花生,只是一道菜,现在,它是真金白银,郭燕休想,有秦浩之的同门之谊,再出些银子,应该没有问题
孰料,还没有等他行动,今阳那边就传来消息,秦浩然决定拍卖榨油技术,着实让郭燕休大跌眼镜,这年头,傻子不少,可比秦浩然还傻的,他真没见过
独一份的赚钱买卖,偏要拍卖出去,拍卖出去也无所谓,偏要把钱用于公事上,这让其他地方的官员如何自处,这下,秦浩然要成为官员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看在秦浩之的面上,他也有义务提点一下秦浩然
孤勇未必真英雄
秦浩然在县衙的花厅为知府大人接风洗尘,郝连泰作陪
郝连泰在大燕朝也算是威名赫赫,虽然现在贬为庶民,可武将不同于文臣,谁敢保证大燕朝边境永宁,一旦起了战事,这些武将,就会再次平步青云,所以,仅凭这一点,郭燕休也会对郝连泰恭恭敬敬,不敢有半丝轻慢之意
要知道,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皇上似乎要有所行动,因为现在边境现在隐隐不太平了,他们这些政治嗅觉灵敏的官员,怎么会分辨不出其中的深意呢?
秦浩然和郝连泰都不是善于交际的人,其实,武将和文臣,素来就少有交集,若非这次油坊的事情,想来,郭燕休也不会出现在今阳
“秦大人,听说这座油坊,本是大人内弟的主意,本官能否见一见令弟?”陆夫人的事情,仅限于县衙内部的人知道,大家之所以守口如瓶,是因为陆夫人的油坊营业以来,大家不仅吃到了免费的花生油,以往县衙拖欠的俸禄,公食银子,也都加倍给了,若是让人知晓他们这群大男人其实是靠着女人生活,太没面子了
秦浩然犹豫地看向郝连泰,郝连泰笑了笑,“既然如此,贤婿,你就去把陆公子请出来便是”
秦浩然只好起身去请雍妍,郝连泰既然发了话,他只有听从的份雍妍的说一不二,他从头疼,到接受,其间的时间,并不长
雍妍听到知府要见他,便已经猜到是为了什么,只可惜,她无意拿此挣钱,拍卖油坊得来的银子,是为了兴修水利,以便明年春种的时候,能够事半功倍
雍妍其实和秦浩然一样,不懂官场规则,两人都有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只不过,雍妍比他更无畏,只因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先出去,我换衣服”雍妍淡淡地说
秦浩然扫了她一眼,撇撇嘴,还是出去了,这段时间,雍妍风里来雨里去的,皮肤虽然没见粗糙,却黑多了,若是着上男装,英气俊朗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秦浩然也觉得自己是把她当做男人来对待的
秦浩然一直等在门口,雍妍出来,看到杜氏站在秦浩然身边,冷笑一声,大踏步从他身边掠过去
秦浩然急忙跟上,压低声音道:“我没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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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遗珠案7
“我也没说你什么”雍妍撇撇嘴,杜氏粗手大脚的一个村妇涅,秦浩然肯定是看不上的,要是胡氏在他眼前,或许会有别的想法,再说了,秦浩然身边有没有女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秦浩然脸一红,低着头没再说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郝连泰一直在促成他们夫妻,他也在努力,可是,他所有的努力,在雍妍面前,都像是一个笑话,像是他一个人唱念做打兼具的独角戏m
他的哥哥们,都已经有了儿子,他马上就要二十六岁了,连个儿子都没有,郝连泰几乎每天都会询问一遍,他们何时能有儿子,他不怀疑自己的外甥女,反倒疑心是秦浩然没有能力,否则,为何成亲多年,他只有一个女儿
秦浩然可是妾室通房一大堆呢
两人来到花厅,雍妍依礼拜见了郭燕休
早就听说郭燕休,只是雍妍不太明白,这个人怎么能当官,就冲他的名字,也不可能入朝为官艾燕休,大燕朝的休止符,天啦,皇上不忌讳吗?
