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界诱惑多大,我都会永远坚持!决不放弃。有人留言:“支持你,好好守寡。”
征婚!绝顶男人。有人留言:“丑绝、秃顶。”
英语课上老师忽然问坐在前排——迟到,后排没了座位,只好坐前排——的阿脏:“距下课还剩几分钟?”
“已经下课了。”阿脏说。
“是吗?”老师很惊讶,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明明还有十分钟!为什么骗我说已经下课?待会儿别人下课,你晚走十分钟。”
“我,我表快。”阿脏急中生智。
老师走过来看看臧益的手机,竟是凌晨0:48,不仅哑然失笑:“表不快,脑子挺快。Ok下课!”
庄帆:谁拿了我的衣架?谁拿了我的衣~架~?
向远【躺在被窝里,睡眼惺忪的】:你嚎什么啊?我拿的。
庄帆:也不告诉我?!我只有三个衣架了,你干脆全拿去算了。
向远【伸手把向远床头挂的衣架摘下,放在自己床头】:哦。
庄帆:拿两个给我买两把!不对,是三个,买三把。
向远:庄帆子先退下,待朕睡醒再奏。
庄帆【掀开向远的被子抓痒】:妈的!让你装B!赶紧去给我买!
在大学,逃课就像喝开水一样随意。即便不逃课,课堂上也常会有这样的对话:
“呀!手机没电了,此漫漫长课!吾将如何度过?”
“学~习~呀!”
“学习?我才不做那么虚度光阴的事,我要睡觉了。”
“我本来也想睡觉的,你一句话笑的我睡不着了。你得赔偿我的睡眠。”
庄帆:“最近上火,口腔溃疡。”
向远:“什么?痔疮?”
庄帆:“对!你长疮了。”
“漫长的下午,吾将如何度过?”庄帆吃过午饭躺在床上叹息着随即进入梦乡,醒来已是傍晚随即又吃晚饭。
“白天喝多了饮料,晚上要尿尿而又不想起床的那种矛盾和挣扎。终于战胜自己起床前往厕所,站在尿池前那一刻的痛快爽厉。以及后来发现我还在被子里,刚才的起床只是梦境,下身已一片湿漉漉的不爽。都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体验啊!”虞文说。
老乡会
何旭已经适应了单相思和暗恋这两位口感苦涩的朋友,甚至离不开他们——题记
大一上学期各地老乡会开得很是火热,外省学生以省为单位,山东省同学则以县为单位。老乡会通常是大家AA吃一顿饭,女生饭量小,比男生少出五块十块的。
王梦梦很惊喜在泗水老乡会上见到何旭——一袭黑衣,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温馨感觉。在泗水一中偶尔遇到他,不知道名字。现在又在蓬大遇见,王梦梦主动找何旭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啊?高中时经常见到你。”其实并不经常,只是偶尔遇到。
“哦。何~何,旭。”面对王梦梦,何旭的状态是什么?一段木头,一个哆嗦的人,一只找不到自己在哪里的迷途羔羊,一株丧失了自我意识的植物。
“你在什么学院?”王梦梦又问。
“化工。”
“我在艺术学院。”王梦梦边说着边找一把椅子在何旭旁边坐下。
何旭不喜欢热闹,聚餐时只独自坐在一角低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如果大家提到跟他有关的话题,有人问他,就直言作答,用无法再简练的语言。现在王梦梦就在身边,何旭非但没有多一份热情,反而板着脸装起了冷酷。故意不主动跟她说一句话。
然而何旭的内心却在无限渴望着,能够与王梦梦聊聊天。哪怕不像007那么浪漫,只是随便聊点闲话。但她如仙的气质——在何旭看来,压得他呼吸也困难了,满脑子一刻也不停歇地转,却想不出一个字可以配得上她的耳朵。王梦梦的每个动作,拿筷子、喝汤、笑一笑,他都觉得是世上最美的乐舞。
老乡会全是陌生人,何旭见生人害羞,静静坐着不言不语。有的同学招能人喜欢,即便在陌生人中也很快找到朋友,聊得火热,并留下联系电话,说“都是老乡又是校友,以后常来往”之类的客套话。
何旭很讨厌他们,取个绰号——大众情人。“世上有许多受人冷落,寻爱不得的可怜人儿,而他们,包括现在正与陌生人聊天的王梦梦,却集合那么多珍贵的爱慕眼神,做起大众情人来。就像酒肉臭了的朱门,不顾穷人的冻饿!”何旭心想。
他也怨恨王梦梦,怨她为什么不主动来追自己。已经喜欢她这么久了,她却不知道,只能在背后默默看着她,那么低声下气,有失身份。
“绝不能表现出来,要高傲一点。不是不敢跟你说话,我有什么不敢的?打架都敢!是我干嘛要跟你说话!”何旭安慰着自己,故意转过头不去看她。却忍不住,耳朵竖起来,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王梦梦的。她正在跟另一个男生说话。她笑了?!
何旭猛转过头,王梦梦笑靥如花,跟她说话的那男生也在笑。何旭咬牙切齿,“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我喜欢她这么久她也不笑?为什么不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么高兴呢?!”何旭的怒容太过明显,王梦梦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王梦梦一句很普通的问话,何旭却立即紧张的像拉紧的弓,脑袋*,涨红着脸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用李白的诗正可形容:黄河之水海中来,奔流上天下不来。
王梦梦见他只是呆呆的,不理自己,觉得无趣,又转头跟那男生聊天。何旭立即又懊恼万分了,转念想出无数个作答的版本,比如深沉地说:“我在思考。”或者风雅地说:“有幸跟仙女坐在一起让我很紧张。”或者学007的样子:“For us!”但他不知道该用哪个,即便知道,现在已经迟了,迟了一步就永远晚了,哪个场景再也不回来。
王梦梦就坐在身边,何旭却觉得她像隔着云端。直到老乡会结束,也没有主动跟她说一句话。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何旭的成长片段
你有过异性崇拜的经历吗?——题记
*是伟大的哲学家,却不是伟大的政治家。为什么?因为他有怀疑一切的习惯。
搞政治的人大多头脑简单。政治不需要太多怀疑,而更需坚定地信念。比如“对于手中的权力,丝毫不作让步”这一点,他们坚信不疑。若有谁劝他们怀疑,他们就把他怀恨。坚定的信念需要简单的头脑,这一点早被阿甘证实。
何旭跟阿甘截然两路,他的怀疑精神极其凶猛,几乎接近*怀疑一切的境界。可能每个青春期的孩子都喜欢怀疑,*只是一生未能走出青春期。
何旭把怀疑的目光对准现实中人们约定俗称的东西,比如“男人比女人强壮”这个现象,何旭深感不解,在他的眼里,女生都是完美的仙女,怎么能比污浊男人弱呢?
怜香惜玉和没来由的叛逆情怀使得何旭脑门发热,他决定打造一个“女强男弱”的新世界。“创造世界,从我做起。”作为男人,何旭决定第一个先弱下来,从心理上弱下来。生理上不要变弱吗?能变最好,不强求。何旭懂得步步为营的道理,先把社会改造好,然后去管大自然的事,如果反过来,就是左倾冒进,会徒劳无功。在正确方针的指引下,何旭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很快把自己的心理脆弱到了触手可碎的地步,即便质量最差的玻璃,在他面前也会顿生自豪。
然而仅限于此,何旭自身的改变并未能改变世界的分毫。现实依旧是男强女弱,所有人的观念也都是男强女弱。整个世界不理睬他,何旭备受冷落,独自守着脆弱的心灵艰难地熬过了几年的光阴。
后来有女生告诉何旭:“我们女生就喜欢处于弱者的位置,有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何旭:“这不是自甘堕落的奴性思想吗?”
女生莫名其妙:“奴性?所有女人不都是喜欢被保护的吗?难道所有的女生都有奴性?是你自己想逃避保护女生的责任吧?”说完投来不屑的眼光。
何旭感慨无限:原来男女不平等的根本原因不是男人喜欢欺负女人,而是女人喜欢被欺负。
期末考试前的一次班级出游
常常我们对一件事情过程本身记忆不多,却对其准备工作印象深刻——题记
除去学期开始和期末考试前的惯例,在学期中间2班也会时不时开个班会。有时通知些琐事,有时在经济广场围成一圈玩游戏,有时组织班级集体活动。
第一次集体活动是在上学期期末考试前的倒数第三个周末,二班商议妥当,去蓬山岛植物园。何旭不理会集体活动,这一天竟然失踪,他没有手机,班长、室友联系不到他,只好放弃。
出校门坐222路车,行驶一小时五十五分钟到站。为什么是精确的一小时五十五分钟?百度地图说的。现实中走了两个半小时,众人早早起床,七点半坐上车,十点钟才到。说“坐车”只是习惯用语,我不是作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替换,实际上公交车里完全没有空座,甚至站立也无处下脚。大家挤作一团,有座位的乘客被站立的群众挤到边边角角。冷不丁一个小朋友挤到你面前,睁着无辜的眼睛瞧你,你便会忍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在司机“给老人孩子让座”的吆喝声中,起身给小朋友让座。小朋友的妈妈客气地谦让:“他不坐,他不坐。”说着自己坐到位上,再让小朋友坐到她的腿上。蓬山岛属山东省,司机多是当地人,讲山东土话,很难听懂。滇妹子姜姐来到蓬山岛已将近半年,一直以为司机喊得是:“给你哟,请吃腰果。”然而直至终点站下车,也没能吃到司机的腰果。姜姐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给你哟”而是“干你哟”,又或者是韩语的“아니 네 요”,但总跟腰果都没有关系,于是大惑不解。
222路行程长,乘客多,上车伊始,虞文便被挤到一个角落,独自忍受晕车的苦楚。旁边坐一个青痞,面露凶光,胳膊纹身,手背烙着烟疤,时不时斜起眼睛四处瞅一瞅。虞文不愿靠近他,只是勉强拉住头顶的拉环,像一只被蟒蛇缚紧的小鹿,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忽然姜姐的门牙伸到了虞文的耳边:“司机在喊什么?”虞文并非故意忽视姜姐本人而只注意其门牙,因为姜姐的门牙实在太过出众,褫夺了其它部位的光辉。虞文幽幽地吐出最后一口元气,帮司机做翻译:“给老人孩子让座”。说完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昏死过去。太挤,虞文要改变姿势也难,竟成了一座不移的丰碑。车上人数不够多的时候公交车刹车加速会把人们帅得前仰后合,而随着人数增加车上接近饱和状态时,人们便成了类似固体胶的形态,无论怎样刹车加速,丰碑只是不动。
道路逾行逾险。222路车已驶出闹市,到达郊区。又行一个小时,终于到站,虞文在路边一番呕吐,大家都来安慰,递水果、递口香糖。虞文忙不迭感谢,吐完觉得稍微好些,刚要站起身,一想到下午回学校还要再晕两个半小时,忍不住又多吐两口。
众人是在蓬山岛法华寺后门下车的,从寺中穿过,前门正对便是植物园。
法华寺中真有和尚,却不知道是不是真和尚。只知道众和尚们收入很高,每月都会到不远处的工商银行给家属汇款,还会时不时打电话安慰:“宝贝儿莫急,亲爱的,你不要急嘛。再过几年我就还俗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你不要当真去问法华寺的和尚,否则他们会用力瞪你一眼,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不知是承认自己做了罪过的事,还是责怪你问的问题太罪过。如果你确实具备探索与发现的精神,坚持问他:“到底什么罪过?”他们就会耷拉下眼皮,嘴角一撇说:“施主有血光之灾。”如果是何旭,他一定会继续追问:“到底有什么血光之灾?能不能让我认识认识?”最后和众僧人大打一架,发现他们虽然不会易筋经、七十二绝技,但还是把自己打破了头。这便是血光之灾。
