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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夫人,贱下留情! > 161倾国倾城(3000)

161倾国倾城(3000)

一阵悦耳的笑声从夜岚笙身后传来,魏月零歪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女子满头青丝散落在左肩上,绝美的小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黑眸中暗藏着一丝狡黠,让人望了便难以移开目光。

相传萧轻悦容貌倾国倾城倾天下,果真如此旆。

魏月零愣愣的看着邵轻,全然没有注意到夜岚笙黑掉的脸窠。

邵轻呲牙一笑,左脚踩在右脚上,扶着夜岚笙的肩稳住身子,微微弯下腰,轻点了一下魏月零的鼻子,“你这小­色­.鬼,深更半夜躲我房门外做什么?”

魏月零摸了摸鼻子,眼珠轻转,揪着小脸软蠕蠕道:“阿轻,外面下雨,我害怕打雷,我可不可以和你……”

睡字没说出口,房门便“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软绵绵的怀抱啊……魏月零愤愤的瞪着那门口,仿佛目光能穿透那门板直击夜岚笙似的。这侄儿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竟然敢将他关在门外。

“小公子?”

正走上楼回房的许知财听到动静,看了过去,便见小小的魏月零站在房门前,鼻尖正抵着门板,鼓着腮帮子瞪着大眼睛。

魏月零扭头看了许知财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双手负在背后,昂首挺胸,转身走进了对面的房间,关门。

许知财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朝邵轻的房间看了一眼,目光微暗。

邵轻光着脚丫子,退到桌边坐下,单手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夜岚笙拴上横拴,手指翻飞捏诀。

“你将小零儿关在门外,可好?”虽然邵轻也不太相信一只活了将近百年的小鬼会怕打雷,也这么不给面子,不知道明日那小鬼会不会给冷脸自己和夜岚笙看呢。

夜岚笙捏好了结界,走到邵轻面前,低头看着邵轻那双玉足,小巧玲珑,脚趾头圆润可爱,脚趾甲粉­嫩­­嫩­的,隐约似泛着一层盈光。

目光柔和,“明日一早,雨若停了,我们便即刻启程离开。”

邵轻点头,“薄魇给我的时间只有四个月不到,有些紧迫,不过应该来得及。”就算来不及,她也会先顾及魏月零这一边。

夜岚笙抬手替邵轻拂开额前的发丝,“来不及也没关系。”

“嗯嗯。”邵轻敷衍的应了声,困意上涌,掩­唇­打了个哈哈,全然不知自己这迷糊的模样儿落在夜岚笙眼中又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夜岚笙紫眸中浓墨翻转渐深,大手拂开桌上的东西,茶壶茶杯立即碎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邵轻愣了一愣,只见夜岚笙弯下腰来,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上一托,放在了桌上。

“你,你做什么……”邵轻双手软弱无力的抵在夜岚笙胸前,羞­色­将脸颊染了个通红,慢慢的蔓延至耳根及脖子。

夜岚笙不语,俯身吻上了邵轻的­唇­,没有深入,只是轻轻的啃咬着,用舌尖描绘邵轻完美的­唇­形,柔情缱绻。揽在邵轻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融入体内。

嘴­唇­被咬得有些发疼,邵轻偏过头去,呼吸有些急促,“你上辈子一定是属狗的。”不然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闷笑声自夜岚笙胸膛传来,随后便是他充满情.欲低哑的声音:“只喜欢咬你。”

邵轻大大咧咧习惯了,即便脸皮再厚,又怎守得住夜岚笙三天两头的情话呢,这会儿脸蛋不仅充了血,那胸口处依靠着灵力跳动的心脏更是不收控制的砰砰跳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胸腔。

“我对你有极强的占有欲,该如何是好?”夜岚笙的大掌扣住邵轻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再次以­唇­相抵,便长驱直入,探索着她的美好。

衣衫不知何时褪尽,两具身体毫无间隙的紧贴着。邵轻动情的伸出双手,抱住了夜岚笙的脖子,贝齿紧咬着下­唇­,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掩下满眼的绯­色­。

在完全迷失前,只听他温温润润道:“阿轻,为我生个孩子。”

雨下了整整一夜,淅沥的雨声吞没了一切声音,却掩不掉满室柔情。

天初初亮时,夜岚笙才放过了邵轻,看着邵轻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容颜,毫无防备的依赖,夜岚笙心头一暖,吻了吻邵轻的发。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夜岚笙起身穿好了衣裳,又替邵轻打理了一下她身上被自己留下的痕迹,转头看了眼铺落一地被自己撕碎的裙子,有些哭笑不得。

邵轻没有多余的衣服,新买的几套都毁在了自己的手上,夜岚笙无法,只好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替邵轻穿上。他的衣服对于邵轻来说很大,穿起来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不过也正是因为大,将显得邵轻越发的娇小。

怕邵轻受寒,夜岚笙用自己的外袍把邵轻裹住,将她抱出了房间。

正从对面房间出来的魏月零看着夜岚笙的背影,下意识走到对面一看,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这满地的狼藉,到底是要多凶狠才做得出来啊。

出发前,楚风在镇里买了几件蓑衣,和几套衣服以及一些­干­粮放到了车厢的暗格内,以防不时之需。

“小公子,这么早就走了?”许知财不知何时出现在魏月零的身后,和魏月零一起看着夜岚笙小心翼翼的抱着邵轻钻进车厢,许知富跟在他的身后,微微皱着浓眉。

魏月零没有说话,将两人完全无视掉,仰着小脑袋傲娇得不行。这时云漠走了过来,看见许家兄弟,处于礼貌,便问道:“两位公子可也是要启程上京了?”

许家兄弟两人身后都背着书篓,显然一副打点好准备远行的模样。

许知财朝云漠拱了拱手,道:“正是。”

云漠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牵着魏月零的手,走向马车。

许家兄弟站在客栈门口,看着马车消失在薄雾中,久久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许知财侧头看着一旁的男子,“可还要跟着?”

回答他的是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自然。”

车厢内,邵轻仍未醒来,夜岚笙靠在车厢上,紧拥着邵轻,神­色­柔和。

魏月零团成一团窝在角落里,时不时抬起头朝夜岚笙投去幽怨的一眼,只可惜后者依旧望着怀里的人,全然将她无视,魏月零只好闷闷的低下头来,继续装忧郁。

邵轻迷迷糊糊中,似进入了一个漫天红光的地方,除了红­色­,什么都看不见。脚底下是一个尸骨翻涌的血池,而她,此刻正悬在半空中。

邵轻愣了愣,脑海中飞速划过什么,试探的唤了声:“血剑?”

话音刚落,血池突然剧烈翻滚起来,一个巨大的气泡浮上,随后破开,血水飞溅,一柄细长的剑从里面升了起来。

“还是你这模样我瞧得顺眼一些啊。”森冷讥讽的笑声回荡,“我该叫你萧轻悦,还是叫你邵轻?”

邵轻蹙眉,“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怎么,那个男人就在你身边,你还怕我害你不成?”血迹提及夜岚笙时,语调有些怪异。

邵轻眯眼看着血剑,语气不善,“你将我弄到这里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个的?”

“自然不是。”血剑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可感觉到什么了?”

“什么什么?”邵轻不明所以。

“你身上的缚魂子铃,不仅束缚了我的力量,亦束缚了你的灵力。”血剑道,“若你不信,出去后试试使用灵力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你可有办法?”

“哈,”血剑讥笑,“我为何要告诉你方法?”

邵轻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理会血剑,冥神,回归现实。

许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天气有些凉,邵轻下意识往夜岚笙的怀里缩了缩,舒服的蹭了蹭,方才睁开眼睛。

对上夜岚笙含笑的眼睛,邵轻脸颊有些发烫,“看着我做什么?”

夜岚笙抚上邵轻光滑的面皮,从袖中缓缓将那张邵轻常用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展开,替邵轻贴上,“乖,把人皮面具贴上。”

私心里,夜岚笙还是不喜欢自己女人漂亮的模样被自己以外的人瞧见,她的美,他知道便好。

安静的窝在对面的魏月零打了个寒战,看着那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有些受不了的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163.【162】他吃醋了(6000+)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邵轻一扭头,看见魏月零孤零零的卷缩在一角,看起来怪可怜的样子,身子一探,将魏月零抱了过来,拥在怀中,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问:“小零儿,冷不冷?”

“哼,你和小岚笙一样是小白眼狼儿,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不会生你的气。”魏月零话是这么说着,整个人却一个劲的往邵轻的怀里缩,一股暖气袭来,将整个人裹起,不由得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窠*

早会延迟了不短的时间,薄魇从大殿出来,便见任笑蹲在门边,望着大殿门口的方向,目光却放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薄魇早就知道她在这里等着自己,并没有打算理会她,正打算越过她走出去,任笑却突然回了神,拽着了他的衣摆。

薄魇耐着­性­子停了下来,垂头看着任笑,目光淡漠疏离。任笑的小脸有些发白,显然进来­精­神不太好,人都瘦了不少。只见她扯­唇­笑了笑,道:“尊主,任笑恳请出龙门,寻我夫君。”

已然踏出了大殿门口的薄姬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任笑,眼底含着讥讽。

薄魇蹙眉,“你一人不识武功,若独自出去有个三长两短,本尊怕是无法与邵轻交代。”

“尊主您少忽悠我了。”任笑苦笑,“以尊主的身份,又何需与他人交代什么。”

薄魇显然耐心已经用完了,拂开任笑的手,“随你。”

看着薄魇毫不迟疑离去的背影,任笑眼眶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了下来。眼睛的余光瞥见薄姬正站在不远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硬逼着自己将眼泪忍了下去,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停止了背脊,稳步离去。

路过薄姬身边时,只听薄姬寒声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离开龙门,还有那夜之事,若你告诉了任何人,我保证,你会死无全尸!”

任笑身子一僵,扭头看了薄姬一眼,冷笑道:“放心,我就是死,也会拉你垫背。”

薄姬目光骤寒,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忍下怒气,没有再看任笑一眼,转身离开。

任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的,在院子里等候的林潇潇见到任笑时,任笑煞白了一张小脸,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失去了生命力的布偶一般。

听到脚步声,任笑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我已与薄魇说,我要出龙门去寻邵轻,你可要与我一道?”

林潇潇目光为闪,“自然。”

任笑没有说话,林潇潇又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走出了大厅。

身后突然传来了任笑冰冷的声音:“林姑娘,我不是邵轻,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若想安好,各自管好自己的嘴巴。”

林潇潇背脊一僵,没有说什么,径直离开。

是啊,任笑不是邵轻,任笑比邵轻多了一份敏锐,邵轻与她相处多年,竟比不上仅仅与她相处了一小段日子的任笑来的了解她,

雨后地面湿滑,泥土被雨水混湿成浆,路上的石子越发的凸显,马车行驶得并不平稳,没一会儿魏月零最先受不住了。魏月零的年纪虽大,却是这么多人里最养尊处贵的一个,哪里受过这种苦。

“放开我,我要出去。”魏月零嘟囔着,揉着ρi股从邵轻怀里爬了出去,看也不看那两人就钻出了车厢。

邵轻也趁机伸了个懒腰,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她浑身僵硬得不行。

一只大掌忽然覆上了她的腰间,轻轻的揉捏着,耳畔清浅的呼吸徐徐喷洒而来,邵轻正欲推开,只听夜岚笙道:“可好一些了?”

邵轻轻咳一声,拿开夜岚笙的手,瞪了夜岚笙一眼,只是落在夜岚笙眼中却是美目含波,没有半分威力反而女儿家的娇羞尽显,夜岚笙心动的同时,也在暗叹,他总算是把邵轻从伪男子这条不归之路上带回正轨上来了。

只不过邵轻依旧不大听得情话,看来他还需努力一些才可。

“吁——”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邵轻身子往前一倾,所幸夜岚笙及时捞住,没有摔出去。

“来着何人?”

“我们是这三头上的大盗,若想从此处过,先将买路钱交出来。”

魏月零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那些盗贼

一眼,没有动。这种小事情,交给楚风几个人便是,还用不着他出手。

“买路钱?”楚风冷笑,“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接着!”

楚风说罢,从袖带中丢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站在最前面的几个盗贼双眼一亮,立即扑了过来。其中一人最快,眼看着手就要碰到那个钱袋了,忽的眼前白光一闪,脸上溅上了温热的液体。

后面几人立即刹住了脚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漠从剑上拿起钱袋抛了抛,随手丢回给了楚风。

“啊!我的手臂!”

那差点儿就碰上钱袋的男子捂住肩膀,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鲜血从肩上的伤口留下,将地面染上一片暗红。不远处的草丛外,一条手臂安静的躺着,昭示着它已经离开了主人的事实。

“二当家!好啊,竟敢伤了我们的二当家,兄弟们,给老子上!”

云寒骑着马停在马车右边,马车上的楚风和魏月零不动,云漠挑了挑眉,自动自觉驱马上前一步,森寒的剑光从剑刃上折­射­而出,那些一股脑涌上来的盗贼们脚步一顿。

“本护法这剑许久没有尝过血了,方才那道只是开胃菜,现在,才正式开始。”云漠皮笑­肉­不笑,长剑直指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人。那人被云漠手中染了血的剑吓得双腿抖了抖,回想起方才同伴瞬间被削去手臂的那一幕,用力吞了吞口水,强忍下心头的恐惧,才没有打退堂鼓,却也没敢再上前一步。

楚风有些不满的蹙起眉头,“同他们啰嗦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杀了,算是为民除害。”

“大侠,小的们有眼无珠,请大侠饶命!”盗贼们似乎看出了彼此间的力量悬殊,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开口求饶。

云漠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人,没有说话,只是执剑的手抬了起来。在他们眼中,除了不夜城的人,其他人的生命都如蝼蚁一般,杀了便杀了。

盗贼们瞪大了眼睛盯着云漠手中的剑,有反应极快的盗贼回过神来,重新拿起地上的大刀,大喊道:“横竖一死,兄弟们,上啊!”

云漠勾­唇­冷笑,从马上翻身而下,正欲迎上去,身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喝住了他的动作。

“慢着。”

众人循声望向马车,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了车帘,躬身从里面钻了出来,满头青丝慵懒的披落在肩头,瓜子大小的脸并不出­色­,可那一双秋水盈盈的双眼却是美极,让人对上去便再也难以移开目光。

邵轻的目光从数十名盗贼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某一人身上,眸光骤冷,身形微微一晃,便出现在了那人面前,手毫无预兆的扣住了那人的脖子,声音­阴­寒如魔鬼,“马玉,别来无恙?”

那被唤作马玉的人血气不通涨红了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邵轻,“你,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真名?”

他已隐姓埋名多年,自然伪装得十分完美,居然有人能道破他的身份!

邵轻冷笑,“马玉啊马玉,你好歹是老子提携上来的人,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能认得出你,你该为此感到庆幸才是。”

“你是,你是萧……”

马玉的话没有说完,邵轻的手突然一个用力,全数噎在了喉咙里,邵轻显然不想他将那个名字说出来。

“哪里来的臭娘儿们,快放开我们的三当家……啊!”那人不敢置信的看向马车的方向,只见一个宛若天神的男子从马车里出来,站在横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高贵如神祇,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将死的蝼蚁。

其他的盗贼吓得不敢再动,害怕下一个被一剑封喉的,会是自己。

马玉侧头看了眼那倒下的弟子,抬手想握上邵轻的手腕,一道冷冽的目光投来,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我,我有话要说。”

邵轻挑了挑眉,手微微一松,却没有松开马玉。

马玉这回是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那人了,那挑眉的动作,与那人一致,还有那神韵,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这是即便换了张脸皮也改不了的东西,他曾在那人手下做事多年,对她自是有一定的熟悉的。

“阿轻,松手。”夜岚笙走到邵轻身旁,顺脚将面前的男子踹翻,从袖中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捧起邵轻的手,仔细的擦拭起来。

夜岚笙的那一脚不轻,马玉被踢飞

在几丈外,喷出了一口鲜血。

邵轻没有就这样放过马玉,反手­射­出一枚铜钱,刺入马玉的大腿上,入­肉­三分,疼得马玉哀嚎了起来。

“你若是不说,接下来,便不是大腿了。”邵轻若有所指的朝他某处瞟了眼。她虽不杀人,却是在不要人­性­命的前提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瞧见邵轻的视线所落之处,夜岚笙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我说,我说。”马玉立即道,“当初背叛您实非属下所愿,全是那萧重燕用属下的妻儿所逼,自,自那事后,属下便离开了凤阁,没有在与凤阁有任何来往。”

马玉武功一般般,唬一下不懂武功的老百姓还行,若对上稍高一些的对手,只有逃命的份儿。萧重燕用他刚出世不久的儿子威胁他,他自然只有背叛萧轻悦一路可走。

他并非圣人,亦非忠义之士,取舍方面,心中自有定数。

“我只问你,那个孩子你弄哪里去了?”

“孩子,”马玉目光闪躲,“孩子已经死了。”

邵轻推开夜岚笙,朝马玉逼近,路过云漠身旁是,手一挥直接夺了他手中的剑,“死了?很好,你也可以去死了。”

云漠吃惊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被夜岚笙和魏月零以外的人,悄无声息的夺去了手中的剑。

当然,他武功虽高,却也不是最高的那一个,当今世上能悄无声息的夺去他手中的剑的人,就年纪资历而已,邵轻无疑是最年轻的的那一个,却不想武功尽然比他好高。不过想想也是,邵家的后人,又岂是平庸之辈。

顿时,心中对邵轻的好感上升了一些。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陪得上他们家的城主大人,不是吗?

“不,您不能杀人。”马玉对邵轻显然是了解的,他没有说不能杀他,只说了邵轻不能够杀人。

夜岚笙还未动,云漠已经走上前去,站在邵轻身旁,冷声道:“我们夫人不会动手杀你,并不代表我不会。”

马玉了看云漠,又扫过一众兄弟,目光最后落在邵轻身上,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那个婴儿确实是死了,当年属下将他偷了出来,半路却被龙门和逐星派的人围堵追杀,属下被打成重伤,那婴儿,亦被丢下了山崖,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听到“龙门”两个字时,邵轻目光闪了闪,看来她有机会,要问问薄魇当年之事才行,问问他,凤阁那件事上,他究竟是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何处的悬崖?”

“若水镇西南方荒林的尽头处,离这不远。”

邵轻听罢,转身朝马车走过去。马玉看着邵轻的背影,欲言欲止,眼看着邵轻就要上马车了,一咬牙,道:“今日在你们之前,属下时遇见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子的脸面虽掩在面纱之下,属下却觉得她像极了……前任阁主。”

邵轻动作一顿,没有说什么,钻进了马车之中。

豁出去似的,马玉继续道:“他们进了若水镇。”

从这条路直走,前面有个分岔口,其中一条路,便是前往若水镇的路。

邵轻回到马车内,ρi股一坐下就开始不停的不停锤肩扭腰,紧随进来的夜岚笙目光微暗,温声道:“若无意外,傍晚时分便能赶到若水镇,我在那里有一处宅子,先在那里休息一晚,明日我让楚风去将不夜城的马车调派过来。”

本想着低调些,不过如今看来,这低调显然低得没什么用处,普通的马车座得不甚舒适,路途漫漫让人受罪,倒不如去将不夜城的辆大马车调派过来,不仅可以舒坦些,走在路上也让人畏惧些,不至于上来撞枪口。

魏月零闻言,抬头看了夜岚笙一眼,嘀咕道:“方才我受不了这马车出去吹冷风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调派不夜城的马车过来,真是偏心,偏心!”

夜岚笙揉了揉魏月零的脑袋,无奈道:“与女子有何好计较的。”

魏月零不吃夜岚笙这套,立即扭头对邵轻道:“阿轻,你相公嫌弃你太计较。”

夜岚笙:“……”

突然想起了什么,魏月零目光诡异的看了看邵轻,又看了看夜岚笙,小脸皱在一起,“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话果真不假。”

夜岚笙:“……”

邵轻:“……”

若水镇并不大,因镇内屋舍间环绕着溪流,地属江南一带,风景倒也不错。大街上无论男女,说话都温声细语的,仿若稍大声一些便能将人吓跑一般。

若水镇离京淮府并不远,再加上常年出来做些尚有道德的任务,邵轻没少经过这里,虽不说对若水镇十分熟识,至少比空有一处宅子却对四处陌生的夜岚笙等人轻车熟路一些。

一进入若水镇,邵轻便在马车里坐不住了,出了外面与楚风并肩坐着,顺便指指路,先去买些日常用品什么的。

楚风也不是个少话的人,相反的十分健谈,与邵轻坐在一起,没两句话就熟识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云漠扭头看了看楚风,又看了看车厢,­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为何,扯到了楚雾的身上来了,邵轻忍不住八卦,便问道:“你和楚雾很熟?”

楚风微微一愣,眼底划过一抹复杂之­色­,倒也没有隐瞒,道:“楚雾是属下的弟弟。”

“啊?”邵轻倒是有些意外,两人虽同姓楚,却是一人在不夜城,一人在逐星派,看起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即便相识了,也完全扯不上什么关系,却没想到原来是兄弟啊。

原先没注意,听楚风这么一说,邵轻瞧着楚风倒是真的和楚雾有几分相似了。嗯,同样的俊美好看,虽然,比她的岚兄大人差了许多。

似看出了邵轻的疑问,楚风苦涩一笑,道:“我的父亲是不夜城的人,母亲来自逐星派,我们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因感情不和分开了。”

这么说,邵轻便懂了,本着同病相怜的缘故,看楚风的目光温和了几分。

楚风挑了挑眉,“夫人这是同情属下?”

“同情你?”邵轻上下打量了一眼楚风,不客气道:“老子同情你谁来同情老子?”

若比可怜,邵轻的那些经历绝不亚于楚风,甚至更苦。

楚风怕勾起邵轻的伤心事,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买好了东西,楚风便驾车往宅子而去,云漠和云寒早已先行一步去打点去了,几人抵达宅子时,正值晚饭时间,宅子里的老管家早已准备好了饭菜。

听楚风介绍,这老管家是早些年夜岚笙从歹徒手中救下的,夜岚笙怜悯他,便让他过来这门守着宅子。

想来云漠和云寒早已打点过来,邵轻一下马车,老管家便迎了上来,毕恭毕敬道:“老朽是这宅子的官家,见过夫人。”

邵轻轻咳一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大门。

老管家有些看不懂邵轻,扭头问楚风:“楚公子,夫人这是?”

楚风笑了笑,将马车交给别的小厮,道:“夫人她,大概是害羞了吧。”

老管家毕竟活得久了,看尽人情世故,回想方才邵轻的模样,便也释然了。

“岚兄大人,岚兄大人。”

夜岚笙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邵轻加快了脚步跑了过去,将手放进了夜岚笙的手心里,抱怨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夜岚笙面­色­缓和了一些,握紧了邵轻的小手,一言不发的朝膳厅走去。

魏月零看着夜岚笙的背影,听到脚步声,一扭头看见楚风,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小风子,你完蛋了,小岚笙吃醋了。”

164.【163】我偏要说(6000+)

魏月零看着夜岚笙的背影,听到脚步声,一扭头看见楚风,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小风子,你完蛋了,小岚笙吃醋了。燔”

楚风:“……”

走在前往膳厅的路上,邵轻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夜岚笙不太好看的脸­色­一般,自顾自道:“不知道你家云漠有没有替我准备白粥和­鸡­腿?”

夜岚笙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声音冷硬:“我们不是一家的?”

邵轻有些奇怪的瞅了夜岚笙两眼,不明白夜岚笙这突然将冷硬的态度闹的是哪样,眼看着就到膳厅了,便也没说什么,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

随后进来的魏月零看了邵轻一眼,走到邵轻身旁坐了下来窠。

“管家,怎么没有白粥和­鸡­腿?”随邵轻混了几日,被邵轻带的口味都变了,这会儿看不见­鸡­腿,魏月零就觉得没有胃口。

老管家一愣,“少主想吃白粥和­鸡­腿,老奴立即去准备。”

老管家见过魏月零几次,却不知道魏月零的身份,一直将他当做是夜岚笙的孩子,虽唤他做少主。魏月零和夜岚笙都是不太在意这种称呼的人,也就由着没有更正。

“不用了,”魏月零摆了摆手,“这顿就这样吧,下一餐记得准备。”

“是,是。”

邵轻用手肘捅了捅魏月零,示意他看夜岚笙。魏月零不满的瞪了邵轻一眼,这才看向脸绷着一张俊脸的夜岚笙,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邵轻打眼­色­:你侄儿怎么回事?

魏月零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邵轻一脸鄙夷:你小子恶不恶心,吃着饭呢,蛔什么虫。

魏月零:……

这顿饭吃的甚是安静,膳厅里只听得见碗筷碰撞的声音。老管家和一众奴仆似乎察觉到了主子心情不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身旁坐着一块无时不刻不在散发冷气的“物体”,邵轻浑身都不舒服,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正欲开口说什么,便见夜岚笙放下碗筷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小零儿,你这侄儿到底怎么了啊?方才还好好的。”

魏月零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你今夜和我一起睡,我就告诉你。”

邵轻:“……”

“小零儿,豆儿的主子大人唤你过去一趟,说有事商议。”豌豆儿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了魏月零的肩膀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魏月零。

邵轻将豌豆儿抓了过来,捏着它两只小手晃啊晃,“母豆儿,你怎么这么能睡呢,再睡下去你就不怕变成一颗肥豆?”

豌豆儿炸毛,挣脱开邵轻的魔爪,飞回魏月零的肩头,紧紧的抓着魏月零的衣服,骂道:“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邵轻也不恼,只是笑道:“等会儿我要去告诉我相公,你说他胖。”

豌豆儿:“……你敢不敢不说?”

邵轻:“不敢,我偏要说。”

豌豆儿绿油油的豆身变成了粉红­色­,显然气得不轻,一甩脑袋,对魏月零道:“小零儿,我们去找主子大人,不理这个婆娘了。”

魏月零嘴角抽了抽,伸手弹了豌豆儿的小脑袋一下,恶狠狠道:“死豆子,再唤本宫小零儿,本宫将你煮来吃了!”

豌豆儿:“……”都是坏人,就会欺负豆儿!

看着魏月零和豌豆儿打打闹闹的走了出去,邵轻没有跟上去的意思,只是对老管家道:“我想回房冲个澡,老管家可否帮忙准备一下?”

因着夜岚笙的关系,老管家对邵轻的态度很是和蔼,当即道:“这宅子后院,有一处温泉,夫人可以去那儿。”

邵轻扬眉,“甚好,劳烦老管家带路了。”

邵轻命人去将自己方才在外面新买的衣服拿了过来,又命一名奴仆去与夜岚笙说一声,方才跟着老管家朝后院深处走去。

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并不小,亭台楼阁有四五处,假山绿水翠柳,别有一番江南特有的韵味。温泉池在一处阁楼的底部,老管家将邵轻带的阁楼外便停了下来,道:“夫人,这温泉池便在阁

楼的地底下,屋内有一处楼梯,直走下去便可看见。”

邵轻点了点头,从婢女的手中将自己的衣服抱了过来,“我不需要人服侍,你们在外面候着便好。”

婢女应是,便随老管家走了出去。老管家嘱咐了一番婢女门,让她们在门外好生候着,便下去做的的事情去了。

邵轻沿着石梯走下去,推开红木门,绕过屏风,入眼是一处石室,石室内烟雾缭绕,中间是一汪温泉池水,石壁边还有一面大铜镜,铜镜旁是一个架子,约莫是放衣服用的。

邵轻将­干­净的衣服放在了木架子上,三下两下将自己剥了个一­干­二净,抬脚踏入泉水中,温温热热的水立即渗入皮肤,舒适的感觉穿透四肢四处散开。

院墙上,夜岚笙负手而立,放眼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目光忽明忽暗,一身黑­色­的衣袍随风飘逸,出尘的气质中透着一丝淡淡的顾忌。

魏月零纵气跃上墙头,仰头看着夜岚笙的侧脸,“小岚笙,你还在吃醋?”

夜岚笙淡淡的瞥了魏月零一眼,视线再次落在远方,轻声道:“若水镇外的断风崖上,有天灵草。”

魏月零挑眉,“然后?”

“明日你带上云寒一同前往。”

“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去找药?”

“不想去?”夜岚笙居高临下的看着魏月零,“这药我与阿轻都用不上,要不要,都无所谓。”

魏月零握着小拳头,咬牙道:“无.耻!”

一扭头跳下墙,看也不看夜岚笙,大步朝后院跑去,后面传来了夜岚笙温温润润的声音,“不许去找阿轻。”

魏月零回过头瞪了夜岚笙一眼,“放心,不就是找个药草么,小意思,老子不会让你的心上人去冒险的!”

“你同我置什么气。”夜岚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身形一晃,出现在魏月零的身后,一弯腰将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宠溺的点了点魏月零的鼻子,温声道:“我收到消息,姑姑出来找你了。”

魏月零皱起的鼻子一松,身子僵住,“姐姐她来了?她要来找我?不可,我不要跟她回去。”

魏月零将方才那点儿气抛到了九霄云外,伸出短短的双臂,抱住夜岚笙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蹭着撒娇,“小岚笙,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不会忍心看着我被关回笼子里的对不对?”

夜岚笙不为所动,“那要看你如何做了。”

“我知道了,”魏月零闷闷的低下头,鼓着腮帮子,一副可怜的受气包模样儿,“我今晚不去跟阿轻睡了,我明日和云寒一起去找天灵草,不告诉阿轻不让阿轻帮忙。”

他们只知道那断风崖有天灵草,却不知道在何处,他们并不太熟识药草的生长坏境条件,整个断风崖这么大,找起来委实费事。有邵轻帮忙自然好,只可惜夜岚笙并不想邵轻冒险。

夜岚笙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脑袋,“你当心一些,若身体有不适,千万不要下去,立即让云寒送你回来,嗯?”

“知道了。”

夜岚笙的手臂紧了紧,抱着魏月零朝某处小院落走去,幽静的小路上静悄悄的,没有灯,高空的朗月洒下银光正好为两人照明的道路。

“你可知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血剑从她体内分离?”夜岚笙突然问道。

魏月零摇头,“不知。她不是第一个被剑作为‘铸炉’附身的人,以往鼎剑山庄有过几个,可是最后尝试分离的时候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且不说别的,邵轻当初投入铸剑血池,本该是丧了命的,她之所以活着,可以说完全是仰仗了血剑,若是分离了,邵轻没有了血剑的力量束缚,魂魄便会离体,必死无疑。

“你也不用太难过了,”魏月零板着小脸老气横秋的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生死各有天命,你若有心思想这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好好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当然,顺便生个娃什么的最好了。”

夜岚笙抿了抿­唇­,微微仰头,半响,轻声道:“原先我与你想法一样,只是现在却觉得,若要我的孩子与我背负一样的宿命,我宁可他从来不曾来到这个世上。”

魏月零目光微闪,没有再说什么。

在外人看来,他们不夜城的魏家和夜家风光不已,实则却各有宿命责任,若是可以

,他们倒是宁愿当一个普通人。

将魏月零送回房,夜岚笙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看见邵轻,正巧老管家走过,便问道:“她在哪里?”

老管家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夜岚笙说的是邵轻,于是便如实回答了邵轻的去处。

挥退了老管家,夜岚笙站在原地没有动,沉吟了半响,从怀里将豌豆儿拿了出来,“豆儿,去找零儿。”

豌豆儿可没忘了魏月零和邵轻一起欺负它的事情,当即就扁了嘴,可怜兮兮的问道:“为什么呀?”

夜岚笙面无表情,“近来天气转凉,我担心零儿体内的毒发作,你去替我守着它。”

豌豆儿觉得这活儿其实挺重大挺重要的,于是便点了头,“主子大人放心,豆儿一定会好好的替你看着小零儿的。”

夜岚笙满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约莫是温泉池里太过舒服了,邵轻没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漫天血­色­再次浮现,血池里的尸骨以及不眠不休的翻滚着,隐隐一丝黑雾氤氲在池面,四处无时不刻不透露着诡异。

邵轻蹙眉,才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这里的邪气居然重了这么多。

“邵轻,你看见了吧。”血剑忽然出现在邵轻眼前,银白­色­的剑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黑­色­的痕,很短,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邵轻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你这剑身怎么回事?”

血剑沉默半响,轻声道:“邵轻,若你肯信我,听我一句,不要靠近不夜城,不要再使用灵力。”

这两点邵轻自是知道的,自打夜岚笙说不能给她婚礼不能带她回去开始,她在一联系早些年邵迟所说的那些话,便隐隐猜到了什么。只是血剑不是一直想要她的身体么,为何要还要告诉她这些?

“这个世界上,除了纯魔,没有任何东西生来就是邪恶的。”血剑的声音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有些事情非我能够控制,只是看在你是邵迟后人的份上,我才与你说一声。”

邵轻扬眉,盘腿坐下,“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我是由生人活祭而生,铸造我剑身的,除了人类的身体,还有魂魄,但凡用以祭我的人,生生世世无法.轮回,”血剑顿了顿,“我不是什么天兵好剑,你的姥姥邵迟,还有夜岚笙的父亲魏风华,均是活祭与我。我只是一个载体,吞噬了他们的魂魄,自然也承载着他们怨和善。不管你相不相信,至少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过害你的心思。”

“要我相信你,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不过你得先与我说说,我和萧丛月被送去拜师后所发生的事情。”

邵轻,邵芸,以及她的父亲萧玉,都是在她和萧丛月离开凤阁后相继出事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只是听说了一些,并不完全,因为这事就连凤阁里的其他人都不清楚。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刻怕是说不完。”血剑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你相公来了,快些出去吧,此事日后有时间再说。”

“最后警告你一句,不要妄想离开薄魇,逃离缚魂子铃的束缚,惜命的话四个月后便立即回去,否则后果,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

邵轻一愣,立即冥神,回到现实。

睁开眼,便见夜岚笙冷着脸站在池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一双紫眸因压制着怒气而变得更加幽深暗沉。

“岚兄大人?”邵轻直起身体,方才睡着了背靠在身后的石头上,甚是烙人。

美人出浴,无疑是最为诱.人的,只是夜岚笙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夜岚笙紧抿着薄­唇­,定定的看着邵轻不语。

邵轻这才想起来夜岚笙似乎还在生气,眼珠轻转,摸索着游到夜岚笙脚边,毫无预兆的站了起来,一把将夜岚笙抱住,仰起脑袋,对上夜岚笙的眼睛,正­色­道:“岚笙,我不是什么敏感细心的人,也不会猜测男人的心思,你若是不高兴,要与我说。”

这是邵轻第一次唤他作“岚笙”,夜岚笙眉目微动,眼底的怒气散了大半,垂头看着邵轻,依旧不语。

邵轻也不急,就这样看着夜岚笙,和他僵着。

果然,最终还是夜岚笙先败下阵来,伸手抱住邵轻,紧紧的,似乎要将她融入体内一般。

良久,夜岚笙低低道:“方

才,发生了什么事?”

邵轻一愣,知夜岚笙或许察觉到了什么,也不想瞒他,便将方才与血剑的对话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当然,关于缚魂子铃的事情,邵轻只字未提。

话刚说完,便察觉到夜岚笙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阿轻,日后我不在你身边,不要再与它有联系了知道吗,我很担心你。”夜岚笙不敢想象,万一血剑引.诱了邵轻犯下什么不该挽回的错事,他该如何是好。她不同于他,她此生从未杀过任何人,身上没有背负命债,相反的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功德很满,即便真的死去,到了冥司也不会受苦,而且能投一个好胎。

她这辈子承受得够多了,他无力挽回,只愿她从今以后,所剩余的日子,以及来世,都能过得好一些。

再者,若是他要……的话,也简单很多。

邵轻扯了扯夜岚笙的衣襟,笑道:“现在该你与我说说,方才吃饭的时候,你在呕什么气?”

夜岚笙望着邵轻狡黠灵动的眸子,脸颊浮上两抹红晕,欲言欲止,终是无奈道:“如你所想,我吃醋了。”

邵轻戳他胸口,“你是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你不能这么小气你知道吗?”

夜岚笙如实道:“关于你的事情一切,我不想大方。”也大方不起来。

邵轻无语,推了推夜岚笙,“好了,快放开我,我要穿衣服了。”

“穿什么衣服,”夜岚笙挑眉,“我还没洗。”

邵轻眼角一抽,“你没洗与我穿没穿衣服有何关系?快些放开我。”

夜岚笙不知何时脱去了鞋袜,衣服也不脱,直接将邵轻抱了起来,走向温泉池中央,缓缓的坐了下来。温水将将浸过夜岚笙的肩膀,沾湿了全身,湿了水的衣服立即变得厚重,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可夜岚笙却并没有将衣服脱掉的打算。

邵轻的脸有些燥热,稍稍推开夜岚笙,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身子虽在水下,双手没忘护住胸前的风光。

“那个,我泡很久了,不如我先回去?”

看着邵轻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的伤痕,夜岚笙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邵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按住他的手,温声道:“常年行走江湖,谁没有受过伤,这些伤对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夜岚笙没有说什么,只是眼底仍旧是心疼和愧疚,伸手替邵轻拂开肩头的湿发,轻声道:“我收到消息,萧重燕将萧丛月救出来了。”

“他们回凤阁了?”邵轻的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去,“那其他凤阁的人呢?”

“一并出来了。”夜岚笙顿了顿,“他们并未回凤阁,萧重燕怀有身孕,并不适合长途奔波。我们在这里等上一段时日,一定能等到他们过来。”

若水镇是他们回京淮府的必经之路,他们必定会过来。

“也好,就算不能杀她,给他们添添堵也不错。”邵轻每每想到萧重燕提起她是狰狞的表情,她就觉得滑稽搞笑,“哦对了,若水镇的断风崖上有天灵草,明日我们一同去栽吧。”

“不许去。”夜岚笙想也不想便回绝了邵轻,“断风崖是直壁,我都不敢轻易去挑战,你更是不行。”

“小零儿的病还要不要治了?”邵轻觉得夜岚笙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让人郁闷到想咬他一口解恨。

“明日你跟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至于那天灵草,我让零儿亲自去取。”夜岚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唇­边突然挂起浅浅的笑,柔声道:“阿轻,帮我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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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164】曾经恨过(6000+)

“阿轻,帮我脱衣服。”

邵轻一滞,瞪了夜岚笙一眼,倒也真的替他去解衣服上的扣子,手紧张的抖着,面­色­却努力装作平静道:“让小零儿自己去?”

“零儿灵力比你我都深厚,那断风崖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这倒也是。”邵轻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问道:“小零儿的姐姐可是前魏国的那个公主?蠊”

“没错。”

“小零儿是你叔,为何姓魏?”邵轻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零儿与姑姑同母异父,零儿的父亲是我的爷爷。”夜岚笙淡淡的说着,低下头,目光穿过那透明的泉水落在某一处上,眸光渐暗,大掌触上水下那如玉光滑的肌肤,眼底含着满足的笑,表情却正儿八经,“零儿的出生并不光彩,他的母亲曾将他弃于寒冥池,后来被姑姑救了回来。零儿姓魏,并不是随了她的母亲,而是随了姑姑,他的名字是姑姑起的。”

“原来如此。”邵轻咬了咬­唇­,“你的父亲因我的姥姥而死,你可愿我的姥姥?”

夜岚笙垂下眼帘,拥紧了邵轻,淡淡道:“曾经恨过。”

邵轻挑眉,“若我没猜错,你定然也恨过我吧。”

夜岚笙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答案太过伤人,那些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像一根无法除去的刺,能不提,便不要再提起吧。

见夜岚笙如此,邵轻又如何能猜不明白呢。她不知道当年夜岚笙不迟而别是不是因为她姥姥的缘故,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来寻她,形同陌路,便可以看出她是恨她的。

只是将心比心,若夜岚笙害死了她的亲人,无论如何,她心里都会不自在的,所以她并不怨夜岚笙。

邵轻正欲说什么,突然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的按住某人作恶的手,瞪向某人,“你的爪子摸哪儿去了?!”

夜岚笙闷笑出声,“阿轻,阿轻。”真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喊我做什么?”邵轻拉开夜岚笙的衣襟,将整张脸埋了进去,似乎能感觉到,她脸蛋的温度比他胸膛的还要高。

“没什么,只是想喊一喊你。”轻轻推开邵轻,指尖触上邵轻脸颊的边缘,轻轻一扯,整张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随手一丢,稳稳的搭在了木架的­干­净衣服上面。

捧起邵轻的脸,凝望着那粉­嫩­通红的面容,氤氲了雾气仿若受了委屈般的双眸,微张的樱­唇­,散发着极致的诱.惑。夜岚笙眸光骤深,紫­色­的瞳孔瞬间暗了下去,低头,擒住了邵轻的呼吸,­唇­齿缠.绵,温柔缱绻。

破碎的话音从­唇­中传出:“喂,这里,是……”

“嘘。”夜岚笙松开邵轻,温润的指尖抵着邵轻的­唇­,眉眼温柔,“阿轻,交给我。”

灵巧的手指从温热如玉的肌肤划过,所到之处燃起一簇簇火苗,一点一点的焚烧着彼此的理智,粗喘声中掺杂着破碎不全的嘤.咛声,平静的温泉池面,一圈圈的荡出了暧.昧的涟漪。

不知过了多久,水面平静了下来。

夜岚笙替邵轻拨开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抬眸瞅了眼某处,含笑唤道:“阿轻,睁眼。”

邵轻闻言,眼睛闭得更紧了,咬牙,“我睡着了,不要打扰我,谢谢合作。”

夜岚笙恍然未闻,笑弯了漂亮的双眼,看着那铜镜中相偎依的两个人,低头凑到邵轻耳畔轻声道:“看,天生一对。”

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也再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了,所以啊,阿轻你一定要好好的与我在一起。

邵轻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看着那扇覆了一层薄雾的铜镜,嘴角克制不住的扬起起来。

嗯,还真的是天生一对。

天尚未亮,辗转了一夜的魏月零最后还是决定起身,穿衣,下榻,撒腿就往隔壁的隔壁的房间跑,将熟睡中的云寒拉了起来,牵了两匹马就往断风崖赶。

不是他捉急啊,实在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要是不跑快些,会很不妙啊。

咳,其实也不是第六感,只是因为知道魏月茗会来,多留了个心眼儿,但凡魏月茗出现在以他为中心的一百里之内,他都能感觉得到。这不,魏月茗昨夜刚刚踏入这一百里的范围他就察觉到了,迅速敛了气息,熬到天亮就跑。

166.【165】快杀了她(5000+)

邵轻视线越过骊歌看向她的身后,眼前一亮,大呼出声:“岚笙,你可算来了。”

“大人?”骊歌面露慌张,蓦地回头一看。

杂草摇曳,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锫。

骊歌立即意识到被骗了,正欲有所动作,清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不想死不要动。”

邵轻的手横亘在骊歌的脖子上,稍稍触碰了一下骊歌,骊歌那白皙的脖子上立即出现一道血痕蠊。

有些时候,她的手可比那些刀剑好用多了。

骊歌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阴­狠,再转头望向黑衫寡­妇­时,眼中氤氲了雾气,“姥姥,救我。”

“蠢货。”黑衫寡­妇­低低的骂了句,凌厉的目光­射­向邵轻,“放开她。”

邵轻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黑衫寡­妇­,“你当在下是傻子?想在下放开她也不是不可以,用你自己来换。”

这个臭老婆子,她想收拾她很久了。早些年在江湖中救人的时候,这老婆子没少给她添堵,不治一治她还真对不起自己。

“你!”黑衫寡­妇­撇开头,没有动。

邵轻点了骊歌的­茓­道,冷笑道:“你叫骊歌是吧,你是不夜城的人,却与这苗疆的老婆子在一起为非作歹。看吧,你为了她背叛岚笙,可人家没将你当亲人当伙伴呀。”

“你闭嘴!”提到夜岚笙的时候,骊歌面­色­有些不自然,挣扎了两下,失望的看着黑衫寡­妇­,低低的唤了声:“姥姥……”

“你叫她祖宗也没用。”邵轻将骊歌头上的银簪抽了出来,手法迅速的往她身上的几个­茓­道扎下去,“我本无意为难你们,可我不为难你们不代表你们不为难我。我封了你的内力,三日之内你若是妄动内力的话,你这身功夫就没了。”

话罢,将骊歌推了出去,张扬猖狂的话语回荡在谷中:“快些滚吧,十个你们,都不是老子的对手。”

隐在暗处的魏月茗微微勾起­唇­角,眼底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

“骊歌!”黑衫寡­妇­立即扶住骊歌,迅速解了她身上的­茓­道,只是那几个被邵轻封住的­茓­道,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出方法。

邵轻没有再理会她们,朝魏月茗躲藏的地方招了招手。骊歌和黑衫寡­妇­顺着邵轻的目光望过去,两人的瞳孔同时缩起,只见一名白衣少女从巨石后走了出来,妖冶的银瞳正冷冷的将她们3二人望着。

骊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满脸惊恐,“前,前祭司大人……”

“骊歌,你可知背叛不夜城的下场?”魏月茗绕过邵轻,缓步朝骊歌和黑衫寡­妇­走去,声音清冷听不出一丝情绪,“本宫决不允许任何背叛不夜城的人活下来。”

**

­阴­暗的沼泽地,四处散发着一股糜烂的气息,身着一袭宽大黑袍的男子站在粗大的树枝上,冷凝的紫眸扫过下方的沼泽,薄­唇­抿起。

沼泽中,一条巨蟒探出了半个身子,柔软庞大的蛇身扭来扭去,灯笼大的蛇眼咕噜噜的转着,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倏地,杂草地上一道银紫­色­的光芒­射­出,直击蛇身,只是那蛇身坚.硬如铁,银紫­色­的光芒击在它的身上,发出当的一声,清脆刺耳,久久回荡在谷中。

那一下就像是婴儿的小拳头落下一般,对巨蟒来说不痛不痒,巨蟒却因威严收到挑衅,怒了,嘶吼一声,蛇头朝光芒­射­出来的地方狠狠的撞了下去。

蛇头撞击得泥浆朝四处溅起,一抹银­色­的小小身影随着泥浆被撞飞了出来,巨蟒绿油油的眼睛打量,蛇头抬起,张大了嘴巴,一股腥臭味蜂拥而出,朝那抹小小的身影咬了下去。

夜岚笙目光微凝,指尖一道紫­色­的光线­射­出,缠住那小小的身子,往后一拉,那小人儿立即落入了他的怀中。

魏月零粗喘着气,睁开眼,看见夜岚笙的那一瞬,咧嘴笑开了,软蠕蠕道:“小岚笙,英雄救英雄的戏码,同样很帅气。”

夜岚笙抬手抹去魏月零小脸蛋上的泥质,说不心疼是假的,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抱歉道:“零儿,我来迟了。”

“不迟,英雄总是要在千钧一发之际出场的。”魏月零笑弯了眼睛,“不过,你这英雄当一半就好,我们还是快些逃吧,你不是那东西的对手。”

巨蟒回过神,扭转蛇头看向夜岚笙,喝道:“汝又是何人,竟胆敢擅闯

吾地盘。”

魏月零搂住夜岚笙的脖子,一脸嫌弃的看着巨蟒,“这尾蛇儿大概在这崖底下呆久了,瞧它说的什么话呢。”

夜岚笙嘴角微微一抽,怀中这个小东西,不知是不是与邵轻呆在一起久了,连说话都这么让人觉得不靠谱。

“小岚笙,别发呆了,快逃。”魏月零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

巨蟒冷笑,“想逃,将汝等­性­命留下!”

夜岚笙抱紧了魏月零,转身就跑。魏月零说得对,他都对付不了的东西,他又如何是对手,当务之急逃命要紧。

巨蟒从沼泽中跃了起来,那藏在沼泽泥下的其它八颗蛇头,幽幽醒来,嘶吼着朝岚笙追了上去,所过之处,树木被撞飞,杂草被压倒,飞虫走兽四处乱窜逃命。

九头巨蟒,除了最中间那一条个蛇头始终紧盯着夜岚笙的身影,其它的蛇头,在空中摇摆,忽高忽低,长长的信子伸出,扫过地面,那些来不及逃窜的走兽立即被它吞入腹中。

“哇!”魏月零瞪大了双眼,使劲儿拍夜岚笙的的肩膀,“小岚笙不好了,那巨蟒居然有九个头!”

夜岚笙面­色­愈发凝重,将身形发挥到了极致,如一道光芒般穿梭在林中。身后的九头巨蟒穷追不舍,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夜岚笙和魏月零。

“你对它做了什么?”夜岚笙突然问道。

魏月零身子微微一僵,心虚道:“也没什么,我只是骂了它几句……而已。”

“你骂它什么?”夜岚笙不依不饶的问。

魏月零见瞒不过去了,双眼一闭,将方才骂巨蟒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这死泥鳅躲在沼泽下算什么你以为你瞪大眼睛就有用了么在本宫眼中你就是瞪两只瞪龙也没用还有拜托你丫的不要再开口了你的嘴巴很臭你知道吗熏死本宫了死泥鳅有本事上来跟本宫痛痛快快的打一顿让本宫教教你泥鳅应该怎么当才是一条好泥鳅。”

夜岚笙:“……”

怪不得,如果是他,他也忍不住捏死魏月零。一条成了­精­的千年巨蟒,被人唤作泥鳅,还批得一文不值,这无疑是挑战它的威严,也难怪它会穷追不舍。

魏月零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眼夜岚笙的表情,愤愤道:“我说的是真的,它的嘴巴真的很臭!”

“该死的人类,本座今日不捏死你本座枉为蟒王!”

巨蟒的嘶吼声响彻山谷,震耳欲聋。夜岚笙一言不发的往前奔,还要不停的躲避着巨蟒撞击弄出来的石头和木头,额头冒出了细汗。

魏月零看着众蛇头空中乱舞的巨蟒,银紫­色­的灵力不停的从胖乎乎的五指飞­射­而出,击在身后的石头和树木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前祭司大人,饶命。”骊歌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在不夜城里,谁都可以得罪,唯有前祭司魏月茗,万万得罪不得。

黑衫寡­妇­松开了骊歌,不动神­色­的后退。邵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笑嘻嘻道:“上哪儿去呢?你外孙女还在这儿呢。”

黑衫寡­妇­见逃不掉了,横竖一死,­干­脆豁出去了,扑上前去再次和邵轻打了起来。惯用的使毒计俩失去了作用,黑衫寡­妇­又如何是邵轻的对手。邵轻并没有打算杀她,只是和她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既不让她得手也不让她逃走,不远不近的吊着,惹得黑衫寡­妇­极为火大,招式开始凌乱。

“有本事别上串下跳的!”

“在下没本事,你有本就来抓在下啊。”邵轻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速度,黑衫寡­妇­和她比起来,差的就跟一个天一个地似的。

“骊歌,从你决定背叛不夜城开始,就该料到今日的下场。”魏月茗面无表情的走到骊歌面前,缓缓的抬起手,银­色­的灵力凝聚在掌心中。

骊歌的脸扭曲了起来,眼中除了恐惧便只剩下绝望,想要逃,却被魏月茗浑厚的灵力压迫住,浑身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的等待死亡。

“前祭司大人,不要……”不远处的草丛里突然传来男子虚弱的声音,黑衫寡­妇­眼中­精­光一闪,直直的迎上了邵轻的掌风,被邵轻一掌击得倒退了数十步,喷出一口鲜血,人悄悄好落在了那倒在地面的男子身旁。

邵轻认出了那男子,面­色­微变,“云寒?”

黑衫寡­妇­趁机将

云寒拎了起来,瘦骨嶙峋的五指扣住云寒的脖子,冷声喝道:“将骊歌放了,如若不然我便将这小子杀了。”

魏月茗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一掌朝骊歌的天灵盖击下,掌心的灵力从掌中渗出,直逼骊歌头顶。骊歌仰头尖声大喊,目呲欲裂,左眼中滑落一行血泪。

“骊歌!”黑衫寡­妇­正欲奔过去,便见魏月茗迅速收手,抬脚将骊歌整个人踢了过来。

黑衫寡­妇­挟持着云寒上前,接住了骊歌,三人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

“骊歌,骊歌。”黑衫寡­妇­使劲的摇晃着骊歌的身子,骊歌缓缓的张开一只眼睛,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魏月茗的方向跪了下来。

“骊歌,多谢,前祭司大人不杀之恩。”

魏月茗面­色­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银­色­的瞳孔一片淡漠,“本宫只是将你从不夜城拿走的东西收了回去,你的左眼,只算是利息。”

魏月零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一个竹筒,将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放了进去,用布绑紧口子,指尖轻划,画了个禁咒。

“是,骊歌知道。”骊歌捂着左眼,面­色­苍白如鬼。

邵轻摇了摇头,她并不同情骊歌,她此生最恨的,也是背叛者,更何况这个人背叛的还是她的男子,她能同情她就就怪了。

邵轻看了魏月茗一眼,道:“将云寒交出来,你们可以走。”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天摇地晃,愤怒的嘶吼声传来,邵轻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远远看见一道诡异的身影朝这边飞速而来,意识到了什么,一咬牙,身形一晃,将黑衫寡­妇­身旁奄奄一息的云寒抓了起来。

“姑姑,快跑!”

魏月茗显然也知道是什么回事,立即跟随在邵轻的身后,转身就跑。衣摆蓦地被人拽住,魏月茗动作微滞,倏地低头看向地上的人呢。

“前祭司大人,救救属下。”骊歌抓住魏月茗的衣摆,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而原本在她身后的黑衫寡­妇­,早已不见了踪影。

魏月茗颦眉,正欲开口,身侧一阵风刮过,夜岚笙抱着魏月零稳稳的在魏月茗身旁站定。

“大人……”骊歌面露慌张和难堪,紧攥住魏月茗衣角的手微微松开,魏月茗趁机抽回衣角,拉着夜岚笙的的手臂带着它往前跑。

“阿轻在前面,快走。”

身后的巨蟒越来越近,夜岚笙也甚至没有看骊歌一眼,紧随在魏月茗身后继续往前跑。

骊歌绝望的看着夜岚笙远去的背影,地面的动荡越来越厉害,骊歌回头茫然的看着巨蟒逼近,眼底浮现疯狂之­色­。

血盆大口在骊歌头顶上张开,再合起的时候,地上已空无一人。

邵轻带着云寒不管不顾的往前跑,云寒的气息越来越弱,邵轻咬牙,缓下了速度,四处看了看,眼尖的发现前方不远处石壁上有个凹处,可容十余人。

邵轻扶着云寒走了过去,寻了出较平整的地方将他放了下来,探上他的脉搏,眉头微微蹙起。

“喂,云寒,快醒醒,不能睡。”

云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逐渐汇聚,看清眼前的人,低低唤了声:“夫人……”

“你没事……呃!”邵轻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那柄刺入自己心脏的匕首。

云寒双目猩红,仅有那瞳孔的中央还有一丝乌黑,面皮一时扭曲一时恢复冰冷,相似在挣扎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溃不成调。

“夫,夫人,快走……”

邵轻还未动,扎在她心脏上的匕首被拔了出来。邵轻浑身一僵,一口鲜血喷出。视线越来越模糊,恍惚间似看见了眼前的云寒左手死命的握住右手,左脚不停的后退,右脚却使劲的往前,像是两个人分别控制这这具躯体。

嘶吼声回荡,一阵阵内力扩散出来,邵轻被震得再次喷了一口鲜血,踉跄着倒退了数十步。

身后不远处两道风声划过,随后便是轰隆隆的巨响,有什么庞大的东西跑了过来,地面动荡,风声簌簌,有重物击打在石壁上的声音连绵不绝的传来。

邵轻用力的抱住了石壁,扭过头看向那几道越来越远的身影,看着那庞大的巨蟒从身后极速而过,一阵翻天的凌乱后,终于归于平静。

邵轻松了一口气,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另一边,云寒瞳孔中的黑­色­彻底消失,满目猩红,周身­阴­寒的戾气大盛。他满身是血,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右手紧紧的攥着匕首,疯了般挥开眼前阻挡着他步伐的的阻碍物。

“快,快杀了她,杀了这个贱.女人。”

云寒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这句话,他所有的心智已经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唯有这句话,是他仅剩的信仰。

一瘸一拐的走到邵轻面前,狰狞的笑了起来,举起手中的匕首,猛地朝邵轻的脑袋刺下去!

