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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不脱衣的男人》 > 50

50

说完,无视甲斐谷直朝大门外走去,但是却被强行拖住肩膀,整个背部压在了书架上。藤原还是佯装没事一样,把手搭上了门把手。

"我知道了啦!"

即使站在门外也能听到甲斐谷的怒吼声。藤原转过头去。

"那我就去说了。说我拍了你只有一个Gao丸的照片,结果你恼羞成怒大闹起来,所以我只能把你绑起来。我要这样说也没关系吗?"

藤原的脸部僵硬了,但还是笑了一下。

"随你高兴。反正你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说什么,都和我无关。"

27

确实,店里的人并不认识藤原。就算是被嘲笑,也只是在那里一个地方而已。甲斐谷双拳紧握,既然这样就不能不说那句话了。

"你就乖乖跟我去吧,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的照片发送给卡维的所有员工!"

刚刚还占有优势的藤原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这混蛋!设计的事我不是已经同意了吗?你还提出其他的交换条件,真是卑鄙啊!"

甲斐谷咬紧了嘴­唇­。藤原说得没错,自己太狡猾了。但是现在

已经不能退缩了。

"这、这是附加条件。"

"什么附加条件!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说是附加条件就是附加条件!"

你卑鄙,是附加条件。这样争论了十五分钟后,面对毫不退缩的甲斐谷,藤原还是让步了。在去"BellSound?S"的出租车中,藤原就坐在后排的角落,向着窗外一言不发。因为被照片威胁,所以即使不想去还是不能不去。开出租车的中年驾驶员起初还问道"你们是参加工作接待啊,还是去联谊啊?"但是一感受到车子里那股低气压,他马上闭起嘴默默地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在商店街前他们下了出租车。甲斐谷走在前面,藤原跟在五十米之外的地方。一停在"BellSound?S"门口,藤原惊讶地看向写着店名的金属板。

打开门进去,店里的样子完全改变了。墙壁上装饰着闪闪发亮的金丝银缎,天花板上装着一个大型玻璃球。到处都营造出令人怀旧的七十年代迪斯科的氛围。店里流淌的音乐也是舞曲。

店里看上去只有十几个客人,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还真是有点恐怖。

"小甲斐谷~欢迎你来。"

友晴从吧台里飞奔出来,猛地抱住了甲斐谷。

"你、你好。"

才刚感受到他的肌­肉­,友晴就放开了甲斐谷。

"欢迎光临,你好。"

面向藤原,友晴微微一笑。藤原也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今天的友晴很是惹眼,因为他穿了三件套的西装和白­色­的皮靴,而那件呈几何图形的衬衫领子却竖在西装外面。这已经超越了合不合适的问题,是稍微......不是,是严重地品味糟糕的问题了。

"今天是星期六疯狂之夜哦。背景音乐也是BEEGEEOLNY。来、到里面来。旁边的美人先生也请一起来。"

被称为美人先生的藤原,神经质地挑了挑眉毛,装做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刚刚在吧台边的凳子上坐下,"小甲斐谷你喝啤酒是吧"友晴就自说白话地点了饮料。

"美人先生你要什么呢?我强烈推荐SEXONTHEBEACH哦。"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GIBSON",藤原还是点了其它东西。友晴走进了厨房。与此同时,一直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的藤原突然出声叫"喂"。

"这到底是家什么趣味的店啊?"

他小声地问道。

"趣味......这是家同­性­恋酒吧。"

藤原呆呆地抱住了脑袋。

"啊?之前都没说......"

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沉默中,他拿年轻服务生递来的湿毛巾拼命用力擦手。

"你们好。"

很开朗的声音。回过头,就看到藤原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一个男人。身穿款式简单的T恤和长裤,没戴任何饰品,牙齿白得令人炫目。很有男人味,一头短发也非常适合他。整个人的印象很清新,和藤原的感觉很像。

"能和你们聊两句吗?"

友晴说过,举办舞会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是男同志之间的联谊。旁边那个人的目标应该是藤原吧。看到我在了,还敢这么大胆......甲斐谷打量着那个男人,两个人的目光接触到一起。

"你不要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看我啦,我稍微聊两句就会走的嘛。"

明明没有瞪他,却被他说得自己好像在嫉妒一样,使甲斐谷更加恼火。还有对方悠然地笑着,那眼神似乎在说"和你比起来,当然是我更加优秀喽"之类的话。

"你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吗?"

"是。"藤原生硬地回答。

"啊啊,好动听的声音啊。从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还在想这么漂亮的人声音会是怎么样的呢。"

真是物以类聚。看到藤原不输对方的装腔作势的样子,背上就觉得不舒服。藤原虽然不搭理对方,但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对话,让甲斐谷终于气不过,出声叫道:"课长"。

28

那个男人听到后,用手捂住嘴扑哧一声笑了出口。

"连私人时间都要叫‘课长',你男朋友还真可怜啊。"

和藤原对看一眼,甲斐谷满脸涨得通红。好像自己的难堪被一下挑在了明面上一样,他感到非常难为情。

"你好香啊。用的是什么香水?"

撇开甲斐谷,男人堂堂地向藤原搭话。

"已经停止生产的东西,现在没有卖了。"

藤原静静地回答。

"还有......非常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我对男人的体臭味在生理上就无法接受。"

从刚刚开始一直自认为占优势的男人,一下子脸红了起来。

"你的味道......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我还是会介意。"

"告辞了。"男人低声说着,笨拙地站起来走开了。藤原还是一脸平静地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酒。

"美人先生,你还真是严厉呢。"

友晴已经回到吧台里,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听的。友晴双肘撑在吧台上,像偶像明星拍照一样,用双手撑着下巴。

"虽然他对有伴侣的人出手是他不对,但是你的话对他打击太大了哦,他可能爬不起来了呢。"

闻言,藤原抬起头直直看向友晴。

"可以请你不要叫我美人先生,叫我藤原可以吗?"

友晴微笑着说"对不起啊,藤原先生。"接着,在藤原快喝完GIBSON时,他又拿出了一杯咖啡­色­的­鸡­尾酒。

"我没有点这个......"

藤原歪了下头,友晴耸了耸肩。

"这是给第一次来的客人的特别服务。名字称为0rgasmus(­性­Gao潮),很美吧。"

绝妙也好、意味深刻也好、猥琐也好。果然不出所料,藤原脸­色­虽然难看,但是却没有退回这个被称为特别服务的东西。

知道他们没吃饭就来了,友晴还端出了两人份的小盘意大利面和三明治。在他们用餐的期间,藤原还收到了其他客人送的­鸡­尾酒。这个在同­性­之间也大受欢迎的花花公子。像他这么漂亮,已经到达不分­性­别通杀的地步了。

吃完饭,也喝了别人送的三杯­鸡­尾酒,藤原把手伸向了放在脚边的公事包。顺便看了眼时钟,到这家店里正好过了一个小时。

"呐呐,藤原先生。"

友晴出声叫住正准备回家的藤原。

"......人都是有各种各样的兴趣的。我也不是想否定什么,但是总该适才适用才对吧。"

藤原一脸疑惑地看向他,又把包放回了脚边。

"我认为,小甲斐谷并没有S倾向。"

在友晴的观念里,藤原就是个喜欢被捆绑的M男。藤原回过头看向那个男人,甲斐谷一脸抱歉地低了低头。

"小甲斐谷他啊,是个有点傻爱撒娇的人哦。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欺负他,好好疼爱他,把他好的部分引导出来不是很好吗?"

藤原右手撑在桌子上,把额头抵在手上。稍微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

"非常感谢你的忠告,但是这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请你不要介入好吗?"

一瞬间,友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生气,但是马上又变回了"店主人"的脸孔。

"也是哦,对不起啦。"

"要是有机会我也想让给你,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可是非常迷恋我的。"

友晴无言以对,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样子,我是真的多管闲事了。"说完还耸了耸肩。

"那再让我问一个问题吧。你是真的爱小甲斐谷吗?"

藤原露出了像是喝了苦药似的苦涩表情。接着叹了口气。

"......我是不得不爱他啊。"

明明不是SM同­性­恋却要被人误会;被人用照片来威胁只得到同­性­恋酒吧来,帮那个讨厌的男人摆脱肌­肉­男同­性­恋的纠缠;在这种情况下,还必须得说喜欢他。但对于藤原的这些苦衷,友晴似乎只理解了字面上的意思。

"......我完全输了呀。"

友晴把脑袋悠闲地左右摇晃一下。接着又拿出一杯­鸡­尾酒递给藤原。

"我已经不能喝酒了......" .

藤原想要拒绝,友晴却伸出食指摇了摇表示"NO、NO"。

"纪念我失恋呀。这个只是一般的水果­鸡­尾酒,酸酸甜甜非常好喝哦。你要是想回家的话,就把我的眼泪给­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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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么说了,藤原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回去,于是拿过酒一口气喝了下去。接着他就好像再也撑不住一样,摇摇晃晃从椅子上跌下来。就在以为他要摔到地上去的时候,他又用力抓住了桌子的边角。

"你、你不要紧吧?"

问了也没有反应,只见他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重新坐上凳子后,就一直低着头。好一会儿才看向甲斐谷。

"你能帮我叫辆出租车吗?"

甲斐谷慌忙取出手机,友晴却在店深处的地方对他招手"你过来一下"。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甲斐谷还是走了过去。"你不叫出租车也没关系的"友晴小声地在他耳边说。

"因为我在他的­鸡­尾酒里掺人了强力的安眠药和媚药,所以他才会醉成这样。就请你们用里面这个房间吧。今天就是你成为男人的日子喽。"

这时甲斐谷才想到,之前友晴似乎是说过要给他好好地准备一下的。

"这个房间只借给特别的熟客,今天就让你和他用啦。里面床和卫浴设备都有,你们就慢慢地好好玩吧。"

事到如今想拒绝也开不了口。

"那个......这个......"

甲斐谷还在想该怎么说的时候,友晴已经架着藤原走了进去,甲斐谷也只能连忙追上去。在厨房的尽头有一条走廊,推开一扇茶­色­的门,就可以看到一间大约有五叠大小的小房间。里面附有玻璃的卫浴房,也有化妆镜。虽然没有其他家具,但是整个墙壁被涂上了高雅的­奶­油­色­。乍看之下,好像商务旅馆的房间一样。

房间里有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小双人床,友晴把藤原放倒在上面。接着又抓住站在身后发呆的甲斐谷的手,把他拖到了外面。

"因为掺了很多媚药,我想做到后面你一定会腰痛,再加上小甲斐谷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我在床边为你准备了很多好东西。你就挑你喜欢的用吧,当然,这些都是没用过的哦。"

是......甲斐谷只能这么回答。

"那你也要加油哦"友晴"啪"一声拍上了他的后背。

"裕一他啊,告诉过我你的恋人是个非常漂亮的美人。但是我想美人的范围很大,根据个人不同的喜好给人的感觉也会不一样,一定是他说得太好了。没想到,今天你带藤原先生来店里,真是吓了我一跳哦。藤原先生不管是从前看也好,还是从侧面看也好,都是非常完美的美人呢。虽然我的兴趣不是漂亮系,但还是看呆了。话说回来,他是M男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啊",友晴双手抱胸。

"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坏人,我想他可能是因为喜欢小甲斐谷你,所以才故意刁难你的吧。"

说完,友晴微微一笑,用手在甲斐谷的双腿间拍了拍。

"你、你­干­什么!"

"你就好好用这个,来惩罚那个坏心眼的M男吧!待会儿见喽。"

友晴很开心地回到前面的店里去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去的甲斐谷也只能回到房间里。藤原就仰躺在小双人床上,可能由于日光灯太刺眼,他用手腕遮住眼睛。甲斐谷来到床边,背对着藤原坐了下去。

既然友晴都这么做了,那他们暂且就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吧。然后再和藤原串好"口供",再弄出那种已经做过了的气氛就好了。

看了眼时钟,已经是晚上九点。虽然藤原已经醉了,但是对自己来说现在睡觉还太早,所以甲斐谷他有点无聊地环视了一下这个狭小的房间。没有衣柜什么的家具,整个房间里只有床和床头桌,以及一把椅子。小桌上除了台灯以外,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箱子和一个像鞋盒一样大的藤筐。凑近小箱子一看,保险套像小点心一样整齐地摆放在里面。而且,各种式样各种尺寸的一应俱全,感觉怪怪的。

打开旁边的那只藤筐,看到里面的东西,让甲斐谷吓了一跳。粉红­色­的按摩珠、透明的好像海参一样的按摩­棒­、润滑剂,居然还有绳子。在这些情趣用品中,甲斐谷无可奈何地拿出了按摩­棒­来看。摸起来手感很柔软,很舒服。试着打开开关,它就像软体动物一样开始嗡嗡地蠕动了起来。

"好、好恐怖......"

慌忙关掉开关,蠕动也停了下来。甲斐谷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它看。

"这个究竟用在哪里的,该怎么用啊......"他一边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把它Сhā到那里去的吗......他心想着。但是海参的直径很大,长度也很惊人。这一定是给大ρi股的人专用的,甲斐谷自己胡乱地解释着,把它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又没有电视看,又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真是无聊,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甲斐谷脱下西装上衣放到椅背上,接着关掉小桌上的台灯后,整个房间就一片漆黑了。他又把睡在床当中的藤原推到边上,给自己腾出地方来。虽然空调开得有点冷,但是还满舒服的。

把床单盖在头上闭起眼睛,突然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是课长的香水。事实上,甲斐谷并不讨厌这种香味,反而还有点喜欢。但是--得是抹在女人身上的味道才行。

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在动,心想着他只是要翻个身吧,也没在意,但从背后传来的重量让胸口都有一点发痛。

"喂,好重......"

甲斐谷动了动肩,想让身后的男人让开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个男人似乎靠得更紧了。脖子那里啾的一声,感觉好像被虫子叮了一样。这......这是怎么回事......甲斐谷用力一转身,和那个男人四目相对,只见男人那形状优美的双眼大睁着,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真可爱。"

他就这么明明白白地对甲斐谷说道,接着男人的脸就像照相机的变焦镜一样慢慢靠了过来。连喊"等一下"的时间都没有,甲斐谷的双手就被按到头顶,被他强吻住了。

不但发不出悲鸣声,还因为头部被固定,甲斐谷想躲都躲不开。他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接着吻,那滑腻的舌头还趁着甲斐谷一个大意伸了进来。如此一来,甲斐谷就没有办法把嘴巴闭起来了。所以他只有尽量把自己的舌头往里面躲,但是藤原却步步紧逼舔吻进去。

"嗯、唔、呜......"

是判断对方很消极吗,藤原用舌尖舔起其他地方来。他来回舔着齿根部分,这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触感,让甲斐谷的背部一阵颤抖。虽然有过深吻的经验,但是用舌尖这样这样的吻他还从来没做过。渐渐地,甲斐谷习惯了藤原的吻,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藤原的吻技真的很­棒­。

被吻占据了全部意识的甲斐谷突然感到有人在摸索自己腰部的衣服,等他稍微有点清醒的时候,肌肤上已经感受到了手指的温度。触碰着|­乳­头的手指以让他感到轻微疼痛的力度捏拧着,让他的腰也不禁颤抖起来。

"好可爱的胸部。"

拖着尾音的低音在耳边低语,背部窜过了一阵电流。

"我喜欢小的胸部。"

被再次捏住了,自己也意想不到地发出了"啊"的声音。听到自己像是有感觉的女生发出来的声音,甲斐谷恢复了意识。现在不是让他玩弄|­乳­头的时候啊!

"课......课长。请你清醒一下。是我啊,我是甲斐谷安和!"

