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逑胖得像球一样,脖子上赘肉拥挤,挤得下巴没了位置,只好每天仰着头。眯着眼睛,无论走起路或站着不动,身子总一刻不停地左摇右晃,仿佛震动中的手机。此人创办社团成瘾,一年前申办一个社团取名“地球”,自任CEO。从此出门自我介绍时第一句话:“我是地球之父。”
众人听罢惊呼,王逑面露得意之色,然后才慢慢解释:“是‘地球’社团的创始人。”地球社团成立一年,成员只有三人。除成立庆典外,做过的唯一事情是把蓬山大学的几个垃圾筒上贴了公益广告:“请把垃圾扔到这里。”广告是在学校复印部打印的十余张A4纸。贴在垃圾桶上不出一小时,被学校的环卫工当做垃圾撕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半年前王逑见《赢在中国》热播,心血来潮地想要成立一个创业协会。蓬大社团联正缺钱花,巴不得多几个社团给自己创收,立即批准。但考虑到王逑之前已经创办多个杂牌社团,为避免被学校怀疑滥批滥办——虽然他们确实在这样做——便委婉地劝王逑:“你精力旺盛,一人创办多团,本是好事,但也不要太过辛苦。这个创业协会,不妨挂另外一人的名,你老兄在幕后坐阵指挥,权力不失,又有派头。”王逑点头称赞:“高明。”
于是用同宿舍一个傻小子的名字注册创业协会会长,自己做副会长,开始拉队伍办“马云创业培训班”。王逑认识人多路子野,找到校外许多身份不明的人,呼作“名师”,找来学校做演讲。因与刘大秃私交甚笃,本打算与他勾结着,先做几场免费演讲,然后办收费讲座,与刘大秃五五分成。却不想第一天就被何旭搅了汤。无需刘大秃吐唾沫,王逑也正一肚子泔水没处倒。
“要不我找个人揍他一顿?”王逑问。
“不必,把他名声搞臭,以后就好办事。”
“刘大师高明。”王逑点头称赞,心中暗暗盘算如何搞臭何旭的名声。一连想了三天,未能想出一个好办法,说他不讲卫生,自己也是袜子一个月不洗一次;说他是小偷,空口无凭,没有证据;说他有精神病吧,也没法令人信服。
正在愁肠百结,忽然宿舍里一个捧着MP4看A片的室友惊呼一声:“我Cao,俩男的也行?”
一语点醒梦中人,王逑眼珠一转,立即有了主意:“把他包装成一个同性恋、变态狂,让他周围的同学都相信他是变态狂,从此遗臭万年,吆唏八嘎!”好主意具体怎么实施呢?这个问题比偶叫复杂,王逑把眼珠转了三转,才想到宿舍里傻小子——即创业协会会长——的一个老乡的男朋友住5号楼,跟何旭或许认识,通过他打听来何旭的手机号,逮个机会弄张何旭的照片,到蓬大校园贴吧上编几句谣言,则大功可成。
究竟他的计划如何实施,请看下篇。
误捉误抓
一时糊涂——题记
杨炮是207宿舍唯一一个不太“张飞相”的人,但他疑心甚重,脾气比张飞更加暴躁。
一次杨炮花200元血本买了双阿迪的折扣拖鞋,穿出宿舍炫耀,忽见220宿舍有一小个子男生,脚上有双一模一样的,竟已很破旧了,可见比他买的更早。杨炮恨得咬牙切齿,脱下鞋子向那男生嘴里塞去。小个子男生又惊又怒,出手还击,二人厮打在一起。
杨炮身材魁梧,仪表堂堂。大一开学不久便很容易地找到了一个女朋友。一日同女友外出途经四合院。女友去丽华超市买纸巾,偶见一个老乡在挑纸巾,便跟他打招呼。这老乡猛然听到有女生喊自己的名字,激动不已,回头见是美女老乡,更加激动,忍不住大喊一声:“美美”——杨炮女友名字叫张美。
有人在公共场合喊自己女友的名字?!杨炮感觉被戴了绿帽子,顿时火冒三丈,冲进超市,揪起那人,老拳相向。
老乡正要跟他的美美老乡多聊几句,猛见拳头从天而降,一时莫名其妙,但觉在大庭广众下被人痛打实在丢人,于是拼死抵抗。超市里的货架全被推倒,货物多被毁坏,超市售货员全是女人,费了很大力气把他俩分开。要求赔偿损失,杨炮吹胡子瞪眼地吓唬她们一番,找个机会溜走了,只剩下这个老乡被逼到角落。钱包、身份证都抵押给超市,末了把银行卡掏空,才赎回来,从此与杨炮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这老乡正是与王逑同宿舍的傻小子,名叫宗相。
王逑对宗相说:“你不是有个老乡的男朋友在5#楼,让他帮忙打听打听何旭的手机号。”
宗相问他要做什么。王逑把自己的“变态计划”倒了个底朝天,最后还让他“千万不要说出去。”宗相本想说“我恨透了她男朋友”,但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直接回绝,想到自己还有几个男老乡在5#楼,便答允下来,让他们帮打听一下。
这一个男老乡一听宗相打听何旭,立即吹起牛皮来:“你也知道何旭?那可是我们5#楼神一般的人物!他的每件小事都有追星族跟仿。何旭每天去图书馆借阅室借书上课看,下了课独自去图书馆阅览室看书。晚上去东岸操场跑步,每天像在传说中一般。尤其不可思议的是没人知道他每天到底想些什么,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前几天你听说了吗?他又把一个校外什么名师打了一顿。被学校记过处分,真是爷们!你要问他的什么?”
宗相说:“你帮我打听一下他的手机号。”
“他不用手机!”那老乡斩钉截铁,“地球人都知道!何旭上了大学没买手机,这一点尤其酷,酷~死~过去。”
宗相问明情况,打算跟王逑实话实说何旭没有手机,转念一想,不如这样。于是又把那老乡找来:“你帮我问问207杨炮的手机号。要暗暗打听,不要明着问他,此事保密,万不可外传。”老乡说:“杨炮我认识。不熟,以前一起打过保皇,要他的手机号不难,只需再去207打几局牌。若明着问他容易,一句话就行。暗暗打听却难些,你要慢慢等,不一定哪天能打听到,你不要急,也不要催我。”宗相叮嘱他:“一定暗着打听,尤其不能让他知道是我要知道。事成以后请你翔宇吃饭。”
那老乡答应去了,宗相回宿舍跟王逑说:“何旭这人神出鬼没,我不一定哪天能打听到他的手机号,你不要急,不要催我。”如此等了四天,那老乡来电话说得到杨炮的手机号了,宗相很高兴,问他怎么得出来。
“我在207连续打了四天够级,终于今天得个机会,翻看他们宿舍一人的手机通讯录,才得来杨炮的手机号。哎呀!眼睛都熬红了。”其实这个老乡的眼睛之所以红,不过是因为连通了三天宵。今天忽然想起问杨炮手机号的事,便直接找到杨炮:“你手机号什么?”
