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出去溜达,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任笑说着,兀自大笑了几声。
“深更半夜的你出去溜达什么?也不怕丢命!”邵轻冷哼了声,“还有,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不说我就睡了。”
“说,当然说。就是你们龙门,啊不对,是我们龙门那个总是黑着脸看你不顺眼看我也不顺眼的二长老呀,他居然串通不夜城的人杀死了大长老,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叛徒啊。如今证据还被人找出了,也不对,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还被薄魇亲口听到了,笑死我了。”
“咦?”任笑停下动作,低头盯着邵轻的脑袋,“若我没记错,你也与二长老一样,算是叛徒吧?”
“胡说八道什么。”邵轻愤愤道,“我哪里叛了,我明明哪里都没叛。”
“你敢说你男人不是不夜城的人?”还是城主呢。
邵轻一本正经道:“我敢说我没有串通不夜城的人杀龙门任何一个人。”她还将魏程徽带了回来呢,她分明就是功臣!
“嗤。”任笑将毛巾甩给邵轻,走到一旁坐下,“我还听说了,这次使计让二长老说出实情的人,便是时敬阁的管理人,三长老。还有,薄魇已经说了,待明日,让二长老和鬼刹一起,担以叛徒之罪在邢台上一起行刑。”
“是明日午时。”影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边,“二长老已被关入牢中,凝二随着三长老处理后续事宜走不开,让我过来与你说一声。”
“吓,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不出声呢,吓我一跳。”任笑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她算是发现了,这龙门里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不论走到哪里,都有可能有人躲在暗处偷听偷.窥,真真是太没素质了。
他们虎头帮的人就不会这个样。
他们向来都是光明正大的听正大光明的窥!
邵轻觉得,任笑这个婆娘脑子真的是有问题了,人家明明都出声了好吗。邵轻索性不理任笑了,看向影一,问道:“二长老出了事,那薄姬那边,可有何动静?”
“邵轻,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影一目光变得复杂,“执事大人没有任何动静,想来是怕尊主知道了她与二长老的关系,害怕受到牵连。”
邵轻直接无视掉影一前面那句话,点了点头,又问:“那薄魇可知?”
“尊主自然是知道,从执事大人被老尊主带到尊主面前那日开始,尊主便知道执事大人是二长老的女儿,更知道,二长老还有一个女儿,你应当见过。”
“是见过,芙儿对吧?”那个妄想扮成她的模样去勾.引夜岚笙的女子,她如何能不记得?只恨不能将她捏死罢了。
影一点头,道:“若无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邵轻挥了挥手,随后想起了什么,趁着影一还未转身,又补充了一句:“你与薄姬那档子事,我想傅凝是不会介意的,她理解你的苦衷,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多不容易啊,好好珍惜吧,只要日后,你专情与她一人便可。”
影一站在门外,没有说话,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邵轻正打算起身过,影一突然抬起头来,语气中多了一丝真诚,“我知道了,谢谢。”
待影一离开后,夜澜溪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关起房门,有屁颠屁颠的跑回邵轻跟前,蹲下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邵轻,放佛在说:你什么时候去救我娘
亲啊?
任笑依旧在回味着方才邵轻与影一说的那番话,不由的啧啧出声,“没想到你竟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不过你的那句‘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多不容易啊’委实是妙。”
若是以前的她断然说不出这番话,自打和夜岚笙在一起后,邵轻都觉得自己被打煽情了许多。难得的,邵轻没有驳任笑的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抓住了任笑的手,“别擦了,一会儿我还得出去一趟,吹吹风也就快干了。”
“出去?”任笑不悦的蹙起眉头,“你又出去做什么?我告诉你啊邵轻,时敬阁那边的守卫森严着呢,你去了也是白搭。”
“你在院子里好生与小溪儿一起呆着,她会保护好你。”邵轻说着,从一旁的桌上拿起音质面具戴了起来。
“嗤,本姑娘要一个小孩子保护?”任笑嗤笑出声,“那我还用不用混了。”
“你本来就混不出什么名头,再说了,孩子又怎么了,小溪儿可比你中用多了。”邵轻一低头,夜澜溪正满目期盼的将她看着,暗暗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揉了揉夜澜溪的脑袋,温声道:“你好好呆在院子里保护好姐姐的媳妇儿,不要到处乱跑,更不要让她到处乱跑,你听话了,姐姐才回去救你的娘亲,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乖乖的。”夜澜溪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邵轻的胸前,怔了一怔,“姐姐,这个是什么?”
邵轻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放在胸前的簪子露出来了。这是在初到桐雨镇那日夜岚笙给她戴上的,后来她怕丢了,就一直没敢再戴。对上夜澜溪奇怪的目光,邵轻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温声与她解释道:“这支簪子,是你岚笙哥哥送给我的。怎么样,漂亮吗?”
“漂亮呀,好漂亮的。”夜澜溪弯着眼睛,眸光若星辰般璀璨,“嫂嫂戴上一定很漂亮很漂亮。”
“嫂嫂?”任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搞半天,这丫头是你男人的妹妹啊?”
邵轻只是揉了揉夜澜溪的发,将簪子收起,临出门前,脚步顿了顿,“其实我觉得,你唤我做嫂嫂,比唤姐姐好听多了。”
罢,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夜澜溪的心咯噔饿了一下,小跑到门口,冲着茫茫夜色喊道:“嫂嫂,我等你回来。”
“喂,你喊这么大声会遭人来的。”任笑收回目光,蹲下身子与夜澜溪平视,“小姑娘,你与我说说,你与夜城主是何关系?”
“我叫夜澜溪,他叫夜岚笙,他是我哥哥呀。”夜澜溪歪着脑袋,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看起来很高兴。
任笑失笑,点了点夜澜溪的鼻子,“少嘚瑟了,快些上榻睡觉吧。”
“你和我一起睡!”夜澜溪敛起笑容,正色道。
“为何?”
“因为我要保护你啊。”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监视你。”
“……”死孩子!
邵轻来到时敬阁的大门前,仰头看了眼时敬阁的牌匾,正打算进去,阴暗处突然走出一个人。
是影一。
影一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凝儿说得没有错,你果然会来。尊主现在正在时敬阁的大厅里,你走正门,会被发现。”
“影一,”邵轻语气严肃,“我与傅凝的事情,你不要再Сhā手了,对你无益。”
影一怔了怔,轻声道:“我知道了。”
邵轻深深的看了影一一眼,调转方向,往时敬阁的后门方向而去。
这个寒风刺骨的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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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计费:sorry~~现在才发现写错了,傅凝是第二刹,是第二啊二啊二。】
206.【205】此夜不平(6000+)
今夜,守在暗牢外的人比平时多了三倍不止,邵轻藏身在暗处,暗暗估算了一下人头,尚且在自己的实力范围之内。
“魏程徽啊魏程徽,你若不是……”邵轻顿了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若非如此,我又何苦救你。看来今日之后,我在龙门也是呆不下去的了。燔”
“谁在那里?!”
邵轻的声音再轻,还是惊动了守卫,看守暗牢的弟子中分出一些人,朝邵轻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
“罢了,我这一生,就食言这一次,又如何。”邵轻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朝涌过来的人撒了过去。附带着气劲的石子准确无误的击在了那些人的个个茓道上,那些人立即或全身动弹不得,或部分肢体动弹不得窠。
习医的人,对人体周身的茓位,再清楚不过了。
很好,就趁现在!
守在周围的弟子立即朝邵轻涌了过来,然,他们的速度再快,又怎比得过邵轻。只见邵轻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极光,冲着暗牢的入口疾射而去。
“快,抓住他,他进牢里去了!”
众弟子立即朝暗牢入口跑去。
这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慢着,方才那个人好像是邵轻!”
众弟子一瞬止步,面面相觑,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那个,你看清楚了,真的是邵轻?”
“看清楚了,龙门里就只有两个人带着银质面具。”一个是邵轻,另一个就是关在牢中的叛徒鬼刹。
“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管他做什么,还不快去禀报尊主。”
“哦,好。”
反手将两门守在狱中的弟子打晕,邵轻跑回暗牢门口,依照之前银狼所教的方法,将门口上设了个结界。
“邵轻,你是真的决定叛出龙门了?”这个时候,血剑也醒了过来。
“若我这次再将他放走,龙门不罚我,我一定不会离开。”毁容的那一次,在刑牢中看到的那些渗人的刑罚,给她的记忆太过深刻,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了,更别说她也许还会经历一次。
“你有没有想过,龙门高收如云,紧紧凭你一个人,如何能将人救出?”
“谁说我现在就要将人救出去了?”邵轻淡淡的说了句,便没有再开口,轻车熟路的往魏程徽被关押的那个牢房走去。
“空的?”邵轻面色骤变。
“慢着,”血剑道,“他还在这牢里,我察觉到了他的气息。”
“他在哪里?”
“你别急……”
“你大爷的薄魇快来了你说老子能不急么!”
“好了,找到了,按我的指示走。”
邵轻按照血剑指的路,却到了一堵墙下,前方已无去路。
“他就在这墙的……啊!”
“砰——”
未等血剑将话说完,邵轻已经直接劈开了眼前半掌宽的石墙。邵轻疼得呲牙咧嘴,不停的甩动着手腕。
“果然在这里。”
邵轻抬眸,只见灯光昏暗的石室中立着两个十字架,上面绑着的,分别是魏程徽和二长老。
看见邵轻,魏程徽先是一惊,随后怒道:“说多少次让你不要来了,你还来做什么?”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邵轻握住耳朵,石室回声太强,震得她耳膜发疼。
“呵呵,”二长老阴森的笑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之下,一双森冷的目光犹如荒野中的狂兽,时时刻刻想要将邵轻撕碎,“邵轻,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救出他?别妄想天开了。”
“虽然对我没什么用处,不过还是多谢提醒。”邵轻走到二长老面前,一掌劈在二长老的后颈上,二长老双目一瞪,晕了过去。
保险起见,邵轻又点了二长老身上的几个茓道,甚至还从发中抽出一根银针,在二长老周身的几个茓位上扎了一下,如此一来,没有两三个时辰,二长老就算雷打了或是失水了都不会醒。
207.【206】是你相公(6000+)
“该死的,邵轻,你给我站住!”薄魇怒吼一声,挥开迎面扑来的薄姬,一刻不缓的追了上去。
薄魇离开后,围观的弟子们也想跟着上去,悉数被卫护法和桑二拦了下来。任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燔。
方才,就在邵轻从她怀中接过夜澜溪的那一瞬,传音与她道:找机会去龙门码头,傅凝在那里。
傅凝,就是那日那个将夜澜溪带来的姑娘吧。
卫护法与桑二见任笑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相视一眼,走了过去,冲任笑拱了拱手,道:“邵夫人,我们二人送你回院子吧。窠”
任笑的腹中还有他们尊主的孩子,无论如何,他们是万万动不得。
任笑回过神,望向邵轻方才离开的方向,手缓缓的抚上了部分,目光黯淡下来,“走吧。”
待所有人都散去后,影一从暗处走了出来,没有停留多久,便朝龙门大门而去。
另一边,邵轻抱着夜澜溪,纵着轻功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往龙门的封印之地而去。
那龙门的封印之地,刻满咒文的石碑之下,封印的便是夜澜溪的母亲,那个不死族的最后一人。
夜风吹袭,两旁树木簌簌作响,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夜澜溪我在邵轻的怀中冷得瑟瑟发抖。邵轻双手抱紧了一些,一刻不缓的朝石碑走过去。
将夜澜溪放下,邵轻半蹲在石碑前,手指翻飞结印,嘴里念着一串串晦涩难懂的咒文,很快的,指尖上出现一个个巴掌大小的符文,有意识般朝石碑飞了过去。
“破!”
一声娇喝过后,石碑蓦地紫色光芒一盛,一道浅紫色的结界出现在石碑周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了一条细缝。
“走。”邵轻重新抱起夜澜溪,朝那条细缝扑了进去。
“邵轻,站住!”追来的薄魇恰好看到了邵轻扑进石碑的结界裂缝中的那一幕,顿时怒红了双目,周身红光大盛,紧跟着邵轻,在结界再度合起的那一瞬间,钻了进去。
将将钻入结界细缝的那一瞬间,下方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引力一般,将上方的人蛮横霸道的吸了下去。
也不知道这下面到底有多深,安全起见,邵轻暗暗提气的同时,腾出一只手抽出腰带,凌空转过身,重重的打落在石壁上,以此来缓和下坠的速度。
“嫂嫂,快到底了。”夜澜溪突然睁开了眼睛,瞳孔中的黑雾一霎散去,露出一双璀璨夺目的紫色眸子。
邵轻点了点头,举起手,将内力汇聚在腰带上,重重的打落在脚下,腰带的另一头搭在地面,借力让邵轻的身子上升了一些。
双脚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邵轻呼出一口气,正要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夜澜溪看出了邵轻的想法,按住了她的手,“嫂嫂,不要点。”
还没等邵轻问为什么,夜澜溪已经挣扎着从邵轻的怀中跳了下来,拉住邵轻的手,轻车熟路的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往深处走去。
“有人来了。”夜澜溪停下脚步,往身后看了一眼。
邵轻隐约猜到了是谁,没有理会,只是道:“我们快走吧,带我去找你娘亲。”
就像是深处在迷宫当中,而邵轻就如瞎了眼的人,由夜澜溪牵着左拐右拐,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眼前终于看到了一丝光芒。
那是红色的光。
与铸剑宫中的不同,这里的红色光芒不但没有让人感觉到邪恶之气,相反的,正气鼎然,给人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
“嫂嫂,娘亲就在前面。”夜澜溪说着,加快了速度。自打进入这封印之中,夜澜溪的精神便好了不少,只是走进了那片红光,邵轻才发现,夜澜溪的身体似乎逐渐开始变得透明了。
穿过石门,入目竟是一方表层泛着红光的湖泊,诡异的是,它的水却是碧蓝色的。
“娘亲。”夜澜溪停下了脚步,望向湖泊中央那朵笼罩着白色结界的莲盘。
莲盘周围环绕着一股淡红色的薄雾,可是不难看出,莲盘之中坐着一个女子。女子一袭浅紫色的衣裙,三千发丝披散在身后,神色恬静。
果然,与琉璃幻境中所见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倾城绝色,比起邵迟,完全不输分毫。只是与邵迟不同,邵
迟许是因为曾厮杀与战场的原因,无论何时,眉眼间的英气都让人难以忽视,而眼前的女子,眉目温婉,全然一副江南柔弱女子的模样儿。
听到夜澜溪的唤声,莲盘中的女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眉目温柔的看着夜澜溪,声音轻轻柔柔:“溪儿,你回来啦。”
“娘亲,娘亲。”夜澜溪哽咽了一声,挣脱开邵轻的手,朝湖泊中央跑去。身子虽小,蕴含的灵力却是让人不可忽视的,双脚毫无顾忌的踩在湖水上,如履平地。
夜澜溪在结界前停了下来,伸出手,想要触碰结界,却又不敢。这个结界很是特殊,只要外面的人触碰到结界分毫,结界里层就会射出如银针般的光芒,朝里面的人刺去,里面的人却无处可躲。
“一年了多了,溪儿在外面玩的可开心?”萧柔抬手,用指尖在空中画起了女童的面容。分别的这三百多个日夜,她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这个小女儿,向她独身在外,有没有被人欺负,若是没有,又会不会乐不思蜀,再也不回来了。
“不开心,一点儿都不开心。我好想娘亲。”夜澜溪双眼红红的,抽抽搭搭起来,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才恍然想起了邵轻,当即破涕为笑,献宝似的对萧柔道:“娘亲,看,我找到人来就你了。”
萧柔抬头,看向邵轻,后者慢慢的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姣好且略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萧柔眼中,萧柔面色变了变,“敢问公子与邵迟是?”
“不是公子,是嫂嫂。”夜澜溪纠正道,“娘亲娘亲,回来之前,我见过哥哥了哦。”
邵轻冲萧柔点了点头,“邵芸是我的母亲。”
这么说,萧柔应该明白了吧。
“原来如此。”萧柔颦眉,欲言欲止,邵轻见此笑了笑,道:“夫人有什么话,尽管问便可。”
“好。”萧柔温柔的眉目逐渐转冷,“你的姥姥,也就是邵迟,近来可好?”
邵轻蹙眉,“这个问题我不好回答你。”
“哦?为何?”
“我的姥姥已经死了有些年头了,我确实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邵轻道。
没有预想中的畅快,甚至连笑都笑不出来,萧柔垂了垂眼帘,喃喃道:“纠缠了半辈子,不论有什么恩怨情仇,终究还是归于尘土了啊。”
邵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若能放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人都死完了,你当我还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吗?”萧柔苦涩一笑,看向夜澜溪,道:“如今我最为愧疚的,便是我这个小女儿,当年若不是我一意孤行救那个人,也不会让我的这个女儿快能临盆了最终竟然死在了我的腹中。”
邵轻沉吟了一下,试探的问道:“小溪儿的父亲,可是那个人?”
萧柔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半响,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邵轻趁机又问:“那岚笙?”
“如你所想。”萧柔闭上了眼睛。
邵轻垂落在身侧的手握了握,“告诉我,要如何才能将你从这里放出去。”
“不牢姑娘费心了。”萧柔倏地睁开了眼睛,声音冷了几分,“我与邵家已经恩仇两清,再不愿欠你们邵家的人任何东西。”
“娘,为什么呀!”夜澜溪气得跺脚。
萧柔的表情不容置否,淡淡道:“不为什么,还请邵姑娘尽快离开吧,莫要再这里打扰了我的清静。”
邵轻摸了摸鼻子,难得的,有些尴尬。将面具带回脸上,冲萧柔抱了抱拳后,侧过深蹲下身子与夜澜溪平视,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既然你娘亲不愿出去,我也不好勉强,而你所用的这具身子阳寿早已尽,在外面你也呆不下去了,好好陪在你娘亲的身边。”
“嫂嫂!”夜澜溪咬了咬唇,一跺脚,身子一软,沉入了湖中,一缕浅紫色烟雾飘起,轻而易举的就钻入了结界之中,朝萧柔的腹部隐了进去。
萧柔抚上腹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邵轻说着,转过身,往岸边走去。
萧柔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问道:“邵姑娘,他可好?”
