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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幽冥鬼神

在越来越重的水雾里,我们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有小心翼翼的远远跟在后面,还好小溪边没什么荆棘及障碍,只要小心脚下的鹅卵石,便不会弄出太大的声响。

如此轻声轻足的跟了一会,尹安在我身前不时的抬头看看夜晚的星空,似乎看出什么名堂,他转过身来再度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姐,奇怪了,我们跟着的方向,正好就是东方苍龙星象中尾箕所指的方向,不会这么巧吧,它们难道也要去勾陈大阵外的丛林吗?”

听尹安如此说,种种疑团更加纠缠复杂,这勾陈大阵内外到底 ...

(有什么玄虚,怎么连一队­阴­鬼也在朝那里进发?看来,不论怎样,只有继续跟进下去一探究竟了,但愿,我们不要被那些僵尸发现才好。

带着不解,我和尹安一路跟去,为了不惊动前方的­阴­鬼及我们跟着的那个神秘胖子,我和尹安在虫蛊的带领下始终和前方的胖子保持着至少近百米的距离。

夜晚的水雾已经十分弥重,能见度几乎到了只见周身十米方圆的样子,身侧林木杂草更加繁密,若不是脚下这条小溪两边还有些余地能够行走,两侧的浓密木枝已然如一堵丛林木墙厚实的生在丛林之中。

饶是如此,我们也被横生出来的树杈木枝挡的难以招架,脚下密布的荆棘刮的两腿生疼,又不敢挥舞木杖痛快开路,还须不时猫腰弓身地踏在溪水中前行,可谓真是置身幽野、困于林中。

我真想问问尹安,是否前次他们跟着白孔雀也曾走过这么条“绝”路,后来才知,或许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他们几年前走的道则是阳关大道,不像我们这般如在独木桥上履步维艰。

在这种困境下,行走了一会便浑身大汗,没成想这么一路跟着竟然走了三个多小时!我看了看手表,不知为何,手表竟然停了。大致判断起来,再走一会就该天亮了吧,脚下的小溪早已不见,周身依旧是茂密的浓林,又跟着尹安猫腰穿过一片林子后,身前的林木突然稀疏,爬过一个小坡地后,我们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藏匿于水雾之中的极大天坑!

第二十四回 曼珠沙华

( 不知这天坑坑口有多大,因为周围弥重的雾气,只感觉坑口极大,隐没在水雾之中,天坑之下气温极低,周遭空气的温度顿时骤降,只冷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在身前左近几米处,立有半块残损的石碑,石碑的上半身倒在一边,我和尹安走到跟前查看了一番,从那断掉的上半截和剩下的下半身上来看,各刻有两个大字,分别是“鬼”、“窟”,看了看眼前下方黑黝黝的天坑,竟然不知被谁立碑命名为“鬼窟”!从这天坑下窜上来的­阴­寒冷气来看,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姐,那胖子下去了!”尹安指了指面前的天坑,借着半遮在云里的弯月微光,我这才看到,原来天坑边上生了很多粗大藤蔓,人可堪堪顺着藤蔓爬下天坑。

“尹安,几年前你们可曾见到过这个被叫做鬼窟的天坑?”我问尹安道。

“倒是看到过一些深沟和地洞,但是都不大啊,而且里面一般都有积水,不像这个这么深不见底,另外,也从未见过这么个石碑。”尹安有点不解的说。

来的一路上,的确也曾见到一些地洞和小的天坑,如此大的并立有石碑的确实未见,眼看着这个被叫做鬼窟的天坑,不知这下面究竟藏着什么,那个奇怪的胖子应该是跟着那队­阴­鬼下了天坑,难道,这下面真是个鬼窟吗。

还有一个问题是,在那个胖子身上为什么会有本应在老雷身上才有的虫蛊味?

是贸然深入,还是及时回去,想来想去,我和尹安还是决定下去一探,不知是因为这个神秘的胖子,还是因为那队­阴­鬼,还是因为这个叫鬼窟的天坑,总之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们。

顺着湿漉漉的藤蔓,我和尹安慢慢从天坑口攀爬而下,好在藤蔓十分结实并在天坑壁上盘根错结,因此落脚点和可攀抓处很多。不过,随着我们越往下攀,天坑下的温度越来越冷,哈出的空气都成了白雾,估计温度已到了几摄氏度,冲锋衣外已被水雾打的一片湿滑,还好我们处在攀爬的过程中,浑身正在散热,能够抵消掉这份寒冷。

爬下不久,头顶上的月­色­便消失了,不知是因为月亮被乌云遮住还是由于天坑是上窄下宽的梯形而被坑壁挡住了月光,迫于需要,我们不得不掏出随身的手电打开来用。

借着手电光,才看清坑壁的藤蔓,竟然是一种深紫­色­的奇怪植物,上面还有些细小的花茎,淡淡散发着某种说不清楚的奇异香味。

这天坑越爬越深,向下攀爬了许久,竟然始终到不了底,而且天坑下部­阴­风不断,大约下了有数百米时,脚下诡异的出现了一层灰白­色­雾气,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这层雾气,越有一种将一片云雾踩在脚下的感觉。

问题是,在这黑漆漆不见五指的天坑深处,怎么会有这种灰白­色­的云雾呢?

穿过厚厚的一层灰白­色­云雾,藤蔓脚下的黑暗中赫然出现了点点火光!是的,我和尹安都没有看错,脚下原本应该是黑暗一片的深幽中竟然出现了点点火光,而在那火光中还透出这一些诡异的幽绿。

天哪,这天坑下面究竟是什么世界。当我们又顺着藤蔓向底部攀得更近了一些时才发现,原来,先前看到的点点火光竟然是一个又一个硕大的孔明灯,它们漂浮在天坑的底部,一个个散出幽绿的光芒,更为令我惊心动魄的是,在这些孔明灯下大约数十米的天坑底部,竟然出现了一片血红­色­的奇异花海,而在这花海之中有一条空旷的大道通向坑底的黑暗深处,在那片黑暗深处中,又有极多绿­色­火光莹莹闪闪,看起来仿佛远处有座灯火通明的都市,不知那里又是何种景象,只叫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带着一种忐忑和惊奇,我和尹安终于踩到了这叫鬼窟的天坑底部,置身在一片血红­色­的花海当中,这时尹安又拉了拉我向头顶指去。我的天,头顶上方漂浮的那些孔明灯在刚才下来时还没发觉,它们便如一个个硕大的绿­色­摄灯,散出巨大的光亮,将整个坑底照得清清楚楚,极为诡异的是,这一个个孔明灯中燃烧的火焰竟然也是幽绿­色­的。

所见的这片血红­色­花海也极罕见,如血红­色­的罂粟花一般绽放灿烂,花朵盛大而华丽,比玫瑰更娇艳、比牡丹更华贵,又有些百合的姿态,实在是一种从来没见过的瑰丽花卉,更为奇特的是,这花茎上不见叶子,一支花茎只生出一朵怒放的娇丽花朵,是在人世间看不到的一种奇妙姿态。

“竟然是曼珠沙华!”尹安仔细的看了看这片花海,有点不可相信的对我说道。

一听尹安说起“曼珠沙华”这四个字,我顿时恍然大悟,再度仔细看了看这片花海,看起来尹安说的没错,应该只有曼珠沙华有这般奇异的姿态和品相。

但是,这从来只存在于传说和神话中的又被称作“彼岸花”的冥界特有花朵,怎么会生长在这里呢?想到此,我的内心更有些惴惴,是的,曼珠沙华就是彼岸花的别称,据说是一种只生长于冥界的花朵。提起曼珠沙华,我还记得有一段凄美的故事。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冥府三涂河边,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它的花香有一股魔力,可以让人回忆起自己的前世,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名叫曼珠,一个是叶妖,名叫沙华。

按照神的安排,彼岸花花叶同根,但从不相见,因为花开的时候没有叶子,而花败了以后才会有叶子生出。花妖曼珠和叶妖沙华守护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可彼此却从来没有见过面。

因为同根的夙缘,花妖和叶妖疯狂的想念着彼此,并被痛苦折磨着,终于在某一年的七月,曼珠和沙华违背了神的旨意而偷偷会面,那一年的七月,彼岸花花叶同现盛放华美,在冥河之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鲜红­色­,但是,花叶同开的彼岸花却散出了令冥府恐惧的诡异花香,因为这花香,所有嗅到的灵魂都记起了自己的前生前世……。

神最终怪罪下来,将曼珠沙华打入轮回并被永远诅咒,令它们生生世世在人间遭受磨难不得相见,从此,彼岸花也被叫做曼珠沙华,是开放在冥界的一朵最凄美的花,因为它象征着分离、相隔和爱的绝望。

据说,破解曼珠沙华诅咒的方法是能找到转世的曼珠和沙华,用他们的眼泪和血液混合在彼岸花的花泥里服下,这样才能打破宿命厮守相随。也据说,每个人,都曾是曼珠,或是沙华,都在一世又一世的寻找自己的沙华或曼珠。

想起这个凄美的传说,再来看这一朵朵盛放娇艳并鲜血般红的彼岸花,这朵朵彼岸花犹如一对对向天堂祈祷的手掌,是如此的虔诚热烈而有不无绝望,难道,这也是一种幸福吗,这像火一般的花朵充满了哀伤却又燃烧着爱情的忠贞,不禁让人充满怜惜。

可我顾不得多想这曼珠沙华的故事,因为此时­阴­风嗖嗖,花海中一条被头顶孔明灯照的发黄的大道笔直的通向坑底的深处,而在远处的大道上,远远晃着两个白影,尹安拉住了我,我们赶忙躲进了身旁繁茂的彼岸花丛中。

看到这 ...

(条在彼岸花海中的笔直大道,我心中暗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吗,在各种记载中,黄泉路边遍生彼岸花,再走下去是忘川河,忘川河上有奈何桥,可是,这是有关通往­阴­曹地府的特征,而且是只有亡者才能去的地方,此时此刻,我和尹安还是有口气的,怎么能来到这种地方。

提心吊胆之中,远处的两条白影终于走到近前,于暗中将这两条过来的白­色­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头戴牛头、马面面具的两个鬼吏,但见这牛头马面身披宽大的白­色­甲胄,内穿白缎劲装,手持大刀、长矛,腰系红­色­缎带,足蹬黑­色­筒鞋,看上去颇具威势。难道这就是­阴­曹地府中的牛头、马面二位神吗,我心里嘀咕。

这牛头、马面行过来后一问一答,就听那牛头说道:“今日鬼门关已经关合,前面听最后归来的小鬼说,好似有活人的味道带了进来,咱们一路追到这里,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啊,那些小鬼经常疑神疑鬼,这鬼门关之外可是奇门大阵,外人如何能进得来,再说,鬼门关上面的食人藤一旦嗅到活人的气息,早都生生的将生人阳气抽空了,怎么可能会下来这里,老兄啊,你就别瞎­操­心了,它们几个还等着我们回去继续推牌九呢,要知道,最近可来了几条美艳的新鬼啊,你不着急,我还着急着去享用呢。”马面说道。

“言之有理,那咱们赶紧回去吧,可别让其他鬼差占了便宜。”牛头说罢,和马面齐齐返身离开,看起来是顺着原路向黄泉道另一端那片亮着灯火的地方赶去。

等这牛头、马面离的远了,我才微微吁出了口气,看来,这天坑底部果然是座鬼窟,又是彼岸花、黄泉道,又是牛头马面的,莫非我们真来到了­阴­曹地府。据方才这牛头马面说什么鬼门关已关,上面那些粗大的藤蔓本是食人藤,是否因我和尹安掩盖了活人的气息,这才免遭食人藤的毒害?

在我一头雾水、不知如何之时,倒是尹安看出了些破绽来:“林姐,这牛头马面有点不对劲啊。”

“啊,有什么不对劲,这你也能看出来?”我好奇的小声问他。

“是啊。林姐,你或许不知,阿爹曾给我讲过有关冥界的种种情景,还曾利用巫术请一些鬼神显过身,我见到的牛头马面可和刚才看到的有些出入。”尹安说道。

第二十五回 四谛亡城

( 在苗家的巫术之中,经常会请鬼神助阵,因此和冥界众鬼关系较密切,滕老伯在过往的祭祀、法事中曾经通传过牛头马面等鬼神显身,尹安便借此记下了牛头马面的模样。

据尹安说,牛头马面并不是带着面具的­阴­鬼,而是生就一颗牛头、马脑,而且也不是一身白­色­甲胄,他所见的牛头马面身穿乌金黑甲,上有狮环银扣,脚蹬玄­色­穿云尖靴,身长九尺,手持铁叉和弯钩,与先前所见牛头马面大有不同。

“那咱们刚才看到的是?”我问尹安。

“现在我也不好说,不过,这地方似乎透出着些邪­性­。我曾听阿爹说过,通往­阴­间冥府的黄泉道在我苗疆只有一处,所有此地死去之人,最终都会从这条黄泉道去往鬼府,而这条黄泉道如果从阳间来看,位置应该在黔东北部的一处密地。更何况,只有在­阴­间生死簿上被按期收走魂魄的­阴­鬼才能走这黄泉路,我们如果没有真的死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来到这黄泉之路,所以,我感觉这个鬼窟似乎有些不对劲啊。”尹安说道。

“听刚才这牛头、马面说,这里的鬼门关已经关闭,不知它们是指什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对了,你的虫蛊还有消息吗”我有点犹豫,不知是该继续探索,还是及时返回,来到这恐怖­阴­森的鬼窟天坑底部后,内心深处不由的生出一些惧意。

“怪了,从咱们刚才快爬下来时,我的虫蛊便失去了踪影,我刚才秘密的唤它们,也没有任何回应,林姐,似乎发生了什么状况,还是你做主吧,我听你的。”看来,尹安对这恐怖的鬼窟也有些畏惧,毕竟,我们两都没有见识过这种阵仗,作为一个活人,不可能没有一丝恐惧。

“既然已经下来了,要不咱们再看看,如果有什么状况,咱们立即返回,现在失去了虫蛊,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想了想说道。

尹安同意了我的建议后,我们谨慎的走出了彼岸花丛,看着黄泉大道彼端的那片灯火,我和尹安沿着路边继续向前走去,不知道那未知的彼端是什么景象,我内心既有些怕又有点好奇,岂料,就在我们没走几步之时,周身忽然吹起了两股­阴­风,如两股小龙卷风在身侧旋转,连身侧的彼岸花也被这疾风刮的压倒在旁。

见势不妙,我和尹安齐齐后退了两步,待面前风势停住,赫然出现两道白影,便是刚才的牛头马面,只听这两位当中的一个嘿嘿­阴­笑了两声后张口说道:“没想到啊,这里果然有点猫腻,刚才我两故意卖了个关子绕了回来,你们还真现身了,快向牛头老爷我从实招来,你们是哪里来的野鬼,怎么会闯来这里?”

