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鸨儿遣个使女进来一说,孙遇掀开门帘,先把来人打量了一下,方始开口:“哪个遣你来的?”
听得是浓重的蜀音,“酒保”便知找着正主儿了,很快地答道:“一位姓朱的客人。”
“姓朱?”孙遇故意偏着头,装出一时想不起的样子,“是怎等一个相貌?”
这难不倒来人,他把赵彦韬的形相衣着,形容了一遍。
“哦!哦!”孙遇恍然有所悟似的,“原是萍水相逢的一个朋友,你先去,我们随后就来。”
说到“我们”,便知另一个正主儿也在。只要是在这里,便Сhā翅也难飞,“酒保”答应一声,掉头就走,出了崔家,在隐僻的人家檐下,低声告诉埋伏着的人:“两个都在。其中一个鬼得很,此刻必是在商量;须防他们滑脚。”
他猜得一点不错,孙遇跟杨蠲正低声在商量,要不要赴赵彦韬之约?
“先问问再说。南仁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要得!”孙遇点点头,叫进鸨儿来问。
一问,确有南仁和这家酒楼,肴馔平常,窖藏官酒,却是汴京第一。这无可疑了,赵彦韬最好杯中物,而且这大雪天气,酒楼人少,想是要趁此机会,好做密谈。这个约不能不赴。
于是唤老鸨雇来两乘肩舆,坐了到旧宋门外。雪寒风大,棉帘子遮得密密的;这两个人坐在肩舆里,哪知道前后都有人在“护送”。
一到南仁和,恰好在门口遇着那“酒保”,他鞠躬如也地引着他们直到后进。孙遇特别精细,又问了句:“可还有别的客人?”
“就那朱客官一个人吃闷酒。”说着话,已走到了地方,“酒保”高唱一声,“客到!”
花枝招展的一名妓汝,掀开门帘,孙遇一见便知坏了!明明有个主客在座,偏说只“朱客官”一个人:其中必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