邵轻的脚步没有停,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夫人若是想知道他好不好,为何不亲自出他。”
萧柔目光黯淡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快走出湖泊之时,邵轻又道:“他生得似他的父亲一般俊俏,性子却是像你一般。”
温柔隐忍。
“谢谢。”萧柔轻柔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邵轻没有说什么,加快了脚步,往来时的路走去。
终有一日,我定然会将你们母女二人从这里带出去。邵轻暗暗道。
当走出了那一片红光,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邵轻脑袋一懵,无奈扶额。走得太过潇洒太过装,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啊,她方才应该先问问夜澜溪的。
没办法,邵轻只好再次求助血剑:“血剑,你可记得来时的路?”
“该死的邵轻,你将本大爷当成狗了不成,刚才替你找人,现在还要替你找路!”脑海中传来血剑的冷声。
“你也就这点儿用处。”邵轻吹燃了火折子,翻了翻白眼,“再说了,平时我找你做什么,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还好意思说?”血剑怒道,“你说三年后替我铸造剑身,可你能活得过三年么?”
“行了,还说你是雄的呢,有你这么抠门的雄性吗?答应了你的就一定会做到,现在就一句话,你到底指不指路?”
血剑默了默,无奈的妥协道:“……我指。”
看着邵轻完全隐入了黑暗之中后,萧柔收回目光,扬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莲盘前,半眯着眼睛打量起莲盘中的萧柔。
萧柔望着男子的面容,轻声问道:“你是习婼的孩子吧。”
薄魇蹙了一下眉头,“正是。”
“若我没记错,你该是叫魇儿吧,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是我与你母亲一同为你起的。”与面对邵轻时不同,萧柔看着薄魇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薄魇没有说话。
“你的父亲可还好?”之所以没有问薄魇的母亲,是因为萧柔决定来这里,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习婼的死。
“本尊不知道他好不好。”薄魇面无表情道,“六年前,本尊亲手杀了他,就是在这封印之地中。”
“……”萧柔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薄魇看着萧柔身形的莲盘,道:“这是千年莲盘。”
萧柔轻笑出声,“你比方才那丫头,可有眼力多了啊。”
“你不了解她。”薄魇淡淡道。
萧柔一愣,随后挑了挑眉,“看来是我小看了她啊。”
“为何?”薄魇毫无预兆的问道。
“什么为何?”萧柔瞅了薄魇一眼,“说起来,你还得唤我一声姑姑。”
薄魇不可置否。
不夜城昔年四大家族,皆与当年的鼎剑山庄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当年魏皇后的母亲,如今夜岚笙的母亲,还有邵轻与他的父亲,均是出自萧家。
“多余的话我不会说,请回吧。”萧柔说着,闭上了眼睛,紧抿着唇,显然不打算再开口了。
薄魇见此,没有多留,转身追邵轻而去。
就在薄魇的身影隐在了黑暗之中的那一瞬,萧柔再次睁开了眼睛,抚摸着腹部,低低道:“这小子,似乎也喜欢邵家那姑娘啊。”
顿了顿,颇为不悦的蹙起了眉头,“邵家的人到底有什么好?”
萧柔的体内传出了夜澜溪弱弱的声音,“嫂嫂可好了,真的真的。”
“好了,”萧柔目光一凝,“现在该轮到你与我说说,为何叫她嫂子了。”
夜澜溪干干的笑了笑。
与来时不同,来时有夜澜溪带路,她应该是带着她拐过了许多机关陷阱,因而才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那处。现在出来没有了夜澜溪带着,邵轻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一路上不知踩了多少个机关点,利箭横飞,地刺在脚下连绵起伏。
好不容易,按着血剑指的路来到来时的石碑入口处,只是邵轻拔掉深入肉中的
箭,呼出一口气。
“这箭上有毒。”血剑提醒。
“我知道,不过我是防毒的,不怕。”
“……”
“这可怎么办呀怎么办。”邵轻仰头看着头顶上那黑乎乎一片,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她可不会飞,况且,照方才降落的情况,应该挺深的才对,依照她轻功修炼的程度,到达上方,尚且还些难度。
“血剑,你可有方法弄我上去?”有事就会想起血剑的邵轻,半点儿不客气的问道。
血剑嗤笑,“你还真当我是万能的不成?我告诉你,这次得靠你自己了,我没办法帮你。”
“破剑!”邵轻愤愤的骂了一声,正打算纵起轻功跳上去试试,身后一阵冷风拂过,邵轻背脊一僵,下意识的转过身,反手朝某个方向打了过去。
“是我。”
几招过后,那人突然出声。
邵轻动作顿了一顿,却没有停下手,依旧朝那人攻击过去,故意扬声问道:“你是谁呀?”
薄魇挑了挑眉梢,“我是你相公!”
“……”
邵轻嘴角抽了抽,就在这一瞬,被薄魇瞅准了机会,蓦地扣住了邵轻的手,用力一扯,将她带入怀中。
陌生的怀抱,并不熟悉的气息,邵轻有些不自在,正想推开薄魇,只听薄魇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若还想上去,乖乖的不要动。”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动就不动,等上去了再慢慢算账。邵轻想着,便安静的窝在薄魇怀里,乖巧得不行。
薄魇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一弯腰将邵轻打横抱了起来,纵起轻功,往头顶的出口飞去。
“你倒是挺享受的嘛。”血剑贼兮兮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这丫头到底是走了什么狗血运,这天底下最好的那几个男子都被你占了。”
邵轻暗暗咬牙:我占你妹,我占你老子,你在胡说八道试试?
血剑诡异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到周身有柔和的红光包裹着,待到红光散去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石碑面前。
邵轻一愣,推开薄魇跳了下来,下意识就想跑。薄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邵轻的手腕,笑声阴冷邪魅,“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邵轻咬了咬唇,回过身与薄魇面对面,仰头看着他,“你这是打算将我捉回去再毁容貌?又或是对我施那些刑?”
“邵轻,”薄魇眸光一厉,“本尊到底是何处亏待了你?”
邵轻深呼吸一口气,道:“尊主对属下很好,从未亏待过属下。”
“那你为何还要离开本尊?”薄魇的声音冷了几分,扣住邵轻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
邵轻蹙眉,任由薄魇扣着,对上他的目光,道:“我应承过为你效命,可却不包括我一定会呆在龙门这点。”
“很好。”薄魇眸中冷光蹦出,“既然如此,期限未过,本尊现在就命令你,去将夜岚笙杀了!”
邵轻却舒展了眉头,淡淡道:“可以。”
在薄魇勾唇之际,邵轻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森寒如来自地狱:“想要杀他的人,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包括我自己!”
“你!”薄魇的面容隐在暗色之下,看不清表情,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恍若能喷出火光一般。
“那现在,尊主还要属下去杀他吗?”
薄魇咬牙不语,不知过了多久,薄魇缓和了语气,语气染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样情绪:“他究竟哪里好,本尊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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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207】红颜薄命(6000+)
“他究竟哪里好,本尊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他即便哪里都不比你好,我喜欢的也是他。这句话邵轻没有说出口,想了想,只是道:“他或许哪里都不好,可是他却比你对我更好,比你更喜欢我这个人。”
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薄魇目光闪了闪,缓缓的抬起手,邵轻见此,警惕的倒退了两步。薄魇抬在半空中的手僵住,眸子涌动着邵轻所看不明白的复杂,半响,收回手,背过身淡淡道:“回院子去好生呆着,不要妄想离开龙门。籼”
“尊主,属下放走了鬼刹,即便你肯饶了属下,长老阁的人怕也是不肯吧?”这邵轻可不乐意了,她有些时日没见到夜岚笙了,若是魏程徽回到夜岚笙身边而自己没跟着去的话,他一定会来的。
薄魇背脊僵了一僵,旋即讥讽的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你打的主意啊。”说着,回过身,毫无预兆的点了邵轻的茓道,捏住邵轻的衣领,一弯腰将邵轻扛了起来,“偌大的龙门,本尊还是有自信能藏住一个人的。”
“放开我!”邵轻趴在薄魇的肩上,动弹不等,随着薄魇的动着整个人一颠一颠的,胃部一阵翻涌,甚是难受。
薄魇蹙眉,方才忘了点邵轻的哑茓,真是失策,不过,“你若是再吵,本尊不介意多跑两圈来点儿刺激的。”
“……”
码头,两人正躲在暗处,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走出一个人,魏程徽眼前一亮,只不过一瞬,又迅速黯淡下来。
不是邵轻。
那头的女子似乎在和守们的弟子争执着,因为魏程徽的原因,现在整个龙门的守卫都严了不少,方才若不是傅凝帮忙,魏程徽还未必能处得了大门。
“影一?”傅凝突然低呼出声。
守门的弟子是识得影一的,见是影一,立即放了人,很快的,影一便带着任笑朝傅凝和魏程徽这边走了过来。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影一淡淡的说着,环视了码头周围一圈,没有看到想见到的人,目光中划过一抹失望之色。不过他知道人是躲在这里的,没有找,想来也是认为没有见面的必要。
“邵轻呢?”魏程徽按耐不住,从暗处走了出来。
影一看了一眼随着魏程徽出来的傅凝,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她往封印之地的方向去了。”
“她还带着那个叫夜澜溪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平日里总是嚷嚷着让邵轻救她的母亲,我猜,那小姑娘的母亲便是被关在了封印之地。”任笑补充道,“而且,薄魇追了上去。”
影一目光一厉,抬步就想往龙门走,傅凝赶紧拦住了他,劝道:“尊主不会对邵公子怎么样的,你再进去会很危险。”
魏程徽抿着唇,没有说话。
影一幽幽的看了几人一眼,压低了声音,“现在,恐怕已经很危险了。”
话音一落,魏程徽和傅凝也立即察觉到了了不寻常的气息,傅凝下意识想要将任笑拉到身后,任笑却摇了摇头,道:“不必顾及我,薄魇的人不会伤害我。”她腹中的胎儿,便是她的保命符。
影一却不赞同,“若来的不是尊主的人。”
任笑面色一变,手不自觉抚上了腹部。
“小心应付。”魏程徽说着,警惕的忘向了四周。影一睨了魏程徽一眼,语气中不掩讥讽,“你还能打?”
魏程徽冷笑,“试过便知。”
影一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傅凝看看魏程徽,又看看影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任笑可是明眼人,若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趁机好好调笑一番这些龙门中的顶级杀手,只不过现在并不适时宜,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护好腹中的胎儿。
一抹身影闪身过来,影一刷的抽出了长剑,就要往来人刺过去,那人侧身闪开,压低了声音道:“是我。”
傅凝止住了影一,面色却没有变得轻松,看向来人,试探的问:“第三刹?”
“嗯。”那人应了一声,转过身面向几人,露出了脸面。自打京淮府那事之后,第三刹的面容对于傅凝和影一等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来做什么?”龙门十八刹虽人人
掩住脸面,往常也经常一起组合执行任务,傅凝便和第三刹合作过一次。而身为龙门十八刹之中唯一的一名女性,人缘自是不错的,在龙门大会上虽会为了地位和交手,可平日里却只是普通的同门中人,龙门决不允许十八刹起内讧的。
第三刹压低了声音,道:“我得到消息,三长老已经带人出来了,还有,方才我出来的路上,无意中看见薄魇的肩上扛着一个人,那人的身影,与邵轻很是相似。”
“你为何与我们说这些。”
第三刹看起来有些急,“从这里你们是逃不出去的,若是信得我,请跟我过来。”
几人相视一眼,傅凝沉吟了一下,道:“我相信第三刹。”
傅凝发话,影一自己没有异议,而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有异议。
第三刹松了一口气,走在了前面,傅凝迟疑了一下,回过身将任笑背了起来,“邵夫人,你忍一忍。”
任笑知道时态眼中,当即应道,“好。”
在第三刹的带领下,几人离开了码头,也就在几人离开的当头,三长老便带着人从龙门大门冲了出来,如今大长老已死,二长老入狱,长老阁说话的便是他这个手握时敬阁大权的三长老了。
第三刹带众人前去的,不是别处,正是邵轻曾呆过一阵子的龙门后方的森林里。
森林里错综复杂,确实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我已经安排好了船只,天一亮船只便会靠岸,你们且现在在这里等着。”第三刹道。
另外两个男人都是闷葫芦,傅凝也不指望他们会开口问话,只好自己开口问道:“为何要帮我们?”
第三刹无奈一笑,耸了耸肩,道:“我帮你们,是因为邵轻,这一点毋庸置疑。”
“邵轻可知道?”
“自然,便是她来找我帮忙的。”
傅凝看了眼魏程徽,心中愈发的疑惑了,“你与邵轻?”
“你是想问,十八刹是长老阁的人,而邵轻是尊主的人,我为何会帮她吧?”第三刹面色更加无奈了,“鬼刹和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我看影一,想来也是不知情的,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其实是邵轻自己独自在暗中进行的。”
魏程徽蹙眉,“说清楚些。”
“长老阁时常安排我们两人一队进行任务,而我,两年多前我和我的另一名指定同伴,也就是第四刹一起出任务,”第三刹顿了顿,“而这个任务便是,诛杀逐星派的掌门大弟子,程徽。”
魏程徽目光微动,那一次他自是记得的,那时他已经是龙门的鬼刹了,而他受夜岚笙之命去若水镇出一项机密任务,以逐星派大弟子之名,没想到却遭到了龙门的第三刹和第四刹。
十八刹的武功,前面的三位武功理应都是差不多的,但是第三刹他绝对有把握拿下,可是却没想到,真正棘手的人却不是第三刹,而是第四刹!
那夜的打斗中,第四刹的功夫与他不相上下,就连他动用了灵力,也奈何不了他,再加上当时还有一个第三刹,他险些就死在了第四刹的手中,却不知道为何,第二日醒来却是在自己的地盘里,看见的是得到消息赶来的夜岚笙。
一切就恍若是一场梦一般。
影一和傅凝不知第三刹为何要提起这件事,十八刹出的任务大多数机密,除了执行任务的人,其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第三刹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道出了一个几人从未去想过的事实:“邵轻便是第四刹。”
除了一头雾水的任笑,其余三人,面色骤变。
“放走了程徽,便等于任务失败,我与邵轻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但我好一些,因为自作主张放走程徽让人就走的是邵轻,而恰好的,又被尊主和大长老看见了。”
魏程徽垂落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松了又紧,低垂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任笑有些回味过来了,啧啧出声,“我相公果真善良,瞧她从不杀人这点便能看出了。而且以我所看,邵轻与那程徽一定是相识的,不然明知道会受到惩罚,为何还要放过他。”
几人的面色都有些怪异,尤其是魏程徽。傅凝看着魏程徽,正打算开口,只听任笑又道:“不过这位兄弟,说了这么
多,你只告诉了我们你与邵轻的关系,却还没告诉我们你为何要帮邵轻呢?”
众人的注意力又再次回到了这话题上。
第三刹沉吟了一下,再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不得不说实话,“早些年,她曾经救过我一命。”
深知实情的影一和魏程徽相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却没想傅凝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原先我还不太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任笑被这几人的话搞得快精神奔溃了,赶紧拉住傅凝,问道:“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傅凝目光幽幽的看着她,“你与邵公子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知道她的身份?”
“身份?她的身份不是薄魇的手下吗?”任笑不明所以。
傅凝看了影一和魏程徽一眼,见两人面色如常,显然是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瞅着任笑那似乎不肯罢休的表情,只好道:“长老阁内部人员都知道,邵轻便是三年前那个已经死了的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
“什么?”这回任笑是真的惊住了。
整个武林中,何人不知萧轻悦,众人对她熟识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不夜城的城主一般如雷贯耳。父亲不止第一次在她耳边夸萧轻悦医术如何了得,功夫如何了得,甚至虎头帮都还受过她的恩惠。
有人说,凤阁之所以会一跃成为三大门派之一,全是仰仗了萧轻悦。
她没想到,她嫁的人竟然就是萧轻悦本人!
这实在让任笑太震撼了。
那一年,龙门大会和风云会依旧在同一年进行,不同的是,因为当年情况特殊,风云会年初,龙门大会在年底。风云会结束没多久萧轻悦便出事了,整个武林轰动一时,都在感叹红颜薄命。
魏程徽没有说话,那一届风云会他也是在的,世人皆知逐星派的大弟子程徽没有参加过风云会,那是因为那一年,他是以逐星派长老的名义出现,而那时他并没有与萧轻悦交手,因为他与萧轻悦的那场对决,萧轻悦没有来,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得到了第一,萧轻悦落了个第二名,但也成为了风云会多年来唯一一个进入前五名的女子。
而当年,她才刚刚过来及笄的年纪,因而在这个呢武林中造成的轰动不是一般的大。
再后来,便是凤阁公布了萧轻悦的死讯,却让她的死因,成为了江湖中的一道谜题。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萧轻悦是因铸剑而死的。
那个时候,夜岚笙就如疯了一般,召集了所有的力量想要打垮凤阁,然而萧轻悦建立之下的凤阁,因她的缘故备受江湖其他门派的帮助,岂是说灭就灭的,后来无法,才任由凤阁存活至今。不过近年来因为萧重燕的关系,不少门派已经和凤阁疏远了,如今再对付起来,也不是什么难题。
他猜测,夜岚笙不动,是因为邵轻想亲自动手吧。
想来,那个时候,她应当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没有出现的吧。魏程徽心中一时间百味交杂。
第三刹摇了摇头,叹道:“这样的人,与那一门派来说,都是个危险的存在啊。”
影一和傅凝没有说话,他们在这个武林中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还是看得通透的。起先他们并不知道薄魇如此看重邵轻的原因,后来知道了,便也觉得,薄魇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了。
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亮了,一片雾霾当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艘船在靠近。
第三刹整打算与魏程徽等人告辞,却见魏程徽蓦地冲了过来,撞开了他,魏程徽自己也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迅速站了起来。
而第三刹原本站的位置上,一抹抹了毒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泥土地面中。
“小心!”傅凝低呼一声,将呆愣的任笑拉了过来,护在了身后。
暗处走出了几个人,虽身上衣服各异,却是统一蒙住了脸面,只露出了眼睛鼻孔以及嘴巴。
“啧啧,想不到啊,龙门里一下子出了这么多叛徒,不知尊主和长老们知道了,不会不被气死?”
影一和魏程徽难得很有默契的挡在了前面,而第三刹则不动神色的站在了傅凝和任笑身后,提防后面有人过来袭击。
眼前的这十几个人,对他们来说,都不陌生。
那是龙门十八刹中剩下的那十几
个人!
