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哥的魔鬼传说 > 第十回 幽冥鬼神

第十回 幽冥鬼神

虽然隔了老远,滕老伯还是发现,这两个从地下走上来的怪人眼睛里竟然­射­出点幽幽的绿光。

只见两个怪人围住铁笼子,从笼子上面伸下手去将笼子里面的某种动物稳住,然后掏出一支半大的针管照着笼子里的动物一针扎下,看起来是在抽取那动物的血液,只痛得那动物继而更大声的“呜呜”吱声。

两个绿眼怪人一边抽血,一边在幽静的地下洞­茓­内说起话来。“十三号,真奇怪,这洞­茓­内怎么有股什么味道,好像还有一丝生人的气味,还有,这七号不知道又去哪了。”其中一怪人对另一人说道。

“是吗,我闻闻,嗯,是有点什么味道,可能是昨天来的那几个人留下的味道,十五号,你就好好地抽血吧,你看,抽了半天才这么点血,老大可是急着要用,可别耽误了老大的大事。不过,这七号可真舒服啊,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好吃好喝的了,哎,没办法,谁让人家比我们排行靠前呢”十三号对十五号说。

“黑老大也太偏心了,让七号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七号想溜出去就溜出去,而我们则要在下面不见天日的做牛做马,真应该换一换。”十五号有点发牢­骚­的说。

“好了,牢­骚­满腹的,小心让黑老大听到罚你去养蛊,你看,这小家伙又不老实了。”十三号说。

原来,铁笼子里的动物开始了剧烈的挣扎,用力的扭动身体试图挣脱两人的手掌。

“妈的,你个死穿山甲,又开始不听话了是吗,非要逼得老子对你用点手段吗”说着,十五号重重一拳砸在铁笼子里的动物身上,只将那动物锤的又是一声哀嚎,接着,从铁笼里传出孩童般的声音说:“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想爸爸,我想回家,呜呜,白蛇哥哥、狸猫姐姐,你们,你们在哪啊…。”只听这孩童的声音渐渐弱小,随后毫无声息。

“走吧,十三号,血抽够了,这小妖怪又晕过去了,照这个样子,估计这小家伙的血再放个一两次就没了。哼,还幻想回它们的那什么妖界呢,走吧,我们下去把血拿给老大。”十五号拔出针管对十三号说道。

穿山甲!想爸爸!......想回妖界!滕老伯在听了这两个怪人的对话及笼子中那童声童气的话语后心头大震,看来那铁笼子中关的似乎是只成­精­不久的穿山甲,并很有可能来自玲珑妖界。

只是那两个怪人又是什么角­色­,为什么要抽穿山甲的血,另外,看样子在那条通往更深处的坑道下还有他们的其他同伙,这些家伙仿佛都是以数字代号称呼彼此。

见两个怪人拿着抽了血的针管重又从坑道中原路返回,滕老伯心中思量了下,或许,那铁笼内的穿山甲就是找到玲珑妖界的钥匙,心内再经过片刻考虑,滕老伯在黑暗中慢慢的向前挪动,直到挨近那铁笼子后迅速的冲到铁笼子旁抓起里面的穿山甲扭身就跑。

不料,滕老伯在匆忙之间,只看清笼子里关着的确实是一只穿山甲,却没有发现,在穿山甲的后爪子上还系着一条铁锁链!锁链被拖拽的“哗哗”作响,在原本空幽的地­茓­中可谓雷轰,也惊得滕老伯一声冷汗,心中顿时自责一声:大意了!

哗哗响声过后,立即从地­茓­深处的某个角落传来了一声“咦?”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黑暗深处中似乎有块棺盖板子猛然被巨力冲开,借着一声闷雷般的断喝响起:“是谁?”

滕老伯也算反应迅捷,电光火石之中,口中含着的一片竹叶哨被他吹的“嘶呜”作响,这是给尹安发出的立即撤退的信号。接下来,滕老伯从怀中一闪摸出一个红­色­的奇怪小瓶,拔出塞子后将里面的几滴红­色­液体全部滴在了拴住穿山甲的铁链子上,这似乎是一种强酸液体,只腐蚀的铁链“呲呲”作响、烧出灰烟,手不闲着,滕老伯又是一摸,一把乌黑的怪异长剪刀拿在手上,向着被腐蚀铁链用力猛剪两下后,只听“咔”的一声,困住穿山甲的铁链终于应声而断。

再顾不得犹豫片刻,此刻黑暗深处传来一片混乱的棺木碰撞之声,黑暗深处那发出暴喝的人再次巨声喊道:“何方贼人,休得离开!”

滕老伯自是不理会,扭身向上面洞口全速奔跑,一边跑,一边将腰间褡裢里的许多物事掏出后洒在身后,一边口里微微念咒,各种巫蛊术同时发作,他顾不得多做考虑,潜意识里感觉到有股巨大的危险就在背后,自是所有招数一并使出。

“竟是苗疆巫蛊,五毒烈火术!咦、这是什么虫蛊!喂,来者是黑、红、白、花哪一支苗族?”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滕老伯一边急奔,一边抽空回头一看,就在身后百多米远,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急追,虽然对方身上被焚烧出五­色­的火焰,但犹自紧追不舍。

“这是什么人,竟然对五毒烈火术毫不畏惧!还有那些虫蛊,他怎么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滕老伯边跑边想,他自己是清楚的,刚才使出的都是狠招,为的就是吓住后面的追来的人。

五毒烈火是从五毒身上采取的剧毒,配以磷粉混合烧在敌人身上的,要是换做一般人,立时皮肤烂化成水、剧毒腐骨烧心;另外,自己已撒出去了十几种虫蛊,一开始是试探­性­的只能将人迅速麻醉或致痒等的蛊,见没有效,又洒出去足以威猛、致命的奇异虫蛊,竟然还是全然无效。滕老伯内心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多年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能同时抵御这许多巫蛊术的人。

令滕老伯颇为窘困的是,本来按照他的想法,自己虽然年事已高,但凭着仍强于普通人的腿脚,一般人应该追他不上,但他一来没想到自己怀中抱着的这条并不大的穿山甲却似有五六十斤,二来身后那怪人的腿脚更快,简直已是非人的速度,一个大跨就近七八米。

虽然眼看头顶上的洞口光线已见,但应该还有几十米的距离,而身后那怪人已追至背后,不得已下,滕老伯只有施展出巫蛊之术的黑暗奥义。

想当初,滕老伯的师傅在教授巫蛊之术时曾告诫滕老伯,苗家巫蛊之术也有正邪之分,正的一面主要采用天地自然之材因材施术,反的一面,则是以幽冥之灵借来使用。老师曾说,若不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不要轻易借用幽冥之力,否则欠下幽冥界的人情债,就是死后也需要偿还的。

可已到了生死攸关之际,滕老伯的潜意识很清楚的告诉自己,身后的怪人定然不可能放过自己,一般巫蛊术对其不构成大的威胁,只有试试用这幽冥巫术了。另外,还有尹安这义子,无论如何要保全下这么个苗子,滕老伯心念一定,身上突然幽光一起,猛然从背后分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挡在了身后。

“吒!”的一声,滕老伯背后出现一位幽光满身的巨大黑影,这黑影身高近两米,手持一把乌黑泛青的丈长铁板刀,横刀立在通道之间,正好挡住后面怪人的来路。

“竟然是幽冥鬼神!看来应该是黑苗一族,哼,好,那也来试试我的手段!”后面的怪人见老滕放出黑影后,立即大喝着向老滕远远撒出一道细光。

老滕拼着极限施展出了自己的最高巫术奥义,请出了一位幽冥界的强大鬼神替自己挡住后面的怪人,可他没有留意到,就在他请出鬼神挡住后方之际,一道暗灰的微细光点一溜烟的钻到了自己身体里。

请出强大的幽冥鬼神,实际上是借用了冥界的力量,这力量原本不属于人类社会,就和道门中人有时候施展法术请来天兵天将、六丁六甲神将(如近代道教茅山派便经常上请天界六丁六甲神的分身来捉鬼抓妖)一般,通过符咒、法术来召唤出神灵的分身帮助自己。

通常情况下,能做法请来神灵的分身,首先需要施法者有能传达上请愿望的神通,然后还要看神灵是否愿意帮助自己,最后则是要付出自身的很大一部分法力以供神灵分身之用,而请不同的神灵,比如天界和冥界,虽然法术上总的原理相同,但具体­操­作起来则又各有不同。

大致说来,正道上请神灵分身下来助自己替天行道多属于道门的法术,这也符合道门中神仙降妖伏魔的职责需求,神灵分身除去魔鬼,不仅给自己增添公德,也满足下界弟子更追求天道的信心,属于双赢甚至多赢。

请幽冥界的神灵也分­性­质,如苗疆所请幽冥界神灵,乃上古时苗疆巫师和幽冥界鬼神达成的协议,巫师在世或者死后会为这些幽冥界鬼神完成某种所需的祭祀或敬献,而鬼神也会在不影响人间秩序、不作恶人世的前提下帮助巫师做一些事情。而有的魔门也会请来恶魔作恶,但付出的可能更多甚至更惨烈,因为恶魔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它们要的更多,只要有足够的甜头,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言归正传,滕老伯在请来鬼神后,果然凭着鬼神之威挡住了那追来的怪人,但他却没发觉,尸毒虫已经随着那点细光钻入了他的身体内。

一路上用各种香粉掩盖行踪,滕老伯和尹安抱着沉重的小穿山甲向北撤离,直到远走了几个小时后,天­色­近晚、日暮黄昏,附近皆是野岭,左近不见人家,恰见一道岭中有一个侧生于石壁藤蔓下的石­茓­,两人疾走之下颇为劳顿,便进入洞中落脚打尖。

也算及时找到了山洞,没一会儿,天空中突然涌来了乌黑的雨云,瞬间便将最后的霞­色­遮挡的一­干­二净,洞口的石缝之间,正有密密麻麻的红蚂蚁从低洼处爬将上来钻回蚁­茓­,一场暴雨说来便来,一时间电闪雷鸣、如瓢泼雨,荒野的山岭之中顷刻被倾盆大雨覆盖。

本以为是过**,谁知下起来却没完没了,看着好一场暴雨唰唰直下不息,两人一边等着雨停,一边看着仍旧晕死的穿山甲,只盼这穿山甲能早点醒转,冒了偌大风险,不知是否能从这会说话的穿山甲身上发现玲珑妖界的秘密。

“阿爹,你说那地­茓­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强。”尹安实在想不通,凭借阿爹巫蛊术的手段,也被逼得狼狈而出,而且看上去所有的虫蛊似乎并没有对对方造成多大伤害,甚至于连五毒烈火对方也怡然不惧。在他所经历和听说过的强人中,还从未有这般百毒不侵、水火不惧的角­色­。

“不晓得,我也算见识过很多人物,但从未发生过这般情况,真是令人后怕啊。哎,这次竟然被逼的请来幽冥鬼神,我所持的这道传自祖师的‘借灵巫蛊令牌’只有等七年之后­阴­功修满才可再次使用,阿爹已然老了,这巫蛊令牌现在就由你保存吧。你要谨记,这令牌内积累的­阴­功越多,则请借来的幽冥鬼神越强,这都是我们祖师千年前与幽冥界其中一支鬼族订立的规矩,我们将修来的­阴­功给予它们,它们则会反过来帮助我们。你现在法力未到,还不能启用令牌,现在便一边修行,一边修­阴­功、做善事吧。”说着,滕老伯从怀中摸出一条红­色­的如­鸡­血石般的椭圆形吊坠后递给尹安,算是将他门中的一件重器交给了弟子,也是他唯一的比亲人还亲的­干­儿子。

第十一回 口吐人言的小兽

滕老伯年岁已高,已开始考虑到继承他巫蛊之术衣钵的事情,而他身边,除了尹安再无他人,好在尹安向来乖顺、勤劳懂事,近几年来,滕老伯已经开始一步步的向尹安交待所有巫蛊术法及相应的法器道具、天材地宝。ww

“阿爹,您说这穿山甲是怎么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听您说它是失血过多,那你说怎么才能帮它恢复过来呢?”听从阿爹之命收下“借灵令牌”后尹安问道。

“嗯,这倒是,可能需要给穿山甲补些元气,可用什么好呢?”滕老伯想着想着眼睛一亮,赶忙让尹安去山洞口找寻蚂蚁巢­茓­。尹安不解,心想这事和蚂蚁巢­茓­有什么关系,经滕老伯一说,这才恍然知道,原来穿山甲是最爱吃蚂蚁的,

搜罗各种虫蚁绝对属苗疆巫蛊师最为擅长,就在山洞口的石缝之中,经尹安用巫蛊术中的“寻虫术”一番探寻,顺着石缝之内暗藏的数条蚁­茓­通道延伸向地下两三米后,果然发现了一个豪华的蚁宫,肥大的蚁后正在一众蚂蚁的伺候下享用食物。

寻虫术乃苗疆巫蛊师不传之秘,利用特殊的气味、液体及用来侦察的极小虫蛊来搜寻珍奇异虫,巫蛊师除了寻虫术外,往往还通晓炼虫术、治蛊术等相关联的术法。

据尹安手中一条治炼多年并善于钻地的铁背蚯蚓搜寻发现,这幽岭之下的蚁­茓­乃是一庞大的家族,占据此处繁衍已久,蚂蚁们各个身强体壮、­精­气饱满,至于蚁后则更是占尽­精­华、统领群蚁。从蚁后的体态、造化来看,它已经包含土地的­精­气,应该是穿山甲最喜欢得到的美食了。

利用手中的特制短镐和石凿,沿着铁背蚯蚓对岩石下蚁­茓­的脉络,尹安专从岩石缝里最脆弱之处向下一路开掘,过不多时,用秘制的驱虫液体逼住圈外黑麻麻的一大片蚂蚁,如探囊取物一般掏出了足球大小的蚁宫,在那里面,粉­嫩­白皙的蚁后有手掌大小,正自惊恐的蠕动摇摆。

当取出这蚁后,极为奇异的一幕发生了:或许是本能的意识和一种王者的气势,蚁后突然身体急剧的颤动起来,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在这嗡嗡声中,隐隐带有急剧的“嘶”声,仿佛在紧急的向蚁群发出某种指令一般。

已经极有寻虫经验的尹安一见,便知蚁后是在通知蚁群迅速想办法攻击敌人来营救自己,尹安知道,如果是寻常的独­茓­蚁群,没有了蚁后,一个蚁群将会迅速的落败,蚁群自然要赴汤蹈火的去救自己的王后,只可惜他现在用驱虫液体逼住蚁群,它们是万万进不来圈子来救蚁后了。

从苗疆自古的寻虫术传承来说,即使是寻虫挖­茓­,也不可一次­性­将虫­茓­、虫卵或后嗣斩尽杀绝,需要为虫子的繁衍生息留下生机,这也就是所谓的“凡事不可做的太绝”的意思。

眼见已获得蚁后,空荡的蚁宫中除了一些巨大的蚁卵之外别无它物,但就在这些巨大的蚁卵中,将会有一枚卵发育成长后成为新的蚁后。为了不将这一­茓­蚂蚁彻底断绝,尹安将蚁宫中的蚁后取出,又将蚁宫及宫中的蚁卵重又放回到蚁群之中。

可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终极宿命,就在尹安将蚁宫及蚁卵重新放回蚁群中后,蚁后用尽最大的气力发出了一声幽幽的犹如蝉鸣的哀号。随着这声哀号的结束,蚁群似乎是明白了蚁后的心意一般,拥簇着抬起蚁宫,护卫着蚁宫中的蚁卵,迅速的向幽岭深处爬将离去。

或许,在未来的新一年中,随着新蚁后的诞生,这个蚁群又可兴旺发达、安居乐业了。

见到蚁群已簇拥着蚁宫远离而去,蚁后再无声息。一直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小穿山甲,当尹安将蚁后拿至它的嘴边时,小家伙仿佛本能的嗅到了美味,小鼻子尖一嗅一嗅的向蚁后凑上去后,黄豆小眼也睡眼惺忪的微微张开来。

应该是饿到了极点,小穿山甲眼见美食当前,毫不犹豫的大快朵颐,手掌般大小的蚁后则再无一丝动静,如此大补之物被小穿山甲狼吞虎咽吃下之后,这小家伙才发现自己已经脱困,身处环境已不是先前那个黑漆漆的山洞。

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后,小穿山甲这才肯定自己应该是重获自由。望着对面一老一小两个人对自己的关注,穿山甲暗自猜度对方的意图,但看上去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于是,这小家伙吱吱两声清了清嗓子后口吐人语:“你们是谁?”

兽吐人语,果然非常。见小穿山甲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后,虽然犹自不敢相信,但滕老伯还是比较镇定的回应道:“小穿山甲,我们是来自北边的苗家巫蛊师,昨天跟着当地村落的人去那个洞­茓­进行遗体安葬时觉得有些怪异,因为今天又来查探。发现你在那洞­茓­中被怪人抽血,由于觉得事情蹊跷,所以就将你救了出来。”

听滕老伯说完,小穿山甲微微点头,然后接着以小孩子般的稚­嫩­嗓音对两人说道:“谢谢你们,可是,你们竟能躲过那些僵尸?”