今天何旭不再,所以没有血光。大家相安无事,绕过法华寺来到植物园,买票进入。
植物园中到处可见冬季里落光了叶子榉树,如旗杆一般竖着;落发成秃瓢的各种灌木,仿佛在学习法华寺中的和尚。园中唯一的绿色是“岁寒,后凋”的松柏,和松柏的亲戚冬青。因为没有多大乐趣,《206志》对植物园记录不多,唯一的亮点是姜姐。
植物园有一个人工湖,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封,来自昆明的姜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冰块,好奇心膨胀地要到冰面上走一走。班长及时制止了她,说:“冰破了掉水里,浑身湿透,可没地方换衣服啊!”。班长是个机敏冷静的人,住在《206志》着墨不多的208宿舍。老家黑龙江,对冰雪之类从小给他带来寒冷的东西早已深恶痛绝。故而报考大学的时候,用力向南跑,本想到海南,可惜脚力不足,只到了山东。山东的冬天依旧下雪结冰。
众人闲逛一番,一起吃过了午饭。下午玩一会儿七巧板,打一会秋千,感觉ρi股被木头冰得发慌,便起身乘车回了蓬大。
晚上熄灯前,虞文遇到何旭,问他今天去哪里了。何旭说:“在图书馆看了一天黑格尔。”
黑格尔是18世纪末19世纪初德国古典哲学中最有影响的一位哲学家。虽然他的学术成就很高,但距离我们的现实生活却是很遥远的,若问何旭为什么喜欢这样一个遥远的人,请看下篇。
黑格尔
何旭阅读黑格尔著作,常常一读一整天,从早到晚——题记
自从十几年前这些书被买来放上书架,便再未翻开过。已经落了一层均匀的灰尘,仿佛不著一个脚印的雪地。书架旁昏黄的灯光,夜复一夜地照耀着,暗红的八开大版,摆了四排八架。里面是艰深的专业知识,仿佛一个威严的长者,令人敬而远之,不敢冒犯。一袭黑衣的何旭不忌世俗,他走近每一本书抚摸着,见到有趣的,打开翻几页。待摸完一圈,手指全黑了。
这是蓬大图书馆三楼阅览室——何旭最熟悉的地方。他坐过这里的每一把椅子,翻开过每一本书,所有的哲学书籍,与黑格尔有任何牵涉的都是何旭百读不厌的精神源泉。
在几近崩溃的青春期,内向少年何旭曾多次对这个世界绝望。每当绝望的时候,是黑格尔哲学给了他一分好奇,使他对人世间产生一丝不舍和留恋。并不是黑格尔的哲学格外有力量才使何旭留恋,而恰恰相反的,正是由于何旭的留恋,才使它产生了力量。
不妨从长计议。
泗水高中高二五班的语文老师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青年,对人生怀抱着浪漫得幻想。他志向高远,也打算培养学生们的高远志向。一次作文课,青年老师突发奇想一道作文题目:我的理想。
众同学看着像小学作文,深感无从下笔,十分为难。青年老师全不察觉,只是奋力催大家快写,快写!同学们只好奇谈怪论地诌一篇,交上了事。
原本只打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家庭责任者,忽然成了心怀祖国的仁人志士。原本只想多贪点便宜的小市民,忽然想作音乐家。原本无所事事不知“理想”为何物的懒汉,忽然成为探索真理的科学家。原本打算“找个有钱人就嫁了吧”的拜金女成了支援西部,为理想而献身的共产主义英雄。最不靠谱的是一个只想考高分,拿高学历的考试达人竟然说:“我想成为比尔盖茨。”不知道她看中了比尔盖茨大二退学的洒脱,还是比尔盖茨的金山,又或者是比尔盖茨那张永不起皱的娃娃脸。
尤其不靠谱的是王梦梦,她居然想到了欧洲哲学家——黑格尔。青年语文老师面对比自己幻想能力更强的人,表示十分佩服,要王梦梦在讲台上朗读她的作文《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像黑格尔那样的名人》。
开篇第一句:“黑格尔是*的老师。”众人皆倒!*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了,黑格尔是他的老师,便相当于太上皇。全班无不肃然起敬,然而全班无人知道黑格尔究竟是何方神圣。王梦梦也不知道,只说黑格尔的名头多么多么大,学问多么多么深,又讲其“党性甚纯,大公无私,肯舍身处地为人民服务,值得大家学习”。
黑格尔在五班一时传为奇闻。
何旭暗中打听了去。“王梦梦崇拜黑格尔,黑格尔是谁呢?”何旭查一查,欧洲一个哲学家。得知了心上人的口味,何旭万分欣喜,从此找到了自己的人生追求,发誓一定要成为中国最伟大的哲学家,让王梦梦崇拜自己,并且始终为之而奋斗,从来不曾放弃。
但转念一想,哲学家成名多在晚年,耗时太长,太过辛苦。不禁皱起眉头,但转念又一想,“这样正可证明我对她的痴情”,于是眉头舒展开来。但是还有但是,何旭学的是理科,高考不能报“哲学家专业”,怎么办?“那就自学成才,更可显出我的执着和痴情。”
青春时候常是这样,一些没来由的爱慕,捕风捉影的话语,轻易地改变了我们的价值观念,人生轨迹。
中学时候的何旭不会想到“作一个哲学家该怎么挣饭吃”。那时他活在幻想的空中楼阁里,不屑于去想现实的问题。而那时的王梦梦之所以认准了大家都不了解的黑格尔,也正是由于黑格尔不为大家所了解。写完这篇作文,王梦梦很快忘记了黑格尔其人,直到高中毕业又到大学毕业,直到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王梦梦依旧不懂得黑格尔哲学的一丁点皮毛。
何旭在图书馆读着黑格尔原著,黑格尔哲学研究。把读书笔记和每天忽然想到的哲语,当做智慧火花,随时记录下来。生怕火花们转瞬即逝,稍一放松就逝去再也不回来,何旭随身携带一个日记本。以极快的速度使用,四年写满三十六本。
他的所有日记本都是在蓬大四合院的立天超市买的,同样封皮。有时他去买,超市正巧缺这一款货,何旭便等几天,先记在其他地方,等货到了,再补买一个誊过来。
起初何旭的日记本静静躺在他的怀中毫无异动,后来一次意外,随着何旭的拍桌怒吼而震响全班。怎么回事?请看下篇。
何旭的日记本
何旭的日记本是他的成就,也是他的苦源——题记
高数课上。何旭将日记本带去课堂。高数老师讲完课程,布置做练习题。
郝伟师坐在何旭旁边,偶然看到他的日记本里写着一段段的汉字,不像高数笔记,倒像是“心路历程”。郝伟师好奇地询问:“你记的是什么?是不是人生感悟?你也懂人生?拿来为师给你指点指点。”何旭厌烦他说破了自己的秘密,心中没好气,瞪一眼郝伟师,不理睬他。郝伟师见他不给,好奇心更盛,几次三番,坚持要看看,又伸手来抢。何旭终于忍不住。猛地拍着桌子骂起来:“白痴!文盲!你还指点?你也识字?”郝师忽然被吼,一时吓得没了主意,只小声嘟哝:“怎么不识字?不也考上大学了吗?”
教室中顿时鸦雀无声。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热闹,高数老师也迅速行动,走来何旭身边:“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说着伸手去拿何旭手中的本子。何旭紧抓着不放,瞪着高数老师:“休想!”高数老师见何旭一袭黑衣,眼神中踊跃着腾腾的杀气,心中震慑,于是改口:“你这同学,怎么随意咆哮课堂?”高数老师广西人,口音尖短急快,“你要闹,就出去闹!还有你。”指着郝伟师,“你也出去。”
何旭快步蹿出教室,手里紧握着日记本。从此再不上高数课。期末考试不及格。大二又重修,交250元重修费。
从此人们对何旭日记本好奇万分,纷纷猜测里写的是什么,就考古专家揣度当年的“历史真相”。但真相常常无人知晓。《206志》中记录,何旭曾把他的日记本拿给虞文看。虞文记得其中两句:“青春的时光,寸光寸金;我对青春的渴望,好像一直不曾得到,但走着走着,猛一回头,又好像全都已经过去了。”“高考不是学习的结束,而是真正学习的开始。”又有许多黑格尔的哲学知识。虞文问他为什么喜欢哲学,何旭说:“因为王梦梦崇拜黑格尔。”
后来大四下学期,何旭把自己的三十六本日记包装成漂亮的礼品盒快递给王梦梦,王梦梦未拆包装,又原封退了回来。这是后话。
光棍节
从原始人性的角度出发,每个人不论男女,是可以多配偶的,按照*主义的理论,共产主义时,家庭是要消失的。所以!我强烈建议将我国《婚姻法》中“一夫一妻”制改作“多夫多妻”制。现实中同时被多个人爱,或者同时爱上多个人是完全可能的。一夫一妻制剥夺了人们自由选择爱的权利。改作多夫多妻制后,人们将不再担心小三小五破坏婚姻,省去许多官司麻烦,也不必再为全国男多女少的现状担忧。只要我们相爱就去结婚,管你现在有几个老公,管我背后是否有慕名追求。那将是一个多么自由浪漫的世界啊!——题记
11月11号,昨晚约好今天早上吃油条。施朗前几天跟“以花钱为乐”的女朋友阿莲分了,也跟我们一起去。虞文说也要去,庄帆阻他:“你不是有女朋友在浙江吗?”虞文说:“眼前没有,就算没有,你们过节,我也随着。”
午饭在餐厅聚餐,吃的蒜蓉、芹菜。都是棒状的。
晚上去了海边喝啤酒、吃烤肉、烤鱿鱼爪,也都是棒状的。期间我们胡吹海聊,然而总不离恋爱。庄帆说:“这年头狼多肉少,好肉早在高中时就被各种饿狼抢走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偶尔有一两个好品种的,也便宜了施朗这种playboy。像我们老实孩子只能在今天过节了。”
施朗不服说:“像我这样的好狼,今天怎么也过节了呢?”
虞文接过话头:“狼长眼睛可以选肉,肉不长眼睛,分辨不出狼的好坏。”
大家听了都笑,他的意思是女生恋爱时盲目,分辨不出男生的好坏。
我说:“大一新生中还有好肉,可惜我们开学至今,荒废了时间,没去努力寻找。”
庄帆说:“对!太对了。等上了大二,去泡大一的师妹,以后不打牌了。泡妞去。”
虞文听了笑得崩溃,说:“庄帆你去泡妞,我信,但你说不打牌,就像施朗不泡妞,是不可能事件。”随后虞文被施朗、庄帆追着跑出去很远一段,我趁机多吃了几串烤肉。
今天我们都喝多了,相约明年不再过光棍节。回到宿舍着床就睡,那三个比我醉的严重,让我记录下今天的经历,我也很困了,就写这些吧。睡。
PS:刚要睡着,听到楼下有人叫卖:“来瞧一瞧,看一看啦啊!八条光棍了啊!如假包换了啊!假一赔十了啊。”大概是俩宿舍搞联谊。
——向远记
然而天不遂人愿,第二年他们又过了光棍节。大三那年庄帆、向远又过了光棍节,虞文也随着。大四三个人又一起过节。
期末考试
世间的学问有许多,但道理只有那么几个——题记
看到《草样年华》中的学生,期末考试前会跟书写认真的女生借笔记,去复印店复印。虞文无限钦佩他们在学习上的刻苦精神。因为在蓬山大学,期末考试前笔记是绝没人印的,只会印小抄——老师给的试卷和总结的知识点。小抄印两份,一份四号字,考试前三五天复习——与其说复习不如说平时没学,现在自学一遍——用,一份六号小字,带进考场用。
老师上课,也多半不要求我们做笔记,说这样耽误讲课时间。“反正你们记下也不看,考试还不是抄我的试卷?”这是蓬山大学中为许多老师熟谙的潜规则。
我晕!逝者如斯夫!大一上学期在打牌与点击鼠标中很快度过,竟然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自从接到“1月12号开始考试的通知”,大家一反常态,庄帆不再打牌,施朗不再跟女生逛街,虞文不再四处闲逛,而是统统挤进自习室里。不仅206,整个化工学院都在养精蓄锐地备战,不仅化工学院,整个蓬大都开始找自习室了。
自习室一时人满为患,常常翻遍1#教楼,找不到一个有空座的教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放着书包的座位,跟旁边书包的主人商量:“挤挤,没座了……你看,谢谢。”那人极不情愿的慢吞吞地拿开书包,让你坐下。不满三分钟,有老师进来上课,全部赶出去。有时见到一个教室大门紧闭,不知道有没有课,犹豫不决是否要进去。在门外细着耳朵听半天,没有声音,希望没课。大着胆子推开门,第一眼看到讲台上一个胖老头,斜着眼睛瞧自己,仿佛在责怪:“打扰我讲课!”有时运气不错,很容易找到一个空座,不一会儿走来一个满脸胡茬,趿拉着拖鞋的男生:“同学!桌子下面不是放了书了吗?这就是占了座了,你还坐什么?”