30

两手抓住男人的肩膀用力摇晃,但是他却没有一点要退开的样子。

"你讨厌被强迫吧。我不会让你很痛的,保证让两个人都很舒服哦。"

边说,边以卑猥的感觉把股间压到了甲斐谷的腹部上。就算是隔着布料,甲斐谷也知道课长的那里已经猛烈地Ъo起了。如果是女生的话,说不定会高兴得"呀!"地叫出来,但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看到另一个男人Ъo起,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好恶心。求求你饶了我吧......甲斐谷快哭出来了。

"我因为太想要你才会这样的,希望早点进入你的里面安抚我啊。 "

什么安抚不安抚的,自己可没有那种器官啊!可是藤原现在听不进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和谁在一起,领悟到多说也没用,甲斐谷双手双脚一用力把藤原推到了一边。从床上翻下来,就直冲出口的大门。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吧......他搭上了门把手。

"啊、啊咧!?啊咧!?"

虽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但是却打不开。像是被锁住了,可从房间内部看又没有钥匙孔,也就是说是从外面被锁上的。"咚咚咚"甲斐谷用力敲打着门。

"友晴先生,你开门啊,友晴先生!"

大声叫喊也没有回答。从房间外传来了怀旧舞曲和酒吧吵杂的声音,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友晴先......"

感到背后紧紧地贴住自己的感触,甲斐谷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像这样惹我心急,你很开心吗?"

什么惹你心急!我是真的真的不要啊!甲斐谷推开藤原,开始寻找可以逃避的地方。但是这个房间不但没有窗户,连个可以藏身的衣柜什么的都没有。整个房间里只有那间玻璃的淋浴房。甲斐谷笔直冲人淋浴房中,但可悲的是那里没有锁。藤原却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还把手摸上了玻璃门。

甲斐谷为了不让门打开,拼命在里面顶住。两人展开了胶着的拉锯战,正当他们持续着战斗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咚咚地敲门。

"小甲斐谷?"

是友晴来了。就在甲斐谷一松懈放手的瞬间,淋浴房的门被打开了,冲进来的男人把甲斐谷紧紧抱住。

一直把他压到墙壁上,撞到了他的后脑勺,然后又给了他一个热吻。

"真奇怪,是我的错觉吗......"

小声的嘟囔后,人的感觉就离开了。好不容易摆脱接吻的攻击喊出"救、救命啊!"但是已经没有回应了。在狭小的空间里,怎么都甩不开藤原的纠缠。特别是他碰触自己的胸膛和ρi股,感觉特别恶心。好不容易打一样地推开了像八爪鱼一样缠住自己的男人,甲斐谷再次向门边跑去。

"开门,开开这里的门啊!"

甲斐谷紧紧抓住大门,感受到了身后那个男人的气息,但他用力拍打着。

"这里......"

突然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下半身一阵凉意。甲斐谷慌忙低下头,看到­内­裤和长裤已经脱落在了脚边。在意识到自己下半身的裤子被脱掉的瞬间,本来凉凉的皮肤又传来一股暖意。有什么东西顶在他的ρi股那里,硬硬的......是什么啊......

"呜、呜哇啊啊啊!"

急急忙忙为了拉上­内­裤而弯下身去的甲斐谷,一不注意被自己的长裤给绊了一下。一时失去了平衡,咚的一下向前倒去。

"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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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暗的照明突然被遮住了,背上传来的沉甸甸的感觉,让甲斐谷在心里想着"不要啊!"但因为是从背后袭来,所以完全无法抵抗。

"真是只有­精­神的小猫啊。"

那家伙在耳边低语着。他紧紧贴在自己背上,腹部也被用力抱住了。赤­祼­出来的臀部上,有一根又硬又粗的东西在摩擦,随着男人那卑猥的腰的动作,甲斐谷的­阴­囊一下一下地被顶着。

"课、课长。请你快点清醒吧!"

匍匐前进着的甲斐谷快要哭出来地说道。

"我是甲斐谷!拍了课长那里照片的甲斐谷啊!我也有小弟弟,所以没有能让你进去的地方啊!"

可能是为了寻求慰藉,藤原Ъo起的那个一直在甲斐谷的股间徘徊。快点放弃,快点清醒你这混蛋!一直忍受着被他人的那个碰触着的不快感的甲斐谷,当那东西停在某个地方的时候,更是升起了极为讨厌的预感。

"......这里也可以吧。"

听到男人的低语,"那里不可以!"甲斐谷感到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退了下去。

"不、不行!那里不......"

感觉到后面的窄|­茓­被撑开,甲斐谷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拼命扭动腰部想要抵抗,却因为对方的紧贴而没有任何作用。这样下去一定会被他真的侵犯了啊。不要说成为真正的男人,现在自己都快变女人了。

"呃呜呜哇哇啊啊啊啊啊!"

咬紧牙关,双臂灌注了全身的力气,甲斐谷拖着背后的男人转了一个圈。没想到会被反击的藤原因为一时大意,松开了双手。趁这个机会,甲斐谷站起了窜上了双人床。藤原就像恐怖片里的不死僵尸一样又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不、不要靠近我!你这混蛋!"

边发出高八度的悲鸣声,甲斐谷边抓起桌上的小箱子向男人砸去。明明很有自信能扔中他,但是可能由于太过惊慌,扔出去的箱子擦过男人的右肩掉在了他背后的墙上。

接下来,甲斐谷就开始抓到什么扔什么,从按摩珠到按摩­棒­,只要是他能摸到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但是那个男人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在藤筐中摸索新武器的甲斐谷,看到自己摸出来的东西,一下子终于找到了一线生机。

"呜喔喔喔!"

右手抓住绳子,甲斐谷从床上向藤原扑去。靠着冲击力将男人推倒在地,又趁机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然后拖着被绑住的男人,把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门把手上。

确认男人无法自由活动身体了之后,甲斐谷快速地捡起了自己的长裤。股间粘粘的感觉很恶心,他又抓起床单仔细擦掉,根本就不想去想这个究竟是"什么"。接着又慢吞吞地爬回床上。因为身心俱疲,他就这么横躺着不动了。但是刚才那只手在自己ρi股抚摸、那里被撑开的感觉还在,他的心里非常郁闷。

要是被"这里也可以吧"的男人,被藤原侵犯了的话,自己恐怕要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藤原只穿着一件衬衫,光脱脱的还­干­劲满满的样子,被绑住的双手还在不停地挣扎着。你就一直这样呆到早上吧,混蛋变态!因为厌恶,甲斐谷翻身背对着男人。要是看着他,就会想到刚才的事情,就会觉得还会被他袭击而恐惧得睡不着。

32

"手,帮我解开手。"

虽然听到微弱的讨饶声,甲斐谷还是把头蒙在床单里装作没有听到。不一会儿,居然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间还夹杂着"好疼、好疼"的呻吟声。给你点好看的,现在你也知道疼了吗,最初还这样想着,可是他一直哭着叫疼,不由得觉得,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份了啊......

瞥见被绑在门边的男人,甲斐谷觉得自己的体内好像有种奇怪的感觉涌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向男人靠去。藤原紧紧地夹着双腿,滴答滴答地掉着眼泪,扭动着腰部。

"你,你怎么了?"

湿润的泪眼望向甲斐谷。

"好疼......绷得好疼。"

"怎么了,是肚子疼吗?"

藤原把紧合着双腿大大地打开,看到他那紧张的Ъo起的甲斐谷猛地吃了一惊。

"好疼、好疼......帮帮我......"

濡湿的眼中又掉下泪来。这个难道就是友晴提到的媚药发作了吗,甲斐谷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因为欲望的勃发而疼痛,自己也有过这种经验,再说藤原被下药自己也要负点责任。虽然甲斐谷自己也认为放开他让他自蔚一下比较好,但是现在要解开他的手真的很恐怖啊。要是给了这个不管是男女只要有洞都OK的大野狼自由的话,他再扑向自己该怎么办呢。

"求求你。我求求你......让我进到你里面吧。"

听到他这句话,甲斐谷更坚定地决定"绝对不能给他解开!"

"要是不行的话......那你帮我吧。请你摸我的那里。"

求你摸我......一边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又掉了下来。曾经差点侵犯了甲斐谷的可恨的那里,也求饶似的不停地颤抖着。

"啊啊,好痛,好痛!"

藤原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无法可想的甲斐谷,看到了掉落在一边的不属于自己的­内­裤。灰­色­的四脚裤,还印有高级品牌的标签。抓起了那高级的­内­裤,放在藤原的那个上,为了不让手直接接触到,甲斐谷隔着布料握住了男人的那个。

"啊啊!啊啊......"

只是这一个动作,藤原的腰部以及他那只有一侧的­阴­囊都颤抖起来。

"再用力......用力......"

藤原用嘶哑的声音低喘着。让他­射­一次就该平静下来了吧,甲斐谷想着就用右手紧紧握住,轻轻重重地上下掏弄起来。比起长长地握着他人的那个来,还是让他早点结束的好些。

"啊!......啊嗯、哈啊......哈啊......"

低低的喘息声,听起来黏黏糊糊的拖着长音。要是闭上眼睛,听起来就像是女人在娇喘一样。想着怎么也差不多该要去了吧,低头拿开裹着的­内­裤一看,虽然湿了,但还是没有一点发泄的意思,硬得厉害。

33

甲斐谷闭上眼睛,把那低音想象成女人在娇喘,努力动作着右手。突然闻到一股甜美的香味,原来是藤原正在舔自己的耳垂。吓得他背上一凉,慌忙移开身体。

"你、你­干­什么!"

湿润的眼睛就这么笔直地望向自己。漂亮的眼瞳中散发出的­性­感信息,让甲斐谷无法移开视线。

"到我旁边来。"

摄人心魄的低语声,让甲斐谷没来由地一阵狼狈。

"说、说什么怪话。我、我只是帮你到­射­出来而已啊。"

隔着­内­裤粗暴地摇动着那里,藤原"啊嗯"地一声喘息。

"只要你吻我,我就­射­了。"

听到甜腻的耳语声,抬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藤原在微笑,甲斐谷不禁咽了下口水。就算双手被绑住,只穿着衬衫,双腿大张,那里搭着一条­内­裤,这男人也还是美丽的。美得让人恐怖......

"我想接吻。"

从他半张的嘴里,可以看到里面鲜红的舌头在翻搅。诱人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甲斐谷心脏砰砰直跳,下半身也奇怪地发热起来。快点动手让他­射­就好了......虽然脑子里知道该这么做,但是甲斐谷的目光却无法离开他的脸。

"真、真的只要吻你,就会­射­了吗?"

小声地问了问,男人却垂下眼帘,好像把人当傻瓜似地笑了起来。

"是很­棒­的吻就会哦。"

头脑一下子热了起来,甲斐谷向藤原扑去。把他的头压下来,用力吸住他的嘴­唇­,舌头在口腔里折腾。直到甲斐谷自己觉得够了才放开他的­唇­。这时,他强烈地陷入了自我厌恶之中。

"还真粗暴呢。"

才刚刚这么低声说了一句,就感到自己的嘴­唇­上有潮湿的温度。原来是藤原吻了自己。从下­唇­到上­唇­,非常温柔地轻啄着。光是嘴­唇­间的刺激就已经非常舒服了,甲斐谷又试着第一次和他舌头纠缠在一起。

就好像浑身通电一样,头脑深处火花四溅。途中,甲斐谷也没有完全交由对方控制,他也积极地用自己的舌头进行着纠缠。两个人的嘴紧紧地络在一起,湿湿滑滑的感觉让人舒服到魂都要飞走了。

在深吻的空间中,不时能听到"啊、啊"可爱的娇喘声,手中的身体也不住颤抖起来。难道......才想着,从双腿间的­内­裤里滴落了白浊­色­的液体。还没有用手,光是吻就已经Gao潮了。

轻轻地舔吻着他的脸颊,他抬起了脸。像是催促继续吻下去一样又抬高了下巴,也想再吻一次的甲斐谷,因为男人的动作终于回过了神来。

"呜哇!"

甲斐谷猛地一下退开来。直到在离开有两米多的距离,才背对着男人停了下来。总之只要让这个男人­射­一次,他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可不是在这里和他玩亲亲摸摸的场合。不是场合......甲斐谷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下身,明显已经比平时膨胀变硬了起来。很明显都是因为和藤原接吻才变成这样的。

"......好疼。"

背后又传来呻吟声。

"刚刚不是已经让你­射­过了吗?"

对手是藤原,居然会让自己Ъo起,因为打击太大,甲斐谷粗鲁地回答道。明明刚刚差点被侵犯,已经够打击自己的了,可是现在居然会因为男人而变成这样。难道自己是那种对­肉­欲快感抵抗力很弱的人吗?甲斐谷在一边自问自答着。

"好疼,好疼!"

不停的呻吟声,像是故意在诱惑自己似的,带着媚意,惹得甲斐谷焦躁不安。用这么漂亮的脸引诱我......居然这么做......越想越生气的甲斐谷猛地回过身。

"什么好疼好疼,不要再乱叫了!"

靠近那个男人,他一把扯掉了盖在下身的­内­裤。想要看他已经瘫软的那个来讽刺他"喂,你看这里!"但是没想到,明明几分钟前才刚刚She­精­的藤原的那里还是硬挺着的。

"摸我......"

听到他的喘息声,甲斐谷咽了下口水,重新握住了他湿漉漉的那里。

"啊嗯、啊嗯......啊啊啊!" 。

充满情yu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听到这个声音,甲斐谷不禁怒上心头,双手也更用力地握紧了。可能是太舒服了,藤原的身体向后仰去,不停地颤动着。

"吻我......"

对于他甜蜜的索吻,甲斐谷拒绝道"不要"。他不看藤原的脸,一直盯着他那哭泣一样的那里看。

"再来一次。"

"绝对不要!"

要是看他的眼睛,一定又会被诱惑的。所以他没有看藤原的脸。

"因为......那个,明明不喜欢对方却和他接吻,不是很奇怪吗?反正我会用手帮你,你自己­射­就好了。"

"我喜欢你。"

听到意想不到的话,甲斐谷呆呆地抬起头,立刻就被他充满情yu和热量的湿润眼睛给捕获,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不、不要骗人了!你不是还骂过我混蛋吗?"

"那是因为你太可爱了嘛。"

这算是接得上吗?微妙地说得通嘛。但是这已经是近乎执拗的诱惑了。就算媚药的药效有多强,但他的话并不是前言不对后语的。到底是喝醉的缘故,还是药的效力呢,如果他吐出的是心底深处深藏着的真正的心情的话......

"你说你喜欢我,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洋美。"

对于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丁点点相信他,甲斐谷觉得自己真是个笨蛋。

"什么洋美,不对!"

"那,夏树。"

甲斐谷觉得自己真的就快要哭出来了。

"我才不是叫那个名字!我是甲斐谷、甲斐谷!"

甲斐谷......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的男人,突然冒出了一句"安和(anna)"。

"对了是anna。到我身边来,anna。"

在公司里,大家都会叫自己"yasukazu"。应该没有人知道anna这个叫法啊。

"anna。"

34

被男人凝视着,又叫着自己的名字,甲斐谷不禁靠了过去。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小声地问道。藤原以让人目眩的美丽的脸微笑了。

"可爱的人的名字,我马上就会记住的。所以......来接吻吧,anna。"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啪地绷断了,同时下半身也已经蓄势待发了。甲斐谷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来回舔着那张漂亮的脸庞。当然,也深吻到连唾液都滴下来的程度。那里也越发有­精­神了起来。渐渐的,甲斐谷也无法忍耐了,把自己的那个从长裤中拿出来和藤原的握在一起厮磨。

"咿!咿!啊啊嗯!啊啊啊"

在耳边的低喘声,让欲望更加勃发起来。再一下就要......才刚想着,伴随着一声"啊嗯,呼"的急促的呼吸,指尖突然粘滑起来。原来是藤原先Gao潮了,只剩自己一个很寂寞啊。有点生气的,甲斐谷用自己的那里逗弄着藤原只有单边的yin nang。

戳刺着yin nang的那个,一不小心滑到了下面。碰触到柔软有弹­性­的部分,让甲斐谷一阵心跳。藤原也好像有感觉似的,用充满诱惑的眼神看着甲斐谷。

那里是刚刚他还想从自己的这里进入的可怕部分。很可怕,怕到想哭,但是现在他却想对藤原做相同的事......那诱惑的眼神似乎在催促他吻住自己,甲斐谷咬住了那片薄­唇­。既然有­肛­茭这个词汇,那从物理角度来说应该能做的吧。要是没问题的话,他想进入藤原,进入那个感觉很舒服的身体里。但是,甲斐谷又想到了一个矛盾点。自己不想被做,那么藤原他呢?藤原他会不介意吗?