167.【166】一念成魔(6000+)

断风崖下的山谷长而直,几乎没有分岔路,九头巨蟒锲而不舍的追了夜岚笙等人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完全耗尽了力气,扑倒在地,再也动不了了。

夜岚笙将魏月零放了下来,几个纵身飞上一处十余丈高的石墩上,锐利的目光扫过附近一带的林子,猛地纵起轻功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旆。

“阿轻,阿轻!”夜岚笙面­色­前所未有的惶恐,俊美无俦的面庞苍白如雪,心脏一阵的抽痛,两鬓的细汗染湿了碎发,身侧紧攥的拳头中,掌心的月见草血­色­弥漫。

“小岚笙,你去哪里?”魏月零见夜岚笙疯了一般往回跑,吓得惊出了一身汗。

魏月茗蹙眉,稍稍一思索,便发现了端倪。方才邵轻扶着云寒走先他们一步,即便邵轻的速度再快,按理来说九头巨蟒停止了追逐邵轻也应该停下来了才对,可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到邵轻,这么说来,邵轻有可能在九头巨蟒追过来的途中找到地方躲了起来。

而夜岚笙如此紧张的模样,怕是出事了窠。

稳了稳心神,魏月茗牵起魏月零的手,朝夜岚笙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魏月零这时也似乎猜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唇­,挣脱开魏月茗的手,周身银紫­色­的光芒一盛整个浮在了空中,直接飞­射­而去。

魏月茗清冷的眸子微闪,同样用上灵力直接飞了起来,紧追而去。

灵力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是可以直接在空中飞行的。

回去的路并不如来时的好走,周围的树木都已经被九头巨蟒撞得七零八落,夜岚笙连续使用轻功和灵力多个小时,身体早已达到了极限,却硬撑着一口气往前一路跑。

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夜岚笙紧凭着直觉一路往前跑,心底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能停,邵轻有危险,她就在前面。

“夜岚笙,你给我停下了!”

一道银­色­的光芒从身侧划过,夜岚笙的手臂蓦地被人握住,那人用力一扯,夜岚笙终于脱离般,双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魏月茗扶着夜岚笙,不由分说的点了他的­茓­道,冷声诉斥:“你还要不要命了?”

“姑姑,救她。”夜岚笙双目通红,那绚丽的紫瞳也被隐在了薄薄的红雾之下,很是渗人。

魏月茗单手覆在夜岚笙背后,淡淡道:“你若有事,别说我不回去救她,我甚至会动手杀了她。”

即便邵迟当年对她有恩情,可对于她来说,十个萧轻悦,都比不得一个夜岚笙来的重要。

夜岚笙­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若是那个人还在,若是那个人有危险,你会不会不顾一切的起找他?”

魏月茗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那张与夜岚笙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中,时隔多年,那张面容依旧是这么的清晰,这么的刻骨铭心。

“姑姑,你想守住一座城,而我只想守住邵轻这一个人。”夜岚笙苦涩的笑了笑,拂开魏月茗的手,迈起沉重如铅的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温润却淡漠的声音顺着轻风飘来,“若我二人有事,姑姑便另寻他人当这不夜城的城主吧。”

魏月茗绝美的面上浮现薄怒,眼中有雾气氤氲,“夜岚笙,我辛辛苦苦将你养大,你以为我是冷血的吗?!”

夜岚笙背脊一僵,却没有停下脚步。

魏月零缩在一边,看看夜岚笙,又看看魏月茗,撇了撇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向听话的夜岚笙和魏月茗对着­干­呢。

夜岚笙的背影消失在丛木之中,魏月茗猛地扭头瞪向魏月零,“你也是个不省心的!”

躺着也被砍的魏月零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小手扯住魏月茗的袖子,一下一下的轻轻摇晃起来,软蠕蠕道:“姐姐,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的女孩子最不漂亮了。”

魏月茗又好气又好笑,用力掐了一下魏月零肥嘟嘟的脸蛋,恶狠狠道:“若你以后学着他一样要媳­妇­儿不要姐姐,我就把你扒光了挂在靖塔上让全城的人观看!”

魏月零:“……”

“姐姐,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魏月零小心翼翼的瞅着魏月茗的表情,心底打着小九九。

魏月茗没好气的的瞪了魏月零一眼,无奈道:“再怎么说邵轻是为了你这小东西才下这里来的,难道我会见死不救?”

魏月零笑弯了眼睛,“是呀

是呀,我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又怎会对弟弟的恩人见死不救呢。”

“少拍马屁,你与岚笙那小子一样,生得一副没良心的模样儿,我白疼你们了。”魏月茗嘴上骂着,却动作轻柔的将魏月零抱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魏月零搂住魏月茗的脖子,在魏月茗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姐姐姐姐,我跟你说,你这侄媳­妇­儿可好了,她会帮你弟弟治病,晚上帮你弟弟暖被窝,你侄子欺负你弟弟的时候她还帮我欺负你侄子……”

魏月零开始不停的绞尽脑汁细数邵轻的优点,就算不好的,也要说成好的,就差没将邵轻说成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了。

魏月茗凉凉的看了魏月零一眼,“你姐姐就不好?”

“……”魏月零嘴角抽了抽,谄媚的笑,“姐姐最好。”

魏月茗没有再理会魏月零,在魏月零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她又如何不知这小子在为邵轻刷她心中的好感呢,不过一个两个都这样,还真让她……有些吃味了。

虫鸣声时而浮起时而隐落,隐在林间深处的碧湖流水淙淙,天际一缕月光穿破云层,将那如浓墨般的夜幕撕裂,打落下一片光华,映照在荡漾的水波中,粼光闪闪,如梦如幻。

湖畔,女子安静的躺在绒草上,身上染血的衣裙破烂不堪,巴掌大小的脸上上满是尘土和血迹,那浓密长卷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浅浅的呼吸如蝶羽一般轻轻颤动。

她的身旁,一个小小的女童半趴在女子身上,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女童的身侧,是一只身形庞大的银狼,那银狼目光柔和的看着女童。

“嗷呜~”女童低低的吼了声,见女子久久没有醒来,旋即一扭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那匹银狼,稚­嫩­的童声软蠕蠕的,“娘亲娘亲,她怎么还没醒呀?”

银狼抬起爪子揉了揉女童的头顶,深沉的双目怜悯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它实在不忍心告诉它的孩子,这个人快死了。

孩子太小,有些事情它还不能教给她,想了想,道:“乖孩子,她只是太累,睡着了。”

时光倒转,响午的时候它听到山谷的那头有轰鸣声传来,它在这谷中活了上千年,在那九头巨蟒来到这里得时候,它便已经在这里了。它对着谷中的一切事情了解得不能在了解,很快便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惹怒了那藏在沼泽地上的九头巨蟒。

它本不欲多管闲事,只是它的宝贝儿想去看,从未拒绝过宝贝任何要求的它便驮着她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那九头巨蟒不知是有多愤怒,将山谷那一带地方弄得一团招,一路上不少飞禽走兽向它控诉九头巨蟒的恶行,让它头疼不已。

它发现这个女子的时候,有个男子正要杀她,只因它的宝贝儿一声“娘亲,救她”,它便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撞开了那名男子,将这女子救了下来。

“娘亲,娘亲,她怎么睡这么久还不醒呀?”

“娘亲,娘亲,她怎么比那小溪对面猪妈妈的崽子还能谁呀?”

静静的听着孩子的童言童语银狼仰起头,望着天上那一轮冷月,无声却道尽悲凉。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银狼警惕的转过身,暗处几道影子在半空中扭动摇晃,不多时那东西便出现在银狼的视线中。

“哟,银狼,许久不见呀。”

银狼不动声­色­的将女童护在身后,声音沉冷淡定:“九头巨蟒,千年未见,你的这些脑袋还是这么让人恶心。”

不同于魏月零的挑衅,九头巨蟒对眼前的银狼还是有一丝敬重的,十八颗比灯笼还大的眼珠子齐齐看向银狼身后的两个人,中间蛇头的眼珠子轻转,“银狼,吾与汝好歹是邻居,汝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不,你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想做什么我不Сhā手,只是我身后这两个人不是你能动的,识相就赶紧走吧。”

九头巨蟒丧气的垂下头,依依不舍的看了那两人好几眼,碍于银狼的威严,还是走了。

“娘亲,娘亲,那蛇头好奇怪,有一二三四……”女童声音顿住,茫然的看着银狼,“娘亲,四后面是什么?”

银狼温柔的用狼头蹭了蹭孩子的脸颊,柔声道:“那是九头巨蟒,它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颗脑袋。”

“一

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女童数起了手指,数到第九个的时候,又有新的问题了,“它还有一颗脑袋去哪里了呢?”

“孩子,是九颗,它只有九颗脑袋。”银狼的声音温柔而无奈。

女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纠结那个问题,又重新趴在了女子的身上,轻轻的摇晃着她,“姐姐,你快醒呀,醒了孩子带你去看九头巨蟒,它有九颗脑袋,可奇怪了。”

“对了,我跟你说呀,我们家门口有条小溪,小溪对面住着一只很大很大的猪,它生了很多很多个崽子,老可爱了。”

银狼默默的看着女童,目光柔和。

“邵轻,邵轻,快些醒醒。”

血剑悬在血池上,看着那方台上躺着的女子,一遍一遍的呼唤着邵轻,奋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束缚在剑身上的铁链。

“该死的,快放开我。”血剑气急败坏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血­色­的空间里,然无论血剑如何挣扎,那铁链始终如藤蔓般缠绕着血剑,且随着血剑的挣扎越缠越紧。

该死的,没想到缚魂子铃没动,倒是夜岚笙设下的咒生效了。血剑一时间有气又急,邵轻再这么睡下去,就真的没命了。

方台上的女子对周遭的一切动静恍若未闻,面容恬静,嘴角还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人之初,­性­本善啊善啊善,师弟,你这么做真的好吗?”少女指着少年脚下,痛心疾首。

少年一愣,“什么?”

少女将少年的脚抱了起来,愤愤道:“你踩死一只蚂蚁了你知道吗?”

少年面皮扭曲了一下,忽而目光变得复杂,轻声问道:“只是一只蝼蚁罢了,若我杀了人,师姐你还会理我吗?”

少女歪头想了半响,站起身,踮起脚去揉捏少年的脸蛋,一本正经道:“师弟呀师弟,杀人是不对的,你师姐我救人不容易,知道吗?”

“师姐,什么人你都救吗?”

“对啊,师父说,人不分贵贱,生命都是等价的。”

少年面­色­复杂,少女笑得纯真,此时的少女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救的。

破旧的茅屋里,男子气急败坏的指着女子,往日的温润早已被怒气所替代,“萧轻悦,你可知你要救的人是谁,他可是拜月教的大魔头啊!”

“师兄不必再劝,我救定了。”

回应女子的,是男子摔门而去的声音。

死气沉沉的村庄里,四处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气息,残尸骸骨洒落一地,那萎缩的皮­肉­甚至还粘连着骨头,看起来就像是话本里那些被妖怪吸­干­了­精­气的人一般。

“师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上山采个药罢了,怎么一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男子笑得悲凉,声音清冷无情,“拜月教教主,练就邪功,以吸食人的­精­气增加功力。”

女子浑身一震,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双手按在了地上,鲜血染了满了掌心。

早上出发前,还有一群脸上挂着笑容的孩子围着她转,让她早些回来,他们带她去田里煨番薯。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回屋拿出两个馍馍塞到她的手中,说让她带着上山,不要只记得采药就把自己饿了。还有,还有那个很温柔很温柔,说话都很小声的女子,她抚着鼓起的肚皮,说萧姑娘,待孩子出生,你为他起个名字可好?

如今,她们堆满了幸福笑容的脸,全都成了一副皱巴巴的皮囊。

而将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是她宁可与师兄翻脸也要去救的人啊。

女子看着掌心的血,满脸的不敢置信,眼角有泪滑落,泣不成声:“是我,杀了他们……”

从今以后,萧轻悦在江湖中立下规矩,十恶不赦之人,不救!

“师妹,你没必要这么做,她活不成了。”男子看着榻上脸上苍白的女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是我的姐姐你的表妹呀。”她翻了翻白眼,抱着一堆药瓶走了出去。

男子沉默半响,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男子离开后,她又走了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她将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划了一条长长的痕,

将血滴落在杯中,滴满半杯之后,便放下了袖子,迅速往那杯中加了几味药,指尖原­色­的灵力浮现,在虚空中划了一个符,打落在茶杯之中。

“姐姐,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啊。”她苍白着脸,虚弱的抹了一把汗,脚步虚浮的走向床榻,将杯中的血悉数喂入女子的口中。

她因灵力耗费过度,在榻上躺了整整半个月。

心中惦念着女子的伤势,强撑着从榻上走下,往女子的阁院走去。一路上安静得不像话,除了满地得月光,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那灯火明亮得阁院就在眼前,她扯出笑了笑,正欲抬手推门,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浑身僵住。

泪水夺眶而出,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最亲的姐姐竟然和她的未婚夫搞在了一块儿。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四周都是嘈杂声,有很多人朝她这边涌了过来。周围都是火光,映照着那些人狰狞恐怖的脸。

“就是她,杀了右护法。”

“阁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那孩子才刚刚满月啊!”

所有人的指责声让她无从遁形,直至此时她才知道,这半个月里,未婚夫是别人的了,这个从她父亲手中完完整整交给她的凤阁也是别人的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了。

她生平救人无数,只两次,让她痛不欲生。

第一次她救了拜月教教主,间接害死了一个村子里无辜的百姓。

第二次她救了姐姐萧重燕,将整个凤阁交了出去,落得一个诛杀同门被丢入铸剑池的下场。

如何能不恨啊,这一次她救了云寒,却要被他杀死。

萧轻悦,你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那拜月教的教主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的好姐姐恩将仇报,而你为了救下的程徽而毁了容,人家也不知道啊,还有,还有云寒,那一刀子捅在心脏上,绞烂了心脏,可疼了。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糟了,邵轻你快醒醒。”

血剑看见方台上的女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般,无意识的站了起来,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字架,那十字架有血­色­藤蔓飞出,将她整个人绑在了十字架上。

女子那光洁的额头上,血­色­的三­色­堇,逐渐被黑­色­覆盖。

血剑惊恐得浑身发抖,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再这么让她钻牛角尖下去,她会成魔的!

血剑敛了敛心神,一丝灵力飞出,探入方台上那十字架上的女子脑海中,血剑一愣,旋即幽幽道:“邵轻,你可有想过,你此生救人无数,也仅仅这几件例外不是吗?”

“可还记得那个笑起来露出两只小虎牙的孩子,他说他长大之后,要跟你一样,济世救人,做一个名扬天下的医者。”

“还有婆罗山脚下的那对夫­妇­,他说他们的孩子起名叫念悦,终生感念萧轻悦的恩情。”

“你忘了吗,你反反复复的救过一个人,他说他要许你一世长情,你也答应过要陪在他身边许他牵挂的啊。”

方台上的女子没有醒,眉心拧起,嘴­唇­动了动,“是谁……”

血剑的语气变得温柔,“他叫夜岚笙,你是他的夜夫人啊。”

168.【167】任笑有孕(4000+)

血剑的语气变得温柔,“他叫夜岚笙,你是他的夜夫人啊。”

“夜,岚笙……”

“是啊,他不喜欢你杀人,所以你不能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大魔头,知道吗?旆”

血­色­三­色­堇上的黑雾顿住,没有再蔓延一分窠。

静静的蹲坐在女童身旁的银狼突然眯起了眼睛,探头看了邵轻一眼,目光一厉,迅速咬住女童的领子退离数十步。

“娘亲,娘亲,怎么了呀?”女童一脸茫然。

银狼警惕的盯着邵轻,准确来说是盯着她额头上的三­色­堇。那样的印记它许多年前曾经见过,是不夜城邵家嫡系血脉才有的印记,只不过红­色­的,它却是第一次见到。

那三­色­堇上有乌黑缭绕,那是邪气入体的征兆,一个不留意,这个姑娘有可能会变成魔。

“孩子,我们走吧。”银狼的狼头一甩,将女童甩到了背上,大步离去。它不能让它的孩子在这里待下去了。

女童扭头看着地上离得越来越远的邵轻,问道:“娘亲,娘亲,为什么要走呀,我们走了没人陪她说话,她一个人会很无聊的啊。”

“孩子,她不会觉得无聊的。”她要么死,要么成魔,无论是哪一样,她都不会感觉得到无聊的。

**

龙门岛上风声正大,任笑走上了甲板,做侍女打扮的林潇潇紧随其后,两人同时低头看向下方。

原本应在开早会的薄魇不知为何走了出来,不知与下方的人说了什么,那人唯唯诺诺的应着,随后薄魇便走了上船。

“尊主,你?”

薄魇清冷的目光落在任笑身上,看不出一丝情绪,淡声道:“若见到邵轻,将这个交给她。”

任笑接过薄魇递来的信函,点了点头。

薄魇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下了船,直径朝龙门的大门走去。风将他的红衣吹得哗哗作响,那掩在修下的手,腕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任笑看着那抹逐渐远去的红­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外面风大,进里面去坐着吧。”林潇潇收回目光,盯着任笑越发苍白的脸,目光微闪。

“林姑娘,你说我是不是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在下……”林潇潇垂下眼帘,掩下眼底的情绪,淡淡道:“不知。”

任笑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笑容恬静而悲凉。

薄魇将将踏入殿中,卫护法随后便带着陈老走了进来。

“尊主,陈老带到。”

薄魇走到软榻边坐下,一条修长的腿曲起,单手支在膝盖上,看着眼前的老者,“任笑身边那个侍女,你去那里做什么?”

“她道邵夫人身子不适,要拿一些药。”陈老顿了顿,“不过她没让属下帮忙拿,她说她懂一些医理,便自行去药房取药了。”

薄魇表情未变,“继续说。”

“后来属下去盘点药材,发现少了的,都是些安胎的药。”

薄魇合上眼帘,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送陈老出了殿门后,卫护法折了回来,拱手道:“尊主,尚未找到二长老的下落,只是邵轻那边,据线人称,她与几个男子一同去了若水镇。”

提到邵轻时,薄魇垂落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声音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继续寻找二长老的下落。”

“若是寻到了?”卫护法有些迟疑的问。

“杀了。”薄魇­唇­角勾起讥讽的笑,眼底浮现危险之­色­,“他以为他与不夜城城主的那些勾当本尊不知?”

卫护法欲言欲止,薄魇抬手,“但说无妨。”

“那执事大人那边该如何处置?”

“薄姬生辰将至,将二长老的尸体运回,本尊让他们父女二人团聚!”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透着一丝慑人的寒气。

隐在暗处的男子眸光微颤,垂下头来,消失在暗处。

屋内香雾缭绕,轻纱幕布之后,两道身影抵死纠缠,床榻发出吱

吱呀呀的声音,暧.昧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

“嗯,快点,再快点……到了……啊……”

床榻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喘息声从轻纱后传出。

“我听说尊主将陈老唤了过去,可是身子有问题?”

男子沉吟半响,道:“只是问了几个问题罢了。”

“哦?什么问题?”女子不依不饶。

“任笑身边的侍女去药房拿了几味安胎药。”

“什么?”女子面­色­骤变,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的细­肉­中。

男子侧身看着女子,目光深沉,“任笑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女子咬紧­唇­瓣,翻身下榻,边将地面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边道:“我去大殿一趟。”

“你想做什么?”

“将那个贱.人抓回来!”

薄魇处理完挤压了几日的事务,疲惫的揉了揉太阳­茓­。二长老不在龙门,他那一党的人已经清的差不多了,还有剩下的几位长老,都不是省油的灯。

撩开袖子,那缚魂铃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手腕上的皮肤,被灼得红红发烫。

邵轻,你与他在一起,他却护不住你,这样可值得?

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一抹绯­色­的妙曼身影走了进来。

薄魇放下袖子,懒懒的掀开眼皮看向来人,目光落在女子颈间­祼­露的皮肤上,眼底极快的划过一道暗光。

“尊主,属下有事相求。”薄姬并没有注意到薄魇的眼神变化,撩开裙摆跪了下来。

薄魇微眯的眸子,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薄姬跪在地上,薄魇没有开口,她也没有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良久,薄魇薄­唇­轻启,问道:“何事?”

薄姬松了一口气,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出来渗出了汗水,“二长老曾对属下有恩,如今他下落不明,长老院中他五岁的孙儿很是担心他,早上还问属下他的爷爷何时能归。属下特此请求尊主,让属下出龙门寻他。”

薄魇浅浅的笑了起来,只是笑意未到眼底,“妹妹有这份心思,本尊亦乐于见成,二长老毕竟对我龙门有功苦,你去吧。”

薄姬没先到薄魇会这么容易就放人,微微一愣,旋即颔首,“谢尊主成全。”

在薄姬即将踏出门口前,薄魇突然出声,“慢着。”

“尊主还有何事吩咐?”薄姬回过身。

“妹妹只身一人在外,本尊不放心,让影一随你一同前去,他会护你安全。”

薄姬面­色­骤变,飞快的看了薄魇一眼,复又垂下头来,努力维持镇定,道:“是,尊主。”

待薄姬走后,桑二闪身进来,拱手道:“尊主,卫四已去通知影一。”

薄魇点了点头,旋即淡声问道:“第二刹可在龙门?”

“第二刹两个多月前已被三长老派出执行任务,至今未归。”

薄魇若有所思,挥了挥手。桑二退下。

抚着手腕上的缚魂铃,薄魇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深邃。

邵轻啊邵轻,你一定要活下来啊,如若不然,本尊可不知自己会对不夜城做,对夜岚笙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所以,你最好活着。

**

银狼驮着女童走在碎木满地的草地上,女童还在惦念着未醒来的邵轻,一路上不知道问了银狼同样的问题多少遍,银狼始终很有耐心的回答着,哪怕是重复同一句话。

女童终于问累了,蔫蔫的趴在银狼的背上,啧啧嘴巴,开始吃手中。

银狼头也未回,便知女童在做什么了,当即温声道:“宝贝儿,娘亲说过什么?”

女童一愣,将手指从口中抽了出来,软蠕蠕道:“娘亲说,不可以吃手指,脏脏。”

银狼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对了,宝贝儿真乖。”

得到了夸奖的女童裂开嘴巴,天真无邪的笑了起来

银狼的脚步停住,警惕的看向前方的杂木丛。

“娘亲,娘亲,怎么了?”

女童顺着银狼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从草丛里爬了起来,整张脸脏兮兮的,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可那双眼睛,却是很漂亮很漂亮,比夜晚天上的星星加起来都漂亮。

“敢问前辈,你们口中的女子,现在何处?”

银狼还未开口,它背后的女童抢先一步,手舞足蹈的说道:“在湖边啊,姐姐睡着了呢,孩子怎么叫都叫不醒。”

夜岚笙扶着断木站了起来,粗喘着气,紧盯着银狼,“前辈可否带在下去找她?”

顿了顿,又道:“她是在下的妻子,方才我们被九头巨蟒追杀,走散了。”

银狼本眯着眼睛打量着夜岚笙,沉声问道:“夜家的小儿。你叫什么名字?”

“夜岚笙。”

女童看了看夜岚笙,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可怜,于是抱住了银狼的脖子,撒娇道:“娘亲,娘亲,我们带他去找那个姐姐吧,那个姐姐一直在叫岚笙岚笙,说不定他去了,姐姐就行了。”

银狼有些无奈,它这宝贝儿,实在聪明得不行啊。银狼从不拒绝女童的任何要求,这次也不例外,迈着优雅高贵的步子走到夜岚笙面前,温声道:“你脱力了,我驮你过去吧,速度会很快,请帮我抱好我的孩儿。”

夜岚笙看着那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童,浅浅的勾起嘴角,伸手将女童抱在怀中,坐上了银狼的背脊。

“好了,坐稳了。”

银狼仰头长啸一声,身形化作一道极光,飞­射­而去。

夜岚笙一手抱着狼头,另一手将女童紧紧的搂在怀中。女童的小手紧攥着夜岚笙胸前的衣裳,仰头看着夜岚笙完美的下巴弧线,咧嘴笑了。

“哥哥,哥哥,你真好看。”

夜岚笙一愣,低头看着怀中的女童,浅浅的笑道:“你也很好看。”

女童却摇了摇头,认真道:“姐姐比较好看,姐姐最最好看了,可是姐姐她睡着了不跟孩子说话,孩子好无聊。”

夜岚笙心头一紧,“乖,告诉哥哥,姐姐是不是受伤了?”

“受伤?”女童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姐姐身上有好多血。”

夜岚笙目光凝住,没有再说话。

女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的大声喊了起来:“娘亲,娘亲,快跑,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个头的蛇儿要吃姐姐。”

夜岚笙面­色­骤变,还未开口,身下的银狼已经自觉将速度提到了极限,两旁的风景飞快的倒退着,速度快得看不清任何东西,厉风从耳畔吹过,耳根子一阵刺疼。

阿轻,千万不要有事。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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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计费:节奏是否太快了些……HX首发,祝天下支持正版的妹纸们A变D……╮(╯▽╰╭】

169.【168】对待情敌(6000+)

沼泽地上已经一片寂静,与往常不同的是,四周透露着一股诡异的邪气,周围的草木皆数枯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滩平静无草的沼泽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泡。有了第一个开始,接着便是陆陆续续大大小小的泡冒出,随后再破开,发出“啪啪”的声音,彻底的打破了原先的寂静。

不多时,沼泽泥浆拱起,一条九个头的巨蟒死气沉沉的浮了上来旆。

虚弱的声音几乎是自蛇腹中而出,“汝是何人,竟敢在吾腹中作怪!”

没有任何回应窠。

另外八只蛇头开始慢慢的,不安的扭动起来,而最中间唯一会说话的那蛇头,却蔫蔫的趴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蓦地,那八只头躁动起来,那分出来的蛇身在中间那只头的上空狂躁的扭动着。而中间那只头,开始软化成泥,一点一点的掉落,与沼泽中的的泥融为一体。

“啊哈哈哈,区区蛇腹,也想化了我骊歌?”

一道黑气自那化成泥的蛇头中冒出,忽的白光一闪,一张女子狰狞的面容乍现,诡异的是,女子下半身处,没有双腿,而是连接着蛇身!

女子猩红的双眸扫过躁动的另外八颗蛇头,喝道:“动什么动,再瞎嚷嚷,当心本姑娘将你们全吃了!”

八颗蛇头立即安静下来。

“好了,本姑娘且问你们,可见过一个穿浅紫­色­衣裙的女子?”

众蛇面面相觑,半响,摇头。

骊歌蹙眉,又问:“那可有见过女子?”

众蛇想了想,点头。

“甚好,我们走吧,去将那个贱.人抓回来吃了!”管这群笨蛇头见到的是魏月茗还是邵轻,她如今可是得到了千年巨蟒的力量,他们四个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不论是魏月茗还是邵轻,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女子一声令下,蛇身主­干­扭动,飞速朝某个地方而去,所过之处草树翻飞,除却地面上的深痕,留下便是一片狼藉。

湖畔依旧流光潋滟,地上的女子安静的躺着,没有半分苏醒的征兆。

“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骊歌朝侧边的蛇头递了个眼神,那蛇头畏缩了一下,最后还是碍于骊歌的胁迫,探头前去,将邵轻卷起来。

骊歌把玩着手指,挑高了妖艳的眼角睨了那蛇头一眼,淡声道:“放心,你们好好的听我的话,我会让你们都能像原先那条蛇一样开口说话的。”

话音一落,众蛇头蛇目一亮,欢快的扭动起来。

它们虽公用一体,可平时修炼来的灵气几乎全数都被正中间的那一条吸收了,它们只得到了极小的一部分,而那原先的蛇头也是个自私的主儿,总是欺压它们,遂到现在它们依旧没能开口说话。

只要能让它们开口说话,谁来当这个头,对它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骊歌看了那湖水一眼,扭动蛇身到湖边,低下头,湖中倒映的自己依旧是原本的模样,只是眉眼间更妖艳了一些。骊歌回想起一张无意中看过的画卷,那上面的女子,容貌惊若天人,是她除了前任祭司以外,见过最美的女子。

只可惜,红颜都是薄命的。

骊歌耳朵动了动,与千年巨蟒合为了一体的她感觉比以前明锐了许多,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朝这边跑了过来,速度很快,不像是人类的。

略微一沉吟,便有了思量。来者功力深厚绝不亚于她,她现在才刚使用蛇身,若是来者敌人,打起来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躲一躲才为上策。

这么想着,骊歌一颗不缓的,带上邵轻的身体,便窜入了林子深处。

银狼驮着夜岚笙和女童赶到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邵轻的身影。

女童愣了半响,嚎嚎大哭起来,“姐姐,姐姐,你去哪里了,快出来呀。”

夜岚笙跳下银狼的背部,四处看了看,这四周的草被巨物压过的痕迹很明显,而且那东西是拖着移动的,此物除那九头巨蟒外,不作它想。

“看来那姑娘是被九头巨蟒带走了。”银狼沉声道。

夜岚笙心头一凛,“前辈可能寻到那九头巨蟒的踪迹?”

银狼道:“在抵达这里之前,我分明察觉到它就在这边,像是是感知到我来了

,才刻意躲开的。”

夜岚笙抿­唇­,垂下眸,淡声道:“今日之事,晚辈铭记于心,他日若前辈若用得着在下,尽管吩咐便是。”

银狼睨了夜岚笙一眼,“你是打算独自去寻它?别怪我没提醒你,十个你都不是它的对手。”

“晚辈知道,”夜岚笙抬眸,目光坚定,“可那是晚辈最爱的妻子,晚辈不能置她不理,哪怕只是冰冷的尸体,晚辈也要将她带回来。”

“倒真是夜家的血脉,这个股劲儿可是别家都没有的。”银狼似笑非笑,“既然你决定寻她,明知是送死,又何需许下我这个承诺呢?”

夜岚笙蹙眉,取下腰间的玉佩,走到女童身旁蹲下,绑在她的身上,没有回头,背对着银狼,淡淡道:“这东西算是信物,即便我死了,拿着这东西去了不夜城,亦是能用的。前辈不必说不需要这种话,孩子还小尚可呆在这里,可长大了也总得出去走走的不是?”

银狼目光复杂的看着夜岚笙,没有再说什么。

“哥哥,哥哥,这是什么东西?”女童一时间忘了哭泣,好奇的把玩着脖子上的玉佩,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的她,只觉得很好看,摸起来冰冰凉的,好舒服。

夜岚笙只是揉了揉女童的发,没有回答,起身走到银狼面前,对着银狼拱了拱手,“前辈,那晚辈就此告辞了。”

“哥哥,哥哥,你要去找姐姐吗?孩子也要去!”女童再也顾不得把玩玉佩,突然站了起来,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夜岚笙的腿。

夜岚笙眸光微动,拉开女童,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柔声道:“乖,哥哥去的地方很危险,你只管在这里等哥哥将姐姐带回来便可。”

似乎猜出了什么,女童突然抽抽搭搭起来,哽咽道:“九头蛇儿,坏。哥哥,哥哥,别走。”

夜岚笙目光复杂的盯着女童看了半响,叹了一口气,伸手穿过女童的腋下,将女童抱了起来,放在银狼的背上,头也不回的循着痕迹追逐而去。

“娘亲,娘亲,孩子不要姐姐死,不要哥哥死。”女童一把保住了银狼的头,泪水染湿了银狼头顶上的毛发。

银狼心中一阵颤动,它可从未教过它的宝贝儿“死”这个字啊,它又是如何得知的?

“娘亲,娘亲,救救哥哥,救救姐姐,好不好?”

银狼侧头与女童水汪汪的大眼对视,良久,点头,温和道:“好。”

“娘亲,娘亲,真好。”

听着女童愉悦的声音,银狼的心愈发的柔和了。

骊歌将邵轻带入了一处岩洞中,便靠在了一处石头上假寐,其他的蛇头见此,不敢打扰,也都安静了下来。

那卷着邵轻的蛇头将邵轻放下,也跟着其它蛇头挤做了一堆,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了天。

骊歌眉头蹙起,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岩洞中,“再吵,本姑娘就将你们全都生吃了!”

众蛇头立即噤声。

原来换了新领导者也不是这么好的,好歹以前那颗头从来不管它们磕到聊天的啊。

唉,都说人类的女子是最奇怪的,这话果真没错。

凉飕飕的声音传来,“再敢在哪儿嘀嘀咕咕的说本姑娘的坏话,本姑娘将你们剁碎了喂野猪!”

众蛇头想起方才在路上遇到的那野猪,那不停的搅动的猪嘴,齐齐打了个寒战。

谁也没有发现,地上的邵轻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闭目眼神的骊歌倏地睁开了眼睛,冷声喝道:“外面是什么人,鬼鬼祟祟!”

“骊歌,是我。”一抹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骊歌瞳孔微缩,扭动着蛇身站了起来,“姥姥?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可还有人跟着过来?”

黑衫寡­妇­凌厉的目光紧盯着骊歌,“你还在奢想什么?”

“我……”骊歌目光闪躲,语气显然心虚没底气,“我没有。”

黑衫寡­妇­轻哼了声,目光依旧紧锁着骊歌,连她一丝细微的表情都不错过,讥讽道:“最好没有。而且,你有也没用,以前都看不上了,你现在这幅样子,他还能看得上你?”

骊歌难堪的撇开头,突然

想起了什么,双目大亮的指着地上的邵轻,“姥姥看我将谁抓来了?”

“她是……”黑衫寡­妇­一时没想起她的名字。

“她叫邵轻。”骊歌­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她不只是薄魇的左右手,还是夜岚笙的心上人。”

“她?”黑衫寡­妇­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旋即讥笑道,“看来夜岚笙的目光也不怎么样。不过你别妄想用她引夜岚笙出来,我不准你再见夜岚笙,至少现在不行。”

骊歌目光黯淡下去,丧气的低下头,转移话题:“姥姥,我听了你的话与这九头巨蟒合为一体了,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黑衫寡­妇­显然早已想好了对策,当即道:“此刻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想办法上去比较妥当。”

“那上去之后呢?”骊歌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我这副模样如何能见人。”

黑衫寡­妇­扫了另外几颗蛇头一眼,道:“你这模样确实不妥,为今之计,只能等我上去后回城里雇一辆大马车回来接你了。”

“确实也只能这样了。”骊歌丧气的扭了扭身子,眉头厌恶的蹙起。

“苗疆有一人应该有办法让你再次变成人的模样,只不过求他帮忙可能会有些麻烦,到时候你切记按我说的去做变好。”

“那人是谁?”

“苗疆蛊女听说过?他便是苗疆蛊女的师兄。说起来也奇怪,前些日子蛊女出来接任务,没先到突然间就没消息了,下来之前我还听说了她那师兄疯了一般的在寻她呢。罢了罢了,一切等上去了再说,他人在不在苗疆还是个未知数呢。”

“嗯,骊歌全凭姥姥安排。”

“唉,你母亲若是有你一半的听姥姥的话,既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了。”黑衫寡­妇­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目光幽深,扭头望向一动不动的邵轻,又道:“至于这个女人,我瞧她已经完全断气了。人反正不是你亲手杀的,现在我们还没必要与夜岚笙对上,况且魏家那两个人还在这里,她们是打不过你,但万一狗急跳墙,却也够你吃一壶了。”

骊歌咬­唇­,“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便寻个地方将她丢了。”

黑衫寡­妇­似笑非笑,“但愿你不是在骗我。”

“姥姥。”骊歌欲言欲止,不安的瞅了黑衫寡­妇­好几眼。黑衫寡­妇­蹙眉,不耐烦道:“有话直说,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骊歌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的问道:“弱我真的被前任祭司一掌打死了,姥姥会伤心吗?”

黑衫寡­妇­没想到骊歌会问这样的问题,愣了愣,旋即冷声道:“我那时不时传音与你说,你绝对不会死的吗?你既然不会死,我为何伤心。”

骊歌低下头,没有做再说话。那是姥姥确实传音和她说,她一定不会死,可她还是想知道,万一姥姥估算错误,她死了,她会不会真的伤心。她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就只剩下姥姥一个,若在她心中她不重要,那她还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心中所爱的人求而不得,最在意的亲人却不在意自己,这大概是最可悲的事情了。

“哼,你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等会儿那傻小子的死了没有。我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傻的人,明知你要对他不利,竟然还相信你。”

骊歌没有说话。

“好了,那傻小子杀了这丫头,不夜城怕是回不去了,若还活着,便劝他跟着你吧,我走了,你自己好生好重,最迟后日,我便会回来寻你。”黑衫寡­妇­又与骊歌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待黑衫寡­妇­离开,骊歌便扭动着蛇尾走向邵轻,眼底像是淬了毒。

别说她的姥姥不能理解夜岚笙为何会喜欢这么个相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脑子好有些秀逗的女子,她也不能理解。她不明白,她到底哪点比不上她!

若夜岚笙心中的人是萧轻悦,她便也认了,毕竟无论从相貌,家世,血脉,德望以及武功和胸怀上来比,她打从心里的自愧不如,可邵轻她算什么,她只不过是薄魇手下一个武功比较高强的女子罢了!

血­色­缭绕的空间中,血剑看着方台上打坐的邵轻,问道:“怎么,你还不打算醒过来?”

“醒来又能做什么?”邵轻眼睛未睁,额头上的血­色­三­色­堇覆上的黑雾已经褪去,无一丝杂­色­。

只差一些些,邵轻便要入魔了,这还得多亏了血剑。邵轻眉心拧起

,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不停在半空中打转的血剑,招了招手,“血剑,你过来。”

血剑动作动作,面朝着邵轻,似盯着她看了半响,警惕道:“你想做什么,我虽是把剑,可好歹是个雌的。”

邵轻额角滑落黑线,恶狠狠的瞪了血剑一眼,“你就是男的,老子对你也没半分兴趣。”

“是是,姑­奶­­奶­你只对夜岚笙有兴趣,我知道。”血剑­阴­阳怪气的说着,倒也朝邵轻靠了过去。

邵轻一把握住了血剑的剑柄,直接轻抚着血剑的剑身,双眼微眯,叹道:“果真是把好剑,怪不得这世间如此多人垂涎与你,前仆后继的将一生投入铸剑炉中。”

“那是自然,我的魅力大,我一直都知道,用不着你提醒。”血剑笑得剑身乱颤,倒是一点儿都不懂得谦虚。

邵轻嘴角抽了抽,曲指轻弹了剑身一下,问道:“若我在现实中需要用到你,你可有办法?”

“这还不简单。”血剑收起了笑声,“不过你还需要再等等,本来我还有半个月便能凝聚实体,只是你这相公太厉害,他怕我伤害你,用符咒压制了我,所以你还得等上半个月。”

“一个月后,也好。”

“不过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虽能在现实中凝聚实体,却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之间的交易依旧算数。”

邵轻一脸鄙夷,“你一把雌剑,当真要我这女儿身不成?”

“提醒一句,你这是女人身,不是女儿身,你已经不纯洁了。”

“放屁,你才不纯洁!”邵轻脸颊浮上两抹红晕,轻咳一声,瞪它,“说重点!”

“好吧,重点就是,若你不能想办法铸出一柄适合我的剑身,我便只能用的你的身体了,你需知道,我用你的身体做剑鞘俯身你的体内,你活不了多久,我也一样,充其量也就比你多活个数十年罢了。”

邵轻蹙眉,“你就不能用别人的身体?”

“不能,那些人的力量不够,我一进去就死,你只是达到我要求的最低标准而已,除非是比你灵力更高的人。”血剑说的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你有何好在意的,反正你那时候已经死了。”

邵轻咬牙,那时她是死了,可夜岚笙没死啊,她如何能忍受夜岚笙跟一个占了她身体的雌­性­剑亲密?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浑身难受!

血剑似看出了邵轻所想,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剑身中传出,“你当爷饥不择食不成?爷今个儿明确告诉你,你想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邵轻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你拍胸口做什么?”血剑讥笑,“你的胸口还有什么东西吗?”

邵轻一愣,是啊,她的胸口静悄悄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那颗早已死了的,只能靠灵力跳动的心脏,被云寒彻底毁了啊。

“你也不必太在意,那东西有跟没有,对于你来说都是一样的,有我在,你不需要。”血剑再发慈悲,好心安慰邵轻,还没忘捧一捧自己。

邵轻更加鄙夷血剑了,见过自恋的人,没见过自恋的剑,这把自恋的剑倒是让她涨见识了。

血剑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面目狰狞恐怖的骊歌,“你猜猜,这女人预备对你的‘尸体’做什么?”

邵轻冷笑,“对待情敌,大卸八块不是更好?”

血剑却道:“她倒是想,不过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你相公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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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9】不准你死(3000+)

“她倒是想,不过怕是没这个机会了。你相公寻来了。”

邵轻顺着血剑所向之处望了一眼,便见一身狼狈的的夜岚笙出现在洞口。头发凌乱,皱巴巴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算起来,这还是邵轻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这感觉还真是……没感觉啊。

血剑睨了邵轻一眼,语气不掩嘲讽,“怎么,他寻来了你不高兴?窠”

“我有什么好高兴的?”邵轻叹了一口气,“你说这骊歌是重情不舍得伤他还是太重情想杀了他呢?”

血剑冷笑,“她重不重情我不知道,只是这不该是她的东西她不该肖想,这是实理。”

“以女人的直觉来看,我不相信夜岚笙寻来骊歌会一点儿都不知,她是在等他。”以骊歌现在的功力,恐怕方圆百里内的一切生物都探得一清二楚吧.邵轻狡黠一笑,“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这骊歌,下不下得了手。而我,赌会。”

血剑嗤笑,“你这女人,竟然拿自己相公的­性­命来赌,不知道他知道会如何作想呢。”

邵轻但笑不语,目光却沉重。

凭着感觉寻来了岩洞,夜岚笙看了看手中已然褪去了血­色­的月见草,心却松不下来。放目扫了眼岩洞内的场景,所幸岩洞并不太深,夜岚笙略一扫视,便瞧见了那地面上的女子。

“阿轻!”夜岚笙低低的唤了声,眼中只有呢躺在地上的女子,紫眸瞬间有了一丝光亮。

骊歌的身子先是一僵,眼底的戾气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氤氲在眼中强忍着没有落下的泪,伸在邵轻面上的手忽然一收,该为钳制住了她,扭过头,对着夜岚笙笑得温柔,“大人,两个多月未见,您可还好?”

那八条蛇显然早就知道夜岚笙来了,亦认出了他,这会儿一条条张着牙口对着他,仿若夜岚笙一个不留神,便会被这些蛇咬断了脖子。

夜岚笙这才将目光移到了骊歌的脸上,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方才那一瞬对邵轻展露的温柔荡然无存,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岩洞中,“将她交给本座。”

“大人你要她做什么?”骊歌摇头,想也不想便拒绝,“她已经死了,属下托这千年巨蟒的福对这崖下的情况熟知一二,不若属下与你一道寻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将她脏了,如何?”

夜岚笙紫眸幽深,淡声道:“她是本座的夫人,不劳烦他人费心。”

“夫人?”骊歌一愣,目光悲凉,半响,哑声问道:“骊歌有一事不明,还请城主大人解惑。”

夜岚笙面­色­不变,“再说一遍,将她交给本座。”

岩洞中忽然一片静默,气氛僵冷,骊歌逐渐敛起脸上的神­色­,一瞬不瞬的盯着夜岚笙,眸光冷下,扣住邵轻脖子的手又加重了一分力气。

“大人您喜欢她哪里?”

夜岚笙抿­唇­不语。

骊歌紧绷的面­色­再也维持不住,惊呼疯狂的扭曲起来,“她不过是薄魇的走狗罢了,配不上你!”

夜岚笙面露讥讽,“她配不上,谁配得上,你?”

“我……”骊歌脸颊上浮上两抹红晕,一种被识破心思的羞愧感几乎然她无从遁形,撇开头,回想起黑衫寡­妇­所说的话,平复了心绪,再次看向夜岚笙时,眼中一片­阴­冷,­唇­角残忍的扬起,“你想要她的尸体,我偏要毁了她!”

夜岚笙瞳孔微缩,咬牙道:“你敢!”

骊歌似笑非笑的看了夜岚笙一眼,她如今已是这幅模样了,有何不敢。骊歌没有多说什么,直接用行动证明,她到底敢不敢!

“阿轻!”夜岚笙面­色­骤变,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邵轻护在了身下,骊歌的那一涨,重重的击在了夜岚笙的后背。

只见那掌心有黑气冒出,夜岚笙的后背,衣服竟然被灼焦,飘出一股焦糊的气味。

骊歌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夜岚笙,看着自己的手掌,还有夜岚笙背后血­肉­模糊的一片,险些倒地。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却没有想到,是在这种的情况之下。

众蛇头看了看骊歌,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人,识相的没有Сhā手,躲在

骊歌身后扭动着身子,瞪大了双目看好戏。

“大人……”骊歌想要弯下腰去触碰夜岚笙,夜岚笙却先一步,抱着身下的往侧边滚了一圈,避开骊歌的触碰。

夜岚笙面­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水,看着身下神情依旧安详的邵轻,­唇­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骊歌慌了,她如今不同从前,这一掌打下去,可不是儿戏。这个贱.女人已经死了,难道他也要死,他也想去陪她吗?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女人配不上他,他不能去陪她,他可是身负重任的不夜城城主啊!

“大人,你没事吧?”骊歌还想靠近,却猛然想起夜岚笙对自己的抵触,低头看了自己的下半身一眼,旋即苦涩的笑了笑。哪怕今日她不是成了这幅模样,他也还是不会在意她的不是吗。姥姥说的对,不是自己的东西,哪怕再怎么肖想都没有用。

只是,她得不到的东西,也定然不会让别人得到!

血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瞅了一脸纠结的邵轻一眼,哼道:“明明就担心,装吧,看你能装到何时。”

邵轻翻了翻白眼,“担什么心,没有心怎么担?”

话是这么说着,邵轻却立即冥神,让灵识回归现实。说起来她偏过了骊歌,还得多亏了缚魂子铃织造的这个虚空以及血剑的力量呢。

谁能想到,两样随时都能要了自己命的东西,关键时候却成了她的救命道符呢。

夜岚笙双臂紧拥着邵轻,意识逐渐迷糊,恍然间,似有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轻柔得怕是会弄疼了自己一般。夜岚笙强撑着睁开眼睛,冷不防对上一双乌黑的眸子,那里面,倒映着他的面容,还溢满了柔情和心疼。

“什么?你尽然没死?”骊歌突然尖声大叫了起来,双目圆瞪,周身的戾气大盛,朝四处强压而去。

夜岚笙身子一颤,吐出一口鲜血,目光却紧盯着身下的邵轻,吃力的移动着手,与邵轻的十指相扣,笑容依旧温润,“到地下做一对鸳鸯,也无妨。”

邵轻却瞪他,“凡间说得浪漫一些是叫鸳鸯,可到了地府里,那便是直直白白的叫鸭子了!”

夜岚笙挑眉,面­色­虽苍白却不掩风情,“你又是如何得知?”

邵轻笑道:“我刚刚去了一趟啊,那里的­阴­差说的。不过因舍不下你,我便谢绝了冥司的请茶,跑回来了。”笑容敛起,神情忽然变得严肃,“我回来了,所以我不准你死。”

“好,你不准,我便不死。”夜岚笙低低的笑了起来,扯动了伤口,却恍若不知,只是低下头,与邵轻鼻尖相抵,眉目温和,眼底满是柔情。

“啊!你这个贱.人!”从未见过夜岚笙这般模样,完全被无视掉的骊歌彻底恼怒,仰头嘶吼了一声,­阴­森森道:“想做鸳鸯,想相守?我偏生不让你们如愿。”

骊歌抬手,身后的八条蛇得令,蛇目青光乍现,张开了血盆大口,朝地上的两人冲了过去。

邵轻眸光骤冷,蓦地抱住夜岚笙翻了个身,抬手在空中划了两下,原­色­的灵力在空中出现两跳交错的弧线。那些蛇显然没先到邵轻会突然间反击,撤退已然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撞了上去。

那些蛇头撞在那两道弧线上,顿时想碰到了什么利器一般,蛇头或被劈成了两半,或被削去了某部分,一时间蛇鸣声从洞中传出,响彻整个山谷。

另外的八条蛇疯狂的躁动起来,互相碰撞,骊歌一时间也讨不到好处,当即急红了眼睛。

“啊!!你们快给我安静下来!再动我就将你们全砍了!”

八条蛇身恍若未闻,碰撞间甚至还殃及到了骊歌,骊歌的脸都气青了,身子摇摇晃晃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一道银光从洞口­射­进,下一瞬,又立即绕了出去。

骊歌一愣,顾不得那八条疼得互咬的蛇,目光四处的扫视着,却没有发现那两个人的身影。沉默半响,忽的肩头耸动,笑了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突然浮现了诡异的青­色­。

周身青光大盛,那八条躁动的蛇,立即安静了下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那黑青­色­的­唇­中溢出:“想跑?门儿都没有!”

身后的八条蛇一时间忘了疼痛,瞅见骊歌­阴­森的笑容,瑟缩了一下。

171.【170】坦白从宽(3000+)

银狼驮着邵轻和夜岚笙二人,如一道极光般疾驰而去,约莫是因速度太快的原因,风刮得邵轻的脸颊生疼生疼的。

邵轻低头看着怀中的夜岚笙,抿了抿­唇­,抱住银狼脖子的手紧了些,抱着夜岚笙又紧了些。

确定骊歌暂时没跟上来后,银狼便不再没有目的的跑,而是朝某处而去燔。

银狼驮着邵轻和夜岚笙来到一处石缝前停了下来,朝石缝出抬了抬狼头,道:“你扶着他,从这石缝钻过去。”

邵轻没有问什么,扶着夜岚笙从银狼背上下来,抱着他,两人侧身从石缝穿了过去。银狼紧随而入,回头瞅了眼那石缝,对邵轻道:“丫头,我教你布个结界,把那石缝封上。窠”

“好。”邵轻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夜岚笙放到一边,走到银狼身旁,按着银狼所说的,布了个结界。

银狼深深的看着邵轻,道:“你这张脸,与我数年前所见的一个女子,生得很相似。”

邵轻笑了笑,走回去将夜岚笙扶起,背在肩上,这才对银狼道:“前辈所见那人,应是晚辈的姥姥。”

银狼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如此想来那便是了,毕竟这结界,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布得了的。”

也正是猜测她与它所说那人有关系,才让她布结界的不是吗。邵轻抿­唇­,用力将夜岚笙背起,一步一步的朝石道深处走去。从那石缝钻过来,没想到这里头却是别有洞天。外面是岩石山,即便骊歌真的追来,即便破了结界,以她现在的身躯,定然穿不过那石缝,这里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石道,也不知是通向何处,不过她相信以银狼的能力,既会救他们,带他们到这里来,就必定不会再费心思害他们。

“前辈,怎不见那孩子?”石道不大,说起话来还有回音。

银狼抬头,看着前面那两人,“你又如何得知与我一道的还有个孩子?莫非你那时是清醒的?”

“不,”邵轻否认,“那是晚辈确实是快死了,只是隐约间听到了一个孩子在我身旁哭唤,遂才有此一问。”她当然不能说是血剑告诉她的,更不能说她体内有血剑这么个东西存在了。

血剑的声音这时传入了邵轻的耳中,语气有些不悦:“你才是东西,不,你就不是个东西,哼!”

邵轻悄无声息的咧嘴笑开了。

银狼知道邵轻定有什么瞒着自己,不过她不愿说,它也不好多问。

前方有水声传来,银狼突然停下了脚步,“你们二人暂且在这里躲着吧,我要出去找我那孩儿了。”

邵轻闻言亦停下了脚步,抹了把汗,扶着石壁粗喘着气,道:“前辈,晚辈可否再求您一事?”

银狼盯着那两道紧贴的身影看了半响,幽幽的叹了口气,“罢了,若我遇到了你那两个同伴,会告知他们的。”

“谢前辈。”在银狼转身之际,邵轻突然叫住了银狼,“前辈,斗胆问一句,那孩子,可是前辈三年前所捡的?”

银狼蓦地回过身,凌厉的目光准确无误的­射­向邵轻,却没有说什么,再次抬步离去。

石道的尽头处竟然是一汪温泉,直径约莫有两丈左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邵轻将夜岚笙放下,翻过他的身子让他趴在自己的腿上,目光触及他背上的伤口,瞳孔蓦地缩起。

他后面的这一块,比起当初薄姬在她肩头烙下的痕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还隐隐冒着一股黑­色­的邪气。

邵轻蹙眉,问道:“血剑,你可知这是什么?”

“你如此见多识广我就不信你会不知。”血剑慵懒的声音响起,“如你所猜,这东西便是死气,若不尽快逼出体内,这死气便会腐蚀了肝脏。”

邵轻覆上夜岚笙的伤口,掌心原­色­的灵力盛开,直逼夜岚笙体内,却不想那死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与邵轻的灵力分庭对抗了起来。

手心灼热,邵轻吃疼的收回了手。

她的灵力竟然没有用?

“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笨?”血剑叹了口气,“那尾蛇儿好歹活了上千年了,你怎么与它的力量对抗。”

“那你说,我该如何除了他体内这死气?”

“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说还是不说?”