杨炮自恃连对的绝世好号,正巴不得炫耀:“15566778899,好号吧?”
“好号!号好!好好。”那老乡赞扬一番,随即打电话告诉宗相。
宗相说:“辛苦辛苦!改天请你吃面。”
“那天不是说去翔宇吗?怎么今天成吃面了?”
那老乡盘算着去翔宇点几个菜至少也要三五十,今天成了三五块一碗的拉面,仿佛自己丢了钱,愤愤不平。
“对啊,翔宇的拉面很好吃。”宗相安慰下愤愤不平的老乡,找到王逑说:“何旭的手机号15566778899,通过几个老乡才问到的。准不准我也不知道,万一错了你可莫怪我。”宗相担心万一王逑发现猫腻会埋怨自己,便事先垫上话堵住王逑的嘴。
此时王逑已经苦苦等了几天,忽然得来手机号,如获至宝,被狂喜冲昏了头脑,忘记辨认真假,听宗相说“通过几个老乡,莫怪我”的话,以为宗相为人谦虚,不矜功劳,更是欣喜若狂,拿来自己常抽的4元一盒的中南海:“来,吸烟,吸烟。”
宗相破出去一碗拉面,却只得来一支劣质烟,感觉亏了本儿。但转念想到随着“变态计划”的实施杨炮将有吃更大的亏吃,就把自己的小亏忽略不计了。
得到手机号后王逑打算再弄一张何旭的照片。王逑不认识何旭,照片怎么得到呢?去校内网上搜索,发现何旭不上校内。通过宗相的老乡要照片,宗相摇头拒绝:“跟大男人要照片,这话怎么开口?”王逑想想也对,便放弃宗相,继续埋头苦思。
盯着手机号,王逑慢慢想出一个主意:打电话把何旭约出来,我躲在暗处,拿手机偷偷“咔”一张,就OK了。想到这里王逑哈哈大笑,原本比常人大虚十倍的自信更加膨胀得无边,进入泡沫化状态,仿佛中国的楼市。
有所不同的是中国楼市的泡沫很坚硬,买房者必须实实在在的拿血汗钱去买这泡沫,一分也不能少;而王逑的自信泡沫则是真正的泡沫,他很快将在这泡沫的指挥下,做出荒唐不经的事情。
究竟什么事情,请看下篇。
照片
被,拖下水——题记
为使*到的照片清晰可辨,王逑苦练拍照直到技艺纯熟:远远站着貌似低头发短信的样子,猛地一甩手机,甩在空中的那个稍纵即逝的瞬间,猛按快门,即可拍到一张清晰的头像。如果王逑认真做人改学摄影或许前途无量。
练到这种地步,王逑壮起胆子拨通15566778899。
杨炮自从砸了丽华超市,从此不敢接陌生电话,生怕是超市催他赔偿。王逑打了一遍不通,编一条短信发过去:“同学你好,有你的快递,请到四合院银魂超市领取。”银魂超市在丽华超市隔壁。杨炮不敢贸然前往,心里反复盘算,怎么也想不到谁会给自己寄快递。“莫非是恐怖袭击,邮包炸弹?”
杨炮当时正在205打保皇,心中烦乱,连连打错三把牌,本来头科的牌竟成了大垃。杨炮暴躁地把扑克牌撕得粉碎,回到宿舍找张良,拿手机短信给他看,说:“你帮我去吧,我不敢去四合院。”
张良正在祼睡。大白天睡不着,只是躺着,因为天冷不想下床,更不愿下楼。杨炮见他不愿帮忙,只得许诺请他一包南京香烟。张良嗅到南京的香味,这才勉强穿上衣服,接过杨炮的钱,小跑着来到四合院。
银魂超市的老板正守着电脑看《银魂》,猛见张良冲进来索要快递,被张良甜度过高的蜜糖音呛地一口呕吐,倒掉了看《银魂》的胃口。没好气的说:“快递他妈,还在她妈的肚子里打转呢!”张良听了以为杨炮戏耍自己,气冲冲的要回去找他算账,虽然“冲冲”却不忘去丽华超市拿一包南京。
此时的王逑正像毒蛇一般守在银魂科技店门口不远的地方。他在寒风中已经坚守了半个小时,终于抓拍到一张“何旭”的头像,心满意足的奔去网吧发帖子。
王逑打算发一条“同志交友”的帖子,怎么措辞呢?应该有一分羞涩,又有一分无耻。王逑忖度一会儿,写下这样一段文字。这段文字很快将轰动蓬大,使同学和校长一起瞪大了眼睛。
“我是一名坚定地同性恋主义者,”王逑瞅一眼张良被西北风拉到了下巴的嘴角,感到一股朱德老总似的威严,手下发抖,忍不住打上这一句话——“不要被我严肃的外表吓到”。然后继续编造:“我一直在等,心中的那个他!相信缘由天定吧!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难,被别人嘲笑,被戏弄。但我始终相信真爱,不愿放弃。一直在这里等着,我的他啊,我在这里呀!就在这里呀!快来找我吧!同好欢迎联系我。我住5#楼。”王逑心中暗喜:“何旭,你等死吧。”随后贴上张良的照片,留下杨炮的手机号。
蓬大校园网贴罢,王逑又去青大、海大、青科大、青岛理工、青农大、滨海学院、恒星、酒馆等青岛各大高校校园网发布一遍。还不过瘾,天涯、猫扑、校内、QQ凡自己能想到的论坛发一个遍。
回到宿舍想一想,还不过瘾,第二天早上又去蓬大各教学楼厕所拿黑色荧光笔写满,厕所里不能贴照片,也不能像网帖那样连篇累牍,只简单的写一个“同志交友”,留下手机号。那天早上8:50,杨炮来到厕所蹲坑。发生了前文的那一幕。
可惜何旭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众多gay们把电话打到了阿脏那里,起初阿脏把“Hi!gay!”这样的短信电话错看成“Hi!guy!”以为是熟人开玩笑,还主动打回去问对方是谁,对方见阿脏主动,以为他有意向,便热情地要来找他GAY一把,这却把阿脏吓的“我晕”了,跑去问责杨炮:“怎么有那么多gay给你打电话?你不会真是?”
“是什么?我要是,先他妈暴了你的菊!”