在蓬大被称作“同学”时,一般没有好事情。
找不到自习室而被迫退回宿舍的我们,心中有一句古诗在反复酝酿:安得教室千万间,大庇天下学生俱欢颜,日夜无课空如山,呼呜,何时蓬大突兀现此屋,吾独不自习挂科也足!
终于找到自习室,困难才刚刚开始。老师给了往年的试卷,说:“每年考试都有许多重复,大家参考参考。”我们如获至宝地拿来仔细参悟,但因为平时一点没学,完全不知道试卷中的符号代表什么意思。甚至题目都看不懂,只好不停地翻课本查找,一道题目中符号太多,课本来回翻找多遍。一天到晚,勉强看完一套试题,虞文已累得头大如缸。因为别人只学大一上半年的知识,他却要从高一开始学。正像刘欢唱的:从头再来。
晚上回到宿舍虞文叹息不已:“这是大学啊,大学也要考试?我原以为只和女朋友牵着手在林荫道散步就行了。”庄帆也感叹:“大学是要考试的!考试是要挂科的!”
考试周到来之后,一天一科的考试速度就像诸葛亮的连驽,令大家应接不暇。很多科目来不及复习,崭新的书本刚刚翻开没看几眼,却已经坐在了考场里。我们只好抖着手去口袋摸小抄,在考场上抄到的题目印象十分深刻,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只可惜这些题目以后不会再考一次了。
考试前虞文跟其他同学一样准备,考试中也一样抄袭。放假后校园网上公布出成绩,虞文查一查,发现自己竟然只挂了《大学物理》一门,很觉不可思议,又觉有点可怜。自己十三年寒窗,换来一个慷慨给分的廉价大学,是不是有点辜负生命?
导致虞文将《大学物理》挂掉的根本原因是“他不是好孩子,不肯用功不学习“,而直接原因却是他的手机偷了一下懒。怎会回事?请看下篇。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虞文的手机
秀才遇到兵,有理他不让说。人类遇到机器,有理它听不懂——题记
虞文的手机是一个宝贝。已经坏掉了,却坏的很有水准,有时电话呼入会自动挂断,有时自动接起来,有时关机后,下半夜会忽然响铃,把大家全吵醒。第二天大家埋怨虞文太不厚道,在下半夜定闹钟。虞文很觉奇怪:明明没有定闹钟,怎么会响。
期末考试有一科《大学物理》,虞文的高中三年没有物理课,物理一点未学,大一上学期有物理课,却也一点未学。打开《大学物理》课本,有如观看浮云。考前恶补一番,依旧磕磕绊绊地勉强看懂考试题目。
庄帆物理功底深厚,考前虞文与他约定:提前交卷出考场把选择题编成短信发给我,以助我一臂之力。答卷时虞文先把其他题目做完,然后专等庄帆发送救命粮。
距收卷还剩十五分钟,手机短信,答案收到。十道选择题,却只有九个ABC,不知道漏了哪一个,虞文无从抄起,要自己做已经来不及。心中急地仿若猫抓,只好胡乱猜选。
回到宿舍抱怨庄帆太不小心,漏编一个选项。庄帆听说以后很是自责,愧疚好一阵。
过了一会儿庄帆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翻看发件箱原件,数一数是十个选项!惊怪之余,又找来虞文的宝贝手机,打开收件箱对比一看:“我没发错,而虞文的手机收到的短信,最末少一个B。”
“苍天有眼,雪我冤屈!”庄帆找来虞文,故意呼天抢地给他看,又痛骂虞文的破手机是废品,不如扔了。
虞文痛下决心:考完试放假回家,一定要买一部新手机!!书包 网 想看书来
寒假学生潮
站在春运的火车上,虞文会格外同情三舅家养的几百只母鸡,她们也像自己一样,挤在笼子里,没有活动的余地——题记
虽是始发站,然而乘客蜂拥。火车从青岛出发,行一站到高密又挤上来一帮新乘客。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头儿慢慢挪到虞文身旁,看样子已过八旬,双手不住地颤抖。虞文看着不忍心,把座位让给老头儿,自己起身站着。又行一站到潍坊,上车人数更多,车厢中人口密度迅速增了一倍,几乎没地方落脚。虞文的身前紧紧贴着一个少女的ρi股,身后紧靠着的,也是一个少女的ρi股。虞文感觉自己像一棵小葱,被卷到大饼里挣扎不得。
而这苦难,并非不幸,却是虞文费尽周折才乞求得来。这就是尴尬的所在。明知道做某事很痛苦,但还是会去做,因为如果不做的后果是更加痛苦。这某事可以是挤火车,上学,看病,买房等等,在中国可以找到许多。
蓬山岛没有铁路,蓬山大学也没有火车票代售点,虞文寒假回家需从青岛站挤火车。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便是寒假的第一天。虞文提前二十天早早跑到青岛火车站买票。售票口队伍排了几十米,排队等候数小时,终于见到售票员的真容,仿佛历经磨难的唐僧终于见到了佛祖,有幸跟他说一句话:“去青州。”
“今天?”
“不……”
一想到身后有那么多人在等待,虞文十分紧张,口齿也不大利落了,“1月26号。”
“提前5天来买。下一个。”
1月22号虞文再去青岛火车站,售票员告诉他:“卖完了。”
虞文气急败坏,“去青州那么多车,怎么可能所有的票都卖完?!”心里抱怨着回到宿舍,思忖回家的办法。庄帆给他指一条明路:“没买到火车票,你应该去青岛四方汽车站买汽车票!”虞文一想,对!忘了长途汽车。深深责怪自己处事不冷静,虑事不周全,打算再去一趟青岛。庄帆又给他一条明路:“算了,太麻烦,外面有老乡包车的小广告,你去找找,看有没有去青州的?”虞文觉得有理,来到楼下广告栏寻找。
未找到去青州的包车,却发现有人转卖两张1月29号“青岛至青州”的火车票。虞文如遇救星,忙给那人打电话。那人说:“不单卖,要买必须两张一起买。”虞文问他为什么。那人说:“这两张是联座票,我跟我女朋友一起买的。它们也是一对,如果拆开,它们会伤心的。”虞文劝他说车票不是生物,不会有伤心这种感情。那人却执意不肯,说一定要卖给一对情侣,这样才浪漫。
浙大放假早,此时小方已经回了青州,虞文用不到情侣票,若两张全买来再转卖一张,又觉太麻烦,左右为难之时,忽然想到可以激他一激。
“那么很遗憾,合作不成,我只好去买别人的了。”虞文说,“再见!?”
那人果然中计,急忙让步:“别别别挂,单卖给你一张也行,但你得多给我几块钱。”
虞文心想,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嘴上说:“哪有这个道理?”
那人一本正经地说:“我跑去青岛火车站买的,来回公交、轮渡5块钱呢,路上我还喝了一瓶矿泉水,一共6块,平均一张3块。”
虞文答应了他,票到手发现是最破的那趟绿皮车。青岛到青州全价19元,学生票元,耗时5小时。
26号考完试当天,庄帆、向远启程回家,27号施朗上了飞机。206只剩虞文一人,需要独守闺房,熬过27、28两夜。虞文生性胆小,不敢独自睡觉,那两夜过得很是煎熬,一闭眼睛便自觉不自觉想到以前听过的鬼故事,平时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的恐怖场景,现在一个接一个不断涌现,阻止不住。虞文被唬得睡意全无,直熬到下半夜才勉强合一合眼。
孤单的时候格外想家,还好仅仅两天,两天过后虞文回到老家,过起了寒假生活。
何旭的大一寒假
何旭爱集体,爱王梦梦,爱那种被爱的感觉,却不知道怎么得到——题记
大一的寒假,何旭应邀参加高中同学聚会。高中是他的第一个集体,何旭天赋异禀,擅长跳级,二年级跳五年级,升初中,跳初二,升高中。他每年都在辞旧迎新,新班级很快成了旧的,又被辞掉。所以他没把同学当同学,只当过客。他把自己也当作过客。
在家中接受军队式管理,只有军队的纪律,没有军队的友情,因为这支家庭军队中只有何旭一个人。当一个人即是一只军队的时候,可以想像他心中的自豪。这自豪很小就在何旭心中驻扎,慢慢盘踞成了自傲,直到他坐在高中同学聚会的餐桌上,他依旧在傲慢着。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小时候找伙伴玩耍的勇气,看着旁边的同学谈吐风趣,自己只能派出两只耳朵。
何旭多么想被他们爱,但他只爱自己。他爱自己与自己爱的,把不爱的排斥在心城之外。他从小未得到多少爱,他傲慢地与这个世界较劲,却发现世界更不爱他。
大家觥筹交错,把盏言欢。何旭眼红死了那些好人缘的同学。自己反衬得他们多么快乐,他也想要被人簇拥,但现实是他被“爱”冷落。
酒过三巡,同学们合影留念,约定来年再聚。来年!何旭最怕时间,因为这时间已经不属于高中。多么令人留恋!他想念每一个同学,多么希望他们能坐下来随便聊几句,让他们陪着自己。
但现实是大家合影毕,起身散去了。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忙?都不肯用心挽留一下情感,但好像情感永远都围绕着他们不散,何旭努力要留住却只留住了满桌剩饭。他也像这饭被剩在了屋子里,他问自己真正想要留住是什么?是朋友?是爱?是自己的那段已经逝去的光阴,是被人爱的感觉,是世界上多少能给人温暖的一点什么?他也会自嘲,为什么小时候那么霸气的自己,现在这么脆弱,大概是因为那时未曾在感情中混迹。
何旭随着同学们一起走出饭店,大家彼此道别,急急回家了。何旭独自走在寒风中,忽然想到了王梦梦。王梦梦也是个有点孤傲的人——至少在何旭看来是这样。何旭爱她,一定程度上正是爱这种孤傲。仿佛只有她才能明白自己的孤傲,两人一起逃进桃花源不问世间之事,做一对老死鸳鸯多好?
文人管这叫惺惺相惜。也可以说是鱼找鱼,虾找虾。
问责这个世界1
喜欢做梦的人容易被现实一个耳光打得清醒。被打时的尴尬,他不愿被人知晓,清醒后则会冷眼盯着现实看,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看出更深一层的认识——题记
何旭有个坏习惯,吃饭的时候喜欢在盘子里翻翻捡捡。因为从小到大绝大多数时候是他一个人吃饭,用不着跟自己客气。何旭总把盘子中小的不太可口的先解决掉,把硕大、美味的留到最后享用。
他把这个习惯告诉过虞文,虞文当即指出:“这表明你有很严重的苛求完美的心理。”
“苛求完美?我有吗?”何旭心中犹豫,如果有从哪里来的?
回忆过去,想到小时候。小学一二年级,那时的何旭是小区中的霸王,父亲是军人,野生就他一副孔武的骨架,比同龄人高出半个头,手劲掰人家一只半。几乎无人敢惹。虽然何旭家里很穷,但整个小区都是酒厂职工的孩子,大家都不富贵,也就没得可比。
何旭从小好虐,对*尤其喜欢,早在六七岁的时候,他就大胆地告诉周围的男孩:“我要玩医生打针的游戏!你们演病人,我是医生,你们来找我看病,我给你们打针。打针当然是要脱裤子的,而且会疼。”何旭找一根木棒,削尖,刚做针头,“但是,不许反抗!”周围的可怜孩子被迫加入游戏,被迫被何旭扯下裤子,把ρi股扎得红红的。何旭觉得有光ρi股可以玩弄,实在乐不可支。现在他喜欢*,大概从小就已种下虐恋的种。
后来一个反抗意识稍强的男孩,名叫寒寒,忽然有一天找到何旭说:“凭什么你总当医生,这次我要当医生。”何旭跳起来拍着他的脑袋说:“那我就是院长!”然后寒寒的ρi股被扎出了血,哭着跑回家。
从此寒寒不再真心实意地跟何旭玩,一见何旭立即撒腿逃开。许多次何旭追要追上他给一顿好打,都给他逃掉了。终于有一次,寒寒记错了方向,跑进死胡同,被逼到了墙角。何旭挥拳要打,寒寒忽然放声大哭:“你怎么总欺负我?!你个没娘孩子!”