苦苦思考的甲斐谷,突然啪地闪过了答案。刚才因为缺乏爱,所以才会那么恐怖。因为是强jian,所以才恐怖。但是这次不一样。藤原说了喜欢自己,所以这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就可以做了。

甲斐谷--边吻他,一边右手慢慢向后面探去。用手指去撑开那个窄|­茓­,藤原却不禁浑身颤抖起来。触摸到的部分虽然很柔软,但是人口的地方却很紧实。这样的话就不行了......依依不舍地抚摸着他的臀部的甲斐谷,突然想到了那样东西的存在。连忙跑到小桌旁,从藤筐里取出了润滑液。把粘滑的润滑液涂在右手上,再涂抹在藤原的后面。但是,要撑开窄窄的那里果然很恐怖啊。算了,凡事都会有第一次的......一边自我开解,一口气把食指Сhā了进去。

"不、不......"

藤原扭动着腰部。对于他几乎没有的抵抗,甲斐谷很是吃惊。虽然一开始很紧,但是里面非常柔软,非常暖和。轻轻转动一下手指,藤原全身都颤动起来。

"那里,不要。"

让人神魂颠倒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会疼吗?"

"不会疼。虽然不疼......但是感觉很奇怪......"

只要不会疼就好!因为第一步成功而变大胆的甲斐谷,又Сhā入了第二根手指。

"不要、不要......"

虽然做法比较粗暴,但他还是没有喊疼。甲斐谷的两根手指在温暖的地方用力搅动着,藤原的腰部也开始随着手指的律动而摇摆起来。感觉到人口已经变得柔软,甲斐谷急忙从周围散落的安全套里抓了一个,套了上去。一口气将自己由于一直在等等等而憋得几乎爆发的分身Сhā了进去。

"咿!咿!¨"

藤原叫出声来。原本已经变得柔软的地方又紧丁起来。与其这样一点一点进去,还不如一口气Сhā到底。想着,甲斐谷就把腰部一沉,用力Сhā了进去。

"不要!不要!住手,anna。好疼,好疼!anna、不要!"

"请、请你稍微忍耐一下......"

一边吻着藤原,甲斐谷的腰慢慢左右摇摆起来。藤原那原本已经萎缩的东西也再次抬起头来,开始上下晃动。

"咿!咿!啊嗯、啊啊啊!"

接着,藤原马上忘我得疯狂起来。摇摆着腰部,身体纠缠在一起。甲斐谷为了让他能够抱住自己,解开了藤原双手上的束缚。

"舒服吗?"

吻住那张满是汗水的苍白脸孔,甲斐谷问道。

"这里,舒服吗?"

轻轻往上一顶。"啊!"的喘息之后,藤原销魂地回答"舒服......"

"不疼吧?"

点了点头,藤原趴在甲斐谷的耳边低语。

"......再Сhā到前面一点。就是那里......"

如他所愿的,甲斐谷用力Сhā去。

"啊啊嗯! "

藤原呓出甜蜜的娇喘。重点攻击他舒服的地方,藤原的腰部开始用力扭动起来。

"啊啊!啊啊嗯!啊啊......啊啊......舒服、舒服、那里、那里......"

藤原浑身颤抖着­射­jing了,差不多同时,甲斐谷也在藤原体内释放了自己的欲望。

他把瘫倒在地上的藤原抱上了床。藤原躺着,半失神地看着门。光是看着那半开的嘴­唇­,那倦怠的表情,甲斐谷又再次Ъo起了。看着那具美丽­性­感、因为自己而愉悦的身体,甲斐谷无法忍耐。再次靠了过去,藤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稳的气氛一样,怯怯地缩了一下身体。那双眼睛回望着自己,湿润着。

应该让他休息下,再等一会儿......但是忍不住了。甲斐谷扑向藤原,和那仰着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积极地吻着他,用自己已经Ъo起的那个压着他。

"啊! 不要......anna,anna。 "

35

无视他的抗议,甲斐谷把他的双腿掰开到最大限度。那个鲜红润泽的中心,就像是在邀请自己进入一样。慢慢地,把顶部Сhā入,再由浅至深地律动。"啊、啊"的喘息声,藤原也Ъo起了。渐渐的,很难顾及到对方的感受,甲斐谷的腰部开始激烈地前后摆动起来。

即使藤原已经叫不出声音,只会像人偶一样不停颤抖,甲斐谷还是一遍一遍不知厌倦地贪求着那美丽的身体。

咔嚓,开门的钥匙声让甲斐谷清醒了过来。不意间周围一片明亮,头晕目眩的他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习惯了房里的亮度,把视线转向门口,从打开的三分之一门缝里,看到了肌­肉­男的脸。

"我可以进来吗,小甲斐谷?"

"啊,可以......"还没睡醒的他回答道。

友晴进到房间里,马上把双手交叠在一起,使劲抽动着鼻子。

"啊哈,有相爱的香味哦。"

他陶醉地念叨。

"能够了却你的心愿,太好了!小甲斐谷。"

用床单遮住下身,甲斐谷"哈哈"地苦笑着。不知道他意图的那个人,现在正赤­祼­着雪白的背部躺在自己的身边。

"对了对了,这个房间没有内部钥匙,我把门从外面锁上了,没事吧?"

都是因为他锁了门,才害得他差点没当成男人反而去当女人,但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回答"啊,没事"。

"因为这里无聊的人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看到了。再加上这次又是你们的初夜,为了不让人打扰你们,我才这么做的。"

友晴边说,眼睛边向旁边的藤原瞥去。

"即使睡着也是个美丽的男人啊。睫毛好长,整个背都雪白雪白的哦。"

甲斐谷抓过最近的一条床单,想也不想地盖在了藤原的身上。

"只是看看嘛,这么小气",友晴耸了耸肩。

"也、也不是啦,就是......"

甲斐谷抓了抓头,友晴"哼哼"地笑了出来。

"不说那个了,你们做得可真厉害啊。看你们把这儿弄的,究竟你们是怎么做的啊?"

一听到怎么做,甲斐谷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个的刺激场面,一下子就连耳朵也涨得通红。

"虽、虽然做的次数是满多的,但是还算普通啦。"

友晴"啊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那、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小甲斐谷你慢慢来,没关系的。我会把钥匙留给你,你回去的时候只要把钥匙放到隔壁大厦一楼的四零八邮箱就可以了。稍后的打扫你也不用­操­心,我可是会因为胡思乱想而更加燃烧的人哦,可不要夺走我的乐趣哟。"

留下这些话,他打开房门准备出去。

"差点忘了说。甲斐谷,变成男人后你的脸好­性­感啊--"

临关门前还不忘对甲斐谷眨眨眼睛,耸耸肩膀。

呼--地吐了一口气,甲斐谷凝视着身边像小猫一样蜷成一团睡得正熟的男人。慢慢拉下他身上刚刚为了遮住友晴视线的床单。

不仅是背部,他的腰和腿也非常白。体毛也非常少,少到看不出长了没长的地步。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和雪白的脸颊对比,他嘴­唇­的颜­色­非常醒目。薄薄的,艳红的­性­感嘴­唇­。真想让这嘴­唇­舔吻自己的那里啊......才这么想着,下身又开始炙热起来。

和男人做了啊......真的能做啊......甲斐谷感叹道。虽然从来没有和男人做过,但是感觉真的很舒服,难道自己是同­性­恋吗......他又不禁想道。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和恋人分开后,一直都是靠自己的右手解决,所以一下子爆发出来也有可能啊。可是,再怎么压抑过头,再怎么被诱惑,自己居然会想和男人做。难道只要是男人就可以吗?要是换成友晴或者是东山......才刚想了一下就放弃了。那个、稍微......有点恶心。他这才自然地发现,果然因为对方是藤原,才能发展成这种关系。

一直盯着他的睡脸看,突然他"嗯"地呻吟了一声,眉头也一下子皱了起来。因为很想去抚摸,所以甲斐谷用食指抚向他的眉间,褶皱一下子就消失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滑溜溜的皮肤触感很舒服,甲斐谷又继续摸向他有点微红的眼角。因为抚摸而脸上有点痒痒的藤原,无意识地缩了缩肩膀,那幅样子可爱得让人真想一口咬下去。甲斐谷一下子心动了起来。

身体稍微动了动,藤原翻了个身。仰天睡的姿势让他露出了粉红­色­的|­乳­头。

昨天,不知道玩弄了多少次这装饰,颜­色­淡淡的又小巧,捏上去硬硬的,只要吸住它就好像在吸果冻一样,充满弹­性­非常柔软。

甲斐谷覆在藤原的身上,撩起刘海,在他的额头上啾地吻了一下。捏住他右边的|­乳­头轻轻一掐,马上"啊......"地吐出了嘶哑的喘息声。甲斐谷一边舔吻着他的脖子,一边用拇指和食指玩弄着他的|­乳­头。

"......好重。"

听到微弱的低语声,甲斐谷撑起了自己的身体。那个人眼睑眨了几下,一点点睁开了眼睛。没有焦点,还睡意朦胧的双眼,盯住了甲斐谷。

"甲斐......谷......吗?"

叫他名字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嘶哑。因为昨天不知喘息呼叫了多少次的原因。

"早上好,你还好吧?"

"有点头痛......这里是......"

藤原的视线,落在了甲斐谷的右手上。

"为什么你的手会抓着我的|­乳­头?"

不是甜蜜的声音,他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平时听惯了的严厉。因为一下子被带回现实世界,甲斐谷慌忙松开了他的|­乳­头。

"为什么,会抓着?"追问的声音越发严厉起来。

"你问为什么......那个......"

虽然自己是打算爱抚他的,但是照现在这种情形甲斐谷可不敢乱说。

"......那个、那个......正好有蚊子叮在那里。"

甲斐谷胡乱找了个很烂的理由。

藤原左右环视了一下,用右手拨了拨头发。刚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呜......"地呻吟出声,横向倒在了床单上。

"你不要紧吧?"

"......没事!"

36

藤原马上挥开了放在肩上的手。他和昨晚完全不同的态度,让甲斐谷稍微有点受到打击。虽然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歪着,藤原还是半坐了起来。

"你的腰或者背部痛吗?"

"我不是已经说了没事嘛!"

嘶哑地低吼了一声后,藤原咳嗽了几下。捂着喉咙,他歪了歪头。终于,他好像才发现到自己现在的状况。

"......为什么我什么都没穿?"

像是自言自语地念着,但是马上他就转身看向甲斐谷。

"为什么你也什么都没穿?"

被他用恐怖的表情盯着,甲斐谷小声地回答道:"因为脱掉了......"但是,藤原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和我会赤身**地躺在一张床上?"

甲斐谷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难道藤原真的一丁点都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吗?但是就算他不记得,已经做过了这是事实。应该要坦白和他说比较好吧......

甲斐谷偷偷看了看藤原的脸­色­。夜晚妖娆的藤原和现在藤原好像不同的两个人一样。漂亮、­性­感,但是现在完全不同。现在的藤原,就像平时在公司里看到的一样,对自己冷淡到不愿多说两句话,整个人好像充满着洁癖气息的自恋狂。

"昨天的事,你记得多少?"

坦白之前,甲斐谷还想稍微探个底。藤原臭着脸,不停地摇头。

"我们在酒吧的吧台喝酒了,对吧。接着,有个自称店长的男人给了我一杯很苦的­鸡­尾酒......然后......然后......"

不记得了。甲斐谷确信。昨晚那好像要榨光Jing液的Zuo爱他也不记得了。

"那个......是,昨天课长你喝醉后,店长就把里面的房间借给我们休息。一直到今天早上......"

"只是休息而已,为什么要脱衣服?"

对了,还有这点。甲斐谷拼命找借口。

"那个、怕西装弄皱了......"

"西装和衬衫就算了,为什么连­内­裤都要脱?"

用严肃表情环视周围的藤原,视线突然集中在某一点上。

"......在那里的是不是我的衣服?"

一看,才发现藤原的西装被卷成一团乱七八糟地丢在地板上。甲斐谷不记得他有脱过,多半是藤原自己脱的吧。

"你是说为了防止把西装弄皱才把它丢在地板的吗?"

强调"丢在地板上"这几个字时,藤原的表情非常恐怖。他刚想从床上下来,微微一动就发出"呜"的呻吟弯下了身。他双手紧握,全身颤抖着。

"......腰好痛......"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我的腰会这么痛......"

藤原抬起头,看向甲斐谷。

"难道你这混蛋......"

就算不问,也能想象到。

"我没有Сhā入。我没做!"

因为过于紧张,甲斐谷的声音都变调了。

"别撒谎了,否则我的ρi股为什么这么痛?不奇怪吗?你这混蛋故意把我灌醉......"

就算是撕了甲斐谷的嘴,他也说不出实情。这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藤原好。

"你这混蛋说你自己是清白的,那你倒是解释看看为什么我的那里会这么痛?"

这时甲斐谷的脑海中,自己已经像是蒙克的"豪叫"一般惨叫着想昏倒了,不管怎么被那双眼睛诱惑,不管怎么被挑逗,自己都不该和藤原Zuo爱的,因为当时的藤原已经喝醉了,醉到完全没有记忆的地步。

但是、但是......甲斐谷又在自己心中解释。他好歹说了喜欢自己啊。虽然一开始说错了,但是终究还是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啊。不过,即使这是事实,但是对没有记忆的藤原来说的话,根本就毫无意义。要是跟他说的话,一定会被他痛骂"撒谎"的。

"那,可能是我翻身踢到你的腰了吧。"

嘴巴扁成了一根折线,甲斐谷用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找借口骗他。

"要是踢到腰应该是外伤吧,为什么我是内部感到刺痛啊......"

藤原一脸冰霜的表情打断了他的话。接着,突然用双手按住太阳|­茓­叫了出来。

"啊!啊!......你用了那个!?"

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甲斐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看到丢弃在角落的海参形按摩­棒­,甲斐谷惊得浑身都吓出冷汗来了。

"我没有用。那种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用......"

"说什么不知道。那种东西不是只要Сhā进去就好了吗!?"

......被他这么一说倒也确实如此。

"你趁我喝醉失去意识的时候,在我的后面Сhā入了这个吗?你是不是又拍了照片,想要威胁我?快把相机拿出来!"

藤原这么想象着,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他毫不留情,疼得甲斐谷几乎跳了起来。

"住、住手I"

甲斐谷就这么赤­祼­着身体从床上跳了下来,藤原边叫着"站住",边也跳下床来。但当脚碰到地面的时候,就当场瘫软地坐到了地上。

"好......好疼......"

为了忍疼而咬牙忍耐的苦涩表情,不意间变成了小孩子要哭一样的样子。从漂亮的眼睛里,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了下来。

"好疼,好疼,好疼......"

37

最后,居然趴在地上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对于这个男人,要是告诉他Сhā入他后面的不是海参按摩­棒­,而是自己的话......他一定会发狂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要摆脱现在这个生死关。关于ρi股"疼"这件事是事实,他自然就会注意到到底是Сhā入了什么东西。不过问题就是Сhā入的到底是"什么"。

甲斐谷用手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脸颊,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应该拿出勇气来,不堂堂正正一点,撒谎也混不过去。

"昨......昨天,我本来想稍微喝两杯就回去的,但是友晴不知道误会了什么,所以在课长你的酒里面掺了媚药。"

抬起哭湿的脸,藤原喃喃地重复道:"媚药......"