郭燕休得年纪在四旬开外,脸若满月,目如远星,修剪有型的胡须在风中吹得有些凌乱,身材肥硕臃肿却很有气势,雍妍看他第一眼,就想起了那首著名的硕鼠
众人重新落座,雍妍坐在最下首,郭燕休笑道:“陆公子,郭某先敬你一杯,榨油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陆公子小小年纪,就能做成这样的大事,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
“郭大人谬赞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当不起郭大人的褒奖”雍妍神情淡淡,口气冷冷,面无表情的说,她不喜欢和这些只为名利勾心斗角的官员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根本不会关心百姓的疾苦,他们只想步步高升,站在权力的最高峰,为自己,为家族,谋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郭燕休一时有些尴尬,秦浩然和郝连泰还知道顾着面子,这个陆公子,似乎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神情冷傲,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很是令人不爽
郝连泰只好打圆超“郭大人莫介意,这孩子性子不太热络,也不会说话来,我们喝一杯”郝连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郭燕休心中有事,加上郝连泰和秦浩然的关系,自然不会介意,所以,郭燕休喝下一杯酒之后,笑道:“浩然,既然是要拍卖,应当是卖给一家,为何招揽许多商户前来拍卖?”
“这是内弟设定的标准,价格最高的人,不仅可以获得榨油技术,还可以得到工匠的图纸,若是次之,只能得到榨油技术,每次一等,所得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而且,对油坊的地域数量也是有限制的”
郭燕休再次看向雍妍,雍妍低头吃菜,似乎旁的人都不存在
她不是生在世家豪门,做了刑警之后,又一直和男人在一起,所以,跟她讲那些世家闺秀的文雅规矩,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不过,有连妈妈在,总归是比以前的雍妍要文静优雅多了
玄衣说过,雍妍虽然换了一具身子,可是,她身上的杀气并未因此减少,她的杀戮之气,未必是一件坏事
修炼,本来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酒足饭饱,四个人去了县衙前的广场空地,广场上,已经黑压压围满了人
今天来参加拍卖的人,都是要买牌子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拍卖的,光是竞拍的牌子,就要纹银百两,然后县衙的书吏会给你一块牌子,凭此进行竞拍,一个县,不会超过十家
众人看到连知府大人都来了,很是兴奋,这种小地方,就是和县尉大人走个面对面都会与有荣焉,更不要说知府大人亲临了
负责拍卖的是礼房的马书吏,他是个高嗓门的,平日里说话就像举着喇叭一样,屋顶上若有土,估计会被他说话震下来二三斤
参加第一级拍卖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十来个客商,起家五千两,最后三万三千两成交,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此人竟是从京城赶来的客商,也不知他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
秦浩然大喜过望,今阳是个穷县,用钱的地方太多了,以前财政困难,县衙破旧了都钱修葺,更不要说道路,水利等大工程
这段时间,两人夜间聊天,雍妍说的最多的就是消他兴修水利,民以食为天,农田就是民之根本,所以,兴修水利非常重要
参加二级拍卖的人就多了,最后,以一万六千两成交,此后的拍卖,都很顺利,知府郭燕休都大为惊讶,此次油坊拍卖,县衙共进账五十六万两纹银,便是整个州府全年的税银,也没有这么多
秦浩然笑得嘴都合不滤,今阳的衙役们也是笑逐颜开,因为陆公子答应,此次拍卖之后,县衙内人人有份,赏银五十两
天已黄昏,秦浩然邀请郭燕休住在县衙,第二天再返回去
郭燕休就住在了郝连泰的隔壁,两人秉烛夜谈,到了夜半时分,似乎还亮着灯
雍妍却知道他在说什么,油坊的拍卖标准,就此确定,以后再有客商上门,即便是皇上来了,也照标准掏钱,她是绝对不会给面子的
秦浩然兴奋得睡不着觉,说来也奇怪,秦思涵也是兴致浓浓,不肯睡觉,父女俩在榻上爬来爬去,秦思涵看到父亲的样子,可能觉得好笑,一边爬,一边放声大笑,响亮的声音,就像是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女儿不睡,她就没有办法进空间,只好拿了一本书坐在床上翻阅
秦思涵晚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熬不住睡了,雍妍本想过来抱她,秦浩然低声道:“算了,她也玩累了,今天晚上就跟着我睡吧”
这些日子,雍妍天天催着他去书房,他就以各种借口推脱,现在,女儿已经成了他最大保护涩即便是雍妍再不开心,再生气,也不会迁怒女儿的,在女儿面前,绝对不会生气,更不会大声说话,或者与秦浩然争辩
雍妍答应了,拉开被子睡了
秦浩然松了一口气,不一会儿,酣然入梦
一夜无话,两人起床后,秦浩然去见了郭燕休,然后送郭燕休一直到城外的五里亭
秦浩然在他上轿后,递给郭燕休一本手稿,郭燕休翻阅两页之后大喜过望:“浩然贤弟,多谢”
秦浩然苦笑,“还请大人保密,切莫让我内弟知晓”今天早上,郝连泰找他,跟他说了自己的意思,既然郝连泰出面,加上兄长的情谊,秦浩然还是要给面子的,反正山东距次千里之遥,不会威胁到他们的生意
目送郭燕休离开,秦浩然准备上马回城
上马还没坐稳,一匹马疾驰而至,“大人,不好了,关押在牢房的那对夫妻不知何时打死狱卒,逃了出去……”
秦浩然大惊失色,牢房虽不是铜墙铁壁,但也算得上铁桶一个,牢房的建筑,是县衙里最好的,而且,监牢的狱卒都是青壮年,怎么会轻易被人打死?