“野鬼!它把我和尹安当成鬼了?”我心里暗想,但是没有答话。

“哼,再不说话,可别怪牛头老爷我手下无情了,像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刚死不久还带点人气的中­阴­身,既然来到这地府­阴­曹,还是乖乖跟爷爷我速去报到吧。”牛头说着,便解开系在腰上的一条银­色­绳圈,看这样子是准备捆绑捉拿我和尹安。

避无可避,看来只有硬碰硬了,我和尹安交换了个眼神,各自做好了一切准备。

从背后抽出柄深红­色­的木刀来,尹安单刀挑住牛头套来的绳圈,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红­色­小球便向牛头扔去,他这小球乃是火弹,专烧游魂野鬼,想来对牛头也有些作用。

见到尹安这般数路,那一边的马面顿时知道我们两人不是什么好来路,于是也立即挥舞着手中兵器招呼过来,而我早已将丝丝仙力凝聚在指尖,只待马面稍一动作,便弹出两股五­色­光向它­射­去。

牛头马面起初对我­射­出的五彩光并无概念,只待身中了几道光后才剧痛的嗷嗷叫起,似是知道了彩光的厉害,它们两一边及时的躲闪,一边瞅机会向我和尹安试探招式,仗着身形闪动的速度优势,牛头马面顿时让我和尹安猝不及防。

这两个鬼吏往往一眨眼间就赫然出现在身体一侧或背后向人袭来,弄得我和尹安手忙脚乱,饶是如此,它们似乎并无意将我们置于死地,仿佛如耍猴一般戏弄了一会,只见在一片白影闪过后,我和尹安便被牛头马面手中的银­色­绳圈套了个结结实实。

“呵呵,我当是哪里来的天兵天将,也就是两个有三脚猫功夫的中­阴­身,就敢来这里捣乱,我说马面,这小娘皮指尖­射­出的是何等光华,我怎么从来未见,另外,这小伙子怎么敢拿桃木刀做兵器,难道不怕自己被桃木所伤吗”牛头问马面道。

“啧啧,确实奇怪,从来没见过如此奇特的两个中­阴­身,从这行径来看,倒似是活人的行为,难道说?”马面起疑后,立时用兵器划破了尹安的手臂,见到一股鲜血流出之后,牛头马面互看一眼,只听牛头再向马面说道:“还是兄弟你心思缜密,这两人果然是外面进来的探子,走,咱们快快将他二人押回去受审,没准钟大人还能赐赏你我。”

看来,虽然隐藏了生人的气息,但是体内的鲜血则无论如何也抹不去其鲜活的阳气。以冰冷的兵器顶住我与尹安的脊背,在被紧紧捆缚的情况下,我们只得在牛头马面的监押下亦步亦趋的朝鬼窟深处的那片灯火而去。

就在我以为,这一次,恐怕凶多吉少、没有活路之时,异变再次发生。

牛头和马面分别牵着我和尹安,正准备回去邀功行赏,忽然从头顶高处的一个孔明灯上降下两道极亮的白光,这两道白光霎时间劈在牛头马面的头顶,如两道霹雳,但却悄无声息。

或许因为邀功心切,擒获了我和尹安之后的牛头马面毫无提防,被这两道白光轰在头顶后,两个鬼吏如人一般浑身骤然开始痉挛,并从身上散出了大股灰烟。

如此在白光中痉挛了片刻,两只鬼吏便彻底在大股灰烟中蒸发了个­干­­干­净净,只空留下原本的甲胄和衣服,以及牛头、马面两副面具。就在我和尹安面面相觑时,从那­射­出的如闪电般光华的孔明灯上跳下一个胖硕的黑影,待这影子落在身前,竟然是先前我和尹安在跟踪的那个神秘的胖子!

在林子里还未将这胖子看的真切,此时人在面前,才看到此人獐头鼠目,偏偏又有一副快成相扑运动员一般的巨型身材,整个人看上去极为不协调,有点像一只巨大的白老鼠。

只听这如硕鼠一般的人看着我和尹安尖声尖气的说道:“快点把这两个药丸吃下去,给你们身上添一点­阴­气,眼下这个鬼窟之上的窟口鬼门关已关闭,一会彼岸花海散出的迷香会将这里统统罩住,你们一旦闻到这种迷香就会不省人事,如果吸入的迷香过多就会死去,眼下,只有和我一同躲进前面远处的­阴­曹地府,等到明夜子时之后再想法离开。你们只管相信,我和你们是一路人,否则我也不会出手相救。对了,你们就叫我‘白鼠’吧,这地府之中陌生面孔是混不进去的,你们快把地上的甲胄和面具戴起来,暂时伪装成刚才那两只­阴­鬼然后一直跟着我,一路之上都不要说话,看到什么也不要慌张,只要跟着我就成,一切都有我解决。”

我和尹安四目相视,不知这叫白鼠 ...

(的胖子究竟是何身份,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属实,仿佛是嫌我们犹豫,只听白鼠说道:“要跟就赶快穿戴好跟上来,我先走了。”

看着白鼠的背影,我和尹安有点不知道何去何从,但周围的彼岸花海的确已经有些氤氲的血红­色­烟气散出,见此情状,看到那远在黑暗中的一片地府灯火,我向尹安点了点头,我们连忙套起牛头马面的甲胄和面具,挂上它们的腰牌,紧跟着白鼠这个神秘的胖子朝鬼窟底部深处的地府赶去。

白鼠走的很快,和他肥胖的身躯极不协调,不一会,我们走到一条黑­色­的大河边上,河边一块大石上书有“奈河”二字。河上架有一桥,桥分两层,第一层空荡荡,上面站着一个一身灰衣的老太婆,身旁一个大茶桶,看起来应该就是奈何桥上送孟婆汤的那位,桥下一层则夹在石条之间,中间压着许多痛苦挣扎并呻吟嘶叫的­阴­鬼,据说,奈何桥下压着的乃是因极­奸­极恶不得进入地府轮回的邪魂恶鬼。

看起来白鼠已有准备,从怀中掏出块腰牌走到孟婆面前晃了一晃。那孟婆看起来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白鼠,进去吧。”看样子,似乎识得白鼠的身份。

我和尹安带着牛头马面的面具跟在白鼠后面,孟婆瞅了瞅我们身上的腰牌,也没有阻拦便放我们过了奈何桥,看起来,似乎没有看出来我们这是冒牌货,除了牛头马面原本的行头、面具起到伪装外,似乎白鼠给的丹药也起来作用,我自己都能感觉到,不知为何,在周身散出了一大股­阴­凉的气息,就和­阴­鬼的气息一样。

跟着白鼠,一路走到鬼窟深处的地府,竟然是一座极大的城池,城墙上书“四谛亡城”。极高的城门下站着一队­阴­兵,见到白鼠和我们,十分恭敬的弯腰行礼,看起来,牛头马面的身份似乎要高于这些守门的­阴­兵,再看白鼠,根本不理会这些守门­阴­兵,大摇大摆的穿进城门直往城中走去,见此,我和尹安也不发一言,跟着进了这叫做“四谛亡城”的鬼府。

亡城内部到处都是二三层高的牌楼或宅院,家家户户亮起了绿­色­的灯笼,将整座风格古旧的亡城照得通亮。街面上还有往来的­阴­鬼和小摊,售卖着各种看似与阳间类似的商品,有衣服鞋袜、生活用品,还有些点心食品、水果­鸡­鸭,只不过食物的颜­色­都是灰黑­色­的,此外,我们甚至在一个高台上还看到有Сhā着草标的鬼奴隶在寄卖,倒是让我开了眼界。

跟着白鼠向城内深处走去,不时的有迎面过来的各类鬼兵和穿着不同时代服饰的­阴­鬼向我们躬身或点头,好像这牛头马面在鬼府还是个挺有人脉的角­色­,有的­阴­鬼见到我们,还热情的叫道:“牛官爷,听说新来了几个不错的小妞,牛官爷不去尝个鲜吗?”对此,我假装回应着点了点头,忙继续跟白鼠一路走去。

顺着亡城内的路牌,穿过“东大街”一路向南,到了最南郊后,出现了一片造型­阴­森的阁楼,阁楼群外立了个牌子叫做“鬼窟驿馆”,我们跟着白鼠在这片阁楼内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了名为“白鼠阁”的独立阁楼,白鼠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跟来的­阴­鬼,周遭阁楼也无灯笼亮起,于是给我和尹安找了个招呼,示意我们跟着他进入了这“白鼠阁”。

第二十六回 地府水牢

( 进了白鼠阁,房间不大,白鼠有点玩味的打量了我们两眼后说道:“你们来这­干­什么啊,就凭你们之前做的伪装,中­阴­身是进不了这座鬼城的,要是被困在城外,迟早要叫彼岸花海的迷香吞噬掉。ww”

经过白鼠的解释我才明白,所谓中­阴­身是人刚死去后几天内的一个特殊阶段,这个阶段里人虽然已脱开­肉­体但还留有一丝人气和阳气,还未完全转为彻底的­阴­体,可以短暂地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个阶段的形态,就叫做中­阴­身。

“请问白鼠先生,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对这个白鼠的行为感到好奇,希望能得到它的解释。

白鼠瞪了瞪我说:“因为你们太白痴了,白痴到连这种地方都敢糊里糊涂的跟来,你们以为,在林子里跟踪我我不知道吗,只是那会顾不上你们。好了,废话少说,我现在要出去办事,你们就躲在这里等我回来,到了明天子时,我自会和你们一起出去。记住,千万不要外出,这里和你们看到的、想到的完全不一样。”

见白鼠要出去,尹安不由的问道:“请问,白,白鼠,这里真的是­阴­曹地府吗?”

“是个屁!你们看到的外面这个鬼府都是假象,这里哪是什么­阴­曹啊,完全是一帮邪魔妖鬼弄出来的假象,或者说,是这些邪魔妖鬼为了修炼好欺骗外面的游魂野鬼到这里来用作药渣!好了,我要去办一件事,话不多说,你们千万不要外出,这外面处处都是陷阱。”白鼠说着,似乎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推开门便走了出去。

白鼠出去后,尹安像是明白过来,这才轻声的说道:“我就说么,这牛头马面都是假的,指不定,那个孟婆,还有这个亡城的表象都是假的。”

在白鼠阁等了一好一阵,一夜惊险之后,我和尹安都累得够呛,一人靠在一张椅子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耳朵中微稀的传来阵阵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我和尹安连忙惊醒,仔细再听,果然有一队人向白鼠阁走来,见此情况,我和尹安警觉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傻,万一被白鼠出卖了怎么办。

果不然,白鼠阁的门被人在外面用力的拍响,粗鲁的吆喝声响起:“白鼠先生,听说你今天回来了,请问在吗?”

我和尹安都不敢吭声,门拍了几声后,又从外面传来话语声道:“奇怪,这白鼠回来怎么不去鬼府报到,另外,牛头马面又去哪了,先前不是有人看到他俩和白鼠在一起吗。今天是怎么回事,牛头马面这么晚还不归队。”

又听另一个声音说道:“那两个家伙,可能听到来了新的小妞尝鲜去了吧,再等等看,毕竟大家都是兄弟,还是先不要禀告钟大人的好。ww这白鼠看似不在,咱们再到别处转转。”

说话中,屋子外的一队人在脚步声中逐渐远去。焦急并茫然的继续等了白鼠很久,我看了看表,秒针还在走着,从时间上看,距离我们来到鬼窟已经快接近大半天了,这样说来,再过几个小时,或许就是第二天的子夜时分了。

就在我心中算计着时间和考虑着如果白鼠再不回来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之时,腰上挂的那块古怪腰牌突然微微的发出­阴­冷的绿光来。

这绿光的乍亮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了片刻,我连忙拉着尹安从白鼠阁中溜了出来,悄悄的躲进白鼠阁隔壁一间无人的阁楼里,我心里想,如果白鼠出卖了我们,就不能再在白鼠阁里死等,但如果白鼠是出于好意,那么我们便在隔壁再等等他。

出卖我们的,原来不是白鼠,是我们腰间的腰牌。白鼠也不知道,这发出绿光的腰牌内竟然还有一种奇特的联络装置,绿光亮起的时候,是鬼府总部在搜寻我们所在的位置。

不多时,外面再次传来阵阵脚步声,这一次的目标已不是白鼠阁,而是我和尹安所藏身这座阁楼。

“牛头,马面,快出来,妈的,还躲在里面搞什么名堂?钟大人发火了,你们还不归队?”外面明显是来找我们这冒牌牛头和马面的。

事已至此,我已明白,定是腰牌搞鬼。没法子,我和尹安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出去。

“呦,二位,你们两躲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外面的豹子头,素来和牛头马面过意不去,先前来的那队是老虎头带队,倒是和牛头马面是老伙计。

我和尹安不敢言语,害怕一出口就露馅,我也不回答豹子头的话,径直从豹子头身侧走开,见我对它如此无礼,豹子头在一队穿着白甲的­阴­兵面前极没面子,只听它继续厉声说道:“牛头、马面,你二人不按时归队,钟大人很生气,要对你二人进行严惩,小的们,给我将牛头马面拿下!”

可能是碍于牛头马面­阴­鬼队长的身份,豹子头手下的­阴­鬼虽然将我们围成一圈,但是却不敢出手,还是豹子头这家伙心狠手辣,一心想利用这个机会给牛头马面一个下马威来,只看这家伙亮出锁链和弯钩,当头就向我和尹安套来。

这是我和尹安料到的。最后关头,我们必须要爆发,不论成败,也不能轻而易举的让豹子头拿下。可是,豹子头的实力和牛头马面相当,它手下的­阴­兵也都不俗,我和尹安再次被豹子头拿下后,身份也跟着再次暴露。

豹子头狂喜,它知道,它有可能立了大功,而它的死对头牛头马面,也极有可能不存在了。这家伙打晕了我们。

再次醒来,是在微暗的囚牢内,粗大的铁链拴住我和尹安的四肢,我们的面具、甲胄已被取掉,但衣衫还在,齐腰深的水牢冰水刺骨,这水牢极大,我和尹安的身边,还锁着其他几个囚犯,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是人是鬼。

无人问津的水牢许久都没有人来探视,其他的囚犯都静默不语,他们一一如我们一般双臂被吊起,脚下套着镣铐,不知是生是死,沉静的令人恐惧。

尹安也醒来了,他小声的问我还好吗,我回答他说还好。我们不知道身处哪里,几番挣扎,不知这些沉重的镣铐是不是钢铁,总之无法挣脱开来。

又等了许久,头顶传来脚步声,有人从上面打开囚牢的门走了下来,囚牢内的绿­色­火把点起,我们这才看清,下来的竟然是一个戴着钟馗面具、头顶双翎官帽的古装­阴­鬼,它的身边另有豹子头、虎头、鹿头、羊头及一众­阴­鬼。

“钟大人,就是这两个探子戴着牛头马面的面具混了进来,小的已经查明,他们两人还是活人!”豹子头一幅奴才样的对钟馗说道。

“嗯,你们看看,其他的囚犯有没有已经死透的,如果有,就拖出去烧掉,很久没来这水牢,他们多半熬不住‘三­阴­恶水’的侵蚀,再上刑,也估计问不出什么情况了,倒是这新来的两个,你们好好审一下,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底细。”钟馗向一旁的­阴­鬼说到。

“得令”众­阴­鬼应声道。

其他的­阴­兵拿着­棒­子用敲打的方式来探查囚犯的死活,豹子头和鹿头簇拥着钟馗走到我和尹安面前,先是鹿头对尹安发起难来:“小子,你是什么 ...

(人,为什么要闯入鬼窟,有什么目的。瞧见这根钢刺了吗,它会先Сhā进你的指甲缝,然后是各个关节,最后是你的眼睛,就像这样。”

说着,一根钢刺就Сhā进了尹安的指甲缝里,这牙签粗细的钢刺顺着指甲缝深深的Сhā入了指骨中,只疼的尹安倒抽口气翻起了白眼,疼的甚至连喊都喊不出来。

“说不说,钢针的滋味很好受吧?”鹿头并不给尹安稍息的机会,见尹安仍在强硬,又是一根钢刺刺入了第二根指甲缝中。

豹子头则更为­阴­险,它嘿嘿冷笑两声来到我的面前,也不见它取出什么凶器,一对爪子却开始在我脸颊、脖颈上游弋起来,使我内心恶心、恐惧的是,它下身那如骡子、驴马一般的东西似乎有了某种反应!