“与这些叛徒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动手!”说话的是如今十八刹中排名最前的第五刹。
第五刹和第三刹的功夫相差并不多,人数上魏程徽等人已经比不过他们了,更不说第五刹身后这些实力本身就不俗的人。
这些人里,其中不乏一些血脉继承的神秘家族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而魏程徽这边,只有魏程徽一人拥有灵力。
“第二刹,第三刹,你们保护好任笑。”魏程徽和影一相视一眼,两人朝扑过来的人迎了上去。
有人朝任笑这边攻了过来,任笑面色一变,捂住肚子倒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与傅凝交手的那人。
傅凝喝道:“第六刹,你疯了,她腹中怀的可是尊主的孩子!”
第六刹冷笑,“执事大人吩咐了,觉不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孽.种活下来,冒充尊主的孩子。”
“……”傅凝忍不住抽空看了任笑一眼,果真见到她面色发白,满脸怒容。
这头打得热火朝天,那头,邵轻被绑在薄魇的书房中,等着桌案后悠哉的某人,也骂得热火朝天。
薄魇饶有兴致的看着邵轻的脸,见惯了美色的他也不得不感叹,邵轻的面容,确实很是出色,就连生气了,都这么好看。
“你丫的薄魇比别用你那猥.琐的目光调戏老.子,你有本事放开我,我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不知夜岚笙可否也见过了她这幅模样?思及此处,薄魇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冽,隐隐浮上一抹嗜杀。
“呔,薄魇你个死王八蛋,老子诅咒你生孩子没ρi股,啊不对,”她媳妇儿肚子里还怀着薄魇的孩子呢,她不能当个没ρi股的孩子的便宜爹呀。邵轻想了想,又骂道:“老子诅咒你下辈子没ρi股!”
门外的卫护法正好听到了邵轻骂骂嚷嚷的话,嘴角一抽,没有推门进去,只是道:“尊主,十八刹的人已经找到了鬼刹,但是同行的还有……”
顿了顿,又继续道:“同行的还有影一,第二刹,第三刹,以及邵夫人。”
薄魇蹙眉,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邵轻,“想不到,你的本事倒是挺大。”
邵轻冷笑,“你若是将我放出去,我的本事会更大,你信不信?”
“信。”薄魇毫不迟疑的应道。邵轻的本事如何,他还会不知道?若是将她放出去,想来不用多久,这武林便要变天了。
邵轻垮了脸,哭丧着问道:“你抓着我做什么,若是被长老阁的人知道,即便你是尊主,他们闹起来也有你好受的,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行行好,老子憋尿了你快放开老子呀。”
薄魇一滞,面上缓缓的浮现了两抹红晕。随后冷冽的目光往旁边一扫,卫护法打了哆嗦,正要转身离开,邵轻突然冲他吼道:“卫四你给老子给老子回来,不对,你快给老子端个尿桶进来!”
丫的,不给她出去,她熏死他!
刚刚踏出门口的卫护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邵轻愤愤的瞪了薄魇一眼,后者轻咳一声,淡淡道了句:“本尊带你去上茅厕。”
“站住!”邵轻喝道,“你敢再往前一步,老子就尿在你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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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208】身份暴露(6000+)
“站住!”邵轻喝道,“你敢再往前一步,老子就尿在你书房里!”
躲在屋顶上的桑二脚步不稳,一头扎了下去,所幸他反应迅速,在落地前稳住了身子。
这个邵轻,到底还要不要脸了姣!
薄魇脸一黑,倒也真的不敢再靠近了籼。
等了许久,都没见卫护法提东西进来,邵轻憋红了脸,愤愤的瞪着薄魇,“我没想到你和你的护卫都是这么阴险的人,想活生生憋死老子。”
薄魇嘴角一抽,也管不得邵轻会不会真的就尿他身上,三下两下解开邵轻身上的绳索,从一旁拿起面具戴在邵轻的脸上,一弯腰抱起她,走了出去。
邵轻是真的急了,仿佛觉得一开口,下面的忍不住了,一路上倒也乖巧。
到了茅房,薄魇稍稍迟疑了一下,抬手在邵轻身上的其他几处茓道点了几下,这才放她自由行动。
邵轻咬牙瞪了薄魇一眼,立即闪身跑进来茅房,不多时水滴的声音响起,门外的薄魇,脸上再次浮现了两抹红晕。
解决好出来后,邵轻傲娇的哼了声,绕过薄魇往前走。薄魇长臂一伸将邵轻拎了回来,“随本尊回书房,不要到处乱跑。”
邵轻被封了武功,挣脱不开,一边骂着薄魇,一边任由他提回了书房。
守在门口的卫护法和屋顶上的桑二飞快的看了邵轻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嘴角可疑的抽动了起来。
“去将人都带回来。”薄魇丢下一句话,将邵轻甩进书房,自己紧跟着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是。”桑二应了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疾步离开。
邵轻回头瞪了眼薄魇,跑到桌案后面,一ρi股坐下。薄魇挑了挑眉梢,走到软榻坐下,勾唇笑道:“也好,早些熟悉一下龙门的繁琐事务,他日好做本尊的贤内助。”
“……”助你大爷!
邵轻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抓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宣纸上乱画,明面上看起来无聊的不行,实际上却在与血剑暗暗的商量出逃方法。
“邵轻,我说你还是从了薄魇吧,当个尊主夫人多好,总比你当夜岚笙的夫人好多了。”
“我当你大爷,我武功和灵力都被薄魇那厮封了,你可有办法帮我解开?”
“嗤,你还真当我的万能的了!薄魇是何人,他封了你的武功,整个龙门岛怕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开。当然,若是夜岚笙在,自然也可以,不过前提是他在。”
想起夜岚笙,邵轻整个人更加不好了。夜岚笙现在应该已经在桐雨镇了,她不让他到龙门来,至少在看到魏程徽和任笑之前,他是不会来的。
“除此之外就无她法?”
“没有!”
“……”
“你考虑考虑吧,反正我是觉得,夜岚笙连个像样的婚礼都给不了你,甚至不能带你回不夜城,你还跟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做什么?你看薄魇就不一样,他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邵轻眯眼,“再多说一句岚笙的坏话老子捏死你。”
“……”
有匆匆的脚步声朝这边跑过来,不多时门外又再次响起了卫护法的声音:“尊主,执事大人出去了。”
“好你个薄姬,格你大爷的!”邵轻倏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毛笔甩了出去,在地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墨痕。
薄魇懒懒的看了邵轻一眼,起身走了出去,邵轻连忙跟上。
岸边,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地面上已经横躺了几具尸体,剩下的人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第三刹安排的船只已经靠岸,上面下来两个人,不由分说的就将任笑扶了上去,傅凝帮忙掩护着。
“鬼刹,快!”傅凝急急道。
魏程徽并非不想靠近,只是前来纠缠他的,是第五刹和第七刹,他一时半会儿根本脱不开身,且不说他身上还有不少外伤。
“不好,三长老来了。”影一突然低呼一声,一个虚招避开了对方的纠缠,迅速倒退几步来到魏程徽身后。
三长老见到这场景,怒红了眼,尤其是看到傅凝还在,“第二刹,你这
是想做什么?”
傅凝冷眼看着三长老,冷声道:“将鬼刹放了,我随你们回去,如若不然,那边同归于尽吧!”
影一身子一僵,飞快的看了傅凝一眼。
“来人啊,替老夫将他们全都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三长老死令一下,十八刹的人下手更为狠绝了,加上那些三长老过来加入打斗的人,魏程徽等人越发的吃力了。
任笑正紧张的看着下方的状况,忽的,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银色朝自己袭来,任笑下意识一躲,只听“锵”的一声,傅凝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前,不远处的甲板上,是被傅凝党出去的匕首。
一抹绯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缓步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放在手中把玩了起来,目光阴冷似淬了毒一般。
“薄姬,你想做什么?”傅凝警惕的瞪着来人,眼底浮现一抹厌恶之色。
薄姬冷笑,“第二刹,你以为你们还能逃不成?识相的将任笑交出来,我可以在尊主面前求情饶你不死。”
“呸!”任笑毫不客气道,“少在这儿装,这种事情在薄魇面前你若能说话,老娘将头砍下来给你踢!”
薄姬面色瞬间变得铁青,银牙紧咬,“受死吧,贱.人!”
傅凝目光一凝,迎上了薄姬。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两名弟子朝任笑走了过去,任笑惊叫一声,不停的往后退,那两名弟子也不急,只是一路逼着任笑,似想将任笑逼入海中。
薄姬并不是傅凝的对手,很快的薄姬便落了下风,傅凝听到任笑的尖叫声,心底微惊,也就是趁着这个空当,薄姬忽的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手中的匕首朝傅凝的胸口刺了过去。
“凝儿!”时刻注意着傅凝这边的影一看到这一幕,心蓦地停止了跳动,一股无边的绝望涌入心头。
混乱不堪的岸边因为影一的一声嘶吼,全都停下了动作朝船上看了过去。傅凝愣愣的低下头,看着胸前的匕首,血腥味涌入吼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
“噗咚——”
水花溅起几丈高,赶来的桑二面色骤变,立即跳下海中,朝任笑掉落的地方游过去。
紧随而来的薄魇和邵轻,不早不晚,刚刚好看到了傅凝被刺以及任笑坠海这一幕,邵轻顿觉又怒火涌上脑门,立即推开了薄魇,从薄魇的怀中跳了下来,一步一步的往那船只而去。
周围的弟子看到薄魇来了,再也不敢妄动。
邵轻周身散发着戾气,双目通红,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条路。
“尊主,要不要?”卫护法走到了薄魇身后,紧蹙这眉头看着往甲板上走去的邵轻。
薄魇摇了摇头,淡淡道:“若本尊出手,影一和邵轻怕是从此以后真的会怨恨上本尊了。”
卫护法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四个护法,在薄魇身边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不言而喻,单凭薄姬杀了傅凝这一点,卫护法不得不承认,自己便恨上了薄姬,若是薄魇还要护着薄姬,就连跟薄魇跟的最多的自己,都会对这个主子失望。
怪只怪,薄姬的命了。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邵轻走上了甲板,倏地伸手扣住了薄姬的脖子。薄姬瞪大了双目,挣扎了起来,“邵轻,你这个贱.人想做什么?”
邵轻勾唇一笑,声音森寒与来自地狱,“想做贱.人,如何?”
“邵轻,放开执事大人。”三长老跃上了甲板,在邵轻的几丈外停了下来。
邵轻从傅凝的胸口前抽出匕首,将傅凝推到了影一怀中,低低道了一声:“想办法护住她的心脉。”
刚才邵轻看了一眼,便知薄姬并没有刺中傅凝的心脏,所幸傅凝反应够快,如若不然即便是邵轻,也救不活一个心脏严重受损的人。
“好。”影一眼前一亮,迅速抱着傅凝走到一边。
岸上的人一瞬不瞬的看着甲板上的邵轻,只见她一袭白色的衣袍以及墨色的发生迎风飘荡,黑与白交织,在这片茫茫大海中,映衬着初生的太阳,尤为像一副唯美的画卷。
如果忽视她手中涨红了脸的薄姬的话。
薄魇眉头蹙起,低低道:“
没想到被封了内力和灵力,她竟也能这般强悍,究竟还是不是个女人了?”
一旁的卫护法听到薄魇的这番喃喃自语,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邵轻,速战速决。”魏程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邵轻身后,警惕的看着虎视眈眈的三长老。
邵轻应了声,阴冷的目光射向薄姬,话却是对薄魇说的:“尊主,属下本来很想给你面子饶过这个女人,不过如今属下的妻子和孩子生死不明,若是属下就这么饶了她,恐怕属下愿意,影一也不会愿意。”
“影一!”薄姬蓦地看向一旁运功替傅凝护住心脉的影一,“影一,救我!”
影一眼皮抬都没有抬,只是面色却骤然冷了下来。伤害傅凝的人,他不上去补一刀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就她!
“桑二那边可有消息了?”薄魇这才想起,方才任笑落水的那一瞬,桑二是紧跟着就跳了下去的。
卫护法正想说什么,眼睛的余光瞥见有人从水里爬了上来,顿时眼前一亮,立即道:“尊主,桑二回来了。”
众人顺着卫护法的目光望去,便见桑二爬了上岸,而他的身旁,再无一人。
薄魇有种不好的预感,再望向邵轻时,这预感便得到了证实。只见原本被封了内力和灵力的邵轻,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妖红的光芒,与他习家的不同,那红色的光芒很是诡异阴森,让人感觉森冷刺骨。
“邵轻!”魏程徽大惊失色。
三长老亦感应到了邵轻体内的那股阴邪之气,整个人竟然被逼得连连后退,“这,这是什么东西?”
“不好,邵轻入魔了!”卫护法惊呼出声,眼前忽然红影一晃,下一瞬便见薄魇站在了邵轻面前。
薄姬被这股邪气压制的面皮扭曲,浑身上下刺骨的痛,“尊主,救救我。”
薄魇没有理会薄姬,目光紧盯着邵轻。
邵轻忽然大笑一声,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海面的风不止何时已经停止,而邵轻的发丝以及衣服,却无风自起,周身红色的煞气逐渐满意开来。
“邵轻,你清醒一些!”魏程徽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邵轻体内有血剑的人,自然知道她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却不能有其他动作,若是被薄魇和其他人察觉到血剑,那麻烦可就大了。
薄姬还在尖叫个不停,邵轻猩红的眸光一厉,将薄姬甩到薄魇怀中,声音无一丝感情,“杀了她!”
“尊主,不可!”三长老急忙上前,想要躲过薄姬,邵轻却先他一步,要妖红色的光芒射出,打在而来三长老的身上,三长老被打得倒退了几步,险险稳住了身子。
薄魇低头看了薄姬一眼,视线又回到了邵轻的身上。
“尊主,杀了她!杀了邵轻这个叛徒!”薄姬慌忙起身,躲在了薄魇的身后。
见薄魇久久没有动作,邵轻周身戾气一盛,衣袍涨起,束着头发的发带断落,面上的面具也逐渐破裂。
薄魇瞳孔微缩,挥开薄姬的手,朝邵轻扑了过去。可人还没有碰到邵轻,魏程徽却已经拦了过来。
“天!”
人群中忽然发出了惊呼声,魏程徽和薄魇同时推开几步,不约而同的朝邵轻看了过去,心咯噔了一下。
只见邵轻脸上的面具已经裂开,露出了她面具之下完美无瑕的绝世面容。
有人惊恐的喃喃道:“那是,那是……”
“萧轻悦!”
下方不少弟子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甲板上的女子,那一张倾国倾城只要一眼便难以忘怀的面容。
不远处,杂草对中,两名男子爬了上来,身后还拖着一个女子。
“人救上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没有移开目光,眉头紧紧蹙起,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白色衣袍浑身散发的戾气的女子。
“那边的人不少,我们想要将人救下来并不容易。”
男子点了点头,抬步朝那边走了过去,“将她带上船安置好。”
那人一愣,立即应道:“是。”
薄魇见此情况,面色在也稳不住,暗道了一声“糟”,凌厉的目光朝
三长老射了过去。三长老显然没想到邵轻会在这个时候露出真容,心咯噔了一下,察觉到薄魇投来的目光,立即明白了事态的严重。
如今,邵轻不能再杀。
在场不少人都是知道萧轻悦的,若是传出去,各大门派受过萧轻悦恩惠的人多不胜数,况且不少门派对龙门早已不满,若是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有了联名出师攻打龙门讨说法的这个名头,他们可不管萧轻悦这个人的真实性,反正就是绝对不会轻易饶过龙门。
若想要将邵轻杀了,那么这里看到这一切的所有人,也必须得杀了,如若不然,传出去就完蛋了。
可也不能再将她留下来了,那会为龙门带来无尽的麻烦。
但就这么放走,他们又如何能甘心!
想到这里,三长老恼怒的瞪了薄姬一眼。这个女人,狠是够狠,但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非她逼迫任笑坠海惹怒了邵轻,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薄魇和三长老想到的这些,魏程徽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看来情况是对他们有利,可他却并不希望邵轻的这张面容现世,那样会为她带来很多麻烦。
“杀了她!”邵轻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表情已然显得很不耐烦了。
薄魇还是没有动手,只是三长老却已经动了,几步上前将薄姬扣住,与邵轻道:“邵轻,大家都知道你擅长易容之术,亦知道萧轻悦已经死了三年了,你假冒她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放你走,你想都别想!”
下方的弟子面面相觑,三长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邵轻懂得制作人皮面具,在龙门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难保她脸上这张也是她自己弄成来的。
邵轻面色依旧冷然,正要开口说什么,魏程徽突然靠了过来,在邵轻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邵轻蹙眉,打消了开口反驳的念头。
这时第三刹也站了出来,道:“世人皆知萧轻悦生得绝色倾城,二长老的女儿,芙儿,也曾贴上人皮面具假扮过萧轻悦的模样。女子皆是暧昧之人,这不足为期。”
若是三长老是与邵轻敌对的人,第三刹之前可是一直在帮邵轻的,他总不会附和三长老的话,一时间众人有些搞不清情况了。
外面气氛僵硬,而另一处,邵轻的虚空中,邵轻正站在一片茫茫的血色之中,一言不发的望着外头的场景。
邵轻双手环胸,面色不善道:“血剑,我让你出去,可不是让你给我找麻烦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血剑无辜道。它确实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那面具竟然这么脆弱,还说什么特殊玄铁做得呢,还经不起它一击。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邵轻冷笑,想置身事外,可没那么容易。
以血剑现在的力量,连薄魇都打不过,如今闹了这么一出,要么它将所有人杀了,要么就……
血剑可不想死,当即谄媚道:“我想到解开内力和灵力的方法了。”
邵轻依旧冷笑涟涟,“有你在,不需要。”
“……”
站在邵轻身侧的魏程徽似察觉到了什么,低低道:“邵轻,拖下去不是办法,杀出去。”
与此同时,邵轻周身蓦地红光一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邵轻。”被逼得倒退了几步的魏程徽重新跑到邵轻身边,“你没事吧?”
邵轻抬眸,眸中已经一片清明,暗暗骂了血剑一顿,差了一把嘴,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哟,真是想不到,难得来龙门一趟,却不想竟然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一个白衣翩翩的男子走了出来。
薄魇看到来人,眸光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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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09】我好想你(6000+)
薄魇看到来人,眸光沉下。
三长老一愣,随手丢掉薄姬,问道:“楚公子来我们龙门,可有事?”
来人,自然是楚雾。
邵轻第一次看见白衣飘飘手执扇子风度翩翩的楚雾,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籼。
与魏程徽相视一眼,魏程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楚雾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楚雾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包一笑,目光从魏程徽身上扫过,看向邵轻,道:“不知邵公子可记得,前些时后你随我师兄来过逐星派一趟?”