杨炮的火爆,吓得阿脏不敢多问。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学校的反应
不淌河水不知道深浅,淌一淌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腿很短——题记
青岛各大高校联盟,简称高联。“同志帖”袭来,高联像受灾的震区,险些变成一片废墟。立即模仿中国外交部“密集反应”起来,表示“强烈谴责”。
蓬山大的计算机系老师原是江湖上的黑客,后被招安做了老师。现在遇事手到擒来,不满一天已查清楚,始作俑者是在蓬山大学门口的欢乐海洋网吧发的帖子。
蓬大校长奉行兼容并包,大手一挥,意思删除帖子罢了。然而行政楼里一位肚子很大的副校长,姓古,外号“古大肚子”的,却偏偏不依不饶。与黑客老师们通力合作,根据照片和15566778899找到张良、杨炮。叫来办公室训话。
张、杨到来,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三个不知道到做什么工作的陌生人。古大肚子打算痛斥二人的错误,却找不出具体错在哪里。校园网征友不算错,同性恋虽然不道德,但也不违法。只是不断地车轱辘话来回说:“无耻啊你们!怎么能这样?你说说怎么能这样?!太无耻了。”旁边三人跟着帮腔:“就是,还大学生哩!做出这样的事!还不主动承认错误?”
张杨二人站在屋子中间被一帮人围着指责,脸上很不光彩。但此时的张扬不是“西安事变”时候的张杨,面对古大肚子的威严,完全背叛了自己的姓氏,丝毫不敢“张扬”,只是小声地辩解委屈:“实在不是我们发的帖子。他们也是受害者,现在一出门就被当做gay,我们都不敢上课了。”貌似他们不上课是被迫的。
古大肚子不懂英语,“做gay”误听做“作梗”。急忙站起身,据理力争地替自己辩解:“不是我故意作梗,事关学校的风气,不能松懈。麻痹大意就必然会犯错误。”
那三人再次帮腔:“会犯错误,年轻人不知轻重,一点事也不懂。”
张杨无可奈何,只好再次重申自己“真的没法帖,发帖者另有其人”。
古大肚子很是不屑:“不是你们?你们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你俩爱好那个,‘同性恋’虽说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但我也不是完全不懂!不就是俩……哎呀,我真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们怎么有脸去网上发帖?还征友?”
张杨不得不再次解释:“帖子真不是我们发的,而且我们也真不是同性恋!”
就这样拉锯战,锯了一整天。最后两人分别出示当天自己不在网吧的证据。杨炮说他在205打牌,牌友某某某可作证;张良说他在宿舍睡觉,室友某某某可作证。古大肚子勉强相信帖子不是他们发的。然而他俩是不是同性恋,因为没有证据,古大肚子总说无法确信。尤其张良举止妩媚,言语甜如蜜糖,更增加了他的疑心。
究竟谁发的呢?古大肚子询问计算机系的黑客老师,黑客们很强,所有数据都查清了,但欢乐海洋网吧的老板不肯合作,他们没法查清那堆数据的主人姓名。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古大肚子找社团联做了几张海报,满校园张贴,名曰“劝善令”,内容大体如下:那个帖子是谁发的我已经查清楚了。给你一个主动的机会,弃恶从善、坦白从宽。自发榜之日起五天内,如不自首,派警察抓去,依法治罪,判刑十年。
古大肚子不仅肚子大,口气更大。私吞了黑客老师的功劳,又替公安局长行使了“派警”的权力,又替法官将刑罚判好。
然而这只是空城计,倘若王逑不理睬或者看不到这份海报,也就无从查起了。但奈何王逑自从发帖完一直竖着耳朵听风声,本想看着何旭臭名远扬,不想得来的却是对自己的“判刑十年”。
王逑一看到“十年”字样,立即委顿在地,仿佛一下老了十岁。乖乖地去找古大肚子自首,痛哭流涕,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得表里澄澈,无一丝隐瞒,刘大秃、宗相、宗相的老乡等人也一起牵出来放风。说完依旧痛哭,外套湿得透彻,这天喝的水一滴未尿,全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古大肚子听后恍然大悟,心中像看完一本侦探小说一样痛快。表面却故作严肃:“本来要把你交给法院的,既然你态度老实,学校就替你挡一挡,跟法院解释解释。”然后十年牢狱变成了十分钟批评。王逑如蒙大赦,谢恩而回,离开的时候感激的热泪有如温泉一般喷涌。
事情至此基本结束,只剩阿脏时不时接到陌生号码的“hi gay”。杨炮最恨被人诬陷,但往往一个人越讨厌什么,那东西却主动找上门来,也怪他姓氏不吉利,真成了“替罪杨”。
《206志》中虞文记录的这一段,用语夸张,像是清末官场谴责小说,失去了校园的真实。校园生活是琐碎、无趣、空虚、平淡的,段不成段,篇不成篇才是真正的校园小说。从下一篇,又要回到原来的懒懒散散的生活了。
漂亮收银
没有人生来尊贵——题记
欢乐海洋网吧的会员制度是:非会员2元\小时,会员1元\小时,网费充多少是多少,一分不送。因为距校门近,一向懒得走路的206最常来这里上网,大家也都充为了会员。
“卡里没钱了,充多少?”欢乐海洋新来的收银员很漂亮,声音也很甜。施朗忍不住想跟她多聊一会儿。
“不充,行不行?”
“不充?”女孩一手拿着网卡,面露为难之色,“不充怎么上网啊?”
“哈哈,开玩笑,充!”施朗递过一张一百的,“充!十块吧。”
“哦。我还以为你要充一百呢。”
“我充的多,你有提成?”
“对啊。”女孩一双大眼睛充满希望,像贫困山区的女孩渴望援助。施朗说:“我也想多充一点可是……”晚上要请女朋友吃饭——此时施朗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206志》中不见记录,大概只是一个临时的,所以名不见经传。
女孩很幽怨地看了施朗一眼,开始刷卡充值。施朗心中一动,“好漂亮!”
两人闲聊着,网费充罢。施朗接过网卡向一排破旧的纯平显示器走去。临行前,回眸一顾。如果将来有人要把这部小说拍成电影,请一定拍出他那一顾中“不舍”的神情。
在中,施朗是身形瘦小枪法如神的眼镜匪,警察的生命与数小时的时间在眼睛匪的枪下很快灰飞烟灭。施朗刷卡下机时收银已换班,一个浓妆艳抹的肥婆,仿佛是老板娘,很不屑地瞅了施朗一眼:“卡里仅七块了,充不充~钱~?!”