“啊,是僵尸!怪不得,怪不得啊。”滕老伯听完小穿山甲的话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的巫蛊术对那怪人不起作用。

作为一种只曾听说过的生物,僵尸在各种记载中都被称作是钢筋铁骨、­肉­身金刚,难怪自己的那些虫蛊一时之间奈何不得僵尸的体肤肌­肉­,甚至于连无毒烈火都对其没有作用。

但是,这种只流传于野史、笔记中的恐怖生物,似乎只是传说中的事情,怎么会在当今科技兴盛的时代出现与黔地南部,滕老伯心头疑窦丛生,于是接着问小穿山甲道:“那你是怎么碰到这些僵尸的,它们为什么要抓你呢?”

“呜呜,它们骗我。那天,我和白蛇姐姐、狸猫哥哥还有小孔雀它们偷跑到外面玩,我为了让它们找不到我,便躲入到一个大土堆中,谁知道那土堆下面竟然是一个地­茓­,那些僵尸正好在地­茓­里,它们骗我说有最好吃的蜂王蜜可以给我,叫我跟它们去取,我心想,要是有蜂王蜜,也可以拿给白蛇姐姐它们吃。谁知道,它们走着走着便将我弄晕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那个黑漆漆的洞­茓­里。哼,僵尸们还抽我的血,呜呜。”小穿山甲口吐童言时,表情看上去也很委屈,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既含幽怨又带恨意的意思,从那紧簇的眉头和如握拳般的前爪上看,似乎对僵尸们的欺骗极为生气。

听了小穿山甲的话,滕老伯又是惊讶、又是兴奋,这小穿山甲果然认识其他的妖­精­,比如它口中说的白蛇、狸猫和孔雀,另外小穿山甲又说它们是偷跑出来玩,那么它们是否都是来自那玲珑妖界呢?

就在滕老伯又欲多问之时,这小穿山甲猛然挣扎一下挺起小脑袋,接着用尖长的鼻子在空中一通急嗅,看样子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接着,小穿山甲赶忙扭过头来紧张的对滕老伯和尹安说道:“快,快想办法躲起来,那些僵尸已经追过来了,外面刮的风里有僵尸的味道。”

“啊,它们追了过来,那我们赶紧走。”尹安听了有点紧张,虽然自己没有正面接触过僵尸,但从师傅面对僵尸时险些陷入绝境的情况来看,这些僵尸可不是好惹的。

“咦!你身上怎么也有一丝丝僵尸的味道,而且,它还在你身体里叫唤呢!”穿山甲接着又朝滕老伯嗅了嗅、听了听,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我身上!”滕老伯心中一惊,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并将里面装着的一个物事一口吞下。

“哎呀,这些僵尸来的太快,味道越来越大,咱们怎么办?”对僵尸害怕已极的穿山甲嗅觉超强,有点人­性­化的昂起小脑袋看着滕老伯说。

“不好,没想到先前碰到的那只僵尸竟然无声无息的在我身上种下了一种黑­色­的虫蛊,这虫蛊躲在我的肝脏附近轻轻的腹鸣,看来是在召唤它的主人前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僵尸竟然还会虫蛊术。不解决这黑­色­虫蛊的问题,躲到哪里都会被僵尸跟随而来,看来,只好这么办了。”服下本命虫蛊发现到体内的异常后,滕老伯又从怀中取出一个蓝­色­的小葫芦。

只瞧滕老伯拧开蓝­色­小葫芦上面的栓盖后便将一股散发着浓烈怪异酒香的蓝­色­液体暴饮而入,接着,他又取出一个装满褐­色­油状液体的小玻璃瓶来,除了在自己身上的主要关节部位涂了几滴褐­色­液体外,又命尹安依法涂上这褐­色­液体并给小穿山甲涂上几滴。

吞下蓝葫芦里的怪异烈酒后,滕老伯的脸­色­立时发蓝到极点,他强压住剧烈的醉意,口中念念有词的低唱起某种咒语,甚至连身躯都在微微轻颤。

尹安知道,滕老伯为了镇住体内那只来自僵尸的虫蛊,一时间吞服下了最烈的“醉蛊酒”。这种酒由各种虫蛊的尸体泡成,并配有诸多奇花异草,使烈酒中含有对虫蛊极为诱惑的香味并使之暂时麻醉。只是,这烈酒也会严重伤害到人体的四肢百脉,因为酒中或多或少的含有虫蛊的各种毒素。

此时山洞外骤雨将歇,从山岭外吹进来一股猛风,挟带着一些腥臭气息呼呼地吹进洞口,小穿山甲惊恐的说道:“它们已经到了山岭外,怎么这么快,难道会飞吗?”

“快过来,尹安,抱着穿山甲靠在我身边。”滕老伯又向洞外走了十几步爬上一个两米高的石头坪后对尹安说道。

“师傅,这就是五行遁形术的岩石遁?”尹安照做后靠在滕老伯身边对滕老伯说。

“这些后说。赶快吞下‘止息丹’,小穿山甲,你也吃下一粒,虽然这雨声可以混淆听力,但据说僵尸听力过人,不要使我们的心跳声暴露了行迹。你们服下丹药后只能保存自我意识但身体乃至心跳都将停顿,只有等我将你们弄醒,眼下我们只有赌一赌了。”滕老伯说完,在方才涂抹过的褐­色­油液和滕老伯的巫术作用下,滕老伯、尹安及小穿山甲已将化成了一整块的褐青­色­岩石。

第十二回 逃出尸手

( 因为知道己方绝对不是僵尸的对手,对方来势迅速,自己再逃已来不及,为了尽力躲开僵尸的追踪,隐藏掉所有的气机和线索,滕老伯用了这最后的办法,一旦僵尸发现了自己,由于服下止息丹后短期内­肉­体动弹不得,就只好引颈待命了。ww

倏忽片刻,山岭外的半空中闪出四条黑影,风中的腥臭之气已然弥漫到整个山岭之间。

那四条黑影极快的向滕老伯他们所在的方向飞来,直飞到斜上方百米来高时才嘎然收住势头,待身形稳住后,滕老伯和尹安这才看清楚,天上果真是四具人体,但从长相上看又和常人大相径庭。

这四人面目上­干­皲发裂犹如树皮,身形有大有小,其中一具人体看上去为一女子,面目皮肤完全赤黑,另有一具身形巨大肌­肉­扎实的人体,看上去便是之前从后面追赶滕老伯的那位怪人。

只听这肌­肉­结实的大块头对身旁那通身赤黑的女子说:“黑老大,根据尸毒虫的腹鸣声来判断,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可这会却听不到虫儿的叫声了,真是奇怪。”

“老七,你没有听错吧。那穿山甲血事小,但若叫那小东西跑回妖界告诉了里面的老妖,让它们知道在妖界附近便潜伏着我们,或许对日后的事情极为不利啊。”被称作黑老大的女­性­僵尸对大块头僵尸说道。

“黑老大,我的虫儿跟我多年,绝不会听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状况,虫儿才停止了腹鸣。”被称作老七的大块头僵尸对女­性­僵尸说道。

“好吧,那我们下去仔细查看一下。”黑老大对身边另外三具僵尸说完,四尸齐齐落了下来,正好就落在了山洞的四周。

“竟然是飞僵,我的天,按照古籍的记载,飞僵的实力简直可以媲美低级的仙人,若是让飞僵再进化成天魃,则可以屠神杀龙啊。”滕老伯看到这四具僵尸,内心涌出的惊叹已然让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具僵尸显然注意到了刚才藏身的这个山洞,其中一具僵尸从滕老伯他们所变幻的岩石边走到山洞口,接着将其他三具僵尸喊了过来,原来,它发现了被尹安掘开的那个蚁­茓­。

僵尸的嗅觉也很灵敏,叫老七的僵尸嗅了嗅后对女­性­的黑老大说:“老大,这蚁­茓­被掘开的时间不长,土壤还有新鲜的味道,而且还残留这许多蚂蚁的尸体。”

“嗯,那穿山甲失了很多­精­血,自然需要蚂蚁甚至蚁后的补充,看来,他们刚才一定在这个山洞躲过,你们仔细搜寻,不得放过一处。”黑老大对另外三尸说道。

将山洞和洞外仔细的搜寻过一遍,依旧未发现滕老伯他们的行踪,三个僵尸无功而返的回到黑老大身边。

“不对,老七,你刚才还听到了尸毒虫的叫声,他们也的确躲在这山洞中,能一下子彻底失去行踪,这不太合情合理,应该还在这附近。你们再好好找找,再听听有没有异动,或者从气息上再搜索一下。”黑老大说完,自己首先闭住双眼,轻轻的微嗅面前的空气。

还好滕老伯他们从僵尸地­茓­逃脱之前和之后都在身上洒下了隐去气息的特殊香粉,气息上也因为服食了“止息丹”而彻底屏住。让僵尸们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还是没有一丝发现,那女­性­僵尸黑老大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既然找不到,可能是他们已经逃去了别处,我们要不沿着来时的方向继续搜寻,不要放他们跑的更远。”说完,便带着三尸继续飞去。

见三尸飞走了好一会,滕老伯却依旧没有动静,尹安略微有点焦急,他此刻和小穿山甲一样,虽然能听见、看见周身的动静,身体却动弹不得没有心跳,尹安纳闷起来,难道是阿爹发生了什么状况?

究竟还是滕老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果不其然,又过了好一会儿,左侧密林中突然飞出来一条黑影,仔细一看,是那女­性­僵尸黑老大。只听她大声一喝:“看来在此耽搁不起,老祖命令我们速速回归,穿山甲的事情到此为止吧,老五、老七、老八,你们这就跟我回去吧。”

眼见黑老大腾空飞起后,“嗖、嗖、嗖”三声,又从其他三个方向蹿起另外三具僵尸依次跟着黑老大沿来时的方向往南飞去。看来,四具僵尸前面并未真的离去,只是做了个离去的样子后又偷偷回来潜伏在附近,或许是认定了滕老伯他们并未远去。

再一次看到僵尸们飞离之后,尹安便一点焦急感也没有了,不知道这些僵尸是不是又一次故作姿态的离去。在尹安心中,只觉得在阿爹身上仍旧有太多的东西要去学习,包括经验,也包括这一份耐­性­和智慧。

天­色­昏黑。虽然雨停,空中仍旧留下大片乌云,月光也在乌云的遮蔽下朦胧隐约。慢慢近了夜里十一点钟左右,空荡的山岭间除了风声和偶尔几声野鸟的啼叫外一片沉寂,大致距离僵尸们第二次飞离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后,滕老伯这才重新解放开尹安的­肉­体,在滕老伯的示意下,两人一兽不敢再有一丝停留,忙借着夜­色­在野岭中悄悄的离开。

在泥泞的荒山野岭中一路向北蜿蜒岖行,直到在已变微稀的乌云中看到月亮大致移到了西面天空近半时,两人一兽仍旧未遇到任何乡村。

看了看斜挂的弯月,滕老伯知道时间已大概到了凌晨三、四点时分,一路急赶了几个小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估计离先前遇到僵尸的山岭已走出了五六十里,又走了半晌,望见前面小丘下赫然有座野庙,滕老伯连忙招呼尹安进野庙暂且休息下来。

“阿爹,您累了吧,你说它们会不会追来?”尹安问道。

“应该没事了,如果它们还在后面,就凭它们御空的本事,要来早都来了,你看这东面又来了一大团黑云,应该又快有骤雨过来,我们就先歇息下来,到了天亮再接着赶路。”

一路急赶,在两人休息下来后,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才骤然觉得疲劳之极,再看小穿山甲,尽管一路颠簸无比,却早已在尹安的怀中睡死过去。

过不多时,紧接而来的一场大雨果然袭来,陋旧的小庙四处漏雨,小庙内原本不知供着的是土地还是何方神灵,泥胎只剩了下半身,正被顶上的漏雨一滴一滴的浇注着。

庙里房顶的漏雨淅沥滴答不止,滕老伯两人捡了个角落靠坐下来后不一会儿,便都在不知不觉中酣然入睡。漫长而惊心的一夜终于过去。第二日的初晨霞光微露时,不知庙外的什么野鸟几声啼叫,这才将庙里的二人从熟睡中惊起。

尹安站起来活动了下坐麻的双腿,走到野庙之外一看,天上的乌云已一扫而空,东方的天边一片红霞,空气湿润清醒沁人心神,他抻了抻双臂伸了伸懒腰,困意和疲乏便扫去了多半。

“阿爹,现下我们去哪里呢?”走回庙内,见滕老伯正在活动腿脚,尹安问道。

“你怀中的小穿山甲还好吧,现在应该已躲过了那些僵尸,不过,我体内‘醉蛊酒’的药力快过去了,为了不使那僵尸蛊虫再次引来僵尸,我们需要先赶回大苗寨,等我先消除了这僵尸蛊虫的 ...

(隐患再说。”滕老伯说完,两人大致辩了下方向,依旧向北而去。

一路上,因为担心药力减退使体内的尸毒虫再招来僵尸,滕老伯又猛猛灌了一次‘醉蛊酒’,虽然醉蛊酒会对身体各器官造成重大影响,但由于这尸毒虫暂时逼不出来,只得以酒麻醉。

又行得半日后终于找回到大路,搭乘汽车辗转回到大苗寨外的竹林小筑后,滕老伯赶忙从地窖中翻箱倒柜的找寻或许能逼出尸毒虫的草药和物品。

按照滕老伯毕生所学,几天之中他几乎用遍了平生收集的各种药草和用品,但终究没能将这尸毒虫逼出体外,这个结果令滕老伯自己也难以接受,他一生浸­淫­蛊术,到最后却不能解除自身所中的尸毒虫,这种因果不得不说天意弄人。

遍阅师门笔记,当中对僵尸炼制的虫蛊记载极少,只在一本很古的前辈笔记中略微提到,僵尸虫蛊乃“太­阴­炼形”时一同起死回生的尸虫,体内因含剧烈尸毒而名“尸毒虫”,与僵尸一道属于跳出三界六道的特殊生命,因为­肉­体已由“太­阴­”之力再造,寻常世间之物无法治其死地,唯有极阳之力能克之。

前辈笔记的泛泛之谈并没能给滕老伯指明逼出尸毒虫的方法,所谓极阳之力更是不知所云,道门中虽然有雷为天罡极阳之力一说,但人体怎可经得住雷电的洗礼。

又经摸索几日,利用艾草、雄黄、雪莲等药草和特殊昆虫做药后,这才找出一种能堪堪将尸毒虫困在体内使其长眠的法子。按照药力,这种药需要每三个月服食一次才能确保尸毒虫长期休眠,但尸毒虫的剧烈尸毒仍然无法彻底封闭,尸毒还是会年复一年的一丝丝蔓延出来。因此,又过四、五年后,尸毒积累愈多终于危害到滕老伯的肝脏健康,如果继续叫尸毒积在肝脏附近,最终会引起肝脏病变致人死地。

再说那救回来的小穿山甲,虽然在野岭之中吃下一只营养丰富的蚁后,但因之前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自滕老伯父子两人回到大苗寨的竹林小筑后依旧又沉沉睡了七八日才悠悠醒转过来。

照着滕老伯的吩咐,尹安从附近山岭中又找到了几个蚁­茓­,其中还有两个穿山甲最爱吃的白蚂蚁蚁­茓­,待穿山甲醒来后,尹安便带着小穿山甲一一去这些蚁­茓­做客。

第十三回 接引使者

( 从来未见过穿山甲更别提看穿山甲捕食蚂蚁的尹安可谓是大开眼界。ww小穿山甲口中并无牙齿,只见长约近半米的如钩长舌向蚁­茓­中一伸,便沾得满满的数百上千只蚂蚁进得口中。

由于穿山甲极为擅长掘地钻洞,寻常蚁­茓­不经它刨个三五下便彻底坦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只看蚁­茓­中成群的蚂蚁和­嫩­肥的蚁后在穿山甲长舌的几个伸吐下就消失不见。

众所周知,蚂蚁特别是白蚁对山林、堤坝、民居、农田危害极大,尤其是在南方亚热带一些地区,白蚁经常使成片的农田、林木甚至民宅根基俱毁。经科学研究发现,每二百五十亩到三百亩林地之中,只要有一只成年穿山甲便可彻底消除蚁患,而像小穿山甲这种已修炼成­精­的妖­精­,恐怕几片山林的蚂蚁才能满足它的需要。

“喂,你这么能吃,你家里一定有很多蚂蚁吧。”看的尹安啧啧称奇不禁问道。

“家里,我家里可真没几窝蚂蚁,只有一窝还是爸爸养了很久的,在家的时候,爸爸一年才准许我吃十几只。”小穿山甲说。

“啊,一年吃十几只,看你今天的饭量,十几只根本不够你塞牙缝的。”尹安不太相信的说道。

“嘿嘿,家里的紫蚂蚁每个都有一般蚂蚁的十几倍大小,每次吃下去一只我一个月都不觉得饿,所以一年吃十几只完全够。我记得爸爸说,家里养的蚂蚁叫‘紫金蚁王’,那是蚂蚁里最高等的品种呢。”小穿山甲略微有点自豪地说道。

“哦,那吃了如此多的我们这里的一般蚂蚁,你现在感觉恢复的怎样,对了,我阿爹让我问问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尹安听从滕老伯的吩咐,准备开门见山的和小穿山甲谈谈玲珑妖界的事情。