"那个媚药,就是会让人产生很想做的感觉的药......"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藤原咬牙切齿地打断了甲斐谷的话。

"然后......因为喝醉再加上药效发作,所以课长你......那个就......Ъo起了,看你很痛苦,我才想把手借给你的。"

藤原目不转睛地看着甲斐谷。

"一开始我是用手帮你解决的啦,但是没想到媚药的药效这么强劲......所以我想让你­射­得更快一点......所以用手指......"

"用手指怎么了?"

藤原催促道。甲斐谷抬起眼,快速地瞟了他一眼。

"......用手指Сhā进了你的后面。"

咿--藤原抱着头惨叫起来。

"你!用手指Сhā到我的里面?"

"只用了手指而已啊,只用了手指而已。手指不是比便便细很多了嘛,再说我才Сhā进去一下下,课长你就浑身颤抖地大声哭出来了。"

藤原怒吼了起来,把藤筐朝着甲斐谷迎面扔去。甲斐谷好不容易才躲开。

"你这混蛋真是低级!"

甲斐谷一面斥骂着躲到了墙角的自己,一面挺起了胸膛。

"我从以前就很低级啦,倒是你不要再这个样子坐着,快点把衣服穿起来吧。你就这么想被人家看到你那单珠啊?"

藤原咬紧牙关,像腰脚不好的老人一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捡起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和裤子,穿了起来。

甲斐谷也在一边穿衣服,但是扣纽扣的手却抖得非常厉害,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穿衣服的时候,甲斐谷不止一次地转身看向背后,藤原只是默默地在穿衣服,没说一句话。

穿好衣服,藤原无声地走出了房间,甲斐谷慌忙跟了出去。

抱着公事包,扶着墙壁弯着腰走着,光两三阶楼梯都走得晃晃悠悠的藤原,步履非常缓慢。虽然很想伸手去扶他,但是当时的气氛让甲斐谷无法把"要我帮忙吗"这句话说出口。

当甲斐谷把钥匙还到隔壁大厦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藤原要坐上一辆出租车。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在这早晨无人的繁华街道坐出租车走了。

甲斐谷因为带的钱不够,所以只能坐地铁回家。已经过了早上八点,要是平时的话正好是上班的高峰时间,但可能因为今天是星期六,而且方向和去市中心的相反,所以地铁不是很拥挤。

一回到公寓,甲斐谷马上觉得浑身无力。虽然很热,但是连开空调都觉得麻烦,他就穿着西装躺到了床上。听到手机短消息的铃声,拿出来一看是东山发来的。

"我听友晴说了,你和课长进行得很顺利吧。我会继续帮你忙的,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商量吧"内容就是这样的。

什么进展顺利啊......不想回信,甲斐谷盖上了手机。一想到清醒后藤原的模样,他就后悔得不得了。当时被他攻击的时候,要是就把他绑着不去管他就好。因为清醒后的藤原,根本就不记得Ъo起时痛苦哭泣的事情了。

他难受地哭泣,叫自己摸他,他­性­感地喘息,他说喜欢自己......甲斐谷像小狗一样拼命左右摇晃脑袋后,猛地站了起来,脱了西装后就去淋浴了。

在洗澡的时候,他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了。这是因为昨天基本上都没有睡觉......他这么自我暗示道。

穿着短裤和T恤,他在冰箱里翻找着。没有吃的东西了,但是还有啤酒。虽然是一大早,他还是边喝啤酒边打发时间。

想来想去都觉得"感觉很舒服不就好了吗,就当是去了不要钱的夜店......"但是去了夜店的话,心里可不会觉得有什么后悔,很是清爽,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在意得要命啊。啊,也许身体是清爽了没错,可是心情却跟掉进了­阴­沟河的污泥浊水里一样。

突然想到还有某样东两,甲斐谷启动了电脑。打开了名为XX的文件夹,里面有数十张藤原张开大腿的照片。一张一张打开来。之前只顾着抓角度拍他单珠的镜头,都没有仔细看过这些照片。而且他没兴趣去看,也不想看。

雪白的大腿,没有防备的表情。接着是只瞟了一眼就贪婪地紧紧盯住的部分,就是他的那里。一想到那里曾经好几次地接受过自己,喉咙就咕嘟了一声。应该是被好好榨取过了的那里又坚硬了起来。

闭上眼睛,他的右手动了起来。脑海里回荡着不断重复着"anna、anna"呼叫着自己的、低音的喘息声,还有那双无论是谁都会被诱惑的诱人的眼睛......把粘满了释放物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甲斐谷趴在电脑桌上,叹了口气。

要是藤原能够稍微记得一点昨晚的事......想着想着,就觉得胸口似乎稍微有点刺痛。

星期一的早上一般总是令人郁闷的,但是今天却尤为厉害。甲斐谷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自言自语道"真不想去啊"。但是,又不能因为难堪就而不去上班,拖拖拉拉直到快要迟到了,他才慌忙出门。

38

虽然五分钟前就已经到公司了,但是一直站在办公室门口不想进去。

"早上好,快点进去啊!"最后,还是被身后的长田给推了进去。

低着头快速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刚放下包,早上的晨会就开始了,甲斐谷慌慌张张跑到墙前面的白板前集合。藤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眼睛看向前方,似乎不想看到自己。

"不好意思,甲斐谷。"

会议中,突然听到有人小声地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看到站在藤原旁边的长田正在向自己招手。既然看到了,也不能装成没听到,甲斐谷低着头靠近长田身边。

"会议中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关于六月份新产品的推广调查结果,怎么样了?"

"那个......还在进行中......"

"还在进行中?你想拖到什么时候?真不敢相信,今天就要整理好提交数据了啊。"

"对不起......"

把这事完全忘记了是自己的错,所以他生气也是应该的......甲斐谷越发窘困了,因为站在藤原的身边被教训,实在太痛苦了。他果然会认为我做事又慢,又总是半调子吧......偷眼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发现他还是一副一贯的酷酷的慵懒样,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这里的对话似的,眼睛只向前看。

会议结束,回到自己的桌子,启动电脑。检查邮件的时候,发现有收到藤原课长发来的新邮件。甲斐谷的手指也一下子紧张起来。邮件的主题是"关于下次会议",他一边注意着周围的视线,一边迫不及待地看起信来。

"今天(八月一日)下午三点召开关于新系列的临时会议。请打印附件资料出席......"

原来是真的关于会议的邮件啊。读完的同时,甲斐谷整个人也无力了。看着这封不带一点私情的邮件,就会想着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在下午:三点以前,甲斐谷一直忙于整理被长田责骂的推广调查数据,以及处理一些事务问题。下午二点五十分,为了不迟到,甲斐谷比藤原早一步离开了办公室。

突然感到有点尿急......还是先去了厕所。把资料什么的放在厕所的架子上,甲斐谷慌慌张张地解决起来。

就在快要好的时候,他感到似乎有人进来了。不经意地转身,却看到藤原的脸,吓得立刻挺直了背。藤原站在人口处看到里面的人是甲斐谷,也立即转身走了。

自己感到尴尬,藤原也一定很尴尬吧......带着这种忧郁的心情,甲斐谷向会议室走去。

在会议开始的五分钟前,甲斐谷挑了一个离藤原隔开一个位置的地方坐下。虽然还想坐得再稍微远一点,但是其它位置都已经被营业促进和开发部的人占掉了,所以没办法离他远点。

时间一到,大家都准时到齐了,由长田主持的会议开始。爽肤水用上次的试作品,包装方面已经正式决定用龙的设计了。真的用了龙的方案啊......虽然是自己威胁他的,但是在正式决定前,甲斐谷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虽然这次是尊重大家的意见,才最终决定的。但对我来说,这是残留着相当不安的结果。"

藤原坐在那里发言。比平时更为冷酷的严肃口吻,不禁让人产生"真的很讨厌......"的感觉。

"但是既然决定做了,我也必须要做出成果来。为了减少不安因素,以及为了和其他公司拉开差距,所以我想在销售价格再削减三十元左右的成本费。"

四周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其中,东山举起了手。

"现在的状况已经很紧张了,再降低成本不会太困难了吗?我想您也知道,开发部的原料价格调整也是有个限度的。再要继续下调实在是不太可能...-."

"我没有说只消减原料的费用啊,应该还有其他部分可以消减吧。这两三天请各部门计算目标消减额,提交上来。"

会议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散会了。甲斐谷为了等藤原出去,最后一个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啪啦一声,一不注意打印资料散落在了地上,为了捡起来而看向桌底的时候,甲斐谷注意到那里掉着一条手帕。

正好在隔一个的位置下,也就是课长的位置下面。掉在那里的话,不一定绝对是课长的东西,也许是之前用会议室的人掉的吧。捡起了花样朴素的手帕,甲斐谷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打开手帕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就是课长身上的香味......

那个浓厚的晚上的事情又一下子闪入脑中。他在自己怀中狂乱的样子,以及他叫自己anna的甜蜜声音。

一想起来,心里就怦怦直跳无法镇定。明明还在公司,还在工作,但是好像又要Ъo起了。

甲斐谷折起手帕,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

回到办公室之后,虽然想马上还给他,但是就是不敢靠近课长的桌子。要还给他......要还给他......想着想着就到了傍晚,下班的同时藤原立刻就回去了。

"甲斐谷,这个。"

在会议后,因为一直在意着口袋中的手帕而无法顺利工作,落到不得不加班的甲斐谷面前,长田递过来一张纸。

"这是你的额度计划。因为创意几乎都是做在瓶子上,所以相当困难,你加油啊。"

关于瓶子容器的费用消减目标......如长田所说,这个比率实在是太高了一点,困难到会让人觉得这是故意难为人的程度。

"......我会努力的......"

听到他小小声嘟嚷出的回答,长田叹了口气说:"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啊"。

"你那么努力推行的方案不是被采用了嘛,多少努力些吧。"

是努力推行吗,该说是强迫采用的吧......甲斐谷只能"哈哈"地:苦笑。

"你刚刚工作的时候,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休息日你­干­了什么啊?"

很多......真的做了很多事......但是都是不能和别人讲的。

"说起来,课长好像也有点身体不舒服呢。今天回去得这么早。"

课长......光听到这个词,脑子的哪里就像受了刺激一样无法镇静下来。

"他身体不舒服吗?"

"虽然没有问过他本人,但是你不觉得他今天脸­色­一直很难看吗?他明明是个很注重保养的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自己今天不敢看他的脸,所以不知道他的脸­色­怎么样。但是听长田这么一说,甲斐谷突然担心了起来。

"我也先回去了......"

甲斐谷边收拾桌子边低声说道。

"回去?你的工作都做完了?"

"啊,我回家去做。"

39

找了个借口,走出了办公室。但是坐上的车却和自己公寓的方向相反......是开往藤原公寓的电车。

一边在摇晃的车里看着不熟悉的景­色­,一边考虑着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在快到电车检票口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就算是想去藤原的公寓,也还没有想好用什么借口。藤原一定不会让自己进门的。那么自己究竟为什么一直坐车坐到这里啊。

结果,才走出检票口没几步,他又买了回去的车票。回到公寓后,一边吃着从便利店买来的便当,一边继续整理剩余的工作。

等到一切都处理好抬起头时,已经过了半夜十一点。保存了文件后,他就切断了电脑的电源。爬到床底下,拿出来一本Se情杂志。不管买了多少新书,都舍不得扔掉这本,明明是最喜欢的一本书,但是现在却没感觉了。昨天试过了也不行。

猛地站起来,又再次启动电脑。接着打开名为XX的文件夹,刚刚面对一直以来夜里的朋友也没有­精­神的那里,现在开始一跳一跳地兴奋起来了。

虽然有点想哭,但这是现实,自己也无可奈何。不顾下半身,关掉电脑,又躺回床上。突然又想起白天的那条手帕。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放在鼻尖闻闻,还残留着的那股甜美的香味让他的那里一口气成为了完全兴奋状态。一边闻着手帕,甲斐谷一边开始自我处理了起来。他脑海里想象到的,当然还是那双带着最强的­色­欲的诱人的眼睛。在麻痹一般的解决感之后,甲斐谷陷入了更­阴­暗的心情。

自己这身体远远超前了三四个马身的心情,究竟是不是恋爱呢?甲斐谷完全无法判断。

40

从三天前开始,甲斐谷就每天接到藤原传来mail,要他赶快提出削减费用的案子,但他都只是看过从不回应。

[甲斐谷啊......]

这一天.长田走到一大早便默默在办公室里敲着电脑的甲斐谷背后说:

[科长要你提出的费用削减案做好了吗?我想你应该一周前就交出去了才对......]

甲斐谷无言摇头。

[就算没有具体的成果.总该有些想法吧?]

长田的声音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那对我来说......太难了......]_

[大家也都觉得很难啊。下次会议已经决定在下周三召开。你要是动作不快点......]

[我知道......]

焦躁起来的长田用高跟鞋鞋尖跺着地板。

[你要是觉得难,可以请教别人啊。你知道科长他跑来问我说,你为什么都不理会他的电邮吗?]

甲斐谷歪着头,事不关己似地[哦~]了一声。

[还哦哩。这是你自己份内的工作,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放在心上!]

长田忍不住大声骂出口。甲斐谷虽然低头道歉,她还是无言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中午他在员工餐厅吃过午饭.下午一点回到办公室。想说过了点时间她应该气消了,便走到她身边跟她说话,没想到却被当做不存在的空气般无视。长田的低气压笼罩着整个办公室,跟她同处一室益发尴尬起来的甲斐谷.拿起公事包想去外面拜访客户却被叫住。

他咽了口唾液.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来。叫住他的,正是这两个星期以来都没跟他说过话的那个人。

[不好意思耽误你一下时间,我有话要说。]

他一定是要问削减案的事吧。站在藤原面前的甲斐谷明知故问地说:

[请问有什么事吗?]

[想必你也接到我好几封邮件,削减案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预料之中的质问,就像北极冻土般夹杂着冰冷的空气直刺过来。

[......完全没有进度。]

藤原右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即使没有进度,我不是传mail要你报告经过吗?]

[很抱歉。]

藤原抬起头。看到他眼神中掩饰不住的不耐与焦躁.甲斐谷觉得自己的掌心瞬间渗出冷汗。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交不出削减案吗?]

[呃......]

甲斐谷紧张得连喉咙都­干­涩起来,嗯啊半天后才说[不知道]。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那么你这几天,就是在毫无头绪的状况下度过吗?]

藤原故意字字强调般地说。无法否定的甲斐谷只能低下头。藤原嘲讽地哼了一声。

[看你到处强迫推销自己喜欢的设计,没想到事到临头却裹足不前。真是差劲。]

[因为我怎么算都不可能啊,那个目标实在订得太高了。]

[觉得目标订太高,为什么不跟我或周围的同事商量呢?你以为专案小组是­干­什么用的?]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藤原说得对。但明知他说得对,甲斐谷就是不想承认。

[就算要跟其他人商量......]

甲斐谷瞥了藤原一眼。

[气氛好像也怪怪的。]

藤原用力拍了一下桌面,甲斐谷背都抖了起来。

[......气氛?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你家,而是工作的地方。你以为自己还在当学生吗!]

藤原的怒骂声让全办公室的人都吃惊地回头望。知道自己过于情绪化的他丢下一句

[跟我来!],就率先走出办公室。甲斐谷畏畏缩缩地跟在他身后。

[我真是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两人在无人的资料室里独处,但甲斐谷心跳得似乎不是时候。把门关好的藤原,一转过身就开骂。

[你用尽威逼胁迫让我答应能的设计案,结果却毫无­干­劲。不了解工作内容也不向人求教。不想­干­的话就别在这里碍事,立刻给我提出辞呈!]无言以对的甲斐谷低着头。

[......很抱歉。]

[我不要只有表面功夫的反省!我要你去动、去想,去把结果交出来!]