施朗不屑于理睬她,径直离开。然而不到五分钟复又急如星火地奔了回来,对白眼瞟地更高的肥婆低声下气地呼作“大姨”。
“大姨,刚才我充钱。恩,刚才充钱的时候,忘了找钱给我。”
“你刚才压根就没充钱!”老板娘很嚣张,“以为我傻子?”
“不是啊,下机走的时候没充。刚才我上机的时候充的,给一个漂亮的收银员,不信你叫她来问问。”施朗急的满头大汗,话语中含有指责老板娘不漂亮的意思,自己没感觉出来,老板娘却适时瞪了他一眼。
“多少钱?”
“拿一百的充了十块,没找。大姨,真的,我不骗你。”
“小云!”老板娘见到施朗虔诚,一嗓子把刚才的漂亮收银员找了来,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小云端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来一桶”泡面。施朗掏心掏肺地叫她“姐姐”。
“姐姐。你好好想一想啊,真的没找给我。”说完一双无辜的眼神望着她,像贫困山区的女孩渴望救助。上机下机的人远远的站着看,看老板娘霸气的水桶腰,看施朗时而焦急时而无辜,一瞬间百转千回的丰富神态,看小云会在这关键时刻怎么说。
小云两颊微红,瞧了施朗两眼,神情怪异,摇摇头说:“不认识他。”
“我刚才还在这上网,你居然……”施朗撕心裂肺的呼喊继而绝望无声,就像蜜蜂的奋力一蛰,蜇完即便无效,自己也要挂掉。
老板娘没听出施朗的绝望,只听到他的呼喊,以为他要撒泼,便先发制人地自己先撒起泼来:“网管管管~!”
一声大呼,应者云集。欢乐海洋里十几个网管纷至沓来,仿佛一个乐队,有的头发遮住后腰,有的蓄发作秃瓢,有的只留头顶一道,有的只把头顶一道剃掉,他们说话直来直去,提醒施朗“小子不要找麻烦!否则让你今后的人生变得很麻烦。”
施朗哭着鼻子回宿舍,哭一通,吼一通,“以后你,你,你都不许去欢乐海洋上网。”手指着206三位室友。
庄帆委屈地说:“我的卡还有九十块会员费,你已经丢了九十,也让我陪着损失九十……”
“一句话!你陪不陪我?”
“陪!”庄帆义正言辞的安慰他。大家见施朗伤心,也不跟他执拗。只软语相劝。背后偷偷地去欢乐海洋把早先充的网费用掉。施朗永远也没有忘记这件事,以后每次想起来便唠叨一遍,直到毕业。
网吧
206对于自习的态度是想上而又不想上,对于网吧的态度则是不想上而又想上——题记
大二的无聊生活已经产生出这样一个悖论:去网吧上网,无趣,但如不去上网,现实中更加无趣。面对不知如何度过的漫漫下午,庄帆、虞文通常会相互扯皮。
“躺那儿看得什么书?《有机化学》?你真已经无聊到百无聊赖的地步了吗?”虞文对庄帆说。
“我只是在认真学习。”庄帆说。
“学习?我试过,没用的,找一点真正有趣的事情吧。”
“那就上网吧,网吧是我家,人人喜欢它。”庄帆边说着边下床。
“好的,你去吧。我要学习了。”虞文坐到桌前,取出《有机化学》课本。
“上网真的很有趣,虞文快走吧。”
“可是我去了没事干啊。”
郝伟师、伍度喧闹着从门前走过,话语中满是“梦幻西游”的术语。
“他们玩网游,我不会玩,去搜网页?搜什么?哇嘎?”虞文说。
“好,我刚才只是想考验你一下,看你是否动摇了不上网的决心。事实证明你还是个不上网的好同志的。”庄帆说着又爬回床上。
“可是……庄帆,我忽然想到了一点东西需要搜一搜。你没想到吗?马哲老师布置的作业:辨析辛亥革命是一支无果花。”
“好无耻,竟然打着学习的幌子上网?!”
“不一样,这是真的学习。”虞文故意装出一脸认真的表情。
“好的,你去吧。我批准你可以去了。”庄帆学着虞文刚才的语气。
“一起吧,不忍心把你一个人扔在宿舍,怪孤单的。”
“不,我不怕孤单。”
“那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孤单地去网吧?”虞文故作可怜。
“忍心。”
虞文见甜枣无用,便改用巴掌,说出许多强硬的话语逼迫庄帆。庄帆也强硬地“不去”,虞文假作生气摔门而出。
“我去~”庄帆立即改口。
“什么?刚才谁说去?”虞文又折回宿舍。
“我说去学习。”
虞文再次摔门。
“我真去~”庄帆喊完见虞文并未折回,急忙下床追出去“我说去网吧学习,学习怎么上网,你怎么总不听我说完?”
两人走在去网吧的路上依旧彼此指责,虞文说:“今天我意志不够坚定,被你拉来上网了。”
“天地良心。”庄帆说:“谁拉的谁啊?”
虞文不屑地瞅他一眼。
“你这样的人,也好意思说良心?”
“我怎么?我放下学习的时间陪你上网,你他妈有一丁点良心吗?”庄帆边说边在虞文身上乱抓。
“性质不同,不是你陪我,是我把你从学习的苦难中解救出来。”
“解救?就是拉我上网吧?哎看看你承认了吧,是谁拉谁上网?”
虞文自知说漏,无言以对,只好改口:“谁拉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次上网的性质是合法的,做马哲作业。”
“莫骗自己了,也不要骗我,更不要转移话题,既然是你拉的我,那你请我……替我付网费吧。”
“不付。”
“付一半?”
“没有!”
“你替付一半网费,我请你吃一顿饭。”
“吃什么?”
“翔宇!”庄帆信誓旦旦。
虞文想一下,说:“全付了,请我吃两顿?”
“去死吧你!还真想吃?”