邵轻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好如实点了点头,“确有其事。”
“那敢问,邵公子可去过大殿?”
邵轻瞅了眼楚雾手中的扇子,点头,“去过。”
楚雾点了点头,将扇子收起,一字一顿道:“邵公子走后,我们放置着在大殿的镇派抱剑,却不见了。”
魏程徽隐约明白楚雾想做什么了,目光警惕的扫过周围的这些人,暗暗的思考着逃脱的方法。
“呔!你的意思是老子偷了你们派的那把破剑?”邵轻炸毛,“老子告诉你,我邵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宁愿当个叛徒,也不会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薄魇冷冷的扫了邵轻一眼,看得邵轻有些气虚。
楚雾冷笑,“难道邵公子认为,我没吃饱了没事做千里迢迢跑来冤枉你不成?”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借机来看本公子。”邵轻冷笑,“本公子生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卫护法扶额,忍受不住的望向别处。
楚雾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掩唇轻咳一声,“邵公子还真是……不过邵公子,你生得,很像一个人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三长老却面色一变,扬声道:“只要有人皮面具,生得像谁都行。”
“原来如此。”楚雾作恍然状,点了点头,“我还以为真的是本人呢。不过想来也不太可能,毕竟那个人都死了许久了。”
薄魇转头望向邵轻,眸光深邃,突然开口问道:“你想走?”
邵轻一愣,点头。
薄魇眼底有异样的神色划过,沉默半响,道:“邵轻,救下第二刹,本尊放鬼刹走。”
“尊主!”三长老面色骤变。
邵轻愣了一愣,点头,“可以,不过,那我呢?”
“你?”薄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想走可以,知道任笑,保住她腹中的胎儿,本尊便放你走。”
邵轻再次炸毛,“为毛老子要替薄姬善后!”说起薄姬,邵轻这才想起薄姬孩子甲板上,当即闪身过去,薄姬想逃,三长老想挡,只是那两人哪里快得过已然恢复了内力的邵轻。
“想逃?”邵轻扣住薄姬的脖子,望向薄魇,“我也有一个条件,将薄姬交给我。”
薄姬慌忙摇头,“尊主,不可!”落到邵轻手里,她不会杀她,却会让她生不如死。
薄魇深深的看了邵轻一眼,转身就走。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三长老。三长老沉吟半响,也随着薄魇离开。
原本密密麻麻的岸边,瞬间就只剩下邵轻和楚雾等人。
“邵轻,你不得好死!”薄姬恶毒的骂出声。
魏程徽不悦的蹙起眉头,抬手狠狠的朝薄姬的后颈劈了下去。
邵轻丢掉薄姬,走到傅凝面前,递了给眼神给影一,影一会意,立即收回手,起身站到一边。
邵轻扭头看向魏程徽,“你过来帮我。”
说到底傅凝毕竟是为了救他而伤的,魏程徽没有说什么,走了过去,按照邵轻的指示,将灵力渡入了傅凝的体内。
做好了一切,邵轻拎起昏迷的薄姬,与影一道:“回去让陈老开些要调理调理便好。”
影一点了点头,将傅凝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下了甲板,往龙门而去。
邵轻走下船,来到第三刹身
边,沉吟半响,道:“龙门你是回不去了,不如先随我们一同离开,而后再找去处,如何?”
第三刹点了点头,“也好。”
这时楚雾Сhā口道:“任笑在我们的船上。”
邵轻收回目光,点了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走吧,先离开再说。”再待下去,恐怕不安全。
上了逐星派的船只,邵轻只是去看了任笑一眼,替她把了把脉,便走出了甲板。
楚雾笑嘻嘻的凑了过去,“行啊邵轻,想不到你还事先准备了一手。”
不知道该说邵轻什么好了,她竟然事先在任笑腰间的锦囊里藏了避水符,这真是……阴险啊。
邵轻翻了翻白眼,“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楚雾阴阳怪气道。
邵轻没有再理会楚雾,扫视了周围一眼,发现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竟然都是不夜城的人,心中很快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约莫是夜岚笙担心她,但又不敢不听她的话前来,便命楚雾带上不夜城的人,以逐星派的名义过来了。
早前婚礼上,龙门已经得罪过凤阁,若是再得罪三大门派之一的逐星派,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楚雾刚刚走开,魏程徽便走了过来,问道:“你去了龙门之地,发现了什么?”
提到龙门之地,邵轻想起了薄魇离开前传音到自己耳中的话。他说:“邵轻,你终还是要回龙门来的。”
没错,就为了那个封印之地下的魂,邵轻无论如何还是要回龙门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邵轻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告诉魏程徽,只是道:“靠岸后,你去找岚笙,我有事情,要离开一趟。”
“不行。”魏程徽想也不想便拒绝,“先去见过岚笙,若他肯让你只身离开,我没意见。”
邵轻:“……”
两人又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正打算会船舱,只见楚雾匆匆跑了出来,不由分说的就拉住邵轻往船舱里走。
走到最尽头出,楚雾停了下来,指了指房间里面。邵轻疑惑的望向守在门口旁的第三刹,第三刹耸了耸肩,什么都没事,只是示意邵轻看向屋子里面。
“难受吗?”房间里面传来了任笑的声音,“难受就对了,不过老娘可告诉你,这船上可没有让你不难受的男人,你就继续难受吧。”
邵轻额角一跳,隐约明白了什么,探头一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楚雾退后两步,看了第三刹一眼,第三刹会意,轻咳了一声,道:“邵夫人醒来后,听到执事,听到薄姬的声音,便气冲冲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后面的事情,不用第三刹说,邵轻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无非就是她那凶巴巴的媳妇儿气冲冲的跑了过来,狠狠的揍了薄姬一顿,然后觉得还是不解气,于是就对薄姬使用了媚.术。
这会儿薄姬正浑身燥热,将自己脱了个光光依旧得不到纾解,于是便如现在邵轻看到的这也,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在地板上扭来扭去。
薄姬毕竟是练武之人,难保她愤怒之下就将绳索挣脱了伤到任笑,邵轻连忙走了进去,三下两下封住了薄姬的内力,拉着任笑匆匆走了出去,没忘将房门关上。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房里传来,门外的三个男人,除了魏程徽一脸淡定,楚雾和第三刹脸颊上都浮上了可疑的红晕。
邵轻奇怪的瞅了魏程徽一眼,试探的问:“魏兄可是习以为常了?”
魏程徽淡淡道,“不夜城的兄弟们很劳累,与其放着让人就这么死掉,倒不如赏给他们。”
“魏兄你想?”邵轻惊呼出声。她没想到魏程徽竟然这么重口味,连里面那个女人吞得下去。
魏程徽冷冽的目光扫过要笑不笑的楚雾和第三刹,依旧神色淡淡,“我回去睡觉,吃饭了再叫我。”
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魏程徽离开后,第三刹摇头叹道:“邵轻,真是没先到你与与逐星派也……”没有再说下去。
楚雾眼珠轻转,和第三刹勾肩搭背起来,拉着他往外走,“听说你是龙门的第三刹?”
第三刹点
了点头,“正是。”
“啊,那你的功夫一定不错,不知你有没有意加入邵轻的后宫?”
邵轻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第三刹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就是加入邵轻的阵营,任劳任怨呀!”
人已经走远,再说什么,已经听不大清楚了。邵轻和任笑相视一眼,再不约而同的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齐齐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魏程徽醒来的时候,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邵轻和任笑,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醒啦,快过来吃饭。”楚雾冲魏程徽招了招手。坐在他身旁的第三刹也冲着魏程徽点了点头。
魏程徽走了过去,随口问道:“邵轻在哪里?”
没有回答。
魏程徽抬头,看着眼前面色诡异的两人,放下筷子。
楚雾被看得头皮发麻,指了指船舱最里头的方向,“她们在薄姬哪里,看,看……”请原谅他太过纯洁,说不下去了。
魏程徽当即起身,快步走了出去。楚雾和第三刹相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
“你觉得这个动作怎么样?”
外头寒风瑟瑟这里头却热气冲天,榻上男女抵死相缠,几丈外的地方,两个无.耻的人,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欣赏现场春.宫。
邵轻吐出一口瓜子壳,啧啧道:“我还是觉得方才那个姿势好些。”
任笑点头,“嗯嗯,是都不错。”顿了顿,随后叹道,“没想到这不夜城的男子花招这么多,早知如此老娘该去不夜城走一趟的!”
邵轻嘴角抽了抽,没有接话。
很自然而然的,邵轻脑海中浮现了某些与夜岚笙一起的不和谐画面。
花招多?
额,确实挺多。
任笑见邵轻不说话,瞥了她一眼,想起了什么,一脸暧.昧的凑近,“邵轻,你在想什么?”
邵轻白了任笑一眼,正要开口,忽的头顶上罩下一片阴影,一股寒意从头顶上袭来。
邵轻抬头,讪讪笑道:“好巧啊。”
魏程徽面色铁青的看了眼榻上的人,一眼便看出那两人都中了媚.术,正沉浸其中,外头恐怕失水了他们都不会知道。
很快的,邵轻便被魏程徽拎了出去。
没有了邵轻的陪伴,任笑也觉得没什么看头了,便跟了出去。嗯,出去看邵轻的好戏。
第三刹和楚雾相视一眼,两人显然和任笑想到一块儿去了。
“喂,你拎我领子做什么?”邵轻被魏程徽拉得倒退着走,到了膳厅,魏程徽才松开了手。
魏程徽坐了下来,双手环胸,目光阴沉的看着邵轻。
邵轻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看着我做什么?”
魏程徽冷笑,“若是我将这事告诉岚笙,你说他会如何反应?”
如何反应?想到夜岚笙皮笑肉不笑,那些百无禁忌的惩罚,邵轻狠狠的打了哆嗦,笑得一脸狗腿的走到魏程徽身边,“魏兄啊,咱好歹是患难之交,你不会出卖我的吧?”
魏程徽板着脸,“算不得出卖,实话实说是我的指责。”
邵轻不死心:“魏兄……”
“好了,吃饭。”
“……”
就在彷徨不安中,邵轻去揍了薄姬两顿后,船终于抵达了桐雨镇的码头。
“嘿嘿,想不到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任笑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邵轻瞪她,“你懂什么,谁说老子怕他了,这是情.趣,你懂不懂!”
任笑笑得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懂,我自然懂。预祝你情.趣愉快。”
“……”臭婆娘!
天很不适时宜的下起了小雨,邵轻穿梭蓑衣,搀扶着任笑下了船后,望着阴雨绵绵的天空,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不过回龙门几日的时间,却觉
得像是过了好长的时间一般,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几匹马在几人面前听了下来,马蹄踩在水坑里,溅了邵轻满身是水。邵轻抹了把脸,正要破口大骂,整个人蓦地被人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当中。
邵轻愣了愣的,旋即温和一笑,伸手环住了男子的腰身。闻着熟悉的月见草味道,还有专属于他的体温,邵轻从所未有的感到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任笑突然轻咳一声,撑着伞走了过来,揶揄道:“城主大人,虽然你很想念我家相公,不过这天还下着雨呢,能否先回去再慢慢互诉衷肠?”
夜岚笙呼出一口气,突然一弯腰将邵轻抱了上马,自己紧跟着也坐了上去,动作一气呵成。
任笑看着那消失在雨雾中的身影,讪讪道:“用不着这么急吧?”
“大人,你没事吧?”楚风下来马,走到魏程徽面前拱了拱手。
魏程徽摇头,“无事,先回去再说吧。”
为了行动方便,夜岚笙等人在桐雨镇重新购置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宅子。夜岚笙带邵轻回到宅子,将马丢给手下的人,便抱着邵轻一步不停的回房。
从客厅里出来的林凌眼尖的看到了邵轻,正要叫出声,温影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哥哥姐姐现在有事,等会儿再去找他们,知道吗?”
林凌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原本想回房个午觉的念头也打消了,直接在门槛上做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邵轻离开的方向。
温影见此,没有说什么,只是进屋将方才林凌脱下的衣服又重新给她穿上,坐在她身旁陪她一起等。
“哟,妹妹你也在啊。”任笑走了过来,收起伞随手丢到一边,看到坐在温影身旁的林凌,嘴角抽了抽,“这孩子,该不会又是邵轻打哪儿弄来的吧?”
温影点头,“正是。”
“……”任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觉得她这个相公最近男人缘好,女人缘好,连孩子缘都好,真是让人一看就想揍。
楚风吩咐下去让人备饭菜,便领着几人走进了客厅里,回头看见坐在楚雾身旁的第三刹,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第三刹抱拳,“龙门叛徒,第三刹。”
“噗——”楚雾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见众人都朝他投来了目光,干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楚风嘴角抽搐了一下,下意识望向魏程徽。魏程徽点了点头,淡淡道:“现在我们几个,包括邵轻,都被冠以叛徒之名。”
都?楚风沉默了。龙门一下子叛出这么多人,薄魇都不生气的吗?
嗯,薄魇生不生气,大家不知道,可是另一边,邵轻却知道,夜岚笙很生气。
夜岚笙双手环胸,站在榻边,幽深的眸子紧盯着邵轻的一举一动,“过来。”
邵轻迟疑了一下,慢慢的,慢慢的挪动着步子走了过去。夜岚笙正要抬手,邵轻以为夜岚笙要揍自己,眼睛一闭,扑入了夜岚笙的怀中,“岚笙啊,我好想你。”
夜岚笙的手悬在半空中,低头看着怀中黑乎乎的小脑袋,哭笑不得。拉着邵轻坐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牢牢的禁锢在怀中,“嗯,我也很想你。”
邵轻双目一亮,正要松一口气,便听夜岚笙又道:“现在你该与说说这些时日的事情了吧?”
邵轻左顾右盼,嘀嘀咕咕的,夜岚笙半天没听明白。
不过,夜岚笙听不明白是对的,因为邵轻嘴里念的,是她自创的一套嘀咕经。
“大人,饭菜备好了。”门外突然想起云漠的声音,邵轻从未觉得,云漠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犹如天籁。
邵轻赶紧仰起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肚子饿了。”
夜岚笙看着邵轻这幅表情,心顿时就软了,低头狠狠的在邵轻的唇上咬了一口,低低道:“等会儿再收拾你。”
邵轻:“……”
等夜岚笙带着邵轻来到客厅坐下,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趁着那几个大男人说话的空当,任笑凑近邵轻,压低了声音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邵轻眯了眯眼睛,将瘦肉咬掉,剩下的肥肉往夜岚笙碗里一
放,这才与任笑道:“情况不太妙,今晚老子可能要过去与你睡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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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0】用美男计(6000+)
邵轻眯了眯眼睛,将瘦肉咬掉,剩下的肥肉往夜岚笙碗里一放,这才与任笑道:“情况不太妙,今晚老子可能要过去与你睡一晚。”
夜岚笙看了眼万众多出来的咬了一半的肥肉,微微蹙眉,夹了一簇青菜放在了邵轻的碗里姣。
“别。”任笑赶紧拒绝,“你睡相太差,万一伤到我孩子怎么办。”最主要的是,她可不想被她家男人冰冷的目光捅成马蜂窝。
“臭婆娘!”邵轻低低的骂了句,正要低头扒饭,蓦地看见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青菜,面色一变,下意识扭头看向夜岚笙。
夜岚笙警告的目光瞥了过去,邵轻浑身一个哆嗦,赶紧夹起青菜往嘴里塞籼。
“青菜而已,瞧你这模样,出息!”任笑满脸嫌弃的看了邵轻一眼,夹起一簇青菜,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塞进了嘴巴里,还吃得津津有味。
见邵轻吃了半天都没将那簇菜吃进嘴巴里,林凌睁大了眼睛,催促道:“姐姐,姐姐,快吃呀,很好吃的。”
邵轻:“……”熊孩子,我不想当你姐姐了。
夜岚笙扫了邵轻一眼,眼底有笑意一闪即逝。视线落回第三刹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沉声问道:“叛出了龙门,你可有去处?”
第三刹摇了摇头,如实道:“占时没有,不过天大地大,总有在下的容身之处。”
楚雾捅了捅第三刹的胳膊,“你就不怕龙门派人出来灭口?”这种事在江湖中很正常,特别是像第三刹这种身份的,知道的东西一定不少,他们怎会任由这些人带着秘密叛出。
第三刹却看了魏程徽和邵轻一眼,笑道:“若说知道的多,我怎会如这两个人?”
这两人一个是长老阁的实力战将,一个是薄魇的得力助手,他们知道的,可远远比他第三刹多的多了。
毕竟桐雨镇离龙门太近,几人一番商量过后,决定等明日天一亮,不管是否下雨,都要启程离开桐雨镇。至于去处,夜岚笙提议去洄城。因为离风云会的时间并不远了,风云盟的人一定会加强洄城的管理,去哪里虽然人多口杂,但安全,还是有一定的保障的,毕竟风云盟的人,可不好惹。
风云盟是风云会的举办方,由武林中各大门派各派出十个人以及执事会组成,维护武林秩序,而为了不让权利偏向哪一方倾倒,每个门派每五年错开来换一次人,而执事会在某些事情上亦不会被允许Сhā手,倒也算是公平。
武林中数十年来没有选过盟主,各大门派各有自己得掌权人。风云盟中,各个门派在盟中的人地位相等互相牵制,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但近日风云盟却放出消息,要从风云会上推选德才兼备的盟主。
这消息一出,让整个瞬间武林炸开的同时,意外的得到了一片响应,想来是这个武林,是分得太久了。
“如今整个武林中,谈到上名次的,无非三大门派,一大主城,还有一个似正似邪的拜月教。”楚雾分析道,“其他门派,并没有什么较为杰出的人才,说起来,该留意的还是那些独行侠客。”
三大门派分别是龙门,逐星派,凤阁。一大主城,是不夜城。剩下的拜月教,远在南疆,近年少有动静。
风云盟已明确表示,这一届的风云会,任何人都可以参与,这就表示,没有归属门派的人,或正或邪的人,全部接受报名。
夜岚笙沉吟了一下,问道:“可知道风云盟执事会的最高掌权人是谁?”