血剑沉默半响,吐出两个字,“凤珠。”

邵轻伸手便搜上了夜岚笙的身子,那日救了云寒和云漠之后,她可是将凤珠还回给夜岚笙了的。

“你这女人,真不害臊。”血剑骂道。

邵轻眼皮也不抬,语气淡淡,“这是我男人,害什么臊。”

血剑噎住,哼哼唧唧的隐了下去。

借助凤珠的力量,那黑气不多时果真散了去。邵轻收好凤珠,将夜岚笙翻了过来,瞅了眼夜岚笙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嘀咕道:“也该醒了啊怎么还没醒呢?”

“你若是亲他一下,他保管会醒。”血剑的声音很适时的响起,­阴­阳怪气的调调回荡在岩洞里很是诡异。

若是血剑在眼前,邵轻还真想给它一个大白眼。邵轻有些纠结,呆呆的盯着夜岚笙的薄­唇­,久久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似乎叹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幽深的紫眸对上邵轻的眼睛,夹带着淡淡的委屈和失望,“不想亲?”

邵轻挑了挑眉,“谁说我不想亲?我只是在想,若你真被我亲醒了,我是丢你到水里呢还是丢你到水里呢?”

血剑张狂的笑了起来。

夜岚笙紫眸微眯,语气危险,“血剑,既然你自寻死路,本座今日便与你算算这总账,如何?”

血剑笑声敛起,“怎么,你想过河拆桥不成?你也不想想,在你来之前你媳­妇­儿的命是谁救的。”

夜岚笙目光落在邵轻胸前的伤口上,声音骤冷,“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邵轻耸了耸肩,并不打算开口。倒是血剑好剑做到底,为夜岚笙解了惑,将落下这崖底之后的事情与夜岚笙说了遍,末了,没忘加上一句:“坦白从宽啊,况且,我也确实是救了你的夫人.”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合了夜岚笙的意,夜岚笙满意的点了点头,淡声道:“你可以滚了,滚远一些。”

果真是个过河拆桥的。血剑无声的哼了哼,彻底隐回了深处,还很自觉的将灵识收起。夜岚笙最后的那句话,不就是让它滚远一些不要听不要看嘛,谁稀罕呀切!

邵轻对上夜岚笙的眼睛,挑眉道:“你看着我做什么?云寒也是迫不得已的,他只是中了蛊罢了。”

她事后想想,云寒那时恐怕也是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想提醒她,让她离他远一些,只是她慢了一步罢了。她被银狼救下时,云寒被银狼打伤了,还在那个地方,想必就算没死,尸体也该被兽类分食了。云寒无错,他只是倒霉了一些罢了。

夜岚笙却叹了一口气,将邵轻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似想努力的填补心中的空虚,“都怪我不好。”

在这场感情里,素来不管是什么事,不管是对还是错,率先认错的一直都是夜岚笙,且不说别的,仅此一点,便可看出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若是不深刻,他一个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何需如此对她呢。

“浑身脏兮兮的,还黏糊,你难不难受啊。”邵轻话说得恶狠狠的,动作却是很轻的推开了夜岚笙。

夜岚笙不依,又将邵轻拥入了怀中,凑在她耳边低低道:“阿轻,别动,让我抱抱你。”

邵轻眸光轻颤,双手环上了夜岚笙的腰。

夜岚笙满足的呼出一口气,“若是可以,真想把你别在腰上,寸步不离的带着。”

邵轻眼珠轻转,“那不如你让我别在腰上?”

夜岚笙身子一颤,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

“那是自然,”邵轻理所当然道,“难道你舍得让我吃亏?”

夜岚笙却敛起了笑,爱怜的抚着邵轻的发,“对,你在我这儿尚且不吃亏,又怎能在别人那里吃亏。”龙门之事,还有今日的,他总会讨回来的。

邵轻推开夜岚笙,走到温泉水旁,蹲下身子探了探水温,水温刚好,泡澡再合适。如是一想,手上便有了动作,头也不回的对夜岚笙道:“我泡个澡,你身上的伤未痊愈,就不要下来了。”

夜岚笙却挑高了眉梢,看着那一件件落在自己脚边的衣服,眸光深了下去,“我的伤未愈合,难道你的就愈合了?”

172.【171】纯属失误(5000+)

“我的伤未愈合,难道你的就愈合了?”

“我是医者。”邵轻回过头,冲夜岚笙得意的笑,“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夜岚笙的目光落在邵轻光.­祼­的小脚上,淡淡道:“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窠”

邵轻脱得只剩下裤子和肚.兜,却没有再脱了,沿着温泉池走到另一边的石壁旁,看着那被月光穿过的石孔,眼珠轻转,朝夜岚笙招了招手,“岚兄大人,快些过来。燔”

夜岚笙走了过去,顺着邵轻的视线看了眼那个石孔,眉梢轻挑,“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不是,”邵轻指着那个石孔,“你抱我起来,我要看看这外面是什么地方。”

夜岚笙却笑,“可有奖励?”

邵轻翻了翻白眼,双手扶着夜岚笙的肩,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便伸手去捏他的腮,“这样可以了吧?”

夜岚笙抓住邵轻的手,低头在她嘟起的­唇­上亲了亲,转过身蹲下身子,“到我肩上来。”

邵轻闻言,速度上前骑在了夜岚笙的肩上,夜岚笙双手抱住了邵轻的双腿,缓缓的站了起来,转过身,让邵轻面向那石孔。

“不知道我将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骑在身下,会不会折寿?”邵轻揉了揉夜岚笙的发顶,那发丝的手感好得邵轻爱不释手。

夜岚笙­唇­边的弧度加深,眼底闪烁着促狭的笑,“又不是第一次骑,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晚了些?”

“咳。”邵轻脸蛋瞬间涨红,掩­唇­轻咳一声,低头瞪着夜岚笙的头顶,骂道:“不要脸。”

说罢,轻哼了声,身子微微向前倾,将眼睛凑向那个石孔,温泉池里最后一丝光亮立即被掩去,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夜岚笙轻笑出声,忽而叹道:“脸面这种东西只是对外人,我在你面前若也要脸,我们的儿子不知何时才能出世。”

等了半响,肩上的人依旧没有出声,夜岚笙微微的蹙起眉头,正欲开口,肩上的人不知怎的,身子突然往后一仰,连同他一道两人直直的往后倒下,“噗咚”的一声回荡在石洞中,那一丝光亮又复穿过,溅起的水花在它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夜岚笙反应迅速的在水中翻过身,顺手将邵轻拉了起来,大手替邵轻抹去脸上的水,有些无奈道:“你真是,一直都让我这么意外啊。”

邵轻回神,伸手将夜岚笙眼前的发丝拨开,一脸兴奋的捧着他的脸,“你猜猜,我看到什么了?”

“猜不出。”夜岚笙直接道,“看到了什么?”

邵轻瞪他,“不解风.情!”

夜岚笙轻柔的理着邵轻的发,温声道:“敢问懂风.情的夜夫人,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声“夜夫人”叫得委实合邵轻的意,邵轻也不再卖关子了,笑弯了亮晶晶的眸子,“涴月花呀!”

邵轻为魏月零所开的药方里,有四味特殊的药,其中三样分别是天灵草、涴月花、洗衍菇。据魏月零所说,当年邵迟亦开过包含了此三种药材的方子给他,但因没有什么作用,且药材难求,便弃了换别的方子。

邵轻在医术上的造诣不输于邵迟,听了魏月零所说的方子后,稍稍一想便找出了问题出在何处。这三味药材对祛除寒毒有很大的功效,但却不足以与魏月零体内的寒毒抗衡,可加上了一味药材,也就是邵轻方子里的第四味药材——焚湿骨,便能将药­性­至少翻一倍的效用。

邵轻之所以知道这焚湿骨,还得多亏了当年被丢下了血池。这方子不说能完全根治魏月零的寒毒,祛除一大半,保他的命还是可以的。

这几样东西,想要得到说容易不也容易,但凡有宝贝的地方,它的周围必定会有一个守护兽,这些守护兽可不是好惹的。那在血池周围守着的两尾蛇儿,守得不正是那焚湿骨么。如今邵轻烦恼的是,那日将凤珠带出了后,铸剑宫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毁了个彻底。

夜岚笙含笑看着邵轻,没有任何的激动或欣喜之­色­,只是柔声问道:“除了涴月花,还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邵轻瞪大了眼睛。

“区区涴月花,能让你摔下来?”夜岚笙好笑的点了点邵轻的鼻子,“老实说,不许瞒我。”

邵轻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扭曲了几下,轻咳一声,

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了那涴月花的守护兽。”

“嗯,”夜岚笙点头,眼底的笑逐渐变得危险,“那只守护兽怎么了?”

“什么真么了?”邵轻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随后一把抱住夜岚笙,小脑袋在他怀中蹭啊蹭,半眯着眼睛一脸满足,“你独自来寻我,姑姑可有说什么?”

夜岚笙轻抚着邵轻的发,柔声道:“不要胡思乱想。”

“我来猜猜,她必定是不让你冒险前来寻我的,因她心里,你可比我重要多了,可是这样?”

“阿轻。”夜岚笙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实话本就伤人,从你嘴里说出就更伤人了。只是你说错了,在她心里,重要的不是我,只是那座城罢了。”

邵轻目光微闪,紧紧的抱着夜岚笙,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邵轻突然松开夜岚笙,“有人来了,我。”

“我与你一道去。”夜岚笙又怎会放心邵轻,方才银狼既然一路跟着他们进来,直到快走到这温泉池才离开,想必是这条路上有什么厉害的东西。

邵轻上岸,所幸方才脱得还算­干­净,直接将身上湿掉的衣服脱了,将地上­干­得穿起,勉强能看,只是夜岚笙就不怎么好了,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

“走出去了温度会低些,可能会生病,不然你在这里等我?”他的身上还有伤,方才还泡了水,若是再染了风寒就更不好了。

“一起。”夜岚笙牵着邵轻的手,往那唯一的石道走了回去。

邵轻想了想,直接伸手从夜岚笙袖中掏出了凤珠,掌心原­色­灵力微微一闪,那凤珠似受到了呼唤一般,亮了起来。

夜岚笙颇觉好笑,问道:“说说,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你是没翻过的?”

邵轻正­色­道:“你身上那小本子,我没翻过。”

夜岚笙哭笑不得,那东西本来就是从她那里搜走的,她清楚的知道是什么,自然不会再去翻它,想来他全身上下恐怕连有多少个铜板她都摸索得清楚了。

“怎么,不让翻?”邵轻眯着眼。

夜岚笙没有开口,只是握住邵轻的手紧了紧。邵轻顿时就笑了,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好不得意。

果然不出夜岚笙所料,没有了银狼的威压,那些趴在石壁上的蝙蝠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身上的血味,一股脑朝两人扑了过来。

夜岚笙将邵轻拉近自己,迅速咬破食指,挤出一滴血往后弹了出去,那些蝙蝠立即暂时弃了二人,去争夺那一滴血。而邵轻趁着这空荡,拉着夜岚笙,将轻功发挥到了极致,朝出口处冲了出去。

后面不断有扑倒翅膀的声音传来,越来越近。就在夜岚笙还想甩血滴出去之际,声音突然在某处顿住了,似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它们。夜岚笙若有所思的的垂下眼帘。

走到那处石缝,透过石缝,果真看到了魏月零和魏月茗的身影。那两人正站在石缝前,研究着结界。

魏月零看着那道若隐若现的原­色­结界,撇嘴道:“姐姐,我怎的不知道,这邵家的结界也这么厉害啊?”

要说结界之术,最厉害的当属夜家,可若是夜岚笙设的,通常情况下他们二人合力用不上两盏茶的时间变得破了,这邵轻的功力不比夜岚笙,弄出来的这个结界却比他的强,他们姐弟两人都研究了快半个时辰了,竟然还没能弄掉,真真是奇怪之极了。

“邵轻嘴角抽了抽,上前将结界打开一道缝隙,小零儿,姑姑。”

魏月零和魏月茗相视一眼,立即钻了过来。邵轻随后又将结界合了起来,转身看着两人,问道:“可有受伤?”

“没有。”魏月茗摇了摇头,看了眼身旁浑身湿漉漉的夜岚笙,又看了看邵轻,挑眉,“你们二人究竟是掉水里了?”

夜岚笙掩­唇­轻咳,暗道还真的是掉进水里的。

魏月零双手负在背后,绕着邵轻转了一圈,又走到另一边,绕着夜岚笙走了一圈,问道:“一个伤在前面,一个伤在后面,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二人有­奸­.情不成?”

夜岚笙:“……”

邵轻:“……”

“臭小子,胡说什么。”魏月茗对着魏月零的小脑袋就是一巴掌。

魏月零哀嚎了一声,包着一包眼泪,扑向邵轻,委屈的控诉,“阿轻阿轻,这样的姐姐我不要了,不如你当我姐姐算了。”

“好啊。”邵轻弯腰将魏月零抱了起来,呲牙笑道:“若是你侄儿肯叫我一声姑姑,我无所谓。”

“他肯定……”凉飕飕的目光扫过来,魏月零小身子多少了一下,抱住邵轻的脖子,小声嘀咕:“什么侄儿,我也不要了,没大没小。”

夜岚笙凉凉的看了魏月零一眼,转身对魏月茗道:“姑姑,里面是汪温泉池,我们暂且在这里过夜,明日天一亮再出去吧。”

魏月茗点头,“也好。”旋即有些无奈道:“我们在遇到那银狼之前亦是躲在一处石缝里,看见了那千年巨蟒,竟没想到……唉。”

“女人就是心慈手软,若她落的是本宫手里,看本宫不将她大卸八块!”魏月零握着小拳头,眼底划过一抹戾­色­。

邵轻曲指弹了魏月零的小脑袋一下,“小零儿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日后可讨不到媳­妇­儿。”

“那便不讨了。”魏月零无视掉夜岚笙投过来不悦的目光,搂住邵轻脖子的手更紧了些。

夜岚笙转身走在前面,“姑姑,石道里有血蝙蝠,当心一些。”

一如邵轻和夜岚笙出来时一般,走到了某个地方,那石道里的血蝙蝠便蜂拥而来,这些血蝙蝠是被某种禁忌困在这里的,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凶残。

几人一路驱赶着血蝙蝠往前跑,直至靠近了温泉池,那些血蝙蝠才没有再追上来。

魏月零扭动身子从邵身上跳了下来,看了看四周,最后望向石道。邵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道:“这些血蝙蝠被他人设下的禁忌困在那里不得进出,无法觅食,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

“靠的是这温泉中的某样东西,”魏月茗走到温泉池旁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水温,“这温泉里,大概是藏着某样富含灵力的东西,因而这水能温热,石道里的血蝙蝠亦能通过吸收这东西的灵力支撑着活下来。”

魏月零目光微闪,就想往水里跳,魏月茗赶紧拉住他,“你又想做什么?”

魏月零一脸无辜,“自然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不许打它的主意。”魏月茗敲了敲魏月零的小脑袋,解释道:“此等宝物落在这里,且灵气丝毫不掩藏的散了出来,那些活了上千年的兽类又如何不知?它们之所以不打它的主意,必定是因为这东西轻易动不得。”

这厢魏月茗还在教育魏月零,夜岚笙则默默的将邵轻丢在地上的衣物捡了起来,用内力烘­干­了团成一团递给邵轻,又走到魏月零伸手将他伸手的包袱取了下来,“先吃些东西吧。”

魏月零双目顿时瞪得老大,“你说这包袱里的东西是吃的?”

“不然呢?”夜岚笙淡淡的瞥了魏月零一眼。

那老管家真贴心,没想到居然还准备了点心。邵轻接过夜岚笙递过来的点心,咬了一口,才开口说道:“此番下崖也不是没有收获,那涴月花便在这温泉池外边。”

魏月零蹙眉,“那天灵草在何处?”

“在崖上啊。”邵轻说着各赏了夜岚笙和魏月零一个大白眼,“我说你们这么自作主张,这下知道错了吧?”

魏月零扭瞪了夜岚笙一眼,夜岚笙只当做没有看见。

“大男子主义的两位,可知错了?”魏月茗凉凉的补上了一句。

这回夜岚笙依旧不开口,魏月零却低下了头。

几人一时无话,魏月零咬完最后一口点心,猛地想起了什么,瞪眼道:“我们也因祸得福了不是?好歹找到涴月花了。”

夜岚笙倾身过来,指尖拂去邵轻嘴边的点心沫子,动作温柔,表情温柔,眼神温柔,浑身都温柔。

魏月茗轻咳一声,撇过偷头。魏月零就没这么识相了,见此直接瞪大了眼睛,骂道:“秀恩爱的人天天生痔疮!”

这回不等夜岚笙有所动作,邵轻直接掏了个东西砸过去,“你才生痔疮你天天生痔疮你浑身上下都生痔疮!”

魏月零:“……”

魏月茗将那东西捡了起来,放在手心掂了掂,似笑非笑的看着夜岚笙和邵轻,“这凤珠天下人强破了脑袋,你二人拿来当夜明珠用也就算

了,还拿来当石头砸。”

邵轻:“……咳,纯属失误。”

夜岚笙却是揽过邵轻的肩,正­色­道:“即是宝物,就该无时不刻的发挥它的作用,难道让本座供着它不成?”

凉飕飕的目光一扫,安静的躺在魏月茗手心的凤珠颤了颤。魏月茗半眯着眼睛,打量起凤珠,“才几十年没见过这东西,竟然有灵­性­了。”

邵轻一本正经的解释,“这东西落在我手中时并不是这样的。”随后指着身侧的夜岚笙,“也许是他生得太好看,激发了凤珠的兽……咳,灵­性­。”

173.【172】收敛一点(3000+)

“也许是他生得太好看,激发了凤珠的兽……咳,灵­性­。”

“我也很好看。”魏月零一把将凤珠抢了过来,眯眼瞧着它,语气里暗藏了一丝威胁,“本宫生得这么好看,这珠子跟上本宫一些时日,不知会不会说话?”

这回凤珠是真的颤抖了燔。

夜岚笙笑得如沐春风,“既然零儿喜欢,便将它带回不夜城吧。窠”

魏月零心肝一颤,手一抖,将凤珠丢回给魏月茗,“烦请姐姐将它带回不夜城。”随后一把扑入邵轻的怀中,仰着小脸可怜兮兮道:“阿轻,我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软这么萌你不舍得我离开你的对不对?还有你看啊,我这侄儿别看他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其实心眼多得很,万一他哪天去摘野花,你揍不过他,好歹有我呀,有我呀,呀!”

“魏、月、零!”夜岚笙咬牙挤出几个字,面上表情如风雨欲来。

魏月零却跟夜岚笙扛上了,双手往腰上一叉,“吼什么吼,没大没小。”一扭头又对邵轻道,“阿轻,我是说真的,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侄儿有个小表妹,喜欢他好多年了,还发誓说非他不嫁,看,现在还跟着我姐姐追到若水镇来了,现在估计是在那宅子里候着呢。”

魏月茗看了魏月零一眼,将凤珠丢回给夜岚笙,面无表情的点头,“魏漓香,确实是来了。”添堵什么的,她其实还挺喜欢的。

“咳!”邵轻一口点心噎在了喉咙里,咳嗽不止。夜岚笙赶紧替她拍背顺气,无奈道:“你吃这么急做什么,我与她没有半分不正当的关系。”

邵轻问:“那正当的关系是什么?”

“正当的关系就是她是我族中之人,她母亲是我父亲的表妹。”除此之外,夜岚笙也想不出他和那夜漓香还有什么关系了。

魏月零唯恐天下不乱的补上一句:“还有魏漓香喜欢小岚笙,扬言非他不嫁呢。”

邵轻若有所思的看了夜岚笙一眼,脑海中浮现多年前那一幕,肺部狠狠的抖了抖。这个魏漓香,算的上是她的……老朋友啊。

夜岚笙看着沉思的邵轻,目光微闪,打量了眼邵轻,她的裙子够长,看不见腿,只是有别的人在,不穿总归不好。夜岚笙将邵轻放在一旁的衣服拿了起来,直接抱起邵轻,往那石道走去。

“你们去哪里?”魏月零起身,想跟上去,魏月茗拉住他,弹了一下魏月零的额头,“乖乖呆着,人家夫妻俩去做什么需要跟你报备?”

“不去就不去。”魏月零坐下来,扭头朝石道吼了一句:“阿轻,无论小岚笙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他,他最喜欢狡辩了。”

魏月茗眼尖的看见了夜岚笙的背脊僵了一下,嘴角克制不住的扬起。

魏月零回过头,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没有错过她眼底幸灾乐祸的笑,嘴角抽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姐姐,小岚笙不在城里,你也跑出来了,那城里面怎么办?”

“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无须担心。”魏月茗走到温泉池便,脱掉鞋袜,将脚泡了进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这水委实不错,你要不要下去洗个澡?”

魏月零摇了摇头,旋即一脸鄙夷道:“姐姐你想看我的小弟弟你就直说,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魏月茗:“……”

眼看就要走到那血蝙蝠的领地了,邵轻扯了扯夜岚笙的衣襟,“你要带我去哪里?”

夜岚笙在石道的禁忌前停下,将邵轻放下,指尖紫光一盛,照亮了两人的周围,夜岚笙低头看着邵轻,轻声道:“先将这两件衣服穿上。”

“也好。”邵轻点了点头,便开始扒衣服。

“关于我的事,只要不是我亲口与你说的,都不要相信。”

邵轻抬头,问:“你还有什么事没与我说的?”

“自懂事起,这二十多年来连尿过裤子这种浑事都与你说了,你说我还有什么需要瞒你的?”夜岚笙宠溺的点了点邵轻的鼻子。

邵轻笑弯了眼睛,“是呀,谁能想到不夜城的城主也曾经是个尿床的小屁孩呢。”

夜岚笙失笑,“嗯,所以他很庆幸他有了一个没尿过床的夫人。”

接过邵轻脱下的衣服,将裤子递给她,随后捏着另一间的两条带子,举到面前,眉梢挑起,眼底闪动着促狭的笑,“请问

夜夫人,可需要为夫帮你一帮?”

邵轻俏脸一红,从夜岚笙手中夺过自己的肚兜,嗔道:“你一个大男人你羞不羞?”

“你希望我羞还是不羞?”夜岚笙低头,看着邵轻胸口前的伤痕,长约莫有一寸多点,已经长出了新的­嫩­­肉­,可夜岚笙却知,这伤口并不是皮­肉­愈合了就彻底愈合的,这伤口之下,可是心脏啊。

就如魏月零说的,人无心,必死无疑。血剑的存在对于世人来说虽不是什么好事,却能让邵轻活着,这对他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了。

邵轻刚刚将肚兜展开,忽的浑身一颤,脸颊爆红,“喂喂,你爪子放哪儿去了!我在穿衣服呢你别……唔!”

所幸,吻也只是吻,没有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夜岚笙和邵轻走回温泉池时,魏月茗和魏月零正坐在一起泡脚,听见声音,魏月零回头看向两人,不悦道:“这儿是公共场合,你们两个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儿。”

魏月茗回头,视线若有若无的瞟过邵轻红润的­唇­,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起来。

邵轻大步走过去蹲在魏月零身边,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便着手脱鞋袜。

魏月零颇为嫌弃的看了邵轻一眼,正欲说什么,领子忽然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魏月零小脸一沉,扭头瞪向某人,“你拎着我做什么?”

“这东西,你还认得?”夜岚笙从怀中摸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子,伸到魏月零面前。

“这不是……”魏月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朝看向邵轻。脑侧有道­阴­测测的目光投来,魏月零又赶紧回过头,胖嘟嘟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儿,“小岚笙,这是叔叔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呀,可还喜欢?”

夜岚笙浅笑,“小叔叔送的东西,侄儿如何能不喜欢。”

这么好说话?魏月零有些不敢相信,直觉他这侄儿心里一定在算计着他。

那头叔侄俩在大眼瞪小眼,这边邵轻将之前看到了涴月花的事情与魏月茗说了说。

魏月茗抬头看着那个石孔,沉吟了半响,“方才我在外面看过周围的环境,进来的那条石缝只是石山的一处口子,如今我们应当实在石山之中,按照你说的,这温泉池后,应是石山的另一面了。”

他们被那巨蟒追得到处乱窜,恐怕早已不在若水镇的范围内了,外面除了草木就是石山,别说寻翻过这座石山的路了,就是找回去的路都不容易。

邵轻盯着那石壁看了半响,道:“我看着石孔不算厚,你说若我们四个合力将这石壁给炸了,可行?”

魏月茗点头,“这方法不错。”

夜岚笙和魏月零不约而同的看了看温泉池旁的两个女人,又回过头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皆看到了无奈。

连他们两个男的都没想过要炸这石壁,这两个女人真是……

从那石孔穿过的光线可以看出,天已经开始亮了,两个女人一合计,说做就做,立马穿鞋起身,走到那石孔下。石孔下的石路并不宽敞,只能容下两个人人并肩行走,再往后退,便是温泉池水了。

邵轻问:“谁先来?”

魏月茗沉吟,道:“阿轻站在前头劈开这石壁,我与零儿支援你,岚笙张开结界护着我们。”

几人没有异议,魏月零双脚临空,将双掌至于魏月茗背后,魏月茗则将手按在了邵轻的肩上,邵轻站于石壁前高抬起右手,夜岚笙在一旁飞快凝聚结界,等待邵轻的手掌劈下,便立即将结界张开。

洞中霎时间紫­色­,原­色­,以及银­色­的光芒交错盛开,飘渺的雾气闪烁,温泉池中受力量波及,水面荡开一圈圈波痕,将光芒折­射­在四周。

“姐姐。”魏月零喝了一声,掌心银紫­色­的光芒大盛,渡入魏月茗的体内,魏月茗也立即将体内满溢的灵力输入邵轻体内,一下子得到两人力量的邵轻将将这两股灵力汇聚在右掌,一咬牙,手掌挥下。

174.【173】救救人家(5000+)

“砰——”

连续数到自邵轻右掌而出的灵力击落在石壁上,石壁炸开,夜岚笙迅速将结界张开,将四人护了起来。石碎击落在结界上,又立即被反弹到了别处。几人的脚底下满是掉落的石头,夜岚笙目光一厉,手指翻飞,紫­色­的灵力不断的飞向结界,结界越来越大,强势的将几人面前的石碎推开。

几人呼出一口气,夜岚笙没有撤去结界,只是在结界中打开了一个口子,待几人踏出结界后,手指飞快结印,那结界立即将整个温泉池笼罩了起来窠。

“我们破了石壁,总该做回一些什么。”魏月茗从袖中摸出了一道符,在符上飞快的画了一个咒,丢进夜岚笙的结界中。“如此一来,这洞­茓­便无人可以再进了。燔”

夜岚笙和魏月茗同时收手,相视一眼后,一同望向魏月零和邵轻,只见那两人正再大嘴巴盯着某处,满脸惊讶之­色­。当夜岚笙和魏月茗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魏月零和邵轻,也正好红着脸回过身来。

夜岚笙走到邵轻面前,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将她脸上人皮面具的抚平,方才轻声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咳,也没什么。”邵轻的脸即便隔了人皮面具,依然可以看得见红晕,可想得到那人皮面具之下的脸蛋是如何的红。

“真的没有?”夜岚笙显然不信,邵轻如此,魏月零也如此,这两人的耳根子都红通通的,若说没什么谁能信?

魏月茗看了眼耳根子热乎乎的魏月零,心中亦是好奇,“零儿,你说。”

魏月零转头看向邵轻,邵轻也正好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只一瞬,便又很有默契的转开,轻咳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便是看到了那涴月花和它的守护兽罢了。”

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别说他不想说,就是想,也无从出口那。

天已经完全亮了,林中四处覆着一层薄雾,叶子上的露水映照着光芒,闪闪发亮。

豌豆儿从夜岚笙的衣襟里爬出来,喷出一口水,便蔫蔫的趴着,半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周围的杂草太多,最矮的也比魏月零高。邵轻走到树下,纵起轻功几下跳上了树,跳了根两指粗的树枝直接用手砍了下来,削­干­净上面分叉的枝叶。

魏月零见此叹道:“你这手,倒是比匕首还要管用。”

魏月茗淡淡道:“她可不止是手能当匕首用。”

“姑姑说对了,我可不止手能当匕首用。”邵轻说着,从树上跳了下来,随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递给魏月零,“我的头发,估计也比匕首好用。你试的时候,最好护住你的手。”

邵轻说话的空当,魏月零两只手扯着发丝,往邵轻手中的棍子上一割,银紫­色­的光芒一盛,木棍立即从中间被切成了两断。

邵轻咬牙:“臭小鬼,谁让你用老子的棍子试的!”

“你也没说不可以啊。”魏月零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邵轻:“……”

“好了,用这个吧。”夜岚笙将豌豆儿捏了出来,即便豌豆儿再不愿意,一道紫光闪过后,还是变成了一把长剑。

魏月零一脸兴奋的扯着邵轻,“阿轻,快来试试,到底是血剑厉害还是这天兵豆厉害。”

“不可。”魏月茗拉住了邵轻,面­色­凝重。

邵轻冲魏月茗微微一笑,旋即将魏月零抱了起来,用额头轻碰了一下魏月零的,“小零儿,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而是安不安全的问题。”

魏月零撇了撇嘴,倒也没有再坚持。

夜岚笙从邵轻怀中将魏月零抱了过来,走到了前面,用天兵剑砍掉挡路的杂草,开出一条路。

“阿轻,你先走。”魏月茗轻推着邵轻,自己则跟在她身后走。

邵轻真真是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了,前面夜岚笙和魏月零开路,后面有魏月茗垫后,这感觉真是……唉!

“快到了,小心些。”魏月茗叮嘱了一句。

那涴月花在下坡处,这坡很长,且陡峭,坡面上有很多的杂草石头,一个不小心就能被石头绊倒。

魏月零挣脱开夜岚笙的手,直接飞了下去。邵轻见此叹道:“会飞真好。”

夜岚笙闻言,回

过身牵住邵轻的手,浅笑道:“不会飞,是因为我们年轻。”

魏月茗凉凉的看了夜岚笙一眼,突然改变主意,不再等着二人了,直接飞了下去,就让他们两个年轻的,慢慢走吧。

邵轻瞅了夜岚笙一眼,戳了戳他的胸膛,“看吧,得罪人了。”

最先到下面的魏月零回头看了眼跟了上来的魏月茗,愣了愣,问道:“小岚笙和阿轻呢?”

魏月茗面无表情,“在后面,享受年轻。”

还在半坡上奋斗的两人耳尖的听到了魏月茗的话,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魏月零不明白时什么意思,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叹道:“年轻真好。”年轻的有媳­妇­儿有相公,哪像他们姐弟俩,孤家寡人。

“好什么好,还不快些带路。”

“不等他们了?”

“他们还年轻,不急!”

夜岚笙:“……”

邵轻:“……”

下了坡,再往前走一些,便能见到涴月花了,同时那里也是涴月花守护兽的地盘,但凡靠近的活体,都会被那守护兽攻击。魏月零和魏月茗没有再前进,停下来等邵轻二人。

终于走了下坡,邵轻拉住夜岚笙,等他回过头,一本正经的与他道:“待会儿见到了涴月花,你不要动,寻个地方躲好。”

夜岚笙不解,“为何?”

“咳,”邵轻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只是道:“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

夜岚笙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与魏月零姐弟会合,几人才接着往前走。魏月零最先看到了那涴月树上的花朵,双目一亮,撒开小腿就跑了过去。

魏月茗也没有拦,自己的弟弟实力怎么样她再清楚不过,总得有个人去引那守护兽出来,魏月零最合适不过。

涴月树上仅仅结了一朵花,大红­色­的,在一片绿­色­中尤为两眼,轻易便能看到。魏月零飞了上去,小手离涴月花还有一寸之时,一条绿­色­的鞭子破空而来。魏月零目光微冷,迅速收回手,退了回去。

娇媚的声音随之而来,“何人竟敢觊觎老娘的涴月花!”

邵轻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抖掉了二两,赶紧踮起脚去捂夜岚笙的眼睛,嘴里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一股香气袭来,随后一抹婀娜的身影从涴月树后走了出来,寸缕不着,前凸后翘的身材毫不掩饰的展露出来。

“靠!”魏月零忍不住爆粗,鼻子一热,有什么东西留了下来。

魏月茗厌恶的蹙起眉头,手腕上的银丝­射­出,将魏月零扯了回来。

女子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将尾巴抓在手里把玩着,看了眼魏月零,不屑道:“大小。”随后目光落在魏月茗身上,撇嘴,“女人不要。”

最后,目光直接穿过了邵轻,看向夜岚笙,眼中桃花飞闪,声音娇媚得让人骨头酥软,“哟,有男人!”

女子上前了几步,与靠近夜岚笙,魏月茗腕上的银丝再次­射­出,绑在了树­干­上,拦住了女子的路。女子停下步子,没有再前进,目光紧胶着夜岚笙,柔软滑­嫩­的丁香小舌头伸出,舔了舔樱红的­唇­瓣。

岔开五指偷看了一眼的魏月零鼻血更加汹涌了,满脑子都是这女人好白好白好白好白……

邵轻瞪着那女子,“看什么看,这男人是老子的!”

“哦?”女子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邵轻的身上,上下打量邵轻一眼,不屑道:“长得没我漂亮,胸没我大,腰没我的细,你凭什么不给老娘男人。”

“就凭他是我的。”邵轻冷笑,“再说了,老子才不跟你这只猫妖比,识相的躲回你的老巢继续摆弄你的大黄瓜,否则老子定将你揍得你连黄瓜都拿不起来!”

“咳,咳。”魏月零回想起方才在温泉池外看到的画面,涨红了脸,咳嗽不止。邵轻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出来。

回味过来的魏月茗掩­唇­轻咳一声,脸颊亦浮上了两抹红晕。

“大黄瓜?”女子丢了尾巴,从身后摸出一根黄瓜模样的东西,“你是说这个?这可是个好东西,不如这样,我用这个与你换那男人,你看如何?

“换你姥姥个蛋!”邵轻炸毛,“老子今天不揍死你丫的,老子就不姓邵!”

话落,人已经闪到了女子面前,与她缠斗在了一起。

夜岚笙微眯着眼睛看向邵轻,目光紧锁着她,只要邵轻稍稍出现异样,他便立即过去。

“想不到才百年的猫妖,竟然修成了人形,料想是吸收了那温泉池灵气的缘故。”魏月茗抱着魏月零走到夜岚笙身旁,“这只猫妖识得使用媚.术,你们二人还是少看为妙。”

魏月零捂着鼻子,嘟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流鼻血!”

魏月茗凉凉的看着魏月零,“你若少看两眼,这鼻血指不定就止住了。”

魏月零:“……”

“这能怪我吗?都怪这只死猫妖,活了上百年了连穿衣服都不会!”魏月零愤愤道。

这时,打斗中的猫妖抽空接了魏月零的话,“穿什么衣服,那东西人类才穿。再说了,老娘穿了还要脱,这么麻烦做什么。”

魏月零:“……”这只猫妖,真不要脸!

“姑娘,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猫妖仍不死心的劝说邵轻,“老娘早前听闻这男子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又何必死守呢。”

邵轻咬牙,“头转过来,不许看老子的男人!”

“哦哦,这男人身材真好,想必做起来也很***吧?”猫妖眼中流光飞闪,­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深,光是想想那画面,克制不住的破碎嘤.咛从­唇­瓣溢出。

邵轻羞红了脸,怒气涌上脑门,暗自低喝一声:“血剑,给老子滚出来。”

血剑打着哈欠苏醒,瞧这场面,一下子来了­精­神,乐呵呵道:“这哪儿来的猫妖,身材不错。”

“错你个头,给老子松一松你的ρi股,挪到缚魂子铃哪儿,老子要揍死这猫妖!”

血剑的剑柄上滑落黑线,倒也听邵轻的话,挪开了一些,自动自觉去逗那缚魂子铃,让邵轻调用灵力。从前邵的灵力都是压制它的,现在它没和邵轻对着­干­,于是邵轻分了一半的灵力用来压制缚魂子铃,它若与缚魂子铃斗了起来,那么邵轻就能分出一半的灵力来使用。

“阿轻,你悠着点儿,这猫妖身材不错,杀了可惜。”

“滚!”

原­色­的灵力是最纯净的,对付猫妖这种浑身邪气的东西,最有用不过。猫妖将所有的修为都用在了幻化人形上,功夫并不算得上多高,没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公子公子,人家快被这女人打死了,你快来救救人家。”猫妖打不过,就想往夜岚笙那边逃,唯一得空的嘴也没忘用着,“公子,快救救人家,人家会好好报答你的。”

娇媚的声音传入夜岚笙耳中,夜岚笙紧绷着脸,额头上落下了细密的汗。他虽没有看猫妖,只是耳朵里听着那猫妖的声音,心神便不定了。心中一紧,迅速冥神,将听觉封上。

“这媚术委实厉害了些。”魏月茗蹙眉,将魏月零塞到夜岚笙怀中,几步上前加入了邵轻和猫妖的打斗之中。

猫妖见情况不妙,化回原身,稍稍轻松了一些,嘴里依旧不停的说着荤话,一句比一句露.骨。只是它成功定住了那两个男的,却将眼前的两名女子惹怒了,不多时便被邵轻和魏月茗擒住。

魏月茗扣住猫妖的脖子,邵轻一脚踩在猫妖的尾巴上,愤愤的骂道:“让你肖想老子的男人,踩死你踩死你!”

“哎哟!”猫妖终于害怕了,变回了人形,楚楚可怜的看着魏月茗,哽咽道:“姑娘,奴家知错了,涴月花给你们,求求你不要杀奴家。”

魏月茗朝魏月零递了个眼神,魏月零会意,捂着鼻子迅速去摘了那涴月花,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身侧的锦囊里。

“阿轻,别踩了。”魏月茗有些无奈的扯了扯邵轻的的手臂,“你还是快岚笙吧。”

她与邵轻无事,是因为是女子,这猫妖修炼的媚.术对女子无用,魏月零没事,大概是因为身子还小,没感觉,可夜岚笙可真真是个年轻的男子啊。

邵轻闻言一愣,也顾不得和这猫妖计较了,撒腿跑向夜岚笙,用袖子擦掉他额头上的汗,“你没事吧?”

夜岚笙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倒在了邵轻身上,低低道:“我没

事。”

他只是起先的时候没有防备中了猫妖的媚.术,后来意识到了心底开始躁动便立即封了听力,并无大碍。若放在以前,他定力大概会更强些,所谓从不去懂就从不会知,与邵轻在一起后,食髓知味,定力便也减弱了不少。

“瞧这模样,也不像没事。”猫妖转动着眼睛,一脸垂涎的看着夜岚笙,舔舔嘴­唇­,“这男子生得真好看,老娘修得人身二十年,在此处见过不少前来寻涴月花的男子,却没有一个比他生得更好看的。”

邵轻忍着再揍猫妖一顿的冲动,拉过夜岚笙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撑着他,“真的没事?”

“嗯,真的没事。”夜岚笙歪着脑袋轻蹭着邵轻的头。

邵轻差点儿吼出声来,“没事你的手放伸我衣服里面做什么?!”

175.【174】来搞笑的(3000+)

“没事你的手放伸我衣服里面做什么?!”

夜岚笙眼底闪动着笑意,薄­唇­凑到邵轻耳边,轻声道:“只是摸摸,没事。”

邵轻:“……窠”

魏月茗手一抖,差点儿让猫妖逃了。魏月零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和夜岚笙,“我说你们两个,光天化日的,收敛一点儿!燔”

“就是,也不收敛点儿!”猫妖­阴­阳怪气的附和。

夜岚笙呼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面­色­变得凝重,“有东西朝这边过来了。”

“是啊是啊,那臭蛇朝这边过来了。”猫妖再次附和,一双媚­色­转动的眼睛不停的在夜岚笙身上扫动。

邵轻跳到猫妖面前,笑得不怀好意,“你与那千年巨蟒打,谁能赢?”

“这不是废话吗?”猫妖翻了翻白眼,美丽的小脸上依旧是魅­色­一片,“怎么着那臭蛇也比老娘多活了八百多年,老娘怎是它的对手。”

邵轻却道:“你那媚.术不是针对异­性­的?我可记得巨蟒是雄­性­的。”

“什么?!”猫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想让我去勾.引那丑不拉几的蛇儿?”

邵轻秀眉扬起,冷声喝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去勾.引那蛇儿。”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猫妖哭丧着脸,娇声娇气的撒嗲,“人家不要去,那蛇儿不温柔,会伤了人家,况且,人家会怀孕的啦,人家一只漂亮的猫咪怎么能和那丑的不行的蛇儿玩杂.交呢,生出来的孩子万一是猫头蛇尾可怎么办哟……”

四人:“……”这只猫妖是来搞笑的吧?

魏月零歪着脑袋,脑海中浮现猫妖与那巨蟒那啥啥的场景,惊悚得浑身打了个冷战。魏月茗也不与这猫妖啰嗦,直接将猫妖拎了起来,将它按在涴月树上,邵轻见此,很有眼­色­的走到杂草丛里,抽了一根藤蔓出来,递给魏月茗。

“这藤蔓加持了我的灵力,料想以你的功力也挣脱不开。”魏月茗将猫妖绑好,退后两步,整好以暇的看着猫妖,“不过以那巨蟒的功力,弄你下来不成问题,好自为之吧。”

猫妖:“……”

几人没有多留,飞速朝林子深处而去。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夜岚笙和邵轻身上虽然都有伤,但经过邵轻处理后已无大碍,几人纷纷将身形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猫妖恋恋不舍的看着夜岚笙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仰头望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看的男子,要何年才能再次遇见哟!

“哟,快看,那里有个白花花的东西。”

“好像是个女的啊。”

“哇,那里好大!”

“嘶,腰也好细哟。”

“猫妖?”骊歌烦躁的瞪了身后的几条蛇一眼,突然有些后悔让这些蛇开口说话了。拖着尾巴扭身款款来到猫妖面前,眉头蹙起,“这谷中竟有修成人形的兽类。喂,你这猫妖好歹修成了人形,怎不穿衣服呢,你羞不羞?”

猫妖眼角媚­色­流转,瞟了眼骊歌伸手蠢蠢欲动的八条蛇,回想起方才魏月茗所说的话,视线落在骊歌身上,不屑的冷哼,“哪儿来的丑女人,哎哟,这还是女人嘛,胸脯竟然比我的小腹还平坦,要人家也生成这样,就不要活了啦。”

骊歌额角青筋一跳,­阴­测测几个字从黑紫­色­的­唇­边挤出:“你说谁?”

猫妖却没有再看骊歌,朝那八条蛇递了个媚眼儿,娇滴滴道:“八位蛇大哥,快救救人家,人家被绑的好疼。”

“哎哟,我看得心肝都疼了。”

“宝贝儿别怕,哥哥这就来解救你。”

“喂,老四你挤我做什么。”

“这猫姑娘是我看见的,你们都闪边儿去。”

……

骊歌面目狰狞的咬着牙,身侧的的手握得咯咯作响,才刚刚张口,还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身子忽然向前一倾,被那八条蠢蛇拖着往涴月树下跑,骊歌顿时花容失­色­。

“快给我停下了,停!”

这种时候那八条蛇哪里会理会骊歌,争先恐后的朝猫妖扑过去,唯恐落后了,被别的蛇儿抢先一步英雄救美。

176.【175】手绘册子(3000+)

“都怪你,银子没了。”

“嗯,”夜岚笙看了看脏兮兮的手,忍着没将她揽入怀中,只是低头蹭了蹭邵轻的额头,“你还有我。”

邵轻瞪他,“谁稀罕你啊,老子只要银子,你倒是给我银子呀!”

哪知夜岚笙一本正经道:“银子没有,孩子有很多,你要不要?窠”

邵轻:“……不必了,你把脸皮捡回来就好。”

老­妇­人这儿有三间房子,一间是她与老伴住的,另外两间是她的儿女住的,老­妇­人将那两间屋子收拾了一下,让邵轻他们住进去。

“阿轻,救命。”一团银­色­的东西朝邵轻扑了过来,险些将邵轻撞到。夜岚笙蹙眉,不语的看着魏月零,思索着下山后要想个办法将这团东西弄走,省的他总是缠着邵轻。

邵轻看着魏月零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脸,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柔声安慰:“没事儿,不过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罢了,你该庆幸ρi股没开花。”

魏月零包着一包眼泪,鼓着腮帮子控诉,“你还是不是我的好食友了?不是说我们一起吃过­鸡­腿和白粥,就是好食友了么,你骗我是不是?”

“哪个骗你了?”邵轻双目一瞪,将魏月零抱了起来,走到屋里,将他放在老旧的榻上,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熟­鸡­蛋,“看,知道你会挨打,我连这东西都帮你准备好了。”

魏月零踢脚,“我不吃­鸡­蛋!”

邵轻无辜的眨巴着眼睛,“这不是给你吃的。”

魏月零:“……”

夜岚笙洗­干­净手,正想进屋,魏月茗从转角处走了出来,面露疲惫。夜岚笙见此挑了挑眉,道:“零儿只是人小,年龄和心智都不小了,又何必将他管得这么严呢。”

魏月茗幽幽道:“你倒是说说,他去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若只是感兴趣看我不说什么呢,可你那小叔子他竟然还得动手画,你让我如何放任他不管?”

说到这事儿,夜岚笙想的不是魏月零如何知道这些的,早前邵轻拿给他看的那本,他只一看封面的字就知道是魏月零的杰作了,魏月零那般皮,这些年老往外跑,什么都不知道才奇怪。他现在满心想的是,册子里的内容虽不雅观,不过那些姿势倒是不错,还有最后几页的那几个,改天再试试。

邵轻与魏月茗睡一间房,夜岚笙则和魏月零一间,将就了一晚。天初初亮的时候,雨已经完全停了,几人告别了老­妇­人,邵轻没好意思将那几个铜板拿出来,倒是魏月茗,直接从头上拿下一支簪子,不由分说的塞给了老­妇­人,几人这才离开。

山下是一个小镇,几人问了路,又去当铺里当掉了魏月茗头上的最后一支簪子,买了三匹马和一些­干­粮,便往回若水镇的路而去。

魏月零怕魏月茗和夜岚笙给他穿小鞋,死缠着邵轻,要和邵轻坐同一匹马,邵轻自然不会拒绝。

幸好几人没跑太远,不过一个半日的路程,便回到了若水镇郊外。

“要找洗衍菇我们还需要经过京淮府,与这断风崖不是同一个方向,不如我们先去寻了天灵草再回去,如何?”邵轻提议。

夜岚笙沉吟半响,道:“姑姑你先和零儿回去,天灵草在断风崖上,我与阿轻去取便好。”

“好吧。”魏月茗也不坚持,将邵轻怀中睡着了的魏月零抱了过来,不放心的又叮嘱两人几句,方才策马离开。

邵轻和夜岚笙调转码头,回到断风崖上,原先他们绑在树旁的两匹马已经不在了。

邵轻下了马,拨开眼前的杂草,一块大石出现在两人面前。邵轻往石头上东摸摸西摸摸,突然用力一按,那石头轰隆一声,往侧边移开,一个幽深的洞­茓­立即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夜岚笙不由分说的,拉开邵轻,钻了进去。邵轻眼珠轻转,也跟着跳了下去,没忘按下一旁凸起的石子,将石道关上。

石道的尽头一株散发和荧光的草无风摇曳,夜岚笙并未直接过去取,警惕的望着四周,然而邵轻却直接越过他,将那天灵草连根拔了起来。

“阿轻!”

“不必担心,这天灵草的守护兽便是那九头巨蟒,只不过很多年前它被人打下了山崖,便没有再回来过了。”或者说,崖下的东西更好,它便弃了这天灵草,甘心在崖下呆着。

岚笙却不放心,紧绷着脸,拉着邵轻就往回走,“既然已经得手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回去的路上,邵轻问夜岚笙:“云寒死了,若云漠和楚风问起来,你当如何解释?”

“实话实说。”

邵轻却摇头,道:“不可。”

夜岚笙有些无奈,“那你要我如何说?”

邵轻想了想,“云寒跟了你这么久,没有功劳苦劳啊,现在人都死了,你就不要败坏人家名声了。”

败坏名声?夜岚笙哭笑不得,妥协道:“听你的。”

邵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城,夜岚笙放了邵轻的那匹马,将邵轻拉入怀中,策马往断风崖相反的方向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夜岚笙­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却没有答话。

马飞快的穿梭在林间,林子里的安静被有力的马蹄声踏破,所过之处鸟兽飞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蹄下的牺牲品。

不多时,马在一处湖畔停了下来,三面石壁环绕,另一面也有树木围着,脚底下是细软的沙子,耳边瀑布飞流而下的声音连绵不绝。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邵轻抓了一把沙子,用力一握,那沙子立即从指缝中倾泻而出。

夜岚笙将马绑好,回头看了眼邵轻,一言不发的开始凝聚结界。

他想做什么,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确实,当夜岚笙凝好了结界,柔声诱.惑邵轻脱.光衣服下水洗澡之后,邵轻便知道夜岚笙带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邵轻自是不从,力气不如男人的大动不了手那就动口啊,只是夜岚笙早有预谋,不说瀑布声太大,就连那跟碗似的笼罩下来的的结界,也将邵轻的抗议声掩盖了个一­干­二净。

好不容易等到身旁没有碍事的人,夜岚笙又怎肯放过邵轻,将昨日便想做的事情狠狠的做了又做,在太阳即将落山之时,终于一脸餍足的放过了邵轻。

邵轻哆嗦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乌黑的眸中水波未散,双手蓦地的抱住了树,回过头嗔怒的瞪着某人,“算我错看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夜岚笙当做没听到,散了结界,接了马绳,牵着马走到邵轻身边,眼底含着笑,“你是上.马,还是想留在这里过夜?”

过你妹的夜!在这儿过夜她还能活么!

于是邵轻飞快的爬上了马,夜岚笙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翻身上马,坐在邵轻身后。

邵轻揉着腰肢,打算不理夜岚笙,只是没一会儿自己就忍不住了,仰头看着夜岚笙完美的下巴弧线,问道:“我想了想,总觉得那银狼身旁的女童有些像凤阁那个死了的前右护法。”

夜岚笙道:“那孩子的年龄也不过两三岁左右,并不是不可能。”

邵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覆着夜岚笙不知何时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往右边移了一些,“这里,用力捏。”

夜岚笙勾起了­唇­角,听话的,用力捏……邵轻的腰。

两人赶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城,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剩商贩们收拾着东西,陆陆续续的离开。

傍晚时分的若水镇笼罩在一片炊烟之中,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阵饭香味,邵轻用力的吞了吞口水,肚子很很配合的咕咕响了起来。

“再忍一下,很快就到了。”夜岚笙说着,直接用手中长长的缰绳抽了一下马的臀部。

邵轻看着周围倒退的景­色­,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两人回到宅子,刚刚下马,老管家就跑了出来,给身旁的家丁递了个眼­色­,那家丁上前接过夜岚笙手中的缰绳。

老管家看着夜岚笙,欲言欲止。邵轻几步跳到老管家面前,呲牙笑道:“老管家,两日不见,你的胡子好像又多了些啊。”

老管家哭丧着脸,里面来了个刁蛮的祖宗,他的胡子能不多么,“夫人,主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邵轻眨了眨眼,扭头问夜岚笙,“你这管家怎么了?”

夜岚笙清冷的目光落在老管家身上,老管家正欲开口,一

声娇滴滴的声音从宅子里传了出来,“表哥,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人家了。”

177.【176】关门放狗(3000+)

“表哥,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人家了。”

邵轻抱着双臂,狠狠的抖了抖。听这声音,原来最娇媚得不是她得媳­妇­儿任笑,也不是断风崖下的猫妖,而是她相公这个表妹啊。

“漓香?”夜岚笙看着一阵风似的刮出来的粉衣女子,眉头轻轻蹙起燔。

夜漓香脸颊浮上两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扭捏着衣角,一双眼睛温润得能能滴出水来,“表哥,你终于回来了,人家等了你好久。窠”

“嗯,”夜岚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伸手环上邵轻的腰,淡淡道:“我的妻子,邵轻。叫表嫂。”

“妻子?”夜漓香嘴角僵住,蓦地抬起头来,似乎这才发现邵轻的存在,先是愣了一愣,旋即目光不善的打量了邵轻一眼,便移开目光,对夜岚笙撒娇道:“表哥,我亲手做了晚饭,快进来吧。”

邵轻眼底神­色­渐冷,似笑非笑的看着夜漓香。似察觉到了邵轻的情绪,安抚似的,夜岚笙放在邵轻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揽着邵轻走到老管家面前,“身上可有带银票?”

“哦,有。”老管家下意识摸了摸袖袋,拿出一沓银票递给夜岚笙。夜岚笙接过银票,并没有看,直接收入袖袋中,神­色­淡淡:“你与姑姑和零儿说一声,我和夫人住客栈。”

邵轻一愣,目光缓和了小脸,­唇­边浅浅的笑容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表哥!”夜漓香瞪了邵轻一眼,上前想要扯夜岚笙的袖子,夜岚笙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触碰,没有再多说一句,甚至多看夜漓香一眼,拉着邵轻转身就走。

夜漓香急的快哭出来了,魏月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夜漓香的身后,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扭头对老管家道:“老李,关门,放狗!”

“你说谁是狗?”夜漓香­阴­狠的目光瞪向魏月零,“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狗……”

约莫是魏月零的目光太过森寒,夜漓香咽下后面那两个字,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不过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冷笑道:“若我没记错,这宅子似乎是我们夜家的,你算哪根葱?”

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散发着森寒的气息,气氛一瞬压抑,老管家看了夜漓香一眼,走到魏月零身后,动作表明态度。夜漓香面子下不去,气急败坏的指了指老管家,又指了指魏月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就知道,这个长不大的小屁孩最可恶了,每次他一在,吃亏的总是她,明明她才是夜家的正统血脉,魏月零只是个私生子,凭什么都帮他不帮自己。

魏月零垂着脑袋,低低的笑了两声,迅速拉着老管家倒退两步,小手一甩,院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魏、月、零!”女子愤怒的尖叫声响彻整座院子的上空。

换了身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魏月茗微微蹙眉,正欲发生了什么事,一转身,便见魏月零出了房间,肩上一左一右挂着一个包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

“你拿包袱去哪里?”

魏月零冷着小脸,撇过头去不看魏月茗,“你带她来做什么?”

“我与她只是在半路上遇到,她便缠着我跟了过来。”魏月茗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她要跟着,难道我还能将她赶走不成?”

这夜漓香轻易动不得,在男还多女儿少的夜家身份贵不可言,即便是夜岚笙也不敢随意动他,更何况是背负了“私生子”之名的魏月零了。魏月零和她不对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平时能躲着就绝对不会见,见了也不会有愉快的事情发生。

魏月零抿了抿小嘴,没有说什么,背着包袱转身就走。魏月茗身形微晃,出现在魏月零面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小岚笙找阿轻不行吗!”魏月零抬起头瞪了魏月茗一眼,绕过她跑开了。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走到魏月茗身旁,恭敬的问:“大人,需要上饭菜吗?”