“没娘孩子”?这是何旭第一次被同龄人伤疼,以前他只是被父亲的巴掌打疼,这次他真真切切感到自己比别人缺少些什么。他又一次想到记事时的第一个印象:母亲拎着大箱子出门,自己坐在地上大哭,母亲出门时先迈的右脚,房门闭上,“吱”得一声。
何旭也哭了,哭得很伤心,但他并没有因伤心而软弱,放寒寒逃掉,而是把他驱赶到仓库屋顶,又推倒梯子。周围没有大人,小孩子们蹑于何旭淫威,不敢前去营救。寒寒在屋顶呆了整整一天,吓得尿了五遍裤子。
从此以后更加没人敢招惹何旭,何旭霸王地位彻底奠定。即便上五六年级的大孩子,何旭也不怕,因为这时他也已经从二年级跳到了五年级,周围有许多大孩子,何旭不怕他们,但是不理解,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喜欢玩泥巴,不喜欢看动画片,不喜欢编顺口溜,也不害怕女生。何旭对女生怀有一种天然的恐惧,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不能跟她们在一起,否则自己会被伤害。
直到小学毕业,上了初一,何旭才明白五年级的孩子到底在做什么,此时他的同龄人正在上五年级,很快何旭从初一跳到初二,他的同龄人从五年级上学期升到五年级下学期。
初二的孩子令何旭更加疑惑不解,为什么他们会突然说着说着什么话就笑起来,又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喜欢女生,何旭此时已不再恐惧女生,但也绝不会喜欢她们,初二男生居然会去牵牵她们的手,摸摸她们的脸,这让何旭不敢想象。又为什么周围人都那么健壮,比自己高一头?何旭从来比别人高半头,现在猛然进入初二,仿佛进了巨人国,他看不到自己比别人强的地方,也看不到自己跟别人的共同点,对这个世界慢慢恐惧起来。
此时小区里的同龄人已不再玩“医生打针”,而是玩起了水浒卡。他们吃小浣熊方便面,一包一包地收集,一百单八将,相互交换。比试谁的卡更多,谁的更值钱。何旭看着水浒卡很好看,便想方设法地弄了几张带回家去。那天正赶上学校期中考试,何旭在班里排名次二十。父亲怪他考得名次太低,破口大骂着把他的水浒卡投到炉子里烧成了焦炭。又解下皮带打他,最后给他订下规矩:每天5:00必须起床,先背半小时课文,再去上学,下午放学后半小时内到家,晚上吃饭几分钟内必须吃完,11:00前不准睡觉。一旦违反“军法处置”。每次考试不能低于前八名,为什么是“八”?因为何父当兵时编在八班。
年幼的何旭不敢反抗,只得乖乖遵守。几年遵守下来,心性便收住了,对周围环境的疑惑也无暇顾及了,只是努力学习。为了不挨军法,何旭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平时生活也极其规律,慢慢地周围那些比自己高一头的人竟向自己投来羡慕的目光。何旭很喜欢那种目光,他知道得到这种目光的前提是高分。于是何旭更加努力考分,一直到高三,何旭战绩辉煌,只是人际关系越来越差,周围朋友越来越少,跟小区中的孩子也接触得很少了。大家上学都忙,何旭每天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学习上对“细心、细心、再细心”的要求,也慢慢磨损了他的许多阳刚,学习之余的事情也越来越少关心。回忆那段时间,何旭想不到几件能记住的事情,公式倒是记住了不少。
高二这年,应试教育的批判大潮涌入中学。韩寒的《穿着棉袄洗澡》广为流传,周围同学开始问这样的问题:“上了大学又怎样?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考大学还有什么意义?学习还有什么意义?”
问责这个世界2
何旭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但他也同样开始怀疑,考试到底有什么用?虽然未曾工作,但他隐约感到工作并不是靠考试的,但除了考试我还会做什么呢?当何旭这样问自己的时候,他震惊了,我什么都不会!那么未来会是怎样?人生又是什么?我的分数很高,为什么王梦梦也不喜欢我?一连串的问题在何旭十二岁的头脑中像雷电一样一个接一个闪现,令他迷茫、恐惧、躁动不安。
何旭回家去问父亲,学习有什么用?父亲大骂:“是不是又不想学了?又想玩什么卡?拿来我给你烧掉。”何旭说:“不玩什么,是在思考应该……”父亲大怒:“思考个屁!思考什么都是胡思乱想。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考试。”何旭也暴怒:“我什么时候的任务不是考试?”
听儿子已经沙了嗓子,站在眼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何父忽然感到儿子已经开始长大,不禁流下泪来:“你没妈,我这么多年养你,就为了让你上了好大学将来能有出息,你不知道老人一片苦心,只知道胡思乱想。”何旭说:“现在上了大学不一定有出息。”何父说:“我只知道大学文凭是比高中文凭值钱,研究生文凭一定比大学文凭值钱,我相信政府设置了这些学校,绝对多学一点没坏处。不要像我,上学时候赶上*,整天就知道斗争,那时候我跟你一样,觉得上学没用,会斗争就光荣。现在一切都晚了,我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儿子。”说着又流下泪来。
跟父亲说不通,何旭彻底地乱了。世界啊世界,我问问你,我到底需要做什么?
这时何旭的同学中许多人辍学作了痞子,他们一边痛骂社会黑暗,一边打砸枪地反抗。他们邀请何旭入伙,何旭拒绝了,他想到父亲的眼泪,他知道自己应该考大学,不管有用没用,不管大学是个猪窝还是牛圈,仅仅为了父亲的眼泪,他觉得自己应该考大学,但是父亲的希望满足了,自己的人生又该怎样保障呢?
从此何旭埋头考试,不再看韩寒的叛逆文章,把疑问和爱情深深藏到心里,他自己也慢慢走近自己的内心,不再过多跟别人交流,他感到周围没有人能理解他,唯一能理解的王梦梦不理他。
在外人看来,何旭多疑、孤僻、敏感。在内心他正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是他与这个世界的矛盾。世界不会改变,矛盾无力解决,何旭只好逃离,逃离矛盾的最好办法是疏远,所以他与世隔绝。
高中期间,所有与高考冲突的事情都被否定掉,包括向王梦梦表白。原本何旭也自卑得不敢向她表白,现在为了高考,正好顺水推舟。
然后高中结束参加高考,再然后就到了蓬大。何旭每次回忆过去,都是这样一条线路。“不知道苛求完美的心理怎么来的,大概是算题的时候,一点也不能错,考试的时候一分也不能减,把我培养的吧。”
寒假回家,何旭看到父亲从酒厂下班回家,步履比前些年蹒跚了许多,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也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酒厂工作,八小时三班倒换,父亲吃饭、睡觉、喝酒都很不规律,这么多年干下来,不规律已经成了他的规律,何旭还是一个人吃饭,小时候父亲做饭,一顿做下一天的,让他不挨饿,现在何旭也偶尔给父亲做一两顿。
“但我还是一无所有。”何旭心想,他不知道靠什么才能赢得爱情,改变生活,战胜命运,他只是每天规律得生活着,按初二时候父亲给他订的作息时间。这些年已经养成了习惯,早上5:00自动醒来,不用闹钟。
他也恨,恨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恨母亲不要自己,父亲不关心自己,王梦梦不喜欢自己,恨得不到爱,恨这个世界对他的安排。
寒假开学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些无论世界怎样改变,他总不肯改变的东西,有时候是坚持,有时候是固执——题记
“我要成功!这是我的梦想!”向远焦躁地争辩。
“我并不是没有梦想,只是劝你不要太功利。最关键的还是注意自己的修为,追求自己的梦想,成就自然而然就会到来。”虞文说。
“你说的太理想化了,社会很现实的!”
“你信奉的成功学是理想,是幻想啊,哪有什么成功?只有成就,成就是需要慢慢积累,事缓则圆。”
“我在积累!每天都在争取比昨天做的更好!”向远摊开两手。
“那跟成功也没有关系,至多是勤劳。”虞文说,“勤劳而碌碌终生的,大有人在。”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向远很气愤。
“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同意所谓的成功学,劝你也不要太信奉成功学,踏踏实实做事,内圣外王,我还是那句话。”
“踏实做事也要有目标,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没有目标你追求什么?怎么可能成功?”
“现在我还不知道我的目标具体什么。”虞文说。
“那你还有什么可说?”
“但是!但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代表我没有追求,我需要在人生社会中慢慢寻找。”
“得了吧你!”向远并不信服。
虞文也不再说话, 低头想自己的事情。
这是《206志》中罕见的一段吵架。《206志》是一本日记,大概为了保持光辉形象,当事人更喜欢不记录吵架事件。于是我在《206志》中看不到他们的血性,感觉他们每天文质彬彬、通情达理,生活很和谐。这不现实,也成了小说中一大漏洞,但没有办法。《206志》中没有打架的记录,我才思匮乏,编不出情节,只得由它。若说他们彼此没有矛盾,我绝不肯信,请看上面的枪炮声,我甚至没弄明白他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
施朗跟我有同样的疑问。
“你们到底怎样想的?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的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说以后要成功要赚钱吗?现在想这些干嘛?太早了吧。”施朗说,“看你们把菜上吐得满是唾沫。”
虞文、向远同声斥责他头脑简单。
庄帆擦擦嘴,拍着两人的肩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意思。都很有道理。我觉得吧!以后工作了,找个地方好好混比什么都强。今天向远拿着奖学金请客,人家做东,虞文你应该让一步的。”
“这事怎么能让呢?”向远说,“这是原则问题,该怎样是怎样。”
“看你平时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似的,关键时刻出来和稀泥。”虞文不屑地看庄帆一眼。
“得!我错了,我还是吃饭。”
向远
日后能建立深厚友谊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可能不太融洽——题记
向远的精力旺盛十分旺盛,对任何接触到的事物都充满好奇。他渴望得到更多的东西,把周围的所有事都努力做的比别人好。所以他跟王一、郝伟师争夺奖学金;跟何旭比赛跑步谁更快;跟庄帆比通宵熬夜,看谁撑不住了先睡觉;即便打扑克也争着走头科。
大一下学期,一个名为“马云创业培训班”的组织在蓬大开设培训班,第一天免费试讲。向远早早赶到,坐在头排。此时《赢在中国》正在热播,因为宿舍没有电视,向远并不知晓这个节目,只是看到培训班宣传广告中介绍马云的身价有个“亿”字,便不能自制地被吸引了来。
轮流着几个年轻的讲师激|情澎湃地吼了一番创业经验——虽然他们从未有过创业经历。
“下面有请最有名讲师,我们真正的主角,马~~云~~先生!”随着培训班某重量级讲师的一声高喊,马云出现在电脑屏幕中,又通过投影仪投印在黑板上。讲台下的听众仿佛见了真佛一般顶礼膜拜,高呼“马~~云~~”!
