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先生,我猜,你们缅因州那儿有狐狸,对吧?”麦克斯韦尔先生问道。
“多的是。我一想到我们那儿的狐狸,就想笑,因为它们太聪明了。虽然我设了好多陷阱,但我一只狐狸也没抓到过。我会找一些已经死了的动物的残骸,比如一只羊,把它放在林子附近的野地上,那些狐狸会来吃它。它们吃习惯了,而且又没遇到什么危险,在那之后,它们就不再疑心了。然后,在一场暴风雪来临之前,我会把一个陷阱设在这个地方。我要带着手套布陷阱,还要用烟熏它,再用松树枝擦它,好把人的气味都去掉,然后,等下雪的时候,雪就把它盖上了,但是,那些狐狸能知道那是个陷阱,它们会绕着它走。动物的嗅觉真是太奇妙了,如果那是一种嗅觉的话。乔就有这种本事呢。”
“老爸,那是种什么样的陷阱呀?”哈里先生问。
“挺残酷的一种——是钢制的捕兽器。它们能夹住动物的腿,有时候还能把骨头夹断。腿会流血,卡在夹子里的那部分会被冻死,因为没有血液循环了。那些捕兽器真是很可恶。这儿附近的人用同样的原理做了一种鼠夹。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在我家里装那种玩意儿。我觉得,我们应该反思一下我们带给动物的所有那些不必要的苦难。”
“约翰,从你自己的经历看,你会遭到一些报应的。”伍德夫人说。
“我已经遭到报应了,”他说,“有好多个晚上,我躺在我的床上唉声叹气,我想起了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的时候,在动物身上下的那些没必要的狠手, 其实,我也是在精心呵护下长大的,遵照的是我们那个时代的道德规范。我总觉得,如果说,我在接受了所有那些要我必须宽容慈爱的训导之后,还能下那些狠手的话,那么,对于那些从小就根本没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孩子,你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伍德先生,再给我们多讲点儿狐狸的故事吧。”麦克斯韦尔先生说。
“好,我们常带着猎狐犬进行一些不寻常的猎狐行动。我经常带着我的猎狗出去。有时在清晨的时候,它们会在雪地里发现一行足迹。嗅猎的头犬会走来走去地找出狐狸走的是哪条路。我现在还能想见当时的情形。它一直在跑,一会儿是狐狸的这行足迹,一会儿又是那行,它沉默了,但依然竖着它的尾巴,它摇着尾巴,像是给后面的猎犬打信号。它是嗅猎的头犬,但它不喜欢血腥、危险的战斗。很快,它就确定了狐狸行进的方向。它会使劲摇着它一直竖着的尾巴。其他的猎犬会排成一队,跟着它,很慢很慢地前进,好让我们能跟上它们。很快,它们就赶到了狐狸白天睡觉的地方。它一被惊醒,就会从它的床上溜走,而它的床就在靠近地面的一些浓密的松枝或云杉树枝下面。这样它的新鲜气味就散到了空气中。猎犬一嗅到那些气味,就迫不及待地大叫起来。那种此起彼伏的、低沉的叫声能让我热血沸腾。在初次受惊的刺激下,狐狸会飞奔出一两英里远,随后它便发现,它能很轻易地就把猎犬甩开。然后,这个狡猾的东西就开始来骚扰猎犬了。它会爬到那条曲曲折折地把田野和森林分隔开来的栅栏上面。它能在栅栏头上一溜小跑地跑出好长一段距离,然后一下子跳进林子里去。猎犬会靠近它,但它们没法在栅栏上面踩高跷,所以它们很难发现狐狸是从哪个地方跳下栅栏的。接下来,我们就能领略到什么是将才了。猎犬在各个方向上散开,迂回进入森林和田野。狐狸的踪迹一消失,它们就不叫了,但一旦有一条猎犬重新发现了踪迹,它就开始大喊大叫,给其他的狗发信号。所有的猎犬都会匆匆赶过去,然后,它们又会像之前那样叫起来。
“随后,狐狸先生就会玩一个新花样。它会爬到一棵歪脖树上,然后再跳到地面上。这个花招很快就会被识破。接着,它又玩起了另一个花样。它会在方圆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跑出一个圈来。有了这个圈,它就能跟在猎犬的后面跑,用它之前和之后的气味把它们搞得晕头转向。如果雪很深,猎犬就会给它留下很清晰的足迹。这样它就能很轻松地跑掉,而它们还得在那绕圈子,因为,在它跑了几圈之后,它就会尽可能地跳到离那条被踩出来的路远一些的地方,然后径直逃走。我设计的是,在它逃走之前,我要小心翼翼地从下风口接近那个圈。如果狐狸嗅到了人的气息,它就会迅速离开它跑出来的那个圈,快速逃离危险。听着猎犬的叫声,很容易判断出它们跑的那个圈。当猎犬的叫声从那个圈子最靠近我的一侧传来时,我必须要紧跑几步到达能射击的地点。因为狐狸随后会出现在离我最远的那一侧。等我刚一能看见有猎犬跑过,我就会停下来。等它们跑到远端时,我就擦亮眼睛瞄狐狸了。有时候,树丛长得很茂密,我就不能看得很清楚。击发一定得快。猎犬一听到枪声,就会停止叫喊,赶往枪击的现场。如果狐狸被打死了,它们就欣喜地闻着它的血。如果狐狸被打伤了,它们就全速去追它。有时候,它们能追上并且弄死它,有时候,它会钻进地洞或是空树干里,或者钻到石头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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