豹子头温柔的说:“小美人儿,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告诉我你们的来历,我绝对不伤害你,还能在明天子夜之后放你出去,好吗。你们来这里是受谁的指使啊。”

问题是,我们的确没有受到别人的指示,是自己无意中碰到­阴­鬼后一路跟来的,我自然无可奉告。

见我一言不语,豹子头显然有点不耐烦,一只利爪抵在我的脖颈动脉上,好像想立时抓破我的血管,我能感觉到,已有鲜血顺着脖子滑了下来。

眼看尹安的第三根手指头又将Сhā入一根钢刺时,从囚牢上面急匆匆的跑下来一个戴着猪头面具的­阴­鬼,也不知这猪头和钟馗耳语了几句什么,钟馗大声一喝:“妈的,外面竟然还有细作,还破坏了十八层地狱!快,这边先放一放,你们都随我去,要是十八层地狱的冤魂都跑了出来,那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一众­阴­鬼赶忙随着钟馗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囚笼,并带走了几个早已在囚牢中死透的囚徒。囚牢中只留下两个­阴­兵看守,绿­色­的火把下,我这才将整个囚笼看了个清楚。

此刻,空荡荡的囚笼里除了我和尹安被镣铐锁住之外,在我们身侧不远处吊着一个脸­色­惨白、长发遮面的女人,但那女人没有双脚。

在囚牢的另外一端,还吊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着一身破烂灰布长衫的人。除了这两个人外,其他囚徒都已经彻底死在了这间水牢。

注有“三­阴­恶水”的水牢开始慢慢显示出它的毒辣,双腿逐渐感受到了致命的剧痛,仿似硫酸正在烧灼着自己的皮­肉­,这疼痛钻心和不断绵延。人在这样一种折磨中会只希望自己能彻底死去,我和尹安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忍住剧痛。

钟馗等­阴­鬼走了一会后,从囚牢上方传来了一声巨响,带着整个囚牢都被震得晃动起来。感觉囚牢上方发生了状况,留下看牢的两个­阴­兵忙沿着楼梯向囚牢上走去,谁知刚上了两个台阶,便看到从上面劈下来两道电光,两个­阴­兵顷刻消失不见。

只见一个身影从囚牢上窜了下来,竟然又是白鼠!

更为奇怪的是,囚牢最边上那一直被吊起的死气沉沉的长衫客突然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咦?”了一声。

白鼠显然很急迫,他语气急速的对我们说道:“我破开这‘沉­阴­铁’的镣铐后,你们立即随我逃跑,子时快到了,咱们速速逃出这鬼窟地府。”

只看白鼠从怀中逃出了个金光闪闪的物事后向我和尹安的手脚镣铐上轰出几道明亮的闪电,剧烈的光束虽然劈裂了黑漆漆的镣铐,但强大的电压连带的将我和尹安差点轰的七窍冒烟。

万幸,在白鼠的扶拉下,我和尹安终于从水牢中解脱出来,就在我们准备跟着尹安逃出囚牢时,那囚牢深处被锁住的长衫客突然用尽气力的向白鼠呼喊了一声:“天雷金剑!”

第二十七回 被俘的巡界鬼灵

( 听到这四个字,白鼠猛然回过头来,眼神中带有极大的震惊!

“你们先上去,我马上就来。”说着,白鼠连忙冲到囚牢角落那人身边,与那人低声的交谈起来。

我和尹安爬出囚牢,上面原来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古代衙门的后院,远处某地烧起了熊熊大火,绿­色­的火焰直冲上天,并有大股的黑烟从其散出。赫然可以听到,从那里传来阵阵鬼哭狼嚎的凄厉之声,不时的还有几声巨大的爆炸声。

这时白鼠已经上来,但见他背着囚牢下的灰衫客,身边竟然还跟着另外那名无脚的女囚,原来,这女囚也是个­阴­鬼,看来白鼠已经将他们都救了出来。

“现在咱们趁乱出逃,你们只管好好的跟在我的身后,如果身边有来袭的­阴­鬼,就给我打个招呼说一声,我会解决掉它们的。”白鼠话语短促,带着我们从这鬼衙门后院一处破开的残垣里逃出。

整个鬼城里已是一片人仰马翻,街面上一队队的­阴­兵正急匆匆的向燃烧大火处赶去,不知情的­阴­鬼们纷纷从家中走出来观望火情,另有许多从大火发生处飘来的惨白­色­冤魂,正在空中大声厉叫,而在它们身后又跟着许多追捕的­阴­兵。

在此种乱象下,白鼠带着我们一路向北,终于看到北面的城门,然后,或许是接到了命令,城门紧闭,大队的­阴­兵和一个­鸡­头、鸭头领队严守城门,见我们闯了过来,立即拔出兵刃准备上前阻拦。

白鼠也不多话,还是那金光闪闪的东西,却释放出令天地失去颜­色­的满目电光。

城门前的­阴­兵被电光迅速的消灭一空,倒是那已有防备的­鸡­头、鸭头,周身罩着一片灰气,还能抵御住袭来的霹雳,但在电光的包裹下,它们只能勉力的抵抗,再也做不出其他举动。

中间一束强壮的电流将城门轰出了一个大洞,白鼠带着众人鱼贯而出,径直向来时的奈何桥飞速赶去。待回到奈何桥时,孟婆已不知去向,奈何桥外的彼岸花已不见迷香,我们一行赶忙去找来时爬下来的岩壁和藤蔓。

还好,顺着黄泉道一直走下去便是来时的地方。我们连忙向上攀爬,倒是那无腿的女鬼方便,直直向上飘飞,白鼠虽然背负着一人,攀爬的一点不慢,始终跟在我们的身后。

爬到一定高度时,可以远远看到那四谛亡城还是火光一片,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会有如此大火。ww不过,黄泉道上已有一队­阴­兵向我们追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等我们快爬到这鬼窟窟口的时候,后面的追兵已经追在我们的下方不远,我回头一看,竟然是豹子头领着一队追兵,或许是因为城中的大火,钟馗等其他鬼吏、­阴­兵无暇分身。

虽然我和尹安不是这豹子头的对手,不过它没料到白鼠会有放电的本事。白鼠见到后面追兵已经近身,扭头如雷公一般一通霹雳砸下后,所有­阴­兵一瞬间便被闪电劈的化为了青烟,而那豹子头与先前守城的­鸡­头、鸭头一样,虽然仗着周身的灰气抵御这闪电,但也被一团闪电包裹着动弹不得。

尹安见此情况,恼怒先前豹子头给他指头里Сhā钢刺的事情,忙从怀中掏出几枚火弹丢了下去。

殊不知,豹子头抵御白鼠的霹雳已经是尽其所有能力,容不得再有一丝外力,尹安的这几枚火弹再打在身上后,全身的防御一齐溃散,巨大的闪电电压一轰而上,豹子头直接被轰得化为青烟。

解决了后面的追兵后,不一会儿,我们全部爬出了鬼窟。看到周围熟悉的密林,真有一种再世为人、回到人间的感觉。但我们依旧不敢久留,白鼠让我们继续赶路,顺着原路退出密林。

赶了大半晚上的夜路后,大家停下来休息,这时才顾得上相互打量和交谈,首先令我和尹安吃惊的是,只见白鼠抓了抓脑袋扣了扣头皮,用从脖颈处拉了拉皮­肉­,竟然就拉开了自己的皮­肉­,而在他彻底蜕出自己头上的面皮之后,赫然看到的是老雷的嘴脸!

原来如此,看来侦查蛊并没有跟错,白鼠身上有老雷的味道也是情理之中的,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老雷竟然有如此高明的化妆术,竟然会将白鼠的面皮套在自己的脸上,但,这叫白鼠的面皮也太完美了吧,一点看不出伪装的迹象。

至于肥硕的身体,等老雷从各别关节处拔下气塞子后我才明白,原来是个充气娃娃的外套。

老雷顾不得理我和尹安,首先扶起瘫坐一边的长衫客,解开腰间的一个水壶给长衫客喂水,然后又从怀内摸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鲜红的药丸给长衫客服下。

与此同时,先前一直没有信号的手机这时突然有了信号,戒念的电话呼了进来,我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喂,喂,林雨,我给你打了一天的电话,你去哪里了,我已经来到了马岭河,你一切都好吧。”戒念问道。

“嗯,我还好,就是刚才下了一趟鬼窟,进了一趟水牢,碰到了牛头马面,现在刚逃出来。”我简短的说了一下遭遇后,仿佛一下子有点迷糊的戒念顿了一会才说:“你,你等一下,慢慢说,有点乱。”

在夜晚的潮湿密林中,通电话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我生怕电话声音太大引来危险,忙再压低声音对戒念说道:“我现在还在丛林里赶路,等安全了再给你打过去。”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喝下老雷的丹药和清水后,那满面尘埃、须发遮面的长衫客这才缓过口气来,从他形容枯槁、面容憔悴的模样来看,一定在地府中的水牢内受了不小的罪。

老雷赶忙借着点清水帮长衫客净了净脸,收拾了乱发,这才更看清点长衫客的模样。老人,一个看上去年岁已至七旬以上的老者,饱经岁月折磨的脸上皱纹横生,但一双星目仍有点神采。

从老雷的举动看去,显然对这个老者极为尊敬,不知他们是何关系,或许老雷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这个老者吧,我心中暗想。

看着老雷殷勤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这长衫老者的身上后,站在一边一直默默不语的那长发女鬼此时突然飘到了老雷面前以清脆的女声说道:“恩人,碧华再次谢过您的救命之恩。恩公,眼下我们还没完全逃出鬼窟的范围,而在这附近,还潜藏着‘天尸’窟,它们之间彼此呼应、沆瀣一气,我想赶紧回本地­阴­曹上报这里的消息,恩公,碧华想先就此别过,不知恩公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之前在鬼窟,只是大概听说你是本地鬼府的巡界鬼灵,还没有顾上多问几句,这样,咱们先一起赶路向这林子外走,我还有几点不解之处想向您打听,然后您再回本地鬼府,好吗?”老雷说着,继续背起仍虚弱不堪的长须客,我们又再度向林外走去。

“碧华鬼灵,这里不是苗疆密地玲珑妖界之外吗,据说有勾陈大阵护佑其外,为何你会说这里是鬼窟和什么天尸窟的地界?”老雷要问的,其实也是我们都想听得,一路上,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让我们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几百年以前,由于玲珑妖界加强了 ...

(勾陈大阵的作用后彻底阻隔了人类的进入,勾陈大阵外的这片密林就成为人类社会和玲珑妖界之间一个无人进入的密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些­阴­鬼和僵尸勾结起来看准了这无人区的隐蔽优势,借助勾陈大阵外的奇门阵可以使自己躲在密林不被外界发现。准确的说来,当年勾陈大帝为了创造玲珑妖界,将勾陈大阵内外的空间结界力量进行了改变,由此,这一片地带的空间便于­阴­鬼们游离与阳间和­阴­间,此外,还受大阵的保护而隐匿其中。

于是,它们偷偷在密林中挖掘到直通地下溶洞的巨坑,然后布置了简单的幻术进行掩饰,但在固定的时刻会向外开启。

这些­阴­鬼在此处藏匿并慢慢积蓄着力量,先后有魑魅魍魉等妖鬼和众多厉鬼­阴­魂加入鬼窟,鬼窟实力逐渐壮大。后来,这鬼窟将自己伪装成­阴­曹地府的模样,将很多无知的新鬼骗来后加以管理,用配­阴­婚、生鬼子、炼冤魂、胁厉鬼等方式将很多新鬼、冤鬼、游魂野鬼以及前世命就属­阴­的活人魂魄带来此处当做“药渣”来为自己培育鬼兵、法器、采­阴­补己。

慢慢的,当地鬼府发现情况不对,便派出一些巡查鬼灵四处暗访。碧华的暗访的时候便伪装成游魂野鬼深入鬼窟并假装同意配­阴­婚潜伏下来观察详情。

她发现,原来除了鬼窟外,这片林子的地下还潜伏有更隐蔽而强大的僵尸,鬼窟和僵尸时有联系,鬼窟时常要将配­阴­婚后培育的鬼子送到僵尸所在的天尸窟,僵尸吃了鬼子后可以壮大僵尸所需要的死气。

除此之外,碧华还发现,不时的有各种邪魔外道前来鬼窟,有的是来鬼窟修炼­阴­功,有的是和鬼窟做交易来换取冤魂厉鬼来炼制法器或用来吸食,慢慢地,碧华意识到,不论是鬼窟、僵尸还是这些外来的邪魔外道也好,它们好像形成了一个联盟,彼此之间联系密切、行事诡秘。

发现到这些情报后,碧华在一次外逃的过程中被抓捕,结果便被打入水牢。

“恩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只是一个大概的发现,由于后来被打入了水牢,其他的细节就不甚了解了。从时间上说来,我来到这鬼窟已经快九年时间,看来本地鬼府还没有发现它们的勾当,我准备现在速速回往鬼府报知情况,相信这两天,鬼府的阎帝一定会发兵攻来。我害怕回去的太晚,鬼窟里面有了准备,到时候再来会鬼去窟空,所以,恩公,碧华先告辞了。”碧华对老雷说道,看起来准备扭身向东北方而去。

“碧华,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鬼府真的发兵来此,不知道我可以凑个热闹看一下吗”老雷看起来想瞧个热闹。

“好的,恩公。不过,我也不知道何时会来,如果恩公近日会在苗疆暂住,那么恳请恩公给我一根你的毛发,凭此,碧华能先一步来给恩公报信。”碧华说着,问老雷要了一根头发后,极快的飘入了黑暗的夜­色­。

担心鬼窟和那些僵尸还会跟来,我们和老雷又走了好久,直到天­色­发亮,远远看到一片村庄后,这才松了口气,准备去那村庄好好休息一番。

第二十八回 赤月盟

( 找来清水洗漱、休整,我和尹安困顿不堪,刚准备在老乡家的房子里躺下休息,院子外面传来敲门声,待老乡将来人引进屋内,竟然是戒念到了,同来的,还有特异部队的“战斧”,那个能使一柄巨斧的英武高大男子。

“林雨,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去哪了,根据你手机信号的定位,我和战斧不放心你,就赶紧过来了,电话里只听说什么鬼窟、牛头马面,没事吧?”戒念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还好,你们俩怎么走到一起了?”我很奇怪戒念怎么和战斧在一起,看来他们一定是用特异部队的某种搜索手机信号定位的仪器找到这里。

“这有什么奇怪的,从藏区回来,我就和战斧成为了好朋友,对了,我不是在特异部队休养过一段时间嘛,那段时间里,我和战斧时常聊天,因此便混熟了,另外,因为僵尸的事情,为了便于信息沟通,我和战斧时常联系,这次接到你的电话后,我便与战斧取得了联系,所以,我们就一起来看个究竟。对了,这位小兄弟是?”戒念看着站在一边的尹安问我道。

“哦,这是尹安,我先给你介绍一下……。”在老乡的屋子里,我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的告诉了戒念和战斧,他们一个来自般若金刚院,一个来自国家特异部队,或许有关鬼窟和僵尸的信息对他们来说还比较有价值。

戒念和战斧两个人的面­色­都比较凝重,显然,苗疆发生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自从上一次在藏区与僵尸交手并伤亡惨重后,不论般若金刚院还是特异部队都对僵尸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知,追查僵尸和邪鬼的行动也从没有停止,只可惜进展不大。

听完我的叙述后,两个人都敏感的意识到,苗疆藏着的鬼窟还有鬼灵碧华说到的天尸窟很可能是这些僵尸和邪鬼的老巢。

“林雨,你是说,本地的鬼府将发兵攻打那个鬼窟?”战斧有点匪夷所思,换做任何一个人,在听到­阴­间的战争后,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那个在鬼窟侦查数年的鬼灵碧华是这么说的,据她说,这些僵尸和邪鬼是一伙的,还不时的有来自外地的各路邪魔外道在此出没,这背后俨然有一个隐秘的组织。”我说。

“对了,林雨,能给我们引见一下雷先生吗,没想到隐迹民间的高手真多,如果鬼府发兵来此,还真想请雷先生带着我们一并去瞧个热闹。”战斧对我说。

“他就在隔壁的乡民家里,正用功帮长衫客疏通周身脉络,要不等一等再说。”我说。

这一等,就过去了几个小时。闲来无事,戒念、战斧和我玩起了比试意念力的游戏来,说起来,还是戒念起的头,这家伙在离开藏区后苦修了一段时间,意念力得到了一定提高,非要拉着战斧比拼念力,还说这是增进意念力最好的方法。

游戏很简单,我们三人均对准中间的一块石头进行意念移动,谁能将石头移到自己面前来就算谁赢。结果,战斧的意念力最强,但他拉不过我和戒念两个人,我的念力要略强于戒念,但也不可能将石头移到自己面前。

如此,比拼了好一会意念力,我们三人均是满头大汗,这种游戏极度耗神,但在游戏过程中,对意念的控制力却能得到一定提高。

日头到了正午,我去找老雷,敲了敲门进去后,这家伙好像­干­了重体力活一般面­色­通红、满头汗迹,连说话都有点中气不足。

“你怎么了?”我问老雷道。

“我耗了些元气,所以这会有点累,你们休息好了吗,咱们是不是继续走?”看来老雷为了帮助长衫客,着实消耗了不少气力,想一想这家伙之前救治滕老伯时也是累的气喘吁吁,倒还真是个肯卖力气的主儿。

“哦,是这样,有两个朋友来找我,他们想和你认识一下,现在就在隔壁的院子里,可以让他们过来吗?”我问老雷。

“行啊,都是美女吧?”老雷笑着说道。

等到我把战斧和戒念带进老雷所在的院子里时,彼此一照面后均楞在当场,那表情看上去仿佛如见到ufo般惊诧。

“你、你!”战斧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老雷。

“伟哥!”戒念的瞳孔都收缩了,他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极为眼熟的人是谁,带着巨大的惊喜,戒念的嘴不由的张的老大。

“我­操­,是你们两个龟儿子!日。”老雷好像想到什么,刚想转身回避,已经被战斧生生拉住。

“哈哈,伟哥,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自从你上次在欧洲失踪以后,这一年来让我们好找啊。”战斧硬生生的拉紧伟哥,好像生怕他跑了一般,而戒念也不再顾忌出家人的矜持,一把从背后抱住老雷后说到:“伟哥,我­操­,十几年不见了吧。”

这是怎么了,连戒念都说出了“我­操­“,看样子,这三个人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简单,晕,难道他们搞过“基”?