正埋头苦吃的小穿山甲一听尹安的话,连忙停住对一窝白蚁的洗劫向尹安说道:“你们是我的救民恩人,虽然我们妖族现在与人类交往极少,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在我们族中也是十分讲究的,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上你和滕老爹的,自然没有二话。”

别看小穿山甲童声童气,据尹安从小穿山甲的自我介绍得知,这穿山甲已修炼二百多年,虽然灵窍刚开智商犹如孩童一般,但对人情世故、知恩图报等伦理道德也是知道的。

“是这样,你是否来自一个传说中的叫‘玲珑妖界’的地方?”尹安问道。

“啊!你竟然知道玲珑妖界,没错,我的确来自玲珑妖界,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知道玲珑妖界的人。”小穿山甲以为,在当今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人知道玲珑妖界的秘密了。

“果然是这样,没想到这玲珑妖界真的存在啊!我还一直怀疑呢,不过是传说中的事情,却让阿爹找了这么多年。小穿山甲,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已经寻找玲珑妖界很多年了,我阿爹的师傅,包括我阿爹师傅的师傅甚至更早,一直都在找寻玲珑妖界的下落。”尹安也因为确证玲珑妖界的存在而有些惊喜的不能自己。

“啊,那,你,你们找玲珑妖界要­干­什么?”见到尹安面带兴奋的样子,倒是叫小穿山甲顿时心生警觉。

“你别担心,听我给你慢慢说来……。”见小穿山甲似乎有点疑虑,尹安慢慢的将苗族历史和九黎族传说中有关玲珑妖界藏着蚩尤遗物的事情讲了出来。

“哦,有关蚩尤遗物的事情我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在我们那里,倒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全是数千年来许多妖族从人间带进来的。你说的有人误闯入妖界的事情是曾经发生过,不过近百年来,因为加了更多的禁止和关卡,人类完全进不去了。”小穿山甲说。

“那,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们进去找寻先祖的遗物呢?”尹安问小穿山甲道。

“这个说不好,我们那里有很多规矩,我也记不清楚,到时候会有守界的叔叔、伯伯坐镇入口,只有他们同意,人类才能进得去。如果你们特别想去,我倒是可以求求情,但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小穿山甲如实作答。

“哦,那就只有到时候再说了。回头我和阿爹送你回家,等你回去了帮我们说说情啊,我们只是想取回先祖的遗物,没有别的目的。”尹安说。

“哎,可是,可是我回不去了。”小穿山甲突然面露沮丧的说。

“啊,这是为什么?”尹安赶忙问道。

“因为我记不起回去的路了。”小穿山甲郁闷道。

原来,玲珑妖界的出口处由上古妖仙们摆了奇门迷幻大阵,只有熟悉阵法的老妖才掌握着出入大阵的方法,小穿山甲前次是跟着几个妖怪偷跑出来的,而它自己却不熟悉阵法及位置,后来因为玩躲猫猫与那几个妖怪失散后被僵尸们弄晕并转移到一个漆黑无光的地­茓­,自然早已不知道从妖界刚出来时的位置和回去的方法。

“那怎么办,没有别的办法回去了吗?”尹安再问。

“呃,让我想想,好像听爸爸说过在哪里有接引使者似的,哎呀,一下子又想不起地名了。”小穿山甲急的挠腮,却让一旁的尹安一头雾水。

“别着急,我们先回去,慢慢想,慢慢说,这两天你再多进补一下,失血还是太多了。”尹安一边安慰着小穿山甲,一边问有关小穿山甲所说接引使者的事情。

等回到竹林小筑,尹安也大致明白了小穿山甲所说的接引使者的概念,并对玲珑妖界更多了一份理解:据小穿山甲从它父亲那里得知,玲珑妖界其实只是地球通往真正妖界的一个过渡处,上古时期天神勾陈大帝为了约束人间群妖,并给修炼不易的妖族创造一片不受人类­干­扰的修炼空间,特利用一种强大的神力创造了外观如芥子内中藏天地的修炼空间,并将之称为玲珑妖界。

玲珑妖界由于受到神力的保护,内中环境原始纯净适宜修炼,因此成为妖族都向往的修炼圣地,但凡有点道行的妖族,在修炼到一定境界开悟智慧后,如果有幸遇到游荡在人间专门接引的妖族使者,便可以由使者带去玲珑妖界继续修行以期最终成为妖仙去往真正的妖界。

但是,也有一些散布在人间喜欢自由自在而不愿去玲珑妖界的妖­精­,在这些妖­精­之中,如果是默默修行自生自灭的则可各安天命,但若有作­奸­犯科、有伤天合的,玲珑妖界的接引使者便会化身为妖族执法者将作恶的妖­精­捉拿回玲珑妖界并接受审判。

在大苗寨外的竹林小筑木楼上又住了十几日后,小穿山甲的元气终于恢复过来,可惜它始终没有记起来父亲曾对它说过的那个固定居住有接引使者的地方。

原本以为玲珑妖界的线索有可能就此断绝,不料又过得几日,在听到小穿山甲讲起的另外一桩有关玲珑妖界的事情时,让滕老伯重又找到了一丝希望。

小穿山甲说,二十多年前,在玲珑妖界发生过一件事情:当时有一位法力强大的接引使者是一只雌­性­的白孔雀­精­,在一次去西北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碰到一只强大并邪恶的黄鼠狼­精­,两方大打出手各显神通后,白孔雀不幸不敌黄鼠狼被 ...

(对方杀的狼狈而逃,而黄鼠狼­精­并不放过白孔雀甚至一路追杀不止的跟进了苗疆。

身负重伤又长途奔逃的白孔雀逃入苗疆后再也支撑不住,当再次受到黄鼠狼一记攻击后软到在一条幽谷中奄奄一息。事实上,那黄鼠狼在与实力悬殊并不大的白孔雀一番追杀苦斗后虽然将对手撂倒在地,但自己也属于强弩之末。

看到白孔雀就躺在自己脚下,黄鼠狼舔了舔嘴­唇­甚至得意的放声长笑,如果吃掉白孔雀并吸取了对方的修为,也不枉它一番付出。谁知道,就在黄鼠狼张开大口准备享受饕餮盛宴之时,冷不丁的从一侧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半道突然杀出来的是一位之前就在幽谷中潜行密练的苗族巫蛊师。在发现黄鼠狼击倒白孔雀并欲吃掉对方时,这位巫蛊师突施手段搭救了白孔雀,并趁着黄鼠狼虚弱之际以极厉害的巫蛊术给予了对方致命一击,但没有想到的是,带着满腔怨恨的黄鼠狼在临死前也施展了一个妖术并使巫蛊师失去了自己的左腿。

这个故事原本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巫蛊师杀了黄鼠狼­精­救了白孔雀,帮助白孔雀完成任务回到了玲珑妖界。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令玲珑妖界的很多妖怪都没有想到,白孔雀竟然恳请玲珑妖界中的妖王说,它准备辞去能为自己增添功绩早日成仙的接引使者职位,并要去人界照顾那个为了搭救自己而断了一条腿的巫蛊师,并称自己要做巫蛊师的老婆直到照顾巫蛊师走完此生。

此事在妖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是白孔雀在接引使者中的地位尊崇,它本身与妖王也有着一丝丝的血脉亲属关系,它的选择令群妖吃惊不已,虽说妖怪也讲究知恩图报,但白孔雀完全可以赠送巫蛊师一些宝贝灵药用来报恩,实在不必舍去接引使者的尊贵地位并屈尊去人类社会伺候一个残疾了的巫蛊师。二是据白孔雀自己所说,它爱上了救自己的这个巫蛊师,尽管妖王以妖族戒律为由不同意它的决定将白孔雀囚禁起来,但白孔雀­性­如烈火,竟然以自杀来抗拒妖王的命令,最终逼得妖王起了恻隐之心,答应了白孔雀的要求。

白孔雀舍去地位照顾恩人,究竟是因为报恩还是真的爱上了人类,成为当时玲珑妖界众妖茶余饭后讨论的热点,对于妖­精­和人类之间的关系以及所谓的爱情,往往是很多妖怪迷惘而好奇的绝密,因为在传说中,妖怪是不可以爱上人类的,否则便会带来大劫难被天地所不容。

第十四回 芭莎麻古

( 小穿山甲讲的这个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故事感人而­精­彩,但也叫滕老伯猛然想起了昔年发生的另一件事来。ww

滕老伯在苗疆中认识很多巫蛊师,这些巫蛊师有其他苗族派系的,也有本派系内其他支脉的。巫蛊师之间平时来往很少,一是大多数巫蛊师喜欢独来独往、隐秘修行,二是有些巫蛊师之间经常会有比斗和争端,因此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能不来往就不来往。

在滕老伯认识的这些巫蛊师中,有一位叫“麻古”的巫蛊师蛊术­精­通、实力不俗,属于花苗一族。也就是在二十多年前,滕老伯听说这“麻古”不知被谁断了一条腿,后来又娶了个白姓美女做了老婆。由于麻古当时已五十多岁,听说他娶的美女老婆却只是个妙龄女子,这在苗疆巫蛊师中也算是个不小的新闻。

巫蛊师因为痴迷巫蛊术,一般都会一心扑在术法的研究和应用中,加上巫蛊师一般还身兼苗寨寨老或族中长老的身份,很少有到了五十岁后还会婚娶妙龄女子的。麻古的事情让滕老伯很有印象,他当时就在想,会是谁有本事能断掉麻古的腿,而那妙龄白姓美女又为什么会嫁给麻古。

此事后来被滕老伯逐渐淡忘。猛然间听小穿山甲讲起白孔雀的故事,倒叫他一下子回想起了二十年前麻古的事情。在两个故事中都有一个断了腿的巫蛊师角­色­,难道会是一个人?否则不可能这般巧合。滕老伯越想越觉得蹊跷,因为知道麻古所居住的苗寨,他决定亲自去找一趟麻古,倒要看看麻古的白姓老婆有没有古怪。

澳大利亚著名的史学家格迪斯在其一书中说:“世界上有两个灾难深重而又顽强不屈的民族,其中之一是分散在世界各地的犹太民族,另外一个就是中国西南地区的苗族。这两个民族的生存和发展几乎全部是依靠战争和迁徙来完成的。

在黔东南有一个古老的苗寨叫芭莎苗寨,这个苗寨是国内至今唯一的一个枪手部落,这里的男子头顶发髻、着铜扣青黑布衣,下身也是直筒青黑布大裤管。芭莎苗族公开宣称自己是蚩尤的后裔,因先祖战败流落至此,至今还在扛枪游走。芭莎族的苗人眼神锐利凶猛如鹰隼,族人尚武好斗,上古遗风犹存。芭莎苗人敬畏天神,相信祖先的灵魂就隐身在月亮山的茫茫林海中。

芭莎苗族常年保持的这种较强的防范意识形成了与外界隔绝的独立发展态势,部落寨子中依旧还可以看到刀耕火种的生活方式及图腾崇拜的独特风俗,这里的人虽然个子不高,但个个都像清朝武士,腰配腰刀、肩上扛枪,甚至小孩子也都会挂着弯刀巡游山林。ww

滕老伯带尹安及小穿山甲来的正是芭莎苗寨。据滕老伯说,芭莎苗寨向来与外界来往甚少,他们认为自己是唯一一支血统最纯正的蚩尤后裔,一直保持着对先祖最高的崇拜。此外,他们所掌握的巫蛊术也与其他巫蛊师掌握的较有不同,除却对虫蛊的使用,芭莎巫蛊师尤其擅长对植物、树木的巫术,在芭莎苗族看来,树神是与他们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位自然之神。

断腿的麻古便住在芭莎苗寨中,并是寨子里的一位长老,现在已七十多岁了。当滕老伯找到他时,这个原本强大的巫蛊师正在屋子外面的木椅上抽着烟斗!

滕老伯的到来令麻古十分惊讶,面对这个昔年认识的突然来客,麻古搞不清对方的来意。他和滕老伯之间并未有什么恩仇瓜葛,自己在二十年前断了左腿后几乎完全淡出巫蛊师的圈子,此后一直平淡度日不问世事。

“老麻,冒昧造访不成敬意,这是我收集的一些上好药草,还请笑纳。”滕老伯示意尹安将带来的一些山珍奇草带给麻古。滕老伯心知,虽然麻古早已淡出巫蛊圈,但作为一个曾修行多年的巫蛊师,对于奇异药草没有不动心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希望能多争取到一些麻古的好感,使对方能尽量配合告以实情。

“老滕,你这是做什么,我向来是无功不受禄,你的这些大礼我可受不起啊。”麻古也不是贪小利的人物,见惯了世事变迁和人情世故的他已经看出对方来意并不简单。

“老麻,你看你,当年也算相识一场,今天特意来看你,你就别和我见外了。”滕老伯说着,指挥尹安将带来的礼品送进屋里。

“老滕,你我之间还是不要绕弯子了,你今日来定是有事,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吧。”麻古见尹安已拿了东西走进屋子,自己再拦也是徒劳,索­性­和滕老伯直来直去的询问来意。

“好吧,老麻,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找贵夫人问一件事情。”

听了此言,麻古的双眉微微一颤,瞳孔在一瞬间迅速的放大后再次收缩。这微细的反应被滕老伯看在眼中后,立时意识到麻古内心有巨大的震动。

麻古的表情由淡定转为严肃,他缓慢的转过头来双眼直盯着滕老伯缓缓说道:“老滕,我已平静和安逸的生活了二十多年,才算领悟出了生活的真谛,也才知道只有妻子和家庭才是我最大的幸福和依仗。这二十多年来,我已经和以前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瓜葛,你我之间也无旧怨,我现在过得很好。但有谁敢破坏了我的这份平静,虽然我基本上是个废人,但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替我出头。”

麻古的意思很清楚,他现在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如果有人影响到他家的平安,那么对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断了腿的麻古神情刚毅,保护家庭的决心显而易见,想当年,麻古是出了名的勇敢威猛、仗义疏财,虽然现在年老身残,但做事说话丝毫不会屈从软弱。

“老麻,你不要多心,我并没有什么恶意,这样吧,你先听听我的来意,我给你慢慢说来。”滕老伯耐心的向麻古讲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遇到僵尸的前前后后。

麻古在听到滕老伯的叙述后,内心引起了无数波澜。想当年,自己救下白孔雀的事情他以为除了自己无人知晓,没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姓滕的不仅知道他当年搭救白孔雀的事情,还知道白孔雀离开玲珑妖界嫁给了自己。看着滕老伯背后竹篓里背的小穿山甲,麻古心乱如麻,这个天大的秘密,如果传了出去,不知会给自己和现在的这个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沉吟片刻,麻古对滕老伯说道:“老滕,我的事情你既然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麻古说这话的同时,极为犀利的看向滕老伯,似乎是在确定对方的态度。

“老麻,若不是碰巧救下这小穿山甲­精­,我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我发誓这件事目前只有我和义子阿安知道,我父子两也决计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点我可以对列祖列宗起誓证明,因此请你放心。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一是想从贵夫人处讨教送穿山甲回去的路径,二是期望能否因此从我辈梦寐以久的玲珑妖界中找寻回来先祖的遗物,我想,我的心情你也能理解吧。”滕老伯坦诚的说完后,立即起誓保证,只要麻古在世,他及义子定然不做对不起麻古的事情,否则不容于天地祖宗。

在苗疆对巫蛊师来说,起 ...