电脑中的马云开始说话,是在某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做的演讲,依旧是枯瘦如柴的手指,塌陷如坑的腮帮,讲的依旧是阿里巴巴如何挺过了创业初期的艰难。人群安静下来,有的人开始流泪,心中暗暗发誓:誓死效忠马云。
视频播完,讲师们开始收钱。“报名费500元钱,下一次讲课前正式收取。现在随意交多少押金,下周可以翻作双倍钱数,折算在报名费里。”许多人当即交了250。有的人手头没钱,当即飞奔回宿舍借了250,又飞奔回来交上,汗流浃背的,向培训班讲师们道歉:“对不起,老师们久等了”。又道谢:“谢谢你们一直等我回来”。讲师们很客气:“不必客气,等你是应该的。”
马云曾在《赢在中国》明确说过:“少看点成功学,多学习别人失败的经验”。讲师们却故意隐晦这一段,反而在言辞中流露出“马云正是信奉成功学才能够成功”的暗示。
向远看到视频开头的“优酷”字样,没有交钱,而是直接钻进了网吧。从此几天没回宿舍。
一连几天不见向远,大家以为他失踪了,聚在一起献言献策,回忆最后一次见他的场景。
“他说要去听马云创业培训班,要拉我一起去,我说要去网吧,他说我‘没理想,没追求’,然后自己去了。”庄帆回忆说,“就在当天晚上,没有回来。”
205、207的也都在。施朗说:“那个培训班是不是个传销团伙?会不会把向远绑架了?”郝伟师大骂:“放屁!传销团伙?!是真正的马~~云~~大师!我已经报名听了两节课了,第一次免费试讲我就交了250报名费。当时没钱,还是跑回宿舍借的呢,讲师们人很好的,一直在那里等我赶回去才走的。”
忽然伍度一声断喝:“这向远,他妈的!不买手机!”众人齐声说:“对!”何旭脸色一变,因为他也没有手机。随即有人说:“告诉辅导员吧?”接着又有人说:“坚决不能告诉辅导员。”
正在众人议论不休时,忽然206大门推开,一股臭浪涌了进来。除脏哥外众人都一起掩起鼻子。一位同学的到来解决了所有问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向远。
向远的忽然出现,令大家呆若木鸡,头脑中无数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庄帆首先反应过来:“向远,你去哪里了?”
向远红着眼睛瞅他一眼,“网吧。”说着分开众人爬到自己床上,嘴里嘟囔:“连通一个周的宵,困死我了。”说罢不再理睬众人,独自沉沉睡去。
原来向远为了看马云演讲,去网吧搜一搜,见到了《赢在中国》的全部视频,凭借顽强的毅力一口气全部看完。困了就趴在电脑前面睡觉,像极玩电脑成瘾的年轻比尔盖茨。睡三五个小时,网费照样付。网吧老板不忍心看向远这样折磨自己,劝他回去休息一会,被向远粗暴的拒绝了。
正值夏日啊,一周不*服不洗澡。向远已经几乎糗成了臭豆腐。一块一百三十斤重的臭豆腐睡在屋里,205、207的客人们纷纷离去,施朗、庄帆、虞文也抗不住如大海般汹涌的臭浪,只好外出去打台球。
台球
什么时候百度百科能够收录我的名字——题记
台球桌上只剩三个球,黑8挡在白球与全13中间,庄帆很为难,如何能打到他的全13,同时又不碰到黑8? “看来我只能用真实水平打跳球了。让你见识一下跳球的威力!”庄帆一边大吼着,挥杆捅在白球肚子底下,桌面“吭”的一声响,白球果然跳了起来,跃离桌面一尺高,飞出去半米远,落在地上,咕噜咕噜滚远了。
“唉,老虎也会打盹。”庄帆感慨的摇头。
虞文把白球捡回来,放上球桌,挥杆把他的黑8打进中袋,一边纠正他说:“不仅老虎,任何动物都会打盹。你失误后紧接着说‘老虎会打盹’,这让我们误会你的意思是说自己像老虎那么强。”
“我的意思就是说……”庄帆很无奈,“我像老虎那么强。”
虞文重新摆球,“不要玷污老虎了。”
台球桌上凝聚着206的许多快乐回忆。《206志》记录了206四人对于台球的热爱和打台球时的趣事。我摘录成一篇《台球》,聊以回忆那些已成过去的时光。
虞文很擅长进球,尤其擅长进白球、黑8球和对方的球。所以大家都很喜欢跟虞文打台球,时不时会遇到天上掉馅饼的惊喜,从而享受不劳而获的快乐。
有一局与施朗对决。施朗的台球很棒,虞文被牢牢压在下风。自己干打不进球,十分焦急,越焦急越不进。用力一杆,己方的花球在桌上来回反弹了五次,把桌上所有的花球队友、全球对手撞的四处搬家,却始终找不到该进哪个洞。这期间黑8慢悠悠向角洞走去。虞文口中念佛:“千万莫进,求你,老8大哥!千万别进。”黑8停在角洞洞口收住脚步。球体上的“8”字斜向一边,仿佛在斜着眼睛睥睨全场,又仿佛向众人威胁。
施朗见黑8没进,遗憾地叹口气,再来打自己的球。施朗弯腰俯在桌上,ρi股向后,在一杆捅出的同时,羽绒服衣角扫到了黑8。
“黑8进了!”虞文惊呼。
“怎么进的?”施朗也很惊讶,“这不算吧?”
“已经进了,怎么能不算?”虞文说着,开始重新摆球。
“怎么能这样……这不算吧……”
按规则一方的七球打完之前把黑8打进就算输了。
有一局开球时虞文进一全10,正庆幸运气不错,却不慎第二杆把黑8打进了。庄帆连声斥责他:“本来这一局我想施展一下七连杆清场的绝技,你怎么不给我机会?”虞文打算反唇相讥却一时没想到有趣的话,只好沉默。如果换了向远在庄帆的位置,他会痛快的说:“你输了。”虽然直爽但不好玩。虞文更喜欢跟庄帆打球。庄帆时常嘲弄他,他仿佛也很喜欢偶尔被嘲弄的感觉,大概这也是人性吧。
不是说打台球的人都邋遢,但邋遢的人都擅长打台球。所以阿脏很擅长打台球。他的最巅峰状态是:一杆捅出,球进了,球杆折做两截。本想结账快逃,老板娘被球杆折断的咔嚓声吸引,赶来观看,将阿脏逮个正着,从此催他索赔,连催了十多天。
阿脏说:“我一般不开球,一开就七连杆清盘了。总清场没意思。以前喜欢清场,觉得很有成就感,现在玩腻了。除非上一局对方清了我,这一局我也清他,才不会过意不去。”
206四人听他吹嘘自己技艺如神,心中十分不齿。向远说:“你这么强,来,我挑你把?”
“你不行!要挑,你们宿舍一起上吧。你们一人打一杆,然后我自己打一杆,你们再连打四杆,行不行?”脏哥如此托大,206听的义愤填膺。
“你以为你是乔峰吗,可以一敌一群?”虞文很不服气的说。
“如果我输了,给你们一人买一瓶可乐。如果你们输了,一人8毛钱合伙给我买一瓶可乐就行。”阿脏说。
“我Cao,走!”庄帆二话不说,扔下mp4跳下床来。
阿脏随着四位雄赳赳的好汉来到四合院,那里有五张台球桌。因为离宿舍近,价钱又便宜,大家常来娱乐。但今天不是娱乐那么简单,要玩命,因为事关一瓶可乐。
为了可乐,206十分团结。这次比赛结果如何呢?《206志》如此记载:本来这件事不应该记入官方史书,但为了历史的真实完整,我们作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学习封建王朝,学习西方媒体,敢于*示人,真实记史。
球摆好后向远抢先持杆,说:“脏哥,既然你一般不开球,那就让我来开吧。”说着不及阿脏回话,已飞出一杆将三角球阵打的分散,一球未进。虞文踌躇满志地打进一个离中洞很近的花3。庄帆又上阵,他没有把握进球,便低声跟施朗商议:“我负责把球打到洞沿儿,你下一杆打进,这叫策略。”施朗点头答应。
计划顺利实行,施朗很出色得连打2杆,进了两球。桌上已成4:7局势,眼见胜利在望,206兴奋异常。脏哥手执球杆,磨一磨杆头,嘟囔着:“先打全9。”全9应声进洞。
“再打全10。全10不好进,先打全13吧!”全13应声进洞。
“现在打全10。”全10应声进洞。
七杆后,场上只剩下4个花球和黑8,脏哥随手一杆,黑8进洞。施朗、虞文、庄帆、向远四个人都没了话说,只相互看着别人的脸,面带一丝复杂的微笑。
阿脏在奸笑声中接过206集资买的可乐,扬长而去。
当晚的206卧谈会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从今往后我们的台球之路该走向何方?第一条路:不再打球,那么手痒的时候怎么办?第二条路:继续打球,被阿脏取笑怎么应付?
最后虞文想到一个办法:不在四合院打台球了,改去校外七色石娱乐城玩,阿脏一般不会去那里。206一致同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何旭与郝伟师的冲突
何须看人,看到他身上有一个令自己讨厌的地方,就把他全盘否定掉。或者看到一个点自己喜欢的地方,就认定他是“喜欢的人”。所以十个人中有八个被他讨厌,剩下两个则十分喜欢。爱憎分明,不留一丝缓冲地带——题记
当伍度的呼噜声响起时,何旭、郝伟师、索颜便很难再入睡了。三人躺着无聊,郝伟师又一次述说起已经说过多次的,他老家的怪事。
说不知什么年间,在他们村有一个婆娘偶然在家院的墙缝中发现一条细细的青蛇。那婆娘不知跪拜,反而拿砖头将它拍死了。当晚家中爬来了无数条大大小小的蛇,密密麻麻爬得灶台上满满的,炕上也满是,被褥里、枕头上全是盘着的蛇,都昂着头,吐着舌头,见人就咬。那婆娘吓得疯一样地哭叫。她男人只好去村北请来马神婆,烧纸点香上供,许了好一会儿:“这老婆不敬,伤了您,您仙莫与她计较,现在送钱粮与您……”又念了许多道经,那许多蛇们便自觉爬走了。
又说他爷爷年轻时候给人放羊,一天中午回村,遇上一个婆娘中了邪,因为之前她曾经胡作非为——砸死了家里偷鸡吃的黄鼬。现在被黄鼬附身,竟然自己抓住母鸡,活着啃起来,边啃边哈哈地笑,鸡血淋得满嘴满身。正巧他爷爷赶羊经过,挥着鞭子大喊了三声,用阳刚之气吓走了黄鼬魂,才解救了中邪的婆娘。待她醒过来后见到被自己咬死的母鸡,竟然丝毫也不记得刚才的事了。
郝伟师正讲到兴头,何旭忽然破口说了一句:“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鬼神,哪有什么邪祟?”郝伟师受了何旭的斥骂一时无话可说,只是嘟囔:“你别不信,你还别不信。”何旭不屑的说:“*主义无神论早就说过,鬼神都是人脑意识的产物,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郝伟师听何旭念咒般地背诵马列主义,乐地哈哈大笑:“你妈!学政治学傻B了你。”何旭听郝伟师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并侮辱自己的信仰,心中大怒,正要发作。
索颜说:“算了算了!郝伟师你快睡吧。再说多了做噩梦,我吓醒了也把你闹起来不让睡。”大家哈哈一笑,不了了之。何旭却愤恨的一夜未睡。三天之后,又一次让何旭一夜未睡的争吵使他跟郝伟师彻底决裂。
看到新闻报道每年都有几百万大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素颜愤愤地说国有企业垄断大量资本,只搞工农业无法提供第三产业就业岗位,又说美国教育制度很好,绝不会使大学生找不到工作。继而愤青发作,批判中国政治制度不*,政府官员*不办实事,人民受苦。又说美国的*选举多好,强过中国。
何旭听他越说越激动,被他的情绪感染自己也激动起来,却是批判他:“不要迷信美国,美国也有美国的问题。你若真去美国看一看就不觉得它多么美好了,这就是围城效应。现今中国社会确实很不完善,但总是我们自己的祖国啊!即便美国制度有其好处,却不适合中国的现状。”素颜不服,一句连一句地痛斥政治制度不合理,何旭把一句话来回反复的说:“虽然有问题,但最适合的就最好,再换一种制度未必比现在好,说不定更糟!”