“如果能弄台电脑直接在宿舍上网就好了。”虞文突发奇想。
“买个笔记本呗。”庄帆说,“现在512M内存的不到1万,而且价钱跌的很快,那些稍微有点钱的学生绝对能买得起了。”
后来笔记本价钱越跌越低,配置越升越高,大二下学期的时候,5#楼宿舍中见到了第一台笔记本是一个贫困生买的,郝伟师。
郝伟师家并不贫困,谁说贫困生家一定要贫困的?只要班级中没人跟他争“贫困生”的名额就可以了。开班会时班长曾鞭辟入里地解释过:“一个班3个贫困生名额,一人2600元助学金,不要白不要。贫困生要求成绩好,除姜姝、王一两个女生外,还有谁要报名?”班级中一时没人做声,虞文小声提醒何旭,何旭却凶恶地瞪他一眼。虞文立即明白了他的要强和爱面子,也就不再说什么。班长又说:“其他班报名十多个争抢不休,只好向阮老师申请增加名额,咱班这么谦让啊?那个名额要作废?不要白不要。2600元呢,没人要我自己要了,可惜我挂了科,条件不符合。”
班中哄笑一阵,依旧没人上台。眼看那一个贫困生名额即将流失,为保护集体财产,郝伟师挺身而出,说:“我!”班中立即有人唏嘘,郝伟师忙又补充:“拿到助学金请全班吃饭。”
虽有人觉得不合适,但因事不关己,也并不太过反对。
几天后郝伟师领到2600元助学金,果然守信用的买了30包“青岛钙奶饼干”,一人送一包。何旭冲他大吼,上纲上线地说:“损公肥私,卑鄙无耻。”郝伟师便把准备给何旭的钙奶饼干又收了回来。
领到助学金第二天青岛辽宁路上索尼专卖店多了一名顾客。郝伟师听说索尼的笔记本不错,便去搬了一台回来。
5#楼有了第一台笔记本,仿若奇物,众人都来参观。郝伟师炫耀电脑之余,更乐意炫耀电脑的来源,尤其喜欢渲染自己的勇敢。逢人便夸:“那一刻剩一个名额没人敢接,全班鸦雀无声,还不是我,英勇现身,一声‘我’喊得,那叫惊天动地,全班都哭了,激动的。”
郝伟师名声不胫而走,响彻了5#楼。有明辨是非的同学将这事告诉阮老师说:“骗取助学金这事,出了就出了,不是大事。但郝伟师十分张扬,就显得学校过于纵容,就不好了。”阮老师觉得有理,便找到郝伟师,责备他领助学金买笔记本,传扬出去影响学校名誉。
面对指责,郝伟师向来是坦白与辩解相结合,坦白的是某某另一个同学,其所做为比自己更加可恶,更加罪不可恕。何旭又一次因此而背了黑锅。然而阮老师无意追究其他,一心只问助学金买笔记本,郝伟师又用出辩解之术,无限抬高自己的目的,使高入云端,说:“为了显示蓬山大学财大气粗,使外校不敢小觑。”虽然自己的行为已坠入罪恶的深渊,但因目的崇高,郝伟师在心中竟也油然升起一股崇高感,既而被自己感动地热泪盈眶。
阮老师本就心软,见他一流泪便无计可施,只好草草教训两句了事,叮嘱他千万不可再宣扬此事,否则助学金要追回。郝伟师害怕追回,果然缄口不再卖弄。
陌生人的电话
抛弃拜金而追求理想,无疑是十分明智的——题记
这天下午施朗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有事找你现在蓬大南校门口等待。”尽管蓬大只有一个校门,但不知道为什么取名“南校门”,兴许之前还有北、西、东校门。后来校园扩建给扩掉了。只剩下一个,但旧习难改,依旧保留着老习惯称“南校门”。我瞎猜的,没有依据,《206志》只有一个问题,未作答。
施朗接到电话,很是莫名其妙。想问对方是谁,没来得及,已经挂了。挂断后施朗越想越困惑,心中隐隐升腾起一丝不祥感。
宿舍里只有庄帆在聚精会神的看电子书,忽然被施朗打断:“庄帆,庄帆,我死定了。”
庄帆不相信施朗会自咒自死,以为他说的是“你死定了。”没好气地牢骚:“日死你”。“日死你”虽只有简单三个字,却一语打破了中国人传统的性禁忌、死禁忌两大禁忌,练字之精妙,令古诗人也叹服。
施朗不回嘴,只是探头在庄帆床边,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说:“我死定了。”庄帆这才听清是“我死定了”。回头看施朗,他的眼神中满是无辜,恐惧,可怜。庄帆放下P4问:“怎么回事?”
施朗说接到陌生人电话在南校门等他。
“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人了,他要找你打架?”庄帆高中时混过帮会,经验丰富。
“不知道,是个女生打来的。”
“女的?”庄帆一愣,“女的主动找你,是哪个暗恋你的要追你吧?”
“不知道,我不认识她的号码,如果是约我,应该到5#宿舍楼门口来吧。”
“也对。”庄帆说,“你总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断,是不是被你甩了的女人收买杀手来找你报仇?”
“上周我刚跟前女友分了,前几天她一直给我发短信打电话求我复合,我没理她。会不会是?她是个很能混的!”施朗皱着眉头胡测乱猜,“我怎么办?真要打架怎么办?”
“如果是你前任,她的手机号,你不会不认识啊。哦!我明白了。”庄帆下床来,“直接到宿舍找你,周围宿舍的人多,肯定帮着你,他们赚不到便宜。于是她先用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把你骗到学校外面,或者直接再把你拖到什么荒山野岭去。你就真死定了。肯定是这样。”
施朗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更加惊恐:“怎么办,他们就在校门口等着我,报警吧?”
“现在嘛事没有,你报警。到时候他们矢口否认,就说跟本不认识你。你不成了报假警?”庄帆不屑地说。
“那怎么办?”施朗眼中含着泪花。
“不行就打呗,多找几个人,这么多宿舍,还怕他们?”说着庄帆就要出去喊人,刚一迈步,立即停下了,“不行,他们不先动手,咱不能先动手,先去探探敌情,看他们多少人。”
两人正说着,忽然宿舍们打开,一人推门而入,一袭黑衣,身高一米九,肩宽腰圆。是何旭。
“虞文不在啊?想找他的。”何旭拘谨地自言自语着,正要退出去。却被施朗拉住了。
“何旭,帮忙。”施朗把刚才的电话与庄帆的推断从头到尾叙说了一遍。
何旭凝神听罢,沉吟一会:“他们没动手,我们不能先动手。你别急,我去校门看看有多少人。”
庄帆哈哈笑着说;“我刚才也这么说呢。走,一起去。”
施朗忙止住庄帆:“不行啊,她认识你,咱们一起吃过饭。”
庄帆满不在乎:“那要啥紧,她又不是我前任。即便认出我来,我就说没见你,不敢把我咋地。”
两人一起去了,过五分钟,又一同回来,嘀嘀咕咕地,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校门,没人。”庄帆说。
“远近能埋伏的地方,似乎也没人埋伏。”何旭说,“倒是有一个女生,在校门翘首等待,仿佛在等人的样子。”
“不是你前任。”庄帆说,“不认识的一个女生,挺漂亮。”
施朗听说没人埋伏,惧意稍去,好奇心却更长。“兴许不是打架,但是谁找我呢?”