“夫人有没有去查探?”
“夫人已经在了,是夫人命卑职前来通知大人的”捕快霍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想来这一路赶得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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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遗珠案8
秦浩然回到县衙,进了牢房一看,县衙内的人犯,跑了一多半,雍妍养的两条狗也被人打死了
雍妍面色肃穆的站在院子里,两道四六的墙,都被人打穿了,那就是用拳头打穿的,由此可见,这两人的武功该有多高,着实令人感到恐怖Hxm
秦浩然问道:“可找到那两人?”
“你认为呢?”雍妍也是气愤已极,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两个人武功如此高绝
回想之前的情况,雍妍心中一震,看向秦浩然,“快点回去,把那些跑掉的人员名单整理一下”捕快们已经出去追捕逃犯,但是,把人追回来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两人回到秦浩然的办公室,典狱长已经把在押犯的名单呈了上来,雍妍在一旁听着典狱长一个个解答逃跑人犯的来历
等到典狱长说完,秦浩然挥挥手,令他退下,他已经明白雍妍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故意进来,是为了救其中一个人,可那个人,又是谁呢?”
这件事显然不是小事,秦浩然头上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这算是大事件了
秦浩然倒不是在意这顶乌纱,而是心有不甘,他刚刚领悟出一些为官之道,就出了这等大事,皇上知晓以后,定然又是一顿嘲讽,秦家的子弟,最没出息的就是他了
“若是人追不回来,最轻的后果是什么?”雍妍看穿他的心思,轻声问道
秦浩然心底涌过暖流,到底,他们是夫妻,陆心禅还是关心他的,夫妻本是一体,荣辱与共,只是……一想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他的心又沉了几分
“……若是我发生不测,陆心禅,我会提前给你写好休书,你带着涵儿和舅舅去江陵郡吧”此时,秦浩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府衙那边已经派人去禀报,想来,晚上的时候,就能收到消息了
雍妍白他一眼,“你怎么就断定人找不回来”
“能够无声无息的把人放走,一定是江湖高手,或许,里应外合也说不定,他们既然已经逃出牢房,怎么会在今阳坐以待毙,说不定,这个时节,早就已经在几百里之外了”秦浩然垂头丧气,眼底一片灰暗,他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看来,兄长的评价是对的,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做官得料
秦浩然的沮丧,并没有传染到雍妍身上,现在,最要紧的是抓捕这些逃犯回来,雍妍没再说话,沉默良久才说道:“我先回房间,有事让人来找我”
秦浩然颓然的点点头,像是听见了,又像是在思考,雍妍站起来,他也没有反应,及至雍妍走到门口,他才说,“陆心禅,那两条狗死得蹊跷,我现在去找仵作验尸,你先回去吧,歇歇也好”
雍妍回到房中,丽娟正弯着腰教秦思涵走路,秦思涵听见门响,回头看向母亲,不胜欢喜的伸着胳膊让母亲抱
雍妍抱了一会儿,丽娟就抱着孩子走了,她知道县衙发生了大事,老爷夫人都不高兴着呢,现在千万别去触霉头
雍妍Сhā上门,进了空间,把事情讲述给玄衣,让玄衣助她破案
玄衣很是耐心地听她说完,沉吟半晌,“主人,我觉得你的分析是对的,他们一直不肯开口,住在牢狱的目的,昭然若揭,只是,寻找幕后的那个人,谈何容易,我也很想帮主人,可惜力不从心”
雍妍一怔,在她的印象里,玄衣是无所不能的,他若是拒绝,这件事,就难办了
“玄衣,我知道你知道如何查找逃犯,玄衣,消你帮我!”雍妍的眸子,坚定不移的汪在雍妍脸上,似乎想要找出一个究竟来