(誓是极有信用的一种保证,巫蛊师一向以先祖、自然为尊,对于誓言都格外恪守。听到滕老伯发了誓言后,麻古那颗原本忐忑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玲珑妖界中的蚩尤遗物,是所有苗族巫蛊师千年以来的最终愿望,过去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幻想着找到玲珑妖界和里面的圣物,没想到你还不死心啊。老滕,我明白你的期望,那圣物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可惜,老滕,那遗物我们恐怕是找不到了。”麻古微微摇头的对滕老伯说道。

“这是为什么?”滕老伯赶忙问道。

“据我了解,一是先祖蚩尤的遗物可能并不在玲珑妖界中,二是那玲珑妖界现在已经彻底禁止人类踏入其中了。”麻古说道。

“啊,不是以前曾有人进去过吗?”滕老伯还不死心。

“哎,这也是我从内人口中听到的。据说因为后来曾有一些对玲珑妖界觊觎已久的魔道中人闯进玲珑妖界造成了妖界大乱,妖王带着群妖将那些魔道中人赶出去后便对玲珑妖界进行了封闭。此外,我内人说,即使是玲珑妖界未封闭前,她也从未听说里面有蚩尤遗物。”麻古说。

短暂的沉默后,滕老伯说:“老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寻玲珑妖界,不论如何,我也想去试试看能否一探妖界,还是想烦请贵夫人为我们指一条路。”

“嗯,也罢,你既然如此坚持,我也不多说了。不过内人刚才出去了,等她一会回来,我们再做商量吧。”麻古说。

在麻古屋外,滕老伯坐在一只木凳上一边与麻古闲聊,一边等待白夫人回来。两人说着以前的种种和这些年来的过往,不由都对岁月的匆匆唏嘘不已。

“对了,老麻,人们总是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白孔雀离开妖界和你厮守了这么多年,我看你现在小日子很享受啊。”滕老伯笑眯眯的冲麻古说道。

“呵呵,你无家无妻,自是感受不到这尘世中人的天伦之乐,怎么说呢,我因为失去一腿、修为大损,对于巫蛊师毕生的追求大巫师已彻底梦碎。想当初我连自缢的心思都有,也多亏白孔雀的照顾和理解,才将我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回来,更何况,她还是我的爱人。”麻古说起白孔雀时,眼神中不由流露出几分温情。

“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听听你们的故事,方便给我讲讲吗。”滕老伯倒是也喜欢听故事。

“嘿嘿,这个啊。咋说呢,都是缘分……。”麻古说到当年往事,竟然还有些许害羞。列为看官,缘分这种事情,冥冥中或许都是安排好了的,你们相信吗,且先听听麻古的故事。

第十五回 白孔雀

( 麻古对滕老伯说的故事,一开始就带着巨大的神奇。ww据麻古说,他一生下来,就依稀记得自己前世的事情!当听到“前世记忆”时,还真让滕老伯震惊不已。

是的,前世的记忆,这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已经在全世界各地层出不穷。大略的情况都是儿童会保留上一世的记忆,并能清楚的说出自己前世的身份、家庭、亲人等等,经过调查能与实际情况完全吻合。

麻古就是极少数能回忆起前世的人之一。在麻古上一世的记忆中,他本是民国时期湖南怀化通道县人士,并是通道县第一大地主的四公子,当地人称张四公子。

比起其兄父来,张四公子在当地可谓声名远播、赫赫有名,为的就是张四公子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经常救济当地的穷苦百姓,赢得了周围百姓的交口称赞。

有一年,张四公子和几个朋友去湘西一带游转,却不想碰上土匪在官道上谋财害命,不仅掠去几人钱财,还将张四公子几人押上一处绝壁命几人自行跳崖了结。

眼看身旁几个伙伴都被刀枪逼得跳下了千丈悬崖,张四公子绝望下也只能闭目纵身向下一跃。就在他只待坠地毙命之时,却感觉身下突然坠到了一处较软但有力的东西之上。

张四公子睁眼一看即被眼前情状惊得心头大跳,原来,他身下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白孔雀,自己正端坐在白孔雀背上飞翔空中!如此奇事惊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座下白孔雀飞的极快,过不多时便飞到他家上空,并将张四公子送到地面。

脚踏在地,才叫张四公子的神魂回到身体内。眼看转身展翅又飞上天的白孔雀,张四公子这才想起应对这白孔雀说些什么,但为时已晚,白孔雀转瞬就飞到了天上并消失不见。

回到家后,张四公子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发了一场梦。同去的朋友都被土匪所杀,只有他被白孔雀所救逃了回来,可这事说给别人听却无人可信,大家都说,或许是土匪知道张四公子平日多做善事,所以才将他放了回来。

此后张四公子结婚、生子、中年丧妻、家道中落、老年丧子、无伴终老,一生转眼即逝,但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曾经历过的被白孔雀救回一命的经历,但,这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没有别人会相信这种故事。

“你的意思是,在你的前世中,白孔雀就救过你一命?”滕老伯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的,我后来问过内人,是否曾救过湖南怀化通道县的一名张姓公子,还记得内人当时很吃惊,反问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我便将自己知道前世记忆的事情告诉了她,也叫她吃惊了良久。当问起那时她为何会救我,内人说,那阵子她正好在怀化一带搜寻一只作恶的蜘蛛­精­,因为听到张四公子乐善好施的名声,便偷偷从远处看过我一次。后来当我碰到土匪被逼跳崖时内人恰好在一旁看到了全部过程,出于想帮助我让我继续周济穷人的目的,这便从旁飞出将我救下。”麻古说道。

“还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那后来呢?”滕老伯自然还要听下去。

“我这一世自出生后,一开始将前世记得清清楚楚,包括遇到的很多人,见过的很多事,可随着后天的慢慢长大,就逐渐模糊了很多记忆。但不论何时,记忆中那曾救过我的白孔雀却始终历历在目。说来也奇怪,就在我救白孔雀的前一周,有一天晚上在睡梦之中,竟然梦到了自己搭救白孔雀的场景,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可一周之后便发生了,并和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麻古说这话时,自己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你是说你提前梦到了自己会救白孔雀?”滕老伯问。

“是的,而且不光是救白孔雀,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从我记事起就经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比如在睡梦中梦到几天、几周甚至一两个月后的事情。”麻古说。

“我没有,但我听说过这种情况。这确实不好解释。那,再后来呢?”滕老伯接着问。

“那天我有点鬼使神差的去一处荒无人迹的地方想试炼一种蛊术,后来听到风吹草动就隐匿起来,接着便是化为人形的白孔雀和黄鼠狼大打出手。待白孔雀受伤倒地后化为原形,我才发现,果真是梦中梦到的那只白孔雀,更为熟悉的是,这白孔雀似乎就是在前世救过自己的那一只,于是,我自然赶忙跳出来与黄鼠狼搏命,还好,虽然只是失去了一条腿,但终于是将白孔雀救了下来。”麻古回忆着当年的往事,眼神中逐渐温暖起来。

“后来,我拖着白孔雀慢慢爬到了一处隐秘的草庐,一边为自己止血疗伤,一面照顾白孔雀。几天之后,白孔雀才醒转过来,待她重又变化成人后我才惊觉,她竟然是那么美丽,我心底毫无准备的就爱上了她。可惜,我已经是个残废,而她又是个妖­精­,我只能将这份感情藏在心中,就这样,我们在那个草庐里生活了一个多月,我们相互照顾,彼此聊天,倒成为我此世记忆中最美的一段时间。再后来,白孔雀休养的差不多后说准备回玲珑妖界复命,我虽然一万个舍不得,但却知道自己无权挽留,只好在看它离开后偷偷了抹了几滴眼泪。谁知道,内人其实躲在暗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麻古说着这些时,语速渐渐放慢,好像当时的离别伤感重又回到心头,不由得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两个多月后,我百感失落,对继续生活下去毫无念头,就在我以为人生就将在如此凄凉和绝望中收场时,我想到了自尽,甚至连自己的坟墓都已建好,就准备服下毒药悄悄离开这个尘世。没有想到,白孔雀又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并落落大方的在世人面前张罗一切嫁给了我。”麻古终于说完了他的故事。

“白夫人定然也是对你动了真情。听了这么多,我终于是对这冥冥之中的缘分彻底相信,你在前世便中了下恩情的种子,所以才有今世的结果。老麻,你真是有福享了,我听说这么多年以来,白夫人将你伺候的舒服惬意,你们贤伉俪还真是羡煞旁人啊。”滕老伯由衷的赞道。

滕麻两个老汉一边絮叨的同时,尹安和小穿山甲也没闲着。这小穿山甲极爱玩闹,在与尹安口吐人语嘻嘻哈哈的同时,一会钻入地中,一会又从尹安背后的土地中钻出来取闹尹安,只看的麻古颇感有趣,觉得这小穿山甲实在是活泼可爱。

又过了一会,从屋外的小路外远远走来一个女子,麻古见到后说:“内人回来了。”

这白夫人人还未到,但远远从其绰约的身姿来看,体态轻盈、苗条纤细,待到人走的近了再看,弯月柳眉、秋水双眸,其人肌肤如雪、玉骨冰肌,年龄上看去仍旧如二八少女,面目上看竟有点像跳孔雀舞的那位知名舞蹈演员。

只看白夫人楚楚动人,尤其一双水灵的双眸似会说话一般,也正有些诧异的看着家里来的不速之客,好像是在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客人啊?”

就在白夫人正暗自打量家里来客时,顽皮的小穿山甲猛然从一旁的土地中钻了出来,而当看到小穿山甲时,白夫人 ...

(的眼神里陡然一怔,然后像看到亲人一般,紧向小穿山甲走了几步后蹲下身子伸出双臂对小穿山甲说:“豆豆,快来,让白姑姑抱抱。”

再看小穿山甲,听到白夫人的话后一副迷茫模样,正迟疑着心头暗想,这人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豆豆,不认识白姑姑了?你忘了,你小时候最爱的五彩水晶石就是姑姑送给你的哦。”白夫人继续笑眯眯的对小穿山甲说道。

小穿山甲又眨巴眨巴眼睛后,仿佛终于从记忆中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于是激动的叫了一声“白姑姑”后就一头冲到了白夫人的怀中。

说起来,小穿山甲是白孔雀看着长大的。作为玲珑妖界接引使者的副统领,小穿山甲的父亲大穿山甲在玲珑妖界颇有地位、人缘极佳,白孔雀原先就一直曾以“大哥”称呼大穿山甲,因此,对小穿山甲来说,白孔雀自称为它的姑姑也算是说得过去。

小穿山甲在婴孩时期颇受群妖的照顾,经常会收到一些珍奇礼物充作玩具,这当中,便有一件它最为喜欢的五彩水晶石是来自白孔雀的。当时白孔雀就将小穿山甲抱在怀中以五彩石逗弄小穿山甲,虽然时日已过去数年,但在小穿山甲的记忆中仍保留着这些片段。

等回到麻古屋中坐下吃饭时,白孔雀已基本明白了滕老伯此来的用意。抱着小穿山甲,白孔雀轻轻对滕老伯及尹安说道:“送你们去玲珑妖界的入口处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也不能让小穿山甲流落在外。不过,玲珑妖界现在已完全对外封闭,至于你们想找的蚩尤遗物我也是闻所未闻,如果你们一定要跟着我去,到时候可能会一无所获。我既然已暂出妖界,是不能将你们带进去的。”

“白夫人的意思在下明白,如果最后真是无缘一见这玲珑妖界,我也就心无遗憾了。”滕老伯言下之意,还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准备动身吧。小穿山甲的父亲是妖界接引使者的副统领,看它能否帮你们通融一下。对了,我们此行大约需要至少两天,我还要先把我们家老头子安顿好了再说。”白孔雀看向麻古,眼睛里面一片柔情。

第十六回 一路波折

( 仅仅是分开两三天而已,但对二十年来从未分开这么长时间的麻古和白孔雀来说,却仍然难舍难分。ww

挥别了麻古,乘车、转车,一路向南走了半天后,滕老伯一行来到了黔地南部的一个小县城。据白孔雀说,这个县城里便藏有一个玲珑妖界的固定接引使者,也只有通过这个接引使者的指引,才能找到不断变换着位置的妖界入口处。

这个小县城滕老伯昔年曾来过多次,在他眼中依旧还是当初的模样,古老的石板路和慢节奏的生活使人变得安逸和淡泊。

白孔雀带滕老伯去的是县城里的一个小酒馆,店面局促、狭小,老板是一对佝偻的老年夫­妇­,此外,还有一个水灵的孙女帮着打理生意,店里主要烧一些本地菜兼售散酒和各类瓶装酒。

一见白孔雀的到来,柜台里的老阿妈便格外热情,亲自招呼大家坐下后,又端来几分小吃陪白孔雀坐下,并拉住白孔雀的手说起话来。

原来,这小酒馆便是玲珑妖界设在其外的最后一个接引站,由酒馆内的一对老蚯蚓­精­及它们的孙女打理。由于玲珑妖界的入口路径时常发生改变,因此由外边回来的妖界使者必须从这个酒馆处打听到最新的路径位置。

说起来,滕老伯当年在找寻玲珑妖界时,不仅曾到过这个县城多次,就是这个酒馆,也进去了很多次,包括对这酒馆的老夫妻也是有些印象的,但若不是白孔雀将他又带来,滕老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来这一对老夫妻竟然便是玲珑妖界的联络员,更想不到的是,这一对和蔼可亲、鹤发童颜的老者竟然是一对蚯蚓­精­。

想当年,白孔雀也是接引使者中的一员,自是和这对修行上千年的老蚯蚓关系熟络,自白孔雀离开妖界后二十年未见,再次见面时老朋友之间自然是要寒暄一会。

絮叨许久,老蚯蚓让自己的孙女小蚯蚓给白孔雀、滕老伯一行带路,沿着县外一条小道,几人又走出去十几里远外便进入到一片广袤的林区。

一路与白孔雀闲聊,滕老伯越听越是觉得这世界和表面看上去的大不相同。据白孔雀所说,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依旧存在着许多各种各样的妖怪山­精­,甚至于在城市里,就有很多妖怪幻化成人形后与人类共同生活。

很多妖怪修行到可幻化人体后,便开始学着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以开始所谓的“入世修行”,在这样一批妖怪中,大部分属于­性­格温善、与人和谐,但也有少数一部分,虽然说不上作恶多端,但有些本­性­却也会外露出来。

最明显的一类妖怪属于狐妖,由于一部分狐妖本­性­喜­淫­,这些狐妖在未能直接变成人前,喜欢将神魂附在活人身上以感受人间社会,而被狐妖附身的人则会表现的**强烈、风­骚­滥交,比如一些常喜欢进场所、包二­奶­养情人的男子或者一些自甘堕落风尘的失足女子及­性­极­淫­荡的女子。

第二类则属于黄仙、猫妖、鼠­精­、蛇仙之流,或因各种本­性­,一旦附身于人,则会体现出众多奇姿怪态,如原本一个好好的正常人突然失去心志而作­奸­犯科,又或化为在某一领域极为能钻营甚至大­奸­大恶的贪官污吏,也有本­性­嗜杀的则会成为强盗、杀人犯之流。

无奈当今尘世欲望深重,由于教化已丧、道德已失,虽然有不少妖族混迹人间作弄红尘,可惜社会失常、大众迷乱,人的本­性­已迷失沦亡,因此有时候也分不清是因为妖族附身后迷乱作为还是人类自己­性­格堕落才有所致。如若换做从前年代,一般在社会上出现的大恶大­淫­之流,多半都为妖族附身所致,而在当今年代,人欲已比妖族更强,再也不能明辨是妖是人,有时候或许可以称之为“妖人”。

进入大片的林区后,小蚯蚓将滕老伯等带到了林区深处的一株极为粗壮的古树前,但看这古树为一株古老苍劲的老槐树,树身至少需要五六人才可合抱。

在小蚯蚓的指示下,白孔雀带着滕老伯、尹安先是顺时针正向绕数行了六圈后又反向逆时针方向行了十五圈,就在滕老伯感觉有点略微有点头晕之时,只见顺着小蚯蚓所指的方向,突然出现了一条隐没在草丛中的小路。在小蚯蚓和白孔雀的招呼下,滕老伯和背着小穿山甲的尹安忙又顺着这条小路跟了上去。

按照小蚯蚓所说,整个玲珑妖界都被上古勾陈大帝进行过特殊布置,妖界外按照天罡星象以奇门五行另作设置,每隔一段时间,进入妖界的路径都会发生一定的改变,如果不熟悉整个大阵的变化,就算外来人身入阵中甚至已经进入了妖界,也不会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但绕过老槐树则只能大概的指明第一次的方位变化,从大方向上指出玲珑妖界目前的大致位置,还需要继续前进并进行另外两次路径定位后才可到达妖界入口。

走出这片林子后便来到了一个村落,这村落滕老伯也是来过的,从位置上来看,绕过老槐树后,他们的方向沿路又在向东进行,由于已是黄昏时分,在商量过后,白孔雀建议大家现在村落中休息一晚。

在滕老伯的印象里,这片村落比较穷困,村人生活还很落后,果不然,一进村子便遇到一个可怜的小孩童,已经瘦的皮包骨头,正眼巴巴地瞧着滕老伯他们几个外来者。

心有不忍,滕老伯连忙取出些身上的­干­粮拿给小孩来吃,不料,这小孩吃的开心后扯着嗓子几声喊叫,竟又叫过来十几个同样饿的瘦骨突兀的孩子。

这群孩子一看滕老伯有东西可吃,也顾不得害羞犹豫,围着几人便伸出双手乞讨吃食,一时之间,白孔雀、滕老伯、尹安三人竟被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举步维艰。

直到彻底掏光了身上的­干­粮,孩子们这才放过了三人,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穷急了,这些孩子如强盗小贼一般,恨不得将滕老伯他们榨个­精­光,甚至在叫嚷中、起哄中动作粗野,大有连喊带抢的小土匪做派。

也是看这些孩子们实在可怜,滕老伯和尹安又大方地给了孩子们一些金钱,这才哄得孩子们高兴离开。打发了这批小孩,才在村中寻找暂住地,不料这苗村风俗保守,一般家庭坚决不留外来旅客,找了半天,才有一个徐娘半老的寡­妇­愿意容留滕老伯一行暂住一宿。

到了寡­妇­家后,滕老伯才觉得气氛异样。这寡­妇­还有一女,已经是二八年华,出生的格外动人,一幅楚楚惹人爱的模样,眼角眉梢和她妈一样,似乎都有股子水汪汪的桃花勾人眼,不知是少女对尹安的一见钟情还是芳心萌动,竟然对尹安极有好感,才相处了一会,就表现出了对尹安极为热情和喜欢的模样。

更为令人有些尴尬的是,这寡­妇­也对滕老伯极为热情,在这寡­妇­眼里,或许是因为修行的原因,滕老伯实际看上去五十多岁模样的沧桑内涵令她极为心动,作为苗疆的女子,对这方面都格外大胆主动,仅仅吃了顿饭的功夫,寡­妇­竟然开始热情的与滕老伯攀谈起个人私事来!

白孔雀当然看出些暧昧的眼神,于是早早吃罢饭在主人的安排下叫上小蚯蚓去了一间偏房休息。见此情况 ...