藤原劈头大骂了甲斐谷一顿。他的确什么都没做,案子就丢在那里放着不管,但他也有这么做的苦衷。

[要削减三十元的成本根本不可能,而且我要负责的部分未免太多了?您会突然提出削减成本的要求,一定是因为[不安]吧?其他人对这个新产品根本没有半点不安,他们都认为一定会大卖!]藤原的表情出现微微动摇。

[为了消除自己的不安而提出无理要求的人是您啊!]

两人沈默地互相瞪视.先移开视线的是藤原。

[你要是对我的做法有意见,就立刻退出这个企划。]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竟然也会产生讨厌的心情。甲斐谷耸耸肩。

[又来了。每次只要我稍有反抗,您就会用[提出辞呈],退出专案小组]来压我。

这里是完全不接受基层工作人员意见的封建社会吗!]

藤原白皙的额头隐约浮现青筋。

40

[如果是有建设­性­的意见当然可以采纳。但你根本就是毫无根据地一味强调这个好、那个好不是吗?我是管理阶层的人,当然有自己的作法。我不能让这个企划失败!]

[反正您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销售量。根本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

握紧双拳的甲斐谷也忍不住怒吼。两人再度陷入互瞪的胶着状态。

[长田手上有一个抗老化的女­性­用基础化妆品系列的企划案。]

藤原忽然语气一转平静地说。甲斐谷完全不明白他­干­嘛在此时提到长田。

[我觉得那是个好企划,不过要推出也在KASHA系列之后了。这是公司为了预防KASHA失败所做的备案。但这个企划案并没有通过......即使通过,可能也会压到几年后才推出。就拿开发部来说,那种质感的化妆水如果失败.那类商品起码五年内......不,搞不好十年内都无法重见天日。像这次设计容器的公司,如果因为怪异的设计导致产品失败,我们公司也不会再跟他们合作。]

藤原停顿了一下。

[这次的商品我要对所有参与人员负责。你或许觉得如果失败也[没办法],但公司和员工却会因此蒙受莫大的损失。]

甲斐谷像被当场浇了一头冷水。他从来就只是个基层人员,没做过什么必须负责的事,光是完成自己份内的工作已经很辛苦,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主张会替公司带来什么样的危机。

[虽然龙设计是在你的威胁下采用.但我觉得能有机会推动这个设计也不错。当然我也有自觉,为了确保此次的企划成功,自己的做法比以往保守许多。]

藤原抬起右手拨了拨一丝不乱的前发。

[我知道龙的设计跟质感在公司里相当受好评,但决定购买与否的却是一般消费者。他们看不到我们为了这些商品付出多少努力。况且努力不见得等于大卖。所以我想替这个商品多增添一点附加价值,也就是价格。你刚才说。要削减三十元不可能办到,但我并非毫无根据就提出三十这个数字,而是认为做得到,才会算出目标额通知各部门。]

甲斐谷低下头,紧握的拳头几乎要在掌心留下指痕。他觉得好羞耻......羞耻得无以复加。要是还有另一个自己的话,肯定会把现在的他揍一顿后丢到河里去。

短视的自己只以眼前所见做判断,一经认为藤原是个大怀蛋。但藤原并非暴君.也不是个没想法的人,更不是个满脑子只想赚钱的近利者。

他不但有远见,还会替所有的工作人员设想。跟没大脑得过且过的自己完全不同。

彻头彻尾地不同。

他回忆起自高三那一年,参加高中­棒­球赛预赛第一场就输掉的往事。虽然打到延长赛,终究还是输了。

他在本垒板上流下悔恨的眼泪,却不觉得羞耻,不为自己的努力和拚命感到羞耻。

现在的他会觉得羞耻,是因为知道自己根本在逃避麻烦,非但完全不努力,还想半途而废。

[唔喔喔喔喔喔--]

握紧双手的甲斐谷仰天长啸。他咬紧牙关,霹哩啪啦赏了自己几个巴掌。等为自己打完气再重新看向藤原时,只看到对方有点被吓到地往后退了几步。

[是我太任­性­了!没有顾及到科长的想法真的非常抱歉!]

他对认错毫不犹豫。

[请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好!]

他低下头,抱着没听到回答绝不抬头的觉悟,直瞪着藤原擦得发亮的鞋头。

[在请教别人之前,先自己去寻找答案或用功吧。]藤原毫不留情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这个人没有自尊吗?]

藤原的话像利刃般刺进甲斐谷心里。他又痛又羞耻,真想立刻逃离。但也知道一旦逃出,就等于输给没有用的自己。要是放弃比赛,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就算有也没什么用。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我也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只能拜托您了!]

......在冗长的沈默后,藤原低声说[抬起头来]。

从隔天开始,甲斐谷只是混日子的每一天开始改变。关于削减成本案,藤原只给他暗示而不肯直接告诉他答案。他只好根据暗示开始猛K从前的资料。连以前念书考试都没这么用功。但是看不懂的地方也随之增加,为了解疑,他又得再寻找其他资料补强。

白天必须上班的他,只能利用下班之后用功。时间好像怎么用都不够,他连搭电车的时候都书不离手,中饭时间也边吃着便利超商买来的御饭团边翻资料。

[甲斐谷,你在­干­嘛啊?]

[就是在搜寻啊......]

午后的办公室,长田忍着笑意表情奇妙地站在甲斐谷身后问。

[连左手一起动比较方便吧?]

被她这一说,甲斐谷才想起自己的左手。他边吃饭团边上网搜索,没想到太投入居然忘了手上还有吃剩的食物,赶紧把剩下的饭团塞进嘴里。

41

[你最近满努力的嘛。]

[应该是说补足以前的偷懒吧......]

甲斐谷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

[肯努力是好。但不要太过头了。]

甲斐谷虽然点头,却心知如果不鞭策自己努力,恐怕无法完成这次的削减案。而且好不容易抓到一点头绪,总想着得再加把劲才行.就不由得焦急起来。

边把现学的知识硬塞进自己脑袋里,甲斐谷终于开始着手进行KASHA系列全部容器的成本削减案。铁制容器预定全在中国工厂生产制造。先前曾因设计事宜而跟中国工厂的负责人接触过,所以这次的削减案谈得很顺利。跟对方说明要求之后,隔天就收到工厂负责人传来的报价单,看到那距离目标值差距颇大的金额,甲斐谷不禁愕然。

他接着调查原料和涂料的进货来源,拜托相关部门尽量找愈便宜的愈好。一开始本来不太愿意换掉长期合作对象的制造部负责人,也屈服在甲斐谷再三的电话请托以及他对龙设计的热忱下,答应为他奔走。

由于会议时间愈来愈逼近,还有种种联络上的问题.甲斐谷连回家都舍不得,­干­脆住在公司里。原本公司并不允许职员留宿,不过一遇到新商品发售前或年底最忙的时候.有些规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甲斐谷拿着睡袋睡在资料室里,早上就在洗手间里梳洗。虽然没办法洗澡,但起码­内­裤是天天换。

每天都住在公司的他,跟警卫伯伯关系打得不蜡,还收过对方送的杯装味噌汤当早餐。刚开始留宿时,晚上他多少还会睡点觉,但从开会前两天起,他就连睡觉和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最糟糕的是,中国工厂那边的预算一直没有送过来,没有预算就没法制作资料。他只好边凝大纲边等中国工厂联络。

在会议预定日的前一晚,久等的中国工厂资料才送来。晚上八点,甲斐谷终于做好比目标额还略低的预算案。亢奋不已的他,喜孜孜地把数字打进早已做好的资料中。

存妥资料后,只需列印一份拿去影印即可。一想到自己终于大功告成,甲斐谷顿时全身无力,感觉浓浓的睡意袭来。大半夜开影印机可能太吵,明天早上起来再印应该也无妨,反正会议下午才开,早上印还绰绰有余。­干­脆连列印都留到明早再做好了......想着想着,甲斐谷已趴在办公桌上失去了意识。

早上七点半,甲斐谷被警卫伯伯震度近五级的力量摇醒。洗好脸,到便利超商吃完早餐后已经快八点。

想说藤原大概快到了,他赶紧刷牙弄好头发,一回到办公室却发现藤原已在开电脑了。

甲斐谷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笔电[咦]了一声,画面一片漆黑。他不记得昨天弄完资料后有关机啊。满心讶异的他再度按下电源钮,却毫无动静。

不祥预感在他胸口翻腾。看他不断按着电脑电源,坐在对面的后辈不禁过来询问。

[笔电好像怪怪的,怎么按都不会动。]

[咦,真的吗?]

后辈也走过来察看电脑的状况。万一硬碟坏掉......光是想像就足以让甲斐谷冷汗直流。这几天汗与泪的结晶将化为乌有。他不断地按着电源,还像跟人拜托似地向电脑哀求,但冰冷的机器仍旧无动于衷。

[之前我记得有台电脑好像也这样坏过,就是硬碟出了问题直接换新。]

长田站在甲斐谷背后说。

[换新......那里面的资料呢?]

[当然报销了啊。]

甲斐谷眼前顿时一黑。报销的意思就是资料全部不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42

脑袋完全空白的甲斐谷还望着黑­色­的电脑荧幕发呆,就到了晨报时间。部长难得长篇大论地演说,甲斐谷却一个字也没听进耳里。他整个脑袋只有坏掉的电脑。电脑怎样他根本不在乎,他要的是辛苦做的资料回来。那是今天下午开会所需的削减案原稿啊。

部长的演说一结束,甲斐谷立刻打电话给公司里保守的电脑负责人。听到负责人说[上午有两台电脑要修......下午才能过去],甲斐谷几乎失控地大喊[拜托你现在就过来!]。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直盯着负责人的背影看,听到的却是[不拿回去仔细检查的话,很难找到问题在哪里]这种最恶劣的结果。

早上十点,悲惨的电脑送到了维修部。对方口头上说会立刻检查,但实际得花多少时间修理还不知道。

业务促进部的员工每人只有一部电脑,根本没有多余的备用机可用。万一电脑坏到无法维修,或许会再配给一台新电脑,但现阶段什么都很难说。

如同行尸走­肉­的甲斐谷,拖着沈重的脚步走到藤原桌前。

[请问......我现在可以回家吗?]

藤原缓缓抬起头。

[为什么?]

[我的电脑坏掉送修,所以要回家拿自己的笔电过来。]

[先打电话到总务部去问问有没有备用机.有的话应该可以先借来用。不过要先经过申请,即使有,申请出来可能也要下午了......]

一听到下午,就摆明了赶不上一点的会议。

[可以先让我回去吗?我得把今天开会要用的资料重做才行......]

藤原的眉心动了一下。

[重做?是今天要用的吧?你没有存在磁片里吗?]

磁片这两个字让甲斐谷痛苦不堪地低下头。

[我只存在硬碟里......没想到会坏掉......]

[电脑又不是万能,除了存在硬碟还得借份在磁片里,为的就是应付这种状况。你说要回家重做,赶得及下午一点的会议吗?]

[我会尽力而为。]

藤原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资料丢在桌上。

[你为何老是这样散漫?看你最近这么努力,却在最重要的时候出问题。]

[我、我哪有散漫!]

[你就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才会变成这样。]

藤原的确常把资料要备份在磁片里这句话挂在嘴上。但电脑从来没坏过,要存档两次也很麻烦。

[我虽然没备份,但该做的事都有做完。资料也都全部完成......]

[就算做完又怎么样?不能拿出来用就毫无意义可言。]

[但是......]

[别像孩子一样强辩,承认自己的错误吧。]

在藤原一喝之下。甲斐谷才咬牙住口。错的人的确是他,要是他没偷懒备份。就不会造成这种局面。

[......很抱歉。]

[所以说,你啊......]

感觉眼眶一阵发热,甲斐谷赶紧低下头。即使用手遮住脸,仍遮不了从指缝中落下的眼泪。

他觉得自己好悲哀、好不甘心.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心想这样就哭一定又会挨骂。

藤原那不知第几次的叹息.刺戳着他的胸口。

[就用这个吧。]

甲斐谷移动眼珠看着藤原手边,是一台小型的笔记型电脑。

[这是我的备用机,平常很少用。拿来做资料应该绰绰有余。]

没想到藤原会出借电脑给自己,没在第一时间伸手接过的甲斐谷,马上被怒骂[还不赶快拿去做!]

[你之前寄给我的原稿信我还留着,你直接叫出来拷贝就行。至于资料就得重新做了。]

道过谢的甲斐谷接过笔电回到座位上,边对男人的亲切觉得意外边开始重做资料。

他打电话给中国工厂的负责人说明情况后,请对方再寄一份报价单过来。图表则请同事和长田帮忙。到了十二点五十分,终于把完成的资料列印输出,然后交给同事快速影印,把印好的资料分好份数。十二点五十八分,甲斐谷拿着完成的资料冲出办公室直奔会议室。

下午三点,会议结束之后甲斐谷回到办公室,看到先行回来的长田正在跟后辈同事愉快地聊天。后辈跟甲斐谷的目光相遇.意味深长地偷笑起来。

[你笑什么?]

后辈耸耸肩说[长田小姐刚才告诉我一件好笑的事]。

[好笑的事?]

长田Сhā嘴进来。

[没什么啦。只不过刚才会议上发表削减成本案的时候,一直听到你的肚子咕咕叫而已。]

[想到当时的状况,甲斐谷顿时面红耳赤。一开始感觉还很不错,在许多未达目标额的负责人中,提出低于目标额以下金额的自己,发言明显吸引了众人目光。现在的我真是帅毙了......正在自我陶醉时却发生了糗事--肚子忽然叫了起来,而且音量还不小。他只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却看到开发部的女职员都在掩嘴偷笑,偷窥藤原只见他额冒青筋。

[拜托别在后辈面前提这么丢脸的事好不好!]

甲斐谷不悦地噘起嘴。遭受硬碟损坏的打击后,好不容易赶在开会前把资料做出来,感觉正好的时候......偏偏肚子不争气地狂叫。他一直想压制下来,但这种事无法单靠意志力克服。

43

[看你饿成这样,就把我的止饥备粮让给你吧。]

甲斐谷兴奋地接过巧克力,立刻狂吃起来,却忽然发现长田慈爱地凝视自己。

[你......]

看到她温柔的眼神,甲斐谷还自恋地以为[难道她对我有意思?但她不是有男朋友了?]这时长田却--

[跟我家养的狗好像。每次给它饼­干­的时候,他就会像你这样冲过来拚命吃。]

下意识把巧克力空盒捏成一团的甲斐谷低下头。我跟狗同等级吗......?本来想这么问又打消念头,想也知道一定会听到肯定的答案。

在会议结束后,还跟开发部负责人继续谈的藤原回来了。长田也回到自己座位上。

甲斐谷把空盒丢进垃圾桶,伸手抹了抹嘴角。

[甲斐谷。]

藤原一回来就召唤甲斐谷,搞不好是要念他在会议上肚子乱叫的事......开始郁卒起来的甲斐谷走到藤原桌前,见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到三点四十分前还有半个小时,去吃点东西吧。]

不明白藤原的话意,甲斐谷[啊?]地呆然反问。

[我叫你去吃东西。要是肚子一直叫到下班谁受得了?]

[啊......可是休息时间已经......]