“端到我房里来吧,”魏月茗刚刚抬脚,又停了下来,侧过身子看着老管家,问:“他们两个可曾回来过?”

“方才回来了,在门口遇到了魏小姐,魏小姐不承认夫人,主子似乎生气了。”老管家如实道。

魏月茗点了点头,“嗯,你下去吧。”

在院门外急的跳脚的夜漓香抬脚正要踹门,门突

然从里面打开了,夜漓香­唇­角扬起得意的笑,鼻孔都快朝天了,哼哼道:“算你识……”

相字没出口,门又“砰”的一声合了起来,魏月零看也不看魏漓香一眼,绕过她直接就走。

瞅见魏月零背着包袱走了,夜漓香有些摸不着头脑,出于高傲,也没有去问,只当他是因为得罪了自己才走的,心情颇好的推开院门,哼着小曲儿走了进去。

不多时,宅子的上空再次回荡着夜漓香撕心裂肺的吼声:“啊!魏月零你个臭小鬼,我的菜啊!”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夜岚笙带着邵轻找了间客栈,要了两个房间。

店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邵轻将立即抓起快起,夹了一块瘦­肉­放进嘴里,咀嚼完后,颇为享受的点了点头,这才问夜岚笙:“你要两个房间做什么?”她可不认为夜岚笙是想要和她分房睡。

夜岚笙­唇­角噙了一抹笑,眼底流光潋滟,“与你分房睡,可信?”

“我信。”邵轻想也不想便道,“你一会儿吃完了出门时记得帮我带上房门。”

“真舍得?”夜岚笙漂亮的眼睛一瞬蒙上一层水光,紧抿着薄­唇­,落在邵轻眼中就是小媳­妇­儿受了委屈的样儿,邵轻顿时就肺疼了。

“其实,”邵轻咬着筷子,眼睛到处乱瞟,“也不是很舍得。”

夜岚笙眼底霎时间盛满了笑意,一双漂亮的眼睛让天地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邵轻轻咳一声,夹起一块半肥瘦的­肉­递到夜岚笙面前,正­色­道:“我从小有个愿望,那便是找一个能帮我咬掉肥­肉­让我天天吃瘦弱的相公。”

夜岚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头微微前倾,咬住筷子间的­肉­,没有松开,直接扯了出来,随后倾身,毫无预兆的吻上了邵轻的­唇­。

“砰——”

房门蓦地被人踢开,两人仍保持着­唇­瓣相贴的动作,夜岚笙侧眸,便见一道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额头青筋跳了跳。

魏月零愣了愣,显然没先到这两人正在办事,不过却没有半分退后的一丝,反而撒腿跑了过去,跪在了凳子上,半个身子趴在桌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人,笑嘻嘻道:“即时版什么的,本宫最喜欢了。”

邵轻整个人已经僵住,夜岚笙松开了邵轻,淡定的拿出帕子替邵轻擦了擦­唇­边的油渍,问魏月零道:“你出来姑姑可知道?”

“知道。”提起魏月茗,魏月零小脸瞬间沉了下来,“不要跟我提她,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夜岚笙深知魏月零的­性­子,知道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道:“自己下去让掌柜端方才上来,去隔壁的房间呆着。”

魏月零歪着脑袋,“你如何知道我会来?”

夜岚笙正欲开口,身旁突然响起“啪”地一声,邵轻愤怒的将筷子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桌上的碗碟连带魏月零都被震得抛了一下。夜岚笙和魏月零不明白邵轻突然抽的是什么风,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只见邵轻铁青着脸,咬牙吼道:“夜岚笙,你自己老实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夜岚笙挑了挑眉梢,看了眼那深深的嵌入了桌面的筷子,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邵轻的手,细细的查看有没有伤到。

“小岚笙对你做了什么?”魏月零双手撑在桌面上,捧着腮,若没有那快咧到耳朵的幸灾乐祸的笑,小模样儿倒是可爱得不行。

邵轻眼底含着泪,控诉:“他竟然给肥­肉­给我吃!”

魏月零:“……”

楼下大厅,柜台里敲打着算盘的掌柜往楼上看了一眼,暗暗将房号记着,心想着待他们退房一定要吩咐店里伙计将屋里的东西好好查看一番。

“掌柜,可还有空房间?”

大腹便便的白衣女子扶着一名脸­色­苍白的青衣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其中有几个的脸­色­都很惨淡,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178.【177】她当爹了(3000+)

掌柜连忙迎了出来,脸上堆起了笑容,“有,有。请问夫人需要几间?”

“两间上房,其他的你看着安排下去吧。”

“好咧好咧。”掌柜粗粗算了下人头,唤来两名正在打扫的伙计,吩咐他们待人去房间燔。

萧重燕下意识想扶萧丛月上楼,萧丛月淡淡道:“我能走,你顾好自己吧。”

萧重燕飞快的看了萧丛月一眼,没有说话,却依言收回了手。大长老看了眼二人,眉头皱起窠。

萧丛月和萧重燕及大长老随着伙计上了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几句谈话声,萧丛月身子蓦地僵住。

那个女子的声音,他是无论如何的忘记不了,就像是深入了骨髓。

“夜岚笙,你自己老实说,你对我做了什么?!”女子隐忍的低吼声传来,随后便是孩童稚­嫩­的声音:“小岚笙对你做了什么?”

女子委屈的控诉:“他给肥­肉­给我吃!”

声音到这里便隐了下去,萧丛月看向尽头处右边那扇紧闭的房门,眸光骤冷。萧重燕见萧丛月没有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没有看到什么,有些疑惑的扯了扯萧丛月的袖子。萧丛月回神,收回目光,淡淡的瞥了萧重燕一眼,转身进房,在他人看不见的袖子下,双拳紧攥,手背青筋毕露。

魏月零打开门,正好看见店小二要下楼,便喊住了他,吩咐他再弄一份饭菜上来,顺便再多拿一双筷子。店小二笑着连声应是,下楼时却在嘀咕今晚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厨房都已经关火了这下子又要重新开了。

“再看下去,饭菜就凉了。”夜岚笙拍了拍邵轻的小脑袋,将自己的筷子递给她。

邵轻没有接,委屈兮兮的瞪着夜岚笙,“你说,你日后还会不会骗我吃肥­肉­?”

“我保证,不会。”夜岚笙神情颇为无奈,“现在可以吃饭了?”

邵轻哼哼两声,接过筷子,埋头吃饭,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魏月零转身走回房时,见这两人又在眉来眼去,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没日没夜的恶心人,他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用过了饭菜,夜岚笙好不容易将魏月零哄到了隔壁的房间,一回房便见邵轻倚在窗户边,将手伸了出去,一只鸽子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邵轻从鸽子的叫上取下一个小竹筒,放飞了鸽子,将竹筒里的字条到了出来。

夜岚笙反手关上房门,走了过去,站在邵轻身后拥住了她,将下巴抵在邵轻的肩上。邵轻将字条展开,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几个字,歪七歪八,邵轻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过来。

邵轻道:“我媳­妇­儿和潇潇出龙门寻我了。”

夜岚笙几不可闻的蹙起了眉头,心里想的却是……碍事的人越来越多了。

**

风浪翻涌的码头,一艘大船缓缓的靠岸,船夫丢下绳索,守在下面的人立即跑过来将绳索绑在了木桩上,并搬来了梯子。

任笑苍白了脸­色­,在林潇潇的搀扶下了楼梯。林潇潇跑去码头附近的车夫那里租马车,任笑回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神­色­恍惚,手无意识的在小腹上轻抚着。

林潇潇走了回来,顺着任笑的视线看了一眼,淡淡道:“出龙门之前我已经给主子捎了信,走吧,”

提起邵轻,任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终于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目光中有初为人母的恬静柔和,“林姑娘,你说邵轻她愿不愿意当我孩子的便宜爹?”

林潇潇默了默,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以她看来,主子会接受这个孩子是必定的,她是那么善良心思柔软的一个人,只不过,恐怕要闹上一番。

毕竟这个绿帽子,不是谁都愿意带的。

任笑望着海面深呼吸了一口气,笑道:“走吧,我们快去告诉邵轻,她当爹了!”

林潇潇:“……”

**

翌日,夜岚笙醒来的时候,邵轻还在睡,夜岚笙吻了吻邵轻的发顶,轻缓的抽回手,下榻穿衣,就这昨夜的凉水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在夜岚笙关上房门的同时,走廊另一头的房间于此被打开,夜岚笙似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过去,与一双冷凝的双眸四目相对。

时间仿若静止了似的,若不是

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声,两人似乎就想这么僵持下去了。与萧丛月的面无表情不同,夜岚笙不动声­色­的在房门口上加了一个禁忌,­唇­角勾起浅浅的笑,那黑雾笼罩的眸子突然散开了雾,成功的察觉到那人的情绪波动后,黑雾又再次笼罩回来。

两人中间的房间门口突然被打开,小小的人儿睡眼朦胧的走了出来,看见了夜岚笙,扑了过去,啧啧着小嘴抱住了夜岚笙的腿,软蠕蠕道:“我饿了。”

夜岚笙收回目光,弯下身子将魏月零抱了起来,转身下楼。魏月零双手环着夜岚笙的的脖子,看向还站在门口的萧丛月,眨了眨眼,“那男子好生面熟。”

“他是凤阁的阁主的丈夫,凤阁的副阁主。”夜岚笙淡淡道。

魏月零恍然的点了点头,“阿轻还没醒吗?”

“嗯,许是太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萧丛月­阴­冷的目光紧盯着夜岚笙的背影,直至看不见,面上的表情即刻破冰,抬手一挥,一道气劲去掌心飞­射­而出,走廊尽头的架子应声破裂,连带摆在上面装饰用的花瓶也遭了殃。

夜岚笙功力深厚,自然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眼底浮现一丝得意的笑,立即被魏月零迅速的捕捉到了,一脸鄙夷的看着夜岚笙,“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夜岚笙笑容未敛,语气有些轻快,“故意什么?”

“故意在那个人面前说阿轻很累。”魏月零只是人小,心思可不小,夜岚笙打的如意算盘,他又怎会不知,在他看来,夜岚笙就是故意的。

夜岚笙蹙眉,淡淡的瞥了魏月零一眼,“奔波了几日,你不累?”

魏月零嗤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邵轻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了,夜岚笙半依在榻边,侧垂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邵轻的睡颜。

邵轻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夜岚笙的眼睛,后者一愣,旋即双眸便覆上了笑意。邵轻打了个哈哈,坐起身,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夜岚笙手中的人皮面具,下意识摸了摸脸蛋。

夜岚笙长臂一伸,将邵轻揽入怀中,轻蹭着她的鬓发低低道:“阿轻,吃过东西后我们便出发去寻那洗衍菇和焚湿骨吧。”

“怎么这么急?”邵轻寻了舒服的姿势,靠在夜岚笙怀中。

夜岚笙目光微闪,略略一想,道:“与其住在这客栈里诸多不便,倒不如去走走,你觉得如何?”

“听你的。”邵轻笑了笑,拉开夜岚笙的手,起身穿衣,只是床头床尾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包袱和原来的衣服,只是在榻边的矮凳上叠放着一套男装。邵轻疑惑的看向夜岚笙,夜岚笙轻声道:“路途凶险,女装多有不便,我方才出去替你买了一套男装。”

说着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张银质面具,递给邵轻,“人皮面具多带对皮肤不好,往后若非必要,戴着这个吧。”

邵轻接过面具看了看,调高了眉梢,“这是你的那张?”

夜岚笙但笑不语。邵轻眼珠眼珠,半跪起来,将面具带到了夜岚笙的脸上,正­色­道:“若当初在京淮府茶馆见到你时你戴着面具,我一定不会多看你一眼。”

夜岚笙:“……”

再出门时,邵轻已然变回了一个翩翩公子。满头青丝高高的束在头顶上,垂落在身后的发尾随着步子轻轻摇摆,女­性­的象征已然用束带绑起,加之邵轻身材本身就高挑,一身白­色­的衣袍包裹着身子虽显瘦小却不见半分女儿家的妖娆,脸上一张银质的面具将面容掩起,仅露出嘴巴和漂亮的下巴,保持着神秘却又隐约透露着美感。

邵轻对着身装扮颇为满意,甩了甩脑袋上束起的发,问身后的夜岚笙:“我这样,可俊?”

夜岚笙满目柔情的将邵轻凝望着,点了点头,温声道:“你最好看。”

魏月零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邵轻下楼时,萧重燕等人正在柜台前结账,邵轻停下步子,­唇­边的笑容僵住,慢慢的敛起了面上的表情。萧丛月似察觉到了什么,直直的朝邵轻望了过来,眼底幽深如墨。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别过后重逢该有的情绪,除了清冷,便是淡漠。

178.【178】只有师弟(3000+)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别过后重逢该有的情绪,除了清冷,便是淡漠。

“月哥哥?”萧重燕唤了声,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微微一愣之后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苍白。

等候在客栈门口的大长老和曹氏兄弟见萧重燕和萧丛月这么久都没有出来,便想走进。将将踏入门口,大长老便停下了步子,浑浊锐利目光直视着楼梯前对视的两人,眉头皱起燔。

“哥,那个人是邵轻。”曹安道。

曹柏点了点头,看了大长老一眼,心底冷笑窠。

魏月零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夜岚笙的脸­色­,有些奇怪他为何放任着自己的媳­妇­儿看别人。想了想,魏月零偷偷扯了扯夜岚笙的袖子,夜岚笙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别的动作。

收好了银子的掌柜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只是看着眼前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看他们佩刀带剑的,定是江湖人,而这些江湖人啊,讲起理来头头是道,不讲理的时候连猪狗都不如,他真怕这些人会打起来损了他的东西赶走他的客人啊。

“天下风云会又快开始了,你们的帮主可会去参加?”角落的那一桌几个男子没有注意到那边的动静,随意的闲聊了起来。

另一男子叹了一口气,道:“今年估计不会了,我们帮主从龙门参加了小姐的婚宴回来的路上,中了林家堡的埋伏,受了不轻的伤,现在帮里的大小事务都有二帮主看着呢。”

“听说今年不夜城也要参加这风云大会,这下子我看我们这些小帮小派出名的机会就更小了。”

“行了,这些虚名怎么着也落不到我们的头上了,还是快些吃饭吧,”

邵轻撇了撇嘴,收回目光,高傲的仰着脑袋,故意从萧重燕身边走过,冲她诡异的笑了笑,果然见到萧重燕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不由得通体畅快。

夜岚笙淡淡的看了萧丛月一眼,弯腰抱起魏月零,大步跟上邵轻。

方才还在自顾自聊天的两名男子似乎何时才注意到了萧丛月几人,压低声音道:“你看那边,是不是凤阁的两位的两位阁主?”

那人耸了耸肩,“不知道,我没见过。不过若是凤阁的阁主,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倒是觉得他对面的男子有些眼熟。”

“你没听说吗,任笑大婚那日,凤阁副阁主联合不夜城的城主乘乱闯入龙门的封印之地,被薄魇发现了,最后不夜城的人有幸逃走,而凤阁的那些人,全都被抓了起来。”

“哦?那薄尊主抓了萧副阁主,又为何将他放了?”斩草除根不是更好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约莫是与那个大腹便便的萧阁主有关吧。”

站在门口的大长老几人见邵轻走了出来,大长老冷哼一声,将搀扶着自己的曹氏两兄弟推开,周身戾气大盛。

邵轻在大长老一丈外停下脚步,整好以暇的看着刺猬似的竖起防备眼底杀意毕露的大长老,­唇­角微勾,“怎么,凤阁长老有事?”

“哼,龙门小儿,今日老夫定不会让你走出这扇门,一雪耻辱!!”大长老纵身朝邵轻扑了过去,两人立即打了起来,大厅内的百姓一阵糟乱,四处乱窜生怕祸及了自己。

曹氏兄弟凶神恶煞的堵在客栈门口,百姓不敢往门口逃,一窝蜂似的全都涌去了后院,正端饭菜上来的伙计一个闪躲不及,整个人被撞到在地,手中的饭菜洒了一地。

“可要去阻止?”魏月零话是这么问,只是那眼神分明再说“你要去阻止,别去阻止啊”。

夜岚笙如魏月零所愿,抱着他走到一边,目光落在柜台前的萧丛月身上,淡淡道:“先看看再说吧。”

萧重燕暗暗朝曹柏递了个眼神,曹柏会意,倏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加入了大长老和邵轻的打斗中。这下两个对一个,其中一个还是个活了半百的老骨头,邵轻不能使用灵力,越打越吃力。

大厅内碗碟桌椅翻飞,掌柜躲在柜台下,听着那一声声瓷瓦破碎的声音,心疼的­肉­抽。

一道青光闪过,***三人之间,大长老一惊,立即反手抓起曹柏的胳膊推开,这下战场变成了邵轻和萧丛月的。

曹柏下意识看了萧重燕一眼,只见她紧盯着那两人的身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好先按兵不动。

大厅中央,满地的狼藉上,一青一白的两道身影速度快得忽闪忽现

,却不难看出两人的武功招数居然非常相似。

角落有男子低呼:“我没看错吧,这两人的武功套路居然这么相似?”

眼前的对手换成了萧丛月,邵轻只是微微一愣后,出招反而更加凌厉了,仿若将眼前的人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虽然两人的关系不至于到不共戴天的地步。

萧丛月淡漠的声音传入邵轻的脑海中:“你与他在一起了?”

“与你何­干­!”邵轻瞪了他一眼,迅速逼近,抬脚就朝萧丛月的胯下踹去。

萧丛月眼角轻抽,淡定的侧身闪开,继续道:“悦儿,听我一句,离开他,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邵轻怒了,牙齿咯咯作响,大吼出声:“滚!”

萧丛月面­色­微变。

这时夜岚笙动了,身子微弯将魏月零放了下来,下一瞬人已经出现在邵轻身边,掌心挥出一道凌厉的气劲,将打斗的人隔开,拉住邵轻的手臂迅速倒退了几步,冰冷的目光落在萧丛月身上,杀意一闪即逝。

萧丛月微微蹙眉,旋即轻笑出声,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扇子,风度翩翩的摇晃了两下,嘴角噙着笑,“悦儿,多年未见,你的功夫长进了啊。”

感觉到身侧的男子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邵轻安抚似的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冷凝的目光转向萧重燕,只一眼便又移回了萧丛月身上,“这里没什么悦儿,萧副阁主如此在自己的夫人面前与一名陌生男子套近乎,可好?”

萧丛月依旧在笑,“师兄妹一场,非要这么见外?”

邵轻面­色­微冷,目光不善的打量着萧丛月,世人都知萧丛月只有一个师妹,他这样做,到底是想做什么?

夜岚笙冷声道:“萧副阁主怕是认错人了,我们阿轻只有一个师弟,没有师兄。”

萧丛月嘴角僵住,袖下的手用力的握起,手背青筋毕露。

只有一个师弟……

萧重燕身子晃了晃,额头有细汗滑落,“月哥哥,我肚子疼……”

萧丛月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暗­色­,缓步走到萧重燕面前,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在两人踏出门口之前,邵轻森寒如来自炼狱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萧阁主,你最好能怀一辈子的孕!”

萧重燕身子一颤,这回肚子是真的疼了。

萧丛月没有回头,淡淡道:“承邵公子吉言,告辞。”

大长老和曹氏兄弟见自家阁主走了,也不多留,大长老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便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出莫名其妙的打戏就此落幕,有胆大的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有掌柜和伙计们,看着满地的狼藉哭丧了脸。

一个银袋从天而降,落在了柜台上,掌柜瞪大了眼睛,立即伸手将银袋抓了回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对着夜岚笙躬了躬身子,“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角落里,两个男子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一人手里一把瓜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邵轻转过身,冲魏月零招了招手,“小零儿,走吧。”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萧轻悦呢,原来是认错人了。”他就觉得奇怪,萧轻悦明明都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又活过来了呢,退一步来说,就算活过来了,早就回凤阁当阁主了,哪儿轮得到萧重燕。

“他是不是萧轻悦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他就是我们虎头帮的姑爷。”他们家的姑爷可不就是叫邵轻嘛,方才他可听到他身旁的男子唤他做阿轻了。他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他可是在凤阁阁主大婚上远远的见过他一次的,那时他的那柄扇子,可是绝倒了一片人,事后他们还没少将这当成饭后话题呢。

出了客栈,漫无目的的走了两条街后,邵轻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夜岚笙,问道:“你们早知他们也在了对不对?”

180.【179】说与不说(3000+)

“你们早知他们也在了对不对?”

夜岚笙面无表情:“今早出门是遇到过。”

魏月零面无表情:“昨天晚上出门见过。窠”

邵轻也面无表情:“那你们为何不与我说?燔”

夜岚笙蹙眉:“你想做什么?”

魏月零也蹙眉:“为何要与你说。”

“你们真是……”邵轻扶额,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夜黑风高大好的机会竟然给你们弄跑了!”

魏月零歪头看着夜岚笙,“你媳­妇­儿什么意思?”

夜岚笙默了默,眸中瞬间溢满了笑意,:“我若没猜错,她是打算去那两人面前走一圈,给那两人添堵让他们彻夜难眠。”

邵轻:“……”

邵轻等人离开客栈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车夫下来后,车帘子被人从里面撩起,首先下来的是一名眉目英气的女子,女子在马车前站定,将里面的另一人扶了出来。

任笑仰头看着眼前的客栈牌匾,颦眉问道:“邵轻说的是这里?”

“字条上确实写的是这间客栈。”林潇潇也觉得有些奇怪,这客栈里面一片狼藉,应是经过了打斗,不知与主子他们有没有关系?

任笑道:“先进去再说吧,一会找个伙计来问问便知。”

林潇潇点头,“嗯,好。”

“唉,你们我们这是倒了什么霉呢,看着乱的,恐怕得收拾一天了。”伙计抱怨。

掌柜走了过来,将一块抹布丢在了伙计的头上,瞪眼道:“唉声叹气做什么,好不快些收拾,耽误了生意,看我不扣你们的工钱!”

“掌柜。”

女子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掌柜立即转身,条件反­射­的堆起了笑,“两位姑娘是要住店吗?”

“嗯,两间上房。”林潇潇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掌柜。

掌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店都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有人来住店,当即笑呵呵的接过,大掌用力拍了一下伙计的脑袋,恶声道:“还不快些客人上去?”

“是,是。”伙计抱着脑袋,唯唯诺诺的应道,对林潇潇和任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姑娘,这边请。”

“小姐?”

男子从楼上跑了下楼来,他身后一个男子哼哼道:“我就说了是你们家小姐了,你居然不相信。”

“阿超?”任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熟人,愣了一愣,旋即问道:“阿超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出来办些事。对了小姐,你是来找姑爷的吗,他刚刚离开了。”

林潇潇连忙问:“他可有说去哪里了”

阿超疑惑的看了林潇潇一眼,“你是……凤阁的?”

林潇潇神­色­淡淡,“现在不是了。”

另一男子阿豪倚在楼梯扶手上,适时Сhā了话,“你们还是先上来再说吧。”

上了楼,伙计下去后,阿超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与任笑说了一说,阿豪在一旁时不时的补充一两句。

“我去找她。”林潇潇听完,就坐不住了,她是知道萧重燕心里的算计的,她要尽快去找邵轻才行。

任笑略微沉吟了一下,道:“我与你一起去吧。”

闻言阿超和阿豪相视一眼,阿超站了起来,对着任笑拱手道:“小姐,属下愿随小姐左右。”

阿豪也道:“邵夫人,我与阿超是功过生死的兄弟,他的主子便是我的主子,反正我近日闲来无事,我也愿意陪你去找邵公子。”

任笑想了想,便答应了,“好吧。”

“谢小姐。”

“谢邵夫人。”

在出发去京淮府之前,邵轻决定还是先回宅子与魏月茗说一声,毕竟魏月茗是长辈,总不能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夜岚笙和魏月零想起宅子里的那个人,有些不大乐意,只是不乐意归不乐意,三人中说事的人是邵轻,没他们两人抗议的份儿。

出来开门

的还是老管家,老管家一见夜岚笙和魏月零,顿时就老泪纵横,他们不在的这个夜里,宅子里可没一刻是安生的,接二连三的有下人来找他哭诉那位小姐的恶行,他都快愁出白头发了。

“哎哟,主子,少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管家看见邵轻,愣了愣“这位是?”

邵轻豪气的冲着老管家拱了拱手,道:“在下邵轻。”

老管家蹙眉,他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魏月零看出了老管家的疑惑,看在他尽心尽力的服侍他们,大发慈悲的解释道:“她是你们家主子的娘子。”

“原来是夫人啊。”老管家恍然,眼底尽是和善的笑意,“夫人做男儿打扮,老朽都认不出来了。”

邵轻呲牙笑了笑,“好说好说,这说明我这打扮还是很成功的。”

“大人。”楚风和云漠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分别朝邵轻和魏月零拱了拱手,唤了声:“夫人,殿下。”

夜岚笙眸­色­清淡,“去哪里了?”

楚风和云漠相视一眼,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齐齐跪了下来。楚风道:“昨日傍晚属下与云漠一同外出帮管家采购,不想遇到了重伤的云寒。他将崖底下的事情与我们说了,他说他对不起夫人和大人,他虽苟活了但若夫人和大人要他的命,他会毫不犹豫的奉上。”

“他竟然没死?”邵轻觉得有些惊奇,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从遍地都是怪兽的崖底下逃回来,这本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夜岚笙冷声道:“本座不想再见到他。”任何伤害邵轻的人,他都不会放过,看在云寒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却并不代表他日后还愿意见到他。

夜岚笙说罢,便抱着魏月零牵着邵轻的手绕过两人走进了宅子,老管家看了那两人一眼,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几人刚刚走进大厅,夜漓香便闻讯赶了过来,完全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殷勤的替夜岚笙倒了杯茶,娇滴滴道:“表哥请喝茶。”

夜岚笙没有接,走到主位坐下,目光越过夜漓香,看向那倚在门边的女子,面­色­缓和了下来,轻声唤道:“姑姑。”

“哼!”魏月零飞快的看了魏月茗一眼,别扭过头去,从夜岚笙的腿上跳了下来,跑到邵轻面前手脚比用的爬上了邵轻的腿,整个人就巴在了邵轻身上,小脸埋在邵轻胸口,一动不动。

邵轻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脑袋,抱紧了他,浅浅的笑了笑。魏月茗从魏月零身上收回目光,看不清情绪的双目转向夜岚笙,淡声问道:“可是决定要出发了?”

“嗯,”夜岚笙点头,“早些去将那些东西寻了,零儿或许可以少受一日的苦。”

魏月茗蹙眉,“城里有事,我需回去一趟,便不陪你们了。只是你们三个就有两个受了伤,路上恐怕不安全,不如待伤好后再出发吧,也不差在这一时了。”

夜漓香忍不住Сhā口道:“表哥,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夜岚笙没有理会夜漓香,对魏月茗道:“无碍,多注意些行事低调些便可。”

话虽如此,只是他们三人无论是哪一个,身上的尊贵气质都是无法乔装掩盖的,想要不引人注意,恐怕不太容易。

这时魏月零抬起头来,对邵轻道:“你告诉门口那个人,本宫一个人能抵两个小岚笙,叫她不要瞎­操­心了,识相的就将人带走。”

邵轻嘴角瞅了瞅,转头看向魏月茗,只见魏月茗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夜漓香的身上,只是后者似乎并没有理会她,一双眼睛紧盯着夜岚笙。

“表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说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夜漓香气得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候在一旁的云漠捅了捅楚风的胳膊,楚风白了云漠一眼,上前一步,朝着夜岚笙拱手道:“大人,属下与云漠二人请求同行。”

夜岚笙没有立即回答,询问的目光落在邵轻身上,邵轻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你看我做什么?他们二人要去我还能拦着不成。不过我还是要事先说一声,人多反而太引人注目,况且楚风你们别忘了,有个人还等着你们呢。”

下意识想到了云寒,楚风和云漠面­色­微微发白,没有再说话。

夜漓香这时才看到了邵轻,秀眉颦起,高傲的目光扫了邵轻一遍,像是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的尖叫一声,羞怒的指着邵

轻:“是你?!”

【无比纯洁的177被吞了,不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QAQ】

181.【180】无题无题(3000+)

(“是你?!”)

邵轻抬头,冲夜漓香勾­唇­一笑,拱手道:“正是在下,洄城一别数月,夜姑娘别来无恙?”

嚣张跋邑的夜漓香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看得厅内的人很是惊奇窠。

“你见过那疯女人?”魏月零问出了在座所有人的疑问,怎知邵轻只是笑了笑,便对夜岚笙道:“天­色­已晚,我们现在这里歇一晚,待明日一早再出发吧。燔”

夜岚笙自然不会有意见,老管家见此,连忙退下去吩咐厨房准备众人的晚饭,魏月茗见无事,便回房去了。

“阿轻,我尿急。”魏月零可怜兮兮的仰起脑袋看着邵轻,立即招来夜岚笙不悦的一眼。

“好吧,我带你去。”邵轻说着,抱着魏月零走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夜岚笙以及楚风云漠三人,夜岚笙目光淡淡的扫过两人,眉梢挑起,“还有事?”

楚风道:“大人,方才我们回来时在街上遇见了凤阁的两位阁主,萧副阁主说想与大人你见一面,他说此事事关夫人。”

“不见。”夜岚笙淡淡的道了句,便不再理会几人。与他们在这里讨论萧丛月,还不如去陪自己的夫人聊聊天呢。

楚风与云漠相似一眼,云漠耸了耸肩,也跟着走了出去。

夜间的时候,趁着夜岚笙去洗澡,邵轻从房间里拿了个枕头出来,与老管家交代一声,以免夜岚笙找不到人后,便去了魏月茗的房里。

夜岚笙回来时得知邵轻去找魏月茗后,并没有说什么。魏月零却转动着眼珠子,趁夜岚笙不备,溜进了夜岚笙的房里。

“你不回去睡呆我这里做什么?”夜岚笙反手关上房门,走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雀占鸠巢的魏月零。

魏月零往被子里缩了缩,软蠕蠕道:“小岚笙,人家都好多年没有与你一起睡了,你怎么忍心赶我走。”

盯着魏月零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看了半响,夜岚笙最终败下阵来,一言不发的脱鞋上榻。

这夜,异常的平静。

次日天初初亮,邵轻便来敲响了夜岚笙的房门,才敲了一下,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仅着着里衣的夜岚笙退后一步,让邵轻走了进来,大手一挥,房门再次被关上。

夜岚笙颇觉好笑,“什么时候你回房间,也需要敲门了?”

“我这是礼貌。”邵轻翻了翻白眼,走到榻边,不由分说的将团成一团的魏月零拽了起来,“小零儿,快些起来,再睡我们就不等你了。”

“不要动,不要不要动。”魏月零喃喃道,挥开邵轻的手,翻了个身,抱着棉被又继续睡,“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邵轻嘴角一抽,直接捏着魏月零的领子将他拎了起来,从屏风下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眼角的余光瞥见夜岚笙站着没动,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还要不要走了?快些梳洗穿衣服出来吧。”

夜岚笙挑眉,­唇­角勾起邪肆的笑,“遵命,夜夫人。”

刚刚踏出房门口的邵轻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将魏月零丢了出去。

老管家早已替几人准备好了­干­粮,马车也停放在了宅子门口,云漠牵着马,与坐在马车横梁上的楚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

“夫人,殿下。”楚风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拎着睡眼朦胧还抱着枕头的魏月零出来了,嘴角抽了抽,赶忙跳了下来,让到一边,替邵轻撩起车帘子。

邵轻钻进车厢,将魏月零放了进去后,又将脑袋伸了出来,扶了扶脸上的面具,道:“我现在是做男子打扮,出门在外不要喊我夫人。”

云漠最快反应过来,笑着拱了拱手,“是,邵公子。”

“嗯。”邵轻满意的朝云漠竖起了大拇指,将脑袋缩了回去,只是没一会儿,又伸了出来,冷不丁的问:“你们两个也跟着一起去?”

楚风点头,道:“我们商量过了,留在云寒身边也做不了什么,前祭司答应了安排云寒的去处,我们二人还是跟在大人和夫人的身边吧。”

邵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将团成团的魏月零连带枕头一起抱在了怀中,熟睡中的魏月零下意识往邵轻怀里蹭了蹭,啧啧了两下嘴巴,便又熟

睡了过去。

不多时,夜岚笙便走了出来,却不是一个人,后面还跟着夜漓香。夜岚笙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夜漓香也想跟着钻进去,楚风移了移步子,拦住了她。

夜漓香瞪眼,“你拦着我做什么?表哥已经答应了让我随行了。”

坐在马车里的夜岚笙察觉到了邵轻头来的目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无声道:“我什么也没说,更没有答应她。”

楚风面无表情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夜漓香蛮横的撞开楚风,爬上了马车。

楚风不敢动她,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大人,不是做属下的不拦着,而是这个人物太厉害了,他们拦不住啊。

夜漓香撩开车帘,先是看到了躺在中间呼呼大睡的魏月零,微微蹙起眉头,再是看到了带着面具的邵轻,身子僵了一下,僵硬的扭头脑袋,看了面无表情的夜岚笙,一咬牙,硬是钻了进去。

夜岚笙在夜漓香靠过来之前,绕到对面,在邵轻身旁坐下,合上眼帘假寐。邵轻见此觉得有些好笑,如此明显的拒绝,让对面的姑娘气得脸都青了,却硬是不敢发作,夜岚笙真是……太讨她的欢喜了。

只是夜漓香不敢冲夜岚笙和邵轻发作,不代表别人不会成炮灰,只见夜姑娘撩起帘子,将脑袋伸了出去,就冲楚风吼道:“你怎么当人属下的,主子们都上来了你怎么还不出发?”

楚风:“……”主子不发话,他敢自作主张么?

马车驶离后,魏月茗背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老管家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

“管家送到这里吧。”魏月茗接过家丁递来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云寒的事情,还需劳烦管家费心了。”

老管家立即道:“不麻烦不麻烦,大人路上小心。”

魏月茗轻轻的应了声,鞭子狠狠的在马臀上抽了一下,马嘶吼了一声,疾驰而去。

老管家站在门口,看着魏月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正欲回宅子,女子低沉的身影在身后响起,唤住了他。

“老人家,请留步。”

老管家回过身,打量了眼前的两男两女一眼,警惕的问道:“姑娘有何事?”

林潇潇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老管家,这宅子里可有一个叫邵轻的女子?”

老管家拧起了眉头,道:“这里没什么叫邵轻的人,只有老朽一个糟老头子。”说罢,老管家示意家丁跟上来,两人进了宅子,大门随后便被关上了。

任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也不在这里啊。”

阿超道:“小姐,如今你有身孕在身,不便在外多加逗留,不如我们先回客栈,等会儿我与阿豪再出来探一下消息吧。”阿豪在一旁附和的点了点头。

“也只有这样了。”任笑抬步想走,林潇潇突然几步上前拦住了她,浑身张开了警戒。任笑侧了侧身子,便见一青衣公子立在几人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阿超和阿豪相视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任笑身边,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的视线越过站在最前面的林潇潇看向任笑,声音温和谦虚听不出一丝恶意:“几位可是在找邵轻?”

“原来是萧副阁主。”任笑拍了拍林潇潇的肩膀,示意她让开。林潇潇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萧丛月并没有认出她,林潇潇深深的看了萧丛月一眼,侧身让开。

任笑打量了萧丛月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就知道伤还未痊愈,虽虎头帮与凤阁素来无怨,可她听说了她与邵轻大婚那日,却是邵轻亲自将他们凤阁的人拦住的,这萧丛月看起来翩翩君子模样,一副什么都不计较的样子,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会不会寻仇呢。

“萧副阁主也在找我相公?”任笑试探的问道。

萧丛月笑得温和,解释道:“邵夫人别误会,我今日出现在这里,寻的并不是邵轻,更没有寻她血仇的意思。”

任笑并没有放下戒心,又问道:“敢问萧副阁主寻的是何人?”

萧丛月扫了任笑身侧的几人一眼,薄­唇­轻吐出几个字:“不夜城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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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计费:在这个寒冷的冬日,吃着分分

钟虐我三千遍的稿费每日默默的用三个小时憋出三千字,这感觉真是醉了QAQ~~~郑重承诺本文绝对不弃,愿意看下去的亲们,就让我们互相折磨下去吧~~~~(ˉ﹃ˉ)】

182.【181】许家兄弟(3000+)

天气转凉,魏月零越来越嗜睡,常常在睡梦中瑟瑟发抖,周身冒寒气,不多时夜漓香就受不了了,瞪了魏月零一眼,钻出了车厢燔。

邵轻将冰块似得魏月零塞给夜岚笙,搓了搓胳膊,“他这样下去,会不会冻坏?”

夜岚笙眉头蹙起,对外面的楚风道:“附近可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

几人前往京淮府并没有走官道,抄的是人烟稀少的小路。

刚巧先行一步探路的云漠回来了,听到夜岚笙问话,当即道:“大人,再往前走三里路便是官道,那里正好有所民驿。”

楚风神­色­凝重,“大人,要不要先将身后的人甩开?窠”

自打若水镇出来,便有人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只不过他们并没有靠近,几人也没有理会。

夜岚笙正欲开口,邵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容拒绝道:“这几人是冲我而来的,我出去会会他们。”还没等夜岚笙说什么,邵轻已经钻出了车厢,夜岚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好道:“小心一些。”

楚风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夜漓香挪了挪身子让到一边,忍不住道:“你充当什么大头鬼,再不快些今夜就得露宿荒野了。”

邵轻耸了耸肩膀,“若不先收拾后面那几个人,你就是到了那里也住不安稳。”

夜漓香一听,猛地站了起来,刷的抽出来腰间的鞭子,“姑­奶­­奶­倒是想看看,谁那么不识好歹!”

“……”邵轻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阻止,那个姑­奶­­奶­已经跳上了车厢顶,吼声被内力扩散了出去:“躲在暗处藏头藏尾的做什么,有本事给姑­奶­­奶­我滚出来,看我不抽死你们。”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了窸窣的响声,略显狼狈的两个男子苍白着脸走了出来,瘦弱的男子问一样粗壮的男子,“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躲在这里的?”

粗壮的男子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不知。”

“你们是谁?”夜漓香上下打量了那两人一眼,秀眉颦起,“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有何意图?”

邵轻双手环胸倚在马车上,挑了挑眉。这两人正是他们在前往若水镇的路上遇到的许家兄弟,却并不是一路跟踪着他们的人。只是这两人不是要上京赶考么,虽从若水镇上京必须经过京淮府,可这么些天都过去了这两人怎么还在这里?

许知财不明所以,“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兄弟二人自昨夜起便一直呆在这里,又怎会跟了姑娘一路呢?”

“不是你们?”夜漓香显然不相信,“这附近除了你二人鬼鬼祟祟的,可没有别的人。”

许知财还想解释,许知富拉住他,淡淡道:“走吧。”

兄弟两人钻回草丛里摸索了一阵子,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只一会儿,两人便一人背着一个书篓走了出来。

夜漓香见此怒了,从车厢上跳了下来,挥鞭子就朝两人打了过去。许知富眸光一厉,迅速挡在了许知财面前,徒手抓住了夜漓香的鞭子。

“臭男人,松开我的鞭子。”夜漓香用力的抽回鞭子,无奈力道不够,鞭子没抽回来,人却被拉得往前了几步,“臭男人,再说一遍,放开我的鞭子!”

许知富蹙眉,正­色­道:“不臭。”

夜漓香一愣,旋即恼羞成怒,“谁管你臭不臭,快松手!”

许知富却摇头,“不松。”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有可能会再挥鞭子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着鞭子没收了。

“你,你!”夜漓香气歪了鼻子,这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她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她死都不会松手。

倚在马车旁的邵轻笑得快岔了气,脸上的面具也歪了。夜岚笙下了马车,替邵轻端了端脸上的面具,这才望向许家兄弟二人,不悦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很显然,夜岚笙不待见他们。邵轻踮起脚尖在夜岚笙的腮边亲了一下,笑道:“先看看再说,权当是看戏。”

夜岚笙瞬间就缓和了面­色­,伸手环上了邵轻的腰,凉凉的朝旁边扫了一眼,楚风和云漠立即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原来这个姑娘是公子的朋友啊。”许知财显然是认出了夜岚笙,“公子可否让你的朋友收手,放过我二人?”

夜岚笙淡声喝道:“漓香

,回来。”

“表哥!”夜漓香气得跺脚,“这个臭男人他不肯松手,我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啊。”

夜岚笙的目光移到了许知富的身上,许知富迟疑了一下,看向许知财,后者点了点头,许知富这才松开了手,却也涨了心眼,拉住许知财迅速倒退几步,险险如破空打下的鞭子擦身而过。

虽没有打中,夜漓香看着兄弟俩狼狈躲开的模样,气也消了一大半,哼哼了两声,将鞭子盘回了腰间,“下次别再出现在本姑娘面前,不然见你们一次,抽你们一次。”

夜漓香转身走向马车,邵轻立即敛起­唇­边的笑容,轻咳了一声,想起这兄弟俩可能认不出自己,于是对着许家兄弟拱了拱手,明知故问:“两位公子可是要上京赶考?在下记得如今离科举考试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啊。”

“大侠有所不知,”许知财叹了一口气,“我们提前上京并不只是为了赶开春的科举考试,更是因为要赶外祖母的大寿,却不想路途坎坷,一再阻碍了行程。”

邵轻问:“那你们二人躲在着草丛里是?”

许知财看了身旁的许知富一眼,道:“我们昨夜在这里歇息,可今早正打算继续赶路的时候,却见到了五个奇怪的人从这里路过,吓得我们兄弟二人躲在这里不敢出来。”

许知财说着,拨开草丛,那下面竟然是个洞口。

“五个什么人?”邵轻有些好奇了,“公子可否详细一说?”

许知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迟疑了半响,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小生还是与你们说吧,也好让你们遇到时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早上正打算从洞口出来,这小路上走来了一男一女,其中一名女子有一双绿眼睛,身上长满了奇怪的花朵儿,手里还抱着一只婴孩的胳膊啃食。”

“啊!”夜漓香吓得脸­色­苍白,一头扎进了车厢里。

邵轻和夜岚笙相视一眼,邵轻问:“还有三个呢?”

“那一男一女走后,我兄弟二人依旧躲在洞口,直到觉得他们走得够远了这才走了出来,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又来了一辆马车,驾马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婆子,还有一个浑身赤.­祼­身后长着尾巴的女子坐在马背上,车厢里还坐着一个同样绿眼睛的女子,一条蛇尾巴从露在车帘子外面。”

这些个吓得许家两兄弟不轻的人敲好邵轻几人都分别见过,那些东西的实力邵轻等人是知道的,邵轻不禁疑惑的问:“那你们是如何躲得过他们的?”

许知财倒也不藏着,朝许知富递了个眼神,许知富立即从袖袋里拿出了两张符纸,许知财接了过来,道:“我们兄弟二人曾得高人赠予此宝物,在此符上撒一滴酒水,这符纸便能发挥功效将我二人隐藏起来。”

夜岚笙淡淡的睨了眼许知财手中的符纸,低声对邵轻道:“是隐身符,隐族人的东西。”

“嗯。”邵轻点了点头。她自然是隐族人的,早些年她有给隐族的人治过病,那个隐族的人也是送了她一张隐身符作为报答,只不过后来那隐身符随着她掉落血池毁去了。

顾名思义,隐族是一个可以将自己的身子在光天白日之下隐起来的种族。隐族人亦正亦邪,却极少在江湖中走动,隐身符虽出自隐族,可却不是任何一个隐族人都有的,这东西制作很是困难,也算得上是宝贵的东西。

许知财迟疑了一下,问道:“冒昧一问,几位可是要去京淮府?”

邵轻点头,“正是。”许知财看着几人,欲言欲止。邵轻笑道:“公子但说无妨。”

许知财紧蹙的眉头松开,拱了拱手,“不知几位公子可否容我们兄弟二人同行?”许知富闻言,扭头看了许知财一眼。

“这个……”邵轻看向夜岚笙,夜岚笙浅浅一笑,道:“随你。”

邵轻倒是无所谓,便道:“我们的马车最多只可再容一人,公子倒可以与我们一同挤马车,不过令弟可要在外面替我们驾马车了。”

许家兄弟拱手言谢:“谢过几位大侠。”

“啊!”

马车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邵轻推开夜岚笙,撩起帘子一看,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

【此处不计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前几章,那些错别字,真是ORZ...谢谢筱雯baby和痞家露子不知连续

送了多少天的咖啡~~~】

183.【182】一家三口(3000+)

马车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邵轻推开夜岚笙,撩起帘子一看,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

车厢里,魏月零睡眼惺忪的抱着枕头,夜漓香面­色­铁青的捏着湿漉漉的裙摆,两人身下,是一滩暗­色­的水迹。

小屁孩竟然尿床了燔!

邵轻额角滑落黑线,颇为同情的看了夜漓香一眼。

夜漓香气得浑身颤抖,瞪大着眼睛似要用目光将魏月零杀死似的,“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还……窠”

邵轻冷了脸­色­,正欲开口,冷喝声突然从头顶上传来,“夜漓香!”

夜漓香缩了缩脖子,委屈道:“这本来就是事实嘛,表哥你看我的裙子,这让我怎么穿嘛。”

邵轻看着魏月零抱着枕头,寒着小脸却隐忍不语的模样,忍不住对夜漓香又厌恶了几分,淡淡的瞥了夜漓香一眼,探过身子,将魏月零抱了出来。魏月零愣愣的看着邵轻,只见后者柔和的冲他一笑,魏月零当即就红了眼眶,伸出了胖乎乎的手臂,抱住了邵轻的脖子。

许家兄弟相视一眼,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倒也没有越矩去询问,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是我叫你来的?”夜岚笙冷冷的看了夜漓香一眼,从邵轻怀中将魏月零抱了过来,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

邵轻点了点头,夜岚笙这才抱着魏月零走向不远处的杂草丛里。

夜漓香扁着小嘴将半个身子伸出了马车,下半身躲在马车里,指着楚风,道:“喂,快将你的外袍脱下来给本小姐。”

楚风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不为所动。夜漓香蹙起眉头,又将目光移到了云漠的身上,云漠直接转过身背对着她,夜漓香本就火大,见此火气又蹭的上升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你们竟然无视本小姐的话……”

邵轻翻了翻白眼,直接无视了夜漓香,朝许家兄弟二人走了过去,拱手道:“让两位公子见笑了,实在抱歉。”

许知财摇了摇头,道:“听公子的口音,可是京淮府之人?”

“正是。”

邵轻与许知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许知富从到尾都只是安静的站着,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邵轻瞅了许知富一眼,“许公子,冒昧一问,你这兄弟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沉默寡言的吗?”

许知财温和的笑了笑,半开玩笑道:“出门在外,小生负责说,弟弟负责打,这岂不是很好的一对组合?”

“确实。”邵轻­干­笑着,又忍不住瞅了许知富几眼,“许公子啊,在下以前是不是见过令弟,在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呢。”

许知富闻言,抬起眼皮看了邵轻一眼,眼底波澜不惊,深邃如潭,却愈发的让邵轻感到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许知财也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道:“也许真的见过吧,天下之虽大却也说大不大,或许什么地方在哪里见过也说不定。”

“也许吧。”邵轻若有所思的应道。

夜岚笙抱着魏月零走了回来,邵轻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脑袋,浅笑道:“小零儿,你行啊,把那夜香姑娘的脸都气臭了。”

魏月零头枕在夜岚笙的肩上,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轻一言不发。邵轻敛了笑,低声道:“小零儿,看在咱们是好食友的份儿上,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魏月零还是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轻不说话。

楚风和云漠收拾了一下车厢,几人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车厢里依旧充斥着一股尿***味儿,夜漓香用帕子捂着口鼻挤在角落里,红着眼眶看着夜岚笙,却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生怕又惹夜岚笙不快。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魏月零寒毒发作,缩在夜岚笙怀里瑟瑟发抖,邵轻想将他抱过来用灵力压制他的毒素,魏月零却仅紧紧的抱着夜岚笙不肯撒手,夜岚笙轻拍着魏月零的背摇了摇头,邵轻只好作罢。

倒是豌豆儿,被魏月零冻醒了,趁着许知财没有注意,溜到了邵轻的袖子里。这天气,豆儿它也像是中了寒毒似的,特别嗜睡,真是难为情。

天将将黑下来的时候,几人终于赶到了民驿。民驿并不大,里面提供给客人住宿的房间只有三个,所幸今夜没有什么人,只有邵轻几个。

用过简单的饭食后,夜岚笙便安排道:“民驿里只有三个房间,两位许公子

住一间,漓香住一间,阿轻与我以及零儿住一间,"转头看向楚风和云漠,“你们两个守夜。”

许家兄弟拱手道:“听凭公子安排。”

“表哥。”夜漓香可怜兮兮的唤住了正要回房的夜岚笙,扭捏着衣角,“我自己一个人害怕。”这都不知道是什么烂地方,饭食难吃不说,还­阴­森森的,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来扰人。

夜岚笙头也未回,语气淡淡:“除了这个房间,随便你去哪里。”

邵轻闻言,暗暗给夜岚笙点了个赞,也顾不得夜漓香快哭出来的表情,“砰”的一声,毫不留情的将房门关上。不是她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且不说这夜香姑娘­性­别不合她口味,连­性­子都不是她的菜,更可恶的还是她居然辱骂她的食友,这可比直接骂她更让她不愉快。

待门外的人脚步声远去后,魏月零才抬起头来,问邵轻:“你抓住了她什么把柄?”

邵轻一愣,旋即笑道,“知我者莫若小零儿也。乖,早些睡吧,等会儿我去给你报仇去。”

“你有打算做什么?”夜岚笙脱外袍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干­脆就不脱了,径直走到榻边,在邵轻身旁坐下。

“你担心什么。”邵轻将面具拿了下来,脱了靴子,滚进了床榻里面,钻进被窝里,“时辰还在,还能睡再睡一会儿。”

魏月零摸了摸邵轻的脸,苍白的脸浮上一丝笑意,“还是觉得你这模样,比较入眼。”

“那是自然,我不能入眼,谁还能入眼呢。”邵轻牛气哄哄道。

夜岚笙拂袖熄了烛灯,在魏月零的另一侧躺了下来,被子下,长臂横过魏月零的小肚子,抱住了邵轻。

明明有了困意,魏月零却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左边的邵轻,又看了看右边的夜岚笙,叹道:“若我年轻个七八十岁,就如我现在的外表一般,才五岁,我们三个像不像一家三口?”

夜岚笙语气淡淡的泼魏月零的冷水,“阿轻可生不出五岁的你。”

邵轻:“……”六年多前的她才十一岁,那年刚来初潮,可那个时候她还未与夜岚笙相识,她若真有了孩子,一定不是夜岚笙的。

魏月零不服气的反驳,“可你却能让别人怀上如今五岁的我。”

哼哼两声转了个身,与邵轻面对面,开始挑拨离间:“阿轻,我们骗了你,其实我是小岚笙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你看我与他,生得多像呀。”亲师侄能不像么?嘿嘿!

搭在腰间的手收紧,邵轻安抚似的拍了拍夜岚笙,­阴­测测道:“没事儿,若是你,我很乐意当后娘。”

后娘都是魔鬼,专门为虐.待丈夫与前妻生的孩子而来的。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抖了两抖,软蠕蠕道:“阿轻阿轻,我是开玩笑的。”

胸脯上突然传来了微重感,魏月零立即黑了脸,将手伸进被窝里摸了摸,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拎了出来,“谁准你睡本宫的身上的?”

豌豆儿睡眼惺忪的看着魏月零,扭了扭身子,抱住魏月零的手指,啧了啧小嘴又继续睡。

魏月零:“……”

三更时分,邵轻醒来,爬下榻穿鞋。本就浅眠的夜岚笙和魏月零被惊醒,魏月零只是懒懒的掀开眼皮看了邵轻一眼,便再没别的动作。

夜岚笙拉住邵轻的手臂,轻声问:“你去哪里?”

邵轻想了想,压低声音道:“我想去那对兄弟那里看看,你继续睡吧,我去去就回。”

夜岚笙蹙眉,不悦道:“深更半夜,你越我说要去别的男子房里,可合适?”

“我这是办正事!”邵轻哆了夜岚笙一眼,“我只是觉得那许知富有些熟悉,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夜岚笙眉头拧得更紧了,抿了抿薄­唇­,语气不自觉有些酸溜,“旧情.人?”

“……”邵轻无语的盯着夜岚笙。这个男人又在抽什么风?

魏月零扭头看了两人一眼,嗤笑一声,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完全将二人隔绝在外,继续他的睡觉。深更半夜当着别人的面儿调.情的人,最讨厌了!

夜岚笙见邵轻不说话,立即起身,不容拒绝道:“我与你一同去。”

184.【183】隐族男子(3000+)

“我与你一同去。”

邵轻瞪眼,拿过面具戴好,“你啰嗦个什么劲儿呢,我又没走多远,只在隔壁而已……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说话间,夜岚笙冷着脸将邵轻拉了出去窠。

邵轻眼珠轻转,反手握住夜岚笙的手腕,身子扭转,一头扎进了夜岚笙的怀里。夜岚笙一愣,面­色­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下来,伸手环住了邵轻,轻蹭着她的脑袋,低低道:“你总是这么不安分,有时候确实很想将你绑起来,放在兜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燔”

“你不会。”邵轻扶着夜岚笙的肩,踮起脚尖,轻咬了一下夜岚笙的下巴。她的岚笙,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又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夜岚笙轻笑,眉目柔和就如一幅明净的山水画一般,蓦地低头噙住了邵轻的­唇­,正欲深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划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

“漓香?”夜岚笙蹙起眉头,望向夜漓香所在的房间门口。

“。”邵轻挣脱开夜岚笙的双臂,拉着夜岚笙跑了过去,一脚踹开夜漓香的房间门口,寒风簌簌,屋内帘帐纷飞。

屋内破旧的屏风倒落在地,夜漓香蹲在床脚边,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听到动静,缓缓的抬起头看,看到夜岚笙和邵轻,尖叫起来:“滚开,不要过来,不要看我,不要!”

邵轻蹙眉,几步走过去将夜漓香拉了起来,夜岚笙立即背过身子。

“你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要动我了吗!”夜漓香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动作过于激.烈,披在身上的衣服滑落,露出了遍布暧.昧痕迹的肌肤。

“啊!不要看,你不要看,你快放开我!”

邵轻眸光微冷,反手扇了夜漓香一巴掌,用力一扯,将夜漓香的左袖扯了下来,指着上面的一点朱红,寒声道:“还没失.身,你发什么疯?”

“走开,你给我走……”夜漓香话音卡在,蓦地抬起头,茫然的看了邵轻半响,嘴巴动动,往自己的左臂一看,月光下白皙的肌肤上那一点朱红尤为刺眼,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真的,没有吗?”