两人在伍度的呼噜声中半争半闹,气氛还算正常。郝师伟忽然说:“我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什么国家民族都滚他妈B吧。”何旭听了心中大怒,疾声厉色地说:“你也算个中国人?!也算个大学生?!也学过*主义?!这样的思想哪有大学生的样子?”郝伟师轻蔑地冷笑一声:“你高尚,你是好学生,好学生考试怎么倒数第五名?我就能正数第三。”何旭说:“这是教育制度不合理,像你这样全不顾社会国家,没一点集体民族意识的人,考全国第一也不是人才。”
何旭激动地声音很大,恰在这时伍度醒了,怒吼一句:“妈B吵屁!吵老子睡不着。”何旭被吼心中大怒,真想发作,却没有对象。冲郝伟师,不是他吼的,此时他已老老实实一声不吭了。冲伍度,却是自己吵醒他在先,又觉理亏。何旭心中愤恨,无处发泄只好积郁在心里,积了很久。
后来暑假结束大二开学时公布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何旭倒数第六名,最低*主义基本原理64,考试成绩——称智育成绩——排名十八,而班中同学相互评分得来的德育成绩太低,把本就惨淡的考试分数向后一扯当即到了倒数第六的位置,只有痴迷Dota的伍度和207四位Dota一族给他垫底。
“为什么同学不喜欢我呢?怎么给我评这么低的份数?”何旭心中正在烦恼,郝伟师走来说一句:“你不是坚信*主义吗?怎么*主义才64分?”郝伟师考班级第四,《*主义基本原理》93分。何旭很觉不公,又觉奇怪,为什么他的头脑中全没一点马列主义却能考这么高,是不是我的方法有哪里不对?虽然不喜欢被人讽刺,因急于思考,何旭不理睬他,只瞅了郝伟师一眼,随即陷入“自我怀疑,原因何在”的哲学追问中去了。
何旭便是这样,为了真理可以把一切放下。郝伟师却以为何旭不说话是惧了自己,心中十分得意。
下午开班会选预备党员要求成绩班中前五,本已是入党积极分子的郝师伟仗着成绩第一名,轻而易举地被选为头号预备党员。这与何旭本没关系,郝师伟却又走到他跟前,说一句:“你不是坚信*主义吗?怎么不去入党?”何旭再受不住他的嘲讽,怒吼道:“谁稀罕这拿分数买来的党员?”从此再不主动跟郝师伟说话,听他嘲笑自己,便愤起主动跟反击,直到毕业两人矛盾有增无减。
何旭趣事1
何旭名为何旭,性格一点也不和煦——题记
《206志》记录许多何旭的趣事,我摘来以飨读者
何旭的高中,过得很辛苦。然而并不全是辛苦。也有快乐,最快乐的事情是每周三早晨做值日生。
并不是何旭热爱劳动,只是做值日时能够看王梦梦一眼。
何旭做值日是在楼下排自行车。周三这天他一定早早来到学校,一直等王梦梦到校以后,无论几点,他就回教室。王梦梦一般来得很晚,何旭也就回教室很晚,因此总被班主任骂。
有一天风很大,大风把成排的自行车吹倒。王梦梦的车子正被压在最底下。放学时,何须见到王梦梦正在费力地从一堆自行车中把自己的搬出来。搬一辆再搬一辆,王梦梦微感吃力。何旭心疼了,疼得不得了。却不敢上前帮忙。怕她因此认识了自己,只是咬牙忍着痛苦。
王梦梦扶起车子,转过拐角,在视野中消失。何旭这才从刚才的纠结中清醒过来,怅恨久之。悔恨地说:“我不会忘记,刚才没帮助她,那就现在补回来吧。”何旭怀着内疚往家走,路上不骑自行车,而是推着,上坡时候反而骑着,故意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下坡时又推着走,到家把车子抱进仓库,故意消耗体力。
大一下学期的一天何旭拿一本《大逻辑》到教室自习。发现许多座位虽然没人坐,桌子上却放了书。按照蓬大的规则放上书就是占了座,哪怕书的主人一个月不去自习也不许别人抢。何旭找遍整个1#教,终于见到一张桌子上没有放书,只写了“考研占座”的字样。何旭坐下来,打开《大逻辑》。
磕磕绊绊地看了十几分钟,看的晕头转向,越看越不懂。越是不懂,何旭却越要挣扎着勉强看。
正在不懂与挣扎之间,忽然走过来一个男生,满脸不高兴,紧靠着何旭坐下,一句话也不说,拿出考研辅导书、英语课本、笔记、水壶摆了满满一桌,仿佛跟这个座位很熟的样子。把何旭挤到角落。何旭很觉压抑,便不再自习,站起身喊那男生让开,走出教室去。也是满脸的不高兴。
此时何旭不知道。“考研占座”是蓬大的特殊文化。哪张桌子上写了这四个字,表明它已经被考研学生占作考研专用座,成了私人财产。那考研男生见到自己的财产被别人占用,自然不高兴。
此时的何旭虽然比他少一个座位,却多三年时光,算来还是赚的。等到大四,何须考研的时候知道了这些潜规则,那时已经没有了这三年大学时光。
一日何旭独自去上高数课,去得早。随便找个最外一排的座位坐下。心情不好。心中烦闷。
高数课是五个班一起的大课,人数多,坐得挤,晚到的同学只有努力找位子,一个穿著邋遢的胡茬男生,趿拉着拖鞋,趿到何旭跟前。
“同学,请问里面的座位有人占吗?”
“看看有几个座.”何旭不耐烦得说。
“五个……”
“有几个座就有几个人!”
“哦……不好意思。”说着走了,又去后面问,“同学这里有人吗?“
何旭心中悔恨,“何必呢?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想站起来而已。里面其实没人占。”
期末考试人人作弊,何旭却坚决不肯,说不能作弊是做人的基本原则。而要复习却又静不下心来。每次面对教材,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王梦梦。她此刻在做什么?看什么书?看到哪一页了?在想些什么?跟谁在一起?她会不会有要上厕所的感觉?她上厕所的样子会是什么?一想到这里何旭心跳加快,他立即责备自己道德沦丧,应该受惩罚,惩罚如果能让王梦梦亲手……那就太好了!
这些多米诺骨牌一般的胡思乱想拖累了何旭的精力,让他无力复习。每一科都徘徊在挂科边缘,还好何旭凭借自己非凡的天才和绝佳的运气,竟没挂科。
室友对他的成绩颇感惊讶,索颜问他:“你不是每天都去上自习吗?我还以为你在冲刺一等奖学金,怎么才考60分?”何旭心想:为了她,我考再低也甘愿。嘴上却说:“鄙人生性愚钝,无力回天。”索颜想了好长一会儿,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很笨”。
何旭宁愿孤单,宁肯把自己的心锁在小城里,任由青石街道向晚,马蹄哒哒而过,总不肯出来。不合他脾胃的人,即便主动接近示好,也会被他斥而赶之,以他的性格不会敬而远之,而是更激烈。所以得罪了许多人。
何旭不在乎得罪不喜欢的人,只在乎喜欢的人是否也在乎自己,所以他的交友圈十分狭小,他的朋友也是千淘万漉挑选出来的。一次跟虞文去校外吃饭,两人出了校门,走在林荫的盲道上。路旁小饭馆扎堆,馆子门口的人群也扎堆。虞文问:“你想吃什么?”何旭笑着说:“什么都行。随你的意愿。我有东西吃就行。”虞文听了一凛,没料到孤傲偏激的何旭,竟也会将就别人。
周天没有课,何旭在自习室看书直到傍晚五点,这才允许自己到外面走走,来到东岸操场远眺天空。操场西边是篮球场,十几个篮球正被拍的怦怦跳,被人从这只手导到那只手。
何旭正看得入迷,忽觉脑袋“嗡”一声,被篮球在打头上。随即东边传来呼喊:“同学!球啊!谢谢!”何旭回头看,一个男生*上身,正向自己呼喊,伸两条胳膊挥舞着。何旭斜他两眼,上前一步抬脚把球踢到了操场最东边。随后转身继续看海,再不理他。过一会儿,赤膊男生绕道跑着去东边捡球,从何旭身边经过,嘴里骂着“我Cao”,气喘咻咻的。
待那个疲惫的身影又跑回篮球架下的时候,何须忽然自责起来:“我怎么这么冲动?这么小气呢?!”
何旭趣事2
一次205郝伟师、索颜、伍度三条光棍互相陪伴着去步行街闲逛,傍晚临时决定聚餐,在翔宇订好桌子,打电话通知何旭。何旭却气呼呼的拒绝了,怪他们擅作决定,不跟自己商量,不尊重自己的意见。说:“我早在餐厅吃过了。”说完一个人去餐厅随便吃点。吃完去图书馆,熄灯前回宿舍,那三人已经打了一晚的牌。
大一下学期做《有机化学》实验,何旭写实验报告总懒得画图。实验老师锲而不舍的每次都给他批三个红字“需简图”,何旭锲而不舍的每次都不肯画。期末考试差点不及格。
何旭昨天在网吧上网,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一支接一支地不间断地吸了几小时。何旭坐在下风口,无可逃避地把他的二手烟全吸了进来,致使头痛欲裂。直到今天早上醒来仍旧头晕,昨夜做了许多很接近现实又很不现实的怪梦。醒来却一个也不记得了。
晚上,何旭到篮球场打篮球,期间坐在场外休息的时候听到旁边三个同学大侃“灌篮”。一个说:“你那么牛B,你灌个篮看看?!”紧靠何旭坐的一个人辩解说:“你别总拿灌篮说事。有能耐你灌啊!”
何旭忽然Сhā嘴:“我能灌。”
旁边同学听了一声惊呼,不再乱聊,都转头看着身边这个高个儿。坐在最远的一个顺手把球丢过来:“给,你灌个我们看看。”
何旭接球上场,也不理会场上正在打球的众人,从三分线起跳,双手掰住篮筐,球进了。整个篮球架都跟着颠晃。何旭在篮筐上挂了好一会儿方才落地,场上打球的人纷纷下场休息,因为篮筐已被他掰弯,成竖直向下,与篮板平行了。
满场喝彩,重球友纷纷问何旭的姓名,何旭心想:“篮筐掰坏了,学校会不会找我赔偿?”想到这里也不留名,谦虚几句,拾起球衣便走。
出了篮球场,心中愉快。东方的月亮将圆未圆,回宿舍的路上经过水房,附近许多暖瓶爆裂后的小碎碴,散落在砖缝里,在路灯照耀下下晶晶亮亮。不远的路边有一对情侣脸对着脸站着,不知是在亲密还是斗嘴。
何旭又想到王梦梦,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
何旭午睡醒来,望着窗外的草坪发呆。草坪上靠近5#楼的是一排杨树。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啊啊呼呼地吆喝,手里拿一根骨节突出的树枝,一端拴了条草绳,当做“铁鞭”挥舞着,不停地抽打一棵杨树。草坪另一侧是一条小道,道旁石凳上一对十*岁的情侣已经拥抱了十多分钟。
多么温馨的场景,何旭看到别人的温馨,随即陷入自己的伤感。“不知道王梦此刻在做什么?”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一手提着壶热水,一手提着尼龙袋,塞满了刚在篮球场捡到的可乐瓶。老太步履蹒跚地从草坪旁边的小道上走过,高声唤那男孩。男孩却与杨树有着深仇大恨,全不顾祖母的呼唤,仿佛英勇无比的堂吉诃德面对风车,执意要战胜它。大声呼喊:“再出招啊,你不是很厉害吗?”不知道杨树刚才出过什么厉害招数。
何旭微微一笑,难得一丝幸福感,他想起了小时候祖母也这样唤自己的名字,想起了家乡,想起了鲁迅那句诗:梦里依稀慈母泪。想到自己的母亲,心中一阵酸涩。
忽然四个穿着保安制服的青年拦住了老太,指划着她手里的热水壶。何旭忽然想起前天在读书苑餐厅门口的告示上写“学校食,水补贴制只针对本校师生,禁止校外闲杂人等入餐厅就餐,入水房接水,请学校保安,武工部门,切实做好巡查监督工作。”今天是学校保安在巡查。
距离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见那老太用力摇头,仿佛在辩解。男孩跑到祖母身边拉着祖母的衣角,呆呆望着四个保安,不敢铁鞭示之。猛然见一个保安要去夺那热水壶,老太不给,把水壶向身后藏。何旭心头一冲,“腾”冒出一个念头:《卖炭翁》。想罢来不及细考虑,拔腿跑出宿舍,跑下楼梯,奔出5#楼门口,绕过经济广场,到达楼后的草坪。
及至何旭穿过草坪,老太已经领着孙子走出十几米远,向南校门走去了。四个保安已不知去向。何旭心想:幸亏没让我撞到。撞到非教训他们一顿。连老人的东西也抢?!
