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安毋躁!”皇帝很沉着地说,“我要知道每一个人的意见。”
视线扫过,由光义而赵普而曹彬,由曹彬而落在王仁赡脸上。
于是王仁赡毫不含糊地陈奏:“陛下平蜀,臣愿效前驱。”
皇帝做了个嘉许的笑容,转脸看着他右手第一位的李崇矩问道:“你呢?”
李崇矩以枢密使“参知政事”,为宰相的辅助,通称“使相”;同时他又奉命“判三司”——监铁司、度支使、户部使,称为“三司使”,分掌天下山泽物产、财用出纳、户口赋税,“判三司”即为国家最高的财政职位。因此,李崇矩赞成平蜀的理由,与别人不同,他着眼于平蜀以后所能为国家带来的财政上的利益。蜀中天府,物产丰盈,米麦丝茶、自足有余,但既非王土,关禁阻隔,不能外运,等于货弃于地。特别是剑南富顺的盐井,日产千斤,供应关中,可以免去淮盐西运,千里转输之烦,于小民生计,大有裨益。
只要是于小民生计有益,皇帝无不欣然接纳。平蜀之议,众谋佥同,皇帝认为不必多问了,说出他自己筹思已熟的主意:“发兵平蜀,原不可免;只是朝廷不能兴无名之师,既然蜀主有勾结北汉图我之心,则师出有名,即日下诏,准备平蜀!”
诏令必须出于宰相,所以赵普响亮地应声:“臣敬闻。”
“不过我要大家特别记在心里,虽称平蜀,实在是收蜀,决不是伐蜀。李崇矩!”
“臣在!”
“未曾发兵,你先替孟昶起造第宅,挑临汴河风景好的地方兴工,要华美宽敞些。即日画图来我看!”
“是!”李崇矩答道,“臣先相度好了地方,立即画图进呈。”
“好!”皇帝又看着王仁赡和曹彬说道,“兵贵神速,一鼓而下,才可以免除蜀中百姓兵连祸结之苦,所以我想分兵两路入蜀,以凤州路为主,归州路为辅。你们看这样子办是否合宜?”
“陛下算无遗策,不须再垂询了。”王仁赡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