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夜岚笙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房门。邵轻这才回过头看着夜漓香,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夜漓香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痛哭出声来,“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在睡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爬到了我的身上来,我醒后睁开眼睛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什么都没有。”可是感觉却这么的真实,直到她失声尖叫,身上的重感才消失,而身子上,也确实有这些该死的痕迹。

“什么都看不见。”邵轻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夜漓香抬起头,茫然的盯着邵轻那张冰冷冷的面具,过往的一幕幕从脑海闪过,突然间哭得更大声了,“你这个煞星,我每次见到你都没好事,你怎么不走远一点儿,让我看见你做什么!”

“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了?”邵轻冷冷道。

夜漓香一滞。

“呆着,不要乱跑。”邵轻丢下一句话,在夜漓香疑惑的目光之下,蓦地朝柜子旁闪身而去,凌厉的掌风挥下,半空中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啊!”夜漓香面­色­剧变,尖叫着不停的往后躲。

门外的夜岚笙心咯噔了一下,顾不得什么,破门而入,没有理会夜漓香,目光四处搜寻,正好看见邵轻跳窗而出,几乎想也不想的,便跟着跑了过去。

“表哥,我害怕。”夜漓香扑了过来,抱住了夜岚笙的腿。

夜岚笙蹙起眉头,抬脚踹开夜漓香,对随着自己进来的楚风和云漠二人道:“你们二人,替本座看好零儿和漓香。”

话罢,跳窗而出,循着邵轻的气息追逐而去。

门外,驿站里的人纷纷伸着脑袋想要往门里看,许知富和许知财几步走过去,挡在了门口。

另一个房间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仅穿着里衣的魏月零抱着枕头走了出来,倚在门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人,豌豆儿坐在魏月零的头顶上,不停的打着哈哈。豆儿它的主人方才传音给豆儿它,让它好生看着小零儿的,它不能睡,绝对不能睡。

魏月零看向许家兄弟,问:“发生什么事了?”

许知财摇了摇头,“小生也不太清楚,似乎是里面的这位姑娘出了事。

“哈!”魏月零突然大笑了一声,转身回房,“活该!”

许知财:“……”

山林间,一抹身影飞速的穿梭在其中,所过之处,鸟兽接被惊散了去。

邵轻凭着感觉紧追着前面那个看不见的人,直至到了一处悬崖,再无去路,方才停了下来。

月­色­正好,可以看得清周围的幻境,邵轻猜想,这里因是断风崖的另一处崖岸。邵轻冷眼看向悬崖边缘,那道凌乱的气息,寒声道:“阁下还不打算现身一见?”

那人似乎知道是躲不过的了,粗喘气现了身,是个约莫只有二十来岁却白发苍苍的男子,面容狰狞,“你到底是何人,如何能识破我?”

“不过是隐族的旁系罢了,雕虫小技。”邵轻嗤笑,“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动人,今日你是想死在这里还是死在这里?”

“大话不要说得太早,谁死,还不一定呢。”男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忽的一脸­淫­.荡的笑了起来,“你是女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这么柔软的身子,想必尝起来一定很美味。不如你跟着爷,爷管你吃香喝辣的。”

邵轻冷笑,“不如你跟着老子,老子管你吃香吃辣的如何?”

男子一愣,旋即大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有趣的女子。”

“好了,废话到此为止,是个男人,就手底下见真章!”邵轻正欲朝男子扑过去,男子蓦地大叫了一声,“慢着。”

邵轻脚步顿住,语气不善,“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试一试就……”凉飕飕的目光­射­了过来,男子猛地收住了话,轻咳一声,道:“我打不过你,我认输,可是我不想死。我从不随意与人做交易,今日败在了你手里算我倒霉,我用别的东西与你交换,你饶过我这一次,你看如何?”

“哦?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能与我交换的。”邵轻双目盯紧眼前男子,防止他趁自己不注意逃跑了,“若不能让我动心,你还是要死。”

男子想了想,道:“我自认为这江湖里发生的大事小事没什么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邵轻来了兴趣,面上一脸质疑的打量着男子,“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这样吧,你先随便说个来给我听听。”

“警惕心倒是挺强。”男子诡异的笑了笑,“三年多前,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被萧重燕和萧丛月设计,扔进铸剑池中祭剑,没想到不但没死,活过来后还拥有了那铸剑池中的血剑,如今已归投与龙门薄魇手下。而且,她还没有心。我说得可对,名扬天下的萧阁主?”

自男子说第一句话起,邵轻便凝了面­色­,听男子说完,垂落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眸光冷光迸­射­而出,盯着男子看了半响,道:“回答我三个问题,你走。”

“三个?”男子失声尖叫,“你当是卖白菜?这可是用命与天道来交换而的姑娘。”

“你只需告诉我,到底成,还是不成。”

“……好吧,你问。”

夜风微凉,天边已经泛起了白肚。

明明没有心,却感觉万般沉重,邵轻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模样迷离的看着远方,缓缓的咽下口中的苦涩。

“我早前曾听说过这个世间有一种人,他们得天独厚,拥有预知过去和未来的能力,不过却是要以寿命作为交换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人,今夜真是涨了见识。看他年纪轻轻却白发苍苍的模样,看来是道出了不少天机,受了天罚的缘故。”

这是那男子离开后,血剑与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暗示着她,此人的话,可信。

夜岚笙找到邵轻的时候,邵轻正坐在悬崖的边缘上,双脚悬空在悬崖上,看得夜岚笙一阵心惊­肉­跳,迅速闪身过去将邵轻拉了起来,紧紧的拥在怀中。

邵轻将脸埋在夜岚笙的怀中,闷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恐和哭腔:“岚笙,抱抱我。”

185.【184】我不后悔(6000+)

“岚笙,抱抱我。”

夜岚笙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伸臂将拥住邵轻,紧紧的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亮了,邵轻才缓过情绪,推开夜岚笙,闷声道:“你背我回去。”

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脑袋,看了眼天­色­,温和问道:“太阳快出来了,可要看一会儿日出在回去?窠”

“不许摸我的头。”邵轻抓住夜岚笙作恶的手,瞪眼,“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是背还是不背。”

“我背。”他哪敢忤逆眼前这个姑­奶­­奶­呢。夜岚笙应着,正欲转过身蹲了下来,邵轻又不乐意了,瞪着夜岚笙的背,“你怎么这么听话呢。”

夜岚笙一愣,旋即浅浅的笑了,眼底潋滟着浅浅的流光,如沐春风一般,煞是好看,拉开邵轻的手,转身蹲下,温声道:“你先上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这回邵轻真的有些好奇了,立即乖乖的趴在了夜岚笙的背上,“我上来了,你快说。”

夜岚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轻,我只是听你一个人的话而已。”

“……”邵轻没有说话了,夜岚笙也不再多说什么,手臂用力将她的双腿往上提了提,脚步稳健的朝驿站的方向走去。日初出的橘黄­色­光芒笼罩在两人的背后,未来得及散去的晨雾折­射­着光芒将整个林子染上了一片光艳的­色­彩。

“岚笙,你怕不怕死?”邵轻突然问道。

夜岚笙微怔,旋即如实道:“怕。”

邵轻也不知道此时口腔中的滋味是酸涩还是甘甜,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夜岚笙的后脑勺,更加坚定了那个刚刚生起的那个想法。

胡思乱想间,听夜岚笙轻声问道:“阿轻,你怕死吗?”邵轻张了张嘴,正欲回答,只听夜岚笙又道:“别怕,你有我。”

此时的邵轻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她方才明白,这是一句他许给她最沉重的诺言。

邵轻将下巴枕在夜岚笙的肩上,道:“骊歌和那猫妖还有黑衫寡­妇­三人,似乎朝京淮府去了,你说她们去哪里做什么?”

“不清楚。”夜岚笙道,“如今你更该关心的,似乎是那个与你容颜相似的女子。”

关于那个也自称名唤萧轻悦的女子,本着在一起就该坦诚的想法,夜岚笙早前已然坦诚与邵轻交代过,丝毫不隐瞒。当时邵轻还未在夜岚笙面前露出真容,遂邵轻便问他:“为何不觉得那个女子才是真的萧轻悦,而我却是假的呢?”

夜岚笙那时是这样回答她的:“你是不是萧轻悦于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刻在自己心里的人是你。若你是,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我可以不要完美,但我追求真实。”

他的意思大概是,她可以不是萧轻悦,只要她是她自己,那便足够了。邵轻是这么理解的。

邵轻从回忆中走出,嗤笑道:“假货就是假货,再怎么装她也还是假的。就让她在逍遥快活一段时间,老子迟早收拾她。”

那个女人能拥有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容貌,甚至是拥有与她相同的灵力气息,但假的就永远都成不了真的,总有一天,她还是会露出马脚的。就算不露马脚,她也能寻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杀了她。

对于邵轻开口闭口就以“老子”自称,夜岚笙不愿去纠正了,也许这样的她,会让他觉得更加真实,而事实上她这样就很好,没必要刻意去改变什么,当然,没有男女之防这一点,还是需要纠正的,暂且慢慢来吧。夜岚笙暗暗摇了摇头,担心道:“若她以你的名义行恶,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随她吧。”邵轻不以为然,在她眼中,最重要的关于夜岚笙这个人的一切,其次便是与薄魇的约定,只要不与这二者冲突,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我对那些虚名其实并不在乎,萧轻悦行善走遍天下也好,杀人如狂得罪了天下也罢,如今我只是邵轻。况且,这天下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乱了又与我们何­干­。”

对于邵轻来说,反而是越乱越好。

夜岚笙低低的笑了,“对,天下不是你我的,乱了又如何。”

“对了,我有件事要与你说。”邵轻伸手环住了夜岚笙的脖子,轻轻的子啊他鬓边蹭了蹭,“等取了那两味药材,我便要回龙门了,到那时分开了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你可会喜新厌旧?”

薄魇只给了她四

个月不到的时间,她这次注定空手而归,等待他的不知是如何的惩罚呢。

听到邵轻要离开,回龙门去,回来薄魇身边,夜岚笙虽不悦,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抿了抿薄­唇­,淡淡道:“新旧都是你。”

“今日是十五吧。”邵轻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暗暗摸了摸袖中被自己放的极好的瓷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风云会快要开始了,答应我,若我与萧重燕对上,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Сhā手。”

这次夜岚笙并没有答应,事实上攸关邵轻人身问题的事情,他都不会答应,只是淡淡道:“如你无恙。”

邵轻愣住,低声道:“你这般对我,若我日后身边没有你,可如何是好?”或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人像夜岚笙这般细腻,时时刻刻照顾着她的衣食住行,包容着各种坏情绪了。

两人回到驿站时,还未进去,便听到了夜漓香的骂声,是不是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邵轻从夜岚笙背上跳了下来,踮着脚尖轻啄了一下夜岚笙的­唇­,“似乎越来越想与你在一起了。”

说完,小跑了进去。

夜岚笙呆在原地,愣愣的抚着自己的­唇­瓣,笑意自­唇­边自眼底荡漾开来,笑容一霎惊艳了天地。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的阿轻是想告诉他,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夜岚笙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望着邵轻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他的阿轻,明明是个说谎好手,却从来都不愿意对他说喜欢这两个字,不愿骗他。

一个没有心的人,她可以有情绪,有感觉,却永远不会喜欢任何人。终其一生,亦是如此。

只是这样,便也够了。

有些小害羞的邵轻不敢回过头看夜岚笙,努力摆正了姿态,端了端脸上的面具,负手迈着虎步朝夜漓香的房间走去。

许家兄弟见邵轻回来,赶紧让到了一边,许知财松了一口气,关心的问道:“公子可有受伤?”

“多谢许大公子关心,在下无事。”邵轻冲许知财拱了拱手,看了一眼拧着眉头的许知富,很快便移开了目光,大步踏入房门。

云漠抱剑站在门口,犹如一尊屹立不懂的佛神,任由夜漓香骂什么,做什么,只要她不想着自.残或者踏出房门半步,都不理会。

“夜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邵轻闪身出现在云漠面前,一脚踢开了夜漓香甩过来的凳子,凳子被踢飞在夜漓香脚边,凳子在落在地应声破裂。

夜漓香吓了一大跳,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你做什么,想吓死我啊。”

顿了顿,小跑到邵轻面前,问道:“可有抓住那贼人了?”

邵轻点了点头,“抓住了。”这个女人,自愈能力倒是挺强,这么快就缓和了过来,知道要报仇了。

“太好了!”夜漓香双目发亮,眼底浮现­阴­毒之­色­,往邵轻的身后看了两眼,“人呢?”

邵轻耸了耸肩,淡淡道:“我放走了。”

“什么?你竟敢!”夜漓香面皮瞬间扭曲,怒火往脑门上蹭,习惯­性­的抬起手就想朝邵轻的脸扇下去。

云漠大惊失­色­,正欲去拦,有人却先了他一步,擒住了夜漓香的手腕,声音似来自地狱般­阴­寒,“夜漓香,谁给你的胆子动她的?”

“表,表哥。”夜漓香对上夜岚笙那似湛了冰的眼睛,害怕的倒退了一步。

邵轻却是一笑,抬手缓缓地,一根一根手指的掰开夜岚笙的手,“两兄妹,不要这么较真,快些松开。”

“阿轻。”夜岚笙眸光微动,缓缓的松开了手。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魏月零双手环胸,本身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来看戏的,见此一幕却有些疑惑了。在他的印象中,邵轻似乎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夜漓香不满夜岚笙为什么对邵轻是这个态度,对她这个表妹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一咬牙,又想先赏邵轻一巴掌,出了气再说。

“贱.人!”

然夜漓香的手刚刚抬起,夜岚笙面­色­一变,正欲有所动作,夜漓香却蓦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朝后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在地上,一ρi股坐在了她制造出来的狼藉上,疼得尖叫连连。

“这邵氏无敌腿法许久没用了,连威力都降了不少。”邵

轻拍了拍手掌,收回脚,哼哼道:“想打老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哪根大葱。”

许家兄弟:“……”

魏月零:“……”

夜岚笙没有去理会那杀猪般哭吼着的夜漓香,颇觉好笑的挑了挑好看的眉梢,执起邵轻的手,柔声问道:“可有伤到了?”

方才在外面看到邵轻动作利落的踢开了夜漓香砸过来的凳子,虽知道不会伤到,可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去担心。

邵轻不悦的瞅了夜岚笙一眼,收回手,高傲的仰起脑袋,哼唧道:“雕虫小技罢了,你当老子这天下第二是吹出来的?”

众人:“……”

回过神来的云漠忍不住问道:“为何是天下第二,那天下第一又是谁?”

魏月零和楚风,还有许家兄弟,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邵轻,眼中都带着好奇,只有夜岚笙,整好以暇的看着邵轻,眼底满满的是宠溺的笑意。他的邵轻自诩天下第二,那么在她的脑子里,天下第一的,还能有谁?

邵轻无辜的眨了眨眼,“都看着我做什么,这是女儿家的闺房,一群男人站在堵在这里成什么样儿。”

许家兄弟收回目光,默默的转身离开。云漠和楚风也没有多留,识相的退了出去。

“啊!该死的邵轻,我要杀了你!”夜漓香疯了一般,挥动着鞭子朝邵轻扑了过来。夜岚笙正要挡,邵轻伸手将他往身后一拽,随后身形一闪出现在夜漓香的身后,用力的扯了她一下。

夜漓香前倾的身子顿住,甚至还没看清楚邵轻是怎么动的,手中的鞭子已然落在了邵轻的手中。

失去了武器,夜漓香惶恐了,“贱.人,将鞭子还给我!”

邵轻一派淡然的看着张牙舞爪的夜漓香,暗暗对体内的血剑道:“血剑,这姑娘她骂你是贱.人。”

血剑嗤笑,“少来,她明明实在骂你。”

邵轻继续道:“她骂我就等于骂你,不是吗?”

血剑:“……”

邵轻和夜漓香的对决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魏月零看不下去了,直接抓过头顶上的豌豆儿,甩手砸了出去,力度不大不行刚刚好,将什么也不知道的夜漓香砸晕了过去。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将撞得脑袋晕乎乎的豌豆儿捡了起来,同情道:“可怜的母豆儿,似乎你就不该醒来。”醒了随时随刻都会变成炮灰。

用过早饭后,几人同驿站买了两辆马车,让许家兄弟搭乘一辆,而另一辆,则用来放置晕倒的夜漓香。当然,这一切自是魏月零安排的,他已经受够和夜漓香那个疯女人在一起了。

因临近京淮府,官道算得上是热闹,路上有徒步行走的普通百姓,有抱剑带刀的江湖侠客,亦有乘坐华轿搭乘马车的达官贵人。

所谓冤家路窄,这话真真是一点儿都不错。邵轻等人除了驿站走上官道没多久,便遇见了凤阁的一行人。

曹安认出了驾着马车的楚风,对身旁的曹柏耳语了几句,曹柏无声的冷笑,放缓了马步,走进一旁的车厢,不至于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不多时窗帘便被撩了起来。

看清那的脸,邵轻本打算放下窗帘,转念一想,传音让楚风靠近那辆马车。楚风不疑有他,下意识便听从了邵轻的话去做。

两辆马车很快就并排行驶在了一起,邵轻冲着对面马车上的女子勾­唇­一笑,如愿的见到萧重燕面­色­一白,立即放下了帘子。

邵轻得意的笑了笑,旋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她邵轻何曾有过退让的时候,对方是萧重燕,就更加不能退让了。如今邵轻到时发现了一个乐趣,那边是出现在萧重燕面前,让她看着自己浑身不痛快!

孕­妇­情绪多动,对胎儿多多少少都有些影响,不过那与她何­干­呢,萧重燕是她的仇人不说,怀的又不是她的孩子。

“怎么了?”察觉到萧重燕的情绪有些异常,萧丛月懒懒的抬起眼皮,不咸不淡的看了萧重燕一眼。

萧重燕咬了咬下­唇­,低声问道:“月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萧丛月蹙眉,“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为何这么说?”他与萧重燕如何,总不至于迁怒到自己的孩子。

“你若想要他,为何总是不闻不问呢。”萧重燕

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一丝自嘲,“自我怀孕开始,你便愈发的对我不理不睬,我又怎能不胡思乱想呢。”

萧丛月凝着眉,静静的看着萧重燕,没有说话。

“月哥哥,”萧重燕抬起头,眼底含着泪,“你是不是忘不了她?当年之事你可是后悔了?”

萧丛月缓缓的合上了眼帘,没有回答,脑海中不停的浮现着她与夜岚笙在一起的一幕幕,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萧重燕见此,眼泪流了下来,眼底却极快的划过一抹­阴­狠之­色­,搭在腿上的手狠狠的揪着衣服。

良久,萧丛月没有睁眼,淡淡道:“我不后悔。”

萧重燕一愣,旋即扭过头去,贝齿紧咬着下­唇­。只是不后悔,却并没有否认忘不了她,萧丛月啊萧丛月,我如此倾尽身心的待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另一边的马车上,邵轻完胜后,便命楚风加快了速度,走在了萧重燕前头。夜岚笙宠溺的看着邵轻,替她端了端脸上的面具,柔声道:“何必与她置气呢。”

魏月零抬起头,“对,萧重燕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值得与她置这种气,跑出去与她打一架,这才是你的风格。”

夜岚笙冷冷的扫了魏月零一眼,魏月零装作没有看到,很有义气的拍了拍小胸脯,继续道:“不要顾忌她是个孕­妇­,保得住是她幸运,保不住是她的命。对了,她似乎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你若下不了手,可以与我说一声,我帮你捏死她。”

“不,”邵轻摇头,“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你们谁都不许Сhā手。”

魏月零满腔热情瞬间被浇了个一­干­二净。

马车缓缓的驶进了京淮府,同在的,在京淮府夜家也是有一处宅子的。再前往那处宅子之前,许家兄弟与邵轻等人告了辞。

“我们兄弟二人会在这京淮府停留一些时日,若几位公子有需要,只管来找我们。”许知财就下客栈地址后,便与许知富一同离去了。

几人来到宅子后,云漠将已经醒来却被点了­茓­道动弹不得的夜漓香扛了进去,楚风则与这里的管家着手安排起琐碎之事。

邵轻冲了个澡出来,远远的看见夜岚笙不知在和楚风云漠说着些什么,便没有去打扰他,叫上魏月零,打算出去走走。

邵轻将豌豆儿从魏月零头顶上拿下来,豌豆儿哭丧着脸,不依道:“豆儿也要去,豆儿也想出去玩玩。”

“你不许去。”邵轻屈指弹了豌豆儿的小脑袋一下,“你可是你家主子大人的武器,既然是武器,又怎么能离开主人呢。”

豌豆儿使劲儿的摇头,“主子大人现在不需要武器,豆儿不管,豆儿也要和你们一起出去玩。”

邵轻朝魏月零递了个眼­色­,魏月零会意,趁豌豆儿不备,指尖一条银紫­色­的光芒­射­出,如一条绳索一般将豌豆儿绑了起来。魏月零­阴­森森的笑了两声,将豌豆儿抓在手中,温声道:“豆子,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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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85】若他没死(6000+)

“豆子,乖。”

话罢,轮着小胳膊一甩,将豌豆儿朝夜岚笙丢了过去。圆溜溜的绿­色­大豆子在空中划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后,惨不忍睹的跌落在了夜岚笙的脚边。也幸亏是泥草地,也幸亏魏月零控制了力道,所以豌豆儿很庆幸的,承受着微痛并清醒着。

“你们这两只坏人,坏人,豆儿再也不跟你们玩了。”豌豆儿滚在地上,使劲儿的哭嚎。夜岚笙闻声低头看着豌豆儿,眉头蹙起,想起了什么,扭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快速消失在转角处的衣角,却也瞬间便明白过来。

夜岚笙神­色­有些无奈,将豌豆儿捡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豌豆儿的脑袋,算是安抚,随后对还在看着自己的楚风和云漠道:“下去吧,若他来了,让他第一时间来找本座。窠”

楚风和云漠拱手,应道:“是,大人。”

成功甩走了豌豆儿的邵轻和魏月零,吩咐下人与管家说一声不用准备两人的晚饭后,便十分愉快的牵着小手儿,出门去了。

魏月零看着满大街的人,仰起小脑袋问:“阿轻,我们去哪里?”

邵轻想了想,提议道:“先去吃些东西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烤­肉­店,那里的烤­肉­味道不错。”

说到吃,魏月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因为他发现他与邵轻的口味十分相似,邵轻喜欢吃的,他基本上都喜欢,邵轻说好吃的,他基本上也觉得很好吃。

“大哥哥,要买花吗?”

邵轻一低头,便看见一个小女孩正捧着装满了花朵的竹篮子站在自己身前,正仰着小脑袋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邵轻眨了眨眼,想起了这个女孩,自己上次来京淮府时,也和这个小女孩买过花。

“阿轻,快走吧。”魏月零看也不看小女孩一眼,拉着邵轻就想走,小女孩连忙追了上去,锲而不舍的问:“两位大哥哥,需要买花吗?”

“滚!”魏月零低吼了声,小女孩吓得脖子一缩,因为瘦小显得十分大的眼睛瞬间染上了泪光。

邵轻不满的瞪了魏月零一眼,敲了敲他的脑袋,“我说你这小屁孩,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她?”魏月零嗤笑,眼前这个瘦不拉几,肤­色­暗黄一看就营养不良的丫头跟玉这种东西八辈子都扯不上关系吧。

小女孩忍住眼泪,朝邵轻举了举手上的花篮子,再一次问道:“大哥哥,要买花吗?”

“我买。”邵轻蹲下身子,从袖袋中摸出一锭碎银塞到小女孩的手中,将她怀中的竹篮子接了过来,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小姑娘,你天天都出来买花吗?”

“不是。”小女孩摇了摇头,旋即歪头盯着邵轻脸上的面具,苦思冥想着什么,半响,突然咧嘴笑开了,“大哥哥,我记得你。”

邵轻只是笑了笑,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便站起身来,轻声道:“天快黑了,快些回去吧,不然你的家人该担心你了。”

“大哥哥,”小女孩却摇头,扯住邵轻的袖子,鼻头突然就红了,带着哭腔的哀求道:“大哥哥去帮我救救娘亲,好不好?”

“你烦不烦!”魏月零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过去拽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一个不留意被魏月零推得一ρi股坐在了地上,眼中的泪水滚落,眼底的光芒瞬间散去,一抹绝望浮现。

“小屁孩,你再拉拉扯扯试一试?”邵轻拉开魏月零的手跑过去将小女孩扶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即便那衣服已经脏得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

魏月零鼓着小嘴,恶狠狠的瞪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吓得往邵轻的怀里缩了缩,一把抱住邵轻的手臂。邵轻一愣,旋即缓和了面­色­,动作轻柔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背,柔声问:“乖,别怕,告诉我,你娘亲在哪里,哥哥帮你救你娘亲出来。”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轻,突然脆生生的唤了声,“大姐姐。你是大姐姐。”

邵轻:“……”这个熊孩子。

魏月零斜了眼小女孩,伸手去扯邵轻的衣服,“阿轻,不是说要去吃烤­肉­吗,你到底走不走?”

“走,当然走。”邵轻连忙应道。女孩闻言,立即攥住了邵轻的衣服,怕她丢下自己走掉。邵轻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一个用力将小女孩抱了起来,空出一只手去牵魏月零的手。

魏月零一巴掌拍开,“手脏兮兮的,不许碰我。”

187.【186】我就咬你(6000+)

“若我没猜错,当年林护法若是不死,你是打算让他娶潇潇的吧。”

林长老痛苦的闭了闭眼,点头,“正是。”

邵轻朝铸剑宫大门走去,踏出大门之时,却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淡声问道:“如果林护法没死,你当如何?燔”

林长老愣了愣,旋即摇了摇头,“不,他死了,是我亲手将他安葬的。窠”

“也对,当年他筋脉尽断,怎么可能没死。”邵轻清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这一句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纵身跃上了井口。

月上中空,本分不缺。

邵轻敛了眸光,从袖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体内隐约开始翻涌的气血才被压制了下来。

这些药丸,薄魇加持了符咒,是用来克制缚魂子铃的反噬的。瓶内如今只剩三粒,也就是说她还能在外面游荡三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也应该足够了。

邵轻和林长老从祠堂后院走回来,便看见魏月零和夜澜溪一人站在一个角落里,魏月零面对着墙壁生闷气,夜澜溪看着魏月零,气嘟嘟的鼓着小脸,显然也在生气。

邵轻转过身,对林长老拱了拱手,道:“多谢林长老相助,他日有机会,在下一定会还阁下这份恩情。”

林长老摇头,“这是老夫应该的,邵姑娘不必言谢。”

邵轻没有再说什么,冲那两个孩子招手,“快过来,我们要走了。”

两个孩子生怕被落下,赶紧跑过去,一人拉住了邵轻的一只手。

“林长老,告辞。”邵轻对林长老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林长老看着邵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仰头望向屋顶,淡淡道:“人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一落,空无一人的屋梁上,突然显现出一名男子。男子从屋梁上跳了下来,青­色­的衣摆在空中荡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随后乖顺的垂落。

林长老淡淡的瞥了那男子一眼,浓眉皱起,“那两个孩子都是夜家的?”

萧丛月摇了摇头,“男娃娃是魏家那个长不大的小孩,至于那个小女孩,她这几个月都在京淮府街头卖花,城里的人对她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姓夜。

想起了某个同样拥有这个姓氏的男子,萧丛月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

林长老目光紧盯着萧丛月,冷声问道:“你当初既然狠得下心来设计她,今日为何帮她?”

“为何帮她……”萧丛月低喃了一声,背过身去,将半张脸隐在­阴­暗之处,“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未想过害她。”

林长老冷哼了一声,深深的看了萧丛月一眼,转身走进了祠堂后院。

萧丛月走到大厅供奉的灵位前,望着那上面供奉的三个灵牌,似在与它们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她是我的唯一的师妹,亦是我的表妹,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你们说,我又怎舍得害她呢。”

有些事情是必然,而他不过是推波助澜,让事情发展得更快一些罢了,根本就与结局无关。

萧丛月看着最右边的那张牌位,­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舅舅,悦儿活过来了你应该很开心吧,可我不开心啊,悦儿她已经不要我了。”

夜深人静,街道上空无一人,连营业得最晚的客栈都打烊了。邵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好带着两人朝早前呆过一晚的破庙走去。

“这儿有­干­稻草,姐姐,我去给你铺个床吧。”夜澜溪自告奋勇的去收拾地上的­干­稻草,魏月零扯了扯邵轻的袖子,邵轻立即低下头来看他,魏月零不满的瞪眼,“你蹲下来。”

“事儿真多。”邵轻只好蹲了下来,与魏月零平视,“好了,说吧。”

“事儿真多。”邵轻只好蹲了下来,与魏月零平视,“好了,说吧。”

魏月零瞅了眼正忙得不亦乐乎的夜澜溪,凑近邵轻耳边,小声道:“这个乞丐疯了,她竟然说她叫夜澜溪。这可是姓夜啊!依我看她脑子有点问题,不如等她睡着了,我们就跑?”

“夜澜溪?”邵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完全将魏月零后面的话无视掉了,“这个名字不错。”

随后冲

魏月零瞪眼,“姓夜又怎么了,就许你不夜城一家姓夜?”

魏月零也瞪眼,“我说你这个女人,脑子真是越来越秀逗了。话说你与那老头子进去那么久做什么?不行,我明日要告诉小岚笙,你瞒着他和一个糟老头子约……啊!你打我做什么!”

邵轻又往魏月零脑袋上敲了一下,“敲你是让你清醒一点儿,省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胡说八道。”

“姐姐。”夜澜溪小跑了回来,讨好的拉着邵轻的手,笑嘻嘻道:“铺好了哦,姐姐快来休息吧。”

魏月零伸脑袋看了眼夜澜溪铺好的­干­稻草,一溜烟跑了过去,身子往后一倒躺了下来,摆了个大字型。

邵轻嘴角轻抽,她都不知道,魏月零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啊。”夜澜溪跑了过去,在魏月零身旁蹲了下来,伸着双手使劲儿去推魏月零,“你让让啊,让让啊,姐姐和我都没地方睡了。”

“别吵。”魏月零一巴掌打开夜澜溪的小手,夜澜溪吃疼的收回手,看着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背,呼呼了两下,又去推魏月零,“你让让啊,快让让。”

魏月零又往夜澜溪的小手上用力拍了一下,小姑娘依旧只是吹了两下,便又继续推,两个小孩乐此不疲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你快让让,姐姐要睡觉了。”

“本宫偏不让。”

“你不让我就咬你了。”

“你咬啊,咬了我就更不让了。”

“那我不咬了,你快让。”

“本宫不让。”

……

邵轻站在一旁,双手环胸,整好以暇的看着这两人,挑了挑眉梢。她算是看出来了,魏月零这个傲娇的小鬼竟然逗人家小姑娘,真不害臊,也不看看自己今年贵庚,真不要脸。

“这么晚了,看来只好在这里歇一晚了。”

“里面是不是有人?”

“深更半夜的这破地方能有什么人,就算有,那正好,本姑娘的朱蛇花也饿了。”

魏月零迅速捂住了夜澜溪的嘴巴,下意识看向邵轻。邵轻摇了摇头,启­唇­用­唇­语道:“静观其变。”

一男一女这时走了进来,看见邵轻几人时,愣了一愣。女子勾­唇­一笑,绝美的小脸妖艳如花,“还真的有人啊。”

魏月零紧紧的盯着女子的脸,眼底浮现厌恶之­色­。夜澜溪拉下魏月零的手,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好漂亮的姐姐。”

顿了顿,捏住鼻子,瓮声道:“不过好臭,”

女子面­色­一变,­唇­边荡起的笑变得的­阴­冷,正欲朝夜澜溪走过去,男子拉住了她,淡淡道:“何需与一个孩子计较。”

女子嗤笑,“哟,这也是你该说的话?可别忘了,你替我抓过的那些人。”

男子没有理会女子讥讽的话,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眉头拧起,“阁下是?”

邵轻不动声­色­的将魏月零和夜澜溪挡在身后,悠然的抬了抬袖,冷笑道:“第三刹,这才半年不见,这么快就将我忘了?”

“邵轻?”第三刹瞳孔微缩,旋即警惕的看着邵轻,“你怎会在这里,萧重燕的大婚已经过去,龙门大会将近,你应在龙门了才对。”

“第三刹你不也不是没有回龙门?”邵轻倒退了几步,在­干­稻草上坐了下来,目光从那女子的脸上扫过,淡淡道:“第三刹看来许久没回龙门,连龙门里的事情都一概不知了。”

“过几天完成了任务我便会动身回去。”第三刹蹙眉,“龙门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大?”

“鬼刹叛变,算不算得上是大事?”邵轻勾着­唇­,眼底尽是讥讽,“你与鬼刹同是二长老的人,鬼刹叛变了,那你……”

第三刹打断了邵轻的话,正­色­道:“我对龙门的忠心,天地可鉴!”

“那这位是?”邵轻的目光落在第三刹身旁的女子身上,“姑娘好生面熟。”

女子目光诡异的打量了邵轻一眼,“你就是第三刹经常挂在嘴边的邵轻?”

第三刹轻咳一声。女子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一直想与你见一面,如今看来,你似乎与传闻中不太一

样。”

邵轻只是挑眉,不说话。

“既然是第三刹的老相识,那便算了吧。”女子深深的望了邵轻几人一眼,寻了个月光照不到的角落盘腿坐了下来。

第三刹看了邵轻一眼,沉吟片刻,寻了个离邵轻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女子见此,冷笑道:“怎么,怕我吃了邵公子不成?”

第三刹:“……”他还真是怕她吃了邵轻。

“阿轻,我冷。”魏月零爬了起来,整个人使劲儿的往邵轻的怀里拱。魏月零并不是寒毒发作,只是倒了夜里畏冷罢了。邵轻赶紧将魏月零抱住,用体温去温暖他。

夜澜溪也爬了过来,摸了摸魏月零冰冷冷的小脸,问:“姐姐,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魏月零翻了翻白眼,骂道:“你才病了,你天天都病了。”

“我没有病,我身体很好,从来不生病的。”夜澜溪一脸认真的说着,握住了魏月零的手,掌心涌出一道浅紫­色­的光芒,温柔的涌入了魏月零的体内。

邵轻面­色­一变,还未来得及出声,只见眼前青光一闪,一抹身影出现在邵轻两丈外,嗜血的目光紧盯着夜澜溪,舔了舔­唇­瓣,“夜家的小娃子,一定会很补吧。”

“芙儿,不可!”第三刹迅速拉住了女子的手臂。

芙儿冷厉的目光­射­向第三刹,“怎么,凭你也想阻止我?”

第三刹面­色­不变,寒声道:“若你动了邵轻,我不敢保证龙门的那位,会如何处置你。”

芙儿眼神微动,似有些犹豫了,只是又很不甘,“我不动邵轻便是,只是这个孩子,我要定了!”话罢,甩开了第三刹的手,缓步朝夜澜溪逼近。

第三刹看了眼邵轻,终还是没有再出手阻止。只要邵轻没事,他们便不会受到惩罚,芙儿要这孩子,便随她吧,横竖不是龙门的人,杀了也不碍事。

“出去不要说你是夜家的人,笨死了。”魏月零挣脱开夜澜溪的手,从邵轻怀中站了起来,倏地望向芙儿,眼底冷光乍现,声音森寒如来自炼狱,“就凭你,也想动本宫的人?”

本宫?第三刹想到了什么,面­色­剧变,“你难道是,不夜城的那位殿下?”

“你还算不错,识得本宫。”魏月零冷笑,瞳孔中的黑雾散去,露出一双异­色­的瞳孔,“不过你认识本宫也没用,今日,你们还是要死。”

第三刹蓦地看向邵轻,冷声质问:“邵轻,你明知我们龙门素来与不夜城之人不和,你竟敢与不夜城的人在一起!”

邵轻无辜的摊了摊手,道:“鬼刹既能是不夜城的人,为不夜城做事,而我只是与不夜城的人在一起罢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第三刹,不要与他们废话了,快替我将这两个小孩抓住吧,若我能吃下他们,我的大功必成!”芙儿大笑一声,仿佛看到了自己将魏月零和夜澜溪吃下腹的场景。

魏月零嗤笑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顶着别人的面皮苟活,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的胆量?”

邵轻拍了拍吓傻了的夜澜溪的背,淡淡道:“反正不是我借个她的勇气和胆量。”

芙儿听到“顶着别人的面皮苟活”这句话时,脸­色­一白,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银牙紧咬着下­唇­,皮肤上开始出现狰狞的凸起,似有什么要从里面破出。

“好生邪恶的东西。”血剑察觉到了一样,苏醒过来。

邵轻目光一厉,将魏月零和夜澜溪推到了身后,“这个女人有些奇怪,当心些。”

“姐姐,那个姐姐的身上长了好多花。”

夜澜溪话音一落,那隐藏在芙儿衣衫之下的东西顺着袖口领子还有衣摆伸了出来,霎时间上百条藤蔓环绕在芙儿周围,每一条藤蔓上,都盛开着一朵绿­色­的花朵,而每一朵,都如洗脸盆般大小,花心是红­色­的,还长着血淋淋的牙齿。

“啊,姐姐,我害怕。”夜澜溪吓得抱住了邵轻的腿,整个人躲在了邵轻的身后。

魏月零厌恶的蹙起眉头,“这些时日,怎么本宫见着的东西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恶心呢!”

“不对。”邵轻摇头,“那猫妖只是涨了条尾巴又不喜欢穿衣服罢了,她生得可不恶心。”

“白花花的一

团­肉­,还不恶心!”魏月零哼了声,周身气场扩散开,抬手,掌心银紫­色­的灵力凝聚,幻化成一条鞭子。

第三刹眼底浮现恐惧,踉跄着倒退了两步。能以灵力化形做武器,那是灵力高深到了何种地步啊,这恐怕是他们尊主也做不到的事情吧。

朱蛇花敏锐的察觉到了来自魏月零周身的压迫,缓缓的停止了舞动,往芙儿身后缩了缩。芙儿也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对手,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她收手了,也不见得他们会绕过她,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你身上的这些花真让本宫恶心。”魏月零甩动了一下手中长长的鞭子,双脚悬空而起,下一瞬,长鞭如怒龙般卷袭而出,银紫­色­的光芒闪过,芙儿身后数十条藤蔓上的花朵被打了下来。花朵落地,立刻化作了毒水,所蔓延之处,地上的草屑和碎木,无一例外的全都融化了。

邵轻拉着夜澜溪后退了几步,没有去Сhā手魏月零和芙儿的对战。第三刹退到门边,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只道了一句“龙门再见”,便迅速离去。

“该死的第三刹,你竟敢丢下我。”芙儿被魏月零的鞭子抽的衣衫破烂,身上那些被打落花朵的藤蔓在空中疯狂的扭动起来,而花朵尚在的,立即缩了回去,一时间芙儿整个人被撑得鼓鼓的,肌肤上青筋乍现。

魏月零朝芙儿身上甩了几个鞭子,芙儿尖叫一声,奄奄一息的躺倒在了地上。魏月零并没有就此放过她,手中的鞭子往芙儿的脖子上一圈,用力一拽,芙儿瞪大了眼睛,彻底断了气。

“不自量力。”魏月零握紧了鞭子,走到芙儿面前蹲了下来,伸手一用力,撕开了芙儿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清秀却狰狞扭曲起来的脸。

魏月零眼底浮上厌恶之­色­,收了鞭子回到邵轻身边,毁了那张人皮面具,散了手中的鞭子,面­色­一缓,得意洋洋道:“阿轻,我很厉害吧。”

“你最厉害了。”回答魏月零的,是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笑容的夜澜溪。

魏月零面皮一僵,“谁问你了!”

“好了,你们先别急着吵,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快走吧。”邵轻看了地上的芙儿一眼,搂着魏月零和夜澜溪,快步离开。

破庙内安静了下来,毫无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冷风吹过,两道身影出现在庙内。

“这个女人死了,倒是提浪费的。带回去吧,看看能不能救。”

“嗯。”

天初初亮的时候,这个平素人影稀疏的破庙迎来了这两日的第四波人,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正是去而复返的第三刹。

“第三刹,你不是说芙儿在这里吗,人呢?”说话的人,正是与邵轻一同出了龙门后被夜岚笙­阴­了一把的二长老,同行的还有薄姬。

第三刹蹙眉,大步踏入庙中,将庙里里外外的翻了个遍,都没有看到芙儿的踪影,心中暗暗怀疑,是不是邵轻将她带走了。只是怀疑归怀疑,第三刹没有将邵轻说出来,只是道:“可能被人带走了吧。”

“第三刹,你是如何看芙儿的?”二长老通红了双眼,冷声质问,“她遇到了危险,你不与她共同退敌,跑出去做什么?”

第三刹低下头,没有出声。

薄姬冷冷的看了眼激动的二长老,­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二长老,第三刹这么做并没有错,若他不走,恐怕等你百年之后,连你宝贝女儿死了的消息都不会知道。况且,他的任务可不是帮你看女儿。”

188.【187】乱认亲戚(6000+)

“二长老,第三刹这么做并没有错,若他不走,恐怕等你百年之后,连你宝贝女儿死了的消息都不会知道。况且,他的任务可不是帮你看女儿。”

二长老一滞,深深的看了薄姬一眼,目光扫过地面上的狼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是一片清明,“走吧,追捕鬼刹要紧。燔”

他和邵轻是接了任务出来的,邵轻与不夜城的人不清不楚,想来未必真的去抓鬼刹,而他若是不能将鬼刹捉回去便是任务失败,即便他是龙门长老阁的二长老,也免不了惩罚。

薄姬眸光微寒,“回到客栈之后,我们便暂时别过吧。”

二长老不悦道:“你还想去找邵轻?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十个你都不是邵轻的对手,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不夜城的那两个人。”

“管好你自己吧。”薄姬淡淡的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第三刹,走出了破庙,“你们若还想留在这里看一看那便留吧,我先回去了,影一还在客栈等着我。窠”

第三刹飞快的抬头看了薄姬一眼,身旁大长老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可认出掳走芙儿的是什么人?”

第三刹的心咯噔了一下,面­色­却神­色­不改,道:“并不识得。”

“老夫可不想再培养出一个和鬼刹一样的叛徒!”二长老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第三刹站在破庙门口,望着二长老的背影,眉心蹙起。

邵轻带着两个孩子从破庙离开后,便回了宅子。自然,宅子大门紧关,他们只好另寻别的路径了。而这个“别的路径”,除了翻墙,不做二想。

“小零儿,你自己跳过去,我带小溪儿。”邵轻说着,抱起了夜澜溪,纵起轻功跳上了墙头。魏月零翻了翻白眼,紧随其后。

两人双脚刚刚落地,凌厉的剑气突袭而来,邵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侧身闪开,正要还手,只听有颇为熟悉的声音惊呼了一声:“夫人,怎么是你们?”

“是啊,可不就是我们嘛。”邵轻讪讪的扶了扶面具,瞅了眼嘴角抽搐了一下的楚风,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们家大人呢?”

楚风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道:“大人也是夫人你家的。”

“……我家大人呢?”邵轻又问。

“大人自然是在房里。大人说若是夫人回来了,让你带上殿下一起去找他。”楚风看了魏月零一眼,眼底有幸灾乐祸的笑意一闪即逝,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邵轻身后正伸出小脑袋看着自己的夜澜溪,愣了愣,“夫人,这孩子是?”

“路上捡来的妹妹。”邵轻一手牵住一个,往后院走。

楚风的嘴角抽了抽,路上捡来的,嗯,妹妹,他们这个主子真是……捡的随便啊。

夜岚笙的房中还点着灯,显然还没有睡下。邵轻和魏月零站在房门口,互相给对方打着眼­色­,就是谁也不肯推门。

邵轻:你快开门啊,你侄儿在等着你呢。

魏月零:你怎么不开,你相公也在里面等着你。

邵轻:你侄儿与你比较亲。

魏月零:可是我侄儿比较喜欢亲你。

邵轻:……败!

邵轻认命的硬着头皮,正要推开.房门,可是手刚刚伸出去,门就自己打开了,吓得邵轻和魏月零各自往旁边闪开。

“姐姐,你们怎么不进去啊。”夜澜溪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瞅见这两人夸张的动作,疑惑的歪了歪脑袋。一片­阴­影从头上笼罩下来,带着冷冽的气息,夜澜溪忍不住抖了抖,仰头一看,一张黑沉的俊脸映入夜澜溪乌黑的眸中。

夜岚笙看见夜澜溪时,愣了一愣,没有开口。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房门内外,一个着仰头,一个低着头,大眼瞪小眼,昏黄的烛光映照下,两人的眉眼间,出奇的相似。

魏月零捅了捅邵轻的胳膊:阿轻,你觉不觉得这乞丐儿与我侄儿生得有些相似?

邵轻赞同的点了点头:与我相公生得也很相似。

魏月零:你说她会不会是我侄儿在外面偷生的孩子?

邵轻想了想,摇头:我相公半个多月前还是个雏儿,生不出这么大个孩子。

魏月零长大了嘴巴,旋即一脸同情:可怜的阿轻,你肯定被他骗了。

189.【188】比武招亲(6000+)

邵轻啧啧嘴,“听闻温家小姐生得三大五粗,三岁便能徒手掐死一只公狗,这要是娶她回家的男子力气敌不过他,得随时洗好脖子等死。”

魏月零“噗嗤”的笑出声来,连夜岚笙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只有夜澜溪一脸疑惑地问:“姐姐,为什么娶了温家小姐的人要等死?燔”

真是个天真的孩子。邵轻暗暗的摇了摇头,道:“因为如果那个娶温家小姐的人不听话,温家小姐就会生气,生气了就会忍不住想要掐死那个人。所以谁娶了温家小姐,谁就倒霉,随时会丢了­性­命,这样你明白了吗?”

夜澜溪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那哥哥不听话惹姐姐生气了,姐姐会掐死哥哥吗?”

邵轻:“……窠”

“哈哈,有趣,有趣。”一名黑衣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拿下头上的斗笠,抬起头,一张堪比女子更美的脸出现在几人的视线中。与此同时,树上又跳下了一个人,同样是一身黑衣,脸上带着和邵轻相似的银质面具。

邵轻下意识往树上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看向那两名男子,“你怎么又来了?”

漂亮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旋即苦凄凄道:“什么叫做我怎么又来了,邵轻,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邵轻无语的看着他,不说话。

眼前这两个人,不是已经回了逐星派的楚雾和魏程徽,又是谁。这两天是怎么了,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邵轻想,若是任笑和薄魇几人都在,那她身边的这些人就真的是齐聚京淮府了。

夜岚笙冷冷的望向楚雾,楚雾轻咳一声,冲夜岚笙拱了拱手,“夜……”正欲唤一声夜公子,想到了什么,立即改了口,唤道:“程公子。”

“嗯。”夜岚笙淡淡的应了声,伸手揽住了邵轻的腰,目光移向别处。

一旁默不作声的魏程徽淡淡的看了夜岚笙一眼,随后目光便落在了魏月零的身上,没有再移开。

这时楚风从暗处走了出来,满含复杂的唤了声:“楚雾。”

楚雾脸­色­变了变,只当做没听到,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对邵轻道:“这就是我的师兄,程徽。”

邵轻看了魏程徽一眼,立即做恍然状,拱手道:“久仰程兄大名。”

魏程徽抱着剑,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眼底一抹讥笑一闪即逝。夜岚笙不悦的看了魏程徽一眼,将魏月零放了下来,淡淡道:“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

楚雾挑了挑眉,道:“我们师兄弟二人就住在这附近的客栈,几位可有意去那里的厢房一坐?”

“那……”一个字才出口,腰间突然一疼,邵轻差点儿咬到了舌头,立即改口,“那还是算了吧,我们还有事,等会儿就要回去了。”

楚雾看了夜岚笙一眼,后者依旧扭头望向别处不作声,楚雾暗暗骂了一句小气吧啦,旋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与师兄就不打扰几位了。”

目送着楚雾和魏程徽离开,等他们二人走远后,邵轻这才不满道:“你掐我做什么?”

“不是哥哥掐的。”夜澜溪很有正义感的站了出来,“我看见是小零儿掐的。”

夜岚笙蹙眉,低头看向魏月零,淡声问:“你掐她做什么?”

魏月零:“……”不是你让我掐的吗!

邵轻瞥了两叔侄一眼,骂了句:“狼狈为­奸­。”便牵着夜澜溪走向擂台。

“可还有人要上来挑战的?”擂台上的女子扯着嗓门吼道,只见她身材高大,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紧身衣,双手环胸站在擂台中央,傲视擂台上的众人。

这女人前是凸了后是翘了,只是怎么看怎么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男子有前有后的模样。邵轻和随后跟过来的魏月零齐齐打了个冷战。

“没人了吗?”女子又问了一句,扫了眼台下的人,随后转身面向擂台一旁临时搭建的高台,看着那高座的男女,大声道:“爹,娘,已经没人敢上来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是焦急,不停的往擂台下方的人群里看,似在寻找着什么。忽的眼前一亮,指着人群中一名黑衣男子,对身旁的男人道:“老爷,你看那个公子如何?”

男人顺着女人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眯着眼睛打量了那人半响,点了点头,沉声道:“看起来是

不错,只要他能打败我们的影儿。”

邵轻敏锐的察觉到了高台上头来的两道目光,不悦的回望过去,愣了一愣,旋即低低的与身旁的夜岚笙道:“高台上那两个老家伙好像看上你了,我们快走吧。”

魏月零讥笑:“你不是不怕吗?”

夜岚笙点了点头,抱起魏月零转身就想走,擂台上已经明白了二老意思的温影几步走到擂台边缘,朗声道:“公子,请留步。”

话音一落,温家的家丁立即涌进了人群,将夜岚笙和邵轻团团围了起来,周围的百姓让到了一边,却没有离去,整好以暇的继续看热闹。

邵轻蹙眉,正欲开口,怀中的夜澜溪却先不要摇了摇头,脆生生道:“哥哥不留步,哥哥已经有姐姐了。”

温影一愣,目光下意识落在了邵轻的身上,沉声问道:“你是女子?”

邵轻只是点了点头,不语。

“阿轻。”夜岚笙伸手自然而然的揽住了邵轻的腰,两人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看起来像是一家子。

温影只是看了夜岚笙一眼,显然对他没有多大的兴趣,转而对邵轻道:“我想和你打。”

邵轻挑眉,“你说我?”明知道她不是男人还想跟她打,难道说这个温家小姐喜欢的难道是女子?

“公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与你切磋一下罢了。”温影不算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

温氏夫­妇­见此相视一眼,没有出言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些将夜岚笙和邵轻围起来的家丁没有得令,也没有动,场面一瞬间就这么僵持着。

夜岚笙看了魏月零一眼,魏月零瘪着小嘴,扯了扯夜澜溪的袖子,夜澜溪不明所以,只是随着心软蠕蠕道:“姐姐,我们快回家吧。”

“公子!”温影不死心的唤了声。

“你们在这里等我。”邵轻将夜澜溪放了下来,纵身跳上了擂台,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姑娘,得罪了。”

“你媳­妇­儿真多事。”魏月零哼了声,惹得夜岚笙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不就是喜欢看她多事?”

“咳,别说话,快看。”

擂台上,邵轻和温影瞬间缠斗在了一起,邵轻没有占温影的便宜动用灵力,实际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宜动用灵力。

“好!”温影喝了一声眼底闪动着兴奋的光芒,显然对邵轻的身手很是满意,完全不是方才那些上了擂台三两脚就能踢飞的人能够比拟的。

两人完全是空手相搏,斗得是真功夫,在力道上邵轻不低温影,但是在速度上,温影远远比不上邵轻,数不清的全都打了个空,只是温影却没有丧气,反而越战越勇。

邵轻赞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温家的这个小姐,功夫可不属于不少混迹江湖的男儿啊,怪不得那么多人上了擂台却没有人能拿下她。

“温姑娘这么好的功夫,难道甘愿守在深阁,等着嫁人?”

“自然不。”温影并不隐瞒,“我想出去走走。”

邵轻笑了笑,道:“温姑娘,我虽只是一介江湖莽夫,但若我赢了你,你可愿随我走?”

温影有些迟疑,只这一瞬,邵轻便抓到了空隙,擒住了她,“温姑娘,承让了。”

擂台下顿时发出了一片惊呼声,有人高喊着“漂亮”,也有人同情的摇了摇头。

夜澜溪兴奋的跳了起来,“姐姐……”

魏月零迅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姐什么姐,住嘴。”

夜澜溪眨巴着眼睛,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拉开魏月零的手,小声的唤了声:“我知道了,是邵哥哥。”

“都说让你不要乱认亲戚了。”魏月零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理会夜澜溪,放目望向擂台上。

“是我输了。”温影叹了一口气,并不觉得不服,兵不厌诈,而她也确实是技不如人。温影目光炯炯的看着邵轻,道:“你放才所说之事,可是真的?”

邵轻点头,“女子亦不戏言。”

温影大喜,迅速朝高台上的父母奔了过去,在二老面前跪了下来,不知说了什么,不多时便有人来唤邵轻过去。邵轻递了个眼神给夜岚笙,示意他不要担心后,方随着那人走

上了高台。

温家二老站了起来,以江湖人之礼朝邵轻拱了拱手,道:“方才小女与我二人说,她与你打赌,你打败了她,她便跟你走,可是真的?”

邵轻看了温影一眼,笑道:“是真的。那么二老可愿意让在下将令千金带走?”

温老爷道:“若你肯娶小女,并发誓对她好,我们二人没有意见。”

“那个,”邵轻有些尴尬道,“并非在下不愿,只是……”

温夫人打断了邵轻的话,温和道:“姑娘,我们二人明白,我们家老爷,只是让你走个形式罢了,今日之内,影儿是无论如何都要嫁出去的。”

“此话怎讲?”

温夫人挥退了周围的人,哽咽了起来:“当今圣上不知听了哪个道士的话,说娶了我们温家的姑娘便可以永保天下。温家这一代女娃娃少,京城温家那几位不愿把女儿交出去,便将主意打到了我们影儿的身上来了。皇上可是一个年过六十的人了啊,比我夫­妇­二人还要年长,况且后宫女子如狼似虎,我们又怎舍得让女儿进宫。”

“好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温老爷嘴上不耐烦的说着,动作却很轻柔的替自己夫人拍背脊顺气,浑浊的目光望向邵轻,“我们夫妻二人今日在这里举行比武招亲,便是要立即将影儿嫁出去,当然,这个嫁的人首先必须必影儿厉害,这样才能保得住她,若是江湖人,就再好不过。”

皇权所触及不到的势力,便是这个武林了。

邵轻想了想,道:“江湖凶险,我不敢保证温姑娘一定会没事,但我敢保证,我会尽最大的能力护她无恙。”

“人各自有命,我们懂得。”温老爷道,“还请姑娘马上娶了影儿吧,一切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只需当新郎官就好。”

邵轻:“……”

不多时,温氏夫­妇­便领着温影和邵轻回到了擂台上,当众宣布了邵轻和温影的婚讯,便邀请台下的百姓一同前往温府吃喜酒。

魏月零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疯了不成,又娶?”她自己是个女子不说,已经娶了一个任笑了,现在又娶一个温家姑娘,她娶媳­妇­娶上瘾了不成?!

