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蝇多的时候,被剪掉尾巴的马是吃不香也睡不好。在我们新英格兰的一个村子里,立着一个招牌,‘草地允许放马。长尾马,1块5。短尾马,1块。’也就是说,那些剪了尾巴的马进草场可以便宜一些,因为有了那些苍蝇给它们捣乱,它们根本就吃不了多少,而那些没剪尾巴的马能把苍蝇轰走,安安静静地吃。之前我还看到说,在布法罗,有一个煤贩的马不堪忍受苍蝇的骚扰,自杀了。你知道,动物是能做到这一步的。我就读到过马呀、狗呀自溺身亡的消息。这匹马被剪了毛,还被剪了尾巴,在它出去吃草的时候,苍蝇叮得它都快疯了。它跑到一处尖桩篱笆那儿,一下子扑到了那些尖刺上。它就那么挂在那儿,根本就没有想下来的意思。有些人看见了,说它显然就是要自杀。
“我真希望我能把那些剪马尾巴的人都抓住,捆上他们的手,把他们扔到大太阳底下,让他们也衣不敝体地待在一大群苍蝇里。看他们是不是和那些可怜的、不会说话的动物有一样的感受。这种剪马尾的习俗真是世界上最蠢的一件事了。他们的借口是,就像短尾羊一样,被剪了尾巴的马也会变得更强壮,但我根本就不相信。马该长多壮,就长多壮,不可能随人所欲。剪尾巴又残忍,又邪恶。现在还有一种鬼话说马缰绳有多好多好。一匹暴躁的小马在勒紧缰绳以后就跑不了了,赛马的时候,一条勒紧的马缰绳能让它把头抬起来,防止它窒息。但我认为,在培育小马的时候,就不应该让它们养成暴脾气,而且我还希望这世界上不再有赛马,这样一来,也就不用马缰绳了。可惜我们妇女还没有选举权,劳拉,否则我们能杜绝好多虐待行为。”
劳拉小姐笑了,但笑得很勉强,一点儿都不开心,伍德太太赶忙说,“咱们还是说些别的事吧。你听说过吗,奶牛在阴天的时候产的奶比在晴天的时候要少?”
“没有,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劳拉小姐说。
“没错,它们就是这样。它们是最敏感的动物。人要是仔细研究动物的话,就能发现它们的各种习性。我觉得奶牛就很绝,它们特别知恩图报。你听说过怎么切牛角吗,劳拉?”
“没怎么听说过,舅妈。舅舅赞成这个吗?”
“当然不赞成了。一想到切牛角,他就会想到割尾巴的事。他说,他觉得造物主比他更懂得如何使奶牛长得更好。有时我跟约翰说,他的观点也不全对。通常来讲,一头奶牛要给它的孩子喂半年的奶,但我们会把它们分开,并且像它那样喂养它的孩子,另外还能从它身上得到更多的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看切牛角的事。温德姆先生的牛都没有角,他没让它们待在牛栏里,而是在他的畜棚里给它们辟出了一块空地,他说,它们这样会更舒服,不会太憋闷。我觉得,要是把牛发到海上去,倒是有必要把它们的角去掉,可要是它们是去草地上吃草,这就显得像是在摧残它们了。我们家的牛要是没角的话,就没法把那些狗从羊群那儿轰走了。它们的角是它们自卫的武器啊。”
“那你们的牛整整一冬都待在栏里吗?”劳拉小姐问。
“对呀,但有些时候它们也会出来到畜棚场去,那时候,约翰一般都得派个人去赶着它们不停地运动,否则的话,它们就该受凉了。赶上天特别好的时候,它们就会在外面待一天。你知道,牛和马不一样。约翰说,它们就像产奶的大机器一样。你得让它们保持安静,只要进行适当的运动,能让它们保持健康就行了。奶牛要是动得急了,不高兴了,着凉了,受热了,它就会停止产奶。你的方法不对,它的奶就出问题。约翰说,你要是不想让牛的奶出问题,你就不能用棍子打它们的后背,而且,你要是喝一头脏兮兮的奶牛产的奶,那你还不如把奶倒掉,去喝水呢。我在芝加哥的时候,我的嫂子老是对给她送奶的人抱怨说,奶里有一股‘牛膻味’。‘太太,那是牛身上的味,’他说,‘那是避免不了的。奶都有那种味。’当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时,我说,‘真是胡说八道,我敢拿我最好的帽子打赌,是他的牛不干净。它们的身上糊满了脏东西,怎么能排得了毒呢,所以毒素都跑到奶里去了,然后就被你喝了。’听了这话,她大吃一惊,她找到了那个送奶工的地址,有一天就顺道去他那儿了。她说,那些牛待的牛棚倒还算干净,但它们的身上还真像我说的那种情形。她给那个人提意见,让他每天都刷刷他的牛,还告诉他,不要再给她送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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