楚雾摇了摇头,“执事会虽只有十人,却不属于江湖中任何一个门派,而且平素神神秘秘的,连各大门派在风云盟中的人都难以见上一面,即便见上了他们亦是黑衣铁面,身份隐藏得极好。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得,那就是那十个人的武功,都十分了不得,而且还身怀灵力。”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第三刹突然开了口:“我的师父曾在风云盟呆过一段时间,他临死前倒是与我说过,执事会中掌权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楚风面露惊讶。
第三刹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而且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众人沉默下来。
邵轻硬着头皮吞掉碗里的青菜,扫了屋内的人一眼,寒声道:“怎么,执事会的掌权人是个女人你们很惊讶?难道女人就不能当掌权的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射向邵轻,邵轻无辜的眨了眨眼,“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虽然我知道我生得很漂亮你们也用不着这样,我是有主的你们知道吗。”
众人看着邵轻脸上的面具,默默的低头,吃饭。
夜岚笙若有所思的看着邵轻。
回到房中,夜岚笙走到桌边坐下,看向站在门口扭扭捏捏不敢过来的邵轻,眉梢轻挑。她还知道害怕了?
“过来。”
“你保证不揍我不骂我我就过去。”
“好,我保证。”
这么好说话?邵轻狐疑的盯了夜岚笙半响,见夜岚笙面色如常,确实没有半分异样,才一定一定的挪着步子走过去。
走到夜岚笙面前还未站定,夜岚笙突然长臂一伸,将邵轻拉入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拿下她脸上的面具,低头看着她,眼底闪动着危险的光芒,“是不是我太宠你了以至于你越发的不将我放在眼内了,嗯?”
邵轻邵轻瞅了眼躲在夜岚笙衣襟里头看的豌豆儿,伸手将它拎出来,毫不客气的随手一丢,立即帮夜岚笙顺毛,谄媚的笑道:“哪有,我可是将你刻在骨子里了。这不是意外嘛。”
若不是夜漓香闹出走,她就不会半夜跑出去找她。不出去找她就不会遇到萧丛月,不遇到萧丛月就不会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更不会引发接下来的一些列事情。
“你可真会给我制造意外啊。”夜岚笙似笑非笑的看了邵轻一眼,随后凉飕飕的目光移向某颗正在努力朝两人飞来的豆子。
豌豆儿浑身一僵,扁了扁嘴,掉转反向,默默的飞出了窗口,还没望帮两人关上窗户。豌豆儿回头望着紧闭的窗户,在仰头看看黑乎乎的天空,叹了一口,它真是世界上最好也最可怜的豆子了。
邵轻没有注意到夜岚笙和豌豆儿的那些小动作,小声嘀咕道:“真是,说得我好像经常制造麻烦似的。”
夜岚笙满意的收回目光,“如今离开龙门了也好,日后便呆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邵轻张目结舌,“你上茅房我也得跟着?”
夜岚笙下面摩挲着邵轻的发顶,“你若是想,便跟着。”
“……”邵轻脸黑了黑,臭熏熏的谁要随你上茅房了?
两人一时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夜岚笙突然问道:“在龙门,发生了什么事?”
“能不能不说?”
“不能。”
邵轻叹了一口气,简单的将回龙门那几日发生的事情与夜岚笙说了一说,当然,邵轻刻意隐瞒了封印之地下的那一部分,不是不能说,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与他说着这些的时候。
“这么说,是薄魇亲口下令放你们走的?”
“看起来像是这样。”
夜岚笙没有说话,眸光逐渐转冷。
见夜岚笙久久没有说话,邵轻以为他生气了,连忙道:“你别误会,我与他可是半个铜钱的不正常关系都没有。”
夜岚笙垂眸盯着邵轻的眼睫毛看了半响,随后往下,鼻子,嘴唇,下巴,胸口,最后落在她的小腹上,眸光微动。
“做什么?”邵轻半眯着眼睛,看着在自己小腹上游走的大掌。
“看我什么时候能当爹。”夜岚笙低笑一声,突然抱起了邵轻,往床榻走去,“这次的事情便这样揭过了,若有下次……”
“若有下次会怎么样?”邵轻伸手环住夜岚笙的脖子,挑衅的笑道。
夜岚笙微弯着双眸,明明在笑,声音却冰寒刺骨,“若有下次,我们便抱着一起死。”
“……”邵轻唇角的笑容僵住,看着上方的夜岚笙,渐渐的红了眼眶。
夜岚笙依旧在笑,只是邵轻却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的恐惧和悲戚,没有了心,使邵轻没有了许多正常人的情绪,只是这时,邵轻却真真的感觉到了,自己很不开心。
原来没有心,心窝处,也是能感觉到痛的啊。
没有说什么,邵轻起身吻上了夜岚笙的唇,手指穿过他的发,牢牢的将他,刻入骨子里,印在灵魂深处。
邵轻筋疲力尽,连动动手指都懒了。夜岚笙连
惜的拨开邵轻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发,神色不明,声音温润低沉:“我很担心你。”
“这些时候我时常在想,若你要让我一直这样担心恐惧下去,我倒不如亲手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这样到了下面,就不会有这么多纷扰,这么多顾及,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也不必整日担心受怕了。
邵轻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乖乖的趴在夜岚笙身上,任由夜岚笙的手胡作非为。
“风云会的事你怎么看?”夜岚笙突然问道。
邵轻愣了愣,轻声道:“各个门派都有野心,风云盟突然发出消息说要从风云会上推举盟主,用脚趾头来猜都知道是想让整个武林乱起来。”
毕竟平静的太久,再继续下去,未必是什么好事,倒不如闹一闹。夜岚笙点了点头,沉吟道:“看来今年,各大门派的掌权人必定会参加了。”
“那是自然,这事关门派利益,他们自然要亲自出面。”邵轻道,“虽然你很厉害,可不排除有比你更厉害的人,若你要亲自出马的话,还是小心为妙。”
夜岚笙神色淡淡,“盟主一位我倒是无意,我好奇的是,风云盟为何这么做。”
邵轻没有说话。
夜岚笙搂着邵轻翻了过身,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侧身与她面对面,“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邵轻飞快的瞅了夜岚笙一眼,很是诚实道:“有。”而且多着呢。
“嗯?”夜岚笙也不催,只是看着邵轻,那温和的目光,却仿若能看穿邵轻脑海中所想的一切似的。
邵轻吞了吞口水,干干道:“别想用色.诱这一招套话,我是不会中招的。”
“对你,还用的着色.诱?”夜岚笙以为不明的说了一句,缓缓的抬手,抓住某只在自己胸前游移的爪子,放在唇边,轻轻的咬了一下,眼底婉转这光华,煞是迷人。
还说没有色.诱?邵轻淡定的抽回手,淡定的捏住鼻子,淡定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你要相信我。来,看看我纯洁真诚的双眼。”
夜岚笙看着邵轻不停的眨巴的双眼,嘴角抽了抽,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风云执事会的掌权人是个女人。”
“嗯,是女人。”方才第三刹不是说了么。
“女人喜欢什么?”
“男人。”
“嗯,”夜岚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的一笑,如沐春风,差点儿亮瞎了邵轻的眼。只听夜岚笙声音清浅,温温润润道:“你觉得,那女掌权人可会喜欢我这皮囊?”
“会。”邵轻下意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夜岚笙,“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有妇之夫。”
夜岚笙笑道:“我很是好奇风云盟的内部操作,不过却保密的紧,那些被从风云盟里换下的弟子对这些事都缄口不提,最值得深思的是,这些人回去后,命都不长。”
邵轻警惕的盯着夜岚笙,“然后?”
“我觉得,有必要查一查这风云盟的事情了。”夜岚笙依旧在笑,“我在想,以我的能力,嗯,加上皮囊,混入风云盟打探执事会的消息,应当不成什么问题。”
邵轻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许去!”
“为什么?”
“执事会有一半是女人,她们可都……”邵轻双目一瞪,捂住了嘴巴。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夜岚笙缓缓的凑近,与邵轻四目相对,“女人又如何,我很洁身自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邵轻放下手,愤愤道:“你是故意的!”
夜岚笙翻了个身,将邵轻压在身下,“故意什么?”
“……”邵轻撇过头去,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夜岚笙双臂撑在邵轻两侧,吻了吻邵轻的额头,轻声问道:“你搞个盟主出来做什么?”
邵轻身子一僵,果然瞒不过夜岚笙。也对,他这么聪明,想必在客厅她脱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来了。
“喂,你做,做什么?”邵轻扭过头来,气喘吁吁的瞪着夜岚笙,双手撑在夜岚笙胸前,想要推开他。
邵轻的这个表情,落在夜岚笙眼中,却像是恼
羞成怒的娇嗔,如瀑的青丝散落,映衬着白皙的面容,唇红齿白,美目含波,忍得夜岚笙心神荡漾。
邵轻被折磨得真个人都不好了,就像是在你面前吊着一块肉,明明就在嘴边,却是死活都吃不了。她真真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夜岚笙这货也有这么坏的时候,委实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先前有过几次,夜岚笙这次显得耐性很好,“还是不肯说?”
“说,说什,什么?”邵轻说话都不利索了,她现在不想那啥啥了,她很想将夜岚笙踹下去!
“不想?”夜岚笙邪肆一笑,突然起身,“那我出去了。”
邵轻连忙拉住夜岚笙的手臂,“深更半夜的你出去做什么?”
“既然打算潜入风云盟一探虚实,自然要做好准备。”夜岚笙说的理所当然,面色亦是正经得不行,只是目光扫过邵轻祼.露在外得肌肤时,目光暗了暗。
“用美男计?”
夜岚笙但笑不语。为了避免邵轻过后算账,夜岚笙觉得,他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让她自行发挥效果会更佳。
“你敢!”邵轻摆着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却倾过身去,霸道的抱住了夜岚笙,闷闷道:“探什么探,问我不就好了,你夫人我可是个百事通。”
真真是个臭男人啊,不过是仗着她舍不得他罢了。
夜岚笙失笑,怕邵轻照亮,扯过被子搂住她重新躺了下来,“嗯,百事通,说吧,为夫洗耳恭听。”
沉默半响,邵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风云盟的执事会,一直是由欧阳氏的女子接管的。欧阳氏是烟族的一个分支,因为家族阴盛阳衰的缘故逐渐没落。约莫在四年多前,我无意中救下了欧阳姓氏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便认了我做义妹,将风云盟交给了我……”
邵轻初初接管风云执事会,会中有很多人都不服,那时欧阳氏还在,碍于欧阳氏的面子,他们心里虽不服,倒也没有给邵轻难堪。欧阳氏去世后,那些人曾想将邵轻赶下台,所幸邵轻得到了欧阳氏给的契约书。
契约书是进入执事会的人都要与执事长签下的契约,与他们的性命紧密相连,契约书一旦被毁,他们亦会立即丧命。他们怕邵轻毁了那些契约书,即便再不服也没有办法了。
“你弄个盟主出来做什么?”夜岚笙问。
邵轻理所当然道:“我若不这么做,萧重燕她能上台么?”
夜岚笙微眯着眼睛,“就为了让萧重燕上台?”
“当然不是。”邵轻哼哼道,“我的目的是要将整个武林搞得一团糟!”
夜岚笙蹙起了眉头,“为何?”
邵轻抿了抿唇,将断风崖下的事情一字不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的与夜岚笙说了一遍。夜岚笙听完,眉头拧得更紧了。魏家姐弟,加上他与邵轻,四个人联手都都打不过一个九头蛇,那比九头蛇更加厉害的银狼却在那一瞬被人一招毙命,看来藏在暗处的人,身手很是恐怖。
“为了引出那个躲在暗处的人?”
邵轻点了点头,“没错,而且以我的直觉来看,那个人还对我极为熟悉。”
夜岚笙的心咯噔了一下,搂紧了邵轻,低声道:“你好好跟着我,不许乱走。”
邵轻挑眉,“你就不问问我知不知道那躲在暗处的人是谁?”
“是谁?”
邵轻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邵、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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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211】黑袍女人(6000+)
天蒙蒙亮,四处笼罩着一层薄雾,隐约可以听见几声鸡啼从远处传来。
雨刚挺不久,地面上依旧湿哒哒的,邵轻将睡眼朦胧的林凌抱了起来,往大门走去。
“邵轻。姣”
邵轻扭头看过去,只见第三刹站在石阶下,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要离开了?籼”
“嗯。”第三刹点了点头。
邵轻想了想,道:“任笑要回虎头帮,想来你也没有去处,不如护送她回去,就在虎头帮住下吧,或许会有些不如意,但总归是个出去,虎头帮的帮主不会亏待你的。”
“这……”第三刹有些迟疑。他虽然真的很想四处去走走,可事实与想法终归是差距的,像他这种身份的人,独自行走江湖,若是被人认出,日子难免会太平。
任笑打了个哈哈,道:“别犹豫了,跟着本姑娘,不对,跟着本夫人,当本夫人的护卫,保管你吃香喝辣。”
第三刹没有在坚持,“嗯,那邵轻,我们就此告辞了。”
邵轻点头,“保重。”
“保重。”第三刹冲着邵轻和魏程徽抱了抱拳,看见夜岚笙从宅子里走出来,微微向他点了点头后。
与任笑同行的,还有不夜城的几个人,待任笑的马车走远后,夜岚笙才收回目光,拍了拍邵轻的肩膀,邵轻扭头看了他一眼,叹道:“说起来,是我害得他无处可归啊。”
“人各有命,谁又知道他这一离开,不是好事?”夜岚笙轻声安慰道。
邵轻觉得夜岚笙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便也没有再多想第三刹之事。她与第三刹算是两清,不过日后若是第三刹有事求她,她大概还是会出手帮忙的。
人在江湖,多交些朋友,路也好走些。
因人数太多,太过张扬,众人扮成商人模样上了路。至于桐雨镇的宅子,本来夜岚笙是打算一把火烧了的,邵轻觉得太过浪费,便阻止了。放在那里沾灰尘,总比一把火烧为灰烬好的多,说不准以后还会再回来呢。
马车并不大,一个邵轻一个夜岚笙,再加上一个小小的林凌,本来剩余的空间就不多,念及魏程徽身上有伤,温影自觉牵了马随楚风等人一起走在了前头。
说实话,邵轻虽然救了魏程徽,也曾与他在路上相处过一段时日,可却并不代表她就待见他了。魏程徽进来后,邵轻便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魏程徽蹙眉,“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此时的魏程徽,面上带的依旧是夜岚笙的面具,只不过材质与之前那张相比,差了些许。
出门在外,有的时候办事并不适合泄露身份,遂夜岚笙只要人在外面,身上至少会带着一张面具。这也正好方便了魏程徽,毕竟人皮面具带久了,对皮肤可不好。
邵轻撇过头去,没有说话。
夜岚笙挑了挑眉梢,看着这两人,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暗自觉得好笑。
“小零儿没有出来?”邵轻知道从魏月零随夜岚笙回了不夜城,只是没想到夜岚笙出来了他竟然没跟着来,她之前可是听说魏月零很喜欢粘着夜岚笙的,那次只身前往龙门,可不就是为了找夜岚笙么。
“他不会再出城。”至少在选定下一任回声殿殿主之前,魏月零是没办法在离开了。
邵轻和魏程徽齐齐向夜岚笙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夜岚笙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隐瞒,将回不夜城后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自然,也包括了关于那个芙儿的。
“啧啧,那个芙儿竟然能在小零儿的手下诈死,真不简单。”邵轻道。
夜岚笙却道:“不,她应当是死了的,只不过后来被人救了回来。”
刚死不久的人,只要有足够的能力,还是能救回来的。邵轻自己就有这个本事。
邵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照你说的,芙儿是由那许家兄弟带到不夜城的,他们两个定然不简单,说不准,他们会是那个人的人呢。”
夜岚笙道:“并非没有可能。”
魏程徽合上眼帘,听着邵轻和夜岚笙的话,虽有不解,却也没有多问什么。若是可以说的,夜岚笙迟早会告诉他的,不急在一时。
“那个人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如今我比
较好奇的是龙门大会之事。”邵轻幸灾乐祸起来。她本是薄魇要派去夺下鬼刹一位的人,如今她走了,魏程徽走了,带走了第三刹不说,岸边的那场打斗,十八刹的人还死了好几个,这下龙门损失惨重了啊。
薄魇算起来也是夜岚笙的情敌,夜岚笙自然不待见他,听到邵轻提起,有些不悦,“薄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倒的人,不过损失几名大将,还不至于让他慌乱。”
“也对。”邵轻跟在薄魇身边这么多年,都不敢说自己已经弄清了薄魇手中的力量,他到底有多少培养在暗处的势力,看来除了他自己和卫护法等人,龙门中应当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薄魇与南疆拜月教,关系匪浅。”魏程徽睁开了眼睛,“我曾听二长老说过,薄魇的父亲是南疆拜月教的人,现任拜月教教主,便是他的姑姑。”
邵轻挑眉,这个她倒是不知道啊。
魏程徽看向邵轻,神色淡淡,“你打算以何名义参加风云会?”
虽然风云会说明不论门派不论背景,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不限定参加人的身份,当并不代表,这些没有归属门派背景也乱七八糟的人可以追逐盟主一位。
能当风云盟盟主,甚至是武林盟主的人,必定出自势力强大的门派,如若不然即便坐上了那个位置,没有后盾,也难以服众。
这个盟主之位,说是开放竞争,可谁都心知肚明,那是各大门派掌权人的猎物。
邵轻想得到的不止是一个名次,还有盟主一位,在昨天饭桌上,魏程徽便看出来了。
邵轻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问夜岚笙:“你可打算参加?”
若是夜岚笙参加,她毫不怀疑,夜岚笙为她披荆斩棘,铺设康庄大道的可能性。
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发顶,眼底涌动着宠溺之色,温声问道:“你可想我参加?”
邵轻笑,“自然想。”有人为前面为自己横扫障碍,她为何说不?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男人呢。
魏程徽嗤了声,不掩讥讽。
马车行驶到了道路不平的路,马车颠簸得厉害,很快就将林凌给颠醒了。
林凌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时看见是邵轻,咧嘴傻乎乎的笑了笑,软绵绵的唤了声:“姐姐。”
邵轻揉了揉林凌的小脑袋,怕她着凉,没有放开她,依旧紧紧的拥在怀中。夜岚笙见此,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有一丝不悦。
邵轻的孩子缘很是不错,近来身边的孩子更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邵轻喜欢,夜岚笙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这不代表他也喜欢这些孩子,包括之前的夜澜溪,他也仅是怜惜罢了,他更想要的是一个属于自己和邵轻的孩子。
夜岚笙的视线落在邵轻的小腹上,若有所思。他这么努力,这里也该有消息了吧?