“主人,线索就在县衙里,主人还要自己去找”出奇的,玄衣今天没打算帮忙
雍妍皱眉,实在想不起来县衙那还有线索可循,等她出去,秦浩然已经在等她,看她出门,迎上来,“那两条狗已经查验过了,是被人将颈骨折断,一招毙命”说完,他更发愁了,就算是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一条狗无声无息的杀死,显然,这夫妻俩的武功,犹在他们之上
秦浩然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一桩连着一桩,这些该死的人犯,都不肯让他有个喘息的空间
雍妍低着头沉思,玄衣没有把事情说透,这需要她自己猜测,可是,在这县衙里,到底谁是疑犯呢?是谁,让夫妻俩不惜进入监狱,拼死相救
雍妍想的头都疼了
秦浩然说道:“那两条狗已经做了尸检,一招毙命,对方武功很高,是我疏忽了,以后再有人犯进来,我首先要试一试他们是否有武功!”秦浩然攥着拳头,心情复杂之极,其实,这次案子破了怎么都好说,若是找不到人犯,大家都要倒霉,秦浩然的心底忽然划过一个念头,若是此次被丢官罢职的话,他不能乾陆心禅,若是真的发生了,就在那之前给陆心禅写一张休书,离开自己,好歹她还有舅父可以依靠,否则,家人一定会把这笔账算在陆心禅头上
心里虽然这样想,他却不愿就这样就此放弃,毕竟,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以往,他只是痴迷于武学一道,不觉得为官有何乐趣可言,现而今,大权在握,做一方天地的父母官,渐渐地,让他生出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
还有郝连泰的劝说,也让他不自觉的在改变,他想,郝连泰是对的,虽然,其中不乏出于私心,为了自己的外甥女
他应该挣出一个前程,为了女儿也应该努力一些,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长大以后,嫁到夫家和母亲一样受尽欺凌,他可想象不出若是自己的女儿嫁到夫家,和母亲一样一样的待遇,自己会怎样,他敢肯定,自己一定会提刀杀过去为女儿出气
两人往出走,雍妍突然汀脚步,“地牢!”
两人相视一眼,秦浩然比她更严肃,几乎是同时,两人跑向地牢
两人打开地牢,穿过秘道,来到石门前,打开机关,第一道石门石门打开,两人顿时心凉如水,昏黄的灯光下,大片的血迹,已经说明了问题
秦浩然至今不曾说明地牢中关押的是何人,但雍妍知道,地牢中的人,定然是重犯
“完了,完了……”本来就是暴烈性子的秦浩然突然像面条一样,瘫软在地上,这次,真的完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浩然靠在石门上,面如死灰,良久,长叹一声,“陆心禅,这次,真的完了,我们上去吧,你收拾一下,我给你写休书,你跟着舅父走吧,想去哪儿去哪儿,只求你把涵儿带大,将来给他找一户好人家,切勿像你一样,被婆家不喜,受尽欺凌我秦浩然以前对不起你,若是有来生,一定会补偿你”
雍妍一震,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秦浩然,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雍妍不动容是假的,“秦浩然,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你要这样说,也许我们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告诉我实话,我们或许还有办法”虽然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办法,但是=,面对沉着稳定全无的秦浩然,雍妍还是心中不忍,此时,她觉得那一纸休书,已经不重要了,这个时候丢下秦浩然独自逃生,不是她的作风,想来,舅舅也不会答应
“他们,是朝廷重犯,此生都不能释放……”秦浩然显然不愿意告诉她真相
雍妍虽然生气他到现在还隐瞒自己真相,却知道秦浩然这是为了她好,叹了一口气,推开秦浩然,步入门里,边走边说道:“秦浩然,我知道了,那些人是皇家身份,是不是?”