(,滕老伯也匆匆几口吃罢回房歇息,只是尹安还浑然不觉,与寡­妇­女儿越聊越欢,甚至在对方的邀请下一起去村外的小河边散步。

岂知,尹安与寡­妇­女儿一出去散步便去了很久,叫滕老伯一人在房中却等来了寡­妇­的诱惑。这寡­妇­见滕老伯房中没有别人,竟然偷偷的钻进屋子并反手悄悄Сhā上了门闩。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虎狼年华的寂寞寡­妇­用她热情的将人要融化掉的眼神看的滕老伯不敢接招。更直接的是,这寡­妇­直接便坐在了滕老伯的怀中,并将自己的丰满和­性­感彻彻底底的表现无余。

这让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的滕老伯大为窘困,他此生励­精­图治专为巫蛊一途,从未想过会有儿女私情更别提这赤­祼­­祼­的汹涌­肉­欲。童男子身的滕老伯一时之间竟被闹得面红耳赤、如见鬼般。他觉得这当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对寡­妇­除了躲闪避讳之外又没有其他对策,如此在屋子中一捉一扑几个回合后,寡­妇­竟然开始解除自己的外衣,并口吐热浪的对滕老伯说起动情之际的情话来。

熟汝的索爱对一般男子来说,或许就如长江大浪无法抵挡,再设想来说,假如是个稍有些喜欢的男子,可能已经便被动为主动了。滕老伯虽说不是圣人,不可能不起一丝心思,但毕生的德修、­操­守还是在关键关头起到了作用。

不能不说,这寡­妇­其实很美,尤其那熟透的身材和娇艳欲滴的脸蛋及红­唇­,那要燃烧的欲望和半坦露的酥胸,以及口­唇­之中喷出的热气还略带某种荷尔蒙的馨香。滕老伯对此反应其实心知肚明,他的­肉­体已经投降了,明显的生理反应让他十分尴尬,但冷静的思想还是促使他从屋子中一下夺门而出,并一路直走出村外透气。

不知不觉的,滕老伯便走到了村外的小河边,竟然在暮­色­的河湾背­阴­林木中又看到了即将行苟且之事的尹安!

滕老伯一声断喝,打断了正趴在寡­妇­女儿身上正欲亲吻对方樱­唇­的尹安,并在尹安头脑眩晕之际狠狠的揪起了他的耳朵,将尹安从少女身上提起并远远的拉开到了另一边。

第十七回 勾陈山的埋伏

( 这混乱的一夜,滕老伯和尹安自然是不会再回寡­妇­家借宿了。父子两人在村边寻了棵大树,硬生生的靠在大树下过了一宿,第二日赶早,便叫了白孔雀、小蚯蚓并背上小穿山甲匆匆离开,顾不得与寡­妇­再多说一句。

其实,这中间,尹安也曾和滕老伯有几句微词。在尹安看来,如果­干­爹在晚年有个女人来照顾,或许生活会安逸的多,而他自己,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谁知尹安还未多说几句,便被滕老伯断喝制止,道可道,非常道,滕老伯的意思是,如果尹安想过正常的俗世生活,那么可以与他脱去父子的名分,也可以从此不再修习巫蛊之术,否则便不能将心思放在红尘事上。

尹安默然,最后终于将一切心思抛在脑后。

继续向东,顺着蜿蜒的小路,小蚯蚓一路都在树木、山石上寻找着玲珑妖界特有的极为隐秘的路标指示。滕老伯一行穿山越岭,再又找到一块巨岩并绕之数圈进行过玲珑妖界的方向辨认后,一路改向南行,走了大半天后,又钻入一片密林中。

不想在密林中走了一会后,又碰上了一档子麻烦事。原来,滕老伯他们在密林中碰到个受了重伤的药农。

据药农说,自己是在密林中的某块石壁上发现了一株灵芝,结果在攀爬岩壁时不慎摔了下来将双腿摔断并失血过多,再看药农的背囊,果然见到一株紫中透红的极品灵芝。

滕老伯对此类灵根是极有眼力之人,一眼瞧见便知那灵芝已有数百年,极夺天地造化,人服下去绝对可以延年益寿祛除百病,实乃自己平生未见的天地珍馐,可惜,自己这么多年却无福遇见,不免心中有些羡慕。

见到滕老伯一行,药农自是请求将他送回家中,而他的家则正是滕老伯他们昨夜借宿的村落。如此返回,则又会耗费大半天功夫,而且据小蚯蚓说,玲珑妖界的路径即将再度调整,如若在明天天亮前不找到下一个指引坐标的话,则又要多等七七四十九天待妖界路径重新调整完毕后才可进入。ww

面对如此问题,白孔雀和小蚯蚓倒无话说,尹安也不知如何是好。想了片刻,滕老伯命尹安为药农找夹板绑腿后准备将对方带着一路返回,又问了问白孔雀有什么意见后,见白孔雀点头答应,一行人便沿原路返回。

“­干­爹,这样的话,不知道明天前还能不能赶到。”在路上,尹安向滕老伯问道。

“哎,这或许就是某种因缘,既然让我们碰上了这个药农,我们怎能不送他回去呢,一切随缘吧。”滕老伯对尹安说道。

当时滕老伯和尹安都不知道,其实从进先前村子起,他们碰到的那群乞讨的小孩及后来借宿寡­妇­家遇到的情况,包括路上这个受伤的药农都是玲珑妖界的一种安排。当老蚯蚓夫­妇­提前告知有生人要进玲珑妖界时,妖界的其他接引使者便安排了这种准备,目的就是先观察一下滕老伯的为人和德行。

再继续说回来。这么一来,等将伤者送回家便到了晚上。药农为了感谢滕老伯的救命之恩,非要将灵芝送出一半,见到对方拼着如此重伤才换来的灵芝,滕老伯怎么也不肯收。

此时天­色­全黑已经入夜,正在滕老伯考虑着是否在药农家留宿过夜还是作何打算时,白孔雀站出来说道:“老滕,要不我们还是连夜赶路吧,不然错过今晚,短期内就去不了了,小穿山甲还是早日送回去的好,如果你们还愿意赶路的话。”

滕老伯原本担心太过麻烦白孔雀和小蚯蚓一路带路兼折返赶路,见白孔雀能不辞劳顿,自己当然没有话说,于是计较一番,从药农家借来火把等物后重又走起原路去往密林。

在月夜下走了整整一个晚上,重回到密林后继续前行了二十几里后,小蚯蚓找到了最后一个指引玲珑妖界正确位置的坐标,原来是藏于密林深处的一个并不起眼的怪兽石雕。就看小蚯蚓在这怪兽石雕上触发了某个机关后,怪兽石雕竟然开始转起了脑袋,并在转动到一个方向后吐出了舌头,而在舌头指示的方向赫然出现了一条羊肠小路!

走不多时,天已蒙蒙亮,也不知道究竟走到了哪里,周围突然升起了浓厚的雾气,在大片的白雾之中,滕老伯和尹安跟着小蚯蚓和白孔雀没走多远便到达了一个貌似渡口的地方,而在这个朦胧的渡口正停着一只竹排。在这竹排之上,还坐着一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白须老人,仿佛正在等待它们的到来。

“终于又见‘勾陈’河了,老滕,咱们即将快到玲珑妖界的入口了!”白孔雀对滕老伯说道。

撑竹排的老头儿始终未说过一句话,白孔雀和小蚯蚓也没有与他多说一句,仿佛这老头便是这竹排的一部分,始终保持着沉默往来于这弥漫大雾的勾陈河上。

竹排在碧绿的勾陈河上行了良久,在滕老伯的印象里,黔之南似乎没有如此宽的大河或湖泽,能这么久还靠不到岸,究竟是到了哪里,滕老伯已经完全说不上了。

在这片白­色­雾气的混沌中,众人沉默无语,静静的勾陈河中水流仿佛是静止的,除了老头儿撑竹排时发出的水声,整个世界陷入到一片出奇的沉静。

直到靠岸下了竹排,撑排的老人也未多看众人一眼,只是默默转身重又将竹排撑入了雾中。待看竹排消失的远了,尹安这才憋不住的向白孔雀问起:“白大姐,你说,这老头儿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哎,这老头啊,就连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世,反正当我来到玲珑妖界的时候,他就在这勾陈河上撑舟,从来也不说一句话,没人知道他的背景,只是听说,当这玲珑妖界存在起就有这么一个撑舟的老人。”白孔雀说。

“还真是一个神秘的老头,要是这么说来,如果玲珑妖界已存在了几千年,那么这老头不是都有几千岁了?”尹安说到。

“是啊,好几千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能撑这么久的竹排,好了,咱们继续上路吧,现在已离玲珑妖界越来越近了,再爬过前面的勾陈山就快到了。”白孔雀边说边向前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只看前方已没有雾气,赫然是一座高达万仞的巍峨巨山!

这山上尽是绝壁,唯有一条通天般的石阶向上蜿蜒崎岖,在白孔雀的带领下,滕老伯和尹安又跟着爬上了这座Сhā入云霄之中的勾陈山。到了山巅后,山顶四周的下方已是一片云海,饶是滕老伯身体硬朗,此时也累的大气直喘,不得不坐在一边歇息片刻。

“呵呵,老滕,累坏了吗,马上下山就好了,下山就是玲珑妖界所在的核心地界了。”白孔雀看着累坐的地上的滕老伯,有点安慰他的说到。

“哎呀,到底是老了……。”滕老伯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听白孔雀对着前方二十几米处的一片小树林喝到:“是谁?鬼鬼祟祟的藏在那里。”

滕老伯赶忙向这山顶上的一片小树林看去,里面似乎没有人啊,刚有点疑问时,突然从前方的小树林**出几道黑芒,正一一向己方几人飞­射­而来。

这几点黑芒来得如此突然,速度又是如此之 ...

(快,使正坐在地上休息的滕老伯和尹安完全来不及躲闪,再看小蚯蚓,或许是本能的催使,竟然一头扎入地中遁地躲闪掉了这如电光般闪来的黑芒。

也是多亏了白孔雀的出手相救。见势不妙下,白孔雀左手微微如蒲扇般一挥,便在己方这边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状如被羽翼包裹在内的防护空间,使得击在其上的几道黑芒纷纷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

“好手段,竟然有如此华丽的法宝,不知这位俏佳人是何方神圣,可以带着这几个凡人来到勾陈大阵之中?莫非,你也是玲珑妖界中的一员?”边说着边拍掌,在说话声音听上去略带尖利、响亮的称赞声中,从树林中倏忽之间出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全身炭黑、­干­巴巴的瘦小女­性­身躯。

第十八回 孔雀翎

( “白孔雀,是僵尸,这就是先前曾一路追过我们的那几个僵尸中的其中之一,似乎被它们叫做‘黑老大’。”滕老伯已认出,这黑炭般焦亮­干­瘦的女­性­身躯,便是先前追杀而来的僵尸“黑老大”。

“僵尸!”这怎么可能,白孔雀对突如其来的僵尸感到不可思议。自古以来勾陈大阵都是为了保护玲珑妖界的存在而被勾陈大帝专设的一种绝密奇门大阵,除了妖族之外,还从来没有其他种群能在这勾陈大阵中居留,尤其是数百年来,勾陈大阵基本属于半封闭的状态,除了妖族之外,不可能有僵尸出现在这大阵内啊。加之想起小穿山甲所说的,在玲珑妖界附近捉迷藏被僵尸抓走的事情,让白孔雀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想到此,白孔雀警惕的问道:“你们是怎么进来这勾陈大阵的,上一次掠走小穿山甲的,想必也是你们吧。”

“原来是白孔雀啊,我曾听说过你的大名,你不回去好好照料你的相公,又跑回妖界做什么。现在你若放下小穿山甲,留下这几个人,还能全身而退,否则,虽然你道行­精­深,可也别怪我为难于你了。”在听到滕老伯叫出白孔雀的名号后,黑­色­女­性­僵尸便似知道了白孔雀的真实身份,看这样子,好像黑僵尸对玲珑妖界的事情还很了解。

“小穿山甲,回去告诉你爸爸,玲珑妖界内一定出现了内鬼,否则,僵尸也不可能轻易的潜入这勾陈大阵,还能对玲珑妖界内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白孔雀当即有了个模糊的判断。

“哈哈,白孔雀,你聪明过头了吧。小白,你说,还是不要放走这白孔雀了吧。”黑­色­女僵尸头转向一边,对身侧小树林内的某个位置说道。

“嗯,那就听黑姐的,不过,这勾陈山顶可不是说话之地,大伙儿还是赶快将他们制住带走吧。”随着说话声,又从小树林内闪现出一个大腹便便、白胖短小的圆脸胖青年来,不知道是否胖子都长的比较相似,在圆鼓鼓的脸蛋上一对眯缝着的眼睛,看上去倒是环保无害。

随着这白胖子小青年的出现,陆陆续续的又从树林内神奇的闪现出了八条身影,包括先前追杀过滕老伯、尹安的那几具僵尸。看起来,这些僵尸似乎有一套极高明的隐身术,先前看上去空荡荡的树林内,竟然藏了这么多僵尸,不知道它们是专门藏在这里等待白孔雀、滕老伯一行,还是正好碰上的。

一瞬之间跳出来的这八条僵尸将白孔雀、滕老伯围了一圈,站在圈外的则是那黑魃和白胖的青年僵尸,在黑魃的一声招呼下,八条僵尸挥动着手中的冷兵器便向众人招呼而来。

僵尸的厉害滕老伯是知道的,不仅皮糙­肉­厚刀枪不入,还力大无穷迅捷快速,加之拥有一定的法术道行,完全不是可以自己抵抗的,先前的一次,滕老伯被逼的请来了鬼灵才逼退僵尸,而这一次,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关键时刻再度出手的依旧是一路上低调的白孔雀,只听她一声轻吟,双手挥洒之间,无数道彩­色­的光芒从股掌间­射­出,以极快的速度一一­射­进了僵尸们的体内,而这原本如金刚般的僵尸们在被彩­色­的光芒­射­中后,纷纷跪在地上痛苦哀嚎起来。

“好厉害的法宝啊,小白,你是师尊最得意的门生,听说你的一手绝活业已练成,今日就叫姐姐我开开眼界吧,老七它们看来不是这白孔雀的对手。”黑魃对白胖子僵尸说道。

“好吧,那小白我今天就在姐姐面前献丑了。”白胖子青年僵尸说着,双手击掌两下后,便在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弯刀,也不知这弯刀是用何材料做成,看起来黑如焦炭,弯刀一出,顿时有股奇怪的气味散在空中,嗅起来有点像木料泡水后发霉的味道。

这个看去较胖的并自称为“小白”的僵尸青年竟然极为灵活,与它的身躯完全不匹配的是,他整个人如旋风般在急速的旋转中上下舞动着黑­色­的弯刀,霎时之间如在滕老伯等人面前出现了一股黑­色­的变换着纹路和粗细的旋风,只看这旋风一下子飞上了半空中,接着分成三股小旋风向着白孔雀极速钻了下来。

挟带着极响亮的在空气中摩擦发出的“呜”声,三股黑­色­旋风如三支电钻一般带着威势猛然出现在白孔雀的头顶,见此情状,白孔雀处变不惊,依旧看似悠扬的向头顶轻轻挥了挥手,便见三道彩光迎着三股风钻一闪而上,在碰到迎面而来的三股黑­色­旋风后,“嘭、嘭、嘭”三声的闷响随即爆出。

再看那三股旋风,倒有两股在被彩光击中后消散在空中,唯独剩下最粗的一股,彩光击中后如是石沉大海,极速中已冲到了白孔雀面前,再看白孔雀,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后又出现在了另外一侧。

黑­色­的旋风一钻不中后在白孔雀方才站着的地方停歇下来,小白僵尸的身影再次从黑风中出现,只看他一手倒提这黑­色­弯刀,另一手则拈着一支三寸长的已经有一半变为黑­色­的七彩孔雀翎说:“这孔雀翎也能炼成像飞刀一般的武器,还真是从所未见啊。”

说完,白胖僵尸弯刀慢慢一舞,也不见有多快,却在空中划出一道黑气,只听他继续说道:“刀法拙劣,还请不吝赐教。”

见白胖僵尸摆下阵势准备进招,白孔雀仍然是轻轻素手一挥,竟然便在手中出现了一把由七彩孔雀翎构成的彩­色­长剑,剑身纤细,剑长约一米,剑柄之端镶刻着一只极小的白孔雀造像,那白孔雀看上去活灵活现,正是白孔雀当年行走天下的随身利器“孔雀彩翎剑”。

白孔雀兵刃一出,也不多等白胖僵尸进招,随着一片七彩光华,白孔雀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这一片彩光中,倏忽之间,只见一把七彩长剑在白胖僵尸、黑魃僵尸二人身边纵横睥睨,逼得白胖僵尸和黑魃不得不全神应对、不敢马虎,为了应对白孔雀的七彩神剑,黑魃也忙从腰间拔出一古怪兵器,堪堪将每次袭来的七彩神剑挡在身外。

转瞬之间,这“孔雀彩翎剑”越舞越快,竟然又由一把分成了两把,分别攻击白胖僵尸和黑魃,进而又二分四、四分八的化作了漫天彩剑,除了攻击白胖僵尸和黑魃外,连带着又照其他僵尸进行着飞剑攻击。

在这样一种彩光四溢的绚丽情状下,白胖僵尸虽然被无数把彩­色­飞剑逼得左右抵挡,但依旧不慌不乱,随着他也将手中的黑­色­弯刀越舞越快,周身的一道道黑气越来越多并越来越粗,逐渐形成了一片黑­色­气晕。再看那一边的黑魃,手中拿着的原来是一把银­色­的铁尺,随着铁尺在空中划来划去的抵挡飞剑,竟然也幻化成了无数把铁尺,与空中的飞剑一一缠斗起来。

有了白孔雀的彩­色­飞剑缠住一众僵尸,暂时逼住对方后,滕老伯只听耳边传来白孔雀的轻声话语道:“快,我会用飞剑逼出一条出路,你带着大家赶快下山!”

