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人员太多了,但我们的农民还没有多到能使我们的国家变好。在我看来,什么都比不上农业。其他职业都不能给你一个有保障的生活。我不喜欢大城市。闷热,灰尘,拥挤的人群,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奔命的生活,让我喘不过气来。假设我要到城市里去,我得卖掉我在农场的股份,得到几千块钱。你知道,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天才。我不可能成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我会成为一个可怜的律师,或者是医生,一辈子生活在一条小街上,看不见树和花的生长,无法看护一只小动物,也驾不了马车,除非我把它买下来。不,谢谢你。我同意哈佛的埃里奥特教授的说法。他说,在那些背井离乡、迁居到城市的人当中,一万个人里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能过得比原来好。如果你是一个百万富翁,那你在城市里可以生活得如鱼得水。但我现在觉得,总的来看,当一个百万富翁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我觉得,国家的安全掌握在农民的手中,因为他们很少有特别穷或是特别富的。我们处于两个危险的阶层之间——富人和乞丐。”
“可是,大多数农民过的都是像狗一样的生活呀。”麦克斯韦尔先生说。
“没错,农业连它一半的魅力都没有展现出来。”哈里先生说。
麦克斯韦尔先生笑了:“有魅力的农业,你能给我们描绘一下吗,格雷?”
“首先,”哈里先生说,“我要让农民抛弃一种观念,他们和他们那些在城市里的同胞一样,已经让这种观念深深地灌输到了他们的心中,这种观念正在日益危害着我们的国家和人民,而且比普天下的其他问题更严重。”
“是什么观念呢?”麦克斯韦尔先生好奇地问。
“对金钱的渴求。农民想致富,他为此而勤劳地工作,把他自己搞得身心疲惫,他周围的那些年轻人不喜欢他那种致富的方式,便去城市里寻找其他的途径,或者,最起码是去享受他们的乐趣,因为,我认为,好多年轻人并不是为了要积累财富才去城市的。”
麦克斯韦尔先生显得很有兴致:“可确实是有一大批人从农村跑到了城市里呀,”他说,“你打算怎么来改变这个局面呢?”
“我要让农村变得很舒适,让那些男孩女孩舍不得离开它。我也要让他们工作,辛勤地工作,但在他们结束工作后,我还要让他们开心地玩。他们去城市里就是为了这个。他们需要娱乐和交际,需要在工作之余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年轻男女想要在一起,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现在这些在农村里都能实现了。如果农民能满足于小富即安和小规模的农场,他们的房子就能离得很近。他们的孩子就能有社交的机会,还能有社交场所和俱乐部。还有,还得要注意传播文化。一个农民应该订五六份报纸和两三种杂志。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这很值得。还应该定个规矩,规定他必须每天去一趟邮局。”
麦克斯韦尔先生大笑起来:“还有,要让他在修他的小路的同时,也要去修他的大路。我跟你说,格雷,那些破路会让你这一切美好的规划都化为泡影。想象一下,农民在春天的一场洪水过后,在黑暗的夜色中互相串门时的情景吧。我能想见他们身陷泥泞、进退两难,而他们的房子还在一英里开外呢。”
“的确是这样,”哈里先生说,“路的问题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知道我父亲和我是怎么解决的吗?”
“不知道。”麦克斯韦尔先生说。
“我们真是被这些事烦死了,这附近的农民用了好长的时间来讨论修路的技术,诸如,应该是从工程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还是从农民的经验角度来看待它?我们是需要用这么多掘根呢,还是只要用那么多?我们进行道路维护时需要多少把铁锹,多少个夯子,多少个挖沟犁,等等,等等,所以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了。我们还是把自家的路先维护好吧。每年一次,爸爸会找一帮人来把我们划界区周围的路都修补好,我们家的路是这边最好的。我希望政府能考虑修路这件事,并且把它落实好。如果我们有了平整、通畅的乡间公路,就像在欧洲的一些地方那样,我们就能一年到头都可以进行舒适的旅行,而且我们那些役畜也能受益,因为它们在拉重物的时候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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