秦浩然大惊失色,“你怎么会知道?”
“我看过今阳县志,刘太妃的老家就是今阳,刘太妃参与了宫变,而十五皇子及其他的幼子女,却不知去向,皇上并未痛下杀手,所以,我想,皇上肯定是答应了太妃的某些条件,所以,这里面关着的,是宫中人……”秦浩然不敢再让她说下去,顾不得许多,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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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遗珠案9
“陆心禅,有些话,放在肚子里就好”秦浩然放开手,压低声音说道,他断定,逃走的人犯,定然找不回来了
秦浩然想,天要亡我!
“我们先进再说”即便是走,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找到线索,找到逃犯m
一路走来,地上都是尸体,守在地牢的狱卒,无一生还,其状惨不忍睹
饶是秦浩然见惯了打打杀杀,也无法看下去了,他握紧了拳头,眼珠子几乎凸出来,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雍妍自认见过各种死状的尸首,见到这些人,还是忍不住难受起来,这些狱卒拿着最少的银子,干着最危险的活儿
她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些什么,这个世界,捕快衙差是社会的最底层,上司如同狗一样驱使他们,百姓也因为他们中的害群之马,对其厌恶至极,他们从来得不到他人的尊重
“秦浩然,让人把尸首抬走吧”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仪器帮忙,现场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她蓄养的猎犬也都死于非命,雍妍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两人往外走,雍妍说道:“秦浩然,我们去书房,我想知道关于十五皇子所有资料,秦浩然,我消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秦浩然的眼底浮现一层光亮,自家的妻子何等心机计谋,他最是清楚不过,当下,他没有多言,两人回到书房,秦浩然把十五皇子的始末,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那时候,他在皇城,对于宫中的事情,最是清楚不过
秦浩然用最快的语速,说完了十五皇子的往事,雍妍一直在仔细听着,不曾漏掉一个字,修炼之后,她的记忆力非常好,可以说看书过目不忘,听到的事情,也是过耳不忘
其实,夺嫡争斗,历朝历代,不过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君不见,历史都是胜利者编写
听完之后,雍妍闭了一会儿眼睛,站起来,坚定的说道:“秦浩然,按照我的推断,他们就在城里,而且,就在县衙附近,现在国家稳定,他们没有能力造反的,只不过想救出十五皇子,十五皇子他们常年在地下生活,身体早就垮了,如果他们贸然离开,这几个人可能受不住长途跋涉,干脆,我们关城门,舅父,你我分成三路人马,全城寻找!”
秦浩然点点头,这是唯一的消了,只有如此了
陆心禅的武功如何,他最是清楚,所以,现在他完全不的陆心禅的安危,郝连泰也看出雍妍的内力和武功都已经不弱,但是,陆心禅的兄长就是一个武学天才,所以,郝连泰理所当然的认为,外甥女也是一个绝世奇才,孩子,永远是自家的最好
命令下达的很快,封城以后,开始全城大搜捕,街上也贴出了雍妍画的图像,两夫妻若是真在城里,一定会有人看见,秦浩然在通缉令中说,只要能够提供线索,就赏银百两
今阳城本来就不大,关上城门之后,百姓们很快就传遍了,官府在搜索人犯,牢房有人逃走了,这可是头等大事
雍妍离开之前,还特意问了玄衣,玄衣说,雍妍的分析是正确的,但是,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只是他再三叮嘱,要雍妍注意安全
雍妍并不在意,她有宝剑在手,武功也是高超绝伦,当然,这是秦浩然对她的评价,因为她现在的武功,已经超过了秦浩然
秦浩然缠着她,想学她的功夫,她没有教给他,秦浩然在武学上有极高的天分,各门派的武功,他都学,学了之后,将之糅合在一起,形成自己独特的功夫,就是郝连泰对他也是赞不绝口
雍妍带着人搜索城北,城北住的都是城里的富户,房子多,人口也多,却并不杂乱,这是秦浩然划的片,毕竟雍妍是个女子,他消雍妍平平安安的,目送雍妍离去的时候,他心如刀绞,后悔自己不该冷落她,任那些妾室欺凌她,若是有来生,若是能够找到补偿她的方法,他一定竭尽全力
雍妍带着人从张屠户家中出来,张屠户是这县里最大的屠户,城里卖的猪肉,都是张屠户宰杀的,这些是祖传的手艺,张屠户杀的猪,不会存血,肉质鲜美,所以,张屠户现在也算是小康之家
张屠户向来和官府走得近,做生意的商贾再有钱,也抵不上官家一句话,若是得罪了官家,搞不好就会家破人亡
是以,张屠户对于官府的人,很是敬畏,听得有人带路,雍妍挑了挑眉,及至看到是张屠户本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屠户带着雍妍走了两条巷子,一无所获,雍妍抬眼看向四周,不远处,今阳乡绅共同捐赠修建的延真观的铁塔,在昭昭雾气中,若隐若现
延真观只有两个老道,都是五六十岁年纪,两人也不收徒,靠着香火钱,每天也能吃香喝辣,好不惬意
雍妍问身边的张屠户,延真观可容留外人居赚张屠户摇头,“公子有所不知,延真观的两个道士,都是大有来头的,听他们口音,像是京里的,小人问过他们,他们却失口否认了,不过小人从前去过京中,住过那么几年,小人杀猪的手艺,就是京里的同行,也是比不上的……”张屠户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
雍妍打住他的话题,“这延真观修了多少年了?”