听到白孔雀在恶斗的缝隙里传来的密语,滕老伯连忙招呼小蚯蚓和尹安向下山道退去,果不然,天空中的众多飞剑一瞬间闪出一条道路,专门是放滕老伯他们下山的。

“不好,不能放他们下山!”黑魃已然看到了滕老伯的举 ...

(动,连忙大喝一声。然而,白孔雀在一时之间也将招数发挥到了极致,无数把飞剑在一瞬间更为密集的向黑魃和白胖僵尸攻去,与此同时,白孔雀的声音再度在滕老伯耳边响起:“老滕,你们只管夺路下山,不必等我,一会我自然会追来与你们会合。记住,到了山下会有一片桃林,一路不要停步,穿过桃林就到‘玲珑村’了。”

急切之间,虽然不知道“玲珑村”又是哪里,但情势危急之下,滕老伯顾不得多想,赶忙命小蚯蚓和尹安跟着自己一路顺着下山道疾步而下。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勾陈山多是绝壁断崖,下山小路崎岖陡峭,脚下都是几寸许的石阶生在绝壁之中,石阶几乎呈九十度垂直挂在绝壁之上,身下便是万丈深渊,下山需要小心翼翼甚至手足并用。

下不多时,人便在云海之中,只觉身处一片云雾内,脚下的石阶也隐隐藏于云雾里,下起山来便更困难了,而在头顶之上的山巅,却传来一声强过一声的金铁交鸣及爆炸声。

滕老伯他们不敢停留,比起那些会飞的僵尸,他们下山的速度显然比不过人家追杀而来的时间。不知是否因为山巅的爆炸,整个山头都似乎有微微的震颤,不时的还有或大或小的破碎石块伴着头顶的爆炸声滚砸下来,就在听闻头顶之上再度发出一声巨响之后,又滚砸下来无数石块,只将滕老伯和尹安砸的躲避不及,正堪堪挡驾砸下来的石块之时,身侧突听一声短促急切的鸟鸣之声,只觉得身下一轻,竟被一股疾风席卷起来飞下了这勾陈山的绝壁。

在疾风之中下落,滕老伯、小蚯蚓和背着小穿山甲的尹安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凌空坐在一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白孔雀的后背上,白孔雀的后背上似乎有某股浮力,将滕老伯三人承载其上,再看白孔雀的身上,皆是淋漓的鲜血,在有些伤口下则已露出森森骨架。

与其说白孔雀是在飞,倒不如说它是在坠,因为张开了自己长达几米的羽翼,这才降低了些下坠的速度。

坠了许久,在穿过厚重的云雾后,山下是一片绿­色­的草地,远处有片稀疏的林木,仔细一看是片粉红的桃林,正有条细碎的石板路顺着绝壁底部的石阶蜿蜒通向那片桃林。

第十九回 白孔雀之死

( 眼看即将坠地,白孔雀用最后的气力猛然抖动着自己的羽翼,在一股子旋风之中轻轻托起了滕老伯三人,自己则沉沉的坠在地上,待滕老伯三人从这股旋风中安稳坠地后才发现,白孔雀的嘴角喷冒出了大股的血泡,而它一身的白­色­羽翼,已经在空中散落了一地。

“白孔雀!”滕老伯见到受伤如此惨重的白孔雀后,连忙紧跑两步后蹲在白孔雀身边。

气若游丝的白孔雀断断续续的口吐人言道:“快,快,快进去桃林,没,没想到僵尸竟然这般厉害。”

见此情景,滕老伯连忙亲自将白孔雀抱了起来斜扛在肩,然后命尹安和小蚯蚓与自已一道向前方的桃林跑去。此时已褪去大半羽翼的白孔雀竟然不可思议的轻,极长的七彩尾翼轻轻的拖在地上,在滕老伯往桃林跑去的同时,只听白孔雀轻轻的在滕老伯耳边说道:“老滕,我已然不行了,你仔细听,听好,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当滕老伯与小蚯蚓、尹安终于跑到桃林边上时,白孔雀已经歪歪耷拉着它秀美的脑袋断绝了气息。是的,白孔雀死了,滕老伯面上无­色­,但内心的悲哀确无以言表,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去面对麻古,面对麻古与白孔雀的这一段已经二十多年的珍贵感情。

原来,在白孔雀为大家挡住一众僵尸后,看到已经下山的滕老伯,黑魃和白胖僵尸立时因为焦急而各自使出最强实力来对付阻挡在前的白孔雀。

黑魃和白胖僵尸各自已有几百年的修为,又因为僵尸乃跳出六道的特殊生命,天生就拥有绝强的实力,两具僵尸以各自法器兵刃配合独门法术,在一时之间与修行上千年的白孔雀斗了个火热。

在一番剧斗中,白孔雀没有料到的是,僵尸们会一种十分强悍的“血爆”术,为了能越过白孔雀制造的障碍并及时追上滕老伯,黑魃不惜让手下的僵尸进行了血爆,以此来削弱白孔雀的实习并借血爆术加强自身的战力。

饶是上千年修行的白孔雀也经不住僵尸们接二连三的血爆,在血爆之后,白孔雀的血气和实力大打折扣,而黑魃和白胖僵尸则趁机用杀招给予了白孔雀致命的几击。

身负重伤的白孔雀见大势已去,只好用自己的内丹进行最后的阻击,它拼着用自己上千年的修为­精­华制造了一个能量网将黑魃等僵尸暂时困住后,扭头便跳下山巅将滕老伯他们从万丈绝壁上带了下来。尽管如此,白孔雀知道,自己已经即将破碎的内丹也支撑不了多久,只有滕老伯他们进入了玲珑妖界的真正门户桃源林,或许才能得到一丝保障。ww

带着对麻古的无限眷恋,带着无比的遗憾,白孔雀在说完自己的遗言后嘎然断气,在临死前,白孔雀将自己身上的两件极重要之物交给滕老伯,一件是它在妖界做接引使者时的身份令牌,一件则是它修行一生的法宝“孔雀彩翎剑”。

白孔雀要滕老伯将它的身份令牌交回妖界,算是对自己这么多年离开妖界后的一个无声的交待,而自己的法宝“孔雀彩翎剑”则是要留赠给麻古的信物。

最后关头,白孔雀挣扎着要滕老伯答应替它撒一个谎,那就是在滕老伯回去见到麻古后,不得说白孔雀已经殒命,只能说因为妖界有了要紧事,它必须在妖界待一阵子,如果日后有机会,它还会回来找麻古的。

凝重伤怀之下,男儿无泪的滕老伯重重点头答应,他明白,白孔雀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要麻古还抱有一丝希望而继续生活下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白孔雀想到的,还是麻古。

“多情自古伤离别”,白孔雀哽咽着而亡,也叫滕老伯这从未领教过男女之情的人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抱着白孔雀的遗体,滕老伯顾不得伤感停留,带着同样悲恸的小蚯蚓和尹安,继续向着桃林前行。

稀疏的桃林内中无杂树、芳草鲜美,粉­嫩­的桃花与时令不相符的挂在枝头,一阵小风吹过则落英缤纷,和刚才勾陈山的奇险雄峻相比,一下子又回到了静怡恬淡的世外桃源。

刚进入林子没两步,背后猛然刮来一阵黑风,待滕老伯三人转头一看,以黑魃为首的一­干­僵尸竟然已经出现在了身后的林子外面,站在最后的,是正在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白胖僵尸。

“还是晚了一步!”黑魃恨恨的说道,看着林子里的滕老伯三人及尹安背后的小穿山甲,黑魃的眼睛里露出了犹豫的神情,似乎极想进入桃林抓住对方,但不知道顾忌着什么而不敢踏雷池半步。

对黑魃来说,没有了白孔雀,想要抓住滕老伯已经易如反掌,可惜,当它再次瞧了瞧这片春意盎然的桃林后,不知为何极为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身后的白胖青年说道:“白魃,我们回去吧。如果师尊怪罪下来,一切和你无关。”

跟着已飞上天的黑魃,一众僵尸腾空而去,只剩下了白胖僵尸这个白­色­魃僵好奇的打量着这片桃林,似乎不明白为何黑魃不敢再向前一步。看上去白魃有点跃跃欲试,只听空中黑魃的声音再度传来道:“白魃,这里是师尊规定的禁地,走吧。”

听到此言,白魃撇了撇嘴,这才转身飞离。见到一众僵尸竟然放过了自己一行,滕老伯心中这才放下口气,虽然觉得不明所以,但也猜不透究竟为何,想了想后转头问小蚯蚓道:“小玉(小蚯蚓之名),咱们现在是到了哪里,这里你来过吗?”

“滕伯伯,我只跟着­奶­­奶­上过一次刚才的勾陈山,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片桃林呢,­奶­­奶­先前一直说我还不到年龄,不能进这片桃林,这一次,是有了白孔雀阿姨在,­奶­­奶­才允许我跟着进入妖界。不过,听­奶­­奶­和白孔雀说,穿过这片桃林后,就达到玲珑妖界了。”小玉说道。

“哦,听刚才身后的僵尸说,这桃林是它们的禁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滕老伯说道。

“我也不知道。”小玉看着滕老伯说道。

“那就走吧。但愿后面一切顺利,不要辜负了白孔雀以生命将我们送来这里。”滕老伯看着前面的桃林,有点凝重的说道。

眼前的桃林看上去静谧优美,一条青石板小道直直通向远处的尽头,看上去并无危险,但滕老伯总觉得有一丝奇怪,这不,还没走几步,桃林的景致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仿佛就在穿过两株较大的桃树之后,竟然就到了一片穷山恶水、乌云压顶的戈壁沙漠之前。

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叫滕老伯一行大吃一惊,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戈壁荒滩远处出现了几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待这些高大身影走近一看,竟然是五头高大的白­色­单峰驼!

为首一头白驼走到滕老伯一行面前低沉的问道:“来者何人,请出示身份令牌,咦?小穿山甲,你回来了!”看到尹安背后的小穿山甲,白驼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些惊喜。

“是啊,白驼叔叔,就是他们把我送回来的,呜呜,还有白孔雀姑姑……。”在小穿山甲呜咽的告诉了白驼事情的大致经过后,滕老伯和小玉又分别出示白孔雀 ...

(及自己的身份令牌,见此情景,几头白驼示意众人骑乘到它们背上后,终于带他们进入了沙漠戈壁。

原来,这沙漠戈壁也是整个勾陈大阵中设于桃林内的一处险关,或者说是进入玲珑妖界的最后一道门户。桃林虽然从外面看起来稀疏平常、粉红翠绿,但实则布置着一种奇门阵法,一旦进入阵中,如果没有白驼的接引和允许,即使是来往过这沙漠戈壁的妖界成员,也将被困在其中无法脱身。

有了几匹白驼的背载,滕老伯一行在偌大一片无尽的沙漠中如在船上乘风破浪、曲折前进,一路两边可看到各类兽骨枯木,其中似有流沙和奇怪的旋风,大略在驼背上疾行了一个多时辰后,荒漠的尽头重又出现了一片桃林,待滕老伯等人下得白驼进入桃林后返身一看,沙漠、白驼等景象竟又完全消失,看到的,则是来时经过的那片桃林,甚至于巨大的勾陈山仍旧耸立的桃林后方。

这种神鬼莫测的阵法不知是如何设于这看起来并不广大的桃林中,想一想真是不可思议,尤其对于生活在现代科技的人类来说,对于空间的感觉已经彻底紊乱。

出了桃林,印入眼前的便是一个古老的村子,村外阡陌交通、田园秀丽,正有扎着古代发髻式样,身穿粗布麻衣并折起裤腿的农人赶着青牛耕种其间,也有一些身着唐装、汉服式样的村­妇­在村外的小河边以木槌拍衣洗涤,让人弄不清这是到了哪个村子,怎得好像来到一个仿古影视城一般,一切都活灵活现、原貌重现。

正恍惚间,迎面走来三条大汉,当先一人如猛张飞一般络腮胡须、身材硬实,见到此人,小穿山甲情不自禁的从尹安背后的竹篓里钻了出来后一边大声叫着“爸爸、爸爸。”一边快速的朝这人跑了过去。

这虬髯大汉果然便是小穿山甲的父亲,一把将小穿山甲抱在怀中后,一脸慈祥、满目关爱的模样,方显做父亲的本­色­。再看他虽然一身农夫打扮、但腰上却斜Сhā着一把金­色­板斧,腰间挂一古铜令牌,上刻“副统领”三字,便如白孔雀所说,小穿山甲的父亲是所有玲珑妖界接引使者的副统领,在妖界中极有地位。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实名叫“金甲”的大穿山甲面­色­凝重,对于他来说,整个玲珑妖界的安危是他肩上最大的责任之一,自己儿子被藏于勾陈大阵中的僵尸所抓并险些丧命更是叫他心有怒意,而在看到他的义妹白孔雀惨遭毒手后,直气的这大汉眉头直跳。

“白孔雀能将令牌交付与你并送你们到了这里,就说明她用心良苦,虽然玲珑妖界早已不纳人类,但看在我义妹一番苦心,加上你们送我孩儿回来,我会到妖王及长老那里为你们争取一下,现在勾陈大阵中竟然潜藏了这么一批厉害的僵尸,我不得不先进去禀报一声,你等先在村外稍等一阵。银猴、灰熊,你们先替我招待一下我孩儿的恩人。”金甲给身旁另外两位大汉交待了一声后便扭头走回村子中。

第二十回 桃花源记

( 作为副统领儿子的救命恩人,金甲手下这二位妖将自然不敢怠慢,一个将滕老伯引到村外一株大榕树下的石桌椅处休息,另一个则不知到哪走了一圈后便带来一堆珍奇水果、佳酿来。

等待之中闲来无事,或许是对玲珑妖界外面的当今世界感到好奇,千年以来都未出去过的银猴、灰熊二条大汉主动和滕老伯等攀谈起来。

在知道人类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能飞出地球、原子弹能夷平一个城市后,两员妖将吃惊不已,连呼人已经快变成神了,但在听说现今社会道德沉沦、自然环境恶化后,又连声长叹,这当中,它们又格外问了问白孔雀在人类社会这二十年的事情。

作为白孔雀生前的伙伴,银猴和灰熊对白孔雀的死都格外悲伤,尤其是在听说了白孔雀和麻古二十年来的人间生活后,更是感觉天道不公、死者冤枉。

而在交谈当中,也有一件事叫滕老伯大吃一惊。原来,在东晋时代,当时的玲珑妖界曾经短暂的在现今的湖北地区某部开辟过一条通道,是为了将湖北一地的某种玉石搬运进玲珑妖界,而在这一时期,曾经有个渔民在误打误撞中来到了玲珑村。

当时,勾陈大阵放得很宽,没有像现在这么多机关设置,可以说除了一开始有简单的迷宫之外基本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如果有人误闯进来,也不会发现玲珑村里的村人其实不是人类,顶多转一圈后就被村人送回原地,虽然会觉得玲珑村有些奇异,但至多是口舌流传一阵便淡去在记忆之中,可是有一个人,却将听来的有关渔民见到玲珑村的故事记载和流传了下来。

这个人,便是陶渊明,以及他写的桃花源记。当然,后世只是将桃花源记当做一个传说而已,谁曾想到,陶渊明笔下的渔民到的实际上是玲珑村,当然渔民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村子名叫玲珑村,而且村里的男女老少并不是人。

在陶渊明的笔记中,记载了渔民见到的玲珑村人“不知有汉,何论魏晋”,倒是符合玲珑村的实际情况,因为村中众多妖­精­几乎不走出玲珑村,因此始终保持古老的服装和风貌,自然不知道外界的变化。

及至渔民回去后陶渊明听到此事并将之记载流传,玲珑妖界中外出的接引使者才发现,竟然有人将玲珑村的情况记载了下来,所幸渔民并不知道玲珑村的真实秘密,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闲聊了好一会,水果等也吃了不少,终于又见金甲从村内走出。ww在请示过妖王和长老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陈述之后,金甲带来的消息是,因为感念滕老伯救回小穿山甲并将白孔雀的尸身和令牌送了回来,妖王特意允许滕老伯进入妖界并将回报于他,但是只允许滕老伯一人进入。

这已经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了,或许得到妖王的答应后还可寻找自己梦寐已求的蚩尤遗物,滕老伯内心自然兴奋,但转念一想到白孔雀的不幸,滕老伯顿觉得十分内疚,若不是自己找到了麻古,或许白孔雀还在和麻古过着逍遥的小日子。

跟着金甲步进村子,滕老伯有点纳闷,难道这村子就是玲珑妖界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啊。直到走入村中一个偏僻的堂屋内后,见到里面摆放着一个动物的石雕时,金甲这才说道:“来吧,我们进去吧”。

滕老伯仔细一看,堂屋内摆放的是一头麒麟兽的石雕,雕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尤其胡须、犄角及一对怒目圆睁的双眼,而在麒麟的口部,很奇怪的是它正含着一枚看似新鲜的如刚摘下来一般的鲜红大桃子!

