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都监也是正定人?”
“嗯,是。”张惠龙又说,“我跟曹都监还带些亲。”
“哦。”吴乡约很注意,“什么亲?”
“远得很!‘一表三千里’的表侄。”
“那么,府上还有些什么人?”
“什么人也没有!就我一个。”
“也不曾娶亲?”
问到这一句,张惠龙猛然意会,立刻心跳!继一转念,又觉羞惭:这想到哪里去了?
“怎么?”吴乡约很认真地催问,“你说实话,不要紧!”
这话叫人好笑,倒像是疑心自己要说假话!张惠龙在想:看这样子,说了实话,他也不信,会疑心自己有所图谋,故意隐瞒。这休教他看轻了自己!
于是他说:“从小就定下了。”
此话一出,吴乡约的脸色,就像黄梅天似的,阴晴不定,看着手里的那杯酒,好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张惠龙终于看出端倪来了。心里悔恨万分,但是话已说了出去,再也收不回来——就只为说错一句话,把一生之中这个可遇不可求的大好机会,断送得干干净净。
宾主二人各有难言的抑郁,一个觉得浊醪味薄,一个觉得炉火不温。就这时候,窗外青儿的娇喊,打破了难堪的沉默。
“爹,你快来嘛!有位长官来了。”
“谁啊?”吴乡约和张惠龙不约而同地问。
“我哪知道是谁?”青儿答道,“看起来,这位长官的官不小,有两名卫士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