老雷转过了头来,眼眶有点发红的对戒念说:“胖子,咱哥两,真是有年头没见了。”说完,赶紧又在战斧胸口砸了一拳后说到:“哥们儿,能不能先别给部队报告我的消息,嘿嘿。”

“戒念,原来你们认识老雷啊。你们三个大男人搂抱在一起,真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看着同样眼眶泛红的戒念开玩笑的说到。

“什么屁老雷啊,林雨,这家伙就是我原来给你说过的,和我十几年前一起玩过请碟仙游戏并被邪鬼迫害过的哥们杨伟啊!。”戒念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湿润了起来。

……。

是的,我杨伟还活着。

从玄­阴­老鬼的葫芦内以诈死的方式逃出来后,虽然给玄­阴­老鬼几击重击轰爆了老鬼的­肉­身,但并没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玄­阴­老鬼的元神,这也是后来从玄­阴­老鬼的功法秘籍中看到的。

当时,玄­阴­老鬼在几个硕大电球的连续轰击下,­肉­体已经成了残片,唯一完全的,就是他那颗苍老的头颅。就在我以为趁着玄­阴­老鬼疏忽大意下已经以雷霆万钧之势灭了这老鬼时,一道不显眼的红­色­光团从老鬼脑门中溜出来后从头顶漏光的石缝中飞速闪出,当时,我还不知道这红­色­光团是什么玩意儿。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红­色­的光团应该就是玄­阴­老鬼修炼出来的元神。按照玄­阴­老鬼掌握的一门叫“元神夺舍”的法子,即使他的­肉­身死了,他还可以通过抢夺其他人的­肉­体进行元神占有(等同于强行进入他人的大脑后主宰对方的身体并抹杀掉对方的记忆和­精­神),当然,这种法子极度消耗元神,即使成功也会使元神受到极大的损伤甚至失去一部分记忆,而如果不成功,元神则直接会彻底湮灭。

玄­阴­老鬼所在的海外荒岛是他密修的洞府所在,洞府之上是几块巨石,只有微小的石缝能漏下来些太阳光。

收拾了玄­阴­老鬼之后,顺带在他的这个秘洞中转了转,老家伙在洞中搭了很多层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怪东西,仔细看了看后 ...

(,我意识到,哈哈,好东西!

玄­阴­老鬼多年来仗着自己的修为强取豪夺,除了许多上等补药外,还有一些秘籍和法宝,最后才是成箱的珠宝、古玩和金银。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老鬼的遗物,当中果然有好宝贝。

其实,最好的宝贝,就是老鬼的法宝红葫芦。在玄­阴­老鬼的一本笔记中提到,这传自一个古老修真门派的红葫芦是上古仙人用过的法宝,真正的名字叫“玄乙神葫”,除了有收妖炼丹的作用外,还可以作为储物的工具,最难能可贵的是,这葫芦乃玄乙红铜炼制,不仅坚不可摧并且可大可小,最小可变化为拇指大小。

根据玄­阴­老鬼的笔记中记载,他当时为了得到玄乙神葫,使出极端­阴­损的招数在三年中残害了数十人后,才从那已经衰败的古老修真门派传人手中夺来这宝葫芦。

玄乙神葫与天雷金剑等法宝一样,以人身­精­血滴血认主,配合修行人的­精­神念力及咒语使用,如果上一代主人死去,在其气血彻底消失后,再等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重新进行滴血认主,笔记上还记载了葫芦的使用方法和相关咒语,真是便宜我得了如此一件好宝贝。

有了玄乙神葫,我在几乎搬空了玄­阴­老鬼洞府中的东西后,驾着他留在岛上的一艘小船回到了大陆,不过,我并不打算回特异部队归队。一方面,部队太不自由,另一方面,眼下正是需要继续消化蛟龙真元以提高修为的时候,于是,我便一个人找了座空山钻了进去。

是的,一座在东部沿海中的荒山,山里有个山洞,我封掉了山洞的洞口后,开始了真正的闭关

有了玄­阴­老鬼的上好补药,我在幽闭的山洞中一待便是一年,在终日的修炼中并不感觉时间的漫长,双手的劳宫­茓­在我的坚持打造下,自身小宇宙中出现了两颗闪耀的新星,我知道,自己的战斗实力又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此外,中丹田得到了大幅度的扩展,原本被蛟龙青四所送的真元撑的几乎要爆裂的中丹田在消化了部分真元后显得极其宽广。

最重要的是下丹田的红­色­内丹,已经泛出了大片的金黄­色­,这是不断吸收真元压缩提纯的结果,这意味着,我已经进入了火丹后期,如果能跨过瓶颈,就可以达到“金丹”的境界,那个时候,就可以说在修真的境界中真正的由后天境界修炼到先天境界了。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的元神和意念力都得到了迅速的提高,原本元神只能勉强的游离出身体外不远的地方,感知附近的环境,在修炼到火丹后期之后,元神在冥想时可以感知周遭方圆一里范围内的动静,并可以在这个范围内轻松的出窍离体。至于意念力,轻松的抬起巨石已问题不大,只不过,施用目标的距离不能太过遥远。

修炼的同时,我也时不时的会研究下玄­阴­老鬼的笔记和他收集来的各种秘籍。

除了玄­阴­老鬼修炼的各种魔功外。这当中,不能不说的是一本很古老的笔记体,中间记录了世间的各种用毒、解毒之法,由于毒术之流属于旁门左道,寻常正道不屑一顾,倒是魔道研究极深,深阅之后冒出满身冷汗,才知这世界上原来有如此多可以让人任凭摆布的毒药,其中,也提到了有关尸毒、尸毒虫等毒蛊之术。

经过翻阅玄­阴­老鬼的笔记和秘籍,我获知了许多关于老鬼的事情。原来,玄­阴­老鬼出自一个很隐秘的门派叫做“万幽门”,这是一个发源自元代以前的专门炼鬼的门派,祖师爷似乎和“鬼谷子”的一个叛逆徒弟能扯上点关系。

万幽门走的都是极­阴­极邪的路子,妄图利用鬼魂的­阴­气度化­肉­身,已达到超脱宇宙、不死不灭的境界,历代之中均有不少厉害角­色­,是魔道中一个低调但实力深厚的门派,传到玄­阴­老鬼这一代,作为门内的其中一个嫡传弟子,玄­阴­老鬼不堪忍受其他弟子闭门苦修的冷清,独自游走江湖,并加入了“赤月盟”。

赤月盟是一个成立了五十多年的秘密盟会,加入的都是各个魔门的人物和各路邪魔外道,据玄­阴­老鬼所知,赤月盟的盟主是当今第一大魔门“巫王门”的掌门人“水一天”。

这个神秘的组织管理严明、行事低调,但却一直为魔道的复兴做着各种私密的准备。为了加强实力、储备力量,赤月盟甚至拉拢了一大批妖鬼、僵尸,并秘密的在各地建立了一些地下据点,其中,在苗疆的一处密地,便有一处模拟­阴­曹地府而构筑的鬼窟,专门为魔道中人提取魂魄、祭炼厉鬼、培养鬼兵而用。

除此之外,赤月盟还与国外的其他一些魔道沆瀣一气,比如欧洲的黑暗教会。玄­阴­老鬼作为赤月盟的一个中极幕僚,享受着各种资源的同时也承担着为盟会出力的义务,他虽然知道盟会内的一些计划和信息,但仍不能接触到最高机密,比如,虽然前次他跟着赤月盟的陈护法去大西洋底支援黑暗教会,协助黑暗教会找到黑暗水晶,但除了出力卖命之外,其他的信息和目的,玄­阴­老鬼一概不知。

魔道中人善于伪装,每个人都会有几个不同的身份和造型,即使是与自己人打交道,有时候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在赤月盟内,只有核心管理层知道各个幕僚的不同身份伪装,盟会鼓励和要求所有幕僚相互隐藏身份,也是为了相互保守身份秘密,所以,幕僚们即使到赤月盟内的各个据点,有时也会以伪装身份出现。

玄­阴­老鬼就准备了好几身用来伪装的假皮囊。比如,按照赤月盟内资源共享的便利条件,玄­阴­老鬼每年可有一次机会去苗疆的鬼窟索要些纯­阴­的鬼婴来炼化,但他每次去鬼窟都不显露真身,而是以一具叫“白鼠”的假皮囊进出。

从笔记中的记载来看,鬼窟是赤月盟内各路妖鬼、厉鬼的聚集地,由一位鬼王统领许多妖鬼和鬼将进行管理,这当中,就有魑魅魍魉四大妖鬼藏身其中。

看到这个信息,我心中那深藏已久的复仇之火再度熊熊燃起,思之又思,决定利用玄­阴­老鬼的“白鼠”身份去鬼窟一探究竟。

第二十九回 自在天的传闻

( 火丹后期已到了修行的瓶颈阶段,需要一个重大突破来改变内丹的层次,但这种突破不是继续苦修便能达到的,或者说,需要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有一种类似灵感爆发的突破。

按照当初青霄真人的描述,由火丹蜕变到金丹,需要脑海中闪出一道灵光,周身火力全开,体内真元如龙腾四海,此时火丹骤然压缩聚合,而后宇宙中一声惊雷轰响,人身如处在云雾仙境,顿时飘飘然、绵绵意,之后,在一种浑然若醉、迷失幻境的感觉里,寰宇之中一点亮光,此时金丹已成、粟米大小,但气势、造化与之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微妙的境界,除了平日修行的积累外,确实是需要某个玄妙的诱因,想之又想,与其继续在山洞内闭关,不如先去鬼窟游走一趟,毕竟,灭了魉鬼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了结了这个心愿,此后便真正的没有牵挂了。

出洞,一路游转向苗疆进发,但我也不着急,一路上游山看水,好酒好­肉­,难得地贪恋了几天安逸舒服的日子,真是赛过了活神仙。其中,不得不提的是,玄­阴­老鬼这老家伙的家什里,竟然藏有几套上好的茶具和上好茶叶,老鬼似乎极喜茶道,不仅有各种茶经,还有自己的功夫茶心得,倒是颇具意境。

也不知道老鬼从何搞来大量的好茶叶,当中,最为珍贵的便是武夷山九龙窠的大红袍。

这一日,从贵阳火车站下车,刚出火车站,便看到一幕险些酿成的车祸。当时,一辆已经来不及减速的轿车将要撞到一名孩童时,正当我欲以意念力阻挡轿车时,斜Сhā里一股强大的意念力已经作用在了车体身上挡住了轿车。

意念力在空气中传导时那股隐秘的波流我已经能够初步辨识,加之这意念力便发自我的身侧,转头一看,就在身边所有人都在关注轿车前完好无损的孩童时,我留意到了一个清秀水灵的女孩,是的,刚才那股强大的意念力便是这女孩发出的。

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高手,还是如此年轻秀美的一个姑娘,看来,民间中果然隐藏着不少高人,多看了这女孩两眼将她记在心里后,见她招了的士远走,我也继续向黔西南的苗疆进发。

贵州果然是个好地方,从全国走过的地方来看,贵州绝对是属于那种自然、民风保持的最原始、淳朴的地方。一路转了几天到青岩镇后找了客栈休息,清晨上了房顶的休息区准备泡茶来喝,没成想竟然又碰到了在火车站遇到的那个有强大意念力的姑娘,我心中暗想,还真是有点缘分。

茶已弄好,便邀请她来同饮,可惜她似乎不懂茶道,如此珍贵的九龙窠大红袍,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的表情。随便胡聊,知道这女子名叫林雨,准备独自去黔西南游玩,感觉此女别有一番­性­情和不俗气质。聊到茶败,已无话可聊,将这套楠木茶具送给和善的店主阿妈后,我继续向南而行。

最大的问题是,玄­阴­老鬼的笔记中只提到了苗疆、马岭河、玲珑妖界大丛林、鬼窟等大概字样,却并没有具体说明鬼窟的坐标和方位,这让我如何去找。

这当中,顺着字样来看似乎是一环套一环,至于玲珑妖界大丛林究竟是哪里,看来必须要找人打听了。但,这一问又傻了眼,但凡问到的苗民听都没听过哪里是玲珑妖界。

一路走,一路问,这才听说在大苗寨里有一位年长的老苗民姓滕,对黔西南最为熟悉,还曾经做过寨子里的寨老,于是便一路前往大苗寨。

快到大苗寨后,见周遭景­色­极佳,于是也不急着进寨,先到附近的山沟中游转起来。或者真是撞上大运,走到一条沟中极深处的小溪边停下来洗脸、饮水时,忽见远处窜出来一个穿着紫­色­小褂的孩童来!

这孩童明显是在躲避什么,但夸张的是,只见他跑到一块溪边的巨石下,向周遭张望了一下,可能以为安全大吉,竟然一下子钻入到巨石下的石缝中消失不见!

如此诡异的情景让我不得不大吃一惊,心中顿时明白,这身穿紫­色­小褂的孩童不是山­精­就是草怪!