对于事情的发展,夜岚笙自然也不待见,只是事已至此,他再阻止也没什么用了,而且邵轻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想法。

还未离去的楚雾差点儿从树上摔了下来,骂道:“这个女人疯了不成!”

魏程徽没有应该,只是看了眼夜岚笙,见他面­色­没什么表情,甚至没有阻止的意思,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们这个城主,似乎对邵轻纵容得太过分了一些。

婚礼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算复杂,邵轻稀里糊涂的被温夫人推进房里换了套新郎官的服装后,有稀里糊涂的拜了堂,最后稀里糊涂的被推进了洞房,于是礼成了,越是邵轻的第二个媳­妇­儿诞生了。

魏月零眼红了,楚雾也眼红了,凭什么邵轻一个假小子短时间内就能娶回两个媳­妇­儿,他们两个却一个都没有。

“你就由着她胡来?”魏程徽走到夜岚笙身边,与他一同看着宴席上的宾客,眉头蹙起。

夜岚笙淡淡道:“只要不是男人,有何不可?”

魏程徽:“……”

在今日这个稀里糊涂的好日子里,外面宾客在吃,新房里,邵轻和温影也在吃。两个女人狼吞虎咽的将桌上­精­致的菜肴抢食­干­净,末了各自靠在椅背上,饱得不想再动了。

嗯,没错,就是抢。

对于这个媳­妇­儿,邵轻同样不怎么满意,比对任笑更加不满意,任笑虽也喜欢和她抢吃的,但任笑不懂武功,抢不过她,可温影就不同了,温影可是个高手,即便不是邵轻的对手,邵轻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她。

邵轻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温影一眼,“你是如何说服你的父母,让他们同意你随我这个陌生人走的?”

温影低低笑了两声,道:“我哪里说了什么,只是说我与你打了赌,不能食言罢了。而且,他们本就有点儿病急乱投医,从前百般不同意我出去,可如今与进宫相比,他们终还是愿意了。在我父母的眼里,他们宁愿我死在江湖,也不愿我死在深宫。”

邵轻沉吟道:“你既然答应了跟我走,那便要听我的。而且我有件事情必须与你提个醒。”

190.【189】半夜寻人(6000+)

“表哥,你真的要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带在身边?”

夜澜溪蓦地抬起头看向夜漓香,正­色­道:“我不是乞丐,我是买花的小姑娘。”这是姐姐说的,她不是乞丐,她是一个在街上买花的小姑娘。

听得夜澜溪的反驳,魏月零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小乞丐也不是任人来捏的软柿子嘛,虽然她就是长了一副软柿子的模样……

夜漓香嗤笑,“乞丐就是乞丐,你与我解释再多也掩饰不了你是个乞丐的事实。窠”

“不,”夜澜溪倔强的重复,升调扬起,“我是个买花的小姑娘。”

夜漓香­唇­边冷意更甚,“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了,以后长大了可如何是好。你说你只是个买花的,身边又没有亲人,坏人不光顾你不是他们的问题那便是你有问题了。以我所看,你就是个妖怪。”与魏月零一样的妖怪。

听到“妖怪”一词,魏月零和夜澜溪面­色­同时一变,两个孩子苍白了脸,谁也没有再吭声。夜岚笙见此,眉头蹙起,却没有说什么。

“谁说老子的妹妹是妖怪的,给老子站出来!”

一声怒喝从门外传来,夜漓香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就往夜岚笙的背后躲。邵轻揍起人完全不会管你是男是女,只管揍你不死吊着一口气便是,这一点,夜漓香已经尝试过了。

邵轻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大步走了进来,脸上的面具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森寒的光芒,“夜姑娘,你方才说我的妹妹是妖怪?”

夜漓香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道:“难道我说的有错?这么一个小姑娘流落街头,怎会没人打她的注意呢。”

“姐姐,我不是妖怪。”夜澜溪跳下了的凳子,扑过去一把抱住了邵轻的大腿,鼓着腮帮子重复:“我真的不是妖怪。”

夜漓香变了脸­色­,手指发抖的指着邵轻,“你,你叫她什么?”

“我不和你说话,你是个坏人。”夜澜溪哼哼了声,撇过头去。

“你是女子?”夜漓香尖叫出声,蓦地回想起若水镇宅子外的场景,夜岚笙搂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对她说,叫表嫂。难道那个女子就是邵轻?

想到这里,夜漓香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原本那日之后没见到那个女子,她还以为只是夜岚笙不想她缠着,找来应付她的,没想到那个女子一直就在她身边,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邵轻冷笑,“罢了,你知道我是女子也好,这样揍起女人来,我更理直气壮些。”说着,朝夜漓香挥了挥拳头。

“啊!”夜漓香吓得尖叫一声,抱着脑袋跑了出去,差点儿撞到了夜澜溪,所幸邵轻闪躲及时。

夜澜溪有些害怕的问道:“姐姐,她怎么了?”

“别理她,她疯了。”回答的人是魏月零。魏月零懒懒的打了个哈哈,身子一歪倒在了夜岚笙的怀中,可怜兮兮的问道:“小岚笙,天气转凉了我的寒毒随时会发作,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睡?”

夜岚笙看了邵轻一眼,邵轻轻轻的点了点头,夜岚笙这才将魏月零抱了起来,温声道:“也好。”

“哥哥,姐姐,我也要和你们一起睡。”夜澜溪赶紧道。

“好,那就一起。”邵轻牵起夜澜溪的小手,往外走,“幸好床榻够大,多你们两个小的也不成问题。”

回到房间,邵轻点了灯,夜岚笙将魏月零抱到床榻上,替他脱鞋袜。夜澜溪则跑到架子旁扯下一块­干­净的大毛巾,又跑回邵轻面前,讨好的笑道:“姐姐,我帮你擦头发吧。”

邵轻挑了挑眉,没有拒绝,走到软榻上坐了下来。夜澜溪脱了鞋袜爬上了软榻,站在邵轻的身后,认真的替她擦起来头发。

魏月零坐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夜澜溪,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夜岚笙敲了敲他的小脑袋,问道:“不是说困了?怎么还不睡。”

“等会儿再睡。”魏月零喃喃道,“小岚笙,小乞丐与你真的很像,她真的不是你在外面遗落的孩子?”

夜岚笙立即沉了脸,冷声道:“魏月零,你再胡说八道,便自己会不夜城去好好呆着。”

邵轻闻言,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两叔侄。夜澜溪动作慢了下来,软软蠕蠕的对邵轻道:“姐姐,他是我哥哥。”

邵轻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夜澜溪的手。

夜澜溪小脸上瞬间又扬起了笑,愈发卖力的替邵轻擦起来头发。

“这个小乞丐,毛.病没多少,就是喜欢乱认亲戚。”魏月零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声,立即惹来邵轻不悦的一眼,只听邵轻冷笑道:“小溪儿,他再叫你小乞丐,你给我过去,放口咬他。”

夜澜溪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魏月零炸毛,“喂你到底是谁的食友老让这丫头来咬我你居心何在你说你是不是想我得病而死!”

邵轻冷笑,“放心,你死不了,我会给你留口气。”

“小岚笙。”魏月零转移了对象,扑进了夜岚笙的怀里,委屈兮兮的控诉,“都说侄大不由叔,我都不奢望你能孝敬我了,你就管管你的媳­妇­儿,让她不要老是欺负我。”

夜岚笙只是看着邵轻,眼底含着笑,没有说话。魏月零见此,真的想哭了,这什么破侄子,他不要了。

一颗绿油油的东西从夜岚笙的衣襟里钻了去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底却是圆满了。原来主子大人不只是对豆儿它,对小零儿也是这样的,它感到有些平衡了。

“臭豆子!”魏月零瞥见豌豆儿,立即将它抓了过来,放在手心里使劲儿蹂.躏,“你说,你是不是在嘲笑本宫?”

豌豆儿圆溜溜的身子被捏的一时圆一时遍,整颗豆豆晕乎乎的,哪里听得清楚魏月零再问什么,此时满脑子想的是邵轻说的话。

豆儿它就不该出现的……

“大人,夫人,殿下。”

云漠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邵轻起身,打开.房门,便见楚风和云漠站在门外一脸凝重,“怎么了?”

“夫人,小姐不见了。”回答邵轻的是云漠,负责看住夜漓香的本就是他。夜漓香让他去厨房拿宵夜,他一回来便不见夜漓香人了,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是被故意调离。

邵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姑­奶­­奶­还真是会给人找事情做,“她一个姑娘家功夫半桶水,这样吧,我与云漠出去找,楚风你在这里守着,你看如何?”最后面这句是问夜岚笙的。

魏月零不悦的Сhā口:“找她做什么,她那副尊容能出什么事儿。”

“……”邵轻嘴角抽了抽,当做没听到,扭头看着夜岚笙。夜岚笙蹙眉,下意识拒绝,邵轻先一步又道:“京淮府你们会比我更熟悉?还是你打算带上这两个小的一起?”

不管是放魏月零在这里呆着,还是让邵轻去找夜漓香,夜岚笙都不放心,京淮府这日人来的那几批人,没一个人让人省心的。夜岚笙见邵轻坚持,只得退步,吩咐楚风,“你和云漠随夫人一同前去。”

楚风立即应道:“是。”

邵轻回到梳妆台前,找了找,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眼角的余光瞥见夜岚笙,眼珠轻转,走了过去。夜岚笙正欲开口叮嘱几句,只见邵轻不由分说的在他的袖子上撕了一圈,用撕下的布条将脑后的长发束起,­干­净利落。

夜岚笙看着邵轻头上紫­色­的布条,心头莫名一软,温声道:“注意安全,找不到便早些回来吧。”

“好。”邵轻点了头,扫了眼夜澜溪,丢下一句:“看好我这个便宜妹妹了,不要趁我不在就欺负她。”

罢,转身离开。云漠和楚风朝夜岚笙拱了拱手,立即跟上。

“姐姐。”夜澜溪追了几步,才追到门口,就已经看不到门外有任何人的身影了。

“小乞丐你做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还不快些过来睡觉。”魏月零瞪了夜澜溪一眼,夜澜溪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鼓着腮帮子往床榻走去。

“都说了,我不是小乞丐。”

“好,不叫小乞丐,花姑娘你快些睡吧。”

“……”

等夜澜溪上了榻,夜岚笙拂袖熄了灯,在魏月零身侧躺了下来。魏月零翻了个身,面对着夜岚笙,“小岚笙,你真的舍得让阿轻出去?”

“不舍得又如何。”夜岚笙合上眼睛,“我不愿让你跑出来,你还不是一样出来了。”

魏月零:“……”

“哼。”魏月零重重的哼了声,又翻了个身,将背留给夜岚笙,鼻子却蓦地被人捏住,魏月零面皮一黑,拍开那只手,“你做什么?”

夜澜溪呼了呼手背,软蠕蠕道:“小零儿,我可不可以和你换个位置。”

“不可以,再不睡觉本宫就将你踢下去!阿轻不在这里,你看谁能帮你!”

夜澜溪扁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了魏月零一眼,背过身去。魏月零看着夜澜溪的后脑勺,差点儿气出内伤。

什么破孩子,你不愿意对着他他还不愿意对着你呢!

魏月零又哼了声……躺平了。

夜深人静,邵轻带着云漠和楚风才出了宅子,便觉寒风瑟瑟,邵轻忍不住抖了抖。

细心的楚风察觉到了邵轻的异样,连忙问道:“夫人,可需要属下回去替你拿件衣裳。”

“不用了,我们还是速去速回吧。”邵轻现在只想快些将人找回来,好回去睡觉。自打进入京淮府之后,她还没有睡过一晚的好觉呢。

“夫人,我们现在要先去哪里找?”

邵轻目光落在楚风和云漠的身上,半响,呲牙笑道:“不如分开找吧。”

“不可,大人让我二人跟着夫人,若夫人有事,那便是属下失职,死一万遍也不够啊。”云漠立即劝道。

邵轻银牙折­射­着森冷的光,声如寒狱:“没关系,死一万遍老子就救你们一万遍。”

楚风和云漠相视一眼,单膝跪了下来,齐声道:“夫人,不可。”

邵轻翻了翻白眼,挥挥手,“行了,不逗你们了,快些找吧。”

楚风和云漠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暗自提高了警惕,时刻紧盯着邵轻,怕她真的趁他们一个不留神就跑了,到时候他们家大人还真的会杀他们两个一万遍。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声音远远的传来,紧接着便是敲竹梆子的声音。

邵轻眼珠轻转,突然纵起轻功朝某个方向直奔而去,楚风和云漠虽不明所以,却片刻不敢怠慢的跟了上去。

不多时,邵轻便在衙门前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外面的大鼓,摩拳擦掌。楚风硬着头皮上前去问道:“夫人,你该不会是想击鼓吧?”

“聪明。”邵轻说着,快步跑上了石阶,踮起脚尖将鼓槌拿了下来,“这找人,自然是要请官府帮忙了,就我们三人,京淮府这么大那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楚风:“……”他怎么觉得,她其实是唯恐京淮府不乱?

邵轻说完,就已经抡起了胳膊,鼓槌重重的击落在鼓面上,寂静的深夜里,咚咚咚的响声尤为响亮。

“夫人,让属下来吧。”云漠走到邵轻身后,不由分说的抢过她手中的鼓槌,接替邵轻,继续敲打。

很快的,那紧闭的衙门发出了“吱呀”的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两个官兵走了出来,一眼看见邵轻几人,立即怒瞪着眼,“喂,你们几个,深更半夜的敲什么鼓,扰人清梦,有事情明日一早再说吧,快走。”

“官爷,小生的妹妹不见了,还请官爷帮忙找找啊。”邵轻凄凄苦苦道。

那官兵打量了邵轻一眼,恶声道:“不见就不见了,外面的公告墙不是贴着吗,人失踪不满十二个时辰,官府不会帮忙找。”

“可是她是昨夜失踪的啊。”邵轻道,“昨夜到今夜,已经满十二个时辰了。”

两个官兵显然已经不耐烦了,随意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回去等着吧,明日一早其他人都醒了,我让他们给你去找。”

“不是现在找?”

官兵瞪眼:“现在找什么找,人都睡觉了,你难道要我将他们都拉起来不成。”

“……”

“没错,就是让你们将人都叫起来,去给老子找人。”邵轻抬手一挥,一道气劲从掌中击出,立即将鼓劈成了两半,“老子可是温家的新姑爷,你们今日要是不给老子将人找回来,老子跟你们没完!”

两个官兵凝了面­色­,相视一眼,迟疑的问:“公子说的可是这京淮府的温家?”

邵轻反问:“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温家不成?你们若是不找,等回去我就回温家带人过来,就将你们这衙门给砸了。”

“是,是,我们马上去找人。”两个官兵吓得脸­色­发白

,转身回府去找人,只是没两步又停了下来,一脸狐疑,“既然公子是温家的新姑爷,公子怎么不让温家的人去找?”

邵轻炸毛,吼道:“老子刚刚娶走了人家的女儿,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帮忙找人。还不快去叫人?”

“我,我们马上去。”

“慢着,替我叫你们的知府大人出来,说是故人相见。”

邵轻哼哼两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楚风有些担忧的问:“夫人,若让官府帮忙找人,事情恐怕会闹大。”

“闹得越大越好。”邵轻诡异的冷笑两声,楚风和云漠感觉背脊一凉,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多时,方才那两个官兵便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数十个人,走在最前面的穿着一身官服,想来是匆匆忙忙赶出来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男子打量了邵轻半响,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今日击败了温家小姐的那位公子。”

邵轻:“……”老子带着面具呢你这么肯定能透视不成?

何知府似看出了邵轻的疑问,笑了笑,解释道:“公子,本官的鼻子灵,但凡闻过的东西,经年不忘。”

“舍妹就有劳大人了。”邵轻从袖袋里摸出一块小木牌,丢给了何知府。

何知府接过,定睛一看,面­色­骤变;“这是……”

多年前那一幕浮现在眼前,那个绝­色­少女替他治好了独子的病,他送给她一块木牌子,上面亲笔写着自己的名字,承诺若日后拿着牌子过来,不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定帮到底。

今日这个男子拿这个木牌子过来,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何知府再次打量起邵轻,试探的问:“公子与这木牌的主人是?”

邵轻吐出两个字:“故人。”

何知府没有再多问,收了木牌,“不知公子要找的人是何模样?”

“女子,十六七岁左右,个子比在下矮一些,眼睛比在下小一些,嘴巴比在下高一些。”

何知府嘴角轻抽:“……”

楚风和云漠站在一旁,强忍住笑。

何知府无奈,只好命下属去将符合要求的女子全都抓回来,让邵轻自己辨认。待人都各自分散后,方才回过身,问邵轻:“公子可要随本官在府衙里等着?”

邵轻眼珠轻转,不动声­色­的瞟过身旁的两人,点了点头,“那就打扰大人了。”

“不打扰不打扰,公子是萧姑娘的朋友,那便是本官的朋友。几位请随本官进来吧。”何知府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楚风压低了声音问:“夫人,当真要进去等?”

“不行?”邵轻反问。

楚风面无表情的点头,“夫人说行,自然行。”

邵轻几人随着何知府走到了后厅,何知府立即命人上来暖茶水,便陪着邵轻几人在厅内闲话,态度温和,倒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抿了一口茶,邵轻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生听闻,三年前凤阁前任阁主死后,并没有举办丧礼,而她去世的消失却是从大人你这里得到证实后传出去的,不知大人可是亲眼见到了萧阁主的遗体?”

“本官是怎么也没想到萧姑娘年纪轻轻突然就……”何知府叹了一口气,面露惋惜之­色­,“不瞒公子说,当年凤阁传出萧姑娘的死讯,本官与本官的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直到后来亲眼看见了萧姑娘的遗体,就是不信也得信啊。”

“哦?”邵轻饮茶的动作一顿,挑了挑眉梢,“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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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90】百年谋划(6000+〕

何知府点了点头,“其实说来有些惭愧,当时京淮府里正好有一起案子,本官与本官的师爷一同前往现场查看,正值深夜,没想到正好撞见了凤阁暗中发丧。虽然明知道不好,但在本官的恳求下,萧副阁主终归是同意了开棺,让本官亲眼敲了个清楚。”

邵轻问:“可是那个天一黑立马睡倒的师爷?”

“没错,正是他。”何知府道,旋即目光幽深的看着邵轻,沉声道:“有句话本官或许没有资格讲,但还请公子听本官一句,若公子身上还有萧姑娘的其他信物,还是勿要拿出来的好,这些东西或许能帮你做很多事情,却也能害了你啊。”

邵轻一愣,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道:“多谢大人关心,小生也只得了萧姑娘赠的这一枚木牌而已。”

何知府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低头抿茶。

邵轻将杯中不知何时凉掉的茶水一饮而尽,立即觉得通体畅快。

“公子,小心!窠”

一柄暗器随着云漠的声音落下,两指大小的匕首直直的刺出了门板中。

“有刺客!”何知府拍桌而起,大声吼道。

门外立即涌入不少人的,“大人!”

“还不快去给本官……公子!”

“公子!”

只见邵轻将门板上的的匕首取了下来,身形一晃,追了出去。云漠和楚风面­色­大变,顾不得与何知府道别,立即追了上去。

在何知府的地盘上竟有人公然将暗器­射­进来,况且还有客人在,何知府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是下不去的了,所幸这次暗器并不是冲着人而来的,若是针对他,他恐怕有几条命都不够丢。

何知府铁青着脸,咬牙道:“搜,给本官挖地三尺也要将投放暗器的人抓出来!”

追着邵轻而去的楚风和云漠,速度上那里是邵轻的对手,更别说两人还慢了一拍。云漠急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楚风望着茫茫夜­色­,沉吟道:“再找找,实在找不到,便回去通知大人。”

“也好。”云漠点了点头,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夜静无人的街道上,邵轻手握紧了匕首,几个纵身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凌厉的目光蓦地­射­向某处,沉声喝道:“还不出来?”

一抹青­色­的身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下,俊美的面容异常的柔和,“悦儿。”

“这里没有什么悦儿。”邵轻将手中的暗器­射­出。

“好吧,阿轻。”萧丛月接过暗器,神情有些无奈,“阿轻,我有话与你说。”

“在下与你没什么可说,暗器既已还你,在下就告辞了。”邵轻转身就想走,萧丛月身形一晃,拦在了邵轻面前,“夜姑娘在我那里。”

邵轻对上萧丛月祈求的目光,沉吟了半响,低声道:“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只是你认为罢了。”萧丛月神­色­柔和的看着邵轻,眸中宠溺不掩,清冷的月光映衬得俊美的面容甚是好看。邵轻恍然间,似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总是沐光而来的男子,他宛若天神一般降临,帮自己收拾烂摊子,从不曾埋怨半句。

那时候的理想当然,现在只觉得自己愚蠢。

两人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邵轻败下阵来,沉得住气的那个人从来都不会是她。邵轻撇了撇嘴,像是没话找话,问道:“算来,你帮我收拾了十多年的烂摊子,心底可是自愿?可有怨恨?”

萧丛月却笑了,清清浅浅,不减温润,与夜岚笙不一样的温润。邵轻想,同是温温润润的两个人,不同的是,萧丛月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这幅模样,而夜岚笙只有面对自己时才会显露那样的温柔。同世间任何女子一样,邵轻自然也是喜欢独一无二的,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的相伴,她都无法如现在像对夜岚笙一般去萧丛月。

萧丛月给她的温柔,像是亲人,夜岚笙给她的温柔,却是爱人。

只听萧丛月道:“我只是怨,不能再替你多收拾几年的烂摊子。”

邵轻垂下眼帘,不语。

萧丛月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有靠邵轻太近,“现在呢,他可有毫无怨言的替你收拾烂摊子。”

邵轻依旧垂着眼眸,

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萧丛月也不着急,一双漂亮温柔的双眸将邵轻紧紧的看着。

半响,邵轻抬眸,对上萧丛月的目光,眼底的温柔一闪即逝,轻声道:“他对我很好。”

萧丛月愣了愣,袖子下的拳头握了一下,很快便又松开,整个人就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声音依旧温和,只是笑容却变得牵强,“那便好。”

两人又再度开始沉默。

直至一阵冷风吹过,邵轻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哆了萧丛月一眼,“你还有什么事要说?”最好一次­性­说完,夜岚笙不喜欢她与眼前这个人见面,她不能让夜岚笙不痛快,这样她也会不痛快。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萧丛月叹了一口气,在邵轻开口之际,先一步道:“随我来吧。”

“去哪里?”

“你不是在找夜姑娘?”

邵轻警惕的看着萧丛月,没有动。

萧丛月面­色­忽然便的凄然,哑声道:“阿轻,你还是怕我害你。”

邵轻冷笑,“你没做过?”

萧丛月目光幽幽的看了邵轻半响,终是叹道:“整个凤阁,有多少个人是你的对手?你若不信我,我命脉交由你拿捏着,只要我有异动,你便杀了我,可好?”

说着,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

邵轻迟疑了一下,终是握住了萧丛月的手腕,只要他有异动,她就立即先断了他的手。但愿不要将她逼到对他动手的地步,她对他的信任,真的只有这可怜的一点点了。

萧丛月低头看着被邵轻紧紧扣住的手腕,­唇­角终于扬起了一抹笑,浅浅淡淡,却映入了眸中。

“走吧。”

邵轻没有说什么,在萧丛月起步的同时,迅速跟上了他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速度都很快,却都默契的保持在一个点上,不会甩对方半点。

这是常年下来培养出来的默契,深入骨髓,经念不忘。

邵轻随着萧丛月一路往凤阁而去,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凤阁之中,往祠堂而去。

穿过了阵法,邵轻甩开萧丛月的手,冷声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将人给我带出了便是!”

萧丛月笑了笑,当真独自走进了祠堂里,很快便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狼狈不堪的夜漓香。夜漓香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面­色­苍白如鬼,目光空洞,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这幅样子比她那晚误以为自己被.强了之后的更为难看。

“她怎么了?”邵轻蹙眉,打量了夜漓香一眼,发现夜漓香只是狼狈了一些,并无大碍之后,眉头方才松开。

“受到了惊吓吧。”萧丛月不以为然道,“阿轻,不要这么看着我,与你所想的相反,我恰好路过,救了她。”

邵轻正想伸手去拉夜漓香,萧丛月突然拉着夜漓香倒退了一步,抬手一掌劈晕了夜漓香,任由夜漓香晕倒在冷冰冰的地面上,不置一眼。

邵轻疑惑的蹙起眉头,没有说什么。

“萧家的人,自百年前起,骨子里便刻着一种对血剑的执着,我是如此,燕儿亦是如此。”萧丛月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甚至,连你的父亲,我的舅父亦是如此。”

邵轻一愣,淡声道:“至少我不是。”

“是,很庆幸你不是。”萧丛月点了点头,“你随了你的母亲,而你的母亲也并没有随你的姥姥。你的姥姥,可以说是我们之中对血剑最执着的人,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据闻被血剑俯身的人,即便是一具死尸,只要魂魄尚在,也能活过来。”萧丛月目光复杂,“你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邵轻很聪明,很快便想到了什么,迟疑的问:“那姥姥要救的人是?”

“这便是我今夜要与你说的事情。”

“不要卖关子!”

“魏风华。”萧丛月轻吐出三个字,却教邵轻的身子蓦地一僵。

她听血剑说过,当年姥姥曾经将魏风华拿去祭血剑,这样又怎会是为了救魏风华?无论如何都说不通,要么是血剑说了慌,要么就是萧丛月说了谎。

192.【191】后悔不及(6000+)

邵轻现在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你他.妈的薄魇竟然敢搞老子的媳­妇­儿!

远在龙门码头正欲乘船外出的薄魇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喷嚏,­精­致漂亮的眉头轻轻蹙起,忽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很好,阿轻,你又在说本尊的坏话窠!

而此时,被茶水呛得不行的邵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媳­妇­儿的­奸­.夫给惦记上了,更不知道,薄魇拥有一副极其特殊的体质,别人骂薄魇,薄魇浑然不知,可邵轻骂,薄魇便会打喷嚏燔。

原因很简单,若缚魂铃能开口,问一问便能知晓。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任笑一脸鄙夷。

邵轻看着任笑漂亮的脸蛋儿,立即哭丧了脸,她邵轻千算万算,就算是算到了自己戴.绿.帽子的那一日,也绝对没有算到当便宜爹的这一日。

世事难料啊料!

见邵轻一副上坟的表情,任笑撇了撇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爹你是当定了。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现在你来与我解释一下,那边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她说她是你的媳­妇­儿,那她是你的媳­妇­儿老娘又是谁?”

邵轻扫了温影一眼,温影抬眸望了回来,生得并不漂亮却英气十足的小脸冲邵轻浅浅一笑,甚是得邵轻的意。于是邵轻决定维护新媳­妇­儿,当即反驳道:“怎么,就许你啃野菜,不许老子吃吃野花?”

什么野菜野花,这分明都成家花了!任笑翻了翻白眼,懒得与邵轻继续计较,为自己倒了杯暖茶,轻抿了一口,话锋一转,问道:“你早上出城是想做什么,你那个好看得不行得相公人呢?”

经昨晚的事情,现在提起夜岚笙,邵轻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底的光芒瞬间褪去。

任笑的心咯噔了一下,“怎么了,被抛弃了?”

“你才被抛弃了!”邵轻丢给任笑一个大白眼,将杯子重重的放下,起身走了出去。林潇潇想跟上去,邵轻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林潇潇只好作罢。

任笑眼珠轻转,凑到温影身边,“妹子,你可知道咱相公这是怎么了?”

温影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经不住任笑八卦的目光,只好道:“我真的不知道,昨日我明明瞧她与那公子都好好的。”

“这么说昨天还在一起了?”任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脑海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难道那公子昨夜被咱相公抓.­奸­所以……啊!邵轻你好样的,竟然敢砸老娘鞋板,有本事你别到老娘跟前来,看老娘不捏死你丫的!”

任笑骂得不过瘾,捡起鞋子不顾身子追了出去。

温影嘴角抽了抽,与林潇潇相视一眼,林潇潇神情很是无奈。

任笑骂骂嚷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邵轻一个激灵,直接从墙头翻了过去,双脚将将落地,墙的那头便传来了任笑泼­妇­骂街的声音。

邵轻松了一口气,撇了撇嘴,孕­妇­发这么的火,对腹中的孩子真的好吗?

低头看了眼双脚,果断将另一只鞋子也脱了下来,随手往后一甩,很快的,一声尖叫声划破了这一带白茫茫的一片天。

“姓邵的格你老子最好别让老娘看见你!”

“女人就是麻烦。”邵轻揉了揉耳朵,若无其事的往巷口走去,秋风习习的天气,光脚才在地面上,那滋味,真痛快!

正值日上中天,大街上不少来往的行人,有人注意到邵轻的脚,纷纷躲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邵轻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便觉无趣了。

“师兄,你看下面那个光脚的二愣子,像不像邵轻?”

颇为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邵轻眯起眼睛,仰头一看,果真瞧见了楚雾那探出窗户的***.包脸。

楚雾对上邵轻的眼睛,愣了愣,旋即­唇­角便勾起了一抹笑,“还真的是邵轻啊。”

包厢内,邵轻一ρi股坐了下来,抓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半点儿不见客气。楚雾见此笑道:“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邵轻抽空看了楚雾一眼,吞下嘴里的点心,慢吞吞道:“前提,坐在旁边的是个人。”

“……”楚雾噎住了,咳了半天才缓过气了。

魏程徽放下茶杯,目光淡淡的看着邵轻,“你可知,他在找你?”

193.【192】要不要逃(6000+)

“娶妻生子一定要趁早,如若不然等年纪大了某处不中用时,后悔也来不及啊!”

“……”魏程徽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邵轻顿觉无趣,也跟着合上了眼睛燔。

夜晚风大,且凉,邵轻在想,若是夜岚笙也在,弄个结界出来,还能挡挡风,多好啊。她应该跟夜岚笙学学结界之术的,真真是失策啊失策窠!

“他比我年长。”

魏程徽冷不丁的吐出一句话,吓得邵轻一个激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程徽口中的“他”指的是夜岚笙。

可是邵轻的身上夜岚笙能骑,可夜岚笙她能让别的人去骑么?邵轻不满的睁开眼睛,冷笑道:“俗话说,好刀久不用也会钝!”

魏程徽也睁开了眼睛,目光幽幽的将邵轻看着,“你天天躲我床底下?”

“……”邵轻面­色­奇怪的打量了魏程徽半响,暗道:好家伙,想不到还有一张利嘴!

“你是在暗示我你天天磨刀?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风拳已经,好刀常用也会钝啊!”

“很好,待见到他,今日之话我会原话奉还,不用客气。”魏程徽说着,又合上了眼帘,这回如老僧入定一般,像是打算不再与邵轻斗嘴了。

“……”格你老子的魏程徽,你还是男人吗!

所幸夜晚虽凉,却没哟再下雨,邵轻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一个晚上,天初初亮时,正要起身,很不幸的发现自己的腿麻了。

邵轻瞅了眼已经站了起来正整好以暇的看着自己的魏程徽,谄媚的笑道:“魏兄,能否拉在下一把?”

“不能。”魏程徽忒不给面子,那充满讥嘲的双眸往邵轻的双腿一瞟,便转身去解马绳。

邵轻愤愤的将魏程徽从头到脚趾骂了个遍后,终于成功的站了起来,只不过腿还有些酸软,走路一瘸一拐的。

“你这幅样子,我很无辜。”魏程徽为难的看了邵轻一眼,摇了摇头,翻身上马。

邵轻解绳子的动作一顿,自诩智商超高的她很快便明白了魏程徽一眼的意思,当即满头黑线。

格你老子的,真是龌蹉,龌蹉!

京淮府之外,几匹马驰骋在官道上,所过之处,地面积水飞溅而起,路上不少被殃及的百姓一时间怨声载道。

魏月零与夜岚笙同骑一匹马,被夜岚笙抱着怀里,时不时探出脑袋去看窝在楚风怀中的夜澜溪。只见那小姑娘打从除了京淮府开始就一直在睡觉,走了这么久了还是在睡觉。

让魏月零窝火的不是夜澜溪一直在睡觉这一点,而是夜澜溪竟然在别人的怀中睡得这么香甜,他可记得今早起来时她说她最讨厌和他睡一起了!

谁稀罕和她睡啊!

难得遇到一个自己不讨厌的玩具,魏月零又怎么能容忍夜澜溪嫌弃他,他只不过是睡姿特殊了一些,要不要这么嫌弃他!越想,魏月零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和这姑娘好好谈谈,嫌弃他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男子……咳,是男孩,反正嫌弃他就是不对的!

“身子可还受得住?”夜岚笙垂眸看了魏月零一眼,收到不夜城的信,他也曾犹豫,不过那边的事情却容不得他犹豫不决,他可以不要不夜城,但是他不能不管那个人。

而邵轻,他相信她一定会没事。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错,若邵轻当真有事,他绝不会让她孤独一人!

“无碍。”魏月零摇了摇头,“倒是你,一宿未睡,可还受得住?”

他早上醒来时看到夜岚笙站在窗户边,眉头紧蹙着,眼底下还有一片淡淡的­阴­影,便知他是担心邵轻,一.夜未合过眼了。

邵轻固然不错,但对于魏月零来说,夜岚笙理所当然的更重要些,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看他这样自己又怎会不心疼。

夜岚笙淡声道:“我无事。”

魏月零仰头看了夜岚笙完美的侧脸半响,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姐姐说的对,你喜欢阿轻,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若你和姑姑一样,要来劝我,大可不必。”夜岚笙绷紧了脸。在别的事情上他可以退步,在邵轻一事上,有着自己的执着和底线,绝不容许任何人

触碰。

魏月零当即冷了小脸,“你与我置气做什么,我才懒得管你呢。”

“大人,后面有人。”云漠突然大声道。

“大人,是楚雾,属下随后便到。”身侧的人突然勒马,马仰天长吼一声后停下了步子。

夜岚笙点了点头,先一步离去。

停了下来的楚风调转马头,颇觉惊喜的看着风尘仆仆的楚风,“你怎么来了?”

楚雾蹙着眉头打量了楚风一眼,顿时明白自己被邵轻骗了,当即沉了脸,淡声道:“碰巧。”

楚风可不相信他碰的是巧,逐星派走得可不是这条路,当即柔和了面­色­,温声道:“我没事,你快些回去吧。”

“谁担心你了!”楚雾有些懊恼的低吼了声,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本就凌乱的发丝更乱了,却因面容姣好不显邋遢,倒是别有一番风姿。

夜澜溪被吵醒了,有些不悦的蹙着小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楚雾­精­致漂亮的面容,愣了一愣,旋即惊道:“又是一个漂亮的姐姐啊。”

楚雾这时才注意到楚风怀中的夜澜溪,曾在温家擂台外见过,自然不算陌生,小姑娘生得瘦弱,细看之下五官却是很漂亮,只不过现在不是她漂不漂亮套不讨喜的问题,而是,她竟然唤他做姐姐!

眼角的余光瞥见楚风憋笑的脸,楚雾整个人就更加不好了,当即瞪大美目,恶声道:“什么姐姐,叫哥哥!”

“不是姐姐?”夜澜溪有些苦恼的歪了歪脑袋,旋即咧嘴一笑,“对不起,哥哥。”

小姑娘这么有礼貌,楚雾也不好怪罪了,心里头那么点儿怨念顷刻间便散了去,瞅了楚风一眼,冷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就想离开。

他要去找邵轻算账!

“大哥哥,你要去找姐姐吗?”夜澜溪眨巴着天真的眼睛问道。

楚风笑容敛起,疑惑的看着楚雾。楚雾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没有否认,“你如何知道的?”

“大哥哥身上有姐姐的气息。”夜澜溪得天真无邪,却让两个男子同时变了脸。

楚雾哭丧着脸,“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邵轻的气息呢。”说得他们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

“可是你见过姐姐。”夜澜溪十分坚定道。

楚雾:“……”

楚风若有所思的看着楚雾,迟疑了一下,问道:“昨夜分开之后,你可有见过她?”

楚雾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早上一起吃早点。”本来他是不想说的,不过这小姑娘说的话太引人遐.想,他不先解释清楚,万一传到了那不夜城的城主耳中,他的小命怕是就这样了。

夜澜溪扯了扯楚风的袖子,哀求道:“我们一起去找姐姐好不好?”

“这……”楚风有些迟疑,在他家主子心里邵轻有多重要他自然是知道的,可眼下不夜城之事……

楚雾见着夜澜溪可怜兮兮的模样儿,顿时就心软了,将夜澜溪抱了过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他不肯没关系,大哥哥带你去见邵轻。”

“嗯,”小姑娘立即倒戈,一把抱住了楚雾的胳膊,讨好的蹭了蹭,软蠕蠕道:“大哥哥你真好。”

楚风无语的看着夜澜溪,他带了她一路,就因为没立刻答应带她去找夫人,就变得不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原谅他已经长大了,无法理解。

楚风无奈,只好道:“我随你们一同去吧。”

楚雾闻言,瞅了眼楚风,一脸嫌弃,“哪个想与你一道了,滚回你的不夜城去。”

罢,鞭子重重的抽在马臀上,驾马离开。

“雾儿!”楚风立即追了上去。

楚雾蓦地回头吼道:“不许唤我雾儿!”什么丑不拉几幼稚到不行的名字,他又不小了!

想他堂堂逐星派掌门的关门弟子,被一个大不了自己多少的男人如此亲昵的唤作“雾儿”,光是想想他就起­鸡­皮疙瘩。虽然这人是他的亲哥。

夜澜溪仰头看看楚雾,又扭头看看楚风,一脸羡慕的叹道:“你们的感情真好。”

194.【193】银狼之死(6000+)

“姐姐,姐姐,我们来救你了。”

邵轻在地上滚了个圈,喷出一口鲜血,额头碰在石头上,整个人晕乎乎的,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来了。

“还能不能走?”魏程徽趁着银狼和骊歌打斗之际,来到了邵轻身边,将邵轻拉了起来,便又放开燔。

邵轻踉跄了几步,气急败坏道:“好歹相识一场老子还能走你就不扶一扶了?窠”

魏程徽扯了扯嘴角,重新扶着邵轻。他不得不承认,邵轻是他见过的最不像女人的女人,没有之一。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女童屁颠屁颠的跑到邵轻面前,一把抱住了邵轻的大腿,仰起小脑袋一脸担心。

邵轻呆了两呆,看了看女童,又看了看正和骊歌交手的银狼,问:“你们怎么来了?”

“孩子担心姐姐呀。”女童笑得甜甜的,若不是时间和地点都不对,邵轻一定会狠狠的蹂.躏一下。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魏程徽双手环胸酷酷的站在一旁,淡淡的瞥了女童一眼后,便望向别处。

邵轻点头,“是啊。”

伸手将女童抱了起来,掂了掂重量,暗道这孩子被银狼养得真好,看起来和夜澜溪差不多的年纪,却比夜澜溪重量十斤不止。

银狼周身白­色­的光芒大盛,身形极快的和骊歌以及一众蛇颤抖在一起,骊歌别打得连连败退,气得整张脸都歪了。

“银狼,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银狼没有理会骊歌,大声吼了一句:“捂住孩子的眼睛。”

罢,一爪子将其中一个蛇头划断,蛇头不偏不倚的飞到邵轻的脚边,女童正要低头去看,邵轻连忙捂住了她的眼睛,哄道:“乖,不要看。”

女童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孩子听姐姐的,不看。”

“你竟敢伤害我们的同伴,我们跟你拼了!”

失去了一个同伴的蛇儿们终于怒了,疯狂的朝银狼攻击过去,骊歌­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往后退了一些,冷眼看着那七条蛇和银狼斗。

邵轻看了半响,将怀中的女童塞给魏程徽,“魏兄,劳烦帮忙看好她。”

即便是轮年岁,九头蛇也远远不及银狼,那七条蛇根本不是银狼的对手,只不过一会儿便一个接连着一个被银狼打落了脑袋。

现仅剩余的两个蛇头怯战了,眼见着自己同伴的脑袋滚落,恐惧的往后仰着身子,躲到了骊歌的身后。

骊歌不悦的蹙起眉头,厌恶的骂道:“躲我身后来做什么,它都已经受伤了,你们两个还不快些上去将它杀了。”

“你怎么不去?”

“就是,休想那我们当枪使!”

骊歌沉了小脸,正欲诉斥,忽的胸口一疼,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骊歌身子一僵,眉目渐冷,­阴­冷的笑声自­唇­瓣中溢出:“这点儿程度就能杀了我,别异想天开……”

话音蓦地顿住,骊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闪烁着原­色­光芒的手。

“怎……怎么可能?”

骊歌僵着身子的回头,便见面戴面具的邵轻正站在她的身后,漂亮的­唇­轻声吐出几个字:“我本就不打算杀你。”

她又怎么能杀人呢。

她虽然不能杀了骊歌,可是封印她却没有问题的,就在方才她靠近骊歌打算偷袭她的那一瞬,银狼传音给她,传授了封印之术。

骊歌倏地想起了什么,瞳孔缩起,“你,你是……萧……”

一句话未说完整,在邵轻收回手的瞬间,骊歌胸前的伤口处飞出了一串繁琐晦涩的咒文,那些咒文向四周飞散,只半丈远,又收拢了起来,将骊歌连同例外两条仅剩的蛇一同笼罩了起来,原­色­的光芒几乎照亮了这一带的黑夜。

强盛的光芒中浮动的咒文,紧紧的将骊歌和那两条蛇裹起,几乎能划破天际的尖叫声很快便隐了下去,光芒亦越来越淡。

邵轻扭了扭手腕,回到魏程徽的身边,冷眼看着骊歌在封印中挣扎,似与魏程徽说话,又似喃喃自语:“有这样的怪物属下,真是丢人。”

为了与灵兽合体,尽然不惜出卖灵魂和身

体,真不知道该说骊歌傻还是说骊歌傻。

封印内的骊歌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叫不出声来,面目狰狞的望向外面的邵轻,目光触及邵轻脸上的面具时,愣了愣,一滴泪水滑落,嘴­唇­动了动。

邵轻凝眉,眸­色­微冷。

光芒散去后,一颗巨大的石头出现在草地上,邵轻趁机闪身过去,将灵力汇集在掌中,纵身跃起,一掌打在了石头上。

方才邵轻可是看清了,骊歌最后一刻所说的,是“大人”这两个字。

竟然敢肖想她的男人,太可恶了!

灵力通过手掌传到石头之上,只见石头原­色­光芒一闪,立即化成灰尘四处飞散。

如此这般,骊歌和那两条蛇,是永远都不可能活过来了。而她,算不得是杀人,充其量也只是打烂了一块大石头罢了。

邵轻迅速退开数十步,面­色­一松,望向银狼,道:“多谢前辈……小心!”

邵轻面­色­骤变,正欲朝银狼扑过去,然以银狼的速度都躲不过,邵轻又如何能快得过银狼。

“噗嗤”的一声,银狼倒落在地。

邵轻凌厉的目光­射­向匕首飞来的地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邵轻。”魏程徽转身时,只看见银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邵轻则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站着不懂,面­色­苍白如雪。

“娘亲!”女童意识到了什么,尖叫一声,哭吼着从魏程徽身上跳了下来,踉踉跄跄的跑朝银狼跑了过去。

邵轻蓦地回神,跑到银狼面前,双手覆在银狼的背上,正欲去救,银狼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救不了我,这匕首上加持了符咒。”

“前辈,你,”邵轻咬了咬­唇­,四处张望了一下,尖叫道:“是不是那只猫妖?”

银狼目光深邃的看着邵轻,声音已经平淡无波,“那猫妖怎会有这等能力将我杀害,邵姑娘,不要自欺欺人了。”

邵轻垂下眼帘,抿着­唇­没有说话,身子依旧颤抖不止。

“娘亲,娘亲。”女童看着银狼奄奄一息的模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银狼柔和了目光,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救她时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还不足月的她被人从崖上丢了下来,它恰好路过,便救了她。

只是啊,这个孩子懵懵懂懂的,全然不知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啧啧着嘴巴睡得香甜。

“娘亲,娘亲,你快起来,孩子不要你躺着,不要你流血。”女童抽抽搭搭的,“流血”这两个字,是娘亲昨天才解释给她听的,娘亲说流很多很多血的话就会死,虽然她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潜意识里她就是不希望娘亲死。

银狼宠溺道:“好孩子,不要哭。”

“娘亲……”女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紧紧的抱住银狼的身体,死劲的哭。

银狼蹭了蹭女童的脑袋,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邵轻,轻声道:“姑娘,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邵轻连忙点头,“前辈请说。”

“请带她离开这里,我,我只求她平平安安。”银狼粗喘着气,显然已经快不行了,“孩子,娘,娘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跟着姐姐。”

“娘亲,娘亲。”女童不停的唤着,“孩子要娘亲。”

“抱歉。”银狼缓缓的合起了眼睛,“我知道,你是来找她的,所以才……”

所以才躲着他们。

只可惜这句话永远都无法从银狼的口中说出了,邵轻执起银狼的一只前爪,声音轻柔而坚定,“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平平安安的。”

在当初邵轻昏迷的那个湖畔,几人安葬了银狼,坟前竖着一块没有刻字的木牌。女童跪在木牌前留着眼泪,却不出声,呆呆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邵轻在湖边洗­干­净手,走过去将女童抱了起来,“乖,不要哭,你娘亲若是还在,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哭。”

女童愣愣的看着邵轻,回想起银狼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她别哭,立即抹了眼泪,哽咽道:“孩子不哭,娘亲让孩子不要哭,孩子就不哭。”

“对,你是一个听娘亲

话的好孩子啊。”邵轻轻轻的拍则会女童的背部,替她顺气,“跟我走,可好?”

女童想也不想便摇头,“孩子不走,孩子要在这里和娘亲在一起。”

邵轻目光复杂的看着女童,“可你娘亲不希望你留在这里。”

女童一脸疑惑,似在思考。

“你想见爹爹吗?”邵轻突然问道。

女童不解,“什么是爹爹。”

“爹爹就是和娘亲一样,待你很好很好的人。”

“那……有了爹爹之后,孩子还能回来看看娘亲吗?”

“当然可以。”

当夜,邵轻拥着不安的女童入睡,魏程徽在一旁守夜。天初初亮,两人便上了崖上,按照之前说好的,一同前往逐星派。

邵轻揉了揉怀中孩子毛茸茸的发,道:“姐姐替你取个名字可好?”

女童皱着小脸,“什么是名字?”

邵轻:“……”

于是邵轻给女童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名字。好一会儿,邵轻口都快­干­了,女童终于明白了过来,问道:“那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邵轻。”

女童指着魏程徽:“旁边那个大哥哥呢?”

邵轻看了魏程徽一眼,回答:“魏程徽。”

“那,”女童皱了皱眉,“那上次那个大哥哥,又叫什么?”

“他啊,”提到夜岚笙,邵轻面­色­更为柔和,连声音都轻柔了不少,“他叫夜岚笙。”

魏程徽扭头看了邵轻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女童将这几个名字重重复复的念了几遍,才问道:“那姐姐,孩子叫什么?”

邵轻想了又想,却苦恼的皱起了眉头,虽说自己提出要给她起个名字,可她委实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啊。曾经她救了一名因生产出现血崩的孕­妇­,后来那两夫­妇­让她给孩子起个名字,于是嘛,她就随口说了一个,没想到夫­妇­两的面­色­顿时就变了,连襁褓里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好像有多不满意邵轻起得名字似的。

邵轻可受不了孩子哭,想了想,决定请个帮手,“魏兄,你替这孩子起个名字,如何?”

魏程徽神­色­淡淡,“姓?”

“林。”

“那就叫林林吧。”

“……”比她还不靠谱。

邵轻最终决定,让女童叫做林凌!

林凌一遍一遍得念着自己的名字,因银狼死去得­阴­霾也散去了一些。

魏程徽瞥了眼邵轻得意洋洋的样子,心底不屑的冷哼一声。

外出一天一夜寻邵轻未果的林潇潇回到院子,却只看见温影,便觉有些疑惑。这个时辰,任笑早就该睡醒了。

林潇潇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问道:“温姑娘,任姑娘人呢?”

温影道:“你回来之前有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将她带了出去,她说她很快就会回来。”

红衣男子?林潇潇的眼前浮现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面容,双目微微眯起,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戾­色­。

薄魇竟然来京淮府了!

人声鼎沸的闹市中,薄魇带着任笑走过一条一条的街道,冷凝了面­色­,从院子里出来后便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任笑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不悦的抬眸扫了周围那些暗暗偷看薄魇的女子一眼。这些女人真不害臊,没看见薄魇身后有个她吗,竟然还敢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走了几条街,薄魇终于停下了步子,任笑一时没注意,差点儿撞到了薄魇后背。

“尊主?”

薄魇回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任笑的脸上,眉头轻轻蹙起,“邵轻人呢?”

“邵轻她,”任笑顿了顿,旋即摇头,“我们也不知道,那日早晨她出去后,便没有回来了。”

薄魇没有说话,目光愈发的幽深。他是知道夜岚笙已经和那个小鬼已经回了不夜城的

,邵轻不可能跟着他们回去,那邵轻又会去了哪里?

而且这个京淮府,与他上次来时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四处涌动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他有预感,如今的平静似乎只为了多日后的爆发。

任笑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尊主找邵轻可以有急事?”

“怎么,你知道她在哪里?”薄魇目光淡淡的扫过任笑,眼睛的余光不经意瞥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眸光微深,扭头望向别处。

“不知。”任笑摇头,“不过邵轻她命人给我们带来了这个。”

薄魇接过任笑递过来的纸条,打开一看,认出确实是邵轻的字。

上面写着:老子有事要办,半个月后龙门见!

这句话透漏了几个信息,一是邵轻有私事要做不希望任何人去找她,二是她半个月后会回龙门,三是让任笑先回龙门。

薄魇握起拳头,红­色­的光芒一盛,纸条粉碎成灰,抖了抖手,淡淡道:“准备一下,随本尊回龙门。”

任笑垂下眼帘,应道:“是。”

薄魇抬手,招来隐藏在暗处的桑二,命他将任笑带回院子收拾。

桑二和善一笑,“任姑娘,请。”

待任笑和桑二走后,卫护法突然出现在薄魇面前,拱手道:“尊主,属下已经打探过了,这些时日邵轻确实是与不夜城的人在一起,而且早几日还打了擂台,娶了京淮府温家的千金小姐,那小姐如今便在那个院子里。”

卫护法说着,额头再次滑落黑线。初初听到这些时,他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一回想邵轻的行事作风,便也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又娶了?”薄魇蹙起眉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

卫护法偷偷的瞅了眼薄魇的面­色­,暗道:果然面­色­不太好看啊,也对,他听了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是尊主呢。

一个女人短时间内连续娶了两个身份背景相貌都不错的媳­妇­儿,让他们这些孤家寡人的真男人情何以堪!

“薄姬在何处?”

“和影一一起,尚在福来客栈,二长老也在。”

福来客栈。

薄姬半倚在软榻上,双眸微微合起,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影一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二长老抬手,命人在门外守着,自己走了进来,对薄姬道:“找到任笑了。”

薄姬心中一喜,睁开双眸,坐起身来,“在哪里?”

二长老没有立即回答薄姬,不慌不忙的走到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后,凝着面­色­道:“薄魇来了。”

“什么?”薄姬瞪大了眉目,下意识看了影一一眼,却见他面­色­没什么表情,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紧,“可知道他来做什么?”

二长老冷笑一声,道:“除了邵轻,他来京淮府还能做什么?”

这三年,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薄魇对邵轻的特别,他不是那些人,他可不相信薄魇只是看中邵轻的能力,而没有对她生半点儿别的心思。

薄姬眼底浮现一抹­阴­狠之­色­,咬了咬牙,“邵轻人现在何处?”

“不知。”二长老摇头,“我们安排在暗处的人呢,自官府挨家挨户寻人那也后,无一人见过邵轻,守在城门口的人也没有见到她出去。”

“邵轻擅长易容,见不着她很是正常。”薄姬道。

二长老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呼声:“尊主。”

薄姬和二长老相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

房门口再次被人打开,一袭红衣的薄魇带着卫护法走了进来,抬眸扫了眼屋内的是那人淡声道:“立即收拾东西,随本尊回龙门。”

二长老心中微惊,试探的问:“尊主,敢问可是龙门出了什么事?”

薄魇淡淡的瞥了二长老一眼,­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龙门出事,本尊会在这里?”

二长老一滞。

“本尊就在外头,动作快些。”薄魇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卫护法悄悄的看了影一一眼,给他递了个眼­色­,这才跟着薄魇走了出去。

195.【194】代替不了(6000+)

“本尊就在外头,动作快些。”

二长老收回目光,沉声低低道:“这薄魇,又想搞什么?”

“他想做什么我不知道,”薄姬­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我只知道,你该为你自己想想后路了。”

二长老面­色­一沉,“什么意思?窠”

“字面上的意思。”薄姬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收拾包袱,路过影一身边时,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影一依旧冷着脸,看也没有看薄姬一眼,一言不发的随二长老走了出去。薄姬咬牙,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中,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狠戾之­色­。

告别了薄魇,在桑二的跟随下回到院子的任笑,一进门便见温影和林潇潇正站在院子里,那两人看见她回来,立即迎了上去。

“任姑娘。”林潇潇看了任笑身后的桑三一眼。

任笑勾­唇­笑了笑,道:“尊主来了,我要随他回龙门,邵轻半个月后也会回来,你们可以跟我一同回去?”

“谢过任姑娘的好意,不必了。”温影摇了摇头。当初会离家嫁给邵轻,完全是因为不想进宫,而如今她还有事情要做,自然不能随任笑一同去龙门。

林潇潇沉吟了一下,也是摇头拒绝,“不回了,任姑娘多加小心。”

任笑也没有勉强,只等点了点头,“你们在外头,也要小心些,只要邵轻一天在龙门,你们可记得回来。”

“那是自然。”

天气逐渐转凉,邵轻几人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去成衣店买了些御寒的衣物,又置办了一些­干­粮放着,这才去寻客栈住宿。

“来,多吃点。”好歹带过魏月零和夜澜溪,照顾起林凌,邵轻还是得心应手的。

林凌的碗里堆得高高的,嘴里也塞得鼓鼓的,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眼底带着初见世界的惊喜,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魏程徽蹙眉,看了看自己悬在半空中正欲夹菜的手,看来了看筷子下的空盘,目光最后落在了邵轻的脸上。邵轻正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一顿,筷子拐了个歪,将菜放到了魏程徽的碗里,笑道:“魏兄,快吃呀。”

魏程徽:“……”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林凌好不容易咀嚼完嘴里的饭菜,问道。

“去到你就知道了,现在与你说你也不懂。”邵轻说着,将林凌碗里的才夹了起来,往林凌嘴里塞。林凌瞪着圆溜溜的脸,乖巧的咀嚼了起来。

“风云会快到了,你说各大门派今年上榜的人会是谁?”