“凌儿,你可想见爹爹?”邵轻突然问道。
林凌愣了愣,旋即摇头,伸手环住了邵轻的脖子,闷声道:“不想,我想跟姐姐在一起。”
邵轻没有再说什么,轻拍着林凌的背,无声的安抚她。不经意对上夜岚笙深邃的眸子,邵轻怔了怔,握住了他的手,缓缓的摇了摇头。
她如何不知道夜岚笙想说什么,他们的身份,并不适合带一个孩子在身边。
想了想,邵轻道:“转道京淮府吧。”
夜岚笙微微一笑,点头,“好。”
外面驾车的云漠闻言,吹了声口哨,前面的楚风停了下来,等云漠驾车过来,问道:“怎么了?”
“转道京淮府。”
楚风看了车厢一眼,“好,我知道了。”
等楚风走上来,楚雾冷着脸问:“怎么了?”
楚风温声道:“去京淮府。”
“去京淮府做什么?”老实说,那个地方他现在可一点儿都不想去,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进去就觉得毛骨悚然。
楚风摇头,“我也不知道。”
楚雾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现在他们这行人里,谁不知道邵轻是老大,连夜岚笙都要听她的,想来也是邵轻决定的。
到了若水镇,已经是半夜了。
213.【212】夫人小心(6000+)
“萧轻悦,来了正好,今日,我就一并将你们拿下!”
邵轻冷笑,挥开腰间的手,“那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你打不过她,去帮楚雾。”夜岚笙丢下一句话,再度朝那黑袍女人迎了上去姣。
邵轻转过身,半眯着眼睛看着另一头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几人。有魏程徽的帮忙,原先和楚风交手的那人已经被收拾掉,现在,他们三人正合力对付与楚雾交手的那人。
楚雾的对手看起来比楚风的那个稍强一些,不过被他们三人合攻,很快便落与下风,用不了多少个回合就会败下来籼。
反观夜岚笙这边,那黑袍女人委实是个狠角色。邵轻暗暗研究起黑袍女人的招数套路,只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就是想不起来。
“要不要过去帮忙?”处理完那个人的魏程徽几人走了过来,站在邵轻身边,目光齐齐落在了夜岚笙和那黑袍女人的身上。
暗处已经没有人了,看来那黑袍女人也委实自负了些,竟然带两个人就出来了。邵轻摇了摇头,道:“先看看吧。”
现在夜岚笙虽处于下风,但却没有受伤,想来还能再抵挡一段时间,况且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的体力总归要比女人好上许多的。
这头打得不可开交,另一头,宅子里,邵轻和魏程徽前脚刚离开,便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老管家躲在屋内,焦急的看着门外对峙的几人。怎么办,那两个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云漠和温影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啊。
云漠和温影将林凌护着,警惕的看着来人,“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个黑衣人桀桀的笑了两声,声音尖锐:“你甭管我们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今天是你们的忌日便可。”
“你与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另一黑衣人的声音却低沉沙哑,那声音相似撕裂的锦缎一般。
“多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反正他们都快死了。”
“啰嗦。”
“喂,你说谁啰嗦呢你,我都说了我不要和你这快不解风情的烂木头出来了,真是的……”
那两人在哪里吵得不可开交。嗯,准确来说是那个声音尖锐的男子在那里说,另一人不耐烦的听着,面色很是难看。
“现在该怎么办?”温影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云漠暗暗打量着那两人,很快的便估算出双方的实力。眼前这两个人身上阴邪之气太过浓重,给人的感觉也很压抑,像是长期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看起来倒像是杀手,“看来只能想办法给他们传信了。”
掌心有温柔的触感传来,温影愣了愣,讶异的看向云漠,云漠没有看她,只是警惕的看着不远处那两名男子。温影敛了敛心神,将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温姐姐。”林凌害怕的攥紧了温影的衣角,只觉得眼前的那两个全身黑乎乎的人看起来好恐怖的样子。
“乖,别怕。”温影蹲下身子,揉了揉林凌的脑袋,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林凌的手中,嘴唇轻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林凌愣愣的看着温影,没有说话。
“好了,别闹了,搞定了这些人再说吧。”声音低沉的男子不悦的低吼了一句,没有再理会身旁的人,几步上前,快速朝云漠扑了过去。
“哼,先放过你。”另一人也不甘落后,长剑一挥,剑气冲着温影射过去,紧接着人也跟着出现在了温影面前。
“回屋里呆着!”温影推开林凌,和那扑过来的黑衣人交起手来。
所幸对方来的人不多,有温影和云漠挡着,林凌跑回屋里,一把抱住了老管家的大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老管家,“老伯伯,给你这个。”
老管家一看,立即认出这是不夜城的信号弹,当即不再迟疑,接过来后迅速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跑到门外,丢上了半空中。
“砰”的一声,信号弹在半空中炸开,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震耳。
“糟!”黑衣人眸光一厉,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看也不看反手就朝老管家扔了过去。
“啊!”老管家跌倒在地,握住胸口前的匕首,不停的粗喘着气。
214.【213】孤家寡人(6000+)
“夫人,小心!”
楚风和楚雾坐在邵轻对面,离得稍远,来不及出手,所幸魏程徽反应迅速,一脚将那暗卫踢飞了出去。
长剑“哐当”的掉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名暗卫背部撞在撞柱子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魏程徽又立即上前,点了那人的茓道,防止他自尽,“说,谁派你来的?籼”
那暗卫冷笑,“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
魏程徽再次抬脚,就想再补一脚,邵轻突然道:“慢着。”
魏程徽收回脚,回首看着邵轻。邵轻将夜岚笙扶了起来,从袖中摸出一个药瓶,丢给魏程徽,“喂他吃下。”
魏程徽蹙眉,什么都没有问,拧开瓶盖,弯下身扣住那名暗卫的下巴,一股脑将瓷瓶里的药丸全都倒了下来。
邵轻气得手指发抖,“谁让你全部倒下去了,这药很贵的你知道不知道?”
楚风:“……”
楚雾:“……”
魏程徽瞥了邵轻一眼,淡淡道:“舍不得你自己让他吐出来。”
邵轻:“……”
“我们别跟他孤家寡人计较。”夜岚笙温柔的握住邵轻的手,轻声道。
邵轻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恶狠狠的瞪着某个“孤家寡人”,愤愤道:“没错,太掉价!”
魏程徽:“……”
楚风和楚雾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有媳妇又怎么样,有媳妇就值得骄傲了吗,有媳妇……好吧,还真的很值得骄傲,谁让他们没媳妇。
“啊。”那名暗卫身形一晃,整个人扑倒在地,面皮痛苦的扭曲着,双目圆瞪,被魏程徽点了哑茓,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
楚雾问:“你给他吃的是什么药?”
“哦,其实也没什么,”邵轻耸了耸肩,“只不过是蚀骨丸罢了。”
楚雾说不出话来了,蚀骨丸,还说没什么,那东西可是能让人从皮肤痛到骨子里,痛不欲生的药。它对身体并没有什么伤害,但会让人断断续续的痛下去,生不如死。
“你打哪儿弄来的药?”楚雾可是记得这药早已被列为禁药的。
邵轻一脸鄙夷,“以老子……”夜岚笙不轻不重的捏了邵轻的腰一下,邵轻轻咳一声,立即改口道:“以我的能力,弄这药有什么难的。”
难的不过是药材罢了。
所以,她才会说,这药很贵。
事实上,也真的很贵。因为是禁药,在江湖中,只有黑市上有极少数量的货,而且很贵。
方才魏程徽整整倒了一瓶下去,邵轻是真的肉痛了,她就是卖出去也能挣不少钱啊,给这人吃了,简直就是浪费。
楚雾同情的看着地上想滚不能滚,僵着身子承受痛苦的人,摇了摇头。邵轻竟然拿出这种东西对付人,还当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这时楚风开口了,问出一句很关键的话:“点了他的哑茓,他要如何说话?”
邵轻看向魏程徽,后者蹙起眉头,突然蹲下身子,抓起那暗卫的脑袋,毫不迟疑的握紧拳头,朝他的嘴巴打了过去。
一连揍了几拳,那力度,邵轻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简直残忍得无法直视。
随后魏程徽起身,一脚踹在那暗卫的脑袋上,那暗卫向前一扑,张嘴,满口染血的牙全都吐了出来。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竖起大拇指,“好狠。”
“狠?”魏程徽起身,拍了拍手,指向夜岚笙,淡淡道:“他教的。”
邵轻转头看向夜岚笙,后者轻咳一声,淡定道:“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嗯,他没有做过,只不过是吩咐下属去做罢了。
楚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起身,走了出去。楚雾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邵轻走到那暗卫面前,笑得十分温和,“怎么样,蚀骨丸的感觉可好?”
那暗卫瞪大了眼睛,嘶吼出声:“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没有了牙齿,说
话都是漏风了,邵轻听得直想笑,“你吃了老子一整瓶蚀骨丸,你若不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我能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掉么?”
“魔鬼,你这个,魔鬼!”
“好了好了,你不用称赞我了,你不说就不说吧,总有你开口求我听你说的时候。”邵轻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走回夜岚笙的身边坐下。
这种被人命来送死的人,是不过知道些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情的,她现在关心的是,信上的内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夜岚笙似看出了邵轻心中所想,安慰道:“别担心,命人去查一查,便知道了。”
邵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楚风神色凝重的走了回来,道:“有线索了,人被带去了京淮府。”
“又是京淮府。”邵轻现在真真是十分不喜欢这个地方,便是那是自己曾经的家,自己出生的地方。
最近什么事都往那里去,一想到又要见到那对奸.夫.淫.妇,邵轻想杀人的念头都有了。
夜岚笙起身,牵着邵轻往外走,“让云漠留在这里守着温影,我们下午便出发吧。”
温影伤势太重,不适合上路,但是林凌那边也不能再拖,毕竟不知道抓走林凌的是何人,会不会伤害林凌。邵轻点头,道:“也好。”
等邵轻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夜岚笙带到了大街上。
“你带我出来做什么?”他身上还有伤呢,按照邵轻的想法,应该躺在榻上好好休息才对。
夜岚笙握住邵轻的手紧了紧,面色柔和,眼底涌动着宠溺之色,“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出来逛街了。”
邵轻怔了怔,没有说什么,反手回握住夜岚笙的手,十指相扣。
路边卖包子的档口白雾袅袅,路过时便觉一阵暖意扑袭而来。邵轻深呼吸了一口气,香喷喷的味道吸入鼻中,口水都快流了。
邵轻摸了摸肚子,分明才用过饭不久,闻着这香味却觉饿了。夜岚笙察觉到身旁的人停下了步子,回头一看,见邵轻一瞬不瞬的盯着路边的包子档口流口水,只觉得好笑。
“我们过去。”夜岚笙抬手揉了揉邵轻的发,牵着她往包子档走去。
卖包子的老头儿笑眯了眼,扬起和善的笑容问道:“客官,要包子吗?”
邵轻点头,“要,给我来两个肉包两个菜包。”
夜岚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几个铜板,递给那老头儿,便拉着捧着包子心满意足的邵轻继续往前走。
“方才没吃饱?”
邵轻摇头,咬了一口包子,笑眯眯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还能更饱一些。”
夜岚笙轻笑不语,抬手替邵轻拂去唇边的包子屑。
不多时,邵轻便将四个包子全干掉了。眼珠子咕噜噜的四处看了看,似在找什么东西。夜岚笙见此,很自觉的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捧起邵轻的手,仔细的替邵轻擦拭起来。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夜岚笙真的是越来越宠她了,宠得邵轻自己都觉得不好意了。这样一个身份尊贵能力又超强的男人,放下身段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一切,从不与你吵架斗嘴,什么事情都顺着你,最重要的是还对你毫无保留的坦诚,这样的一个好男人,即便邵轻没心,都能感动得稀里糊涂了。
也对,她邵轻选的男人,能不好么。
瞧周围的那些女人,好好的不逛街,全都偷看她男人做什么!
邵轻有些生气,瞪了周围那些忒不要脸的女人一眼,眼珠轻转,冷不防的伸手环住夜岚笙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拉了下来,毫无预兆的对着他的唇狠狠的亲了一下,甚是响亮。
夜岚笙愣了愣,捕捉到邵轻眼底的得意之色,以及那宣告主权的表情,挑了挑眉梢,往身旁扫了一眼,淡淡一笑,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邵轻欢快的吹了声口哨,重新牵起夜岚笙的手,脚步轻快的继续往前走。
身后,是姑娘们碎了一地的心。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只知前面那公子生得俊美无双,又可曾知道,他是那手染无数鲜血冠绝一方的不夜城城主。而又可曾知,那与他十指相扣毫无特色的女子,曾是那个名扬天下的女神医,凤阁的第四任阁主。
有些人,名扬四海,世人只知其名不识其人,都想有幸一睹这些当时英雄的真容,可若有一天那人真的与自己擦肩而过,又有几人能知晓?
名扬天下,归根到底,扬的只不过是一个名,而非人啊。
“夜岚笙!”
夜岚笙的腰间一阵痛意传来,微微蹙眉,不解的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人。只见那人面色微愠的瞪着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般。
“怎么了?”夜岚笙按住邵轻伸至自己腰间的魔爪,握住手中。
邵轻愤愤的抽回手,指向某处,道:“那边那几个女人很好看?”
夜岚笙顺着邵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张了张口,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将某人拥入怀中,低低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过是看见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认识的人?”邵轻狐疑的盯着夜岚笙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异样。
夜岚笙却不愿多时,含糊应道:“嗯,不太熟。”
邵轻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哪个熟人说来听听看看我认不认识?”
虽然吃醋的邵轻很可爱,他心中也很欣喜,只不过这个人,他并不想多提。低头在邵轻的樱红的唇瓣上轻咬一口,温声道:“不要胡思乱想,逛够了我们就回去吧。”
见夜岚笙不愿多提,邵轻也没有追问,乖巧的任由夜岚笙牵着往回宅子的路走。
那路边酒楼的厢房内,男子从窗后走了出来,看着那相携而去的两道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回到宅子,楚风等人已经准备妥当,邵轻和夜岚笙连门都没进,就直接上了马车。
车厢内有铺着厚厚的被褥,邵轻钻了进去,没忘朝夜岚笙招招手。夜岚笙眉梢一挑,随着邵轻钻进了被褥中。
邵轻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就如同八爪鱼一般巴在夜岚笙的身上。有男人有很多好处,做暖炉,便是其中一点。
“困?”夜岚笙下巴抵在邵轻的头顶上,侧身搂着她。
邵轻用小脸蹭了蹭夜岚笙的胸膛,闭着眼睛嘀咕道:“都说女人身子暖,怎的你我反过来了?”
邵轻从小便属于那种体质偏冷的人,到了夏天,除非又被窝有暖炉,否则邵轻的手便是一直冰着的。
夜岚笙低笑出声,学着邵轻平素的语气道:“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互补,正好天生一对?”
“是呀是呀。”邵轻胡乱应着,很快的,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夜岚笙紧拥着怀中的人,此刻,除了满足,便只有自己奢望多年的幸福。
这两样东西,也唯有怀中的人能够给他。
路途颠簸,怀中的人却睡得很死,仿若雷打都吵不醒她一般。
“大人,后方有人追了上来,人数颇多,不知是敌是友。”楚风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
夜岚笙睁开眼睛,锐利的光芒迸射而出,没有动,只是寒声道:“若有异样,杀!”
怀中之人动了动,夜岚笙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吵醒她。可见怀中的人儿只是换了个姿势又继续酣睡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说,可他却知道,这些时日她很累。
龙门中的情况,即便她只是寥寥几句,可他还是知道其中过程并不简单轻松的,想要从薄魇手中救下一个自己献上去的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再者,叛徒一名,可不是这么好背的。传了出去,名声不好,行走江湖必有阻碍。
薄魇他……
想到魏程徽与自己说的事情,薄魇欲娶邵轻为尊主夫人,夜岚笙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拥住怀中之人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外头不多时便又打斗声传来,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夜岚笙蹙起眉头,正打算出,怀中的邵轻却在这时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
邵轻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夜岚笙还未回答,邵轻已经撩起车帘,往外面扫了一眼。
一抹青色的声音锁住了邵轻的视线,邵轻眯起眼睛,周身气息冷了几分。
萧丛月?
他怎会在这里?
顺着邵轻的视线看过去,夜岚笙面色倏地一沉,将邵轻拉了回来,冷声道:“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楚风的声音:“大人,这些黑衣人是袭击萧丛月的。”
言下之意,这些人是跟着萧丛月过来的。
夜岚笙唇角无声的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浅淡却不掩寒意:“挡路的,杀了。”
邵轻闻言,抬头瞅了夜岚笙一眼,若有所思。
夜岚笙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
“我又想起来了,京淮府城门口初次见面你便是这样。”
果然。
这事她还要记一辈子不成?
夜岚笙暗暗的骂了萧丛月一声,将邵轻拉入怀中,温声道:“是我的错。”
看在夜岚笙态度颇好的份儿上,邵轻决定暂时不与他计较了。
马车在楚风和楚雾以及一众隐藏在暗处的暗卫的护送下,很快便冲出了重围。楚雾回头看了眼被包抄的凤阁人,心情颇好的扯了扯嘴角。他对凤阁的人,可没什么好感。
“凌儿和任笑可有消息?”邵轻问道。
回答的是车外驾车的楚风:“回夫人,任姑娘和第三刹已经安全抵达虎头帮,据送来消息的人所说,他们在半途中确实遇到过刺杀,不过幸好遇见了虎头帮的人。而凌儿那边,暂时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没有消息,至少代表暂时还是安全的。”邵轻低低道。
马车依旧颠簸,邵轻又开始昏昏欲睡了,这回没有钻回被窝,伸手伸过去,环住夜岚笙的腰,将脑袋抵在夜岚笙的胸膛上,就这么睡着了。
夜岚笙有些哭笑不得,怕邵轻着凉,便扯过被子将她裹住,两人带被子一起紧拥在怀中。
灰暗阴冷的密室中,一袭宽大黑袍笼罩着的女人单膝跪在地上,而她的面前,是一个雍容无双的女子。
女子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孩子,声音平淡无波却隐隐透着一丝威严,“这就是你的收获?”
“主子,抱歉。”女子自知任务失败,羞愧的低下头来。
女子冷笑,“失去了几名得力手下只抓回一个孩子,千影,你竟也让我失望了?”