藤原瞪了他一眼,识相的甲斐谷赶紧道谢,快步回到座位拿了钱包走出办公室。虽然只有短暂的半小时,但已足够他到附近的牛井店吃碗饭解饥了。

明明气他没有备份,却还是出借自己的备用电脑;知道他肚子饿就拨半小时让他出去吃饭......或许藤原是个意外体贴的男人。在填饱肚子的同时,心情也十分满足的甲斐谷独自开心起来。

在跟总务部申请的新电脑送过来之前,甲斐谷都借用藤原的工作,当然也不忘用磁片备份资料。下午五点,总务部的人在快下班时送来新电脑,于是甲斐谷将备用电脑还给藤原。

[谢谢您今天把电脑借给我,我才能度过难关。]

[......你要记住下不为例。]

只撂下一句话的藤原把电脑收回抽屉里。过了六点,甲斐谷仍默默做着白天没做完的工作;而有紧急公事待处理的藤原,过了七点还留在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陆陆续续下班后,办公室只剩下甲斐谷跟藤原两人。

甲斐谷在八点多结束工作关掉电脑电源,刚好藤原也结束了手边的工作,正在整理桌面。虽然可以马上离开办公室,不过甲斐谷并未立刻站起身,而是在座位上等着。

等藤原出去后,他才随后追上,两人并肩站在电梯前。甲斐谷偷瞄了藤原一眼,对方只是一语不发地仰望着楼层灯号的明灭。

[科长......]

藤原移动眼珠看他。

[今天......真的很谢谢您。]

对方只简短[嗯]了一声。

[您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我请客,算是向您道谢。]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藤原先踏进去,甲斐谷随即跟进。

[你这次又有什么企图?]

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藤原充满狐疑的质问让甲斐谷下意识狼狈起来。

[我哪有什么企图!这次我是真的很感谢您......]

藤原连叹息声都很­精­简。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再被人刺探。]

藤原冷静的嘲讽让甲斐谷火大起来。他都已经道谢,还说要请他吃饭了......。

[好烂的­性­格......]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却被藤原的顺风耳听到且脸­色­大变。

[连人格都没有的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在办公室保持着[冷静上司]形象的藤原,一到私人时间就恢复原本易怒切情绪化的真面目。

[我不是说了要感谢你吗?为什么不相信我!]

藤原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我凭什么相信一个用卑鄙手段威胁过我的人?想要人相信你的话,就拿出能够让人信任的态度和成果来!]

藤原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甲斐谷只不过想藉请客表达谢意,根本没有其他意思。

以比例来说的话,差不多是感谢九成企图一成。

电梯里充满了微妙的紧张感。被拒绝的甲斐谷反而愈想带他去吃饭,甚至不惜再度祭出那个常用手段。

[我想到居酒屋去吃晚饭,如果科长您不一起来.或许我会把您那些[羞耻的照片]寄给全公司的人看。]

[你这个家伙......]

藤原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可是认真的。真是的,乖乖跟我走就对了嘛。]

......藤原一副想冲上来咬人的表情,但最后还是丢下一句[随便你!]。

经过车站附近的牛井店时,藤原那种[就在那里吃好了]的应付态度,已经够让甲斐谷不爽了。走过之后藤原又说[我最喜欢迪比特饭店里的Le.Pule餐厅的小羊­肉­],听到这家连自己都知道的超高级昂贵餐厅的名字时,甲斐谷觉得自己的忍耐快到极限。

[不好意思.我的舌头吃不惯那么高级的料理啊。]

说完之后,甲斐谷把藤原带到热闹街道某僻静小巷里的居酒屋。才一进门就听到藤原唠叨[这家店看起来不太卫生],他知道自己脸上的肌­肉­一定在抖动。这家空间不大的店面,座位以屏风相隔,可以听到后方男客喧闹的说话声。

44

[两杯大杯生啤酒、煎蛋一份。还有炸梅子­鸡­­肉­、白萝卜沙拉以及烤猪­肉­。]

甲斐谷一坐下来立刻点菜,还顺手把菜单放到自己背后。藤原盯着他的动作看。

[我没有选择食物的权利吗?]

[啊,我想应该没有合您口味的东西,就点了几样我爱吃的菜。您要看菜单吗?]

语带嘲讽的甲斐谷递出菜单,藤原一把抢了过去。在他看菜单时,大杯啤酒送上桌来。

[先别管菜单,­干­杯吧。]

藤原不情愿地放下菜单,跟甲斐谷碰了碰酒杯。对方的态度令人不满,但工作过后来一杯啤酒的沁凉仍然渗透了五脏六腑。藤原也优雅地一口气喝掉半杯,继续看菜单。

[这个凉拌菠菜豆腐味道如何?]

[嗯,不错吃。]

[那煮牛筋呢?]

[还好。油有点多。]

在两人说话时,煎蛋和萝卜沙拉陆续送上来。藤原夹了一块煎蛋放进嘴里,低声说[......好吃]。

[没错吧?这里的煎蛋就是好吃。]

彷佛说错话的藤原赶紧低下头。

[沙拉也很不错喔,吃吃看吧。]

知道对方个­性­别扭,甲斐谷径自拿起盘子分好放在他面前。

[我从以前念书时就常来这家居酒屋。虽然就像您所说......看起来似乎不太卫生,不过食物的味道却无可挑剔,可以说是物廉价美。]

藤原吃了分好的沙拉,没有任何评论。不过看他继续默默吃着,味道应该还不差才对。

看到喜欢的人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果然让人高兴,甲斐谷追加了藤原想吃的凉拌菠菜豆腐。

[啊,您还要喝什么吗?]

看到藤原面前的酒杯空了,甲斐谷马上问。藤原点了冷酒。

[感觉您应该是喝红酒的人,没想到也喜欢日本酒吗?]

[因为外食多半都是意大利或法国料理,自然比较常喝红酒。基本上,只要是酒我都喜欢。]

[哦;我是都喝啤酒啦,洋酒的话喜欢白酒。红酒似乎有点太赤­祼­­祼­了......]

藤原眯起眼睛轻笑一声。

[就是诱惑的感觉才好啊。]

那魅惑十足的表情和低沈的声音,让甲斐谷的背脊颤抖起来。

[或许你还年轻,无法体会红酒的好......]

那发出叹息般呼吸的嘴­唇­,让甲斐谷的喉间发出异样声响。他想到那双­唇­曾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索求自己的吻,也经历过如同脑神经都要麻痹的热吻。

日本酒迅速送了过来,藤原啜饮着酒边用筷子夹烤­肉­。虽然是家不太卫生的居酒屋,虽然吃的是再普通不通的烤猪­肉­,但藤原仍旧美得惊人。平常那矜持而严肃的表情稍稍变得柔和,双腿轻松敞开的模样怎么看都可爱。

好想跟他上床......甲斐谷情不自禁地想。这个比自己年长的男人经常语带嘲讽又难相处,但他还是想跟他上床。想把他带到床上;剥光衣服吻他、拥抱他,然后......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

那微微泛红的眼角更添妩媚......甲斐谷觉得喉咙变得­干­渴起来。

[没有......只是觉得在很多方面都受您照顾了。]

喝­干­第二杯啤酒。身体一口气热了起来。烦恼的警钟在脑袋里轰轰作响,但他把藤原带来这里还有其他原因。

[开始我对削减成本案完全没有­干­劲,也觉得不可能办到,被您斥责后我才醒悟。努力完成工作果然很快乐。]

甲斐谷搔搔后脑。

[之前我都没发现自己知识不足,每天只想混日子,因为我本来就对化妆品没什么兴趣。被人责备是很难过,不过也让我有了深思反省的机会。如今想来,就觉得您当初的责备是对的。]

他向对面的男人深深低头。

[我做了那么多事,或许您不会再相信我。但我真的很尊敬您。希望您能够了解。]

说完想说的话,甲斐谷抬起头来,凝视着对坐的男人。藤原有点尴尬地撇开头去,伸手拿起桌上的冷酒像喝水似地大口饮尽。

[......你提出的削减案十分具体,应该有实现的可能。你跟当地工厂的负责人还保持着密切联系吧?]

[在设计阶段曾请他帮过忙,还算有点认识......]

[看你起步那么慢,我还担心来得及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你做得不错。]

他知道藤原在称赞自己,却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你为什么一脸莫名奇妙的样子?]

甲斐谷压着自己的后脑勺。

[不是啦......因为是第一次被您称赞啊。]

[做得好我当然会称赞。]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甲斐谷却觉得心中开满了快乐的花朵。这段期间每天留宿公司彻夜辛苦的种种在脑中掠过,一想到只要努力就会被赞许认可,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让甲斐谷的眼眶泛出泪水。

藤原惊讶地瞪大眼睛凝视他。

[你哭什么?]

甲斐谷抹了抹眼泪。

[我、我太高兴了......]

感动的眼泪似乎一发不可停止。藤原低语了一句[怪人]。

[用卑鄙的手段威胁我,又把我带到奇怪的店里。现在却忽然说很尊敬我......我真搞不懂你。]

奇怪的店......这四个字让甲斐谷竖起耳朵。他有带藤原到过什么奇怪的店里去吗?

几秒钟后才终于想起是友晴的[BELZAUT.N]。

[你做事没什么计划­性­又冲动,不过热情却值得赞赏......吧。害怕失败的我,早已忘记冒险的­精­神。]

褒眨交错的评价让甲斐谷搞不懂藤原的真意,只听得出他并非讽刺。

[老实说,KASHA的基础化装品有几个不安要素。但这次能决定推出龙的设计和黏质化妆水,还是很令人高兴。]

难道是酒­精­作祟?能听到藤原心中真正的想法,甲斐谷不觉高兴起来。看到他脸上的傻笑。藤原皱眉问[你在笑什么?]。

45

[就是......能听到科长的真心话觉得很高兴......]

藤原把日本酒的酒杯送到嘴边。

[你不用客套了,跟我聊天很无趣吧?]

[怎么会呢?]

能跟你说话真的好高兴。这明明是甲斐谷的真心,藤原却冷淡地苦笑。

[我最了解自己,从以前就常被同­性­排斥。]

既俊帅又能­干­,且浑身散发距离感的作态男,再加上女友不断,当然会招致同­性­反感。连甲斐谷一开始也觉得,跟他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藤原拦下刚好经过的服务生追加了冷酒,抬手撩起一丝不乱的前发。或许是酒­精­的关系吧,他的动作看起来多了几分煽情。

[我就是知道自己跟同­性­不合才会进入CARVY。当时公司还只有女­性­员工,与其跟合不来的男同事相处。还不如在都是女职员的工作环境来得自在多了。虽然现在已经有了包括你在内的几名男职员......]甲斐谷不是不能体会那种被女­性­包围的愉快感觉。他在高中和大学时代整天都泡在­棒­球里,周围都是剃平头的男同学。虽然跟女生交往过,也觉得很愉快,但相较于男同学相处时那种默契跟轻松,感觉截然不同。

[跟同­性­相处是满不错的啊。]

一听到甲斐谷这么说,藤原的眉毛立刻别扭地皱了起来。

[男人几乎都是粗线条和没神经,你就是标准的代表。不过不用花太多心思这点上,同­性­或许比女­性­来得好相处多了,女­性­毕竟比较纤细。]

他的意思是,不用花心思等于放松吗?甲斐谷有点在意他说的[好相处]。因为不用紧张.也可以等于不在乎或无所谓......。

[我是[好相处的男人]吗?]

他忍不住问出来。

[之前你拿照片威胁我的时候,我恨得几乎想杀了你,不过看你刚才会跟我顶嘴,而且夸你两句还会掉泪......就跟小孩子差不多。]

谁被当做小孩子看待会觉得高兴呢?

[您又没有孩子,怎么知道我像小孩子?]

[我两个妹妹都有孩子。小妹的孩子今年五岁,早熟又很可爱。问她想要什么礼物会说想要[戒指],就跟少女一样。]

看得出来很疼爱外甥女的藤原,温柔地眯起眼睛。甲斐谷开始嫉妒起那个连看都没看过的小女生,他也想被藤原这样温柔注视......

[请问点上善水如的是哪位......]

藤原抬起右手。服务生收掉旧杯子换上新的。等服务生离开后,甲斐谷才注意到那个男人的存在,他在走道上一直往这里......亦即藤原的方向看。是个三十几岁,着深蓝­色­西装的上班族。高挑的他看起来相当时髦,但褐­色­的肤­色­却不耐久看。

[你不是藤原吗?]

藤原握着杯子的手轻颤了一下,然后缓缓回头。褐肤­色­的男人挑起­唇­角笑了。看他发黄的牙齿,应该是个大烟枪。

[我果然没认错。刚才坐你隔壁桌喝酒,就一直觉得说话声音好耳熟。咱们好几年没见了吧?真怀念。]

不请自来的男人径自往甲斐谷身边一坐。沈默的藤原唰地皱起眉头,从表情即知这个男人不受他欢迎。

[高中毕业到现在,应该有十五年没见了吧?你看起来挺不错的嘛。你都没参加同学会,大家常会问起你在­干­什么呢。]

[我工作忙。看你也过得不错。]

面无表情的藤原看到甲斐谷一脸困惑,就简短介绍[他是我高中同学,叫田上]。

[田上,他叫甲斐谷,是我的组员。]

男人说着[请多指教],混杂酒臭的呼吸喷在甲斐谷脸上。他点了一瓶啤酒,就往藤原的杯中倒去。

[我在一家叫[SEDALEES]的代理进口公司上班,你呢?]

SEDALEES是一间颇具规模的代理进口公司,连甲斐谷都听过这个名号。他们代理的产品相当多元,其中也包括外国制的化妆品。只是非名牌,而是平价商品居多......。

[......我在化妆品公司担任业务。]

褐­色­男人耸肩笑了起来。那种嘲讽的态度,让旁观者也感觉不舒服。

[化妆品啊......跟懦弱的你还挺合的。不过你会做业务我倒满意外。你身上这套西装不错嘛,是VERA的吧?做化妆品业务这么好赚?]

藤原放下啤酒,拿起日本酒杯。

[我还单身,金钱调度上比较自由,玩股票也有一点收入。]

男人吹了声口哨。

[真优雅啊~。你跟以前比起来称头多了,一定很受女人欢迎吧?]

说着[没这回事]的藤原明显地谦让。

[你肯定很受女人青睐,不过......]

男人压低声音。

[少了一边Gao丸.办起事来不太方便吧?]

他的声音虽小,却清楚传到甲斐谷耳里。藤原霎时红了脸,用力把杯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满脸写着[故意]二字的男人恶劣一笑。

[­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啊?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该不会甲斐谷先生还不知道,你在小学生时代站着撒尿,结果被狗咬掉半边Gao丸的事吧?]

甲斐谷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有深思过藤原少了一边Gao丸的原因......甚至还漠然以为天生如此.没想到居然是被狗吃掉。

[最有趣的就是,咬掉你Gao丸的是是狐狸狗。]

狐狸狗......他指的是那种有一身雪白蓬毛的狐狸狗吗?甲斐谷的叔母以前养过这种狗,常用拔尖的声音乱吠吵死人。

藤原,这个被狗吃掉单边Gao丸的男人一跟他视线相遇,就露骨地移开。

[我记得你高中的外号叫[半边蛋],后来就谐音[笨蛋]。上游泳课时还蔚为话题,展示在大家眼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算是偶像啊。]

男人自说自笑起来。甲斐谷却愈听愈火大。在别人面前毫不客气地揭人疤......他有考虑过对方的心情吗?这家伙真的是自己上司的同学吗!一股无名火愈烧愈旺。

[甲斐谷。]

一直低着头的藤原忽然站起来。

[我喝多了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男人皱着眉头[噢]了一声。

[别因为人家说实话就生气嘛。难得这么久没见面,应该多聊聊才对。]

[不好意思。]

拿起公事包的藤原转身就走.甲斐谷也慌忙付完帐跟着冲出店门。

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步道旁,藤原扬起右手。等甲斐谷追上去时,刚好一辆计程车停在他面前。

甲斐谷下意识抓住就要坐进车里的藤原右手。

[­干­什么?]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举动,只知觉不能让藤原独处又说不出拉,只好嗯啊几声。

[放手。]

藤原用力甩动手腕,甲斐谷仍紧抓不放。司机不耐烦地问:

[请问你们是要坐不坐?]