张屠户低头想了想,又掰了掰手指头,总算是算出来了,“启禀公子,这道关距今已经八年了”
雍妍总觉得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既然已经站在延真观门口,还是先搜查了再说吧,于是,雍妍命人上前敲门
第四十九回 遗珠案10
一连敲了三声,没有人应答
延真观并不大,三座正殿,十来间偏殿,加上一座后园,园中一座铁塔,也算是延真观的标志,虽说不大,可也占了半条巷子Dm
雍妍的轻身功夫已臻化境,只是,从来没有在空间以外展示过,她现在不想把自己的真功夫暴露于人前,每天修炼的时间虽然不固定,但是,她提升的速度,却令玄衣惊喜连连
但现在,她只能跳进去了
雍妍轻点脚尖,跃起身形,跳了进去,然后打开了门
外边的人目瞪口呆,怪不得大人老实了,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在这儿,看样子,夫人的武功,远胜于县尉大人,众人心里都在想,绝对不能得罪县尉夫人
留下两个人看守门口,一行人径直往里走
一路之上,并未见到人,倒是各殿香烟缭绕,各路神仙微笑着端坐其上,甚是惬意
雍妍最是讨厌这些不织而衣,不作耳食的所谓信徒,无论是什么信仰,首先,你是一个人,飞禽走兽还知道外出觅食,更何况人乎
看到很多寺庙道观占据着良田,青山,然后念几句经文,就招揽了大把的信徒上香,送银子,雍妍恨不得将其全部打杀
虽然她的重生很诡异,但不代表她为了所谓的信仰放弃一切
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搜捕,直觉告诉她,这座道观,绝对不简单,最让她起疑心的是道观的建造年代
雍妍就在大殿前的空地上等候,延真观的前后门都有人把守,如果真有嫌疑人,一旦逃跑,即便是抓不赚也会暴露道观的真面目,这是冒险,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不会这么干,所以,她准备守株待兔
想不到,小小延真观,黑压压站了五六十人,只有两个老道,却有几十个住客,即便是没有香客,两人也不必的生计了
雍妍端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向两名道士,两名道士头戴庄子巾,身穿道服,白袜覆鞋,俱是五缕长髯,颇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请问两位道长隶属于哪个门派?”