千影便是之前与夜岚笙交手被夜岚笙重伤的那个黑袍女人。
千影眼底划过一抹羞愧之色,“主子,那不夜城的城主委实厉害,属下与他打了许久都为分胜负,后来他来了一个帮手,属下不敌,才……”
“夜岚笙。”女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一片清明,“夜家的人先不要动。”
千影忍不住道:“可小小姐与夜岚笙在一起……”
女子沉默良久,终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罢了,你先下去吧,暂时不要动手,等我吩咐。”
“是。”千影松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的林凌,又道:“主子,这个孩子是与小小姐在一起的,小小姐一定会来救她。”
女子瞥了眼地上的林凌,只是道:“待下去吧。”
千影将林凌拎了下去后,一人走了过来,对女子拱了拱手道:“主子,萧重燕想见您。”
女子冷笑一声,挥袖离开密室。
布置简单的房间里,生产过后仍在坐月子的萧重燕此时仅着着单薄的里衣跪坐在地面上,全然不顾地面冰冷,心如死灰的望向缓步走进了的女人,眼角两行清泪滑落,带着哭腔的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无辜?”女子讥讽的笑道,“在我眼里,只有值与不值,该杀与不该杀,没有无辜二字。”
萧重燕闻言,瞳孔紧缩,下一瞬朝女人扑了过去,疯狂的嘶吼出声,“你这个魔鬼,邵迟,你是个魔鬼!”
215.【214】舍谁弃谁(6000+)
“你这个魔鬼,邵迟,你是个魔鬼!”
女子正是邵迟,百来岁的年纪却依旧姿容绝世,只是相比当年少了正气,多了阴戾。
邵迟讥讽一笑,道:“我是魔鬼,当年你设计我的悦儿之时,何曾又不是魔鬼?姣”
“……”萧重燕一滞,旋即森冷的笑出声来,“若非你打算让萧丛月押我去祭剑,我又何至于设计自己的妹妹。籼”
邵迟静静的看着萧重燕,眼底是萧重燕所看不明白的幽深。
“不轮过程,结局总会还是你想要的那个,不过是换了个人罢了。”萧重燕笑得讥嘲,“反正与你而言,血脉相连的亲情还不若一个卧于千年寒冰之中的那个亡人!”
冷冽带着杀意的目光蓦地朝自己投过来,萧重燕心中升起一丝恐惧,身子不有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只是想到才出生不久孩子,又强压下心头的惧意,硬着头皮迎上了邵迟的目光。
“我可不是邵轻,下不了手,你亦不是我的后人,我无需顾忌。”邵迟深深的看了萧重燕一眼,没有再理会她,转身往密道的最尽头走去。
尽头处,有一扇厚重石门。邵迟的手在一旁的石壁上点了几下,石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朝两边敞开。
石门之内,白雾缭绕,冰冻三尺。
邵迟缓步朝中间的那张千年寒冰做成的玉床走去,抬手抚上那男主恬静的睡容,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之时,堪堪停住。
“我邵迟一生,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女儿,对不起我的孙女,可时至如今,也只有那个我毫不相欠的轩辕,得了邵迟此生的美好。我终归对不起你们,只是,若只能补偿一人,我却愿舍她救你。”
男子如玉的面容一片安详,安静的睡在那里,对外界的一切,置若未闻。只因,他已身死。
邵迟目光微动,忽然轻笑出声,“她为你生的孩子,可丝毫不输你当年啊,就连我最得意的千影,都不是他的对手。”
邵迟说到这里,似想起了什么,沉默下来。
这昏暗的密室中,不分昼夜,也不知过了多久,邵迟叹了一口气,幽声道:“若非……岚笙和悦儿,倒是极为相配,只可惜了。”
罢,又是一声绵久不绝的叹息声回荡在冰室中。
“主子,萧丛月回来了。”
外头突然传来了万霜的声音,邵迟回神,敛起面上的所有情绪,最后看了冰床上的男子一眼,起身离开。
一抹青色的身影立于窗前,听闻脚步声,回首轻轻唤了声:“邵前辈。”
“可寻到林潇潇?”邵迟走到桌边坐下,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那胸腔中淡淡的怒气,终于消散。
萧丛月摇头,“追至若水镇,便彻底失去了踪影。”
“这个林潇潇,受了如此严重的伤竟然还能逃这么远,看了是我低估了她啊。”邵迟唇边溢出一丝冷嘲,“罢了,由她去吧,中了我亲手制作的毒,即便是悦儿出手,也未必救得了她。”
萧丛月面色平静,“若她将事情说出去?”
“那便说吧,只不过是提前让他们知道罢了。”邵迟不以为然,“更何况,断风崖之下,我那聪明的孙女,又怎会丝毫没有察觉?还有那个孩子……”
“他是不夜城魏家的人,”萧丛月自然而然的接过邵迟的话,“而且据我进来得到得消息,他便是逐星派那个以剑术名扬天下的大弟子程徽。说起来,薄魇可真是吃了一个闷亏啊。”
邵迟笑,却未达眼底,“薄魇,那人的孩子,看来,终究还是逃不过美人关啊。”
萧丛月没有在开口。
逃不过美人关吗?
逃不过那个叫邵轻的女子吧。不论她是邵轻还是萧轻悦,为她倾慕的男子,多不剩数。纵观当世,名震天下的几个男子,其中不夜城的城主,龙门尊主薄魇,逐星派掌门之子魏程徽,哪一个不是与邵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便是连他自己,亦然。
可笑的还是,这些人,都是可以不要江山只要美人的人啊,若是世人知道,又当如何惋惜,又当如何讥嘲?
天气原来越冷了,邵轻除了窝在夜岚笙的怀中,便是
躲藏与被窝之中,在马车上也罢,在外也罢,无时不刻不粘着夜岚笙,夜岚笙享受温香暖玉之际,有些哭笑不得。
“大人,萧丛月已回凤阁。”楚风在屏风外恭敬道。
夜岚笙闻言,目光从手中的书本移开,手依旧轻抚着那静静的躺在身侧的女子的发,“竟然比我们还要快上一些。”
楚风又道:“而且据暗卫打探,萧丛月前往若水镇,是为寻找林潇潇。”
“亲自前往寻一个林潇潇?”夜岚笙挑了挑眉梢,“可知是何原因?”
林潇潇在邵轻与任笑大婚那日,已然叛离了凤阁,凤阁迟迟未做理会,现在却要萧丛月亲自出动去找人,定有蹊跷。
“暂时未知。”楚风道,“大人,不夜城方才传来消息,城中属于龙门的所有商铺,已经处理完毕。”
不管薄魇对邵轻到底是如何,真心实意不忍伤害也好,或是别有所图也罢,他终归让邵轻受过伤,夜岚笙又岂能容。
不夜城是几大国之间唯一的共同连接,也正是因有不夜城在中间的缘故,也让几大国互相牵制着不敢妄动。繁荣鼎盛的不夜城垄断了当世接近一半的经济,可谓是一块世人垂涎却又不敢动手的肥地,而恰好,这块肥地握在了夜岚笙的手中。
没有了不夜城中的那些店铺,龙门仅靠外面的那些生意,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这下薄魇,又当如何?
而这,只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下去吧。”
“是。”
房门开启,再度关闭的声音连响后,身侧的人动了动。
夜岚笙将书与一旁的凳子上,躺了下来,侧身看着女子的容颜,安静的等待着她睁开眼睛。
邵轻睁开眼睛是看到夜岚笙的脸,松了一口气,挪动身子凑过去,在他的颈间蹭了蹭,满足的叹出声来。
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全心全意将自己托付出去的人,可以有无需方便安然入睡的夜晚,多美妙的事情啊。
“为何不用内功护体?”
邵轻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有你这么个暖炉,我何需费力?”
其实不过是大部分力量用来压制体内的血剑罢了,若非必要之时,邵轻是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
夜岚笙自知邵轻的情况,之不过听她这么说,倒也觉得很受用,“肚子可饿?”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饿了。”
夜岚笙轻笑,扬声吩咐候在外面的人去准备饭食。
“萧丛月回凤阁了。”夜岚笙突然道,“林中那些追杀凤阁的人,不过是一些名头并不大的门派。”
门派名头是不大,只是那些人的身手却是不错的。
邵轻面色无异,淡淡道:“命可真大。”
“凤阁的掌权人,没有些本事又如何能当?”夜岚笙声音依旧温柔,平静无波,“他毕竟与你师出同门,身手不属于你。”
单论武功,邵轻和萧丛月当真相差无几,而比起夜岚笙,却略逊一筹。若是用上灵力,毋庸置疑,夜岚笙自是三人中最厉害的那个,而落后的,自是萧丛月。萧丛月与邵轻和夜岚笙一般,身怀血脉继承的灵力,只不过比起邵家和夜家的,稍弱一些罢了。若萧丛月是没有特殊能力的平庸之辈,当年邵轻和萧丛月的师父,便也不会收萧丛月为徒了。
邵轻把玩着夜岚笙的发丝,笑眯眯道:“比你稍低一些。”
夜岚笙一愣,旋即失笑。
“听你说起萧丛月以及那些江湖无名小辈,我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事情。”邵轻在夜岚笙怀中寻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才继续道:“那时我初初下山,满腔正义,并不识江湖险恶,回凤阁的路上,虽出手救过不少人,但救人有的时候是与得罪人同时进行的。”
“犹记得有一次,我一连出手救了十多个人,筋疲力尽的昏倒在地。那时萧丛月被我骗出去买桂花糕了,身边只有一些老弱比年初,那些人来寻仇之时,我并不知,只知道所幸萧丛月归来及时,救下了我以及那些无辜的人,不过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寸步不离的跟在我的身边,总是唯恐我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出事。”
说到这里,邵轻翻了个身,望着帐顶,重重
的呼出一口气,“他与我在一起,未享半分赞誉,却与我一同被那些人给记恨上了,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他啊,他而后离我而去,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原谅的。”
夜岚笙轻轻的握住了邵轻的手,没有说话。
邵轻扭头看着夜岚笙,笑道:“即便他连同萧重燕害死了我,我亦未动过杀他的念头,只因,这是我欠他的。”
可萧重燕,她并不亏欠,因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萧重燕的。
她今生所承受的背叛之痛,将会在萧重燕的身上寻求解脱!
“我知道。”夜岚笙淡淡道,面色温润如玉,瞳孔中波澜不惊。
邵轻与萧丛月的那十几年青梅竹马,并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即便今日成为敌人,往日情分又在,只是这情分仅限于“不取对方性命”之上,仅此而已。
顿了顿,夜岚笙又道:“我不会要他的命。”
不知为何,邵轻却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狐疑的瞅了夜岚笙两眼,却见他面色依旧温温润润的,仿若对除了她的事情外什么事情都不上心模样。邵轻暗暗的哼哼两声,隐约猜到了夜岚笙的那些小九九,却不作理会。
邵轻终归是护短的,而今她的“短”,便是夜岚笙。
到了前厅,魏程徽已经在那里等候两人多时了。
嗯,等,边吃边等。
魏程徽比邵轻和夜岚笙还要稍迟一些离开若水镇,邵轻知道是夜岚笙命他去办事情,只是具体办什么事情,邵轻没问,也不打算知道,反正到了能说的时候,夜岚笙自然会说。
想到这里,邵轻不得不为自己的幸运点个赞啊,所幸她托付之人是个看她看得比权势名利更重的人,邵轻一点儿都不怀疑,若非遇到自己,夜岚笙一定会成为这个武林的霸主。
都说邵迟可为轩辕皇子再拾红妆,夜岚笙不也是为她邵轻拾起锋芒。
“下一步有何打算?”不知为何,魏程徽是越看夜岚笙和邵轻这两人不顺眼了,以前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哪一个,都是值得他敬的对手,只是现在,成天黏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邵轻瞅了眼魏程徽,眼珠轻转,走到魏程徽旁边坐下,对夜岚笙道:“啧啧,岚笙你听听这语气,是有多不满多嫉妒啊,这还是被誉为当即五大年轻传奇之一的逐星派大弟子程徽吗?”
所谓当世五大,不过是近年来武林中四处谣传罢了。
武林都传,薄魇绝色倾城,不夜城城主最为神秘,逐星派大弟子程徽剑法最为精妙,凤阁第四任阁主萧轻悦医术独步天下,凤阁现任副阁主萧丛月为人最是仁义。
而今这五人,有三人坐于厅中。
夜岚笙似笑非笑道,“你我知道就好,毕竟自己人,他名声太大,不宜到处张扬。”
魏程徽目光微闪,看了眼狼狈为奸的夫妻两人,淡淡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她说她认识邵轻,让我带句话给你。”
这话是对邵轻说的。
邵轻眨了眨眼,“这武林,嗯,认识我的人真的很多。”
魏程徽知道邵轻想表达的是什么,茫茫江湖认识邵轻的人不少,邵轻不过是说他竟也帮,嗯,帮人传话,不像他的性格。魏程徽没有多解释什么,他不是夜岚笙,也没有夜岚笙那份耐心,遂只是道:“她说她名唤林潇潇,凤阁叛徒,请你不要靠近凤阁铸剑宫。”
林潇潇这个人魏程徽还是知道,而且还曾出现在龙门与任笑呆过一段时间,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贸然替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人传话了。
夜岚笙和邵轻相视一眼,邵轻问道:“她现在如何?”
“我已着人将她送去若水镇中的宅子。”魏程徽淡淡道。
邵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吁道:“看来该来的,该见的,终归是逃不了啊。”
夜岚笙挑眉,“这又是何意?”
邵轻将瘦肉咬下,肥肉放夜岚笙碗里了,才慢悠悠道:“你当我为何会断风崖找林凌?”
夜岚笙脑海中有光芒闪过,“林潇潇与林凌?”
也不对,据他所知,凤阁的前右护法,是个极有才能的人,娶的并不是林潇潇,而是林家堡的一名同姓女子,
那女子相貌才能并不如林潇潇,只不过却有一手调香的技艺,那林护法嗜香,不顾父亲之意硬是娶了林家堡堡主的小女儿。林家堡的堡主自也不愿,后来是那林小姐闹自杀,这是才应允了下来。
后来这事情被传了出去,他也只是无意中听到的。
邵轻浅抿了一口茶,“若我说……”
夜岚笙和魏程徽不约而同的朝邵轻投去了目光。
邵轻视线落在手中的半杯水中,浅浅一笑,声音飘渺虚无,“若无说,林潇潇其实便是那已经死了的林护法。”
夜岚笙和魏程徽同时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邵轻笑道:“这个林护法,若不是我熟知他,都要被他给骗了,只是可惜了我这条命啊。”
当年,她可谓说是因林护法的死,才“死去”的啊。
“你是说,她……嗯,他男扮女装?”魏程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就他见到的,那可是一个有着玲珑身姿的女子啊,“那是为何?”
邵轻看了夜岚笙一眼,眼底浮现笑意,都说夫妻同心果然不错……额,不是同心,是默契,看来她与夜岚笙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魏程徽目光阴郁的看着眼前这对奸.夫.淫.妇,“炙热”到邵轻和夜岚笙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夜岚笙淡然回视,挑了挑眉梢,道:“很简单,铸剑宫下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或许,与他改换身份有关系。”
“铸剑宫下有何秘密?”魏程徽沉思,忽的脑中精光一闪,看向邵轻,“莫非,是有……”
邵轻点了点头,“或许是有人。”
“这那日在暗中杀了银狼的人?”魏程徽问。
邵轻目光忽然变得复杂,“魏程徽,你早就猜到那幕后之人是谁了不是吗?”
前魏国的四大灵力家族,其族人皆身负灵力,得天独厚,同存与魏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传四大家族原先是一家人,因而彼此之间才会有那种因血脉而相生相惜的感觉,即便彼此之间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即便彼此并非亲人。
可以说,薄魇和夜岚笙之所以被萧轻悦吸引,除却才能,还有血脉之间那与生俱来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当年邵轻宁愿违抗薄魇的命令去救魏程徽,是因血脉,魏月零同样是个世人命为草芥的人,他从一见面开始便对邵轻好,也还是因为血脉。
就连那个邵轻半点儿好感都没有的夜澜溪,她出走那晚邵轻出去寻找,更是因为血脉。
前魏国四大家族也曾同气连枝,更甚曾经还是一家人啊,这是时过境迁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魏程徽和夜岚笙都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东西。
邵轻了然一笑,她与他们两个不同,他们都是声誉不夜城长于不夜城的人,感触自然是要比她这个从未感受过四大家族曾经共同的“家”的人来得要深。
与邵轻而言,不夜城只是她丈夫的家,她族人曾经的栖息地罢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带风云会后,这平静了几十年的武林,也改乱了吧。”邵轻又夹了一块半肥瘦的猪肉回来,咬掉瘦的,肥的给夜岚笙,“风云会,会后且看武林风云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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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不计费:自开文以来,第一次更这么晚,真是醉了。。。这个月最后一天,嗯,大家么么哒~~~】
216.【215】抵达洄城(6000+)
是夜。
夜岚笙带着魏程徽出去了,留下楚风和楚雾二人守着院子。
邵轻抱着暖炉坐在石阶上,淡然的看着这两兄弟吵架,却在暗叹原先身边还有不少人,现在离开的离开了,伤的伤了,剩余在身边的也不过这几个,况且现在还离风云会有些时日,日子过得很是无聊啊籼。
“那件事情你打算何时告知夜岚笙?”血剑突然问道姣。
邵轻抬了抬眼皮,无声道:“你不继续睡你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哼,我不过是在提醒你罢了,若是你再瞒下去,夜岚笙恐怕饶不了你。”血剑哼哼两声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并非我不愿继续睡,只是近来觉得很是烦躁啊。”
“你烦躁什么?”
“我啊……”后面的话,悉数化作一声叹息。
邵轻将暖炉放在一边,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灰尘,扭头看了那两兄弟一眼,悄无声息的走到墙头下,翻身而出。
约莫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两边的商铺多数已经打烊,冷冷清清的。
邵轻走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走走停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邵轻,”血剑轻轻道,“你当真要那么做?”
“嗯,”邵轻点头,仰头望天,那上面只有零落的几颗繁星,“我不能去找她,便也只有引她出来找我了。”
“那样做,你会很麻烦。”
“我知道啊,只是若不那样做,这场拉锯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邵轻抬手,轻抚着面上的银质面具,指尖下一片冰冷,“倒不如,让暴风雨来得更强烈些吧。”
沉默良久,血剑问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的……邵轻扭头看向那巷角瑟缩的两抹身影,淡然一笑,“我不杀人,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怀苍生的人,即便是当年,且不论后来成为了习惯,我救人的出发点也只是为了一个夜岚笙,当年我想要的是一个关于他的消息。”
“那现在呢?”血剑追问。
“现在啊。”邵轻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手掌缓缓握起,紧我成拳,“他安好,我便无所求。”
血剑嗤笑,“无名之时夜岚笙,扬名之时夜岚笙,隐落之时还是夜岚笙,女人,你死后会不会也是夜岚笙?”