忽然施朗手机又响铃。“还是那个号码。”施朗谨慎的接通,按免提。206屏气凝神,仿佛警匪片中等待许久的匪首终于出现。
施朗对着手机麦克,“你到底是谁?”
“我?你来了就知道了。我怕我说了你就不来了。”
三人一惊,怎么那么幽怨?施朗如坠五里雾中。左右踌躇一会儿,也罢!去吧。别人在等,不去太显怯懦。施朗向校门走去。心里突突,两腿打颤。庄帆、何旭暗中保护,远远的跟着,不露行迹。并且解开手机的键盘锁,时刻准备着,拨打110。
“哎呀!是你!”施朗见到校门等自己的人,不禁一声惊呼,随即不敢走近,“你找我干什么?”
是欢乐海洋的漂亮女收银,叫小云的。
“我来道歉的,”小云见了施朗,紧走两步到他跟前,低着头,小声点说,“对不起。”
“你不是不认识我吗,道什么歉?”
“那天是老板娘让我那么说的!你去上网以后,我发现忘了找钱,本打算等你下机的时候再给你。可没等你下机,老板娘来查账,一查多了九十。问我,我实话实说。老板娘就故意提前换岗。还让我说不认识你,就赖掉。分了我二十,现在我已经不在欢乐海洋了,对不起,今天我来道歉,也来还钱。”说着Сhā在口袋里的右手掏出来,一张百元红钞已在手里捏了好一会儿,递给施朗。
此刻施朗惧意全无,心中舒畅了许多。微微一笑:“钱就不用还了。那天晚上要请女朋友吃饭没有现金,银行卡又丢了不能提。当晚我跟女朋友述说遭遇,她同情心大起,反而请我吃的饭。现在银行卡已经补办,钱已经不需要了。”
小云尴尬的说:“我很内疚。”
“你不也丢了工作嘛,扯平了。现在又找到什么工作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施朗见小云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色心大起决意“逮住她”。
庄帆、何旭远远地看着,见施朗起初很激动,漂亮女生低着头像是道歉的样子。过一会儿掏钱给施朗,像是要收买他的样子。
“莫非以前她把施朗*过,现在来还嫖资?”庄帆说。
“这不可能。”何旭只有十五岁听不懂庄帆的幽默。
小云离开欢乐海洋,去了步行街的大家音乐KTV,施朗没接受她的钱,反而抛下庄帆、何旭,请小云去翔宇吃晚饭。
“小云会成为我的女朋友”的想法在施朗的心中攻城掠地,很快打败了其他的各种杂牌想法。三天后。施朗把他变成了现实。三个月内,施朗去了很多次大家音乐KTV。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非汝之为美,美人之遗
因为书中有佳人才子就认为恋爱应该这样,这是主观唯心主义。如果当真这样去谈恋爱就是教条主义。由于一次失恋就认为所有女人都不喜欢男人,这是经验主义。如果失恋后感叹命运不济就是客观唯心主义——题记
今晚206各忙各的事情,施朗到KTV陪小云,向远去图书馆看创业书籍,庄帆跟伊琳小师妹去了自习室。只剩虞文一人孤苦伶仃难耐寂寞,决定去利群转一转。拿了钱包、手机,从庄帆的抽屉里搜到一个购物袋。正要出发,忽接到陌生电话:“到四合院的银魂科技店取快递。”
银魂科技店名曰科技店,其实是卖耳机、鼠标垫、手套、袜子兼修手机、打印、复印的杂货铺。老板酷爱日本动漫《银魂》,每每以坂田银时自诩,故而给自己的店面取名“银魂”。不明就里的人以为老板为庆祝父母的银婚而取名“银婚科技店”,制作广告牌时不小心写了错别字,又舍不得花钱修改只好将错就错,取一个“银魂”这样无法解释的名字。
虞文接到电话疑惑万分,心想“我很久没上淘宝了,怎么会有快递?是不是有人粗心大意写错了手机号?”边猜疑着边举步来到四合院。
银魂科技店老板问了虞文的名字,在成堆的快递中翻检一番,找到一个一尺来长不足1cm厚的包裹。老板自言自语:“好难找,第一次见这样薄的快递,是信封吗?”虞文接过来看一眼发件人,不禁“我心狂跳”,是小方,忙签收了。当场拆开看,一双鞋垫,另附一张纸,留言:秋天凉,派他们来吸汗,莫让脚汗熏倒了室友。
虞文看了哭笑不得,又觉得有人关怀自己心里十分欣慰。把鞋垫放进购物袋,出来四合院,给小方发短信:“快递收到,我见鞋垫手艺粗拙,质料普通,想是你亲手做的吧?
小方回:“三元钱,在夜市的摊上买的。”
虞文回:“伤了,你应该骗我说是你做的,这样能让我舒服一点。”
小方又回:“骗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不用着急。”
去利群的路上经过夜市,见有卖柿子的,买二斤一并放到购物袋。
到利群购物超市,在距入口最近的存物箱存了包,去超市里转了一圈,无多可买,只欣赏一圈美女导购,舒展一番心情。拿了四包酸奶,买三赠一的。付完款,来存物箱取购物袋。7号箱位置低,虞文弯腰把购物袋拽出来,酸奶扔袋子里,抬脚关箱门。自动存物箱传出女声:“取完物后关好箱门,请确认物品全部取出,欢迎再次光临。”
刚走了三步,虞文发现购物袋里没了鞋垫,立即折回来再次光临,希望打开7号箱。按“存”键。
“你好,欢迎光临。请取密码条。2号箱门已开,请存入物品,关好箱门。”
再按存键。
“你好,欢迎光临,请取密码条,10号箱门已开,请存入物品,关好箱门。”
虞文心中暗暗叫苦,关了10号再按,8号箱门打开。虞文心中着急,没好气的关了8号箱门。再要按“存”键时,一双大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虞文一惊,回头看见一个五十余岁的大叔,身穿蓝色保安服,正满面怒容地看着自己:“小伙子,好玩吗?你把所有的空箱打开,就这么让它空着,别人把包往哪里存啊?”说着要把虞文拉到一边,准备教育乃至教训,乃至驯教。
“我有东西,刚才放在7号箱忘取出了。”虞文忙不迭地解释,边解释边拿眼瞟着那存物箱。保安大叔年龄大了,反应很慢,说话也慢,听虞文解释半天,才回应了一句话:“什么东西?”