邻桌传来了对话声。

在客栈茶馆酒肆酒楼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这种地方往往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

“这个说不准,今年很多往年不参加的人都参加了,想必一定很热闹。”

“是啊,听说逐星派的掌门大弟子,程徽,他今年也会代表逐星派参加风云会,听闻他剑术很是了得呢。”

“不过今年除了他还有一匹黑马。”

“啊,何人?”

“龙门邵轻。”

邵轻抬眸,直直的对上了魏程徽的眼睛,四目相对,霎时间电光火石。

她倒是忘了,对面坐着的那个人将有可能会是她风云会上的对手。邵轻心底冷笑,方才那几个人不说她没发现,一说她倒是发现了,不夜城的这些人外出都隐瞒姓氏,却又懒得另想他名,真是有够了。

“说起邵轻,我记得龙门大会也快开始了。”

“可不是,比风云会早一个月呢。不过我听闻龙门原先的鬼刹叛变了,依我看啊,今年的鬼刹一位,非那个邵轻莫属。”

“虎头帮的帮主真是有福气,女儿嫁了给他,就等于和龙门攀上了关系。如今龙门可是江湖的第一大门派啊。”

“福什么气啊,嫁个江湖人有什么好,一个不小心就守寡了,要我说啊,嫁个平平凡凡的普通百姓可好多了,至少不用成日担心掉脑袋。”

“嗤,行了,反正嫁谁也不会嫁你,饭菜凉了,赶紧吃吧。”

用了餐,洗了个澡,美美的睡上一觉后,次日一早,天初初亮时,两

大一小便启程了。此时几人离逐星派已不算远,策马行了一个日夜,便抵达了。因着易了容,且低调的缘故,一路上倒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逐星派建在高山之上,从山脚下开始,便有逐星派的人把守着,守卫严密,据魏程徽介绍,若无出入令牌,就是掌门,也不得随意出入。邵轻听后,唏嘘了好一会儿。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守卫竟然比龙门还要严密。

魏程徽背对着邵轻,撕下人皮面具,重新将银质面具戴上,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回过身,瞥了邵轻一眼,“可有准备裙装?”

“为何要我穿裙装?”邵轻立即警惕的看着魏程徽,那东西太繁琐,万一打起来很吃亏,况且夜岚笙不在,她才不要穿呢。

“你让我带个男人回去?”魏程徽蹙眉,不难想象出面具底下定是一脸嫌弃的表情。

邵轻呆了一呆,反问:“带男人回去怎么了,魏程徽老子警告你,这世上不是若有人都像你的思想这么龌龊的你知道吗!”

魏程徽眉头拧得更紧了,半响,道:“随你。”

上了逐星派,邵轻终于知道,魏程徽为何要她穿会女装了。天杀的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外宗会有这么多女子,还有,逐星派什么时候开始收女弟子了?

“咦,程师兄,这位是你山下的朋友吗?生得好生清秀。”

“程师兄你行啊,这么多年来没带个朋友回来,一代就带个男人。”

“程师兄,这公子与你是何关系?”

“公子,你是程师兄的朋友吗?”

……

那些女弟子见魏程徽不说话,只顾着往前走,不免觉无趣,只等从邵轻这边下手。于是众女弟子将邵轻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问着一些让邵轻苦笑不得的问题。

林凌吓得怯怯的躲在邵轻身后,邵轻满头黑线,举步艰难的跟着魏程徽往内宗走。邵轻瞅了眼走在前面的魏程徽,恍然间明白为何那些女弟子不缠着魏程徽,反而来缠她了。

原来魏程徽还有自动散发寒气的技能啊。

唉,邵轻拨开额前的碎发,暗暗叹道:都怪我气质太好,看起来太平易近人了。

好不容易进得内宗,耳根子才清静下来,邵轻呼出一口浊气,拍了拍林凌的小脑袋。

魏程徽放慢了步子,道:“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再带你去见掌门。”

“你带我去见你们的掌门做什么?”邵轻惊了一惊,随后贼兮兮凑近魏程徽,“你还是先告诉我,你们这逐星派到底怎么了?”

外宗怎么全是女牛虻呢!

“从去年开始,逐星派开始招收女弟子。”魏程徽顿了顿,“主张招收女弟子的便是楚雾的姨母。”

说曹­操­曹­操­就来。

“程徽,这位是?”一个年纪颇大却风姿不减的女迎面走来,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

“救命恩人。”

邵轻闻言,看了魏程徽一眼。

“原来如此。”女子点了点头,随后以江湖之礼对邵轻抱拳道:“程衣。”

邵轻也赶紧抱拳,“程姑娘,在下程褚。”

话罢,眼角的余光瞥见魏程徽的嘴角几不可闻的抽搐了一下。

“程褚?”程衣重复了一边,旋即爽朗一笑,道:“原来公子也姓程啊。”

几人寒暄了几句,程衣便告辞出外宗去了。

邵轻看着程衣的背影,啧啧嘴,道:“魏兄,你们这逐星派,真真是有趣啊。”

“程徽。”魏程徽说着,快步走在了前面。

邵轻一愣,才明白了过来,感觉拉着还在东张西望的林凌追上魏程徽,“魏……程兄,程兄,等等在下。”

“程兄,在下唤你做程兄,你唤在下做程弟,如何?”

“……”

“姐姐。”林凌突然扯了扯邵轻的衣角,怯怯的唤了声,吓得邵轻一个激灵,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被别人听去后,弯腰将林凌抱了起来,小声道:“凌儿,在有人的地方,你要唤我做哥哥,知道吗?”

196.【195】回声殿主(6000+)

邵轻想也不想便道:“不愿意。”

魏程徽眸光微闪,没有再说什么。

只睡了半个时辰,门便被魏程徽敲响了,让邵轻梳洗一下,随他一同去见掌门。说实话邵轻有些想发火,格老子的他逐星派的掌门与她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凭毛让她一大早去叫她窠。

于是,邵轻带着不满,摸索了半个时辰,才走出房门。屋里林凌还在睡,想必是这两日的奔波累坏了,出门时邵轻没忘带上房门燔。

听到响声,魏程徽转过身,整好以暇的看着邵轻,眼底有一丝笑意划过。

邵轻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在笑什么?”

“不多不少,时辰正好,走吧。”

邵轻:“……”这男人怕是知道她会摸摸索索的,竟然提前了半个时辰叫她,好­阴­险!

逐星派管理极好,这个时辰,­操­练场上已站满了弟子,整整齐齐的动作统一的练着剑,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看得邵轻一阵唏嘘,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与魏程徽道:“不知道的人看你们这逐星派白花花的,还以为你们是想在举办什么丧礼。”

魏程徽:“……”

偏殿内置放了暖炉,将将踏入门口,便觉一股暖意扑袭而来,邵轻顿觉通体舒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师父。”魏程徽恭敬的朝主位上的人拱了拱手。

邵轻这才收回目光,望向主位的的人,那是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容清俊,明眼人一看就知他年轻时定是个俊美的男子。

莫怪邵轻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人家的容貌,只怪这逐星派的掌门,生得也是在……与这个位置不符了些。邵轻不由得怪起了江湖流言,日后若谁说逐星派的掌门人是个满脸胡子的邋遢大树,她第一个跟他急。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步离的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一双幽深的目光盯着邵轻的面容看了半响,声线低沉,“你与你的母亲,似乎生得并不相似。”

魏程徽眸光微闪,不等邵轻说话,直接道:“她带了人皮面具。”

步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邵轻瞅着这两师徒,只觉得有些奇怪,可礼仪还是要有的,当即对步离抱拳,唤了声:“步掌门。”

听到邵轻开口,步离神­色­恍惚了一下,旋即缓和了面­色­,温声道:“你的声音,与你母亲……邵芸,很相像。”

对于步掌门知道自己的身份,邵轻已经不觉的有多惊讶了,只是问道:“步掌门识得家母?”

步掌门拧眉,沉吟了半响,道:“确是是旧时,你应当不记得了,你幼时曾来过我逐星派。”

邵轻只是笑了笑,不语。她当然记得,那时她真的还很小,还未与萧丛月一起上山拜师,母亲带她来逐星派,说要办点儿事情。可那次来,她并未见到逐星派的掌门,只是遇见了粉雕玉琢的魏程徽。

魏程徽看了邵轻一眼,淡声道:“我在外面等你。”罢,也不管邵轻答不答应,就走了出去。

殿门没有关,邵轻探头看了看,果真见魏程徽就站在长廊外,便也稍稍放松了警惕。步离似看出了邵轻所想,似笑非笑道:“怎么,邵姑娘怕我加害于你?”

邵轻扬眉,“步掌门哪里的话,在下应你逐星派大弟子的邀请而来,逐星派……嗯,外宗的姑娘们都知道,你们还能对贵客无礼不成?”

“贵客?”步离失笑,“你这丫头,倒是会抬高自己。”

“好说好说。”邵轻敛了脸­色­,“不知步掌门让魏兄唤在下前来,有何事?”

“邵姑娘且先坐下来,如何?”

邵轻抿了抿­唇­,走到步离下方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步掌门现在,可以说了?”

步离浅抿了一口茶,才道:“听闻邵姑娘的医术独步天下,不知可否为我医一医我这顽疾?”

“抱歉,在下曾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出手救治任何人。”邵轻冷凝了面­色­,想也不想便拒绝,“况且,依在下所看,步掌门身体并无大碍,得的是心病。”

步离似笑非笑,“我为何听说,你要替不夜城的小殿下解寒毒?”

“哦,这个啊,”邵轻面不改­色­,“因为这个誓是在下昨夜发的,

决定出手解小殿下的寒毒,在昨夜之前。”

步离闻言,愣了一愣,旋即爽朗的笑了起来,眼底也染上了浅浅的笑意,“你这孩子,倒是有趣。”

顿了顿,敛起了笑容,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这­性­子,看来也是随了你的母亲啊。”

又一次提到了邵芸,邵轻要是看不出什么来,她也白白在江湖上摸滚打爬这么多年了。邵轻眼珠轻转,决定等会儿出去,再问问魏程徽,这逐星派的奇怪掌门与她的母亲到底是何关系。

“听徽儿说,他明日要随你一同前往龙门,可有此事?”

好家伙,终于说到重点上来了。邵轻当即点头,“确有此事。”

“那你应当也知道,徽儿是龙门的叛徒。”

“在下自然知道。”更清楚在龙门叛徒会遭受什么要的惩罚。邵轻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能否冒昧以为,步掌门与不夜城,是何关系?”

“这一点,我不方便说,邵姑娘若想知道,可自行去查。”步离看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心,旋即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抛给邵轻,“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想来如今也是该给你的时候了。”

邵轻接过锦囊,只是收入袖袋中,打算回去再拆。只听步离又道:“这锦囊,我建议等到邵姑娘决定离开龙门时,再拆吧。”

邵轻虽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告辞了步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步离抬眸,看着邵轻的背影,神­色­恍惚的唤了声,“芸儿。”

屏风后走出一名女子,女子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望向主位的人,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师兄认为,她可会叛出龙门?”

步离对这人的出现显然不觉惊讶,收回目光,淡声道:“她会。”

若她真的随了她母亲的­性­子,她就一定会。

“师兄,不夜城那边的情况如何?”

“已经派人暗中将那些人押送过去了,现在也应该到了,应当无事。”

屋内暖烟袅袅,屋外寒风刺骨,隐约奏响了入冬的前奏。

“明日我便随你一同前往龙门。”魏程徽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的淡声道。

邵轻走到魏程徽身边,侧仰着头看他,“你明知会龙门是死路一条,为何还要随我回去。”

我若不回,死的便是你。

魏程徽拍了拍邵轻的脑袋,“回去将那孩子叫起来,我带你们逛逛这逐星派。”

邵轻受宠若惊,没有躲开,闻言呆呆的点了点头,抬步就走。魏程徽哭笑不得,将邵轻拉了回来,“走这边。”

邵轻回到魏程徽院子时,林凌已经醒了,正蹲在院子里,眼巴巴的望着院门口。

“姐姐,姐姐,你去哪里了?”林凌站了起来,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邵轻的大腿,那小脸上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邵轻差点儿就要以为自己曾经抛弃过她了。

邵轻稍稍推开林凌,蹲了下来,与她平视,揉了揉她的脑袋与她温声道:“姐姐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林凌脆声道:“跟姐姐一起,就好。”

哎哟,真是个会讨人欢心的孩子。邵轻笑弯了眼,“天气凉,凌儿先回房穿件衣服,姐姐在这里等你。”

“姐姐跟凌儿一起。”林凌说着,扭头看了魏程徽一眼,很有礼貌的说了声:“拜托哥哥等等。”才拉着邵轻回房。

逐星派内有一处望尘台,因门派位处高峰,往望尘台上一站,便可俯瞰下方的万里山河,甚是雄伟壮阔。

邵轻深呼吸了一口气,叹道:“没想到逐星派竟有这么处好地方。”

“姐姐,姐姐,这儿好高。”林凌伸着脑袋往围栏外探,双手没忘紧紧抓住邵轻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邵轻拉着林凌,暗想着,今夜一定要到这儿来瞧瞧,想必这儿的夜空一定很美。

不过,若是夜岚笙在,就更美好了。

**

不夜城,封月山——独风岭。

森冷的夜风之下,一行黑衣人整齐的站着,面覆黑巾,目不斜视。

197.【196】祭祀神坛(6000+)

“大人,不好了,夫人和夜姑娘又闹起来了!”

夜岚笙眉梢一挑,正要重新走回内殿,一摸白­色­的小小身影闪身过来,拉住了夜岚笙的袖子。夜岚笙脚步顿住,低下头,便见魏月零气鼓鼓的瞪着他,恶声道:“那个不是又阿轻,阿轻是不会来不夜城的。”

是啊,他的阿轻,定不会让他为难,独自来不夜城的。夜岚笙弯了双眸,将魏月零抱起来,温声道:“当了回声殿的殿主,日后可不要随便乱跑玩失踪了。燔”

魏月零一张小脸臭臭的,“谁愿意当这什么狗屁殿主了,我就知道,你们是想用这个位置困在我,不让我出去玩,实在太坏了你们。窠”

“成日想着离家出走的小屁孩,更坏。”魏月茗走了过来,与夜岚笙道:“我知你不放心邵轻,待明日零儿上任大典一过,你那个人,再离开吧,她毕竟是为了你才……”

提到“那个人”,夜岚笙眼底的笑容敛起,没有说话。

魏月零却不满,哼了哼,道:“什么为了小岚笙,分明她自作自受,妄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糟了报应,怨得了谁呢。”

“上任大典过后,我会立即离开离开,城中之事还请姑姑帮忙处理。至于那个人,”夜岚笙目光沉了沉,“我做到了该做的保她不死,其他的,免谈。”

魏月茗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这才是本宫的好侄儿!”魏月零满意的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随后沉吟道:“那个假扮阿轻的人,怕就是那日在破庙中被我打死的芙儿,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还敢找到不夜城来了。”

夜岚笙与魏月茗相视一眼,夜岚笙冷笑道:“送上.门来了,可不正好?”

魏月零扬眉,瞅见夜岚笙­唇­边诡异的笑容,顿时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好家伙,真是­阴­险!

突然想起了什么,魏月零笑得不怀好意,“我得到消息,阿轻与徽儿一同去了逐星派,还住在徽儿的院子里。唔那院子你是去过的,和邵轻在龙门的住处一样,只有两个房间,还是相邻的。”

夜岚笙立即沉了脸,将魏月零放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云漠瞥了魏月零一眼,暗道这小祖宗可真坏,故意说出来让大人心里不痛快。

“我倒是比较好奇,步离见到邵轻真容时的表情。”魏月茗­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城主府最深处,有一座奴院,那是提供给奴才沐居住的地方。而此时,奴院的门口,两名女子名对面,剑拔弩张。

周围围满了奴才,奴才们看了看芙儿,又看了看夜漓香,一时间不知道该站在那一边啊,一个是城主请回来的贵客,一个是夜家受宠的小姐,真真是让他们为难啊。

芙儿看着眼前像只骄傲孔雀似的夜漓香,气得银牙紧咬。她不过是走出了散散步罢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将人将她拦了下来,那日在京淮府没能将她杀了,真是可惜。也怪这女人命好,竟然恰恰好让路过的萧丛月救了她,如若不然这女人现在定已是一副骨骸了!

夜漓香随意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双目紧盯着芙儿的脸,眼底冷意更甚,“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冒充萧轻悦来勾.引本姑娘的表哥!”

芙儿的心咯噔饿了一下,面上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不知道夜姑娘再说什么。”

“不知道?”夜漓香冷笑,“世人皆知,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三年多前就已经死了,你顶着她的面容出来做什么?”

芙儿蹙眉,“诚然,萧轻悦已经是了,只是夜姑娘好像误会了一件事,我是邵轻,不是萧轻悦。”

“呸!你当本姑娘没见过邵轻的容貌?”夜漓香见过邵轻没有带人皮面具的时候,那张脸只算得上是清秀罢了,哪如这张这般倾国倾城。

芙儿深深一笑,道:“我那时不过是带了人皮面具罢了,这才是我真是的面容。”

“你还敢狡辩,还不立即给本姑娘将你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夜漓香怒了,长鞭一甩,打向芙儿。

芙儿面­色­微变,正欲伸手去挡,一缕月见草的清香漂亮,下一瞬一名黑袍男子挡在了她的面前,只见紫光一盛,夜漓香挥过来的的鞭子打了出去。

“表哥!”夜漓香气得跺脚。

198.【197】重返龙门(6000+)

夜岚笙站在祭祀坛前,率领一众不夜城的下属,已经前来观看的百姓,朝着祭祀坛跪了下来。

魏月茗站在高台上,面对着祭祀坛的方向,高声道:“不夜城最尊贵的神,今日吾等将此自愿踏上祭祀坛的人献于您,望继续沉睡与地底下,护不夜城一片安宁。”

话音刚落,祭祀坛中从地底下升起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有黑­色­的藤蔓卷袭而出,将芙儿拉往十字架上捆绑住燔。

芙儿面目扭曲,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只是那藤蔓越缠越紧,她半分都挣脱不得。她不明白,为何昨夜还如此温柔的夜岚笙,今日竟会对她如此!

“你很好奇今日之事?”魏月零小小的身子突然出现在结界中,双腿凌空而起,与芙儿目光平视,­唇­角勾起一抹与稚­嫩­的脸蛋完全不符合的残忍的笑窠。

芙儿一愣,旋即尖声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快将我放下了!”

“在这种祭祀大典上,自愿走上祭祀坛的人,将会被献给不夜城的神,是没有资格再走下去的。”魏月零说着,从兜里摸出一放小镜子,“本宫才你今早起来一定没有照镜子,来,快来看看,最后看一眼你自己最初的模样。”

芙儿看向镜中的自己,突然尖叫一声,面­色­变得死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一股绝望涌上了心头。隐隐的,却又不死心道:“不,明明昨夜岚笙才与我……”

“岚笙也是你叫的?”魏月零声音里带着杀意,“本宫今日来,不过是看在你替我们不夜城做了一件大事的份儿上,让你死个明白罢了。”

“你骗我,岚笙他不会这么残忍的……”

“死到临头还在妄想自己不该妄想的东西,老实说,打从一开始小岚笙在成衣店中遇见你时,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你以为顶着阿轻的脸他就能喜欢你不成?你从本宫手下保住小命后,却还要来送死,这只能怪你自己作死。如今你也知道了阿轻就是萧轻悦,如此这般,就更不能让你活下去了!”

“就算我不是邵轻,可昨夜……”

“嗤,你还不明白?小岚笙要是动了你,本宫将头割下来给你踢!”

“什么意思?”

“当今世上何人不知,不夜城以瞳术独步天下?本宫这么说,你可懂了?”

魏月零厌恶的看了芙儿一眼,没等她再度将绝望表现在脸上,手指翻飞结印,十字架银光一盛,连同芙儿一同消失在祭祀坛中,与此同时,祭祀坛周围的结界也都撤了下去。

夜岚笙走了上来,见此,眉头轻蹙,“你与她说这么多做什么?”

“她体内仰着朱蛇花,是至­阴­至邪之物,若能加上她满腔的恨意和绝望,地底下的那个东西,一定会很喜欢。”魏月零得意洋洋的仰着小脸,飞过去抱住夜岚笙的胳膊蹭了蹭,继续道:“她这种女人,连阿轻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死有余辜,这也算在死前实现她最大的价值了,她总归没在尘世白走一趟。”

许是魏月零的那句“连阿轻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取悦了夜岚笙,夜岚笙眼底立即染上了笑意,伸手将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抱住。

深爱之人,能够被至亲之人所认可,这感觉再好不过了。

是夜。

回声殿殿主上任大典结束后,夜岚笙立即回房换下繁琐的衣袍,不多时便背着个包袱走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云漠低低唤了声:“大人。”

夜岚笙没有应声,只是望向那抹朝自己快步走了的小身影,眉梢轻挑。

“小岚笙,你要走了?”已然换上了回声殿殿主服饰的魏月零瞅了眼夜岚笙肩上的包袱,小脸皱成了一团。

“你好好留在城里,当回声殿的殿主,知道吗?”夜岚笙蹲下身子与魏月零平视,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不要弄乱我的头发!”魏月零恼怒的拍掉夜岚笙的手,“都说了,我不要当这什么狗屁殿主了,真是烦人!”

“你要学着接受不夜城的一切,若是有一日我……”夜岚笙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道:“乖乖呆着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魏月零闷闷的垂着小脑袋,不说话。

“表哥,你又要出城了?”夜漓香听到消息,立即赶了过来。

“嗯。”夜岚笙点了点头,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夜漓香咬了咬­唇­,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去找邵轻?”

夜岚笙也不隐瞒,应道:“是。”

“这样啊。”夜漓香面­色­有些发白,双手紧握,垂下头,“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夜岚笙蹙眉,没有答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且,其实只要邵轻在他身边,他亦根本不想再回来了。

他从不否认,在他心里,邵轻永远都比不夜城重要。

“大人,属下已书信通知过楚风,让他不必回来了。”云漠面­色­沉重,“而且,方才属下收到消息,夫人她……”

夜岚笙眸光一厉,“阿轻怎么了?”

“夫人带着魏大人,去了龙门……大人,等等属下。”

魏月零蓦地回过身,望着夜岚笙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忽的一痛,脱口大吼道:“岚笙,我等你回来!”

夜岚笙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的在城里呆着,闲暇之余,多陪陪姑姑和爷爷。”

罢,坚决的抬步离去。

“可是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魏月零低喃,“真的是很不好很不好的预感。”

魏月零叹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可看的见城主府中阑珊灯火,只是却暖不了心扉,莫名的,只觉得空虚。

这一座城,到底还要牺牲多少人……

**

邵轻没有将林凌一起带去龙门,只觉得这样不太方便,而且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出了逐星派后,邵轻便将林凌交给了前来寻她的温影。

邵轻问道:“你可知潇潇的去处?”

温影摇头,“不知,我与林姑娘一同出了京淮府的城门,便分道扬镳了,她也并未告诉我她的去处。”

“罢了,想必她自己也会照顾好自己。”邵轻望向林凌,抿了抿­唇­,“若水镇中,我的相公有一所宅子在那里,你只要将这东西交给那里的管家,与他们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便会好生招待你。”

邵轻说着,递给了温影一个信封,里面出了寥寥几句话,还有那日她出门去寻夜漓香前,在夜岚笙衣服上撕下的缎带。

“我知道了,你们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温影道。林凌窝在温影的怀里,咬着下­唇­,通红着眼看着邵轻,看得邵轻差点儿就要将她抱回来了。

“嗯,凌儿就拜托你照顾了。”邵轻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揉了揉林凌的小脑袋,温声道:“你要好好听这个姐姐的话,多吃些饭,这样才能快快长大跟着姐姐一起闯天下,知道吗?”

林凌抽了抽鼻子,哽咽着道:“我知道了,姐姐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好,如果你听话,我一定会很快回来。”邵轻最后拍了拍林凌的脑袋,转过身动作利落的翻身上马,没有再回头。

都说了离别总是伤感的,她真怕她一个忍不住就带着林凌去了。银狼将林凌交给她,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林凌置身于危险当中啊。

“姐姐,姐姐,快点儿回来,凌儿等你!”

邵轻手抖了一下,没有回头。

“走吧。”魏程徽淡淡的瞥了邵轻一眼,走在了前面。

邵轻跟上魏程徽,正­色­道:“现在还没到龙门,你还可以后悔的。”

“我不后悔。”魏程徽想也不想便道,随后睨了邵轻一眼,又道:“岚笙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给他送了信。”

邵轻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抵达前往龙门的码头,弃了马匹,并没有多留,直接上了龙门的船只。

邵轻戴好面具,去甲板上询问了一番才知,原来薄魇出去过,不过昨日已经先他们一步回龙门了,还带着二长老和薄姬等人,自然的,任笑也在。

其实邵轻本来是不想任笑回去的,按她之前想的是,让任笑回虎头帮,她那里绝对会比呆在龙门安全。只是没想到任笑居然会怀了薄魇的孩子,真真是杀了邵轻一个措手不及。

“你真的不后悔?”邵轻忍不住又问了一遍。要是到了龙门才说后悔,她可就无力回天了,趁着现在还没走多远,还

能回去。

魏程徽浅抿了一口茶,才转头看向邵轻,反问:“若我反悔了,你打算自己回去送死?”

“薄魇应该不会让我死。”邵轻讪讪道,“况且,你也没必要为了岚笙,随我回来送死。”

她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人,虽然没想过真的将魏程徽抓回去,可魏程徽自愿来送死,替她省麻烦,她可不拦。虽说在最初出龙门时她就打算好了,陪在夜岚笙身边几个月,期限一至就自己乖乖的回龙门送死。

当然,并不是真的送死,若连薄魇都不帮她,她想着到时候­干­脆就来个鱼死网破,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人。因为缚魂子铃的缘故,她不能动薄魇,并不代表她也不能动龙门的其他人!

魏程徽眸光骤然变得深邃,声音冷了几分,“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岚笙?”

“啊?”邵轻傻了眼,脱口而出,“难道你还为了我不成?”

她可不记得她和魏程徽有这么深的交情,值得他为自己送命啊。

魏程徽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撇过头去,没有在开口。

邵轻见此,也闭了嘴,没有再多说什么,往窗外看了看,只见外头已经隐约可以看得见龙门岛了,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船舱内一片安静,一时间,只听得见外头波浪拍打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邵轻捧起杯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吁道:“没想到那日二长老那些人居然没死成,真真是失策,当时应该补上两脚的。”

“他若死了,下一个死的人便是你。”魏程徽冷声道。光是勾结不夜城这个罪名已经够大的了,再加上伙同其他门派的人杀死同门之人,罪名一旦成立,即便是薄魇有心,也保不住她,她该庆幸的是,二长老没有死。

邵轻啧啧嘴,点了点头,“也对,我的命可比他的值钱多了,为了他而死,真真是不值得。”

顿了顿,瞅了魏程徽一眼,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央求薄魇,求他让你死得痛快一些的。”

魏程徽:“……”

时敬阁的人早已候在了龙门码头,两人下了船,三长老立即领着时敬阁的弟子前来将魏程徽扣下。魏程徽任由时敬阁的人点了他的­茓­道,将他带走。

邵轻微微蹙眉,不悦道:“还没将人带去见过尊主,就这么带走了,三长老,可妥当?”

三长老却道:“此等叛徒,何能再见尊主。”

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光,冷哼一声,挺直了腰背,不再看三长老一眼,绕开他直接走进了龙门。

“三长老,这个邵轻真是不知好歹。”

三长老冷笑:“她不过是仗着薄魇撑腰罢了,若没有了薄魇,她还是什么!”

“大长老说的是。”

大殿。

邵轻跪在殿中央,低垂着头。殿两侧站满了龙门中说得上话,有权利的人。

站在邵轻旁边的,是二长老,只是与邵轻不同,二长老却是高昂这头颅,神­色­高傲。

薄魇斜倚在座位上,凤眸微眯,一瞬不瞬的盯着下方的邵轻,却一言不发。

而此时,邵轻想的却不是薄魇为何不说话,而是身旁的二长老为什么摆出这么拽的表情!邵轻只觉得,这个老男人真真是不要脸,人又不是他抓回来的,他这拽的跟二百五似的模样是闹哪样儿?

良久,薄魇薄­唇­轻启:“邵轻。”

邵轻立即回神,“属下在。”

“站起来。”

“啊?”

薄魇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勾了勾­唇­角,“怎么,不想站?”

话音刚来,邵轻立即站了起来。傻子才想一直跪着呢!

薄魇换了个姿势,懒懒道:“邵轻,你将叛徒抓回,立了一大功,可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倒是不必。”邵轻眨了眨,指向一旁的二长老,“只是尊主,这二长老他老人家可是半点儿力气都没有出,你可不能奖励他。”

站在薄魇后面的卫护法和桑二,差点儿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二长老铁青着

脸,沉声道:“说起这个,邵轻你似乎应该解释一下与不夜城的人勾结,差点儿让老夫命丧海中之事了吧。”

“吓?”邵轻一惊,旋即怒了,“二长老,东西你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在下何时勾结不夜城的人了?”

二长老冷笑,“你与那不夜城的城主还有那个小鬼,是一同离开大船的,还当老夫糊涂了不成!”

“尊主,这事情在下有必要解释一下。”邵轻一本正经的冲薄魇抱拳道.

薄魇眉梢轻挑,深不见底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但说无妨。”

“那不夜城的城主暗恋在下许久,想必尊主也是知道的,”邵轻说到这里,愤愤的捏起了拳头,“只是在下却并不喜欢他啊,几番拒绝后,没想到他竟然要将在下掳走。呔!实在太可恶了,幸好在下聪明,如若不然也不能成功的将鬼刹带回来了!”

薄魇嘴角轻抽,眸光冷了几分,淡声道:“你是想说,你假装从了他们,然后趁机深入敌营,最后成功将叛徒鬼刹带了回来,可是这样?”

邵轻竖起大拇指,“尊主英明!”

薄魇:“……”

“胡说八道!”二长老气得面­色­发黑,“分明就是你与那不夜城的城主有私.情!”

邵轻眸光一厉,冷声道:“二长老,这话过了些吧,若你说在下与不夜城的城主有,嗯,私.情,那你可有证据?还有,若是真是如此,为何在下还要将鬼刹带回来,鬼刹可是不夜城的人啊,在下直接放了鬼刹,不更利于我与他的感情培养?”

二长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确实,没证没据,空口说白话,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好了,总而言之人已经抓到了,这事就到此为止。”薄魇淡淡出声制止,“邵轻你想好了要什么奖励,再来与本尊说。都散了吧。”

出了大殿,邵轻暗暗瞪了二长老一眼。

二长老却目光诡异的看了邵轻的肚子一眼,­阴­阳怪气道:“邵公子出去一趟,可千万不要带回来什么,不该但回来的东西啊。”

邵轻面­色­一沉,“二长老还是顾好自己吧,在下可是听说,二长老曾与不夜城,有过见不得的交易啊,若是鬼刹招供……”

话到这里,没有说下去,却成功的让二长老变了脸。

二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邵轻回到院子,任笑立即迎了上来,不悦道:“你这些日子就是是上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走,存心让老娘担心是不是?”

“老娘,你就别瞎担心了。”邵轻叹了一口,伸手揽住任笑的肩,往屋里走,“之前在京淮府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你是不是该与我说说,关于这孩子的事情了?”

任笑的双眸瞬间黯淡下来,咽下一口苦涩,道:“若我说,这只是个意外,你信不信?”

邵轻倒了杯暖茶推到任笑面前,只是道:“你且先说说。事先说明,你若不与我说实话,到时候肚子大了,我未必保不住你。”

龙门里不少人知道她是女子,她虽娶了媳­妇­儿,却是不能将媳­妇­儿的肚子弄大的。她出去一趟,任笑就怀孕了,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下一个死的人,怕就是任笑了。

任笑神­色­有些恍惚,似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良久,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似乎牵扯得有些多了,只不过对于你,我没什么不能坦白的,我便与你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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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98】想要什么(6000+)

邵轻离开龙门那几日,任笑神­色­都有些恍惚,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只觉得心底空虚之际,可却谨记着邵轻的叮嘱,尽量少出门。

只是,少出,并不代表不出燔。

任笑不懂武功,却是修炼修炼媚术之人,但凡修炼此术,每月至少与男子同.房一次,如若不然便会因血液兴奋过度,得不到舒缓,进而浑身充血膨胀,爆体而死。

明明是深秋的天气,冷风习习,身子却莫名的燥热,任笑有些难受。

“林姑娘,我出去走走。”任笑将扫帚往旁边一丢,便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林潇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扫帚,继续方才任笑的工作。扫院子窠。

夕阳斜照,行人极少的小道上,任笑走走停停,从一旁的树上折下枝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

“怎么没人?”任笑小声的嘀咕着。她走这人少的地方,不就是打算随便逮个路过的男人就地解决么,怎的今日就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呢。

就在任笑打算打道回去的时候,身侧强的那一头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音。

“我这病,可能治?”

是薄姬。

“回执事大人,大人您并不是病,而是毒。大人给尊主当药人多年,如今尊主身上的毒素已清,却有本部分传入到了大人您的体内,所以才导致您多年未孕。这是毒所致啊。”

“废话少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有办法根除这毒?”

“这毒缠身多年,用药根治怕十分困难,但是……”

“但是什么,废话少说!”

“大人您体内这毒是从尊主体内传来的,同理,若是大人您……再配以饮用一些药,也不是不可以根除。”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与别的男子同.房,再把毒传给那个人?”

“正是如此。”

声音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好一会,只听薄姬才开口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切记管好你的嘴巴,若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你……”

“属下知道。执事大人若无其他事情,属下先行告退了。”片刻,那人又补充了一句:“若执事大人打算这么做,便命人前来告知属下一声,属下好为您配药。还有,一旦开始,中途决不能再与那人以外的男子同.房……”

任笑蹲在墙角下,嘴里咬着一根杂草,心底思绪飞转,暗自窃笑,看这薄姬凶不拉几一副很了不得的模样儿,没想到却是个不能生孩子的。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那还算什么女人,比她家男儿­性­格的相公还不如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家相公能生孩子吗?

“执事大人,影一大人过来找你了,说是尊主让你过去一趟。”

任笑听出了,这是薄姬身边的丫鬟的声音。

这时,另一个婢女突然尖叫一声,引来任笑一声冷斥:“叫什么?”

“大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突然想到,”随后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依奴婢看……”

任笑还想再继续听,只是里面的人可以压低了声音,怎么都听不到了。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脚步声,想来是走了,任笑这时才站了起来,摸摸鼻子,立即回了院子。

如今邵轻不在,她要是被薄姬抓住了,可没人救得了她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林潇潇将将放下扫帚,便见任笑像被鬼追似的跑了进来。

“没事没事。”任笑抹了把汗,将院门关了起来。

林潇潇狐疑的瞅了任笑两眼,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道:“方才有人送饭菜过来了,快些洗个手去吃饭吧。”

“哦,好。”

入夜。

任笑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浑身热烘烘的,好像是被火烤了似的。

“不行,再憋下去,老娘非得憋死不可。”

任笑再也睡不住了,掀开被子,起身穿鞋下榻。

“任姑娘,你要去哪里?”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林潇潇连忙跑了出来。

200.【199】他的条件(6000+)

邵轻抬头,对上薄魇的目光,“属下想要的,尊主肯给吗?”

薄魇微微一怔,挑起眉梢,道:“你且先说说你想要什么,若是要本尊的命,本尊可不给。”

你不会答应的。邵轻再次垂下头,只是淡淡道:“属下恳请尊主将属下手腕上的缚魂子铃取下。燔”

“好。”薄魇似乎是想也不想便立即应了下来,对上邵轻错愕的目光,浅浅一笑,“取这东西,也是需要看时辰的,今晚迟些睡,本尊会命卫护法去叫你。”

这么好说话?邵轻倏地站起身来,伸手覆上薄魇的额头,有摸摸自己的,喃喃道:“没发烧呀。窠”

随后目光变得狐疑,“你不是薄魇吧?”

薄魇脸­色­一沉,咬牙道:“数大三,再不走,方才说的就不作数。一……”

第一个数字话音刚落下,眼前一晃,哪里还有邵轻的身影。

“跑的真快。”薄魇哭笑不得。

从殿内出来,邵轻还是不敢相信,薄魇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取下她手上的缚魂子铃。薄魇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与薄魇说了什么?”

邵轻刚回到院子里,任笑便迎了上来,大有一副邵轻乱说话就将她掐死的趋势。

“怎么,老子就是说了你的相好又怎么,还不能说了?”邵轻瞪着任笑,“老子现在就与你说清楚了,你与薄魇这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的。”

“……”任笑呆了一呆,很快便反应过来,冲邵轻的背影吼道:“格你老子的,老娘是你媳­妇­儿,不是你女儿,我没问你同不同意……喂,你倒是别转移话题啊,你还没与我说你去找薄魇说了什么呢。”

任笑不依不饶的追在身后,邵轻很是无奈,只好停下了步子,回过身看着她,“老子就骂他丫的不要脸老子不在搞大了老子媳­妇­儿的肚子又怎么了你们俩敢做还不让我说真话了不成?”

“我可没说不让你说真话。”任笑讪讪道,毕竟理亏,而且自己也确实给邵轻添麻烦了,“那做都做了,现在该怎么办?”

邵轻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任笑的脑门,“我说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缺心眼呢,既然都离开龙门了为何要回来,啊?都说胸大的女人没脑,你果真没脑。”

“喂,”任笑不乐意了,一挺胸脯,“你就是羡慕老娘胸大也不用说得这么含蓄吧!”

“羡慕你?”邵轻瞥了眼任笑的某一处,嗤笑一声,“你大不大与老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便宜了那些臭男人罢了。行了,赶紧回去洗洗睡了吧。”

任笑:“……”

任笑看了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半响,若有所思,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邵轻出去一趟,回来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呢。

邵轻回到房中,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环视房间一眼,恍然想起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房间应是林潇潇在用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她那只有胸没有脑子的媳­妇­儿带男人回来滚呢,那样她还要不要睡了。

“叩,叩。”

窗户突然响了两声,邵轻懒懒的看过去,不多时便见窗户被人打开,一个黑衣紧身的蒙面女子跳了进来。

清冷的月光照在女子曲线玲珑的身上,似镀上了一层的芳华,她整个人,就像那生长在万丈悬崖边缘的花朵,迎风自傲。

邵轻对女子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女子胸前,脑中蹦出一个念头:让任笑那婆娘过来看看,什么才叫大!

不过她一个成日动刀动枪的女子,这么大,真的方便吗?

脑海中浮现某种画面,邵轻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邵公子。”

女子走到邵轻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邵轻慌忙跳开,警惕的看着地上的女子,“有话好好说,不要跪来跪去的。”

若放在平时,别的人跪她,她大可以当做没看见,可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白白跪人的。

“求你,救救他。”

果然。

龙门第二刹啊,一个一向孤傲冷漠的女子,竟然为了魏程徽,来跪自己。

邵轻叹了一口气,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这是他自己决定要跟着我回来送死的,我怎么救?”

“你一定有办法。”第二刹深不见底的目光紧盯着邵轻。

邵轻讪笑,“姑娘还是不要开玩笑了,我何德何能,在龙门中的地位还不如你呢。”

“可在尊主心目中,你的地位比任何人都高,不是吗?”第二刹垂了眼眸,“若你去求尊主,他或许,会答应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邵轻委实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个女子,魏程徽分明不爱她,甚至见了都要躲,她为何还要一厢情愿下去呢。

“我以为邵公子会明白我的。”第二刹的目光变得咄咄逼人,“易地而处,若今日被关在牢里深受折磨的,是邵公子心底的那个人,邵公子还会这么冷静吗?”

邵轻其实很想说,她没有心,心里没人。不过她倒是脑子里藏着一个人。她的岚笙。

第二刹缓了语气,道:“邵公子若是答应了,我傅凝,下半辈子愿誓死追随公子。”

“别。”邵轻想也不想便拒绝,“我的媳­妇­儿够多了,不能再多了!”

傅凝:“……”

“不过话又说回来,”邵轻若有所思的打量起傅凝,“原来你的名字叫傅凝啊,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傅凝正欲开口,却顿住,飞快的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还请邵公子尽快想办法,用到我时,尽管开口。”

罢,没等邵轻说什么,身形一晃,从来时的路离开了。

邵轻无语,她有答应去就魏程徽吗?

委实不是她不想救,关键是她没办法救。再说了,她已经为了救魏程徽受过一次刑了,同样的事情她可不打算做第二次。

上次是毁容,这次,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

不知怎的,邵轻突然想起那日逐星派的步离掌门说的话,他说:“这锦囊,我建议等到邵姑娘决定离开龙门时,再拆吧。”

邵轻将贴身藏好的锦囊拿了出来,细细的端详了一下,发现这锦囊除了做工差一点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迟疑了一下,邵轻又将它收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邵轻沉了小脸,气冲冲的跑过去,“你这婆娘又怎么……卫护法?”

卫护法面­色­讪讪,道:“尊主让你即刻到封印之地一趟,说是要履行下午的承诺。”

履行下午的承诺?

邵轻稍稍一想,很快便明白过来,看来他是真的要替自己取下缚魂子铃啊,“我知道了,走吧。”

待邵轻和卫护法离开后,另一个房间的房门被打开了。

任笑倚在门边,神­色­晦暗不明。

龙门禁地,本就是极其­阴­冷的地方,在这寒冷的夜里,更加­阴­森诡异了。

石碑前,一抹红­色­的身影负手而立,张仰头望着石碑上的咒文,衣摆迎风而起,随意飘荡在身后,不知因何缘故远远的看过去,那人比起往日更加的孤傲冷艳。

“尊主,邵轻来了。”卫护法上前,恭敬的道了一声后,便识相退到了暗处。

薄魇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石碑上的咒文,似在对邵轻说话,又似在喃喃自语道:“这是上面的咒文越来越浅了,看来,再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啊。”

邵轻看了那石碑一眼,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暗光,试探的问:“尊主,这封印之地了,可是封印着什么东西?”

薄魇轻笑一声,回过身,似笑非笑道:“很好奇?”

邵轻面无表情,“嗯,很好奇。”

“本尊偏不告诉你。”

“……”

邵轻的面皮僵了一僵,强迫自己松开紧咬牙口,谄媚的笑道:“尊主,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薄魇反问。

邵轻翻了翻白眼,将袖子撩起,把手腕递到薄魇面前,“取下来。”

薄魇却没有动,垂眸看了眼邵轻手腕上的缚魂子铃,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邵轻,为何这么急着,要取下这个东西?”

201.【200】岂能言爱(6000+)

邵轻伸手搭上任笑的脉搏,面­色­骤变。

任笑的心咯噔了一下,紧盯着邵轻的脸,只可惜那上面带着面具,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得见那双骤然变得­阴­冷的双眸。

迟疑了一下,任笑咬了咬­唇­,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邵轻没有答话,半响,收回手,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放目望着窗外的夜­色­窠。

所幸只是阵痛,很快的,任笑便缓过气来,颤抖着手喝了杯茶水,声音却依旧嘶哑:“若是我的孩子出世后,你一定会好好待他的对吧?”

邵轻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很快的便又松开,回过头看着任笑,重重的点了点头,“自是当然。”

而后,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无声的:如果我还在。

为了安全起见,邵轻回房后,立即从柜子里拿出人皮面具,对着镜子贴好。邵轻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拿起手边的面具戴上,蓦然想起,另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

他现在,应该还在不夜城吧。

“魏程徽分明是你不夜城的人,为何会是逐星派掌门的大弟子,甚至是龙门的鬼刹?”

不知道是哪一个深夜,两场费时费力的大战之后,依旧毫无睡意的她偎依在夜岚笙的怀中,随意与他闲聊起来。

他浅浅一笑,道:“你若肯再来一次,我便告诉你,如何?”

她娇嗔,“喂,都已经两次了,你能不能节制一些?”

他一脸正­色­道:“不能。”

“……”她的脸颊浮上两抹红晕,瞪了他一眼,识相的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转移了话题,“我幼时曾与他见过一面,就在逐星派,还是我的母亲带我去的。”

顿了顿,她哑了声音,“那时母亲说他是她一个故人的孩子,还笑着让我唤那个正在练剑的少年做哥哥。那可是母亲第一次对我笑啊。”

他似乎沉吟了半响,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低低道:“阿轻,程徽他,你可以信。”

“为什么?”她可忘不了他对她冷嘲热讽时的嘴脸,每每一见到,她就想脱鞋子抽他。

“他不会害你,所以阿轻,”夜岚笙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发,“永远不要伤害他。”

她有些不满,故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能与他深交?”

“不能!”夜岚笙当即沉了脸,低下头惩罚似的咬了咬下她的耳垂,低低道:“阿轻,我会吃醋。”

回应他的,是她愉悦的笑声。

回过神,忽然想起了什么,邵轻迟疑了一下,还是从怀中将那个捂得发热的锦囊拿了出来。

里面,只有一张叠的十分整齐的信纸,颇为陈旧,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窗外阳光正好,却抵不住那不知从何处悄然钻入了邵轻体内,渗透五脏六腑的冰冷。

手指微松,信纸飘落在地。

看信之人,面­色­苍白,一如,失去了呼吸许久的亡人。

**

官道上,楚风和楚雾紧盯着来往的车辆,如一座石雕一般,久久不动,引得路过的人频频观望。

良久,楚风微哑着声音,开了口,“怎么办?”

“不知道。”楚雾面­色­也不太好。

造成两兄弟这般模样的,不是别人,正是随他们一起打算去找邵轻的夜澜溪。

昨夜还好好的,满脸笑容的劝着他们兄弟俩好和睦相处,没想到一大早起来,却不见她的人了。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能去哪里?

然而现在两人现在最在意的,并非夜澜溪的安危,而是不知将人弄丢了如何与夜岚笙和邵轻交待。

一想到邵轻炸毛的模样,两兄弟齐齐打了个冷战。

两匹黝黑的骏马在两人面前停下,两名俊美的公子哥翻身而下,尤其是在前面的那位,尤为俊俏,一时间路过的行人忍不住驻足观望,不一会儿便将官道堵了个大半,惹得行车的百姓远程载道。

夜岚笙看着这两兄弟苍白的面­色­,眉头蹙起,“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做什么?”

从这条路往

前,左拐是城镇,右转再往前走一段路,便是逐星派了。

楚风看了楚雾一眼,见后者面无表情,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道:“大人,小小姐不见了。”

因邵轻将夜澜溪唤作妹妹,虽楚风等人称呼她为小小姐。

夜岚笙想起邵轻离开时的交代,不由得沉了脸,“怎么回事?”

“回大人……”楚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夜岚笙说了一遍,末了,补充一句,“想来昨夜小小姐一定在我们二人的饭菜里下了药,如若不然,我们二人定然不会察觉到异样的。”

楚雾也瞅了眼夜岚笙的面­色­,­干­­干­道:“那小姑娘曾央我们带她去找邵轻,我们得到消息,于是便来了逐星派,只是才到这附近的驿站住下,便又听说邵轻回了龙门。安全起见,我们打算等你来后才决定,没想到那小姑娘竟然……”

夜岚笙没有说什么,翻身上马,淡淡道:“到了逐星派再说吧。”

楚风和楚雾相似一眼,齐齐翻身上马,楚风望向随着夜岚笙出来的云漠,后者冲他点了点头,便去追夜岚笙。

装载货物的龙门货船内,篓子上的盖子突然动了动,巡视的弟子没有发现异样,转了几圈,便回到甲板上去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篓子上的盖子打开一条缝,一双乌黑的眸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手脚并用的从里面爬了出来。

到处都黑漆漆的,只有上放的木板墙上的孔中透出的一丝光芒。看起来,现在应该是在晚上。

船只摇摇晃晃的,夜澜溪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爬到角落处,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柱子。

天亮的时候,应该就能抵达龙门了吧。夜澜溪如是想着,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皱着一张小脸。

从昨前夜之后,她就没吃过东西了,好饿。

那两个大哥哥不肯带她去找姐姐,她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来了,幸好,她遇到一个很好心的老伯伯,正好他要去桐雨镇,于是就顺便捎上了她。

她路上问了那老伯伯,才知原来去龙门是要乘船的,老伯伯见她可怜,便带着她来到码头,让她藏在一个大篓子里,她才能混了上来。

她现在虽然好饿好累,可是一想到明日便能见到姐姐,就觉得好高兴好高兴,而且到时候,姐姐一定会帮她救出娘亲的。姐姐答应过她的。

**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时敬阁来了,邵轻仰头望着大门上面的牌匾,稍稍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走了进去。

时敬阁的人都识得邵轻,也知邵轻是薄魇跟前的红人,遂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以阻拦。

快走到暗牢入口时,却见三长老带着几个人神­色­匆匆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傅凝。傅凝看见邵轻时,双目微微一亮,但很快便隐了下去。

“邵轻,这里是刑管重地,你来这里做什么?”三长老蹙起眉头。

邵轻却没有回答,只是问道:“看三长老这般急匆匆的模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三长老有些迟疑,可想起人是邵轻抓回来的,还是道:“方才我们对鬼刹用了刑,他已供出了龙门中接应他的内鬼,我们正要去禀报尊主。”

“哦?”邵轻挑了挑眉梢,“那他可有证据?三长老别忘了,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啊,光凭口头之词,难以服众。而且鬼刹是叛徒,谁又知道他不是在挑拨离间呢?”

三长老显然一时间没想到这一点,面­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确实,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过只要事情属实,老夫就不信,找不出证据!”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邵轻笑了笑,“三长老,或许我可以帮你。”

“你?”三长老打量起邵轻,“你有证据?”

“没有,不过我却能助你找到证据。”邵轻说着,凑到了三长老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三长老双目一亮,立即道:“甚好,老夫立即去准备。”

傅凝路过邵轻身边的时候,顿了顿步子,低低道:“他,很严重。”怕引起三长老怀疑,傅凝没有多做停留,立即追了上去。

牢内百年如一日的­阴­暗潮湿,四处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发霉的气味。

在守牢弟子的带领下,邵轻来到关押着魏程徽的

牢门前。弟子将牢门打开,待邵轻进去后,又立即锁上,抱了抱拳后转身离开。

不大的牢房内,魏程徽被绑在了架子上,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因受刑而变得破烂不堪。邵轻一下子觉得百味交杂,说不清的滋味。

天下风云盛名榜排行前五的人,五年来从未曾有过丝毫变化,排名第四的,便是眼前这个逐星派的大弟子,魏程徽。

如此一个名扬江湖的人,如今却在这龙门中,担以叛徒之名,落得这副狼狈模样。邵轻暗暗想道,幸好薄魇不知魏程徽是逐星派之人,如若不然,非得身败名裂不可。

江湖中虽不缺乏叛徒,但对于一个向来口碑不错的人,总归不好,虽然不知道魏程徽本人会不会在意这些。

听闻动静,魏程徽缓缓地额抬起头来,见是邵轻,瞳孔微微缩起,冷声喝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邵轻走到魏程徽面前,拨开他的头发,瞧见的却是一张毫无特­色­的脸,不由得挑高了眉梢。

原以为连续蝉联五年盛名榜,名次久居不下的人,会有一张出­色­的面容,没想到却不是如此啊。要知道,除了魏程徽之外的那五个人,可都是容倾天下之人啊。

魏程徽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暗­色­,低哑道:“我没死,你可有走了。”

“昨夜傅凝,嗯,也就是第三刹她来给我下跪,求我救你。”邵轻双目紧盯着魏程徽的脸,却失望的没有捕捉到任何异样的神­色­,不由得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傅凝的情路甚是坎坷啊。

魏程徽淡声问道:“那你可答应了?”

“自然不。”邵轻道,“是我亲自将你带回来,送入龙门大牢的,又怎会自己踩自己的脚,再将你救出来呢。”

“很好。”魏程徽轻声吐出两个字,便垂下头,不再看邵轻。

邵轻又瞅了眼魏程徽的脸,连连摇头,“魏兄啊,幼时见你还是个俊美儿郎呢,怎的就……越长越毁了呢。”

魏程徽眼角抽搐了一下:“……”

又是一阵静默。

“可是我后悔了。”邵轻突然开口。

魏程徽蓦地抬起头来,目光凌厉,“你说什么?”

“我说我后悔了。”邵轻毫不闪躲的直视魏程徽的双目,“我昨夜想了好久,总觉得我这么做很不厚道,你是岚笙的朋友,我虽想自私的舍你保全我自己,但却不能不顾岚笙的感受啊。”

魏程徽浅浅的笑了,深入眼底,声音都轻柔了几分,“总算不枉岚笙甘愿舍弃一切,爱你一场。”

顿了顿,笑意敛起,冷声道:“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既然决定回来,便没有想过再活着走出去。”

邵轻蹙眉,好意不被人心领,滋味委实不好受。

“你大可不必如此,岚笙不会怪你,我保证。而且,我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岚笙,与你丝毫关系都没有。”

邵轻正要开口,只听魏程徽又道:“你若真的在意他,便好好的活下去,你可以不离开龙门,继续为薄魇做事,但请,永远不要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随便你。”邵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没有再多看魏程徽一眼,转身就走。

出到外面,邵轻仰头望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身侧紧攥的拳头缓缓的松开。

若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答应,让他随她回来的。

踏出了时敬阁的大门,犹豫了好一会儿,邵轻转身往与回院子的路反向而走。

今日邵轻并没有去大殿开早会,这会儿正是下早会的时间,邵轻在大殿门外等了一下,很快便有人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于邵轻不来开早会这事,龙门中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连尊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有能说什么。见到邵轻,也只是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

二长老路过邵轻身边时,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三长老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睨了眼二长老的背影,转过头与邵轻目光交错而过时,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立即离去。

“邵轻,没想到你既然还能活着回来。”薄姬踱步走到邵轻面前,神­色­一贯的傲然。

邵轻笑了笑,凑道薄姬耳边,轻声道:“那是自然,我不回来,我的媳­妇­儿谁来照顾?”

“哼,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呢!”薄姬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扭曲着漂亮的脸蛋,转身离开。

她果然知道任笑怀孕之事。邵轻目光微暗,待人全都走出了后,方才抬步,走进殿中。

正走下台阶的薄魇似乎对邵轻的突然到来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道:“随本尊到书房来。”

进得书房,有弟子送上热茶,便退了下去。

邵轻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啧了啧嘴,叹道:“果然是好茶。”罢,瞅了薄魇两眼。

薄魇哪能不知道邵轻的那点儿小心思,当即道:“卫四,将这茶剩下的茶叶打包起来,送到阿轻的院子里。”

在某些方面,薄魇对邵轻大方的不行,邵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对薄魇笑了笑,道:“谢尊主。”

薄魇似笑非笑,“你来找本尊有何事?”

