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这些话时,张惠龙已经急匆匆奔了出去,一望之下,大出意外,这位长官竟是曹都监。
按规矩行过礼,曹彬平静地说明来意:“我到各处走了走,要看看油坛做得怎样。”
原本是来视察。张惠龙正待报告工作情况时,看到吴乡约,便先为他引见。曹彬一向宽厚和易,很客气地跟主人寒暄;吴乡约却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手忙脚乱地牵贵客上座,同时叫青儿和她的女伴回避。
“不必,不必!”曹彬摇手阻止,“让她们在这里好了,我正要看她们做活。”
他不是要看她们制作油坛,是借视察之便,特地绕道来看一看青儿。偏偏青儿也想要看一看这位长官,到底是如何严厉,以致张惠龙连在民家吃一顿饭都不敢。所以一听曹彬的话,便拉住女伴,重新坐下,手里在做活,眼睛却不断瞟了过来。
她看曹彬,曹彬也在看她,心里高兴,不由得浮起一团笑意。“你女儿好人才!”他问吴乡约,“还不曾许人家吧?”
这一句话羞着了青儿,站起来就跑。女伴们笑着拉她,自然拉不住,嘻嘻哈哈地追逐着,一齐拥入屏风后面,不见踪影。
等乱过这一阵,吴乡约才能开口:“穷家小户的女子,都监太夸奖了。”
这话等于未曾回答,曹彬便再问一句:“一点不是夸奖,实在好!想来求亲的人,一定不少?”
“跟都监说实话,求亲的人,倒是不少,无奈高不成低不就。加以小女要自己来挑——这原是不合道理的事,只为拙妻早亡,不免溺爱,也只好由她,说来教都监见笑。”
“婚姻终身大事。”曹彬点点头说,“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其实是自己拿眼光来挑的好,挑好挑坏,将来怨不着父母。”
吴乡约也连连点头:“正是这话,正是这话!”
“不知道令媛可曾挑中了什么人?”
“这个嘛——”吴乡约摇摇头,不接下去了。
欲言又止,为了何故?同时又看到张惠龙容颜惨淡,越发奇怪。曹彬心里在想,这一定出了什么意外的变化,吴乡约当着张惠龙的面,不肯细说,倒要想个办法问一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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