金甲笑着说:“你去拿麒麟口中的桃子吃一口吧。”

虽然不知道金甲为何要这么说,但滕老伯也没有多问,依照对方的话如此做来,就在刚准备取下麒麟口中的鲜桃时,突然发现麒麟的大脑袋向自己低头看来,然后这石雕大口一张,竟就在一片猛然压顶的黑暗中将自己吞进了肚中!

被周围的一股力量所包围着,如在一个黑暗的通道里涌动,最后猛然有股大力从背后一弹,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崭新的五颜六­色­的仙境世界来!

要说仙境名副其实,如置身在水墨烟云的山水之中,远处是白云环绕的青山秀水,古树奇松交相错落,奇花异草遍布眼前,甚或于许多灵草、老参也可看到,而在这水汽十足又普照阳光的奇异世界里,天空中竟然挂着许多道交叉、平行或重叠的彩虹,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头顶上还悬浮着几座极大的仙山,在绿树繁茂、白云袅袅中洒挂下数道清溪如天水泻下,而在群山、松林之间,仙鹤、奇鸟欢快飞翔,地上、山树又有灵猴、玉兔窜上跑下。

好一番瑰丽胜境,就在滕老伯看的入怔时,金甲再度出现背后对他轻声说道:“这便是玲珑妖界了,走吧,我带你转转,然后去面见凤凰大人。”

在金甲的带领下,滕老伯转过了玲珑岭、玉泉谷、万灵峡、悟道峰等地界,由于是金甲以腾云驾雾的方式带着滕老伯在半空游转,虽看到许多珍奇景象和异常物事,但因飞在空中速度极快,基本都是匆匆一眼,没有机会去深究其实、了解其中,只觉得这玲珑妖界何止玲珑,简直就是一个诺大的灵境,而金甲则说,整个玲珑妖界其实就在方才将自己吞下的麒麟肚子中,叫滕老伯更是震惊这洞天福地究竟是如何创造而来。

在金甲口中,这麒麟肚子中的世界有三十三万里长、三十三万里宽、三十三万里高,内中仙山、峡谷、山林、空中飞山等独成一片气候之所在共九百九十九处,有各类妖族近万隐修其中,由于灵气充盈、天材地宝丰富,集人间众宝及少数天界异宝,实属妖族在未成妖仙前最好的修行之地。

将玲珑妖界地面上的山水丛林大致游了一圈后,金甲带着滕老伯越飞越高、直上云霄,朝着天空正中的最大的一座飞山径直飞上,只觉得两耳生风、发鬓直飞,依稀看到这座飞山上有各种飘渺空灵的仙台楼阁、清泉莲池,在穿过飞山上构筑的三道华美的巨大弧形拱门后,一座仙气缭绕、金碧辉煌的中国古典宫殿陷入眼帘。

似是已经知道滕老伯的身份,宫殿前门、中门的几名力士都不阻拦,到了后殿门口,只看在一座纯金构筑的金殿之内,正有一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端庄华贵女人身着红袍坐于大殿之中的金­色­銮驾上,而她身边的四位秀丽侍女也正在齐齐打量滕老伯。

“凤凰大人,这就是救了犬子并与白孔雀一路来此的滕姓凡人。”金甲站在大殿外向内中那銮驾上的美绝女人说道。

“滕姓男子,你们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我已知晓,对你能救下小穿山甲一事,我再次代替金甲和妖族谢谢你,哎,白孔雀是我看着长大的,没想到它也……,哎,好了,先说正事吧,你来此的目的金甲也已说明,念在你对我玲珑妖界的妖族有恩,我特许你进来,但你说的想找寻蚩尤遗物的要求我却不能答应,因为……。”听了金甲的话后,銮驾之上被金甲称作‘凤凰大人’的妖王对滕老伯说道。

作为玲珑妖界禁地中收藏的一件禁物,知道妖界有蚩尤遗物的妖­精­凤毛麟角 ...

(,据说,当年皇帝将这件蚩尤遗物交与当时玲珑妖界的妖王‘白狮子’时曾有约定,由玲珑妖界代为保管这件不得重新现世的蚩尤遗物,而皇帝则答应将一件重宝送于白狮子。

蚩尤遗物事关重大,如果重回人类社会极有可能带来大祸,为了遵守当年的约定,也为了不叫勾陈大帝和一­干­天界神仙因此怪罪下来,当代的妖王凤凰断然拒绝了滕老伯的要求。但同时,妖王又取出其他几个宝贝叫滕老伯选择一样作为报答,无奈之下,滕老伯只好放弃对蚩尤遗物的想法而选择了另外一样神异的宝贝。

收下宝贝后,滕老伯和尹安便离开了玲珑妖界与小蚯蚓原路返回,后回到大苗寨外隐居修养,从此再不去想蚩尤遗物之事。

故事说到此,滕老伯昔年前与尹安探寻玲珑妖界的事情便大致完了,而我和老雷依旧好奇后面的事情,于是我忍不住问道:“滕老伯,那,最后,你再见麻古了吗,他后来怎么样?”

“当然了,我不可能不去给麻古一个交代,哎,当时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麻古说了。在我们离开勾陈大阵返回后,我和尹安便回到了麻古家,按照白孔雀的遗言,我谎称因为玲珑妖界有紧急之事,白孔雀需要在妖界待一阵子才回去,并将白孔雀的‘孔雀彩翎剑’转交给麻古,称白孔雀要麻古拿着彩翎剑等待她的归来。除此之外,我又将那次从妖界中带出来的一个妖奴转赠给麻古,好减轻一些我的内疚。”滕老伯说道。

“啊,什么妖奴?”我颇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为了答谢我将小穿山甲送回妖界,凤凰妖王当时取出几件礼物要我从中选出一件,这当中有仙草的种子、灵丹妙药、珠宝金玉等,还有一只因为在人间闯祸而被妖界罚作奴仆的妖­精­。准确的说这是一只刚刚修炼成­精­能幻化为童子的三足青蛙­精­,因为在国内某湖泊内装作水怪戏弄游人并大肆吞吃、残害湖泊鱼类而被妖界抓回并罚做妖奴一百年。”滕老伯说道。

听滕老伯这话,我便想起了之前听说的在新疆以北的一个知名湖泊里闹水怪的事情,据说好像便是某种巨大的青蛙,正在想时,又听滕老伯继续说了下去。

“按凤凰妖王所说,这青蛙­精­将有八十年的妖奴要做,因为极有道行,还可以充作保镖、护卫,我当时想,自己已经害的麻古失去白孔雀,对于腿脚不便的麻古来说,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照顾,而且麻古一人膝下无子,有了这个妖奴,不正好来伺候和保护他吗,于是便选择了那青蛙­精­将之留给了麻古,并假以白孔雀的口吻说这青蛙是白孔雀派来的。哎,虽然我看到麻古有极大的怀疑和不快,但还好是收下了白孔雀的宝剑和青蛙­精­,这才叫我的内心好受了些。”滕老伯说。

第二十一回 九黎要术

听完滕老伯的讲述,这段尘封的往事算是告一段落,听到了有关玲珑妖界和蚩尤遗物的秘辛,我所期望的涉猎苗疆神秘文化的目的基本达到了,不过说起来,都算是拜老雷所赐,有了这么多额外的收获,尤其是这里面再次出现了能飞的僵尸,联想起之前在藏区碰到的红魃,我脑中立时涟漪不断。ww

没想到的是,老雷这神秘的家伙问题还挺多,在听完了有关玲珑妖界的事情后,这家伙又继续谈起其他事来。

“滕老伯,别自责了,白孔雀的死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你也不要太过内疚。刚才我听你说,在你起初遇到僵尸时,你的巫蛊术对那些僵尸所起到的伤害很小,但据我了解,巫蛊术是一门极为强大的法术系统,古时候直可有开山裂地、驾驭­阴­阳的能力,难道现在的巫蛊术也衰败了吗?”老雷问道。

“哎,是啊。据先辈记载,上古时期,巫蛊之术乃天地间一异数,高深之时可煞神灭圣,我族先祖蚩尤便是­精­通巫蛊术的大巫,可巫蛊术不知为何始终不容于神魔妖鬼各界,自我祖先蚩尤殒命之后,在常年的流亡、战乱中巫蛊之术逐渐失传,时至今日,传到我等手中的巫蛊之术已经算是冰山一角了。”说到此,滕老伯不无叹息。

听老雷这话,似乎这家伙对巫蛊之术还有些了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听他继续说道:“老伯,我这里有本《九黎要术》,不知是何人所著,有幸被我得到,请你看一看,不知有没有用。”说着,老雷从腰间的一个小包里抽出一个竹筒,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卷极长的绢书。

这绢书原本应该是用白绢为底,不知留存了多少年月,白绢已经变成黄灰­色­,在这绢书上面,用苗语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许多文字,但在绢书左首,又用苗语和古汉语较显著的备注了“九黎要术”的标题。

见此古董之物,滕老伯拿在手上只匆匆看了几眼,面上便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但见他瞪大了眼睛有点瞠目结舌的对老雷说:“这,这,雷先生从哪里找到这部宝书?”

原来,经滕老伯辨认之后,这九黎要术竟然是一千多年前的一卷记录苗疆巫蛊之术的秘籍,上面记录了众多的当今已彻底失传的巫蛊术法和修炼心得,对巫蛊师来说,无异于是一座巨大的金山。

“先生,这等重宝我实在难以收下,先生救我­性­命,老夫已经无以为报,这般重宝,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要,先生还是留着自己观阅吧。”滕老伯见到世所罕见的巫蛊秘术,虽然心情激动、兴奋无比,但还是不好意思接受老雷的好意。

“哈哈,老伯,说实话,这秘籍就是在我手里,我也不会去学,因为我所修行的道门功夫和这巫蛊之术不属一路,老伯你已经有了深厚的巫蛊术基础,这秘籍只有交给你才能更好的发扬光大,不至于将这一门古老的绝学湮灭掉,所以,这也是我希望把它交给合适的人的原因之一,另外嘛,其实我还想请老伯帮个忙。”老雷说道。

“先生是要?”滕老伯好奇的问道。

“老伯,在你们去过的勾陈大阵外会经过一处极大的丛林,在那丛林中,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过一个较隐蔽的比较大且深的天坑?”老雷问道。

想了一想后,滕老伯缓缓说来:“那时候有小蚯蚓和白孔雀带路,我对于路边的情况不是特别留心,但是,的确是进入过一片极大的丛林,那丛林植物茂盛、虫蛇极多,里面遍布深沟、地洞,但较大的天坑却不知是哪一个了,因为黔西南的地下多是卡斯特溶洞地貌,所以地下有深坑大洞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老雷向滕老伯问道:“老伯,不知道你现在还能记得当时去勾陈大阵的路吗,我倒不是要进那勾陈大阵,只是想找到大阵外那片丛林中一处较为奇异的天坑。”

“大致路径我自然记得,毕竟在苗疆南部转了多年,虽然那勾陈大阵不一定能再次找到,但上次前去的大致位置我和尹安自然记得。”滕老伯说。

“老伯,那么能给我大致说一下那里的大致方位吗。”老雷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智能手机并打开了一张卫星地图后对滕老伯说道。

研究过卫星地图和大致方位后,老雷的目的已经达到,或许,这就是他来拜访滕老伯的真正目的,而对于收下《九黎要术》的滕老伯来说,无疑于又发现了巫蛊之术的新大陆。

因为老雷的救命之恩和馈赠,心怀感激的滕老伯为了帮老雷能更为顺利的找到目的地,坚持要尹安亲自送老雷过去,岂料老雷却严词拒绝,一推二辞之间,滕老伯不禁急切起来:“雷先生,你一再拒绝可让老夫大感难过,对你的救命之恩和重宝馈赠,老夫正感无以为报,让尹安送你只是举手之劳,而且,那里地形复杂、极易迷路,尹安熟悉路径又有巫蛊秘术便于引导路径,你要再是拒绝,老夫也断然不收这九黎要术。”

想了想后,老雷才说:“老伯,不是我拒绝你的好意,实在是此番或许会遇到凶险,我只想一人深入,不愿意牵连他人。”

“雷先生,虽然你不说,但老夫已经猜到,你一个道门中人去那蛮荒之处必然与那些僵尸有些牵连,依老夫来看,按照雷先生的修为还不是那些僵尸的对手,如果雷先生一定要去,老夫实在不想看到先生遇险,所以派尹安与你一同前往,一是感谢你于我有大恩,二是尹安熟悉环境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关键之时或许有帮得到先生的地方,另外,这对尹安或许也是一次历练,所以,也请雷先生务必答应不要拒绝。”滕老伯说着,竟然给老雷鞠了一躬,这倒让老雷再也不好推辞下去。

说来说去,老雷终究拗不过滕老伯的厚意,答应了滕老伯的要求,老雷准备两日之后出发,别过滕老伯和尹安,我与老雷返回苗寨。

一路上我心事重重,对我来说,在经历过藏区格萨尔王封印的事情后,对这些魃僵已经有了不少认识。青霄真人、雪峰姥姥的不见踪影更是叫我内心生疑。另外,不知道在上次格萨尔王封印大战之中,那魃僵帝妖、红魃及从封印中跑出的魔头达赤拉堆去了哪里。

记得在藏区的时候,我曾和戒念怀疑过整件事情的背后,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在控制,那些来自内陆的魍魉妖鬼是受红魃的控制,而红魃则和“南斗六圣”中的帝妖似有冤仇,当时还提到了一个叫“祖僵门”的僵尸门派,在这当中,还听雪峰姥姥曾说,帝妖等僵尸似乎在南方修炼,不知和滕老伯他们见到的黑魃、白胖僵尸有无联系。

现如今,听滕老伯说在勾陈大阵中有僵尸潜伏,难道,这黔南地区会是僵尸的一个秘密巢­茓­吗,无数个问号在脑中盘旋,我意识到,或许老雷要去的地方会给我所有的问题带来更多的线索和解答。

这当中更为巧合的是,原来滕老伯指出的地方正是黔西南深处,与我原本打算要去的马岭河景区相隔不太遥远,按照路线,要去那里,首先要经过马岭河地带。

想来想去,我心中计划已定,一是准备将此处听到的有关僵尸出没的消息告知戒念,可以让般若金刚院的和尚们早做打算;二是继续跟着老雷深入黔南,先不说我自己有些想探奇冒险的**,对老雷这个人和他背后的故事,我也是越来越好奇了。我总觉得,这些事能让我一件一件的挨个碰到,或许真的是早有安排,那不如就顺其自然的继续发展,倒要看看最后是什么结果。

想到此,我对老雷说道:“雷老总,不介意带上我这个红小鬼和你一起闹革命吧?”

