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弥斯看到了这一幕,露出了一丝莫可名状的微笑。之前他是一直用隐含着杀意的目光看着村长的妻小的。此时那份杀意却无影无踪了。
多利巴轻信了村长的话,只带了一小队士兵便来了村里,结果被托弥斯的士兵瓮中捉鳖。托弥斯手下的兵士全军覆灭,多利巴本人被托弥斯一剑砍死。
托弥斯割了多利巴的首级去城里劝降,主持城内事务的长老会立即向他投降了,并火速“推举”托弥斯为新的国王。
徐初音因为不忍见血,一直躲在村长的家里,等到一切都结束后才出来。以前她在推罗城里的时候总是要低头鼠窜,还没有真正仔细看过推罗的风貌。
今日一见,才恍然发现推罗远比她印象中的华丽和宽敞。等她走进推罗的皇宫的时候,才惊骇地发现古希腊和古罗马诗人对推罗的描绘也许不算夸张。
她以前读《海的女儿》的时候,就是想不出海神的宫殿该是什么样。直到今天看了推罗的皇宫之后,才恍然觉得“海神的王宫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徐初音刚进王宫就被几个宫女请进了一个用大理石砌成的、雪洞般的闺房。她们侍候徐初音沐浴更衣,为她梳好美丽的发饰,戴上华丽的首饰。
徐初音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待遇,一种难以言喻的尊容之感油然而生。打扮好之后对着镜子一照,她竟恍惚觉得自己像希腊神话里的绝世艳后海伦。
她为自己有如此自负的念头感到惊骇和羞愧,去忍不住对着镜子挠了挠发梢,作了几个姿势。
所有的女孩子都爱美,也都知道美丽可能招祸,但都在祸患来临之前毫无知觉。现在的徐初音也是一样。
徐初音见到托弥斯的时候,他还沉浸在夺回王位的狂喜中。他近乎夸张地挥舞着手臂,用近乎变调的声音说:“看到这宫殿了么?我终于把它夺回来了!还有城池、土地、海洋……我全部把它夺回来了!狂欢吧,亲爱的朋友,这些都是我们的!”
忽然出现的线索
徐初音以为这只是要给她封赏的意思,微笑着摇了摇头:“陛下,我不要你的财产,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好。”
“什么忙?”看托弥斯的样子,似乎很愿意帮她实现任何愿望。
“送我回埃及。”说这话的时候徐初音很轻松。因为在她看来这对托弥斯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托弥斯本来是满面春风地听她说话的,听到这话时忽然像被人打了一拳,脸色迅速地灰暗下来:“埃及?你的故乡在埃及?你还要回去?”
“是啊,回去……”徐初音不知道他怎么了,又是疑惑又是紧张。
“哦,是啊,你长得也不像腓尼基人……你在埃及是贵族么?还是平民?家里还有哪些人?”托弥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掩饰。
“我只是平民啦。我家里有很多人呢……我是被人拐卖到这里来的,我家里人都不知道……我想他们一定急坏了……”为了不多说废话,徐初音就家庭情况撒了个谎。然而一提起家庭她心里就酸得难受,眼眶上也漫起一层淡淡的红意。
“哦……那你……有丈夫吗?”托弥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现在非常紧张。
“有。”徐初音脱口而出,之后忽然觉得有些不爽:赫提斯算是他丈夫吗?
“哦……”托弥斯的脸色猛地暗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如常:“放心好了,我的朋友,我一定会送你回去的,还会给你带上一整船的黄金……不过得等到我把一切处理完之后。你大概也知道,政权交替的时候会有很多麻烦事要处理……”
徐初音不认为这是必须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之后才能作的事情,但托弥斯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多话。
就在她准备退下的时候,一个侍从托着一个金盘走了上来,一边走一边说:“陛下,珍金找到了……”
徐初音随意地朝盘子瞥了一眼,接着眼睛便瞪圆了,几乎是扑上去把盘子里的东西抓到手里。
腓尼基的秘密
那是一个金子铸成的小雕像,只剩下了下半截。徐初音用颤抖的手攥着它,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光来。
她已经在脑中为这个雕像复原了上半截。它是一个铸成伊西丝女神的形象的黄金坠子,失落的上半截正在一个叫那斯鲁的阴谋家的手里。
天哪!那个祸害她全家的坠子的下半截竟然在这里!她相信她绝不会认错!
在以前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对这个坠子日日看夜夜摸,对它的形状早已烂熟如心,随时可以精准地画出它的实物图!
托弥斯见她拿走金像之后脸色大变,劈手把金像抢了过来。徐初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慌忙笑着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想据为己有……我只是觉得它很特别……”
“是很特别。”托弥斯脸色沉重地把金像放回托盘,命侍从再把它托下去。
“哦……”徐初音感到自己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冰壁,继续陪着笑问:“这是埃及的东西么?”
“是埃及的东西。”托弥斯冷着脸回答,声音也变得毫无感情。
“那一定很重要吧……”徐初音的笑容越来越仓皇。
“很重要。”托弥斯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致。徐初音尴尬地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讪讪地退了出来。她一面走一面回头,下意识地按着胸口,感觉心就像一个吓坏了的雏鸟一样在自己的掌心里扑腾。
天哪。坠子的下半截怎么会在腓尼基王宫的?还似乎是王室密宝一样的东西!这个坠子背后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她要对付的到底是什么杨的诅咒啊?
这下徐初音不急着回埃及了。她开始向身边所有可以打听的人打听坠子的事情。一提起那块金子,宫女和侍从们都知道它叫做“埃及珍金”,但对它的来历及围绕它发生的事情却三缄其口。徐初音越发感到其中有文章。
也许是政权交替时有很多麻烦的事情,托弥斯一直忙得不露面。正好给徐初音机会肆无忌惮地调查。
又见血腥
因为感念徐初音的恩德,朵妮尔经常来找徐初音玩。她和以前的娜罗特内一样,也是个天真烂漫的纯真少女,可是不知为什么,徐初音就是感到自己和她有些隔膜。
不过正因为她天真烂漫,徐初音又动了从她身上挖消息的心思——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皇族,皇家的秘密总该知道一点。
一天她在朵妮尔的面前佯作无意地提起了“埃及珍金”的事情。不出她所料,一听这个朵妮尔就脸色大变,惊恐而又诡秘地朝她凑了凑:“你怎么知道它的事情的?有人跟你说吗?这可是禁忌啊。”
“啊……我只是偶然看到了它,觉得它很特别,后来才听人说它叫‘埃及珍金’。”
朵妮尔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神情,下意识地抓住了徐初音的手:“唉……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最好还是把它忘掉罢。即使忘不掉也不要再提起它了。”
徐初音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勉强笑道:“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秘密?”
朵妮尔眼皮一垂,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嗨……你不说我就越想知道……也更加不会忘了它……你干脆还是告诉我吧。如果它真有可怕的秘密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再管和它有关的任何事的。”对付这种纯真少女徐初音还是很有办法的。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