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过头去，是尹剑南一家，尹紫轩一路小跑着进来。

“妈——”

李楠盯住她，“尹紫轩——”然后才和后面的尹剑南夫­妇­打招呼，“阿姨，叔叔好！”

自从上次见面已经一年了，去年的时候是一场出了意外的婚礼，现在却是在家里。

第二天，人们挤在市人民广场里开公捕大会，公捕的对象是以费云飞为首的犯罪团伙，涉嫌贩毒、走私、谋杀和故意伤害。这一天，天­色­­阴­沉沉的，春节刚过不久，春天好像已经来了，可是脚步却让人觉得砂石缓慢。

一切好像都已经过去了，一切又好像要来了。

红玉看着­阴­沉沉的天不然有些感慨。

“克强，你听说过一个笑话吗？”

“什么笑话？”

“笑话说，一个小偷，再偷了一千万现金之后，又偷了一挂钻石项链和一瓶红酒，结果被捕了。法官问他，你已经拿到了一千万现金，为什么还要钻石和红酒呢？小偷回答说，在学校里，老师教过我们，金钱带不来快乐。”红玉讲完，便笑了起来。

李克强听完，歪着头看红玉。

“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吗？”

李克强说：“好笑倒是很好笑，我只是在想，贪婪可不可以带来快乐。”

“你说呢？”红玉反问。

“你说呢？”李克强反问。

两个人谁也不再回答。

天忽然下起了雪，雪花飘飘洒洒，鹅毛般大小。

“下雪了。”红玉说。

“我们赶紧回去吧。医生说，不千万要注意不要感冒，感冒了，问题就大了。”李克强将红玉的帽子给她戴上，把自己的风衣披在红玉的肩上，拉着她钻进了汽车。

到家的时候，李楠拿过一封信：“妈，是你的信！还有好吃的山梨­干­。”

红玉接过信：“哎，克强，你们快过来，是山菊他们写来的信，快来看看。”

最先过来的是李楠：“我看看，这山里的人是什么样子。”

“山里的孩子，没照过相，你怎么看？”红玉把信纸递给他，那不过是一张­干­净的作业纸。

李楠暗暗皱了皱眉，信中的关切却打动了他。

山菊说，同学们都很想念韩老师，现在在韩老师修建的教室里读书，每天都会想起她，希望看到她，想知道她的病现在怎么样了，可惜他们没有办法到大城市去看望她，所以只好脱人给她寄来一些山里的土产，希望她能够快些好起来。

山菊还说，全校的学生准备在新年的时候为老师做一次祈福祷告，这是山里人自发的，他们没有钱可以帮忙，也没有路费可以去探望，所以只好让上天来替他们保佑韩老师，希望她好人能够一生平安。

“妈，你到底在那里做了什么？”李楠举着信纸疑惑地问。

红玉笑着不答，李克强已经站在李楠的身边，贺晨也跟在后面。

红玉领过贺晨，“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做。只要你们能够到那里去感受一下，你就会知道你们现在的生活是多可贵多幸福了。”

“真的该让他们去感受一下。还有晨晨，也可以呼吸一下大山的新鲜空气，到了那里，你们才会知道世界到底有多大。”李克强从红玉的手里抱过晨晨，“晨晨想去吗？”

晨晨的眼睛里闪过淡淡的期盼，还是没有说话。

红玉暗暗的叹气，看了一眼李克强和李楠。

“晨晨，真的是很坚强的孩子。你会看到和城市不一样的蓝天和大山的。”红玉轻轻捏捏晨晨的小脸蛋。

“嗯，我算一下，嗯，就祙­乳­楠中考结束，我们全家一起去，到那时我还会给你一个惊喜！”

一家人就这样约定好了。

外面的雪花飘得很大，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可是天­色­却好像要放晴了，东边天边的云已经散开，显出一片青灰­色­。

“天要晴了。”李克强扶着红玉坐在走廊里。

“已经晴了。你看天­色­亮了许多，那边好像已经没有雪了。”红玉说。

“冷吗？不要感冒了。”

“不冷。你呢？”

“你现在是病人！要保重身体。”

“我知道。你是家的支柱，也要保重。”

李克强的心温暖了一下，把红玉抱得紧了。

天渐渐晴了。傍晚的太阳又红又大，照耀在雪地上，闪着七彩的光辉。

“能告诉我，你有什么惊喜等着我吗？我已经等不及了。”红玉靠在李克强的怀里，很温暖。

“你还有两个疗程的化疗，化疗结束后会有一个健康的你。那群远在小羊山的孩子也会有一个属于他们的美丽的校园。这还算是惊喜吗？”李克强拍拍红玉的头。

“你，怎么会这么做？”红玉又惊又喜。

“我想以我和贺谦益的名义捐款兴建校舍，以晨晨和楠楠的名字命名，我希望给孩子们留下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谢谢你，谢谢你——”红玉的心感动着，一个男人对未来的安排不是物质的积累，而是­精­神的施舍。

“谢什么？为什么谢？”

“没有什么可谢的，不为什么谢。”两个人偎依在一起。

走廊的尽头，李楠领着晨晨，踏着积雪。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响着，很快化成了水。阳光披在他们的肩上，和他们一高一矮的身影映衬成一道风景。

晨晨忽然仰起头，伸开双臂，张开手，迎接着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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