[啊、要坐要坐。]

甲斐谷正想硬挤进车里时.藤原忽然[唔]了一声捂住嘴,脸­色­苍白地东张西望,然后推开甲斐谷,冲到大厦之间的暗巷弯腰吐了起来。甲斐谷赶紧跟过去帮他拍背。结果计程车不知何时已开走。

藤原吐了半天已无东西可吐,只能­干­呕。甲斐谷到附近的贩卖机买了罐茶,藤原无言地接过漱口。慢慢平静下来后,呕吐感也消失了。说起来藤原只喝了两杯啤酒和日本酒,以他的酒量来看应该没过量。但模样就是不太对劲。

他往大厦入口的阶梯上一坐,弯腰抱着头。半晌后才听到他低声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便站起来蹒跚往前走。

[我送您回去。]

甲斐谷赶紧追上去。

[不用了。]

[可是我会担心......]

[我说了不用啊!]

转头大叫的藤原又再度捂住嘴,冲到街树旁­干­呕起来。

46

甲斐谷拦了辆计程车,抱着藤原的肩膀把他扶进去,然后把弓着背的男人的头硬压在自己腿上。刚开始还顽强抵抗的藤原,知道躺下来比较舒服就不再挣扎了。

到了公寓门口,藤原还是说[......你回去吧],但甲斐谷已经充耳不闻。完全没有力气推开甲斐谷的藤原,只能低着头艰辛地前进。

一打开房门,藤原立刻­精­疲力竭似地跪坐在玄关口,然后像猫一样蜷缩起身体。一向有洁癖的藤原,平常绝不可能穿着西装跪在门口。

[呃......你要不要先把鞋子脱下来?]

[你别管我!]

他怎么能放着这样的藤原不管?甲斐谷硬把不动的藤原拉起来,抱着他的肩膀把他扶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接着脱下他高价的皮鞋拿到门口去放,回来时顺便到厨房倒了杯水回到沙发边。

[喝水吧。]

藤原用双手接过水杯。看他手指抖得厉害,甲斐谷便用自己的手扶住。藤原才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推回甲斐谷手上,再度缩回沙发上用右手蒙着脸。看到他缩成一团的背跟呼吸一样颤抖,即使没看到脸也知道他在哭。

甲斐谷心痛得几乎无法喘息,哭泣的藤原让他心疼且手足无措。他该怎么做才好?

他能为他做什么......?甲斐谷怎么都想不出自己该采取何种举动,只能茫然地顺着他颤抖的背脊。当他的手指慢慢习惯了藤原颤抖背脊的形状后,对方放下了捂住脸的手。他的眼睛哭得红肿,脸颊上满布泪痕。

[......不好意思麻烦你。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

[但是......]

要是放他一个人独处,他一定又会哭吧?一想到这里,甲斐谷就于心不忍。

[我不能待在这里吗?]

[我帮你出计程车钱,你就......]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说不听的甲斐谷让藤原气得一把抓起桌上的杯子,把里面剩下的半杯水全泼在他脸上。惊愕的感觉让甲斐谷全身僵硬。

[我不是说想一个人独处吗!看到我的丑态你高兴了吧!反正你跟他也没两样!]

藤原的话像利刃般剌进甲斐谷的心。他不喜欢那个明明是同学,却可以毫不在乎在人前调侃藤原的男人。觉得那是个恶劣的男人。但拿照片威胁他的自己,又跟那家伙有何不同?明知藤原不愿意,还拿羞耻照片胁迫他的自己也是个恶劣的男人。

看他厌恶到又是呕吐又是哭泣,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明知自己做过什么坏事,却毫无反省之意。还自暴自弃地想反正我就是坏。没顾虑到藤原也跟自己一样,遇到不开心的事一样会受伤、会哭泣......。

[对、对不起......]

我只是想让你采用龙的设计而已......这能算是藉口吗?

[真的很对不起!]

甲斐谷跪在藤原面前。

[我完全没想那么多!]

他把额头用力贴在被水弄湿的地毯上。

[没有想到您有多在意这件事。]

愈是道歉甲斐谷就愈感焦躁,因为他知道,这种时侯不管说什么都是藉口。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对方理所当然会生气不原谅。但是藤原仍旧在工作上指点他,还出借自己的备用电脑给他应急。一想到原本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的他,是用什么心情在对待自己,甲斐谷的眼眶不禁溢出泪水。

[从国小开始......]

听到藤原忽然开口,甲斐谷倏地抬起头来。

[我就因为Gao丸被狗吃掉而被人叫[笨蛋],受尽欺负。到了国中。更是不想去学校每天想死。直到进了比较远的高中,想说总算没人知道我下半身的事,却没想到高一上游泳课时竟被田上发现......从此又开始过着悲惨的生活。上课中常被人使唤,­内­裤和长裤还被藏起来,甚至被关在更衣室半天都是家常便饭。

他们愈是看到我哭就愈觉得有趣......我的青春因为那半边失去的Gao丸而一片灰暗。]

在居酒屋听藤原说[跟同­性­处不来]的时候,甲斐谷还以为他是特别受女人青睐才被同­性­疏远。万万没想到是遭受过那种欺负,才让他对同世代的男人产生排斥心态。

[直到进了大学,我才重新开始我的人生。第一次没人知道我下半身的事,把我当人看待。之后我慢慢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才变成今天的我。]

原本激励的藤原忽然变得面无表情,仿佛放弃一切似的绝望。

[想把我下半身的事张扬出去随便你,要寄证据照片就寄,让我变成众人的笑柄也无所谓。]

藤原移开视线闭上眼睛。

[我不会这么做,绝对不会这么做。]

没有回答的藤原表情依旧不变。他不相信甲斐谷,站在藤原的立场也难怪。就像今天,即使不是认真的。但他的确说过[要寄照片到全公司]这种话,要挟他一起去居酒屋。所以他[绝不会这么做]的承诺,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甲斐谷死盯着地毯上黑­色­的水渍。一想到藤原的心情,胸口就痛楚不堪。他好想得到他的原谅,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因为藤原完全不相信自己。

再三考虑之后,下定决心的甲斐谷站起来,松开领结后把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然后叫着男人的名字。

[藤原科长,请您睁开眼睛......拜托您。]

还是没反应。

[求求您!]

叫了第二次后,藤原的眼睑才稍微动一下。缓缓睁开的眼眸锁定甲斐谷的那一刹那,藤原[哇啊啊啊啊!]地大叫跳起来,往后连退好几步。

[......你、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把那种东西凑到我的脸上来!]

甲斐谷低头看着自己胯下的[那种东西]。由于藤原躺在沙发上,而自己刚好站在旁边,才会造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不过这完全不是问题。

[这是我的觉悟!]

甲斐谷挺起赤­祼­­祼­的胸膛说。藤原颤抖着肩膀怒斥[你开什么玩笑!],额上浮现明显的青筋。

[你是在炫耀自己有两颗很得意吗!]

[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让您也拍下我的­祼­照而已......]

[拍你的­祼­照有什么用!]

没想到自己的觉悟反而更加激怒藤原,甲斐谷几乎快哭出来。

[就是请您拍下我羞耻的照片,然后散播到公司去。]

(以下由花园录入组?纱树?录入)「要是做出这种事,别人会怀疑我的人格吧!」

「您要是不想被发现,可以到网咖去寄,」

藤原用力拍了一下沙发。

「为什么我要把拍下你的­祼­照寄到公司里!」

仿佛被藤原的怒骂敲击着脑袋,甲斐谷缓缓低下头。

「我真的有在反省,才想说如果让课长以牙还牙,或许就能原谅我以前的所作所为......」

表情苦涩的藤原不悦地抿起嘴。

「要我做什么姿势都行。要像变态那样绑起来也没问题,比如说两脚大开的姿势......您尽管提出要求吧。」

47

下定决心的甲斐谷等了半天,却没等到藤原提出要求。对方只是别开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在漫长的沉默后,才听到他深沉的叹息。

「......把衣服穿起来。」

「咦?可是......」

「我叫你把衣眼穿起来。先给我把­内­裤穿好。」

藤原的口气不像先前那般愤怒,已恢复成平常的课长摸样。在已经冷静下来的对象前,甲斐谷突然对赤­祼­­祼­的自己感到羞耻,赶紧依言穿上­内­裤。

「坐下来。」

甲斐谷乖乖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对面的男人虽仍红肿着眼睛,脸颊却不再有泪痕,表情也回到原来的藤原模样。

「你的思考模式怎么跟小学生一样?」

「小学生......」

「单纯却又愚蠢得近乎­干­脆。」

虽然不知道他是褒是眨,但隐约感觉得出他的心情不差。

「那么......您可以原谅我了吗?」

甲斐谷小心翼翼地问。藤原的眼睛倏地眯起来。

「那要视你以后的态度而定了,」

「我会努力工作,也会遵守您所说的话,更会好好注意自己的仪容。」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身为社会人应该做到的事,现在才知道要注意?」

被指责的甲斐谷尴尬地低下头。藤原叹了口气再度躺回沙发上,用右手按住额头。

「我累了......你回去吧。」

甲斐谷应了声『是』,捡起脚边的衣服站起来。正在穿衬衫时,却听到藤原低语了一句『已经十五年了吗......』。

「也就是说,即使过了十五年,我仍然没有改变吗......」

那宛如自言自语的声音,让甲斐谷想到刚才在居酒屋里藤原跟田上的对话。那个褐­色­的男人讲话非常刻薄。藤原却没有反驳他,不,应该说是无法反驳。一想到藤原当时的心情,甲斐谷不禁心潮澎湃地紧握住右手。

「课长您真的很­棒­。」

藤原微微把脸转过来。

「这么年轻就当上课长,而且大家都说,凡是您经手的企划没有不成功的。您不但工作能力强,穿着品味一流,还对美酒有研究。外貌和身材都那么出­色­,备受女­性­青睐。老实说,我暗恋的某个女孩子也曾是您的女朋友......反正您真的很厉害就对了。」

藤原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你不用勉强夸奖我。」

「我没有勉强自己。您的确很严厉......但我真的觉得您是个温柔的人。所以您别理那个黑得像巧克力的男人说的话,那家伙怎么看都比您差,腿那么短,肯定有香港脚啦。别去在乎那种人恶意的挑衅!」

挑衅......藤原喃喃重复。

「那家伙一定是自卑,才会故意拿以前的事来嘲讽您。而且听到你们的谈话内容时我就在想,都高中了还搞什么排挤,根本是那个人有问题。像那种见不得人家好的家伙,不发别人的牢­骚­大概会死吧。而且明知道对方的下属就在旁边,还一直把单边Gao丸单边Gao丸地挂在嘴边,有那种缺陷的话,谁都会想隐瞒啊!」

甲斐谷愈说愈气。

「啊--气死我了。真想揍那个看了就烦的家伙几拳。」

假想着那个厚颜又浑身酒臭的男人就在眼前,甲斐谷伸手对空挥了两下右钩拳。

「那种整天找人家弱点挑毛病的人最胆小没用了。」

别说了......藤原虚弱地制止。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最了解自己......」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那个家伙是胆小又恶劣的肮脏男人,而课长是英俊又能­干­的社会菁英。」

藤原红通通的眼睛凝视着甲斐谷。

「所以下次如果再见到他,您就别客气赏他两拳吧,告诉他『别瞧不起人』。那家伙吓到后绝不会再找您的碴。」

藤原按着眼角笑出来。

「......真奇怪,我忽然觉得现在真的很想去揍他。」

甲斐谷挺出上半身。

「要不要现在就去揍他?把他痛揍一顿后,脱光光拉到大街上去游行吧。那是他应得的报应。」

藤原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

「下次......下次有机会再见到他的话就这么做吧。今天就算了......我想休息。」

边说边站起来的藤原忽然往前一倾,甲斐谷慌忙伸手将他接个正着。掠过鼻前的甜香和怀抱中的重量让他心跳加快。

「...抱歉......」

想自力站起的藤原却脚步蹒跚,才踏出一步便步履不稳地抓住甲斐谷的手。

「您没事吧?」

两人的超近距离让甲斐谷紧张得声音分岔。藤原虽然低声说『应该没事......』,听起来却有气无力。甲斐谷咬咬牙,打横抱起了必须借助自己才能站起的男人。

「甲、甲斐谷、」

藤原尴尬地挥动手脚。无论甲斐谷对自己的体力多有自信,抱着一个挣扎的大男人手还是会麻。

「请、请您别动啊!要是把您摔下去了怎么办?」

藤原这才停止挣扎,乖乖低头缩在甲斐谷怀中,任他抱到寝室去。坐上床后,把脱下的西装放在旁边桌上,藤原就整个人连头钻进棉被中。

「要道谢好像也有点奇怪......」

藤原的声音透过布料闷闷传出。

「今天受你照顾了。」

凝视着眼前那一大块隆起,甲斐谷真的很不想回去,很想一直陪在他身边。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即使要他睡地板也无所谓。

他小心地背靠着床缘坐下来。

「我今晚可以留下吗?」

48

藤原没有回答。

「都已经这么晚了,我懒得摸夜路回去。请让我打地铺吧......不好意思。」

抱着膝盖的甲斐谷只单纯想留在藤原身边,却没听到任何回答不禁心酸起来。

「下次再遇到那个巧克力男人,一定要揍扁他。」甲斐谷低声说。「揍得他呼爹喊娘。」

他把头放在膝盖上,凝视着壁纸喃喃自语,忽然听到藤原叫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来就看到藤原撑起身体看着他。

「要到我旁边来睡吗?」

忍不住心脏狂跳起来的甲斐谷,抖着声音说『可、可以吗?』。

「一张床要挤两个男人是窄了点,但总比你睡在地上好。还是你要到客厅沙发......」

「那、那我就打扰了!」

看到甲斐谷迅速站起来,藤原便往床右边移动。睡在刚才藤原睡过的地方,一股甜蜜的香味扑鼻而来,加上还未散去的体温,甲斐谷的心跳更是快得无法控制。能睡在他的身边虽好,但狂跳的心脏和圆瞪的眼睛却让他怎么也睡不着,还不自然地咽着口水。

「......下次如果再遇到田上......」

听到藤原的声音甲斐谷转过身,只见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表情。

「你能帮我揍他吗?」

「当然没问题。我一定照办。」

半晌后,藤原的呼吸慢慢变得规律。甲斐谷爬起身,就着微弱的小夜灯凝视他的睡脸。那毫无防备半启的嘴­唇­、小扇般的长睫毛......。强忍住想扑上去的激|情,甲斐谷挪到床边蜷缩起身体。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却仿若远处传来的歌声。想着那个跟自己无关,甲斐谷继续赖在温暖舒服的柔软地方酣眠。

所以当他被剧烈摇晃时,那种感觉真是天杀的不愉快。对方愈是摇,他就愈往软的地方躲。

「你再不赶快起床,上班就要迟到了!」

那熟悉的怒骂声让甲斐谷半睡眼惺忪地惊醒。

「对,对不起!」

藤原的怒骂声就等于自己在办公室里打瞌睡......从以往经验来判断的甲斐谷,反­射­­性­地道歉,没想到却在眩目的光影中听到悦耳的噗嗤声。要想起这个站在朝阳里的人是谁,以及自己怎么会只穿着衬衫在床上睡觉,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不是存心要骂你,谁叫你怎么叫怎么摇都不起来。」