两人一怔,这位公子怎么的一上来不问姓名,先问门派
其中一人施礼答道:“贫道是上清派传人许成,旁边的是,是贫道的师弟许宗”
雍妍点点头,因为职业的关系,她对道教也算是有一番了解,这上清派,算是华夏早期的道教门派之一,是东晋中期杨曦造作的“上清经”逐渐传播而形成的
上清派尊元始虚皇天尊,太上玉晨大道君,太微天帝大道君等神仙为尊,上清派弟子多是士族出身,文化修养较高,在隋唐时期,是影响最大的道教门派之一
雍妍起身前往大殿,也不说话,正殿,偏殿,一一看过来,足有半炷香时间才回来
再回来,她已经作出判断,“许成,许宗,你二人真是上清派的道士吗?现在还有机会说真话,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过时不候”
雍妍不再搭理二人,转而问随从,整个道观,是否全都看过了
小吏答曰:藏经楼的锁生锈了,打不开,故而没有上去,铁塔是空的,所以,没必要上去
雍妍怒斥,令人再上藏经楼以及铁塔,边说,她边看着两个道士的眼神,一个人再沉着冷静,遇到大事的时候,也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声色不动
许宗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很快,一闪而逝,若非一直盯着他,一定会被忽略掉
搜查的人再次回来,一无所获,这在雍妍的意料之中,轻易被查到,这么多年,俩道士白混了
想了想,她让许宗带路,前往藏经楼
之所以选择许宗,是因为许宗比许成要毛躁一些,两人之间,不像是师兄弟,更多的像是上下级,许成身上,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杀气,雍妍觉得,他更像是一名军人
许宗在前面带路,雍妍装作漫不经心的突然发问:“道长,听你口音,像是京城人士,如何来到这穷乡僻壤?”
许宗一震,顿了一下,笑道:“公子,我们是出家人,天下为家”
“这么说,道长果真是京城人士,真巧,我也是京城来的,不过,我一点都不喜欢京城,倒觉着今阳县,也自有一番风情”雍妍就像每一个遇到老乡的外乡人一样,语言开始激动起来,声音里也透着亲切
许宗却是淡淡的,不卑不亢,真如世外之人一般
雍妍站在藏经楼下,仰头望去,藏经楼是一座二层建筑,因为距离河边不远,所以,地基打得很高,台阶就有二十几层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雍妍皱了皱眉头,如果是真正的道士,绝对不可能把藏经楼束之高阁,更不可能允许藏经楼出现霉味
尤其是上清派,上清派多注重个人精气神的修持法,不重符箓,斋醮和外丹,贬斥房中术,因为很多仕途不得志的士族,都选择进入上清派修持
她不动声色的往上走,突然,汀了脚步,延真观不大,藏经楼却不鞋仓鼠之丰富,超出了雍妍的想象
雍妍上前随手抽了一本书,书本上的灰尘,积了厚厚一层,书籍取下来的时候,封面上留下了雍妍清晰的手印
雍妍笑了笑,把书籍放回原处,一连抽了几本书,都是如此
雍妍进一步断定,这两人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主儿,就算他们和失踪的夫妻无关,也是有案底在身的人,作为一个警察,秉承的是怀疑一切的法则,终生不变
现在,是抓人带回去审问,还是留下破绽,让他们自投罗网呢?雍妍看着许宗那张严肃不足,笑起来像弥勒佛的脸,雍妍决定,带着秦浩然一起来,放眼今阳县,武功能与秦浩然抗衡的人,少之又少
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忘记观察周边的地形地貌
从延真观出来,雍妍在前后门各派了两个人偷偷监视此中人,然后,继续搜寻嫌疑犯
回到县衙会和,不出所料,秦浩然也是一无所获
雍妍把自己的怀疑告诉秦浩然,秦浩然皱着眉头想了想,两人决定再多带一些人,直奔延真观
彼时,天已经快黑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大意,雍妍有一种直觉,她和秦浩然即将面临一场生死血战
她宁愿相信,这是一种错误的判断
可是,玄衣说过,她的修为越高,她对周边的事情越敏锐,或许,不需要三五年,她就可以根据一个人的面色,判断一个人的身上的各种气息,包括生死大事
秦浩然和雍妍商定,两人各走一门,秦浩然盯着后门,她负责进去搜查,这是她极力要求来的,秦浩然一看到她生气,马上就会妥协,雍妍屡试不爽
再进去,延真观内部似乎并未发生变化,道观内的各色人等,该做什么做什么,十分的平静,雍妍想,合风暴来临之前的合,大抵也是这样
第五十回 遗珠案11
雍妍进入延真观之后,隐藏在阴影里,仔细观着周围的情形,因为白天已经来过,所以,她一路之上,走的很顺畅
雍妍来到许宗的房门外,蹲在窗下,屏住呼吸,听里面的动静,雍妍断定,房间里没有人,她现在耳力非常好,可以说,即使是一根针掉落地上,她都能听得见zxSm
再到许成的房间,仍如是,也就是说,兄弟俩都不在房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