虞文张口要说“鞋垫”,想一想,改口道:“贵重物品。”
那大叔咂着嘴品味“贵重物品”。这时一个胖大妈走近存物箱,按“存”键。
“贵——重——物——品,真的?”大叔只当看不到虞文焦急,依旧老牛拉破车一般慢慢地说。
“7号箱门已开,请存入物品,关好箱门。”胖大妈开了7号箱。虞文在一旁急的要尿裤子,急欲上前说明情况,却被保安大叔拖住:“别走,先说说这贵重物品落在哪个箱门了。”虞文没心情回答,只暗暗诅咒:“老妖婆,你敢把鞋垫拿走,劈你全家啊。”
胖大妈全没看7号箱里有什么,甩手将手提袋扔进去,扭着ρi股进了超市。虞文见鞋垫没被发现,心里暂时踏实下来。想这大妈还是有菩萨心肠的,刚想追又被保安拉住:“别走!你还没说呢。”
虞文看到大妈走进超市,消失在人群中。自己的宝贝暂无风险,稍稍放心把事情原由从头讲给慢吞吞的保安大叔。大叔听了半天,终于相信了虞文,说:“那等等吧,等她出来,我给你作证,帮你拿回贵重物品。”虞文大喜,坐下来跟大叔聊天。
两个半小时后,超市歇业前一刻,胖大妈拿着一包咸菜出来。保安大叔主动上前解释情况,虞文也乐意让他帮忙,保安的话更有可信度。大妈显然信了,说:“里面俺只放了一个黑色的包,剩下的都是嫩——方言,你——的,嫩的贵重物品俺绝不要的,俺不是那样淫——方言,人。”
大妈拿出自己的黑色手提袋,然后虞文郑重其事的拿出一双鞋垫,说:“好了。谢谢大叔大妈,我走了。”说完转身奔回宿舍,不敢抬头看两人的表情。
回到宿舍试一试,小一个号。原来从高中到现在虞文又长了一些,从前穿43鞋现在44了,一直没跟小方说过。
两斤柿子很快被那三只狼瓜分干净,施朗边吃边说:“柿子真的很怪,跟精子相似的味道呢!”
“金子的味道?”庄帆听不清施朗的韵母发音,“跟金子是颜色相似吧。”
“是精子”,施朗说,“就是你射的那些东西。”
“你尝过?”庄帆惊讶万分。
“你没有?”施朗也颇惊诧。
众人狂倒。
韩寒
当年嘲笑韩寒的人,我想借一首古诗对他们说: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命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题记
起初何旭痛恨韩寒,因为他听说王梦梦喜欢韩寒。
何旭痛恨王梦梦周围的男生。比如五班一个外号“老鸡”的,“老鸡”这个外号是何旭给他取的,别人并不知道。老鸡坐在王梦梦后排,因占据地利优势每每缠着王梦梦说些倒三不两的笑话,讲到一半,王梦梦不笑他自己先笑成一滩烂泥。久而久之人们把“他讲笑话”这件事本是当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老鸡不光与王梦梦,他能接触到的所有人都被他纠缠不放。何旭更加痛恨喜欢王梦梦的男生,那些他的情敌。而最令他痛恨的是王梦梦喜欢的男生。所以他对韩寒可谓“三重恨”。
何旭慢慢打听韩寒是哪个班的,为什么取“韩寒”这样一个怪名,是不是为了勾引小姑娘。后来得知韩寒不在泗水一中,而是外地的一个作家,王梦梦喜欢的不是韩寒本人,只是他的小说。何旭这才放下心来,但鉴于“爱屋及乌”,总感觉韩寒有那么一点“被王梦梦喜欢”的潜质,一度对他十分轻蔑。
大二寒假何旭遇到姑姑家一个堂弟。堂弟在高中被压抑久了对应试教育渐生反感,买一本《零下一度》看得十分解气。见了何旭不禁询问:“堂哥,大学里真像书中说的那样腐烂不堪吗?”
何旭不解:“像哪本书?”
堂弟拿出一本书《零下一度》。
何旭看到作者韩寒,便斜起眼睛说:“这个人只会勾引小姑娘,他的话一句也不能相信。”
堂弟听了惊讶地半天回不过神,愣愣地问:“他的书你看过?”
何旭说:“一点也没看。”
堂弟松一口气:“怪不得!他的书并不是勾引小姑娘的而是批判教育制度的。你拿去看看吧!很多人都喜欢他的书。”
何旭心想:王梦梦喜欢韩寒的书,那么我也应该一起喜欢才对,况且既然很多人喜欢,可见他是个级别很高的大众情人,那么选择王梦梦的可能性不大,也就不太会对自己构成威胁。想到这里何旭接过堂弟的《零下一度》,回家通读一遍,越看越爱看,十分惊奇地说:“此人叛逆精神之重,与我相当啊!但是文笔比我好。”于是引为知己,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奈何何旭苦命,他惜韩寒,韩寒却并不知道世上有他这一人,正像他爱往梦梦,王梦梦并不知道他爱自己。
为了支持知己,何旭决定到新华书店购买韩寒的书,在“现当代文学”书架翻捡半天没有韩寒的身影。又到另类校园中,找到一本《向少年啦飞驰》,一本《通稿2003》,一本《三重门》。如果全买资金不足。现今的行情是正版书贵的大家买不起,盗版书又被政府打击。何旭打算只买一本最好的,其余的买盗版。
忽然眼角的余光告诉何旭,那边站着一个熟人——“人生智慧,职场经验”书架旁王梦梦正在专注地看书。
何旭怕被她看到,急忙蹲下身躲在书架背后,生怕被她看到。一边心中扑腾扑腾地跳,一边头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她来做什么?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莫非是缘分吗?万一她看到我这里怎么办,就说正在专心看书没注意到她,嗯!