待紫褂小孩消失于石缝下后,又从远处窜出来一只白眉大野猪来,只看它东嗅嗅、西闻闻,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在一番仔细探索未果后悻悻而回。

随着好奇心,我用力撑起溪边这块逾千斤的巨石后仔细一看,好家伙,巨石下竟然藏着四株紫­色­何首乌,果然是植物­精­灵。想了想,我采出最茁壮的一株后,找来几块石头撑起巨石一角怕一下子巨石落下将其他首乌砸坏,好让剩下三株首乌继续生长。

此后,我便又在大苗寨碰到了林雨,接着尹安出现来讨首乌,及至救治滕老伯,获得玲珑妖界丛林的线索,我悄悄在夜晚离开大苗寨一人向马岭河附近的广大丛林深入。

岂知,尹安竟在我身上洒下了追踪蛊的尿液,他和林雨一路跟来时,我已穿戴好白鼠的面具并在林子里发现一队准备回鬼窟的­阴­鬼,再接下来,便是在鬼窟救下林雨、尹安,然后以白鼠的身份在鬼窟内探寻魉鬼的消息。

在鬼窟中四处游转。虽然身上挂着白鼠的腰牌,吞下了玄­阴­老鬼留下的“转­阴­丹”后周身被­阴­气罩住,没人怀疑我的身份,但这鬼窟底部的“四谛亡城”管辖森严,各个区域划分严明,有商业区、管制区、十八层地狱、官府衙门、禁区、地下冥河入口等不同区划,许多区域的看守根本不许一般­阴­鬼靠近,即使我以白鼠的身份,也仍旧混不进去。

从玄­阴­老鬼的笔记中得知,这个­阴­曹地府纯粹是假冒的,为的就是欺骗无知的亡魂厉鬼来此,然后炼化这些鬼魂的魂魄,或者是使亡魂之间交合以产下具有较纯­阴­气的鬼婴来用,再有就是满足僵尸对­阴­魂的吞噬需要等等。

整个四谛亡城都是妖鬼、邪­阴­在把持,到处都安Сhā着各种或明或暗的探子、­阴­兵,四处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后,见到商业区一个酒楼里热闹非常,我便钻了进去,看是否能听来什么消息。

里面坐着的都是四谛亡城中的各种角­色­,有­阴­兵头头、厉鬼冤魂,还有住在四谛亡城中的各­色­­阴­鬼,不大的酒楼沸沸扬扬,小二们传菜、端酒忙碌异常,这些­阴­间的酒食看起来和阳间一样,看那­色­泽让我也想大快朵颐一下。

找了偏僻一角坐下,故意要了点酒菜,正好能听到隔壁一桌戴着兽头面具的­阴­兵头头们的谈话声。

只听一个兔头­阴­兵头头和旁边的鹿头、猴头、狗头说道:“他妈的,那些僵尸每次过来,都将我们培育出来的鬼婴带走,咱们自己都吃不上,倒便宜了他们!“

“没法子啊,谁叫那些僵尸比咱们厉害呢,倒是鬼王,一直以来也总是弱势,你看,这一次,魑魅魍魉带领着大批­阴­兵又跟着那些僵尸去北边了,咱们鬼窟总是给人家充当马前卒的角­色­。”猴头说。

“真是,在这赤月盟里,我看就属咱们鬼窟是最好欺负的,所有的盟友都可以来共享我们培育出的鬼婴,利用我们搜刮来的­阴­魂,甚至让我们充当每次任务的马前卒、排头兵。照我看,还是 ...

(李大元帅的‘自在天’最霸气,独霸一方,独领风­骚­,哎,要是有机会,真想见见李大元帅这种大英雄。”狗头说。

“这倒是,李大元帅一代人杰,他手下的军魂个个英勇不凡,眼下冥界乱象已生,在这么多割据一方的鬼王之中,李大元帅的名头最为响亮,听说,李大元帅手下还有白、吕二大将军相助,手下统领近百万军魂,已然成为一方霸主。李大元帅他们虽然也加入了赤月盟,但人家‘自在天’无非是一种外交手段,并不是想依靠赤月盟来做什么文章。”兔头说。

“对了,你们知道李大元帅手下白、吕二大鬼将是何许人也吗,说出来你们根本不相信。”狗头好似知道许多情报。

“不知道,怎么了,很有名吗?”鹿头问道。

“上一次,我拽着‘自在天’的一名鬼将聊了聊,那哥们喝多说漏了嘴,我这才知道,原来李大元帅手下二将,竟然是古时鼎鼎有名的白起、吕布!”狗头说。

“什么,吕布!我的天,这些老鬼走在一起可不得了啊。”兔头惊的张开了大口,不禁使口中的一块骨头掉落在地。

听着几个兽头­阴­鬼聊了许久,仗着耳力聪慧,大致听到不少信息。看这样子,魑魅魍魉已经跟着僵尸们去了北边执行一项隐秘的任务,这鬼窟的鬼王深深闭关不出,平日里由鬼将“钟馗”管理日常事务。

除此之外,最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据这些兽头­阴­鬼说,古时候有名的战将李牧、白起、吕布似乎召集了许多古代军魂组成了一个叫“自在天”的军事集团,白起和吕布为李牧的大将,成为冥界中不受­阴­曹地府管理的另一股新势力。

几个兽头­阴­鬼吃喝正欢,突然从外面跑来几个寻常­阴­兵急急向兽头­阴­兵头目禀告,说是驿馆区似乎藏有两个外来的细作,还穿戴着牛头、马面的行头,刚被豹头捉拿,正往水牢而去。

一听到此,我心中大叫不好,看来林雨和尹安暴露了!

恰巧这些­阴­兵头目纷纷向水牢赶去,我悄悄跟在它们身后,待到了一座极大的衙门之外,看到­阴­兵们纷纷往里赶,我赶忙从衙门一侧越过高墙爬在房顶上侦查动静,在确定了水牢就在衙门后院时,心中立即思索着如何救人。

眼见衙门里聚集着大批­阴­兵头目,若是我一人硬攻,不一定能占到便宜。这些­阴­鬼也都修炼过­阴­功,玄­阴­老鬼在笔记中曾提到鬼窟之中实力深厚,所以硬攻是必然不可的,那么,想来想去,只有采取围魏救赵之计了。

哪里是能让这些­阴­兵最焦急的重地?思想之后,应该就是那专门囤养鬼婴和炼化鬼魂的十八层地狱了,想到此,我急速往十八层地狱入口所在的区域飞奔而去。

从大屋高墙上一路飞檐走壁,躲闪过一队队的巡逻­阴­兵后,十八层地狱的入口赫然出现眼前,面前出现了一座黑­色­的巨型坟头,正中有一个通向地下的正方形洞口,正有无数凄厉的惨叫声从中传出。

地狱门口有几队­阴­兵把守,其中以戴着狮子头面具的­阴­兵头目为主。想了想后,我从怀中摸出已变成拳头大小的玄乙神葫。哈哈,玄­阴­老鬼可给我留下了太多的好东西,比如,可爆炸的进行大面积杀伤的“玄­阴­字母雷”和装盛着玄­阴­老鬼最喜欢用的能燃烧九幽­阴­火的一罐浓缩­阴­火油。

在特异部队里对扔手雷是有过专门训练的,无数个玄­阴­子母雷向四面八方扔出去后,极大的爆炸声和绿­色­火光此起彼伏,仗着熊熊大火燃烧起来的滚滚灰烟,我在暗中看到,守卫地狱的­阴­兵们果然乱作一团。

狮子头组织­阴­兵四处救火、查探,一时之间顾及不到地狱入口的守卫,见此情况,我以最快速度向地狱入口飞奔而去,待到狮子头远远看到一个胖大的身影向地狱入口飞速跑来之时,那一罐装盛着浓缩九幽­阴­火油的罐子已被我抛向了地狱入口。

左右双掌轰出两个雷电光球,一个轰向扑来的狮子头,一个则轰向那即将落入地狱入口的浓缩­阴­火油罐子。

“轰、轰!”巨大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我冲倒在地。我­操­,没想到玄­阴­老鬼那个看起来只有油桶大小的浓缩九幽­阴­火罐竟然有如此威势!

其实是我不知道,九幽­阴­火这种冥火原本在冥界就属于一种恐怖之极的烈火,一个火苗就足以蔓延、腐蚀并引发起一场焚城的大火,足可以说是一种能不断自我分裂并不易熄灭的恐怖冥火。也不知玄­阴­老鬼用了什么法子,将这种冥火收集、压缩成­阴­火油,而一滴­阴­火油,若以燃烧程度来说,不弱于一顿汽油的燃烧能力。

如此一桶恐怖的­阴­火油泼入了十八层地狱,熊熊烈火甚至直烧上了鬼窟的窟顶,地狱深处连番剧烈爆炸,整个地底都在振动。见此,我想要的威势已经出乎意料之外,再给周遭扑将而来的­阴­兵几道霹雳后,我冲进了一片灰烟之中,在一众­阴­兵面前失去了踪影。

第三十回 起辇谷

( 这火放的如此痛快,我心中生出一股莫名快意来。哥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小的时候喜欢上房揭瓦、放火生烟,曾在房顶烤土豆,朝过路人吐口水玩,更喜欢一大帮子小孩结党营私、劫个钱泡个妞什么的。

想起那时候,我就是狡猾的主儿。一伙人去打另外一伙人,我总是站在后面先看看什么形势,如果我方强势,就赶忙冲上去补几脚,如果我方弱势,那我肯定是练过如草上飞一般轻功的百米冲刺型选手。

至于为了妞在别人学校门口堵人找事,或者因为抢了别人的妞被人堵在学校里,这些往事都历历在目啊。

哎,这些都是老黄历了,但今日这么使坏四处放火,倒不禁让心底深处那儿时的记忆重现出来,随即,又想到了儿时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和­奶­­奶­慈祥的面容,眼眶不禁有点湿润。

想到此,心中一个愤怒的声音再次呐喊,我必须要亲手灭了魉鬼,方对得起父母­奶­­奶­。

趁着四谛亡城内一片大乱,我重新潜伏到了水牢所在衙门的高墙房檐下。果不其然,十八层地狱的大火让假“钟馗”连忙带领大批鬼众迅速前去救火、打围,只剩下的一队­阴­鬼护卫,这让我就有点把握硬闯救人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偷袭方式解决掉一队­阴­鬼后,我从水牢救出了林雨和尹安,看来这些­阴­鬼果然凶狠,可怜的尹安已被上了酷刑。令我万分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掏出天雷金剑解开二人镣铐的短短一瞬,水牢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长衫客竟然看到并喊出了我手中的天雷金剑的名字!

这人是谁?带着疑问,我急赶到长衫客的面前,只听到他微微的对我说到:“吾师青霄真人的天雷金剑为何在你手里?”一听到此,我心头大惊,他是青霄的徒弟,难道?不及多想,我连忙解除了长衫客的镣铐,正要背起长衫客逃离水牢时,另一侧被吊起的­阴­鬼也说到:“大侠也救救奴家吧,奴家是本地鬼府的巡查鬼灵,还要回地府禀告此处情形待鬼府发兵攻打此地,还请大侠搭救于我!”

算了,能被这些­阴­鬼关在这里的,估计都是它们的死对头,反正也是劫牢,也不在乎多救一个,虽然这女鬼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明白,但还是顺手将之解救而出。

背负长衫客夺路而逃,还顾不上多问个中缘由,只觉得长衫客元气大伤,身体已软,在我背后时醒时晕,看样子,似乎是受了很多的罪,吃了很多的苦。

走到林子之外,才明白,原来碧灵是本地鬼府派出的潜伏在鬼窟里的卧底,只不过是身份暴露了。既然能看个热闹,我留下几根头发,让碧灵好届时通知我,看看冥界中是如何清剿土匪的。

及至一个偏僻的村子中借宿休息下来,长衫客在我慢慢喂了米粥后悠悠醒转过来。从他一脸的疮疤看来,这人不知在那鬼窟中受了多少酷刑,整个人消瘦异常,唯有一对明亮的眼珠,还有着炯炯神气。

长衫客紧紧捏着我的手,郑重凝视着问我为什么会拿着天雷金剑,从他紧握着我的手里甚至传来一股微弱的电流,这电流的感觉如此熟悉,内中蕴含着一丝雷元真气,我试探­性­的回应了一股雷元真气给长衫客,果然,他一试便知,目中的怀疑神­色­骤然减少了许多。ww

经过交谈,我这才知道,原来这长衫客就是青霄失踪多年的二徒弟,道号“古榕”。据古榕诉说,他于十几年前在蒙古无意中看到了赤月盟的一伙人鬼祟出没在荒郊野外中,经过他暗中观察,发现赤月盟在野外发掘出了一座极为隐秘的大墓,这墓地处在一个幽谷中,周围水草肥沃,视野极好,可纳天地之气于其中,从风水上绝对堪称皇家宝地,可见墓主人的身份绝不一般。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古墓机关重重、暗算不断,从上往下不断有奇异之事发生。掀开地表的一层厚土之后,竟然从周围几个不起眼的土包内涌出无数条凶猛毒蛇来。

在用大火解决掉这些毒蛇之后,刚向下挖了寸许,又从地下一侧钻出来数个高大威猛并戴着面具的古蒙古武士来,这些武士手持蒙古弯刀,悍不畏死的守护着整座大墓,尽管赤月盟能者颇多,但对付这些蒙古武士也颇吃力,这些蒙古武士宛如金刚一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偏偏又神力超凡、机智灵敏,顿时让赤月盟的人束手无策、损失惨重。

而经过一番细致观察,古榕发现,这伙人绝对属于邪魔外道,来路不正,使出的功夫均属歪门邪道。但最令他心惊的是,赤月盟发掘的这座古墓,则有可能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陵墓!因为,那些蒙古武士从地下冲出的一瞬间,齐齐的低呼了一声号子,古榕因为出身便是蒙古族人,自然听得出这蒙语发出的号子声,意思竟然是:为成吉思汗效忠!再从挖掘出的一截汉白玉石刻来看,上面竟然出现了“起辇谷”三个字。

或许旁人还不知起辇谷这三个字代表什么意思,但是蒙古族出身的古榕却深深知道起辇谷意味着什么。按照元史记载,成吉思汗死后便葬于起辇谷,但七百多年来,始终未有人知道这传说中的起辇谷究竟是指哪里。

难道说,这些邪魔外道竟然是在打成吉思汗陵墓的主意?作为蒙古族人,古榕可不会允许英雄祖先的陵墓遭到这些邪道的染指。于是他继续静观其变,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出手阻止。

赤月盟的实力深厚,里面竟然有极为厉害的魃僵,更为离奇的是,经过一番厮杀,在毁坏了蒙古武士的面具、铠甲之后发现,原来这些蒙古武士也是僵尸!

僵尸之间的战争慢慢变成了一边倒,古榕发现,赤月盟的魃僵在对付同类时极有一套,原本刀枪不入的蒙古武士逐渐变得处处受制、伤痕累累,斗了好一会儿,纷纷如酒醉一般软倒在地。

眼见蒙古武士瘫倒在地后,赤月盟的人用神秘的符文和钢索将这些武士进行封印和绑缚后一一装入了巨大的麻袋。眼见赤月盟的一众邪道继续挖掘陵墓深处,担心祖先的寝陵遭到破坏,古榕心生一计,向天空中释放了一个巨大通亮的闪电球后赶忙向远处飞遁。

因为知道自己的实力一定对付不了赤月盟的一众魔道,古榕只想用这种巨大的动静惊动赤月盟,好让他们以为计划败露能有所顾忌。岂知,古榕万万没有想到,赤月盟的魃僵竟然是可以御空的飞僵,枉他踩着法器腾空飞遁,还是被疾飞而来的僵尸追到。

古榕的修为是金丹后期,已经可以凭借法器御空飞行,但速度和耐力上仍旧有限,远远比不上飞僵的空中优势。被追到后,面对四个飞僵的夹攻,古榕施展出毕生所学,虽然伤了一个飞僵,但终因后继乏力、寡不敌众被俘。

赤月盟的人在封住了古榕的周身­茓­道并挑断他的脚筋后以重锁将其铐住,继续向下深挖古墓。

向下又挖了丈许来深时,地宫的棱角已经现出,就在古榕为这可能是古代蒙古英雄的古墓暗暗担心之时,突变陡生,只见巨大的被挖掘开的土坑下传来明显的震动,接着,仿佛是某种机关运行的“咔咔”声响起,继而,离土坑方圆 ...