“你?小鬼,你年纪太小,还是等将来年纪大点再出来打游击吧。”老雷和我调侃起来。

“别看我年纪小,可我对那些僵尸还略懂一二,如果雷老总对僵尸感兴趣,或许我可以给雷老总讲点故事。”看来,不给老雷这家伙卖点关子,是不会提起他的好奇心。

“小鬼竟然还有这种情报,真是不得不对你再认识啊,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你这小鬼是不是在和我玩假把式。”老雷也有点好奇,不知道我对僵尸知道些什么。

“那些僵尸,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它们有一招,能够­操­纵活人体内的气血,一旦离的近了,能让人顿时全身无力、气血停滞,一瞬间就让你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呢。”为了让老雷信服一点,我又拣了些之前在藏区碰上帝妖时遇到的情况告诉老雷。

“咦!”老雷听我说完这话后显然非常吃惊,他奇怪的看了看我后摇了摇头的说道:“看来小鬼似乎真知道些僵尸的本事,怪哉,怪哉,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呵呵,这个可是秘密,不过这次如果去完黔南回来的话,或许我会告诉你。”我微微坏笑着对老雷说。

“哼,狡猾的小鬼,去不去的,明天再说,老总要先回去想想。”老雷和我说着说着,便回到了大苗寨潘大哥家,吃过晚饭后,我们分别回屋休息,中间倒再没提去黔南之事。

回到房间,我取出手机拨通了戒念的电话,许久未曾联系,倒让戒念不好意思起来,说是自己没有尽到对客卿的关照职责,实乃因为事情太多勤于修行。我说,没关系,然后将苗疆出现僵尸的情况告知与他,戒念立时紧张起来,说要向般若金刚院汇报,接着又问了问我的进一步打算,最后说,他回头会和我及时联系。

第二十二回 马岭河丛林

( 挂断电话,我也没有多想,躺下床后冥想了一会,便渐渐的进入物我两忘的入定境界。ww

岂料第二天一早醒来,我才发现,老雷这家伙竟然不辞而别了!他留了钱财作为房租,早早的便悄悄开溜,没有留下一言半语,想到此,我也匆匆收拾了行李作别潘大哥,准备前往黔南一探究竟,正待走出大苗寨时,碰上了迎面赶来的背着背囊的尹安。

“林姐,雷,雷先生已经走了吗?”尹安迎面跑来有点气喘地问道。

“对,对啊,你已经知道了?”我倒是好奇,老雷不是和尹安说好两天后再走吗,怎么老雷的不辞而别尹安像知道似的。

“是啊,之前我在大苗寨布置了侦查蛊,早上醒来发现雷先生已经不见了,所以赶紧匆匆赶来,林姐这是要去哪?”尹安解释道。

“对,之前我第一次从滕老伯家回大苗寨的时候,就发现有奇怪的瓢虫秘密跟着飞在身后,可能这些瓢虫就是侦查蛊。在侦查蛊发现了拥有数百年何首乌的老雷后,尹安在第二日便直接来找老雷索要。看来,尹安之所以知道老雷已走,还是拜侦查蛊的信息所赐。”我心中想着并告诉尹安说:“哦,我现在准备去黔南,看看老雷闹什么名堂。”

“那正好,林姐,阿爹要我赶紧跟上雷先生,咱们就一道追上去吧,雷先生一个人去那里实在太危险了,而且很可能会迷路,林姐,咱们赶快找到雷先生吧。”尹安说道。

“好是好,可是,这老雷可能已经走远了吧,这会再怎么找啊?”我问道。

“没事,之前阿爹想到雷先生可能不辞而别,已经在雷先生身上洒下了侦查蛊的尿液,只要跟着侦查蛊,就一定能找到,你瞧,前面就是侦查蛊在带路,我们只要跟着虫子,就能找到雷先生,走吧,林姐,咱们可能要快一点。”尹安说着,就率先跟着虫子跑了起来。

“没想到,这侦查蛊这么有用,老雷可能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苗疆侦查蛊洒下了可以用来跟踪的虫尿,看来,这苗疆巫蛊术果然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么用来跟踪侦查,一般人还真是发现不了,实在是另辟蹊径、别有造诣啊!”我心里感叹这巫蛊术的神通广大时,也赶忙跟着尹安一路跟了下去。

只看到,在我和尹安前方五六米处,始终有两只淡红­色­的小瓢虫飞在前面,正是这两只淡红­色­的小瓢虫,像警犬一般带着我们去追赶这不告而别的老雷。

根据老雷的行迹,我和尹安先是搭乘小巴士然后步行,一路逐渐进入黔南深处,离马岭河峡谷越来越近,望着一望无际的丘陵和丛林峡谷,实在是觉得山大沟深、林木繁茂,一路上虫蛇、走兽不断,还有水蛭、毒蜘蛛等潜伏在丛林之中。ww

按照滕老伯和尹安的记忆,如果想达到勾陈大阵外的那个极大丛林,从大路上下来后没有路径能直达那里,只有通过自己在丛林中穿越才可以步行到达,而在这之前,可以顺路穿过马岭河峡谷来看看这“地球上最美的裂缝”的景观。

马岭河景区由彩崖峡、天赐石窟、五里幽谷等景观组成,从河源到河口长约一百多公里的流程里,落差近千米,在海拔1200米的平川上下切出近百公里的峡谷。这峡谷是喀斯特多层次地貌景观的集中表现,以地缝嶂谷、群瀑悬练、碳酸钙壁挂而著名。

我们来的时节还不是旅游旺季,从形迹来看老雷是从峡谷边的野路一路向西,之中更无人迹,由于林木茂盛、植被丰富,一路之上行走困难,还好有了尹安这个熟悉当地状况的引路人,才能一路巧妙的避开各种虫蛇走兽。

要知道,不说别的,光是黔西南的毒蛇在丛林中遍地都是,厉害的有眼镜蛇、竹叶青、五步蛇、美女蛇等,这些毒蛇一旦伤人,毒­性­强的很快就能致人死地。再说挂在林中的彩­色­毒蜘蛛、超大毒蚊子等,都是多亏了尹安带着的一些能驱除虫蛇的苗疆巫蛊师秘制药水,才能有恃无恐的行走林间。

向西一路穿过马岭河峡谷后,便是整个黔西南最荒僻的地区了,因为我们行走的地区都在深山大泽之中,除了不断的山峦叠嶂和幽谷深涧外,就是不时遇到的各种走兽、禽鸟,这一走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傍晚,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眼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已然是在万山千岭深处,看来只能夜宿野岭了。

我问尹安,是否离那要去的丛林近了之时,尹安却说,按大致距离来说,应该离的不远了,他需要在晚上看星象的位置来确定。我一听倒觉得新鲜,这巫蛊术还略通星象啊,一问才知,原来巫蛊之术其实不光包括虫蛊、役使鬼灵、药草调配、巫蛊人偶­操­作等术,以上皆已算作末流之技,真正的巫蛊之术博大­精­深,上到星象天文,下到地情理法,涵盖五行­阴­阳,联系天地万物,只可惜,不知为何,自蚩尤战死之后,巫蛊术一门便迅速的颓败了,之前的许多术法、记载也一一失传。

就拿虫蛊一术来说,如果换做古代专­精­蛊术的巫师,其实有另外一个称呼,也叫“万兽之师”,意思就是说,不光是对昆虫类的役使和控制,更对所有走兽飞禽都有相同的控制作用,因此叫作万兽之师。

据尹安说,几年前来到这勾陈大阵主要是有白孔雀和小蚯蚓的带路,一路之上也是在这深山老林中穿行,按当时小蚯蚓和白孔雀说法,上古勾陈大帝早已在勾陈大阵外做过布置,任何罗盘、指南针都会神秘的失灵,由于对勾陈大阵内外布置过上古仙阵,如果不得要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门户入内的。

当时在与小蚯蚓和白孔雀的聊天中得知,到了黔西南深处的大概位置后,想找到正确的路径去勾陈大阵,唯有仰看星象,东方七宿组成的苍龙星象会以尾、箕二星构成箭头指明最终通往勾陈大阵外的门户,而那门户,就是在一片丛林中。

上一次,小蚯蚓是带着滕老伯他们在丛林里找到一颗老树后正转、反转数圈后找到进一步深入玲珑妖界的路径,而据小蚯蚓说,每当勾陈大阵变换一次,都会在丛林中变换坐标,如果不是妖界的接引使者,外人是无法知道坐标的。

听尹安如此说,我赶忙去看手表上的指南针,果然见到针头乱转,不知道是因为地磁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指南针真的失效了。看来,就算到了此处,如果不知个中缘由,那玲珑妖界门户所在的丛林还真找不到,因为方圆左近千里都是连绵不绝的丛林丘陵,谁知道那一片丛林才是真正要找的地方呢。

“要这么说,就算老雷按照滕老伯标出的大致位置来到了这片野地,他也找不到那片作为玲珑妖界门户的丛林是吗,有没有机会误打误撞的进去?”我问尹安。

“当时阿爹光给雷先生指明了大致位置,但忘了说需要看星象方位的事情,也是等雷先生走后才想起了这件事情。据当年白孔雀说,那丛林附近的地域已被布置下了一个极大的奇门阵,除了作为接引使者的妖族知道怎么进入这奇门阵外,就只有依靠星象上的苍龙之尾作为导向,否则,只会在丛林外的茫茫丘陵之间来回穿梭而 ...

(不得路径。”尹安这么一说,我才想到,看来可怜的老雷这有­干­转圈圈的份儿。

和尹安商量之后,我们决定先吃饭休息,我们推算,如果老雷已经到了这里,他很可能因为找不到地方而在这一片广阔的山岭中乱转,所以等我们遇到了老雷,再带他一同进去。

我的户外野营经验并不丰富,也仅仅是上次在去西藏的时候和同学们在通往冈仁波齐神山的路上野营过。提起野外丛林里的露营,倒还真没有什么心得。

还好尹安是这方面的行家,或许是曾经跟随滕老伯常年游走在这黔南深处的深山老林里,对于安营休息他格外的轻车熟路,尤其是,作为一个正统的苗疆巫蛊师传人,巫蛊师的露营,又和寻常人极不一样。

来时的路上,尹安就帮我在身上撒了些奇奇怪怪的药水,还给了我一个香囊装在身上,照他的话来说,这是所有巫蛊师进入野外丛林必带的装备。

以前苗疆的巫蛊师,由于派系不同,时有摩擦,因此巫蛊师去野外寻找药草时都格外小心,一是怕仇家寻仇暗中下蛊,二是避开野外的毒虫走兽,三是一个人在外难免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游魂野鬼等),为了有效的隐匿自己,巫蛊师都会准备一些遮盖自己气息的秘制药水或特制的香料包带在身上,不仅能驱散蚊虫,还可以彻底掩盖自己的气息,哪怕活人呼出的空气,只要带着特制的香料包,那么周身几米都会有种特殊的气味将呼出的口气彻底消除。

一路走来,我还问过尹安,这些药水和香料包都是怎么做出来的,尹安嘿嘿的笑说,这都是巫蛊师的秘密,除非我愿意下了血誓跟他学巫蛊术,不然是不会告诉我秘方的,不过,他大概提到,需要用一些飞禽走兽的粪便及花蜜等物来调制,我一听,心里顿时有点恶心。

听尹安的意思,人随时都在排放着自己的气息,皮肤、口腔都有活人特有的气味散发在空气中,每个人都有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气味,这些气味或许叫人自己闻起来微乎其微,但是换做动物甚至鬼魂,人所有的特有气味和活人的气息是十分明显的。

由于人呼出的口气和身上散出的气味中带有阳气,为了彻底掩饰掉气息的存在,除了将气味进行转变外,还需要用一点­阴­秽物抵消掉呼吸之间散出的阳气,而一些飞禽的粪便再配上蛇血(冷血动物的血液)便有这种效果,然后用自然界的植物气息(如花粉)、土壤里含着的地气等混在其中,最后加入避开毒虫走兽的药水,就可以让巫蛊师平安出行了。

吃过自带的苗疆豆饼,天­色­逐渐黑透,与我的从专业户外店买到的“哥伦比亚”帐篷相比,尹安所带的帐篷是自己缝制的帆布帐篷,外面涂了一层深绿­色­的迷彩胶,放在丛林中,正好形成一种保护­色­,他的帐篷比较低矮,够两个人钻进去,看去如一个小土包,他又从帐篷上布置了些野草,完全的将帐篷融入了到整个丛林之中,令人看不出这是一个帐篷来。

“林姐,你的帐篷太显眼了,还不怎么透气,最主要的是,你的帐篷一股浓郁的纤维塑胶味道,在丛林里太容易招来毒虫蛇蚁,不如不搭了吧,你就睡我的这个帐篷,这是我专门给你带上的,它外面涂着一层药浆,保你一晚上安枕无忧。”尹安说道。

“啊,那你睡哪里?”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一般都睡树上,那样更安全。”尹安说着,双手环树两三下便蹿上了头顶的大树,只见他在三个树杈之间麻利的拉绑好几条麻绳后又在其上铺下一层厚厚的帆布,一个简易的睡床便安排好了,紧接着,尹安又从树下取上去一个自己缝制的用某种黑­色­羽毛裹好的土制睡袋便钻了进去。

“放心吧,林姐,林子里只有在树上我才睡的踏实,而且这上面的空气更好,今晚你就放心睡吧,我早已在周围布置好,不会有事。”见我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小伙子连忙的为我宽心。

第二十三回 过路­阴­鬼

( 如此,我钻入了尹安为我搭好的帐篷,里面竟然充满了幽幽的花香,由于帐篷十分低矮,我放弃了禅坐的想法,直接合好帐篷的门帘翻身休息。ww

丛林的雨总是不期而至,从今天进入这片茫茫森林后,下午就下了四场过雨,睡不到一会,又是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我担心树上的尹安,忙从帐篷中伸出头去瞧树上的尹安,只见包裹着他的那只黑乎乎的睡袋如一只长长的大蚕蛹一般将尹安包得严严实实,我问了问尹安是否可好,赶快下来在帐篷里挤一挤吧。

但见那黑乎乎的如蚕蛹一般的睡袋下拉开了一个小缝,尹安头朝下露出来对我说,放心吧,姐,我们都是这么睡,这睡袋里面可暖和了,雨根本进不来,你不知道,这外面都是百鸟的羽毛和真正的鸭绒。

听此,我不禁佩服这些巫蛊师的手艺来,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仅是昆虫学专家,还是药草学及生物应用领域的教授,更有甚者,还是星象、­阴­阳家,此刻,他们还是杰出的手工艺人。说实话,当个巫蛊师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雨下过后的深山老林中,由于昼夜温差和湿气,不一会儿便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在这样一片莽莽的丛林里,由于雾气的原因,能见度变得只有几十米的样子。

山中幽静,我再度躺下不久,便慢慢进入了睡眠。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睡袋外预留的一条警报绳拉醒,我机警的翻身拉开睡袋,只看尹安已从树上下来并蹲在睡袋的门帘外等我出来,见我伸出了头,他悄悄地凑到我的耳边对我小声说道:“姐,有情况!”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轻轻的从睡袋中钻出,跟着尹安猫腰向左侧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在我们野营帐篷的左侧近百米远有条小溪,傍晚我们便是在那里取水,小溪两边皆是林木,倒是可以顺着小溪边沿溪而行,白天,我们就是沿着这条溪流一路走来。

此时跟着尹安,我们悄悄走到距离小溪边四十来米的一棵大树后隐匿起来,尹安指了指另一侧后和我比划,显然是从那边正有什么不明物在向这边靠近。

下过雨的丛林在夜间十分­阴­冷,加上弥漫在山间的水雾,林木之间影影绰绰,顿时显得有些诡异,此时尹安又发现了异常情形,叫我心中颇为紧张,按理说,如果是一般的走兽虫蛇,尹安断不会这般警惕。

在我们的注视下,从远处的隐约水雾里,竟然出现了一些人影,于此同时,还听到了微微的叹息之声,这叹息凄凉、绝望,在如此空山野岭中遇到这种情形,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见到这种情形,尹安赶忙给我递了一颗奇异的幽绿­色­花草,让我按照他的样子将这根看似奇异的草含在嘴里,虽然我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像尹安一样的照做。

这些人影终于从远处的水雾中走的近了,伴随着越来越明显的叹息声,这时,又从中传来几声粗暴的吆喝声,仔细一听,是有人在大喝:“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快给爷爷我赶路,谁再磨叽,我现在就吃了它!”

听起来,似乎是有一队人正在赶路。就在我惊疑不定的猜测之时,这队赶路的人终于走到了眼前的小溪边,借着一点月­色­,我终于将这队人瞧在眼底。

问题是,我看不到这些赶路人的脚!它们全部垂着脑袋、一袭灰­色­衣衫,虽然衣服款式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衣服的颜­色­全是灰­色­,

在那一个个低垂的脑袋下,由于面都朝地,只能依稀的看到一片黑­色­的面部,瞧不见眉眼,从身材来看,这里面有佝偻着脊背的老者,有壮年男子,甚至还有看上去身材瘦小的未成年孩童,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伤心的事,不时的有沉重的叹息声从中发出。

如果不是它们的叹息声,这一队人就如飘过一般默默行走,是的,在他们每个人的裤腿下面,都看不到脚。我心中一凌,难道他们是?我转头向尹安看去,想从他那里得到印证,似乎看出我的疑问,尹安向我点了点头,看来,这过来的,果然是一队­阴­鬼。

天哪,在这么一片大山深处的野岭中,怎么还会有一队­阴­鬼?我的头皮有点发麻。

在这队­阴­鬼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高大黑影跟在后面,其中一个正吆喝着队伍:“唉声叹气的­干­什么,烦死我了,听着,谁要是再叹息,爷爷我就钩出谁的舌头!妈的,这帮衰鬼,气死我了!”看样子,这两个看上去不同于其他­阴­鬼的黑­色­身影放佛在押解着这队­阴­鬼赶路。

听到黑影子的断喝,一队­阴­鬼果然立时保持了沉默,先前的长吁短叹一时之间化为万籁俱寂,就这样,这队­阴­鬼沿着小溪一路前行,很快的消失在远方的水雾之中。

这队­阴­鬼要去哪里,另外,那两个高大的黑影子又是什么角­色­,它们怎么会在此处出现,正当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的猜测时,尹安突然奇怪的四处张望起来,看他的表情,似乎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见此,我不由的拉了拉他的衣角,想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

“林姐,雷先生好像就在这附近,我的虫蛊嗅到了他的味道。”尹安凑到我耳边悄声说道。

“啊。怎么会这么巧?”我心里想到。就在我心里觉得古怪之时,尹安再度拉了拉我,示意我继续向刚才­阴­鬼来时的方向看去,果然,从那个方向又隐约的出现了个怪异的身影!

这次出现的是个活人。是的,至少他还是有双脚的。

他是个胖子,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个头一米八多,如果假以时日的继续发展,会有成为相扑运动员的潜力,与身材不太相符的是,他的行动看起来相当敏捷,很灵巧的在小溪边行走,看样子是在跟踪方才的那一队­阴­鬼,顺着­阴­鬼的方向直直向前。

“林姐,不对劲,我的虫蛊怎么一直跟着这个胖子,似乎这个胖子身上有先前留在雷先生身上的味道。”尹安有点奇怪的对我小声说道。

“啊,可,这体型!老雷可是个较瘦的人啊。”难道是虫蛊的嗅觉或目标发生了偏差,我有点怀疑尹安的判断,不过,虫蛊缘何会跟错呢,我思索了一下对尹安说道:“要不我们就先悄悄跟上去吧,等看看情况再说。这里的位置你还能记得吗,我们的包裹帐篷先留在这里。”

“没问题,林姐。”得到了尹安的答复后,我与他又跟着后来出现的那个大胖子悄悄沿溪边跟了上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