何旭不知道,蓬大的保安是不敢把校外人士如何的,至多吓唬吓唬。何旭不知道,蓬大周围居民常来大学中捡便宜,蓬大已承受了几十年,没挑起冲突。足见相当容忍。何旭此时还不明白,卖炭翁是受剥削阶级剥削的,这老太只是与被占便宜的蓬大偶尔一次口角。
然而我写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要赞扬何旭。他从没想过当大英雄,但在任何需要抉择的关头,他从未选择“不做英雄”。
卫克柔
思宇宙之大,悲人生之短,见风月而伤流年——题记
人如其名,卫克柔的确是一个不太温柔的女生。然而她的不温柔中却有一种蹦跃不休的,仿佛要从灵魂中跳出来的活力。卫克柔很漂亮,身材很苗条。虽然只有一米五七的小个头,但站在人群中总会被第一眼看到。她的身上特有一种气质,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只要有她在,人们几乎注意不到周围人。
虽然虞文早就注意到她,206真正认识卫克柔是在施朗过生日的那天。
施朗5月6号过生日。寒假刚开学他便许诺说要请吃火锅,火锅到来之前的日子206等得心焦,纷纷埋怨施朗不该过早许诺。终于熬到5月6号,大家应施朗邀请来到利群南面一家“周天涮火锅”店。
施朗与女友早已坐定。自从上学期与阿莲分手后,施朗这段时间内搭顺风车一般谈了三个女朋友,因为是短途恋爱来得快去得也快。总共不足两月。花儿是其中第二个。
见室友到来,施朗兴奋地说:“今天给你们介绍一位单身美女。过会儿街舞社有几个朋友要一起过来,其中有个美女,特意找来介绍给你们认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三人听了比施朗更为兴奋,迫不及待地要看美女,对之前等待了几个月的火锅反而淡然了。
街舞社已经来了两个男生,紧挨着坐在一块。其中一个精瘦、龅牙,吐字不清,自称方舞者,坐在庄帆左边。方舞者左边的男生满脸络腮胡须,神情羞涩,说四川方言,施朗介绍说姓杨。两人都染了红头发,都戴耳钉,都穿着颜色怪诡的非主流T恤和大肥的牛仔裤。果然人以群分不错。施朗跟他们一比,反倒显得中规中矩老实巴交了。
大家坐下来忽忽哈哈开十多分钟玩笑,笑地热火朝天。火锅已经端上来,煮得热气沸腾。
虞文问施朗:“不是说有美女吗?我右边的椅子就是专门给她留的,怎么还没到?”
庄帆也说:“就是啊,来不来了?你到底是来涮火锅还是涮我们的?”
施朗一边牢骚你急什么,一边打手机催促:“克柔。你还没到?快点啊,都等你了。”隐约听到电话那端说:“我知道,我已经在跑了。”虞文伸长脖子一个劲儿询问:“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施朗说:“名字卫克柔。虽然不太温柔然而一定是你喜欢的类型。”虞文又问施朗手机里有没有照片,施朗斥责他:“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我是给向远、庄帆介绍的。你这么关心,不怕小方恼你吗?”向远、庄帆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不怕她恼你?”虞文说:“不会的,有美女,她跟我一同欣赏的。小方可不是林黛玉。”施朗问:“林黛玉是哪个?好像很熟,在哪听过。”想半天终于想到:“语文课本上的。”
正在这时忽然门开,跳进来一女生。虞文一见喜出望外,脱口喊道:“是你呀!”
卫克柔听他这样喊自己,以为是熟人,仔细端详一下,发现并不认识,心中颇多奇怪。
虞文不顾她的奇怪,热情四溢地抚着右侧的椅子邀她坐。卫克柔坐下后,皱着眉头瞧着虞文:“很熟吗?”
很熟吗?当然。虞文早在军训体检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名字。
那次虞文正跟着班级一起排队,准备测视听。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一下,虞文回头看,是一个女生,左手拿体验表,右手伸着食指在虞文面前。
“验血去哪里?”女生问。
此时大家统一军训服,几乎认不出谁是谁,但眼前这女生身上独有的,略感夸张的活泼,毫不做作的气质,竟将千篇一律的军训服穿出了飒爽的英姿。虞文瞬间被吸引了,虽是第一眼见,他立即意识到眼下这个时刻的不平凡。美女,美女啊。
虞文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当时自己回答了一句什么话,只记得那女生得到答案后蹦蹦跳跳地穿过走廊,拐过拐角,消失在视野中。小破孩儿,多么像一个小破孩儿啊。如果不是世俗规矩不允许,虞文一定把她抱起来,捧在手里好好欣赏一番。
一面之缘后,很久不曾偶遇,直到军训最后一天。中午,虞文食欲不振,在读书苑餐厅买一份干煸大头菜,要四毛钱的米饭,坐下来刚要吃,忽然感到周围环境中有一股熟悉的气质。四下寻找,不远处坐着一个女生,也像自己一样穿着军训服,正把饭碗端在嘴边,飞速地扒着米饭。碗大,挡住了脸,只露着下巴和头发。
“是她?”虽然看不脸,虞文却立即断定就是那个小破孩女生。
果然待米饭扒完,放下碗来,果然是她。虞文一边赞叹着“小破孩儿吃饭好快”,一边低头吃自己的饭,干煸大头菜不见油花反而软乎乎的,虞文越吃越没有胃口,看来今天的四毛米饭又要浪费一半。
虞文抬起头四处闲看。忽然很惊讶的发现小破孩儿居然仍旧在扒饭!大腕挡在脸前,跟刚才一模一样。
虞文十分惊诧,第一反应是认错了人,仔细再看一眼,没错,就是她。随即猜测:莫非光阴倒流,又回到了刚才?忙低头看一眼自己的米饭,确实少了一半,这才放心,自己并没有生活在科幻小说中。再仔细瞧瞧小破孩,原来这是她吃的第二碗,刚才吃净的空碗已放在旁边。一碗米饭六毛,她吃两碗一块二,自己却连四毛钱的都吃不掉。可见小破孩女生的饭量是自己的四五倍之多。想到这里,虞文不禁惭愧。
虞文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去主动认识她。所以又一次相遇的时候,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在西礼堂看完电影,虞文随着人群走出来,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已是深夜九点半,周围只有稀疏暗淡的路灯,卫克柔仍旧能够让人一眼认出。她走在前面,迈着很大的步子,左手甩得老高,右手伸在背后,摸摸左边ρi股,又摸摸右边。这是这一次见她穿便装,比军训时更加有韵味。
虞文也很有贾宝玉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的痴病。此时心中暗想:造化为什么要创造这样的无二美丽,而后又安排她老去、死去?只是为了显示它的无限功力,还是故意让世人悲伤?
卫克柔走过5#楼,继续向东走去。虞文在5#楼门前停下,望着她远去的背景,久久不能释怀。
现在她坐在自己面前,虞文搜肠刮肚地努力告诉她“我们其实很熟”。施朗递过菜单。虞文转手递给卫克柔,说:“先点菜。你不记得了?我们一起打过乒乓球。”虞文猛然想起曾经见她在经济广场打乒乓球,便随口编一句谎话。
卫克柔半信半疑:“你……你也会打乒乓球?”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卫克柔2
有多少美丽的爱情,末了都做了朋友啊。真正喜欢的人,常常追求不到,就像一本小说,一部电影,她的世界唯美到令人沉醉,却没有办法走进去,做一个主人公——题记
很早已被她吸引,虞文俨然成了“小破孩的守望者”。今天有幸面对面,就像见了真佛,虞文有如神助地学会了所有运动,他对卫克柔说:“哈哈,乒乓球当然会。而且我是篮球王子,游泳天才,乒乓神童,足球贝克,羽毛林丹。”
卫克柔看着他麦秆儿般的胳膊,满脸疑惑,不停地问:“真的?真的?”
只要她肯开口就一切都有希望。虞文见卫克柔只盯着自己,全然不看别人,更加心花怒放,开始顾盼神飞地讲述“自己”的当年勇。这些“勇”并非虞文瞎编,而是把何旭、庄帆、施朗的经历都按在了自己身上。
“我们班跟20班比赛足球,踢了4:1。我班的4个球全是我进的。”又“一次跟一个体育生打篮球,他不服,非要跟我比灌篮,结果他灌了3个就跳不动了,我连灌10个根本不用换气。”
卫克柔惊诧得张大嘴巴:“你的手比我的都嫩啊,你怎么可能会打篮球?”说着把手掌伸到虞文面前跟他比嫩。
虞文说:“这叫内秀,真人不露。”
施朗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睁大眼睛瞅着虞文说:“这不都是我的经历吗?你想盗版,咱们这么铁的关系,我也不在乎,可你不能全盗走,总要给我留一点吧。”
虞文停止吹牛,转头看着施朗:“一点也不仗义。”
卫克柔哈哈大笑,说:“你说话慢悠悠,又很逗,很像一个人——葛优。”
想到葛优的大葫芦头,虞文不禁深深为自己的满头秀发感到惋惜。
此时火锅烧沸,羊肉片涮了出来。卫克柔吃相很狼狈,一会被羊肉烫到嘴,一会儿伸手擦擦额头的汗。虞文乐得欣赏,不断给她夹肉。
“这样吃不会胖吗?”花儿从女性的角度关切地问她。
卫克柔边低着头吃肉,边伸出两根手指举在空中。大家以为她要说:“我每天只吃两顿饭,已经很饿了。”待她把嘴里的肉全咽下去,得到机会开口:“我每晚回宿舍,还要再吃两顿零食。”
“哦!”众人惊呼。
“但就是不长胖。”卫克柔歪一歪头,嘻嘻地笑。
“唉,我也是,哈哈!”方舞者把话头接过去。
那位方舞者虽口齿不清,然而很是健谈,沙沙欻歘地说个不停。他与卫克柔老乡,两人在街舞社早已相识,现在用方言聊起天格外亲热。
虞文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随即嘲笑自己酸地没来由。
施朗跟方舞者开玩笑:“你说的是什么?我们怎么都听不懂。”方舞者嘿嘿笑了:“你是不是想说我口齿不清?我的普通话确实不好,但不是由于口齿不清。我在老家说方言,老家的人也听不懂。”
大家听了都笑。街舞社的两个男生彼此相熟,与虞文、庄帆、向远并不认识。向远、庄帆在陌生人面前话不多,只偶尔拿施朗开玩笑:“寿星,今天喝不醉,还想走吗?”花儿拦着不让他多喝。那位杨舞者很怕生,只跟施朗、方舞者说话,结果忙了施朗,顾这儿顾不得那儿。虞文见缝Сhā针地逮住卫克柔聊个不休。
一顿火锅吃到夜里十点。因担心熄灯后被锁宿舍外,大家这才散伙回校。回校路上又笑闹不断,虞文只跟住卫克柔,对其他人完全视而不见,施朗揶揄他:“虞文,你喜欢人家也不要这么露骨吧,你不是都有女朋友了?”