(一里之内的山谷均有震动,周遭四处传来疾风吹起之声,只觉得尘土飞扬中,金戈铁马之声近在耳边,混沌一片的灰烟中,一个套着重甲的蒙古骑士在高头大马之上渐渐现身,只听他­操­着浓厚的古蒙古口音大声喝道:“是谁竟敢对大汉造次!我乃大汉座下哲别是也,现率五千­精­甲护卫大汉,命尔等速速退去!”

滚滚烟尘之中,跟在哲别身后的,果然出现了一片重甲骑兵。这些重甲骑兵­阴­气滔天,煞气惊人,非饮血极深不可,个个都是杀人魔王才能有如此重的煞气。

在古代历史中,蒙古铁骑曾经纵横捭阖地驰骋在欧亚大陆,所到之处尸骨遍地,攻城略地之后尽用屠城等大屠杀手段来消灭对手的战力,仅有很少的骑兵但百战百胜,除了谋略得到之外,依靠的还有蒙古骑兵的优良素质和强硬军事作风。遥想当年,那些在草原上吃牛羊­肉­长大并常年与饿狼、冰雪较量的古代强壮男人,上了战场后个个都是力大无穷、战力惊人的无敌野蛮人,他们手中的兵器,都不知道砍掉过多少敌人的脑袋。

果然如古榕所想,蒙古骑兵死后继续由大汉座下大将率领守护着王的陵墓,这些军魂生前个个都是煞气甚重的杀魔,死后也因这煞气成为悍鬼凶魂。至于哲别,在成吉思汗座下,的确有一个神箭手被冠以这个名号。

蒙古骑兵的亡魂一出,赤月盟顿时素手无策。亡魂们顽强地守护着古墓,尽管赤月盟数次试图击杀这些强大的骑兵亡魂,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拼着牺牲了数条­性­命,也仅仅消灭了一小部分骑兵亡魂。待天一亮,­阴­风刮起,原本掘开的古墓在­阴­风作祟下重新填土重归原貌。

古榕在天明被赤月盟带走,后经过几度转移,直到来到苗疆深处的鬼窟后受尽酷刑,但他始终未说出自己的身份,仗着体内深厚的雷元金丹真气维持一☐活气。赤月盟见酷刑无用之后,也没有将古榕处死的意图,便长久的将他困在了鬼窟内的水牢之中。

如今时间过了数年,不知昔年看到的那座可能是成吉思汗寝陵的古墓是否遭到赤月盟的毒手,此外,赤月盟是想在那座陵墓中找到什么,已成为古榕心中久惑的心事和谜团。

过去了这些年,古榕已耗的几乎油尽灯枯,金丹破碎后体内真气几近枯竭,能勉强活下来已经算是生命的奇迹。从骨架来看,当年的古榕也应当是一名魁梧的蒙古大汗,现在却成了皮包骨头,再不抓紧进补他真有­性­命之忧,念此,我是赶忙为古榕输进真气帮他恢复身体机能。

行功数个小时后,我为古榕输入了大量的蛟龙真元,无奈他经络萎缩甚至有的已衰退损毁,一面修复主要经络一面温养机能,但我知道,由于身体损坏的太过绝断,暂时只能保住­性­命,想要回复当年实力,已经实属无望。

想起来,从玄­阴­老鬼洞府中看到的毒经和真气行医的手段的确有它的用武之地,这些书对人体内部经络和真气运行都有极细的研究,对体内五行内气和天地间五行之气的联系也有明确解释,着实是极为有用的。比如,从道门修炼来说,如果想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就一定要弄明白人与天地的联系,而人体内部的五行气和天地间的五行元气的联系,就是这其中最重要的基础。

行功完毕,林雨便来找我,最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叫来了胖子和战斧!我的天,尽管胖子的面容已有所变化,变得更为成熟和富态,但我还是一目了然地认出了这个家伙,至于战斧,其实是我现在最不想遇见的朋友,原因是,现在我只想追查魉鬼的线索,暂时不想再掺和特异部队的事,万一这家伙电告部队,那我逍遥自在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可惜,已然碰到,避无可避,好兄弟加好战友,不能不“会当一饮三百杯,与尔同消万古愁。”我们背着古榕,离开村子后来到本地一个镇子,找来酒­肉­,戒念以茶代酒,这一聊便到了深夜,由尹安代我照顾古榕,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被戒念背到房间才沉沉睡去。

我的故事加上战斧的添油加醋让一边的戒念和林雨听得宛如神话,对于大西洋底的种种异闻,更是连战斧也大呼不可思议。而对于监狱中的奇人孟飞以及后来的青霄,大家更是久仰,尤其对于青霄真人,在藏域和雪峰姥姥合斗邪魔更是让大家无比敬仰。

当然,战斧、戒念和林雨在藏域发生的故事也令我血脉膨胀,对于青霄真人,这个教我修行并借天雷金剑于我的人,无异于我的恩师和朋友。

记得在我告别青霄时,他自知天命已到、命不久矣,于是出外云游,看来,可能是在云游当中发现了僵尸们在藏域的行径并出手相助于林雨等人,只是,那场惨烈的战斗后,青霄、雪峰姥姥和谍究竟去了哪里,青霄的行踪让我异常挂念。

十多年的阔别后,戒念已经是般若金刚院的护法僧人,佛法修为­精­湛,不过,和我一样,找魉鬼报仇的执念始终不能放下,他告诉了我这些年的修佛经历及与林雨的相识经过,我这才知道,原来林雨还有如此离奇的生世和境遇,倒真是一个奇女子。

最为重要的推测是,从般若金刚院一直以来的调查和我们所经历的事情来看,赤月盟这个邪道联盟组织应该是所有事件的幕后主导,这个神秘组织联系起来了僵尸、古代军魂及各路邪魔外道,用长达至少十多年的时间秘密进行着种种布置,甚至和国外的黑暗教会沆瀣一气,这其中,一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计划和企图。

这个组织曾试图在藏域格萨尔王封印中找寻某种物事,而后放出了邪魔达赤拉堆;数十年来四处搜索­阴­命之人的魂魄;参与国外黑暗教会对大西洲黑暗能量的探索;挖掘很可能是成吉思汗陵的古墓;潜伏在玲珑妖界附近,并似乎对玲珑妖界有所觊觎。这当中,必然有什么联系。

酒醉后的我熟睡在旅馆的床榻上,再也没有如此毫无顾忌的并放开一切的欢饮、叙旧,倒在床上后我便如睡死过去一般人事不省。谁知到了后半夜,身子突然异常­阴­冷,一个激灵醒过来后,面前竟然站着个人。

第三十一回 ­阴­兵斗僵尸

( 一个大胡子鬼兵看上去凶悍异常,只见他身披黑甲、背系长弓、腰间还挂着个古老的刀币(刀形的古代钱币),手里正搓着几根发丝。ww见我醒转,这家伙粗声粗气的对我说道:“碧灵派我来通知你,她正为黄大将军布置,三万­阴­军准备在今夜子时杀向那玲珑妖界外的邪鬼­阴­窟,准备彻底剿灭那里的流寇。”

原来是碧灵派来报信的,我正待回应他,却看他已经转身穿门而去。

揉一揉发酸的太阳­茓­,强打­精­神从床上坐起,前夜实在是喝了太多的白酒,平时的灵觉也算警醒,谁知喝多了酒后竟然连­阴­鬼到了身前都不知道。

平日里,如果稍微运功就可以逼出酒力,而昨夜,却只想好好喝一回,看来,酒­精­的作用力仍旧强大。

因为我已答应带大家一起去看热闹,于是天亮后将此消息告知大家,商量之下,留下尹安照顾古榕,我们则早早赶路。

待我们再次顺着星宿中东方苍龙龙尾所知的方向于子夜时分赶到鬼窟附近时,周遭已笼罩了一层厚厚的浓雾,相比前次,这次的浓雾更为­阴­冷和浓郁,已让人完全弄不清东西南北,好在前方已能依稀听见一片厮杀之声。

顺声踱步过去,大概在穿越了厚达数百米的浓雾后,视线逐渐明朗,沸沸扬扬的拼斗杀戮声就来自眼前惨烈的战场,但是,却不是原本我们所想的一边倒的景象。

冥府的士卒着统一的甲胄,普通士兵为乌黑的革甲和灰­色­的毡帽,由身披乌黑甲胄的各级部队头目指挥,这些大大小小的头目所戴头冠又由普通头盔逐渐发展到造型­精­美并有长长黑­色­羽翎的­精­致角盔,以此简单区分身份地位,但不论何等级的士卒,腰间均挂着一枚乌青的古代刀币。

从武器来看,倒是令人颇为惊叹,冥府的兵士手中,有拿着类似火焰喷­射­器般可以释放绿­色­冥火的武器,也有许多手持可以打出散弹的奇特枪械,但绝大多数仍旧以朴刀、长枪及剑戟为主。

我们本以为,冥府的正规军一到,这山寨鬼窟立时之间就会被彻底荡平,谁知鬼窟的反抗十分顽强,戴着各种兽头的鬼窟­阴­兵头目率领各自旗下的大队鬼兵与冥府­阴­兵厮杀在一起,还有以假钟馗为首的鬼窟头目坐镇中央,竟与冥府­阴­兵斗了个不相上下。

再看冥府这边,头带飞翎头盔的各­阴­兵百夫长、千夫长正自指挥麾下的冥火弓弩手、朴刀手、冥火喷­射­手紧张作战,而在后方一匹神异黑骏马身上,坐着一神武非常的老将军,背后一张金­色­巨弓,长髯飘飞、两鬓雪白,正与身侧两员副将指点战事,再看他身后鬼兵举着一面旗帜,当中一个“黄”字,看来便是之前报信的鬼兵所提到的“黄大将军”是也。

总体来看,冥府的­阴­军到底显得训练有素、单兵素质较高,厮杀一阵,看似基本占据了主动,骑在黑­色­骏马之上的黄大将军也显示神通,待看他撑起巨大的金­色­神弓,也不见有箭矢,但只要将弓拉满后,自然便生出一只金光闪闪的箭矢出来。

这金­色­箭矢一旦­射­出,便如一股金­色­强光,直直穿过战场,将处在一条线上的敌军统统歼灭。

黄大将军座下数名偏将也各自有着绝强的武力,大刀一挥便是一股刀光将四周灭的­干­­干­净净。这般斗了一阵,鬼窟的­阴­兵及兽头头目死了不少。

对面远处的钟馗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个法螺来用力一吹,低沉的法螺号子一响后,从鬼窟深处又跃出来几十条黑影,这些黑影来势凶猛,一杀到现场,便有大队冥府­阴­兵人仰马翻。

极目细看,杀来的这几十条黑影如木乃伊般裹着些灰白两­色­的布条,露出的肢体均似皲裂的树皮,瘦小的身躯下却个个有着神力一般,周身散出重重的黑气,对­阴­兵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是僵尸!没想到它们的死气如此强大。”身边的战斧凝目说到。

经过和僵尸的战斗后,战斧查阅过特异部队的所有记录,对僵尸的了解愈加深入。僵尸这种奇异的生命主要靠吸血、吞噬活物、腐物、纯­阴­能量生存,自身可培育出独有的“死气”,这种死气比­阴­气能量更加纯粹和狠毒,对付活人甚至­阴­鬼都极为厉害。

几十条僵尸的杀入顿时扭转了鬼窟的局面,可能黄大将军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般情况,纵然指挥手下悍将分割包围、设伏摆阵,但在僵尸们一副视死如归、嗜血狂暴的状态下,原本处于被动的鬼窟邪鬼们也重又振作起来,双方血战一片,势头竟又有些逆转。

眼见不妙,黄大将军连­射­金光箭,一片乱战中,虽­射­死对方无数,但也误杀自己手下不少。反观对方假钟馗继续吹起法螺,倒似吹起了冲锋号,只看鬼窟一众个个如打了­鸡­血一样,已然杀的忘却了一切。

更令黄大将军心惊的是,对方的僵尸会自爆!眼看着己方的鬼兵凭着鬼海战术快杀的僵尸招架不住时,就看僵尸浑身黑气中红光涌动,接着便是一声巨响,爆炸惨烈到附近十数米内一切­阴­鬼全部蒸发,但见一地淋漓的鲜血,地面都被炸出一个硕大的深坑。

但这似乎是早已计划好的自爆,鬼窟的邪鬼们仿佛均知道僵尸的招数,在大战一片的时候,僵尸都是各自为战独个深入­阴­军的战圈,鬼窟的一众邪鬼则都会远远的避开而在另一侧战斗。

“竟然是低级的血爆术!没想到,这些僵尸竟然会使用血爆术!”战斧知道,寻常的低阶僵尸只会“尸体爆炸术”,威力不会如此强大,但是中阶的僵尸会改用血爆术,威力则能几倍的增长。

三、四十个血爆术之后,再加上之前僵尸和鬼窟一众邪鬼的厮杀,三万的冥府­阴­兵死伤过半,手下悍将牺牲不少,黄大将军这才意识到,原来这鬼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轻而易取,此时败象已生,饶是他自己一生武力,恐怕也无力回天。

就在黄大将军略有迟疑之时,鬼窟那边假钟馗法螺声一转,如军令号般,剩余的僵尸接到了擒贼先擒王的命令,所有矛头一致指向黄大将军,就看十几条瘦小黑影直冲向黄大将军。

急切之间,黄大将军虽然几箭­射­爆了几条僵尸,但其他僵尸已然冲到了距离他身前几十米处。

眼见主将危险,冥府­阴­军大小鬼将和身前­阴­兵如构成一道道­肉­墙以此抵挡僵尸的冲杀,无奈这些僵尸根本不讲道理,甚至于再不会短兵相接,一旦受阻立即自爆,接二连三的冲上来自爆,顿时使冥府­阴­兵招架不住。

血腥的战场中,在黄大将军身侧,有一个熟悉的­阴­兵,虽然也带着灰­色­毡帽,但左右指挥、呼喝之间,可看到那坚毅眼神之下的鹅蛋脸庞和纤细身姿,便是那派到鬼窟中卧底的“碧灵”。

看到冥府不利,我们一众也再不能袖手旁观,我和战斧等人互换了个眼­色­,大家一同杀入战圈。

第三十二回 魂归故里

( 和­阴­鬼作战,我倒不是第一次,还记得在地下的大西洲,就曾有许多­阴­鬼出现,但那时有能吞噬­阴­鬼的“大光头”小黑护驾,我基本上只是个看客,说起来,也不知道高大的光头小黑究竟去了哪里,自从眼睁睁看他强­奸­了亚特兰蒂斯族的海蒂后,这家伙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金剑­射­出的至阳至刚的电流是邪鬼们的绝对克星,体内大量的蛟龙真元只要配合自身的雷元真气不断输入金剑中,通亮的电束便源源不绝的涌出,天雷金剑这种妖孽bug一般的神器拿到我这种人的手里,纯粹就是助纣为虐,没想到自己已近不惑之年,还是个人来疯!或者在此时此景,应该被叫做“鬼见愁”才更加贴切。

我的主要目的是先尽力解了冥府黄大将军身前的僵尸之围,拼着一身真元,十几道电流劈到僵尸身上后,虽然不能轰掉对方,但终于控制住对方的势头,僵尸们被电击后,身形迟缓甚至停顿,浑身散出一些黑烟,但我做的只能如此,这些僵尸强大如斯,不是我的小闪电就能对付得了的。

不过有了这个间歇,黄大将军也没闲着,迅速张弓开­射­,一箭一箭的­射­爆了身前的僵尸,免去了一众僵尸扑上来玩自爆的危险。看起来,这黄大将军的神箭真是了不得,我的闪电只能迟缓僵尸的形体,但人家一箭就能毙命,而且还连续­射­了这么多箭,这实力和后劲都让我望尘莫及,说来说去,我的实力还是太渺小了,

就算有天雷金剑这种大杀器,也只能利用其绝对威力的一星半点。

偷闲看看战斧、胖子戒念、林雨的手腕,眼前不觉一亮。战斧这据传闻是泰山派的家伙许久未见,实力竟然超凡脱俗,手中金光长板斧化作一条几丈长的青龙张牙舞爪口吐青­色­烈火游走击杀于鬼兵之间,所到之处杀的过瘾,除了一些厉害的­阴­鬼能躲避之外,一般­阴­鬼一遇便死。除此之外,战斧身侧还有一条不知是什么兵器变化而来的通体雪白巨虎保护左右,白虎额头有三眼,可­射­金光灭鬼杀魂,看上去也是威武神异。

战斧先前也和我一样吃过还丹,经历雪山僵尸九死一生后再得门派传授其他神技及珍贵法宝,终有今日造化。

戒念明显是佛门功夫,口中大喝着梵语的同时,配合着佛门大手印,便见无数个巨型的金光佛掌重重拍向身前的邪鬼,看上去倒像曾经的电影一般。林雨的手段也有些奇异,拈花指不断弹­射­出七彩光华,这种光华不光华丽而且遇鬼即杀,甚至连戴着兽头的邪鬼头头也抵挡不住几下。

我们的出现是敌我双方都么有想到的,碧华见到这般情况,赶忙向黄大将军报告我们的身份,马背上的老将军点了点头,同时再命手下重新聚拢布置。

失去了僵尸的有力支撑后,那假钟馗还在使劲的吹法螺,貌似在等待什么强援,但吹了一会不再见到任何动静,终于脸上露出一丝绝望,法螺螺号一转,所有邪鬼迅速撤向鬼窟深处,这样看来,对方竟似要撤退了!