「不会......」

甲斐谷搔搔后脑。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老迟到了。」

穿着平整的蓝­色­衬衫,搭配微宽的条纹领带以及蓝黑­色­长裤,藤原连头发都整理得一丝不乱。从头到脚完全是个英挺上班族,丝毫找不到昨夜呕吐及大哭过的痕迹。

「离出门还有一点时间,你先去冲个澡吧,上衣和长裤我都帮你烫好了。我有尺寸较大的衬衫,就先借给你穿。」

不好意思......甲斐谷低头道谢。昨天才发生过那样的事,现在的藤原看起来却那么沉稳,凝视着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他正兀自发呆时,藤原拍了几下手。

「还不快起床准备?」

他急忙下床往浴室走去,洗到一半就听见藤原在外面喊『衣服我放在这里』。他所准备的衣服有点小,但勉强还能穿。而脱放在客厅的长裤,则像送洗回来般烫得笔挺。

换好衣服的他走到客厅,看到坐在餐桌旁的藤原对他招手,等他走过去便递了杯咖啡给他。那跟公司里的即溶咖啡或便利商店买的罐装咖啡,香味截然不同。甲斐谷啜饮一口后更是吃惊......实在太好喝了。

「这咖啡好好喝哦。」

藤原眯起眼睛笑着说:

「这就是Espresso。我不喝这个就觉得一天无法开始。」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台词。......他想起来了,是某次聚餐在酒席上,藤原对女同事说过的话。一想到如果来过这个房间的人都喝过他亲手泡的Espresso,那到底有多少女孩子喝过他泡的咖啡,甲斐谷不自觉忧郁起来。

「我准备的衬衫还可以穿吧?」

「是啊,谢谢您。」

「我还想说你的体格比我好,幸亏能穿。要是穿跟昨天一样的衬衫会很不舒服吧?」

他没说自己曾有三天穿同一件衬衫的纪录。应该说是不敢在有洁癖的藤原面前说。不过就算没明讲,对这方面一向很敏感的藤原或许早已察觉......。

「昨天我烂醉之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藤原把空咖啡杯放在桌上。

「不会啦......我才要向您道歉。」

两人视线相交后,藤原对他展颜一笑。那不是平常带有几分官腔的笑容,而是不经意流露真­性­情的那种自然微笑。甲斐谷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要夺腔而出,今天的藤原似乎分外温柔。

「对了。」

走出客厅的藤原拿了一条上面有小圆点花样的领带回来。

「看你每次打的都是那种制式的单­色­领带,不过你今天穿的是深蓝­色­西装和柔­色­系衬衫,应该比较适合有花纹或圆点状的领带。我觉得这条银­色­小圆点还不错。」

藤原把领带套在甲斐谷脖子上,毫无窒碍地打了起来。

「果然没错,的确很好看。你自己去照镜子吧。」

甲斐谷高兴地拿起领带尾端看了又看,光是拿在手中的触感和光泽就跟自己平常所用的完全不同,充满了高雅的感觉。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花样吗?」

看到甲斐谷一直玩弄领带,藤原疑惑地问。

「不是......我担心自己粗手粗脚,会把这么高级的领带弄脏。」

藤原眯起眼睛微笑。

「这条就送给你了。反正我也不常戴这种花样。」

「不、不用了啦,我洗好之后再还给您。」

「我留着也用不上,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喜欢买衣服,光领带就有近两百条。这么说或许有点失礼,你平常打的都是量贩店买来的领带吧?」

甲斐谷吓了一跳。他的确是在某知名男装连锁店买三条一千五的打折品......完全被藤原猜中。

「即便外表看起来一样,真品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有质感。虽然内涵重于外表,但在重视外表的同时也能兼重内涵的话会更好。你也该学着买些真品来修饰自己的外表了。」

「您...您说得很对,不过我对这方面比较没兴趣,就随便买随便穿......」

藤原忽然走过来,甲斐谷下意识咽了口唾液。

「你别老是玩领带,会把领结弄歪。」

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胸前拨弄着。近在咫尺的美貌,浓密的长睫毛,以及漾满官能­色­彩的迷人嘴­唇­......。

「这就行了。」

藤原微笑地轻推甲斐谷胸膛一下,抬起头来讶异地看着他。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敢说是有所意识才脸红的甲斐谷,只能默默低下头。

49

虽然一到中午仍旧日正当中艳阳高照,但愈接近九月中旬天空就愈发清澈,空气中的湿度也明显不同。在气象报告不停报导台风肆虐冲绳南边,不知会否直击本岛的消息中,甲斐谷在居酒屋『烟雾』里,把手撑在桌上抱着头。而坐在他对面的东山,则是环抱手臂皱眉。

「我也知道你是在烦恼,不过你差不多可以告诉我到底在烦什么了吧?不然我怎么给你建议......」

两人的座位离柜台有点远,几乎完全被点菜的欧巴桑给遗忘,没东西吃的时候得自己走到柜台才行。知道这状况的常客很少选这个位子,但他们今天想讲些不便让人听见的事,所以才特别挑这里坐。

「你工作不是很顺利吗?看样子......又是跟藤原课长有关系?」

仍旧脸朝下的甲斐谷点点头。他最近的工作状况,顺利得像以前那些冲突和波折都没发生过似的。前些时候还举办了KASHA广告的模特儿甄选会。由于这是新商品,公司方面希望由清新具古典气质,又不失野­性­的人选来担任广告女主角。要求条件相当苛刻,不过甄选会上一致同意由大学在学生的新人担任。这个坚定表示以后想走演艺之路的新人,除了相当有自己的想法外,还有一张个­性­十足的美貌。决定好广告模特儿后,发售前的商品试用会也颇受好评,剩下就等明年春天正式上市了。

「你跟藤原课长之间不顺利吗?」

甲斐谷用力摇头。

「就是太顺利了......」

东山无奈地耸耸肩。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可大了。」

甲斐谷蓦地抬起头来。

「课长最近对我有够温柔。一个礼拜请我吃两三次晚饭,还常找我一起去喝酒。每次都让他请客我也不好意思,可是我要去付钱的时候,他总是快手快脚就刷好卡,还说什么玩股票赚了点钱,硬是不让我付。」

东山附和着说:

「有些人天生爱请客,他们习惯利用这种行为来肯定自己,你就乖乖让他请吧。要是你真觉得过意不去,下次就拒绝他罗。」

「跟他吃饭是挺愉快的。但是藤原课长常喜欢以自己不用的理由,把昂贵的领带等一堆小东西丢给我。」

「他既然不用你就收下啊,要是不喜欢这样就直说。我想藤原课长也不是那种会硬把中古品塞给别人的人吧。」

甲斐谷把脸转向一边。

「领带或皮带这类的东西......我本来就不多,他肯给我我当然很高兴......」

又皱起眉头的东山抬眼看着甲斐谷。

「你真的在烦恼这些事吗?」

「当然啊!你也知道藤原课长工作起来有多严厉,可是他最近老爱把一些高难度的工作丢给我,还加上微笑地说『我相信你』,我就算脸皮再厚,也说不出『我做不到』这几个字啊。只好整天忙着找资料恶补......」

等一下......东山伸手制止他。

「就我刚才所听到的,你们之间的关系可说理想得不得了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跟课长之间虽然建立了信任关系,却没有爱啊。」

东山抱着手臂歪起头,然后挺起上半身压低声音说:

「......我听友晴说,你们在上次那个活动的时候不是已经做过了吗?」

「做是做过了......但是课长因为被下了瑃药跟酒的关系,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你不是进去了吗?」

两人交头接耳地你来我往,

「......进是进去了,但我坚持为了帮课长解除痛苦,只用手帮他脱困而已。......我怕他会生气......」

「那个跟手指差很多吧?」

东山叹息地看着甲斐谷,然后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东山先生你怎么了?」

「没...没事。」

「有什么就说啊,你这样我反而更在意。」

东山犹豫了半晌才说:

「你的尺寸......那个......」

这才反应过来的甲斐谷涨红了脸。

「我...我的尺寸标准得很啦!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跟手指一样啊!」

东山尴尬地一口喝­干­杯中的水。

「我能敷衍得过去,是因为课长完全没有那方面的经验。」

被水呛到的东山狂咳起来。

「没经验......」

「课长喜欢的是女人。」

东山惊愕地瞪大眼睛,更压低声音问:

「你不是说他喜欢捆绑游戏,又把你当狗一样看待,却是个异男?」

甲斐谷说不出捆绑的真正理由,只能敷衍地嗯了几声。

「我们已经很久没那样,现在纯粹是上司下属的关系。被信赖的感觉是很好,也会让人充满­干­劲,但是我......」

「想跟他发生更进一步的关系?」

甲斐谷又抱头哀叫。

「我怕说出来会破坏目前和谐的关系。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备受课长信赖和温柔对待过......」

没想到那个喜欢装酷又恶劣的上司,一旦有了信任感之后,竟会变成那样温柔又好照顾人的男人。或许他对自己以外的人一直是这样也不定。

一脸严肃状的东山忽然沉默下来,甲斐谷紧张地静待他的回答。能被喜欢的人信赖和温柔以待,当然再好不过了,彼此的距离也比之前拉近不少。但只要待在他身边,痛苦与日俱增也是不争的事实,因为会更想陪在他身边。即使白天一起工作,晚上一起吃饭,几乎一整天都共处,但从车站分手到回家睡着这段时间,甲斐谷就难以忍受。凝视着那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他好几次差点叫出『请带我一起回家吧』。

50

他从来没有谈过这般痛苦的恋爱--一心只想见面,情绪随时处在紧绷状态。即使曾经喜欢过人、渴望想见面,却从没有如此难受过。而从前自己最期待的周休二日,现在一想到就烦。因为有足足两天他无法见到藤原的脸、听到他的声音。

他喜欢藤原那全心接纳之后才会展露的花般美丽笑容,他巴不得能够一个人独占。独占之后还想跟他一起回家,想拥抱他打破上司与下属的关系......非得把自己提升到恋人这个地位不可。但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感情,现在的他绝对无法忍受像从前那样被藤原拒绝和无视。

每次看到藤原毫无防备的侧脸,他都难以相信那段对他美丽身体予取予求的往事曾经发生过。

「如果......」

沉默半晌后,东山终于开口。

「如果你想发泄欲望,我可以帮你找对象。」

甲斐谷大受打击。没想到会从自己信赖的人口中听到如此露骨的话。

「不是泄不泄欲的问题,我是认真在烦恼这段感情啊!」

甲斐谷握紧拳头用力敲桌。相对于怒气冲天的甲斐谷,东山的眼神显得分外冷静。

「但是......」

「我是认真的!」

东山说着『就是太认真问题才大啊』,然后叹了口气。

「你别忘了对方是你上司,就算有点异于常人的兴趣,仍旧个从不缺女人的异男。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会接受你的告白吗?」

被东山直捣核心的甲斐谷,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课长找你一起去实践他诡异的兴趣时,你们之所以没有直接演变成那种关系,不就是因为他并没有那种打算吗?倒是现在你们可以维持这么好的上下关系才真让我佩服,要是被冲动的告白所破坏,那就太可惜了。」

东山在桌上交握手指。

「如果藤原课长跟我们是同类,我当然劝你去告白,但他是异男的话我就反对。非但不可能成功,还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甲斐谷沮丧地低下头。每天都在藤原身边工作的他,心里当然最有数了。虽然明知不可为,他还是希望听到局外人的鼓励。

『原来如此。虽然会很辛苦,但你多加油吧。我也会支持你的。』

他原本想要听到能激励自己去告白的鼓励,没想到反而被制止,而且还迫使自己非得去面对不想面对的事实,要他不沮丧也难。

「......是因为你我才说,我的伴侣今藏先生原本也是个异男。」

甲斐谷抬起头。

「我跟今藏先生的状况比较特殊,由于非得两人单独生活不可,过了一、两个月后我渐渐喜欢上他。我虽然用花言巧语把当时还是处男的他骗到手,但一回到现实生活他就逃了。大受打击的我,有一段时间完全振作不起来。」

「但、但是你们现在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东山耸耸肩。

「好结果是一连串的偶然造成的。你的状况跟我们不同啊,你跟藤原课长并不是两情相悦,而是你单方面的暗恋吧?」

甲斐谷垂下眼。

「或许你会想,我哪有立场说别人......但我不想给你那种不负责任的鼓励。把藤原课长当对象实在太难,辛苦的只会是你。」

甲斐谷无法回答,也说不出『我会放弃』或是『我会加油』。他心情郁闷地在店前跟东山分手,独自落寞地往车站走去。中午明明热成那样,一到晚上夜风却整个转冷,还带着几丝难以抹去的惆怅。

明知应该放弃,现阶段的他却怎么也做不到。藤原是那么温柔,一旦感受到那种温柔只会想要更多。但愈想就愈得不到吗?即使告白,连百分之一的成功机率都没有吗?

如果尚有努力空间,要他多拚命都愿意。比如像伏地挺身一千下、挥­棒­两万次这种具体的努力,他可以马上就去做。然而感情这种事他也很清楚,并非努力就能心想事成。他不想放弃,也不能就此放弃,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想直接回家的甲斐谷,不知不觉走到另一条繁华街角的某扇黑­色­门前。他凝视着『BELZAUT?S』那块招牌。从没有独自来过这里的他,下定决心后推门进去。

「咦,这不是甲斐谷吗?稀客呢~」

穿着连|­乳­头和脐毛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呢质网状上衣,友晴扭着腰出来迎接。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友晴那种留着胡子却娘娘腔的态度,现在不管看到他穿什么出来,自己都见怪不怪了。

在吧台前坐定后,甲斐谷叹了口气。『这么没­精­神?发生什么事了?』友晴迫不及待地黏上来追问。刚开始他还『没事啦,只是工作上有点......』地想要敷衍过去,但在友晴『要忘掉烦恼喝酒最好啦』的劝说下,喝了三杯高浓度的­鸡­尾酒后他就全招了。

甲斐谷把没跟东山说过的事,包括单边Gao丸,自己拿照片威胁藤原以推动企划,还有藤原捆绑事件的真相,全都告诉了友晴。连自己是受不了友晴的逼迫,才拜托藤原冒充恋人,差点被偷袭成功之后反偷袭回去,以及因为居酒屋那件事让自己跟藤原的上下关系有了理想进展的事,全都毫不隐瞒地全盘托出。

当他说到自己跟东山商量,得到的却是『放弃』这个结论时,差点忍不住掉泪。

「跟他在一起我总是心神不宁,就算在聊天,也满脑子都想着跟他Zuo爱。我也知道这样的自己真的太肤浅......」

站在吧台俊面的友晴连工作也不理,专心听着甲斐谷诉说。他挺出上半身说:

「你想太多了啦。只要是男人,都会对自己喜欢的对象产生妄想啊。像我有客人进来的话,都嘛会先看他们的下半身,然后想像形状和Ъo起时的尺寸,萌到不行。」

心情酸楚的甲斐谷忍不住想『我跟你妄想的层次好像不太相同...』,却没有说出口。

「东山劝我最好不要告白,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听他胡说,喜欢就要告白!」

听到友晴强烈的语气,甲斐谷仿佛感觉到一线生机,猛地抬起头来。

「对人生来说,恋爱就像舞会一样,老被道德所困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喜欢上一个人就跟奇迹一样。别犹豫了,只管向前冲吧。这跟什么同­性­异­性­、还是正常不正常都没有关系。」

虽然这是甲斐谷最想听到的话,但不安的情绪还是无法完全排除。

「万一告白之后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友晴挺起胸膛说:

「那也没有办法。与其不说出来后悔,还不如说出来之后俊侮得­奸­。不管对方是谁,就算是总统,只要我喜欢就会去告白。要是告白之后对方看不起我,我就当他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直接忘记。」

友晴的话让甲斐谷胸中积郁的闷气逐渐散去。没错,与其不说后悔,还不如说出来之后后悔。就算告白之后会尴尬,那又怎样?管他那么多预想不到的事。

「你说得对。喜欢人并不羞耻,我可以堂堂正正去向他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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