卫克柔听了吐一吐舌头,虞文却全然不理,只是缠住她不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鬼话。
回到206,四人意犹未尽,躺在床上继续胡吹乱侃。虞文直赞卫克柔“有味,不是普通人。”庄帆、施朗骂他太色,又骂他忘恩负义,辜负了小方。虞文不理,依旧赞叹。
施朗说:“那就泡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虞文却说:“泡不开,还是当朋友吧。我是凡人,她是神品。神品会随便谈恋爱吗,除非遇到另一个神品刚好符合她的口味。”施朗听了骂他装纯。虞文强作解释,但施朗总不肯信,又故意误会,把他的话引向邪路。庄帆觉得热闹也加入混战,虞文更说不清楚,急的啊啊乱喊。
三人正在纠缠,向远忽然Сhā话:“虞文你真不追吗?你不追我可就要追了。她的那双大眼睛,那双眼皮让我不能自拔了。”众人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鼓掌支持,又纷纷替向远出主意。剖析卫克柔的性格特点,剖析之深入,险把她分解成一堆原子。又奇思妙想各种表白方式,点蜡烛、放气球、送鲜花、到她的宿舍楼下大喊,但总觉得没有新意,都是网上看到的老方法。
向远说:“之前我有好多次在图书馆阅览室遇到她。只是一直没机会认识。最近她好像一直在那里自习。”
虞文惊愕地说:“原来你也注意到她了!我还以为只有我注意到她,看来审美的眼光大家都有啊。”
“你要在图书馆跟她表白?”庄帆说。
“先不急,等我想个好主意。”向远说,“明天先加她的校内看看。”
校内爱情
成|人眼里的普世真理,对于青春的孩子,却是要在撕心裂肺地痛过之后才能领会的到——题记
卫克柔的校内头像很写意:夏日的夜晚,她坐在窗台上望着星空,留给镜头的是侧着身的背影,仿佛在憧憬,又仿佛在感伤。
向远找到她的校内相册,每张照片都跟着百余条留言,无不是赞叹“奇观、美丽、蓬山大学最可爱的人”。卫克柔都懒得回复他们。向远隐隐感到一丝压力。
又看她的校内日志,第一篇是《井岩俊二》的电影。井岩俊二是谁?向远从未听说。
“较新的一篇”通篇繁体字和非主流符号,向远努力地读,但实在读不懂。
再“较新一篇”题目“0”,正文只有一句话——残酷的青春,我满身伤痕。阳光、微笑、眼泪、颓废。无论怎样,你都不肯留下吗?
向远起初以为卫克柔要留住男朋友,看下面的留言,“好诗,怎样留住青春,诗人永远在问,世人永远不知”,“妙哉,妙哉,分*中有情,作者却不明说,偏作决绝无情语,小柔已然达到了诗词最高境界,无情之情。令人佩服!”
向远这才意识到她要留住的是青春,并且意识到喜欢她的人中有许多古书般的才子。
再新一篇:失眠,听燕姿的歌,感谢朋友们帮助我,不敢相信这个世界。
再新一篇:20号的凌晨5:30,我从网吧出来。天空很灰,心情不好。
看得越多,向远越觉得这个女生不容易读懂,心中的压力又重了几分。但越是不懂,越觉得她魅力大,闭上眼睛全是她的样子,走到哪里觉得满处都是她的影子,她的一举一动仿若神妃仙子,她的每个怪念头都仿佛小时候听的谜语,把自己紧紧吸引,多么希望能走进她的内心,去倾听她的乐音,永远陪着她,永远保护她,不忍看她受一点伤害。
后来向远跟虞文说起自己的感觉,虞文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不瞒你说,我的感觉跟你完全相同。”
然而此时向远并不知道,他把她当作唯一,也把自己当作她的唯一,一种使命感催促他快点行动,去爱护她,去陪伴她,这是一个女生啊!怎么能让她受委屈?
向远飞奔出网吧,来到有机化学实验室,取一瓶硫酸、一瓶酚酞。又到超市买了三支蜡烛,一个浇花用的喷壶。回到宿舍,虞文、庄帆、施朗都去上课了,向远一个人在宿舍来回踱步思考。
黄昏将至,天色渐渐暗下来,最后一缕夕阳挥别清心园的树梢。施朗吃晚饭回到206,幸灾乐祸地说:“向远,今天逃课亏了,老师点名了,点到你了。”向远说:“不管他,你给我卫克柔的手机号吧。”
向远给卫克柔打电话,她没接,过一会儿回一条短信:“刚才在吃饭,你是哪位?”
向远回:“向远。到5#楼清心园来吧,有惊喜给你看。”
206把灯熄了,点起蜡烛。虞文、庄帆也已回到宿舍,四个人屏气凝神,等待卫克柔的到来。向远站在窗边,手里拿着喷壶,看到卫克柔蹦蹦跳跳地来过窗下。向远拨通她的电话:“我在这儿!看这儿!”
夜幕降临,5#楼所有宿舍都亮起了灯,只有206的窗口闪着昏黄的烛光,显得格外醒目。卫克柔看到向远从窗户探出身子,向自己招手。“哦!什么事啊?”卫克柔问。
“给你变个魔术。”向远在电话那端,边说边把喷壶中的液体喷向窗户玻璃,喷液所及之处,玻璃上显出三个红色的大字,在背景烛光的映衬下十分温馨。
从左向右读:“你爱我。”每个字都左右反转。
原来向远先在窗内用硫酸写三个字“我爱你”,又把酚酞倒到喷壶,喷在玻璃上。酚酞遇酸变红,三个红字便显出来。却未料到窗里写的字在窗外看来是反的,成了“你爱我”。此时站在窗下现看向远戏法的已不止卫克柔一人,百十个路过的同学聚拢成一个半圆,盯住206的窗户。
向远拿起手机,眼睛看着楼下的卫克柔,破开喉咙大喊:“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人群跟着起哄:“爱!爱!爱!”
卫克柔在电话那端轻声说:“可我不了解你啊。”
“慢慢交往就了解了,事在人为,事在人为啊!”
“可是……”
向远知道“可是”后面必然不是好事,赶紧打断她说:“我看了你的日志,有许多伤感和迷茫。我感觉你很无助,让我给你一所房子吧!管他青春残酷,任它风吹雨打,我们手牵手一起变老,不也很好吗?”
虞文、庄帆、施朗十分惊诧,向远平日不苟言笑,今天竟会有这么多说辞,不知打了多少遍腹稿。
“那么我问你两个问题吧?”
“好!”向远隐隐看到一丝希望。
“颓废,是因为什么呢?”
“颓废,”向远说,“因为不懂得珍惜青春年华。”这是除高考外,向远第二次感觉到“?”可以左右命运。但是心里没有答案,只能顺着题干的意思猜一猜,就像在考场上遇到一个完全陌生的题目,无论怎么蒙,心里都是虚的。
“不对,颓废是因为太爱青春年华。那么遇到社会,青春还是青春吗?”这是第二个问题。
“青春,心理不老就永远都青春吧。”向远试着说。
“不对。青春只是幻想出来的。遇到社会,就没有青春了。对不起。我们还是朋友。”卫克柔一边说着,已转过身朝远离5#楼的方向走去,穿过清心园,消失在马路拐角。
女主角已走,楼下的观众慢慢散去。
“泡妞怎么能这样泡?太心急了吧。”施朗不禁惋惜。
向远倚着窗户静静地呆了很久,虞文安慰他不要难过说:“无论多美丽的东西,一旦置身其中,感觉就完全不同了。想想小时候对大学的憧憬,想想你现在对她的憧憬,一回事。天下美女无数,等我们继续发掘。”
此后向远怎样调整心情,《206志》中不见记录,只说他失落了几天就放下了,转而继续自己的创业奋斗,此后没再提起今天的事情。
倒是虞文没有出息,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时不时感慨:“克柔,美啊!”
燕燕
他们的爱情之树尚未发芽就已经腐烂,被埋在地下变成煤炭——题记。
因为花儿太老实不懂得陪施朗玩耍,两人很快分手。施朗又遇到第三个女友——燕燕。
认识燕燕,是在大一寒假开学后在西礼堂的一场演出。施朗高歌一首《珊瑚海》,观众反响强烈,一致要求“再来一个”。施朗很兴奋地喊着要再唱一个《爱转角》,后台人员因未准备《爱转角》的背景乐,一时措手不及。
台下观众哄哄地叫好等待,施朗兴奋地在台上蹦来蹦去地等音乐,台后同学则急的团团乱转,一边互相埋怨一边埋怨施朗一边埋怨观众,谁也没有办法解困。
忽然一个女生递过她的MP3说:“这里面有《爱转角》的背景乐。”大家如获至宝,急忙播出,终于救了场。
施朗唱完兴冲冲地跑到后台,被众人劈头臭骂一顿,说刚才没有准备配乐,情景如何尴尬困顿。施朗“哦哦”地答应着,对那女生说:“那么我怎么谢你呢?要不今晚请你吃饭?哦!晚饭已吃过了,要不明天……”
那女生叫燕燕。
几天之后施朗竟然答应她,做了她的男朋友。206表示难以置信:“她不漂亮吧?你怎么会喜欢这一款的?”
施朗说:“因为她今天说了一句话太感动我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她说只要我爱她,她愿意为我去死,哪怕她这一秒死了,我下一秒去找别的女人,她愿意!只要我能快乐。让我太感动了。”
“好!”正在看电子书的庄帆猛然赞叹,“好强烈的奴性思想。”不知道他赞叹燕燕,还是电子书中的人物。
但施朗在感动之余,忽略了那句话中两个前提:“一、只要我爱她。”如果施朗不爱她呢?“二、她这一秒死了。”在她死之前呢?
事实证明,在她死之前,施朗险被她折磨死。
自从答应做她男朋友的第二天,施朗俨然成了燕燕的私有财产,甚至连宿舍也回的少了,《206志》中不见他们恋爱的细节,施朗只泄愤似的讲述了几个典型事件。
“今天去如家酒店开房,做完之后,她居然跟我说,你知道他说什么?”施朗无奈地说,“说什么我已经占有了她,她就是我的人了,以后要对她负责,还说以后不能再跟除她之外的女生说话、交往。这可能吗?”施朗满脸不屑。
几天后施朗气呼呼地回到宿舍诉苦:“燕燕简直疯掉了。我最喜欢的这件外套,她居然说太丑了?!还要我回宿舍换,说什么直到换到她满意为止!当时,你知道吗?我都被她气笑了。换?换个毛毛啊!”
几天后施朗再次回宿舍大发牢骚:“太过分了,你知道吗?今天跟燕燕一起吃饭的时候,接到一个女生打来的电话说社团的事情,她竟然发火了啊。你知道吗?那一刻我太无奈了,她说什么不能跟其它的女生说话,偶尔遇到也不能打招呼,说因为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哈哈。”施朗哭笑不得,“这还不是最可气的,你知道她下一分钟做了什么?她说要看看我的手机。我就拿给她,然后她把我手机电话本中的所有号码,收件箱、发件箱中的所有短信全部删掉了,所有的!一点也没剩!我晕啊简直!”施朗掏出手机拿给大家看,“所有的手机号都没有了,你们的没有了,我爸妈的手机号码也丢了。跟白痴一样!当时我就发火了,我问她要干什么。她居然又哭了,说什么这是因为太爱我,不想让我跟其他女生暧昧,怕我离开她。我真晕!”
施朗倾诉了很长时间,206努力劝慰他,又痛骂燕燕,终于平息他的怨愤。
不知道施朗说的“跟白痴一样”,是指燕燕,还是他自己,还是指他的空白手机,还是这一段恋爱本身。
几天后与燕燕的争吵达到Gao潮。施朗这样描述:“她完蛋了。她今天问我是不是独生子,我说是。她又问家有几套房子,我说三套。又问我爸爸做什么生意的,年收入多少,给我的婚房面积多大。你知道然后她说了什么?她说:‘那么你是富二代啊!要继承你爸的遗产,他大概能活到多大年纪?’她完全傻B掉了!”随后又说了许多脏话,这是我《206志》中施朗骂女生骂得最狠的一次。
当天下午燕燕打电话来,两人再次吵架。206都在宿舍,很清楚地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两人先拉了一番锯,最后电话那端说:“我为你想得这么周到,什么事情都为你想到。把所有的东西,包括我最珍贵的,身体,都给了你。你竟然这样对我?”
“怎么对你?”施朗不解。
“跟我吵架啊!”
“哈哈——”施朗无奈的摇头。
“你觉得你能离开我吗?如果你能离开我,我就跟你分手。”
施朗立即挂了电话,把她的号码加入黑名单,嘟囔道:“不知道天高地厚。”
此后直到大一结束施朗没有找女朋友,而把大部分精力用来搜寻朋友们的手机号。
我们问他是不是被人伤透了,他说:“之前我以为自己阅女无数,但这样的女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的。”
夏日趣事
一个奇丑无比的女生在撒娇“我要吃嘛,我要吃嘛!”是不是女人一恋爱起来就特别喜欢犯酸?我终于忍无可忍,拍着桌子大声骂:“别酸了,牙都掉了,还让不让老子吃饭?”对坐的她男友很瘦弱,想来打不过我。然而那女生一改娇态,忽然泼辣异常。差点把我放到脚后跟下碾——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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