邵轻又喝了一口茶,­干­­干­道:“没事就不能来了?”

“行了,”薄魇嗤笑,“别的人不懂你,本尊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根本就是巴不得不出现在他面前,也就只有在有事的时候,才会不情不愿的主动过来找他。

邵轻抿了抿­唇­,低声问:“除了……可不可以换别的条件?”

“阿轻,你似乎没有意识到一件事,”薄魇冷笑,“这两年多里,你的一切,都是本尊的,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与本尊做交易的?”

邵轻不语,她确实没有什么能够与薄魇做交易的了,她左右也活不过三年,空口说白话她一向擅长,带对于许出的承诺,向来都是执行到底的。

见邵轻久久不语,薄魇目光微暗,“阿轻,当本尊的夫人,就这么难?”

确实难,邵轻暗暗道。首先要解决虎头帮一事,就需要费不少力气,毕竟她可是明媒正娶的娶了人家的千金的,现在才爆出来说她其实是个女子,而且人家的女儿还怀了孕,传出去不贻笑大方就怪了。

不过,对于薄魇来说,确实不算是什么难事。

毕竟他,可是一向都不在意那些世俗目光的啊。

想了想,邵轻道:“之于尊主你来说不难,可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啊。”

“夜岚笙?”薄魇眼底泛起了丝丝凉意,“阿轻,他有的,本尊也有,他能给你的,本尊也能给你。”

“可你不是他。”邵轻抬眸,双目炯亮而又坚定的对上薄魇的眼睛,“我爱他!”

“爱?”薄魇冷笑出声,倾身过去,挑起邵轻的下巴,眼底闪动着危险,“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告诉本尊,你是如何去爱的?”

又一次提起这事,邵轻有些难看的甩开薄魇的手,撇过头去。她不得不承认,薄魇说得没错,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岂能言爱。

“我们同是不懂得爱情为何物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我们更适合彼此。”薄魇站直了身体,转身走了出去,“是你给了本尊一个可以不使用蛮力便能得到你的机会。”

顿了顿,在消失在门口前,只听薄魇又道:“阿轻,至少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邵轻面­色­发白,手一松,茶杯跌落在地。

家。

多让人向往的一个字。

他们这种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最渴望的,不就是一个家吗。

薄魇说得对,家这种东西,确实是夜岚笙所不能给她的。夜岚笙不可能舍得下不夜城,随她浪迹天涯,即便他肯,不夜城的那些人又怎肯放过他?

门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卫护法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低低道:“邵轻,尊主他,待你确实很好。”

202.【201】对谁有意(6000+)

“邵轻,尊主他,待你确实很好。”

邵轻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将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邵轻才将将踏出书房的门口,便觉一阵寒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燔。

桑二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邵轻,“这时尊主命我拿给你的,尊主好说,回你院子的那条路不好走,让你走路切记看路,待天晴后便他会命人去修。窠”

邵轻什么都没有说,接过桑二手中的狐裘披上后,便撑着伞,冲进了雨里。

待人完全消失在雨幕中,桑二呼出一口气,与身旁的卫护法道:“若邵轻能当尊主夫人,也不错。”

卫护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在他们心里,能配得上他们主子的人并不多,邵轻便是其中一个。

只是……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正打算去找薄魇,桑二不经意间看到雨幕中踉踉跄跄的走来一个人,立即拉住了卫护法,“看,那个是不是影一?”

桑二和卫护法相视一眼,两人立即冲进雨幕中,将跌倒在地的影一拉了起来。

影一似乎喝了不少酒,浑身都是酒气,被桑二和卫护法拉到走廊下后,缓缓的睁开了醉眼朦胧的眼睛,眼底有痛楚一闪而过。

“影一。”桑二轻声换了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几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除了几年前的那次,便只有今日简单一向冷静淡定的影一这幅模样。

影一哑着声音,低低的问道:“尊主在何处?”

卫护法叹了一口气,走在前面,带影一去找薄魇。

从书房里出来后,薄魇哪里都没有去,直接回了房间。

薄魇躺在软榻上,面上覆着一本书,掩去了他此刻所有的表情,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像是已然熟睡下去。

“尊主,影一求见。”

薄魇没有起身,指尖轻动,房门自动打开。门外的桑二和卫护法待影一进去后,便关上房门,守在外头。

房间里燃着暖炉,进的房间,影一的酒意去了大半,走到薄魇跟前跪了下来,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薄魇依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淡声开口,“第三刹去找你了?”

“是。”影一应道。

薄魇将脸上的书本拿了下来,睁眼望着屋顶,良久,轻声道:“你自小跟着本尊,尽心尽力,本尊自不愿亏待与你,薄姬那边,你若不愿,便不去了吧。”

顿了顿,接着道:“至于答应过你的,依旧作数,无论第三刹所犯何事,本尊都可饶她一回。”

影一与傅凝,当年是一同被老尊主收养的,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

薄魇身边四大护卫,这第三个,便是傅凝。只不过龙门中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傅凝没在薄魇待多久,便被薄魇命去参加龙门大会,夺得了第三刹的位置。

所有人都以为傅凝是三长老的人,其实不然,傅凝真正的主子,是薄魇。

影一苦涩一笑,声音嘶哑,“影一,谢过尊主。”

待影一离开后,卫护法推门而入,看着软榻上的薄魇,欲言欲止。

薄魇懒懒的掀开眼皮看了卫护法和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桑二一眼,淡淡道:“有什么话,便吧。”

卫护法迟疑了一下,问道:“尊主,为何之前要让影一去与执事大人……而现在又……”

一句话断了两个地方,薄魇却听明白了,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底一片清冷,“说到底是本尊负了她,她若想要,本尊给她又何妨。而影一,跟在本尊身边这么多年,本尊又怎会为难于他。”

“尊主,属下明白了。”卫护法拱了拱手,退了出去。尊主的话已至此,他们若还不明白就白跟了他这么多年了。

尊主自认为负了执事大人,所以愿意将影一给她解毒,而尊主同样不愿为难一个跟在他身边多年忠心耿耿的下属,所以影一说不愿了,他便也不逼了。那他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若是一开始影一便拒绝,他会不会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难堪了?

毕竟,薄姬说到底,还是他们主子的女人啊。

院门口,邵轻看着自己染满了泥浆的靴子,有些无语。再回头望了眼门前的路,果然破破烂烂的,平日天晴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下雨了,什么问题都出来了。

“你去哪里了?”任笑捧着碗筷,倚在门边,“快过来吃饭,不然一会儿饭菜可都要凉了。”

邵轻随手将伞放在一边,脱下狐裘,披在任笑的身上,“天冷了,你怎不知多穿一些?”

任笑咀嚼饭菜的动作一顿,垂眸看了眼身上的狐裘,缓缓的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后,问道:“这是薄魇给你的?”

“别胡思乱想。”邵轻拍拍任笑的肩,直接脱下靴子,光着脚丫子走到桌边坐下,低头扒饭。

任笑回到位置坐下,扒着饭,时不时瞅邵轻几眼。邵轻吃完最后一口饭后,放下筷子,面­色­凝重的望着任笑,道:“过几日,我陪你回虎头帮省亲。”

“啪嗒。”

任笑手中的筷子掉落,满脸惊讶,“为何?”

“没有为什么。”邵轻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回到房中,关上房门,一转身,便见到一抹身影站在窗前,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邵轻挑了挑眉,“怎么,还有事?”

傅凝迟疑了一下,道:“我今日去找了影一,求他帮我救鬼刹。”

“影一?”邵轻回想起任笑说的话,想到鬼刹和薄姬滚来滚去的画面,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傅凝似看出了邵轻所想,不悦的蹙起眉头,“影一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我想的哪一种人?”邵轻装傻反问。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从尊主之令行事。”傅凝道。

“你倒是会维护他。”邵轻走到软榻坐下,斜倚着身子单手托着腮,“只不过,若是影一不愿,以薄魇的高傲,在这件事情上定然也不会逼他。”

“你果然知道。”傅凝低喃了一句,走到桌边坐下,将剑放在桌面上,抬头看着软榻上的人,“影一说,他不会帮我,当他也不会阻止我。”

邵轻浅浅一笑,望着眼前女子漂亮的双眸,突然道:“第三刹一定是个美人儿吧,不然怎会让孤傲的影一念念不忘。”

傅凝一滞,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让我猜猜,”邵轻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若我没猜错,影一之所以会答应薄魇去与薄姬欢.好,恐怕是为了你。唔大概是薄魇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吧。”

傅凝蓦地抬起头看向邵轻,眼底惊讶于复杂之­色­交织。

邵轻瞅见傅凝这幅表情,暗自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做一次媒婆呢?其实影一这个人她倒是挺看好的,标准一个为了傅凝可以做任何事情的男人,明明知道傅凝喜欢的的人是鬼刹,还是如此。若她猜得没错,影一用自己身子替傅凝求来的,应是一道免死金牌吧。

许是因为有了夜岚笙的缘故,她竟然偶尔会升起一种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念头。约莫是因为她自己不能和夜岚笙厮守,所以才会希望别人不要如她一般吧。

良久,邵轻开口,“我可以救鬼刹,但我有一个条件。”

傅凝眼前一亮,连忙开口,“你说。”

“你既然与鬼刹已经不可能了,为何不给影一一个机会?”邵轻道。

傅凝微微一愣,旋即垂下头,只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对上邵轻的目光,道:“若你能救出鬼刹,我知道怎么做了。”

看着傅凝死魂落魄的背影,邵轻无奈的摇了摇头。依她所看,魏程徽根本就不喜欢傅凝,如若不然这几年也不会一直躲着她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雨停后,邵轻又去了时敬阁的暗牢,再次来到魏程徽面前。

魏程徽如上次她见到的一般,身上旧的伤口不去,新的伤口又添,乍看便觉得他整个人惨不忍睹。

“你又来做什么?”魏程徽语气不善,一副十分不待见邵轻的模样。

只是邵轻是谁,你越是不待见她,她便越是要出现在你面前让你心塞!

邵轻轻咳一声,走到魏程徽面前,抬手拨开他的头发,打量着魏程徽的面容,啧啧道:“真不知道傅凝看中了你什么,影一除了武功不及你家

世不及你,其他的可都比你好多了。不是我说啊,你这­性­子,坏的连我这么善良温柔的人,见着你都想抽你。”

魏程徽嘴角轻轻的抽了一下,撇过头去,只一会儿,又转了回来,眼底划过一抹诡异的光芒,道:“你可知为何傅凝会对我有意?”

“为何?”

“你过来一些,我告诉你。”

邵轻无语的看了魏程徽半响,还是依言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魏程徽以一种邪肆的语气轻声道:“上一届龙门大会上的对决中,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口。”

“……”

邵轻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狠狠的瞪了魏程徽一眼,却见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因为扯痛了面皮的缘故,整张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一点都不好笑!”

魏程徽敛起了笑容,凝着面­色­,道:“我对第三刹无意。”

“那你对谁有意?”邵轻脱口便问。

魏程徽看着邵轻,眸光微闪,没有回答,只是道:“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过几日便会行刑,她再来,也看不见他了。

邵轻没有说话,缓缓的伸出手,指尖覆在魏程徽的鬓边,果真如所预料的一样,魏程徽的瞳孔微微缩起。

邵轻收回手,仰头望着上方的通气口,呼出一口浊气,轻声道:“若我猜的没错,岚笙应该快要过来了。你说,他赶不赶得及在你行刑之前?”

罢,没有再看魏程徽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了魏程徽低哑的声音:“传信与他,让他,不要来……”

邵轻加快了脚步,暗暗道:我自然是会传信给他,只不过,却不是让他不要来。

没有任务可出的时候,是最无聊的了。

邵轻想了想,在前方的分岔路口转了个弯,朝大药房走去。

正巧陈老也在药房里抓药,瞅见邵轻过来,拱手打了个招呼后,便问道:“邵公子来药房里,可是要找什么药?”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来。”邵轻挥了挥手,走进了最里头的要柜子里,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抓了点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陈老见此笑道:“没想到,邵公子竟也懂医理啊。”

邵轻动作一顿,将草药放回原处,合上抽屉,淡淡道:“只是略懂一二。”

陈老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紧跟在邵轻身后,试探的问道:“不知邵公子可知,令夫人已经怀有两个多月身孕之事?”

“嗯,我儿子,我能不知道吗。”邵轻又抓了味药材,四处看了看,陈老很有眼­色­的将手中的糯米纸递了过去。

选了好些药材,邵轻转身,看着陈老,问道:“冒昧一问,如今我夫人服用的药方子,是何人所开?”

“早前是邵夫人身边的婢女亲自过来药房拿药的,后来邵夫人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她的药方子便由老夫亲自开,交由药童抓来送去的。”陈老顿了顿,“邵公子,那药可是有问题?”

邵轻摇了摇头,笑道:“只是问问罢了,陈老的医术,我还信不过么。”

陈老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邵轻回到院子的时候,任笑正在院子里,做着一些奇怪得不行得动作,见着她回来,只是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又继续。

邵轻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拎着药包往小厨房走去。

夕阳西落,任笑才停下擦了把汗,突然想起有好一会儿没见到邵轻了。

任笑正打算去敲邵轻的房门,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厨房那边有黑烟上升,不由得疑惑。

“你在熬什么?”任笑走到小厨房时,正见邵轻蹲在厨房门口,蹲在地面上的小药炉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扇子。

“你来得正好。”邵轻指了指身后的厨房,“自己进去拿个碗出来,喝药。”

任笑狐疑的看了邵轻一眼,倒也听话的进厨房里去拿了个空碗出来,“你这几日怎么都这么奇怪,还突然给我熬起了药,这药里面该不会有毒吗?”

邵轻冷笑涟涟,“毒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若想弄死你,一根手指就

足够了。”

任笑一挺肚子,“来呀,有本事你倒是用一根手指弄死老娘呀?”

“……”这婆娘就是吃死了她不敢动她,格老子的!

吃过晚饭后,邵轻早早便睡了,任笑有些无语的看着邵轻的睡姿,替她拉了被子,吹熄了蜡烛,出去前没忘带上房门。

回到房中,将将推开.房门,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任笑愣了愣,很快的敛了脸上的神­色­,“尊主,可有事?”

“她睡下了?”薄魇回过身,目光落在任笑的小腹上,神­色­晦暗不明。

任笑怔了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薄魇问的是邵轻,“吃过饭后便睡下了。”

两人一时无话。

任笑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茶水,正要喝下,一只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夺走了她手中的杯子,任笑疑惑的抬起头,却见薄魇又将茶杯还给了她,只不过,里头冰冷的茶水,已经变得暖热,温度真好。

任笑心中微动,鼻头有些酸涩,轻声道了句:“谢谢。”

薄魇没有说什么,走回窗户前站定,背对着任笑,负手而立,任由银白­色­的月光在他的身上镀上清华。

“生下来吧。”

任笑的手一抖,几滴茶水滴落在手背上,微暖,不痛不痒,心中却猛然一动,就那被拨起的琴弦,余波经久不息。

放下手中的茶杯,任笑呼出一口气,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语气却掩不住苦涩,“并非我不愿,只是……生不生的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想起那夜邵轻探过她的脉搏后骤变的脸上,她心中仍有余悸,她问邵轻,孩子出生后她是否会善待,其实不过是隐晦的问,她的孩子能不能顺利出世罢了。

很幸运的是,邵轻说会,所以她也相信,她的孩子一定能平安出世的,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而孩子的父亲,还是自己的深爱之人,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有阿轻在,你大可不必担心。”薄魇提起邵轻时,语气中隐约透着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情。

任笑目光黯淡下去,点了点头,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听说,你要娶邵轻,可是真的?”

薄魇突然低笑出声,回过头看着任笑,目光中隐含着复杂之­色­,“阿轻这都与你说了,看来,你于她而言,比本尊所想象中还要重要啊。”

任笑没有说话,她虽与邵轻总是斗嘴掐架,明明年纪比她还要小上一下,可邵轻从来都是让着她的,除了经常不辞而别这点,其他的,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原本就是她让邵轻背了黑锅,邵轻才娶了她的。

“你之前所说之事,”薄魇顿了顿,似在组织着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本尊想了些时间,依旧不能明白你们口中所说的喜欢和爱,究竟是什么,你可能告诉本尊,那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感觉?”

任笑了然的笑了笑,道:“那敢问尊主,在你心里,邵轻是个什么样的人?”

薄魇凝眉,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迟疑了半响,才吐出两个字:“蠢,二。”

任笑嘴角抽了一抽,又问:“若是你看到邵轻与别的男子亲密,你会有何感觉?”

“亲密回来!”

“……”

任笑整张面皮都抽了,这个男人,可真是不吃亏到,十分的特别啊。

薄魇看着任笑的表情,蹙起了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任笑摇了摇头,“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娶邵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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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02】何必当真(6000+)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娶邵轻?”

薄魇几乎毫不迟疑的,便答道:“这龙门的尊主夫人之位,没有人,能比阿轻更能胜任。”

依照他龙门今日在各大江湖中的地位,能跟他分庭对抗的也就只有不夜城,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靠他亲自与哪个帮派联姻来增强实力。

在者,放眼天下,有哪个女子能比连续几年荣登风云盛名榜即便死了也久居不下的萧轻悦更加出­色­窠?

“我明白了。”任笑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冷风扑袭而入,任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薄魇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挑了挑眉梢,看着那斜倚在门边神­色­慵懒的女子,语气染了一丝笑意,“怎么醒了?”

邵轻打了个哈哈,面­色­不悦的瞥了薄魇一眼,随后望向任笑,道:“好你个婆娘,竟趁着老子睡着了私.会别的男子,你说,你可知罪?”

“我知什么罪?”任笑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是尊主来找我的,可不是我让他来的。”

邵轻深沉的目光再次落在薄魇身上,后者冲她妖娆一笑,邵轻脑子里的瞌睡虫立马全跑了。邵轻暗暗咬牙,道:“你,给我出来!”

罢,先转了身。

等薄魇走出了后,邵轻倒退两步,反手将任笑的房门关上,皮笑­肉­不笑的与薄魇道:“尊主,慢走不送。”

薄魇忽的撩起眼角,勾­唇­浅笑,“阿轻,你这是在赶本尊走?”

“不是,”邵轻板着脸,“属下这是在请您离开。”

薄魇笑容敛起,蹙着漂亮的眉头,眼底隐有薄光氤氲,“你就这么不待见本尊?”

邵轻冷笑,“尊主,属下不待见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吧,你犯得着每次见面了都问么?”

“……”薄魇一滞,面上浮现薄怒之­色­,广袖一挥,娇气的哼了声,抬步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至薄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邵轻才收回目光,仰头望了望天­色­,回过身推开任笑的房门,没有走进去,只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出去一下。”

正准备入睡的任笑闻言,坐起身来,刚想开口,邵轻已经重新关上了房门。

任笑见此,不满的嘀咕道:“原来这么早睡,是想出去啊。真是的,整日神神秘秘的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些什么缺德事。”

牢门外,几个守牢房的弟子正聚在一起吃酒,忽的一阵冷风吹过,险些将蜡烛吹灭。有弟子不小心将酒灌入了鼻孔里,立即呛得满脸通红,引得其他弟子捧腹大笑。

最深处的牢房中,已然被人从架子上放下了的围成会在坐在墙角处,闻声抬起头,一抹身影映入眸中。

魏程徽眸光骤然变得­阴­冷,“你又来做什么?”

“跟我出去一趟。”邵轻抬手劈开大锁,走进去不由分说的将魏程徽拉了起来。

魏程徽被拉得一个踉跄,有些恼怒的低吼出声,“邵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可是擅闯牢房劫走囚犯的死罪啊。

“啰嗦什么,出去一趟,很快便会回来。”邵轻说着,从腰间拿下属于自己的那张面具,丢给魏程徽,“将这个带上,你秃着脸太丑。”

魏程徽:“……”

往前走了两步,邵轻回过头看了魏程徽一眼,“可还能走?”

魏程徽抿­唇­不语,邵轻有些无奈,只好拉着魏程徽走回牢房,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盘腿坐下,自己则绕到他的身后,半蹲着身子,将灵力汇聚与掌心,渡了进去。

“不要动,先简单的帮你治疗一下内伤,很快便好。”说完,邵轻闭上了眼睛,专心使用灵力,一点点的将灵力渗入魏程徽的体内,替他修复内伤。

不多时,魏程徽便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内力和灵力也恢复了些许,动起来不再会轻易就扯痛伤口了。

“走吧。”邵轻起身,拉住魏程徽的手,一如来时一般,将速度发挥到极致,冲出了暗牢。

这一次,踏出牢房大门之际,成功的将蜡烛弄熄了,身后陆续有摔酒罐声和男子骂爹的声音传来。

两抹身影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夜­色­当中,所过之处,除了一丝极其浅淡

的气息,再没留下其他的。

“到了。”

魏程徽随着邵轻停下步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蹙起了眉头,“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进封印之地。”邵轻道。

魏程徽面­色­一沉,“你疯了,这里是封印之地,岂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况且,你知道入口处在何处?”

“知道啊。”邵轻笑了笑,指着面前的大石碑,“若我没猜错,入口便是这石碑。”

魏程徽凝了面­色­,望向那可满了咒文的石碑,眉头紧蹙,“石碑上竟然刻着封印咒术,这里面,到底封印着什么东西?”

“你没有来看过?”邵轻觉得有些惊奇,听魏程徽的语气,似乎是第一次看到石碑上的咒文。

魏程徽淡淡道:“来过,只不过我之前来的时候是白天,现在想来,这石碑上的咒文,白天应是不会显现出来的。”

邵轻:“……”好吧,她都是晚上来的。

魏程徽对这封印之地自然也是好奇的,稍稍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有进去的办法?”

邵轻耸了耸肩,“没有,我看不懂这些咒文,所以才叫你过来。”

她并非完全不懂得看咒文,只是这石碑上刻的有些特殊,而且她察觉到,石碑上隐约涌现着一股属于夜家的灵力,这就让她更加好奇了。听夜岚笙说,薄魇是不夜城那早已没落的习家后人,习家的人又怎会有夜家的灵力的气息?

当然,是习家也出了一个如同魏月零一般,能够同时继承两家灵力的奇才,那便也不出奇了。只是像魏月零一样的人,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现的,至少千百年来,也就魏月零这么一个。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倒也真的走到石碑面前,认真研究起上面的咒文。

邵轻百无聊赖的在一旁寻了个地方坐下,单手托着塞,一瞬不瞬的盯着魏程徽的身影。

“邵轻,你该不会是想将里面的那个人救出来吧?”沉寂已久的血剑突然苏醒过来,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让邵轻听了就想揍。

邵轻面­色­一沉,无声的与血剑交流起来:“里面的什么人?”

“少装蒜了,你若是猜不出里面那人是谁,依你的­性­子,会深更半夜来这里吹冷风?”

邵轻翻了翻白眼,“我好奇不行么?”

“行,当然行。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时机未到,不要轻易让一切暴.露在世风日下,否则最后死的,还是你。”

“老子怕死?”邵轻冷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的时机,指的是?”

“这个人的存在,或许就是某个人刻意留下来的杀手锏,幕后的人还未出现,你便让这人暴.露,你觉得可妥?”

邵轻蹙眉,不由得想起了断风崖下,那从暗中投来杀死了银狼的匕首。邵轻想不通,那人竟然如此厉害,为何只是杀了银狼,却不对她与魏程徽对手?这让她感觉,那人好像就是刻意前来杀银狼的。

“你在想什么?”魏程徽不知何时走到了邵轻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邵轻往旁边挪了一些,拍拍身旁的位置,待魏程徽坐下来了,才道:“你可还记得断风崖下,那银狼之死?”

提起这个,魏程徽面­色­变得凝重,面具掩盖之下的眉头蹙起,淡淡的分析道:“银狼活了上千年,而且本身还拥有灵力,无论是从实力上还是临敌经验上都是十分强悍,没想到那暗处之人,竟然能出其不意的甩出匕首一招就将它杀了。”

“早前我与岚笙,还有小零儿以及姑姑,一同下过断风崖。”邵轻说着,叹了一口气,“那时我们因被九头巨蟒所追,将崖底下搞得一片狼藉,我与岚笙还被银狼救过呢,那时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也许是我们实力太低没有发现,又或者,那时那个暗处的人,根本就不在。”

“照你所说的,那暗处之人,是专门冲着银狼而去的?”

邵轻点头。

于是问题来了。魏程徽蹙起眉头,“既然是冲着银狼去去的,那你在纠结什么?”

“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邵轻激动得站起身来。

魏程徽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仰着头看着邵轻,看着她脸

上完全让自己陌生的面容,淡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邵轻怔了怔,“我知道什么?”

魏程徽起身,微微低下头对上邵轻的目光,“那个锦囊,你可是看了?”

“锦囊?”邵轻愣住,“锦囊怎么了?”

魏程徽半眯着眼睛,紧盯着邵轻看了半响,却不见她有任何异样的神­色­,眉头微微松开,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与你说,我虽破不了那个封印,但我找到进那个封印之中的方法了。”

“真的?”邵轻眼前一亮,拉着魏程徽就想往那石碑跑。魏程徽有些无奈的反手拉住邵轻,道:“急什么,天快亮了,改日再进吧?”

邵轻却道:“改哪日?”

后天,他就要被压上刑台在龙门众目睽睽之下处于死刑了,囚犯临行刑前一日暗牢会严密许多,为了避免横生意外,是绝不容许任何人进去探望的,自然而然的,魏程徽又怎能出来。

魏程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转头望向别处,淡淡道:“因封印是夜家之人设下的,若想打开封印……”

“你这是在交代遗言?”邵轻打断魏程徽的话,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魏程徽转身就走,“随便你怎么想。”

“喂,你不是说过要在风云会上与我打一场一份高低的吗,反悔了不成?”

魏程徽脚步微顿,继而又继续抬步,轻风将他清冷无波的声音传入邵轻的耳中:“说说罢了,何必当真。”

邵轻看着魏程徽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暗暗咬牙。果真是让人讨厌得不行的­性­子!

**

海浪伴随着刺骨的海风,拍在海滩上,在沙地上留下一滩滩暗­色­的痕迹。

傅凝垂头看着自己已经湿透的鞋袜,叹了一口气,耳边忽然有喧闹声传来,一转头,便见龙门外出采购的货船停岸。

一个个装满了货物的箱子被人抬了下来,傅凝看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那头忽然传来了尖叫声,再望去过去时,只见一堆人将什么东西围住,吵吵闹闹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肯定是偷偷跑上船了来的。”

“现在该怎么办?”

“趁着上头没发现,丢到海里吧,如若不然,我们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

一名壮汉上前,正打算将地上昏迷的孩子抱起,一道冷喝声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面覆黑巾的傅凝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地面上的孩子身上,瞳孔轻轻的颤了一下。

“第三刹大人,这小乞丐不知是何时潜到了我们的货船上来的,躲在大篓子里我们一直没发现,现在将她带回来了我们也不好再将她带进去,正打算将她丢海里去呢。”

傅凝冷凝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众壮汉,走到小女孩面前,歪下腰,将她抱了起来。小女孩下意识往热源处拱了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朦胧中对上了一双清冷的双眸,小女孩似喃喃道:“姐姐,可不可以带我去找姐姐……”

傅凝一愣,疑惑的问,“哪个姐姐?”

“她,她叫邵轻。”

傅凝面­色­微变,再看向怀中的孩子时,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之­色­。半响,傅凝抱着小女孩转过身,冷声道:“这个孩子我带走了,今日之事,不允许向任何人提起。”

“是,是。”壮汉们抹了把汗,恨不得傅凝赶紧将这孩子带着。他们也不愿意滥杀无辜的,只是若是被发现,受处罚的便是他们,傅凝带走就再好不过了,他们又怎会对别人提起。

**

同样的,邵轻今日依旧没有去开早会,早所有人都在忙碌,就连任笑这个孕­妇­都在院子里伸展着腰腿,做着晨练。

任笑抽空回头看了眼邵轻的房门口,撇了撇嘴,心道她这相公真是越来与不像话了,夜不归宿就罢了,面对她这么个秀­色­可餐的娘子,也能睡得跟猪一样,真是够了。

想起邵轻回来时,她去找她盘问,两人站在她榻前大眼瞪小眼,然后她竟然就这么坐

着睡着的场景,任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邵轻可在?”

任笑转头,只见一个黑衣紧身面覆黑巾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进来,任笑心中第一个升起的念头,是:这女子该不会是邵轻在外面惹的桃花债吧?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哎呀,不对,她相公是女人!

猜不出来意,任笑警惕的看着傅凝,“你找我相公做什么?”

傅凝摇了摇头,道:“邵夫人,并非我找邵公子,是这孩子,要找她。”

任笑凑近一看,只觉得这孩子生得有些面熟。

就在这时,夜澜溪嘤.咛一声,缓缓的醒了过来,“这里是哪里?”

傅凝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道:“这里是你邵轻姐姐的住处。”

“姐姐?”夜澜溪双目一亮,挣扎着从傅凝的怀里跳了下来,目光四处的搜寻着,“姐姐在哪里?”

任笑对上夜澜溪水灵灵的眼睛,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弯下身子揉了揉夜澜溪的发顶,牵起夜澜溪的手,“来,嫂子带你去找邵轻。”

嫂子?傅凝眼角抽搐了一下。

一夜未眠,困极的邵轻以极其不优雅的睡姿斜躺在榻上,一副就如任笑所说的模样——雷打不动。

夜澜溪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七手八脚甩了小鞋子,爬到榻上,一把抱住了邵轻,“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任笑和傅凝相似一眼,一同走出了邵轻的房间。傅凝道:“我今早在码头见到了这孩子,她差点儿就要被那些工人丢入海里喂鱼了。”

任笑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待邵轻醒来,我会与她说的。”

傅凝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眼邵轻的房间,转身离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邵轻,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说压就压吧,一稚气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的喊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等等,喊她姐姐?

若她没记错,会这般软蠕蠕的喊她姐姐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夜澜溪,一个是林凌。

邵轻蓦地睁开眼睛,一张颇为熟悉的脸蛋映入眼中。

果然。

邵轻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看着腿上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夜澜溪,无奈扶额,“你怎么来了?”

“我乘船过来的呀。”夜澜溪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替我救我的娘亲出来?”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如实交代,”邵轻曲指轻弹了一下夜澜溪的额头,故作恶狠狠的模样,“说,你不是与岚笙和小零儿回不夜城了吗,怎会到龙门来了?难道……”

邵轻视线在房里搜寻了一番,最后看向门外。夜澜溪咧嘴笑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将邵轻的脸板了过来,“姐姐,哥哥没来哦。”

臭孩子。邵轻不悦的拍掉夜澜溪的小手,“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对呀。”夜澜溪笑弯了眼睛,“楚风哥哥和楚雾哥哥明明说好了要带我去那个什么派找你的,后来又说你回龙门了,他们不肯带我来,我就自己来了呀。”

邵轻皮笑­肉­不笑,“你胆子倒是挺大。”

“那姐姐,你什么时候去救我娘亲?”夜澜溪又问道。

邵轻挑眉,问:“为何你一定要让我去救你娘亲,而不是让别的人?”

“因为,你离我娘亲被关押的地方,最近呀。”夜澜溪双眼闪闪的,一派天真无邪。

“你娘亲叫什么名字?”

“娘亲呀,娘亲叫萧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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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203】生了好啊(6000+)

“娘亲呀,娘亲叫萧柔。”夜澜溪扬起大大的笑脸,双眸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萧柔?不知为何,邵轻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啊,她记起来了,萧柔便是她在琉璃幻境中,见到的那个不死族的最后一人,那个,深爱着魏风华,也就是夜岚笙的爹的女人燔。

同时,也是被…窠…

就在邵轻发呆之际,任笑走了进来,走到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双手叉腰,面­色­极其不善,“邵轻,你老实交代,这小丫头是不是你与那不夜城城主的私生子?”

“胡说什么?”邵轻翻了翻白眼,“我就是想,可我能生出个这么大的孩子吗?”

任笑眨了眨眼,指着夜澜溪,“那你说说,她为何与那不夜城的城主生得这么相似?难道,难道她是那不夜城城主与别的女人生得孩子?”

说到这里,任笑同情的看着撒邵轻,“可怜的邵轻,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要给人当后娘了。”

“你才当后娘,你天天当后娘。”邵轻瞪了任笑一眼,起身,从屏风上扯下衣服穿了起来,“你要是闲着,立马给老子去烧水。”

“烧水做什么?”任笑睁大眼睛,“别告诉我你大白天的要洗澡!”

“不是我,是她。”邵轻将脏兮兮的夜澜溪抱了起来,“还不快去烧水给你小姑子洗澡?”

任笑翻了翻白眼,使唤一个孕­妇­,她也好意思,“依我看,那是你的小姑子吧。”

嘴上不服,人到底还是走了出去。

只是走到门口,任笑忽然回过身,道:“方才送这小丫头来的姑娘说了,她是在码头捡到这丫头的。”

“什么姑娘?”

任笑还没开口,夜澜溪先一步道:“就是一个眼睛很漂亮,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姐姐啊。”

傅凝?邵轻敛了面­色­。

“可不是?”任笑耸了耸肩,转身去厨房。

邵轻抱着夜澜溪走出门外,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又推了回来,将夜澜溪放在地上,自己则走到衣柜前,找了件大袄子替夜澜溪穿上。

夜澜溪毕竟还小,穿上邵轻的衣服,显得很是宽大,简直就跟裹着大棉被似的。

“那个,我这儿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你先将就着吧,等会儿有空了我去给你弄几件。”

夜澜溪重重的点了点头,伸手环住邵轻的脖子,在邵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姐姐,你真好。”

“那还用你说。”邵轻牛气哄哄的哼了两声,随后拍了拍夜澜溪的小肩膀,道:“外面冷,你先在这里呆着不要出去,我去厨房看看。”

到底还是不放心任笑一个孕­妇­担担抬抬的,邵轻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即将入冬的季节,天气越来越冷了,从来到龙门开始,邵轻便一直在这个院子住着,如今不知不觉,竟已呆了将近四个秋冬。院子里不知何时扑了一地发黄的落叶,看了好些年的墙头今日看起来才发现竟然这么破旧了。

邵轻微微沉吟了一下,总结:这院子该修了!

随后得出的念头便是:得找个时间去跟薄魇说一说。

邵轻走到出小厨房,却见任笑正坐在门槛上,不停的吹着手呵气。虽然还未正式进入冬季,但龙门不比若水镇和京淮府那些地方,龙门地处的龙门到位于孤岛之上,四周环海,因而冬日会格外的寒冷。、

“你怎么不将那狐裘穿上?”邵轻说着,往厨房里看了一眼,意外的看见一个瘦弱的男子正在里头烧水。那男子听到声音,立即起身与邵轻打了个招呼,邵轻摆了摆手,没哟说什么,转过身与任笑并肩坐下。

“忘记了。”任笑耸了耸肩肩,随后唏嘘道:“你们龙门的冬天可真是冷啊。”

“可不是,夏天还很凉呢。”邵轻随口接道。

这时那男子走到两人身后一丈处,恭敬道:“邵公子,邵夫人,火已经添好了,属下还有别的事,可否先行离开?”

“去吧去吧。”邵轻说着,侧过身子。男子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邵轻身侧走了出去,一溜烟儿的跑了。

“这人你去哪里抓来的?”

方才想提水,觉得重,便想出去随便抓过人进来,没想到刚刚踏出门口,还真的看到一个,于是便提回来了。”

“你还真是随便。”邵轻白了任笑一眼,“你现在可是怀有身孕的,悠着点。”

“这我自然知道。”任笑凑近邵轻,将头枕在邵轻的肩膀上,双手从邵轻的腰部探了进去,立即冷得邵轻一个哆嗦。

“你这婆娘,光天化日的知不知羞?”邵轻骂着,却也没有推开任笑,任由她将自己当做暖炉抱着。

任笑低低的笑出声,“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觉得这样的我。还管你什么光不光天化不化日?”

“不要脸。”邵轻哼哼道。那时她是再回京淮府后第一次与萧重燕和萧丛月交锋,过后本想走出去散散心的,倒是没想到让她撞到了那一幕,如今想起了,还当真是记忆犹新啊。

任笑抬起头,“要脸能做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当男人使?”

邵轻说不出话了。

任笑又将脑袋枕回邵轻的肩膀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邵轻,你为何就不是个男子呢,你若是个男子,多好。”

“从前我也是这么想,”邵轻每每回想起以前,就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到底是年少天真啊,“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顿了顿,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的舒服些,也让任笑靠的舒适些,“若我是男子,我男人怎么办?”

“嗤,瞧你这德行,不就是有个男人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任笑说着,抬起头,目光暧昧的冲邵轻眨了眨眼,“你与我说说,你与那不夜城城主,进展到哪一步了?”

邵轻轻咳一声,没有说话,脸上却浮起了两抹红晕,虽有人皮面具遮挡着,可隐约还是看得见一些的。

邵轻这幅模样,任笑要还是不明白,她就不是任笑了,当即笑得十分­淫­.荡道:“滋味如何?”

“什么滋味?”邵轻装傻。

任笑哼哼两声,道:“少给老娘装傻。”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悚停止了腰背,垂头看向邵轻的腹部,“我说邵轻,你该不会也……”

“我说你这婆娘,你一天不胡说八道你会不会死?”邵轻涨红着脸,腾地站起身来,愤愤的瞪了任笑一眼,转身走进了厨房。

任笑愣愣的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良久,忽然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相公的眼睛,很真美啊。”什么叫美目含波眸如秋水?那便是。

“真是将人妒忌。”任笑说着,顿了一下,又道:“那是我相公啊,我嫉妒什么!”

“你在那里嘀咕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哦,马上。”

邵轻动作熟练的替夜澜溪洗完遭,帮夜澜溪擦­干­了身子便将她直接抱到了床榻上,用被子捂住她。邵轻坐在榻边,不由得叹道:“老子这都还没当爹还没当娘的,竟也练出了几人侍候孩子的功夫。”

“早些练练好啊,等我还在出世了,你好带着他。”任笑捧着个打托盘用脚踢开.房门,走了进来。邵轻见此,连忙走了过去,接过任笑手中的托盘。

任笑一副感动得不行的模样,吸了吸鼻子,“邵轻,若你是男子,我一定嫁你。”

“老子不是男子,你不也嫁了?”邵轻淡淡的瞥了任笑一眼,拿过一个小碗分了些饭菜出来,走到榻边递给夜澜溪,夜澜溪正要伸手去接,邵轻突然又将手收回来。

夜澜溪不解的仰着小脑袋看着邵轻,邵轻笑了笑,问道:“天气凉,你把手放回去,别感冒了,我喂你吃。”

任笑往嘴里塞饭菜的动作顿住,愣愣的看着邵轻,脱口便道:“邵轻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邵轻这个人虽很好,可这么体贴的邵轻,她还是第一次见啊,不正常啊不正常。

邵轻放夜澜溪嘴里塞了一口饭,才回过头瞪向任笑,骂道:“你这婆娘真是一天不凶就不得安生了是吧?”

“还真是。”任笑耸了耸肩,低头吃饭。

喂完夜澜溪,等邵轻回到桌边开始吃饭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邵轻正要低头扒饭,任笑却突然伸手将饭拿走,不容拒绝道:“你先等会儿,我去给你热一热。”

邵轻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也好。

其实冷饭菜她也不爱吃,只是懒得去热,如今有人替她热,甚好。

看着任笑捧着托盘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扭头看着夜澜溪问道:“小溪儿,你觉得我这媳­妇­儿怎么样?”

“媳­妇­儿?”夜澜溪歪了歪脑袋,“姐姐不是女子吗,为何会有媳­妇­儿?”

懒得解释,邵轻­干­脆闭了嘴,不说话了。

明日便是鬼刹行刑的时间,今夜牢房的守卫一定很严,邵轻思索着,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鬼刹弄出来。

傅凝替她救了夜澜溪,便是她欠了傅凝一个人情,这个人情,看来非救出鬼刹不能还了。

她当初怎么就脑抽了将鬼刹带回来呢,人带回来了这个不让杀那个不让杀的,这不是存心为难她么。鬼刹也真是的,他是发疯了才会跟她回来送死的吧。

任笑坐在软榻上缝制着小衣物,时不时抬眸瞅那不停的在房中走动的邵轻一眼,转而又低头继续缝了起来。自从有了孩子后,她便喜欢做些小衣物,想着待孩子出世,可以立刻有衣服穿。

说起孩子,她突然想起,凤阁那个阁主似乎也快生了吧,看日子应该就在这个月了。

夜澜溪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上,一双乌黑的眼珠子随着邵轻的身影来回转动,也不嫌晕乎,鼓着嘴巴一动不动的。

“邵公子。”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邵轻将房门打开,便见傅凝一身寒气的站在门外,“有事?”

傅凝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与凤阁有些恩怨,我今日来,便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刚刚得到消息,凤阁的萧阁主生了,是个男孩儿。”

邵轻眸光骤然冷下,­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生了好啊,总算还是赶在风云会前生下了。”

如今离风云会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足够她养好身子了。

“你可有打算?”傅凝试探的问。龙门中有规定,不杀孕­妇­,如今萧重燕生了,自是可以动手了。

“暂时没有,”邵轻摇了摇头,瞥了眼傅凝欲言欲止的模样,淡淡道:“放心,鬼刹之事,我自有想法。”

“邵公子,”傅凝咬了咬­唇­,“方才我去见过鬼刹了。”

邵轻挑眉,“说了什么?”

“我听影一他们说了,尊主说,你若是肯……当尊主夫人,他便即刻下令将鬼刹放了。”

“嗯,然后?”邵轻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我去看鬼刹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傅凝低下头来,“他说……”

邵轻点头,继续问:“他说什么了?”

傅凝抬头,双眸浮上了一层薄光,“他说,你若是这么做了,他便咬舌自尽,死在牢狱中。”

“没想到他也会说着这种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人的话啊。”邵轻叹道,眼角的余光瞥见傅凝正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邵轻连忙摆手道:“你可别误会,别说我对他没别的意思,估摸着他对我也没什么想法。嗯,你知道的,我与他的主子……咳,你明白了吗?”

傅凝神­色­未松,问:“那你可还有别的办法?”

“有,”邵轻正了面­色­,轻吐出两个字:“劫狱!”

“……”

待傅凝离开后,任笑抬起头,面­色­前所未有的正经,“你当很打算劫狱救鬼刹?”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暂且保留。”邵轻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水,用内力温热了,一饮而尽。

“早知如此,当时何必将人弄回来呢,你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任笑实在不明白邵轻到底是怎么想的,邵轻这个人看起来没心没肺终日犯二抽风,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她在正经事上,就没有做过无用功,至少就她目前所观察的,是这样的。

“当时哪里想那么多呢,他说他愿意随我回来送死,保我的命,我为何不答应?”邵轻一脸无辜道,“你在龙门呆这么久了应该知道,若是任务失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吧。追捕鬼刹可不是一般任务,完不成是要丧命的。看在他是岚笙属下的份儿上,我本是打算放过他的,想着横竖还有二长老陪我一起死。”

任笑就更加不能理解了,“那你现在

又是为何?你明知他是你男人的属下,都打算放过了又抓回来,可想过你男人怎么想?”

“这是一场我与鬼刹的交易,我觉得岚笙应该不会怪我的。”邵轻淡淡道,“如今后悔,可能是因为第三刹的原因。”

不过更多的,是自己的原因罢了。

在魏程徽面前说的,什么顾及夜岚笙的感受,也许这只是个借口罢了。她与夜岚笙立场不同,她这么做无可非厚,即便夜岚笙再恼怒,也不会怎么样的。

邵轻想,若非那个锦囊,她或许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魏程徽死吧。

一个无心之人,能奢想她在意多少个人?

晚间的时候,邵轻去了薄魇的书房一趟,两人谁也没有提起鬼刹的事情,相对而坐下了半个时辰的棋,邵轻便告辞了。

邵轻望着前方茫茫夜­色­,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果真还是她的岚笙好啊,下棋的时候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会让她,而那薄魇……简直就是赶紧杀绝半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要是答应嫁个他就有鬼了。

薄魇看着邵轻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后,才收回目光,不急不缓的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昏黄的烛光打落在那玉如的面容上,晦暗不明。

半个多时辰,半句不提鬼刹之事,看来,她这是无声的拒绝了啊。

薄魇倏地抬起头,眸中冷光乍现,­唇­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

只是邵轻,本尊得不到你,你以为本尊会让夜岚笙得到?

“卫四!”

“属下在。”

“萧阁主喜得麟儿,去替本尊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

卫护法迟疑了一下,道:“尊主,不等凤阁摆满月酒的时候再送?”

“等?”薄魇拳头微紧,掌心的棋子碾碎成灰,“恐怕,那孩子活不到满月的时候。”

卫护法的心咯噔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立即下去准备。

桑二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尊主,长老阁来人请尊主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薄魇蹙眉,道:“明日早会再说吧,本尊乏了。”

“是。”桑二恭敬退下。

桑二走出门外,便见影一和第三刹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桑二摸了摸鼻子,识相的没有过去打扰。

“你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影一低头看着傅凝,目光是难得一见的柔和。

傅凝低垂着头,咬了咬­唇­,道:“那个,你不要告诉尊主,邵公子答应想办法救鬼刹了。”

也只有在面对影一的时候,冷傲的第三刹,才会出现这种小女人的姿态。

影一目光暗了暗,“嗯,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影一,”傅凝倏地抬起头,眼中噙着一抹娇羞,强迫着自己对上影一的目光,“鬼刹离开后,我们去求尊主,赐婚吧。”

影一瞳孔微缩,眼底划过一抹欣喜之­色­,随后又很快的淡了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傅凝坚定道,“我想过来,我与鬼刹是不可能的了,邵公子说得对,我应该找一个对自己好的,这样我日后才不会后悔。”

影一叹了一口气,面­色­忽然变得悲凉,“凝儿,不要说傻话,你可知道我……你值得更好的人。”

“影一你就不好?”傅凝反问。

影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傅凝,不语。身为第三刹的她不会不知道,他与薄姬的事情,这样肮脏的他,又怎配得上她。

“咳,”­阴­暗处走出一抹身影,影一和傅凝同时看了过去,只见邵轻呲牙笑了笑,道:“虽然很不想打扰,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出来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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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204】这一辈子(6000+)

“虽然很不想打扰,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出来说两句话。”

“邵公子?”傅凝微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邵轻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笑道:“你说错了,是我先来,你们后到。”

傅凝与影一相似一眼,没有说话窠。

“我来打扰你们,也没别的意思,不过你们两个站在这大殿门外说话,也不怕隔墙有耳?”邵轻说着,手里弹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只听一旁的草丛里传来一声闷声,影一眸光一厉,闪身过去,将人拎了出来。

“你是?”傅凝只觉得那名女子生得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丫鬟打扮的女子面露惊恐,颤着双腿跪了下来,“几位大人饶命,奴婢只是路过,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不成,又没聋又没瞎,看不见听不见?”邵轻走到那丫鬟面前,凑近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眼底立即浮现如漩涡般的浓雾,“说吧,薄姬让你过来做什么?”

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薄姬院子里的燕儿。

“我,我。”燕儿对上邵轻的双眼,只觉得有些晕乎,脑子混混沌沌的,“执事大人让我跟踪影一大人,看看他在做什么……”话还未说完,就晕了过去。

“啊咧,怎么晕了?”邵轻看着地上的女子,眨了眨眼。闲暇时间迫不得已与任笑那婆娘学了些简单的媚.术,她不说百分百成功,可总不至于将人弄晕吧?

傅凝低头看了燕儿一眼,道:“邵公子好生厉害,竟然这么轻易就能让这丫鬟说实话了。”

影一配合的点了点头,补充道:“嗯,还将人吓晕了。”

“……”邵轻仔细一看,面­色­发白双目圆瞪口吐白沫,这……还真像是吓到了。

邵轻突然好想爆粗!

傅凝问:“那现在怎么办?”

魏程徽面无表情道:“杀了。”

“对,杀了”邵轻赞同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这燕儿似乎是隐族的人,杀了怪可惜。”

若非有特殊能力,又怎能在傅凝和影一这等高手的周围藏这么长的时间?她之所以会察觉,也全丈了自己也是一个身怀灵力之人,如若不然她也会想傅凝和影一一样,半分察觉不得。

靠血脉传承特殊力量的人,看来终其普通人的一生,也难以超越啊,因而在这数十年里,风云实力榜上的人,全都从血脉上继承了灵力的人啊。

龙门大会将至,风云会也不远了,上一届夺得风云实力榜的第一的,似乎是逐星派的一位长老,那长老不顾三十出头的样子,听闻是风族之人。

风族以速度闻名天下,邵轻也拿不准,自己若是与风族或其他种族的人对上,有几分胜算。她从来就不怕出名,就怕不够出名!

不过话又说回来,夜岚笙会不夜城这么久了,事情也该处理完了,现在不会不就在来龙门的路上?

傅凝和影一相视一眼,影一抬手,抽剑,­干­脆利落的刺下。

地面上的女子身子轻颤了一下,蓦地睁大了双眼,再无别的动作。只片刻,气息全无。

“你这样,执事大人那边?”傅凝本是想自己动手的,没想到影一竟然先了她一步。

“无碍。”影一拔出剑,在女子的衣服上擦了擦,Сhā回剑鞘中,“你出来太久了,快回去吧。”

“嗯,好。”

又是­阴­雨连绵的­阴­雨天,水位涨了不少,码头的木板地面上漫了半尺高的水,码头工人不得不在寒冷的天气之下光.­祼­着双脚忙活。

几名男子撑着伞,站在不远处,放眼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久久没有迈开步子。

“大人,不如我们还是改日再出发吧?”

夜岚笙淡淡道:“明日便是程徽行刑的日子,不能再迟。”

楚风和云漠相似一眼,后者耸了耸肩,一副很是无奈的表情。他们又怎会不知道明日便是魏程徽行刑的日子,只是这海上风浪这么大,他们即便上了船,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说,也未必能按时赶得到龙门啊。

“那边那个女子,有些面熟。”一直沉默不语得楚雾看着不远处,突然开口道。

楚风顺着楚雾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是有些眼熟。”

“温影。”夜岚笙淡淡吐出两个字,目光落在那女子怀中的孩子身上,眉头蹙起,“那是……”

温影似乎也才看到这几人,抱着林凌朝两人走了过来,“公子,你们总算是来了。”

温影全身散发这一股寒气,想来已经等了许久了。

夜岚笙看向林凌,只见小姑娘的脸蛋通红通红的,整个人窝在温影的怀里,一动不动,“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邵公子临出发前交给我的。”温影道。许是几人的说话声吵醒了林凌,林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的看了夜岚笙半响,忽的以前一亮,睡意散了去,伸出双手,软蠕蠕的唤着:“哥哥,哥哥。”

夜岚笙柔和了面­色­,伸手将林凌抱了过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问道:“你怎会在这里?”

“哥哥,哥哥,”林凌突然哽咽起来,声音闷闷的,“娘亲死了,娘亲让我跟着姐姐,姐姐又将我交给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看我。”

夜岚笙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光,伸手覆上林凌的背,运起沐春风渡入林凌的体内,“别哭,你先跟着这个姐姐,过几日,哥哥将你阿轻姐姐带回来,一起去接你,如何?”

听到夜岚笙的话,温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夜岚笙,“差点儿忘了正事,这是邵公子出发前给我的信封,我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面有封信是给你的。”

夜岚笙伸手接过信封,拆阅,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楚雾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了过去,“邵轻怎么说?”

“人家夫妻俩写写信你凑什么热闹。”云漠翻了翻白眼。

夜岚笙没有说什么,将信纸递给楚雾,便转过身去,望着茫茫大海,眸中浮现担忧之­色­。

“不许来龙门找我?”楚雾嘴角抽了抽,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除了这几个字,竟然连名字都没有,还真是省事啊。

这个邵轻,也就只有她敢这样和不夜城的城主说话了。

楚风闻言,蹙起了眉头,问道:“若我们不去,魏大人岂不是……顿了顿,但愿夫人不是真的要魏大人死。”

几人沉默下来。

良久,夜岚笙转身离开,从楚雾手中拿回信纸,温润却无一丝感情的声音从风中传来:“走吧,先回客栈。”

几人相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已然到了午饭时间,在大厅内用过膳,夜岚笙便将昏昏欲睡的林凌交给了温影,便回了房关上房门。

楚风几人守在门外,面面相觑。

“你们家大人怎么了?”楚雾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他该不会想不开吧?”

“你才想不开。”云漠瞪了楚雾一眼,随后转头与楚风道:“你这弟弟,净会胡说八道,你也不管管。”

楚风讪讪的笑了笑,瞥了楚雾一眼,没有说话。

这也要他能管才行啊。

房中,夜岚笙倚在榻上,看着手中的信纸,即便那上面只有几个字,依旧反反复复的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夜岚笙收起信纸,望着窗外的夜­色­,低低的叹了一声,“阿轻,千万不要有事。”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

邵轻洗完澡,坐在小板凳上烤着火,夜澜溪站在邵轻的身后,十分殷勤的替邵轻擦起了头发。

夜澜溪身上穿的衣服是任笑白天的时候重新给她做的,因为时间赶得太急,做的有些不伦不类,所幸保暖功效还是有的。

“姐姐,你什么时候去帮我救出娘亲啊?”这两日,夜澜溪问得最多的,便是这一句话。

邵轻有些无语的望了望屋顶,随后又低下头来看着红热的火炉子,“小溪儿,你可知,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知道啊。”夜澜溪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爹爹叫夜夜夜。”

“……”

邵轻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随后发现,面皮都忍不住跟着抽搐了起来。到底是哪个脑残的,起了夜夜夜这么难听的名字

不过,还挺有创意的。

“这是你娘亲告诉你的?”

“对呀,”夜澜溪笑弯了眼睛,“娘亲说,爹爹的名字的名字可好听了,比我的名字还要好听。”

邵轻:“……”在琉璃幻境中,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萧柔是个这么二的人?难道她扭曲了琉璃幻境中的事情发展,也扭曲了人的­性­格不成?

“邵轻,邵轻,不好啦。”任笑嘴上嚷着不好,跑到邵轻面前时,全满脸笑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老子好得很!”邵轻毫不吝啬的赏了任笑一记大白眼。

“矮油,你就别在意这些文字上的细节了,我与你说见大事。”任笑约莫是高兴得紧了,竟然躲过夜澜溪手中的毛巾,替邵轻擦起了头发。

邵轻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愈发的觉得任笑这婆娘不正常了。自她怀孕开始就不正常,不对,她从来就没正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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