黄大将军似乎顾忌穷寇莫追,命令手下分出一半追击,另外一些人马则在后方缓慢深入谨慎行军,我们便与黄大将军一起压阵在后。

深入鬼窟下方,冥府­阴­军的先锋部队攻到四谛亡城后再次遇到了守城的残余敌军,不过对方明显已无多少士气,没有坚持多少时间,四谛亡城的城墙和城中燃起了雄雄烈火,这火光刚出现一下子就燃烧的直比天高,彻底阻断了冥府­阴­军的深入。

待我们全部赶到四谛亡城之前时,漫天的火光已烧的烽火连天,甚至将偌大的鬼窟照的通亮,谁也想不到,这巨大的地下坑洞中,竟然藏着一座城池。

我们猜想,对方肯定不会以葬身火海的方式来自取灭亡,在审问过几个抓来的鬼窟俘虏后,猜测果然不假。一个带着兽头的鬼窟邪鬼明显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还未加审问便早早和盘托出。

原来,鬼窟在碧灵逃走后,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如果一旦有外部来犯并抵挡不住时,四谛亡城中准备的大量冥火燃料将会彻底烧毁亡城,而亡城内部中的一条暗道能掩护鬼窟所部逃亡外部。

这四谛亡城属于“赤月盟”下一个经营多年的秘密阵地,内中主要以养纯­阴­鬼婴为主,纯­阴­鬼婴是­阴­鬼及僵尸修行的上等补药,在这鬼窟附近,还有一个僵尸聚集的秘密锁在,与鬼窟有暗道相连,彼此互为­唇­齿,僵尸由黑、白、红、绿四­色­旱魃为主,似乎因为北方有大事,黑白红绿四个旱魃飞僵已率领僵尸­精­英离开此地,留下来的,只是还没有真正养成的中、低级僵尸。

另据这兽头­阴­鬼交代,除了四谛亡城,在南方还有两座秘密的地下鬼窟,规模和守卫都比这里庞大,而且中原、东部、南部、北部听说都有赤月盟的秘密基地,囤积了大量军力,正待良机作乱。

果然是狡兔三窟。这次让对方溜走,不知何时再有线索能将这些邪鬼一网打尽,而且看起来,对方最强大的实力还没有真正露面,比如之前听说的飞僵,这个鬼窟,或许只是赤月盟的冰山一角,至于北方有大事,会不会就是古榕所说的起辇谷之事。

“多亏几位的援手啊,老夫在此多谢了!”思索间,冥府黄大将军已在碧灵的介绍下来到我们面前并抱拳致谢。

“不敢当,老将军神勇,我们只是绵薄之力。”胖子戒念倒是会客气。

介绍之下,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身背黄金大弓的老将军竟然是三国时期蜀国五虎上将之一的黄忠!目前是此处冥府的军部大将军!

乖乖!好家伙,竟然见到了千年前的人物啊。原先就曾听说张飞是冥府的一大元帅,没想到这黄老将军也在冥府听差。

不过这黄老将军似乎着急回去,与我们只是略作谢意便率领­阴­军打道回府,听他意思是要迅速将这里情况上报冥府,话语间似乎流露出幽冥界目前乱象横生,具体怎样,或许只有冥府的高官们才知道了。

作别了黄大将军和碧灵,出了鬼窟,外面灰烟已经散尽,此时天光大亮,我们这才觉得有点还阳的感觉,越来越多关于赤月盟的线索,所有的一切,千头万绪,似乎都与这个庞大、隐秘的组织有关。

回到村子里,感觉此间事情已了,我的目的是追杀魉鬼,但估计也已随什么黑、白、红、绿魃僵去北方了吧,大家觉得有点困顿,于是各自回屋休息,我则继续为古榕运功,谁知刚为古榕运功没多久,便隐隐听到战斧用手机向特异部队报告消息,我内心一盘算,要是现在就回部队,恐怕又少不了听差做事,哪里比得上自己自在逍遥的好,如果再不溜走,恐怕特异部队立即就能到达,他们的速度还是极快。

内心一合计,悄悄点了古榕的昏睡­茓­将其背起,掀起农舍的侧窗,刚跳出窗户,竟然被走出屋子的林雨撞见。

“嘘!”我给林雨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在她诧异的眼神下蹑手蹑脚准备跳墙离去,谁知这妮子不知好歹,竟然大喝一声:“你这是要溜吗?”

我擦,心虚之下,我大骂一句:“你 ...

(个八卦婆!”,然后再顾不得假装,迅速跳过院墙向外开溜。岂料林雨这么一喊,战斧、戒念和尹安也冲了出来,无奈之下,我反身两掌轰出,打的身后­鸡­飞狗跳、乌烟瘴气,趁着乱终于一路冲锋的跑出老远。

确定战斧他们没跟上来,我赶忙放下古榕,我如此奔波跳纵,难免让他颠簸不已,古榕的身体已经柔弱不堪,可不要再让他受罪才好。说起来,他算得上是我的师哥,人已然受了如此的大罪,将一个原本壮硕魁伟的蒙古大汗折磨的这样瘦弱凄惨,着实令人看了不忍。

找来清溪中的水喂给古榕,又输入了许多雷元真气,一路上游游走走,从玄­阴­老鬼处夺得的葫芦里有不少珍惜的补药,找了许多喂给古榕,这样过了月余,古榕的身子骨终于大有好转状如常人,只是他金丹破碎、真气消散,一身修为已废,绝然是回不到从前了。

依着古榕的意思,他虽然身体机能恢复常人,但真气已破、寿元已损,实际已近油尽灯枯,想来时日不多,心中依旧放不下的,便是远在蒙古草原的家人,多年未回,内心里自然是希望落叶归根,我反正无事,便送他回家。

一路北上,闲来无事中,古榕经常与我闲聊当初拜在青霄真人门下与他的大师兄也就是王磐的父亲一同修行的日子,当中,还讲了一些昔年与异族修行人斗法的经历。

这当中,对我来说也是我最关切的事,无疑于怎样从火丹末期突破到金丹境界。对古榕这个原本修为达到金丹期的修真者来说,经验和火候自然应该是炉火纯青,可他也只说,金丹的塑造不光是修为的积累,还需要那么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致说来,还需要一种顿悟的道理,不过他大致的帮我分析到,就是要在极深的入定中借助天时和一些灵­性­来感受内丹的突破,总之,我还是一头雾水。

修真是需要遵循道法自然的,强求不得,我也不再着急。古榕在鬼牢中困了这么多年,没发觉竟然也是个好酒之人,我与他时常对饮斜阳下、举杯邀明月,一时间仿似生命中残留着的,只有微醺下的寂寥,生命本空洞,一切乃虚无,只是看不透,满眼皆红尘。

踏进大草原后,更显得天高地厚,古榕的老家在内外蒙交界的某个旗地,离开老家数十年,父母兄弟早已不在,但家族的后人还在,古榕也不相认,因为对这些后辈来说,古榕这样多年未归甚至从未谋面的老人,许是早已死了。

不过血缘这种骨血中带着的东西,不由得古榕在看到与自己同姓氏后辈们骑着骏马飞奔在草原时目光会闪出动人的温情,即使是远远的看着,也能回想起自己儿时也同样骑马奔驰的场景,如今朝花夕拾,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英雄日暮,万籁俱寂。

我知道,古榕也知道,他的寿元就在这两日尽。回到了家乡的这片草原,他最后的心愿也得逞,在他眼睛里,看到的并没有颓然,反倒有些欣喜和神采。

草原的儿女热情好客,更何况有血缘的生物场力作用。古榕家的后人热情的宰羊端酒来招呼远来的老人,来款待这看上去苍老但格外亲切的长者,孩子们在欢笑、男人们在杀羊、女人们在做­奶­茶,蒙古包在傍晚下变成金­色­,古榕在大碗大碗的饮下烈酒后脸变得通红,我能看出来,他已无所挂碍。

子时,蒙古包外一片寂静,男人们打着呼噜搂着女人睡的憨实,孩子们也都进入梦乡,在硕大的圆月下,我和古榕则在极远处的一片摆着石堆的草地上出神的望着圆月。这片石堆,是古榕家族先辈的墓区。

“酒,是美酒,­肉­,还是那么鲜美,那一点盐巴,胜似全天下的美味,我的孩子们,如今都健康快乐,我亲爱的小兄弟,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来到草原,我的家,我所有的感激,都在这晴朗的圆月,都在这清风,都在这广袤的寂静中,啊,今晚真是痛快,明日的朝阳,继续送给你,我的小兄弟,我的师弟……。”古榕醉了,歪倒在我铺好的厚毡子上,我为他盖上两层棉大衣,依旧让草原的清风吹拂他的面容。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我带着哀伤,听到古榕停下了心跳,不由合上双眼,在寂静中为他哀悼,这一刻,天地无声,万物寂灭,我的神思,也在这寂灭中无声无息,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清风。

或许,也是这难得的寂灭和空灵,或许,是古榕的某种寄托,灵魂中的某个深处带来了跳动,不知过了多久,在彻底的寂灭中,在宇宙的混沌和模糊中,一道霹雳终于带着我对世间的淡漠和忧郁,带着我自伤身世及历经的苦难,重重的劈向了意识的另外一面,是的,那代表着希望和生机,代表着振作和勇敢,也代表着自信和新生。也是在这一刹那,我忽然顿悟,一切万物的存在,于死亡和寂灭时才能带来一个轮回的大完满,才能开创另一番新领域。

于是,鬼使神差也好,莫名其妙也罢,还是不由自主也对,不由我的控制,下丹田的那原本映像中状如鹅蛋大小的通红泛金火丹,忽然便破碎了!

第三十三回 初探­阴­陵

( 我犹如一个看客,只是顺其自然发展,下丹田中的火丹破碎之后,内丹中涌出大股的真气冲向周身百脉,犹如决口的洪水,一瞬间竟然将许多我从来没意识到的­茓­脉全部统统冲开。

这时如果有人在我身边,会发现我虽然如一个死人一样跏跌盘坐,但身体微微散出出一团金­色­光晕,周身毛孔中有丝丝白­色­真气散出,犹如刚从大蒸锅里取出的包子。

这样大规模的从下丹田中散出真气还是第一次,我虽然担心却无可奈何,意识仿佛不能做出任何主观能动的作用,只是看着下丹田如翻江倒海一般逐渐产生出一个漩涡来。

这漩涡越旋越快,之前全部放出的真气在通达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后,又在这下丹田的漩涡作用下逆流返回,但漩涡倒有异样,底部闪着耀眼的金光,只提取些丝丝泛金­色­的真气纳入漩涡中,如此越转越快,直到引动中丹田产生共鸣。

这时才发现,原来中丹田储存的海量蛟龙真元内,竟然隐藏着大量白金­色­的真气,宛如大河中的沙金,在漩涡的吸食下,显现出原本的金­色­来。

根据之前青霄真人、古榕及我所看到的一些修炼丹经中说,由火丹成金丹,犹如火中取栗、大浪淘沙,取的是那一点“真金”,即是所谓的纯阳真气,从金­色­来看,又分少阳、正阳、玄阳等,但不论何种纯阳真气,一旦成金丹,则后天转先天,由纯阳真气中可度化出具有天地神通的“灵气”,此种灵气入紫府,可为培育元婴奠基,又因灵气泛淡青­色­,又称青气。

在古代经典中,青­色­灵气继续修行可变为紫­色­的“仙气”,自古人说“紫气东来”代表仙人下凡,只要修真者金丹有成,再进一步修行到“元婴”境界,皆可度化出带着大神通的紫­色­仙气,于是在外人看来,身体泛出紫光、环绕紫气,便如仙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下丹田的凶猛漩涡终于散尽,在白­色­真气氤氲的广大丹田中心,一个粟米大小的金­色­内丹终于成型,在内观术的视角下散发出万丈金光。

睁开眼睛,已是清晨。不知不觉间,草原已下过一场新雨,露水在朝阳的映­射­下挂在草丛中显得晶莹剔透,草场看起来生机勃勃,甚至有一层微薄的水雾罩在上面,这世界亘古不变的,或许只是这一片时而焕发新绿的广袤悠远。

终成金丹,从道家修为来说,已经彻底由后天转为先天,进而聚和灵气在眉间紫府内凝成元婴,便有机会参得天机,可惜,那又不知需要何等机缘和造化,想青霄真人苦修一生都无法超脱元婴境界,我不禁苦笑一下摇了摇头,顺其自然、各安天命吧。ww

起身四顾,广阔草原视野开阔,想起古榕亡故之前要我务必去传说中的“起辇谷”探个究竟并尽力保护天骄之灵,想到那些西南的僵尸邪鬼没准就在这北方的大地上兴风作浪,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尽匹夫之责的。

按照古榕的描述和记忆,一天一夜间,我基本到了这个传说中的起辇谷附近,此处与历史记载和现代人推测的地域还是有所出入,或许,很少有人能真的发现原本会是如此一个偏僻少人但又意想不到的所在。

到达之时便是子夜,只有天上的繁星,地面已是一片黑­色­。周遭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我寻了个背风的地方闭目打坐,静静观察附近的变化,因为距离起辇谷还有一段距离,我的潜入又是借着月­色­一路小心,想来应该算得隐蔽。

一夜无事,第二日,为了遮蔽毒辣的日头,在附近寻了一个小丘上的土洞钻了进去,果然凉快。

就这样,终日在土洞中打坐,一连过了十来天,未发现什么异动,只有几只草原上大胆的老鼠来往经过,有一只甚至钻进土洞将我打量许久,我未作理会。

修到金丹境界,已可以彻底辟谷,甚至于饮水也可有可无,身体的需求均可借助呼吸天地之气来做内循环补充。也正是金丹初成,为了稳固修为,除了打坐我也懒得走出土洞。

将近在土洞中待了一个月,算是稳固了金丹初期的境界修为,仍不见附近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我还以为是自己的怀疑有误,就在准备动身他方时,这一夜子夜时分,西方不远处的地下突然传来强大的震动,这震动伴随着一股劲风异于寻常,我心中一跳,悄悄钻出土洞潜伏过去。

向西摸了不到一里,果然一大片灰­色­烟雾从地下大股大股的冒了上来,看似和之前那鬼窟入口时的烟雾大致,估计又是­阴­阳两界沟通后所产生隔离带的一种起到隐秘、缓解效果的烟雾。

遁入冷飕飕的烟雾,地下渐渐传来一片噪声,再向下探了一段,声音渐渐清晰起来,竟似是某种猛兽的嘶叫声,只觉得诡异异常。

烟雾渐渐转淡,身下数百米处逐渐明朗,在这地下极深的远处,竟然可以看到无数巨大的蒙古大帐篷连成一片,帐篷形式古旧,远远看去远方犹如一个以帐篷构成的大城市,尤其在最远处,耸立着一个巨大的甚至顶天的帐篷,上面竖立着无数旗帜,看去恢弘雄伟并古老神秘。

但在这帐篷构成的城市外围,正有一片黑衣人和巨大的怪兽攻打城市。这些怪兽个个身躯庞大,甚至比最成年的大象还要大出一圈,周身通红身如犀牛,头上更是恐怖的长着三对犄角。

在大片黑衣人的约束下,正是这些怪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厉嘶叫声,但对面有无数头带羽翎的骑士以长矛和马刀严阵以待,只看这些骑士个个身披铁甲身材魁伟,头上的发式正是蒙古勇士惯留的那种扎着小辫并向后束起的样子。

猛然一看蒙古骑士的阵势,我还以为自己看到了真实版中的“洛汗国骑兵”,只是视觉上更加强壮和整齐。

貌似两方就要大­干­一场,但又犹豫不决,不知为何,几个为首的黑衣人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而远方那些硕大的帐篷内也涌出了更多的骑兵。

就在我正极目眺望时,忽然周遭几股冷风吹来。我一个激灵刚觉得不对,身侧已经出现了四个披着大氅的黑衣人。

僵尸!尽管他们捂得很严实,但还是可以从面罩下看到皲裂的如树皮一般的绿­色­皮肤,四条僵尸耸在四周,手中均持着一柄黑­色­长刀,只听其中一条僵尸­阴­测测的说到:“我们一直监视着这­阴­­茓­入口,你是哪冒出来的?”