直蹲到腿酸才壮着胆子站起身。再向“人生智慧”书架望去,早不见了王梦梦的身影,去哪里了?何旭四处寻找,遍寻整个书店,不见,想是走了。何旭随即后悔,刚才真不应该那样躲她,应该去打招呼的。
不见她时盼着见,见了又躲,这就是我们何旭大侠的能耐啊。
之后整个寒假,没再遇到王梦梦。直到开学才又在蓬大见她,依旧只是站在惠园的角落,远远看着。
趣事
雪化了,是春天——题记
张柏芝“*门”在寒假曝光。开学时听说蓬大有个男生跳楼自杀了,因为从张柏芝刚出道始他就苦苦暗恋,将她视作圣女。现在不忍心看圣女的堕落,承受不住周围人对柏芝的侮辱。就自杀了。
大二下学期开学读书苑餐厅重新修缮了。门板上剥落了旧漆的地方重补了新漆,仿佛灰衣服上的红补丁。门口挂的“先进单位”的铁牌子擦洗一新,却未擦净,留下了几道泥水印。校工大叔蹲在门口撑着伞吸眼袋,伞面破了两个角,露出生锈的伞骨。
大二下学期开学已经两个月。每天不过是上课、睡觉、看书,生活渐渐回到高三暑假似的单调节奏,像一支只有一个音调的乐曲,而这个调子远不及海豚音高亢。
《206志》放在书架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尘。以前虞文写的最勤快,现在却很久不曾翻开它了。因为遇不到值得记录的事情,每晚卧谈会的内容总大致与昨晚雷同,昨晚的大致与很多天之前雷同。熟悉了每个人的思维方式后,对周围同学失去了好奇,对大学也失去了新鲜感。
大家已不像大一时那样迷茫,那样迫切地想知道大学是什么。虽然我们还不是十分了解大学却已知道它就是这个样子,不会伤害到我们,也很难给我们带来惊喜。于是我们又把精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英语课出勤率很低,一班二班两个班60个人,只出勤30个。难得阿脏今天没逃课。独自坐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睡觉。很快呼噜声山响。英语老师实在听不下去,让班长叫醒他。班长也缺勤。索颜坐在后排,离阿脏不远,团一个纸团扔过去,砸在阿脏脑袋上。
阿脏被砸醒了,瞪着血红的眼睛瞅索颜,把他吓一跳。英语老师却在讲台上瞪脏哥,脏哥不好意思再睡觉,撕张纸准备擤鼻涕,没有鼻涕,拿手抠一抠,酝酿一番再擤。
英语老师为活跃气氛,讲起他小时候在农村捉知了,捉蝗虫,用油炸了很好吃,说:“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很好吃。”话音未落,脏哥的鼻涕声响起。
与阿脏恰相反207的张良这几天失眠的厉害,无论多么困也总睡不着,至多迷糊三五分钟随即醒来。几天下来困倦无比。
这天英语课张良趴在桌子上小寐片刻。英语老师发现他睡觉,提问起来讥讽道:“You h*e a good sleep joss-stick。你睡得好香啊!”
张假娘听了忍不住破口大骂:“还睡的香?我晚上躺床上都睡不着。在这儿还睡的香?!失眠失得我都好几天没睡一觉了啊,你还说我睡的香?!你知不知道能睡一觉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奢望啊?!”说完掩面大哭,转身跑出教室。
老师愕然。
这几日庄帆每天拎着小包很早出去,傍晚回来第一件事必是洗澡。我们问他在外面做什么不干净的事。庄帆痛骂我们思想不干净,但总不肯坦白做什么。我们经不住好奇心的逼迫,将庄帆百般逼迫。终于他羞羞臊臊地说:“我去健身馆了。本想练出效果以后让你们自己看出来的,然后惊讶于我的进步。没想到练了半个月一点效果没有。我就不好意思说了。”
我们安慰他说:“练不出效果是正常的,有些动物生来就是用来育肥的,你可以肥出自己的个性。”
爬山去
常常艰难长久的过程会让人忘记了目的,而迷失在过程中——题记
蓬山岛有座山名灜山,与青岛崂山齐名。清明节过后三天是蓬山岛的登山节,这一天瀛山免费开放,人流蜂拥。206是在登山节过后三天,才听说有登山节这回事。
庄帆提议:“找几个女生一起去爬瀛山去吧。”
“找谁呢?”虞文问。
“你找姜姐,让向远找王一,施朗有女朋友,不就全了?”
“那你找谁?伊琳!她不是你的那个‘同桌的你’吗?”向远出主意。
“什么?!是她一直……”
“一直很爱你!是不是?”虞文说。
“不是!中学同学嘛!我们没有关系!就是熟。”
“我跟王一也没关系,仅仅是一起上过党课。”向远叫冤。
“我跟姜姐也没关系,仅仅是一起做过实验。”虞文随着。
206的逻辑是:但凡他跟她曾经单独相处过,无论做什么,哪怕只是在大街上遇到了,寒暄几句,只要没有第三个人参与寒暄,那么她就是他的了。如果这个逻辑真的成立。我一定每天去街头巷口找美女搭讪。
虽然嘴上推辞,大家还是打电话约了一圈。王一推辞了,说要上自习;姜姐答应下来;伊琳更是爽快地答应,加上施朗的女友小云,七人一起赶赴灜山。
瀛山入口是一座古雅的木桥,大家在桥上拍照留念。随后开始攀登灜山的石梯,石梯一层接一层,仿佛登不完。大家起初说说笑笑的,走一段之后,开始气喘咻咻,不再说话,仅是机械地抬腿迈步,也不再拍照,只偶尔叹一声“累”!一路上未见到几点风景。只是单调的山路。打击开始怀疑瀛山的名头是不是炒作出来的。
虞文这几天身体不好,瀛山的台阶登得十分艰难。又响起了高中暑假与小方一起爬云门山时的情形。拿手机给小方打电话,诉说登山的辛苦。一边说话走得更慢,落在众人后面一大截。
将近中午大家终于攀到山顶的亭子,坐下来吃午饭。姜姐舒展大牙,把昨天准备的面包、水果很快扫荡一空。
山顶的风景,确是秀美如画。极目远眺,觉蓬山仙岛就在脚下,瀛山草丰木茂,绿意簇簇,实在美不胜收。大家拿出相机拍照,却不知道该拍哪里,远处近处全是美景,拍了这边漏了那边,只好打开摄像模式,360°转一个圈,把四面八方的风光全拍进来。
吃完午饭,休息片刻,大家从另一个方向沿路下山。
令人奇怪的是,与上山路全部相同,下山的路上风景无限。有一道泉水绕进竹林,竹林在春风中飒飒作响,泉水汇成小溪,从一个道观门前流过。道观中果真有道士,正在拿着拂尘盘膝打坐。继续前行,经过一个动物园。紧挨动物远不远又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眼前是高大的瀛山瀑布。泉水自山顶飞流直下,越流越水势大,到脚下汇成一条大河,跨河一座折了三折的长桥,也从高处伸向低处,站在低处仰头向上看,高处桥头的人站在瀑布的水花中,仿佛在云端里。
再下行的山路始终有泉水相伴。行不远遇一块石牌,或在路边,或在池中,牌上刻有书法:“得意忘言潭”、“逍遥池”、“太真池”,还有石碑刻着诗句“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飘渺间”,又“海客淡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又“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景色竟是越向山下走越多,越到山脚越美。过了一棵黄山迎客松模样的松树,眼前是山脚的售票厅,右手旁是上山时经过的木桥,这时大家看到桥头有三个字“送客桥”。
人们这才恍然大悟。走反了方向了。路上许多游客跟我们同一方向走的,也都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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