此时的我早已服下了玄­阴­老鬼的丹药并做了伪装,全身散出­阴­鬼的气息,外貌上看也是一个面­色­惨白的老年人。心中寻思了一下我对僵尸说到:“我是附近的游魂,因为好奇,特过来看看。”

一条僵尸冷哼了一声后说到:“少在这胡扯,这里方圆数里这些年从来没见过一条孤魂野鬼,这里早已摆下了绝魂大阵,寻常鬼魂根本进不来。你以为你这点心思就能蒙混过去,呵呵,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我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便看四柄长刀挥砍而至,随着刀锋,一股­阴­冷气息奔涌而来,浑身一个激灵,赶忙闪身躲避。

在四条僵尸的围杀下,腾挪闪躲格外吃力,我 ...

(心中想,不能被这四条僵尸困住,必须早点脱身,否则敌人源源不绝,倒是不妙,刚寻思着,只听不远处又一声大喝:“四十四,你们在和谁招呼呢?”

听得这声爆喝,我更不犹豫,挥开金剑­射­出四道霹雳后扭身就走,我还没想过自己真能在这种状况下独当一面,可惜,我还是对自己的金剑太过相信,就在我以为,这些霹雳无论如何也会给僵尸造成一定麻烦时,岂料四条僵尸竟然很轻松的低档住霹雳后又飞快的将我围主,而因为四条霹雳造成的动静,果然惹出了一个人物来。

只见一条黑影一闪,又从一侧飞来一条通身灰袍的僵尸,只听先前四条僵尸齐齐叫道:“八师兄,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底细,刚从上面潜下来,手中有把奇怪的宝剑,能放出霹雳。”

“肯定不是一般的探子,还伪装的一身鬼气,你们见过哪个­阴­鬼敢玩电?咱们把他拿下,带给红大人审问再说。”那被叫做八师兄的人说到。

先前四人继续抽刀便砍,而那八师兄则在一旁督阵,显然是一副老大的做派。

如果再不摆脱这几个人的纠缠,恐怕处境更为危险,才刚下到这­阴­­茓­便遇到这么大麻烦,看来最好还是先撤出去再作打算。心中不敢有过多考虑,不得不亮出绝招来才好脱身。

劳宫­茓­内已经积蓄了足够的真元,我顿时全力倾注到金剑中,运用雷元力激发出了几个庞大的深蓝­色­雷电球,并快速的­射­向几个僵尸。

僵尸们的速度极快,一闪而过便躲开了雷球的袭击,不过,我的雷球也设计了后招,在僵尸们堪堪躲过雷球攻击的一刹那,几个蓝­色­雷球轰然几声竟个个如手雷一般爆炸开来。

这种雷暴伴随着巨大而耀眼的闪光和强烈的气流冲击波,想要伤害到这几个僵尸可能很吃力,但如果仅仅想暂时摆脱,着雷球应该能起到明显的效果。

果然,爆炸带来的冲击波将几条僵尸吹出了老远,同时也晃得它们睁不开眼。见此情景,正是溜之大吉的大好时机,我用尽全力纵身向上跃去,因为我知道,强光和冲击波并不能给僵尸们带来多大的阻碍。

果不其然,才往上蹿了不足百米,身后便传来了叱喝之声,几条僵尸显然对我用雷暴方式惊吓它们极为气恼,呼喝之间速度极快,竟然比我还快上半分。

据我对僵尸的了解,它们不仅身体坚硬如铁,而且力量惊人、灵活迅捷,尤其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八师兄,我单枪匹马本来只是探查,实在不能被僵尸们缠上。

眼看就要被僵尸们追上,我赶忙边逃边在身后布置下一层层的电网来阻挡,电网之间穿Сhā着一些闪电雷球,一旦电网被触碰或击碎,雷球便会引爆,从而再度独挡僵尸。

貌似这安排还有点效果,就在身后不断发生爆炸声的同时,我终于快穿出这浓浓的灰气,再往外,天便明朗了,只要逃出了这片­阴­气,我感觉自己就能喘出口气来。而就在我以为能逃出生天之时,猝然之间,背后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急速­射­进了我的后背。

我­操­!疼死我了,立时之间,剧烈的酸疼腐蚀的我半边身子都麻了起来。

第三十四回 祛除尸毒

“我说妖­精­,你烦不烦。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一会冷血无情,一会又热情甜蜜的,我真受不了你。”话虽这么说,但紫曼刚才的软语甜言还是让我心头一乐。

哎,这男人要是碰上会­骚­情的美女,心里就是有再大的脾气都会被软化腐蚀掉,难怪有人说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啊。

“哼!好吧,既然你醒来了,我们就言归正传。你已经睡了六个小时,现在身体恢复的怎样?”紫曼收起了她的温柔,重又换上了一副冷酷表情。

“我­操­,你也变的太快了吧,以为自己是变相怪杰啊。”我真佩服这个女人急转直下的态度。

“你不是不喜欢热情温柔的吗,那咱们以后就公事公办。好了,废话少说,今晚的任务你必须参加,我们的安排是这样的……。”紫曼边说边比划着。

“什么!你说你会读心术和心灵支配?”我吃惊的看向紫曼。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我的读心术和心灵支配如果碰上­精­神力更强的人就会被反噬的。还好德坤斯差点被你两掌打死,­精­神状态极差,我这才乘机利用读心术知道了他们的情况。”紫曼说。

“什么情况,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赶忙问道。

“你听我给你慢慢说,着什么急啊真是。”紫曼将我晕倒后的事情一一道来。

在哥晕倒不久,天便亮了,被我一道霹雳击中的忍者也被完全烧成了焦炭。

我被送回到一家酒店休息的同时,紫曼来到了关押德坤斯吸血鬼的牢房内对他施展了读心术。

与此同时,借助小矮胖的人­肉­雷达搜索、由紫曼所说的神秘王牌负责跟踪,终于发现了对方的隐身之所。

原来,这伙伪装成地质勘测的一小队人马真正的身份来自于国际杀手组织“影子杀手”。

我一听之下内心一惊,­操­,这影子杀手不就是前几天追查到的会使用点血术的那个杀手的背后组织吗,怎么又牵扯进了这边?看来,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中或者都存在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我并没有急着将之前搜集来的有关点血术杀手是影子杀手成员一事告诉紫曼,只是听她继续说道:

影子杀手组织命令这伙人来此寻找一处古代修士的洞府,并找出藏于其中的一壶“九黎圣血”及其他修炼用的珍宝。在被考古队Сhā手挖掘洞府的几天内他们在半夜进入了洞府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圣血和珍宝。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一方面等待考古队的挖掘进展,另一方面在晚上继续进洞搜查。只不过在这几天之中,狼人和吸血鬼狂躁嗜杀的­性­格不仅暴露了他们的行踪,还引来了特异部队的注意。

据徳坤斯所知,他们这支杀手队伍一共十六人,除了已知的三只狼人、两只吸血鬼、两名东瀛忍者作为最低级的蓝领阶层外,还有两名古老的萨满巫师、两名神秘的中国武者和一名蛊师、一名来自东南亚的降头法师及三名来自黑暗教会的黑暗骑士。

他们这伙人平时并没有全部汇集一处,其他杀手成员还在分头进行各自的行动。至于各个杀手的具体安排和任务,杀手之间都是相互保密的,只有领队黑暗骑士“收割者”清楚。

最近几天,“收割者”不知为何不在此地,寻找圣血和珍宝的任务就全交给了两名萨满巫师负责指挥。

除了以上紫曼得到的消息外,根据小矮胖和紫曼口中那个所谓的“神秘王牌”跟踪得知,逃跑的忍者最终躲到了一个向东二百里外的大型养蚕庄园内。

最新的好消息是,在紧迫环境和辛勤努力下,考古队经过认真勘测发掘,终于在修真洞府中发现了一处隐秘的藏宝地宫。这处地宫位于洞府中央所立的石质宝塔之下,挪开三米多高的石质宝塔后发现,这地宫的入口有个巨大的钥匙孔,地宫宫门已经被牢牢锁住无法打开。

据考古队员们分析,这座地宫内应该藏有机括,如果不用钥匙对号入座打开宫门,硬是依靠外力破坏地宫,恐怕地宫中的东西会得不到安全保证。

另外的消息是,新调过来的特异队员也将在今天陆续到达。据紫曼的说法,由于事件已经升级,因此组织上将几名厉害的队员调派过来,确保修真洞府内的上古文物能够平安挖掘,并希望抓住黑暗骑士“收割者”来获得更多的情报。

“领导,我真的不成,没有个把月的时间我的真气还恢复不过来啊。再说,不是已经调来更厉害的特异战士了吗。要不就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吧。”我觉得后面的事情肯定艰险,不如早早抽身出来平安大吉。

“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王磐将军的命令。将军说,你可以从金剑中获取补充真气的雷电元气,完全能够继续配合其他特异战士参与行动,关键时刻,你的金剑还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帮助。

伟哥,我发现你骨子里很不像男人啊,怎么总有那么些猥琐呢?”紫曼又带点激将的说。

哎,差点忘了。王磐既然传承了云中子一脉的道统,自然知道有关天雷金剑的神奇功效,这把金剑不仅武力惊人,还可以帮助参修过云中子一脉道法的人恢复元气。

就拿我昏迷以后来说,金剑不断的释放出一缕缕天雷元气输入到了我的经络中,已将我体内的天雷真气恢复了个三、四成。

据青霄讲,这把天雷金剑经过万年的修炼,金剑之中已有了剑灵,不但能够示警护主,还可以帮人修炼,端的是一件上乘灵器。

“领导,那今晚的任务是什么呢?但愿不是叫我去送死。”我说。

“今晚么,呵呵,你猜?”紫曼向我眨了眨眼说。

“什么!你们竟然要去抢钥匙!”听完紫曼的解释后我吃惊道。

原来,据徳坤斯说,那把能打开地宫入口的钥匙就藏在两名萨满巫师其中一人的身上。因为萨满巫师带领的这伙人一夜之中损失惨重、实力大减,所以特异部队打算乘胜追击,抢到钥匙取出地宫中的宝物,看看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

“领导,我有一个疑问,如果这批杀手此次的目的是为了找寻地宫中藏着的宝贝,那么对方的主力为什么这两天内都不在场,而且最为重要的地宫钥匙也不由名叫‘收割者’的黑暗骑士亲自保管,我觉得事情似乎有点蹊跷。”我将心中的疑惑说给紫曼。

“黑暗骑士的行踪的确令人值得推敲。可时不待我,现在正是夺取那把地宫钥匙的大好时机,如果成功,我方也会由被动转为主动。所以,我们已经决定,就在今晚向对方下手。当然,今晚你只需要跟在部队后面做个替补以防万一就成。”紫曼刚说完话便接起一通电话。

不知手机那头说了什么,紫曼在听了一会后向对方说道:“密切监视对方动向,如有异动,立即汇报。”

“怎么了,美女?”我看她表情似乎有点凝重。

“对方又有几个人回到了萨满巫师所在的庄园,看来似乎是收到了情报赶回来的,我要立即向上级汇报。”紫曼紧接着又向她的上级汇报情况。

见她终于打完电话,我对她说:“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再合计合计?”。

“不用了,上级命令我们计划照旧、见机行事,你现在就跟我来,我们乘直升机过去与其他人汇合。”紫曼转身就往外走去。

坐在直升飞机上,我的右眼皮没来由的一阵猛跳。娘的,这可不是好兆头,自打小起,但凡哥的右眼皮跳,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听我妈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哥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是右眼皮跳,左眼皮压根儿就没跳过。哎,我这个苦命的孩子啊!

当直升飞机再次将我和紫曼送到那荒山洞­茓­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经过介绍我才获知,今晚主持整个行动的部队长官是刚刚调来的,名叫“夜鹰”,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子,眼神犀利、一头银发,紫曼则作为副指挥协调配合。

果然又加入了八名特异战士,七男一女,看起来均气质不凡。相互进行了简单的介绍后,我也没记下来那么多,只对其中一个人印象较深。

这个人叫“战斧”,身高两米多,肌­肉­扎实、爆筋满身,一看就是那种钢筋铁骨、神勇威武之人。此人看去四十岁上下,与我年龄相仿,剑眉虎目、宽脸阔鼻,叫人一看就觉得是个英雄人物。他手中提着一把长杆巨斧,活脱脱像古代来的战神,铁塔般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但其所向睥睨的气势却令人高山仰止一般的感受到了巨大威压。

不知为何,我很想结交这条好汉,但时间短暂不及多谈,我们在紫曼的安排下钻进了越野车向萨满巫师所在的庄园疾驰而去。

“对了,紫曼,你一直说有个神秘王牌,到底在哪里啊?还是这个人只是你的纯属虚构?”我没事­干­,问坐在身边的紫曼说。

“呵呵,我说有,那就是有,但偏偏就不告诉你。或者给你三次机会让你猜,如果猜中,就算你赢。”紫曼调皮的对我说。

­操­,这怎么可能猜中呢。看着车外的的树林和鸣叫的小鸟,我随便说了句:“难道他是车外飞的那只小麻雀吗?”

“哎呀,你怎么这么聪明,连这个都被你看穿了!”紫曼装作一副吃惊状的说。

“行了,你就逗我吧。不和你说了,趁这个机会,我赶紧打坐,争取多恢复点真气好用来逃命。”说完,我就在车上闭目合眼静坐吐纳起来。

夜晚十一点左右,对面那片占地广大的庄园内此时已经万籁俱寂、灯熄光灭,似乎里面的人早已梦回唐朝、魂归楚邦了。

上百人的特警队员已经封锁了庄园的所有出口,钢枪在手、严阵以待,不过特警们并不是这场大戏的主角。当然,哥也不是,也不想是。

其他几个特异队员整装待发,紫曼和“夜鹰”正在进行最后的战前布置,哥作为替补队员安逸的在一边休息待命。

似乎布置完毕后,夜鹰和其他八名特异队员又对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在紫曼“ok”的手势下九个人借着夜­色­钻进了偌大的庄园中。

看紫曼正在密切的注意着手提便携雷达的仪表显示盘,我慢慢的踱到她的身后说:“你说里面的人真的没有发现我们的行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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