邵轻翻了翻白眼,“怎么,你嫉妒不成?”
却没想到血剑竟然答道:“是,我嫉妒。”
邵轻一愣,旋即失笑,“你只是一把剑罢了,还是一把没有剑身的剑魂,你嫉妒什么?”
“剑魂就不能嫉妒?”血剑反问,“剑魂就不能奢想?”
邵轻敛起了笑容,“那你想要的,除了剑身,还有什么?”
血剑没有回答,邵轻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血剑的声音,也便不再追问下去,抬步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也是伤口又裂开了?”
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邵轻闻声望去。
墙角处,一稍矮的男子扶住另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似受了很重的伤。
“安儿,小声些。”男子腿一软,用身子撞开了那稍矮的男子,无力的靠着墙壁滑落下来。
“哥,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不能去,会被他们,发现的。”
“可是,可是……”
“安儿,听话!”
看着那两名男子,邵轻挑了挑眉,抬步离去。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一度追杀过邵轻的曹氏兄弟。
不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而且人数不少。邵轻朝那方向看了一眼,迟疑了片刻,终是快步朝那两兄弟走了过去。
“是你?”曹安似乎认出了邵轻,惊呼出声。
曹柏缓缓的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邵轻,“你也是来要我兄弟二人命的?”
邵轻淡淡道:“若我没记错,是你们兄弟二人主动招惹的我啊
。”
曹柏一滞。
事实确是如此,从最初探入薄魇的院子开始,便是他打算灭她的口,而她,只是砍断了他的双臂,并未要他的命。
只是,她可知,砍断了他的双手让他一个已柔软的双臂为傲的人,简直比死了更难受。
“你恨我?”邵轻对上曹柏的目光,“我自认留你一命,已是宽容大度了。”
曹柏冷笑,“我倒是宁愿你当时就取了我的性命。”若如不然,他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邵轻似笑非笑,却没有接话。她自出道以来,手中虽未染上任何一条人命,只是断落在她手中的手,却是数不清了。
有些人,会认为留着命便好,失去双臂并不算最不幸的事,但有些人,与他们而已,要他们割下骄傲成为一个残疾人,那比取他们的性命更为让他们愤怒。
显然,曹柏属于后者。
“哥,那些人来了。”曹安扶起曹柏,将他背了起来。
只是他们的动作,又怎比那些人快。
几个呼吸间,那些拿着火把追来的人,便将曹氏兄弟与邵轻团团围了起来。
“这下,看你们哪里逃!”一名男子从那堆人里走了出来,手中的剑直指曹氏兄弟。
“敢问阁下可是凤阁众人?”
那男子这才注意到邵轻,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眉头蹙起,“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人今日我要带走。”邵轻语气淡淡,却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
那男子自然察觉到了来自邵轻的威压,自知不是对手,当即倒退了两步,只是想到阁主的命令,又稳住了步子,对邵轻拱了拱手,道:“在下不知阁下是何人,只不过这两人是我凤阁的叛徒,还请阁下不要Сhā手的好。”
“凤阁的叛徒?”邵轻侧头看着曹氏兄弟,没有错过曹柏眼中玉石俱焚的恨意,以及曹安眼中的祈求。
男子双目一亮,道:“正是,我们奉阁主之命前来抓拿叛徒。”
邵轻收回目光,淡淡道:“你们的阁主,萧重燕还是萧丛月?”
“呃?”男子一愣,旋即道:“是萧阁主。”
“哦,原来是萧重燕啊。”邵轻点了点头,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怎么办呢,我与萧重燕可是有仇的,她要的东西,你说我能给吗?”
男子一滞,显然没有料到邵轻会这么说,而且还是当着他们一众凤阁人的面直言道出她与他们的阁主有仇。
态度当即冷了下来,“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这里是京淮府,劝你还是与凤阁作对的好。”
“啧啧,说得你们凤阁好似很厉害似的。”邵轻却不买他的账,似笑非笑,“如今的凤阁,不过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罢了,有何可俱?”
男子面色一变,咬牙道:“姑娘一定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
邵轻眸光缓缓冷下,“若我Сhā手,你们当如何?”
当如何?他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能当如何?只是他不甘啊!男子咬牙切齿的瞪着邵轻,却始终未有动作。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都退下。”
男子愣了愣,猛地扭头看向来人,随后包围着邵轻和曹氏兄弟的人全都朝两边推开。
邵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道冷光,很快便又恢复淡然,望向来人,只是目光不经意落在他怀中之人的身上,面色变了变,随后看到紧跟在他身后的人,便也了然。
萧丛月在邵轻几丈外停了下来,与邵轻四目相对,并未开口。
趴在曹安背上的曹柏,唇边忽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邵轻收回目光,率先开口道:“萧副阁主,一别又是月余,听闻令夫人诞下了麟儿,若非如今我已叛离龙门,身无分文,满月之日定会为你们送上一份贺礼。”
萧丛月目光闪了闪,“邵姑娘这份心意我们夫妻二人心领了,只是我与燕儿并不打算为孩子办满月酒。”
邵轻诡异一笑,银质面具下的双眸褶褶发亮,“是不想办,还是不能办?”
217.【216】为何忧郁(3000+)
厅门被人推开,一抹银色的身影映入几人眼中。
魏程徽站了起来,对来人拱手唤了声:“姑姑。”
“姑姑。”邵轻和夜岚笙也赶紧站了起来,对来人拱了拱手。
魏月茗面色有些苍白,目光从三人的面上扫过,最后落在邵轻的身上,缓步走了过去,从腰间取下了两个锦囊,递给了邵轻籼。
邵轻没有立即去接,抽了抽鼻子,眉心蹙起,“姑姑,你受伤了?”
魏程徽和夜岚笙闻言一愣,打量起魏月茗。魏月茗将东西塞进邵轻手中,只是浅浅一笑,道:“不必担心,无碍。”
“何人伤了你?”夜岚笙声音沉下。
魏月茗没有回答,依旧看着邵轻,轻声道:“拜托你了。”
“嗯。”邵轻握紧了手中的东西,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不放心零儿,先回去了。”魏月茗拍了拍邵轻的手,对夜岚笙和魏程徽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姑姑,我送你。”夜岚笙跟了上去。
魏月茗和夜岚笙出去后,魏程徽收回视线,问邵轻:“到底怎么回事?”
“看吧。”邵轻重新坐了下来,将两个锦囊中的东西倒再了桌上,捻起其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道:“这是洗衍菇。”
魏程徽蹙眉,“姑姑她独自一人去取洗衍菇?”
邵轻叹了一口气,“洗衍菇在那极北的冰原上,离这里太远,我本打算等风云会过后再去取的,没想到她竟然不声不吭的就取来了,想来定是小零儿的寒毒又加深了。”
魏程徽目光闪了闪,没有在开口。
夜岚笙将魏月茗送到大门,魏月茗从家丁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好了,你回去吧。”
“姑姑,等等。”夜岚笙走下石阶,从袖中拿出两个药瓶,“这是阿轻调配的,效果不错,你带上吧。”
“好。”魏月茗也不矫情,接了过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夜岚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知你并不喜欢那个位置,你若想,便多陪陪她吧,时间,似乎不多了啊。”最后的那几个字,声音放的极轻。
罢,抬手,长鞭落下,策马离开。
夜岚笙站在原地,脑海中回想着魏月茗最后的那句话,心底泛起的波澜久久难以平静。
良久,夜岚笙转身,打算回去,抬头便见魏程徽走了出来,“出去?”
魏程徽点头,“姑姑拿来的是洗衍菇,邵轻要制药,我去替她准备东西。”
夜岚笙看着魏程徽贴了人皮面具的脸,道:“城里人太杂,小心些。”
夜岚笙回到房中,便见邵轻趴在桌子上,她的面前,摆着三个锦囊,其中两个,是方才魏月茗给的。
“怎么?”夜岚笙走到邵轻,脚尖勾过一张凳子,紧挨着邵轻坐了下来。
邵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最近有些忧郁。”
夜岚笙嘴角抽了抽,“为何忧郁?”
“小零儿的寒毒让我忧郁,林凌那小丫头让我忧郁,躲在暗处的那人让我忧郁,总觉什么事情都让我觉得忧郁。”邵轻仰头看着屋顶,“你说我这是不是风云会前恐惧症?”
夜岚笙颇觉好笑,伸手将邵轻抱了过来,“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可不像你啊。”
邵轻轻蹭着夜岚笙的颈间,喃喃道:“可能是最近实在太闲了吧。”
“出去走走?”
“还是睡觉吧,外头太乱,我怕我管不住自己惹了麻烦。”邵轻打了个哈哈,窝在夜岚笙的怀中,沉沉睡去。
夜岚笙拂开邵轻额前的发丝,小心翼翼的揭下邵轻脸上的人皮面具,扶着她毫无瑕疵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大人。”
外头传来了楚风的声音。
夜岚笙抱着邵轻起身,将她轻轻的放在榻上,脱下鞋袜,盖好棉被,方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走出一些距离,夜岚笙才沉声道:“何事?”
“大人,我们留在桐雨
镇中的人,全都被龙门的人扣了下来。”
夜岚笙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薄魇扣他的人,定是因为不夜城那些铺子的事情了,“传信给云漠,让他将若水镇中的人召集回一处,莫要再被薄魇得手了。”
“是。”
“至于那些被扣起来的人,你传信回不夜城,让云寒出面交涉。”
楚风有些迟疑,“让云寒出来,可妥?”
“过了这么久,云寒身上的咒想来已经无碍了,让他去吧。”
“属下知道了。”
转眼间,便到了风云会开赛的日子。
邵轻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任由夜岚笙服侍着穿衣穿鞋。夜岚笙颇觉好笑的看着邵轻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刮了刮她的鼻尖,“今日你并不需上台,要不然留在这里继续睡?”
“不行,我得出来的都有些什么人。”邵轻甩甩脑袋,从夜岚笙手中拿过靴子,自己穿了起来。
夜岚笙无奈,“梳洗好了便出来吃早饭吧,我先出去了。”
知晓夜岚笙定然有事安排,邵轻点了点头,挥挥手,“快去吧。”
见邵轻一副赶人的模样,夜岚笙有些哭笑不得。
风云会的擂台设在洄城郊外的云山之上,今日天气也大好,阳光明媚,擂台周围挤满了人,周围为数不多树木上几乎每棵都站了人。
洄城地属轩辕国,虽皇室对武林之事并不多加理会,但为以防万一,山下还是有风云盟安排的人守着的,而云山树木本就不多,大多数都是石头,站在最高处,可以将山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若有异样,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邵姑娘,这边。”
一粗噶的声音穿过一片嘈杂传入了邵轻的耳中,邵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那站在树上扶着树干不停的朝自己招手的,不是她岳父大人的弟弟任海,又是谁。
因夜岚笙的身份特殊,不夜城又不参赛,因而被风云盟的人邀去做了座上宾,魏程徽也与逐星派的人汇合去了,夜岚笙本来打算让楚风跟着邵轻,只是邵轻觉得,让楚风跟着没什么用处,她自己就比楚风厉害,因而回绝了。
邵轻脚尖轻点,跳到了树上,朝擂台看过去。奈何距离委实有些远,看不真切。
任海似看出了邵轻所想,解释道:“并非我们要选这么远的这棵树,你看稍近些的,霸占的人武功可比我们强多了。”
大门大派都是有风云盟特定安排的位置观看擂台的,虎头帮在武林中名声并不算大,因而没能享受那份福利。
邵轻扫视了一番,视线落在了离擂台最近的那颗大树上。
任海顺着邵轻的视线看了过去,哆嗦了一下,“邵姑娘,那棵树上的是清风岭的四剑客,可不好惹。”
邵轻蹙眉,视线转移,落在了某处一抹灼眼的身影上面。那是龙门的位置,坐在那处的人,除了薄魇和影一以及傅凝,薄姬竟然也在。
趁着任天还没来,任海压低了声音与邵轻叹道:“我当初就知道那薄尊主是不安好心的了,你大婚之时他给的聘礼是多,只不过后来却是要了我们任家的祖传疗伤秘方,委实狡诈啊。”
“你在怪我?”邵轻并不意外,早在薄魇让她娶任笑的时候,她便猜出来了。
虎头帮名声虽不大,但据说祖上曾经在宫里当过御医,传下疗伤圣药听花露,此药所需药材并不珍贵,但却有上佳的疗伤效果。因任家自知此方能给他们带来危险,遂江湖中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不多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
任海抹了把汗,“没有没有。”
“任笑如今怀了薄魇的孩子,日后那孩子说不准还是龙门的尊主,你们算是一家人,这方子给的也不算亏。”邵轻淡淡道。
任海想了想,觉得邵轻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心头的怨念立即散了大半,放目看了眼擂台的方向,双目一亮,道:“风云盟的人出来了,大会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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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217】所谓彩头(8000+)
“风云盟的人出来了,大会要开始了。”
邵轻顺着任海的视线看向擂台的西南方,哪里临时搭建了一座宽大的高台,共有六阶,高台最高的那一阶的中间,坐着的是风云盟的人,往下一阶,是武林中排的上名字的十大门派,在下,是武林中有名的武林家族,而后便是一些江湖中有地位的人。
只是邵轻却发现,原本应是十大门派坐着的那一阶,多出了一把大椅和一张方桌。想了想,邵轻便也明白了。那定是风云盟为不夜城准备的。
擂台上尚无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那高台之上。高台上陆陆续续的满座,最后风云盟的人出来时,是与夜岚笙一道踏上高台的籼。
今日夜岚笙穿的是一袭紫边黑色华袍,领口袖口都用银丝镶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上束着一条深紫色的宽边锦带,满头青丝亦镶缀着紫水晶的白玉冠束起,发尾如同绸缎垂落在身后,优雅高贵之余又显恣意洒脱,面上的冰冷银质的面具神秘而又让人感觉疏离。
周围响起了一阵吸气声,却没有一人说话,所有人都望着高台上那雍容高贵犹如神祗一般的男子。
“啧啧,不愧是不夜城的城主,他这身装扮,换成银子的话,保守估算,能够我们整个虎头帮一年的开销。”身旁的任海不停的叹气摇头,“气场真大,你看,一上来就把风云盟那些鼻口朝天的老头子给比下去了。”
何止是风云盟的人,怕是整座云山的人都被他比下去了吧。
邵轻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这身装扮,嗯,从头到尾都是一身白,白的朴素白的简单,与夜岚笙穿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等次的。
不过夜岚笙何时藏着这样一身值钱的行头了,她居然不知道!
任海眼珠轻转,贼兮兮的凑近邵轻,压低声音道:“我听笑儿说,你与那不夜城的城主关系匪浅啊,何不上去蹭个位置呢,我看那儿视野很是宽广。”
“想去你自己去吧。”邵轻瞪了任海一眼,眼角的余光瞥见任天正拨开人群朝往这边东张西望的到处乱挤,忙招手道:“任伯父,这边。”
寂静的云山之顶忽闻女子一声清脆的喊声,所有人回过神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白衣女子双脚稳稳站在树枝上,一手扶着树干,一手不停的摇摆着,简直是……毫无形象可言。
夜岚笙将将落座便听到邵轻的喊叫声,嘴角几不可闻的抽了抽,目光宠溺而无奈的朝那白衣女子看过去。
刚刚走上踏上台阶的萧重燕眉头蹙起,回过身看向邵轻,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很快的,又神色无常的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去。
坐在夜岚笙左手边的逐星派掌门步离恰恰好看见了萧重燕唇边的冷笑,目光深了深。
“邵姑娘。”任天抹了把汗,纵身跳到了另一根树枝上,任海更紧往旁边站有些,给他挪个位置。
这一小Сhā曲很快便过去,擂台周围的人收回目光,再度望向高台。
风云盟的人一番致辞后,风云会便开始了。
高台上站着一名粗壮的男子,邵轻认出他是林家堡的副堡主,唇角忍不住勾了勾。
前些日子风云盟老巢前的擂台上筛选下来的人,会进行一次抽签。一个箱子里有很多歌牌子,但只有两个牌子是有风云盟标志的,抽中牌子的人,将成为第一对上台比武的人,打响风云会第一炮。
这林家堡的副堡主也委实倒霉了些,要知道,第一个上台的人,可是半分好处都讨不到的,这就等于他与盟主一位无缘了。
邵轻下意识看了眼高台,上面基本已经满座,仅有夜岚笙和萧重燕中间的那一把椅子空着。那是龙门的。
“任伯父,你可有看见龙门尊主?”邵轻问道。
“我……”任天的目光望向某处,瞪大了双眼,下一瞬整个人飞身出去。
邵轻张了张嘴,正想开口,有熟悉的气息朝自己靠近,邵轻愣了愣,正打算转身逃走,只是在她这一愣神间,那人已经稳稳的站在了她的身侧,按住了她的肩膀。
邵轻无奈的苦笑,侧头看向来人,干干的唤了声:“尊主。”
“你着女装倒是像几分女人。”依旧一袭红衣的薄魇上下打量邵轻一眼,唇边噙着一抹不还好意的笑。
邵轻面色一肃,警惕的看着薄魇,“风云盟和天下英豪都在这里
,你可不能对我动手。”
薄魇拍了邵轻的脑袋一下,语气幽怨道:“阿轻,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怎的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十恶不赦的人?”
邵轻抱着脑袋,恶狠狠的瞪了薄魇一眼,往旁边挪开了些,尽量不与他靠近,“这话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顿了顿,“也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薄魇:“……”
另一边的任海看了看邵轻,又看了看薄魇,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心中暗暗道,他们的姑爷果真厉害,竟然敢这样对薄魇说话,要知道薄魇可是个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曾经亲眼看见薄魇一掌将一个男子的脑袋劈了个稀巴烂,那场面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察觉到几道冰寒入骨的目光朝自己投了过来,薄魇一一从那几个方向扫了过去,最后停在夜岚笙的身上,勾起唇角邪魅一笑,长臂伸出,揽住了邵轻的肩膀,偏头靠近,轻声道:“阿轻这般疏离本尊,可是因为高台上那人?”
邵轻看向夜岚笙,距离虽远,可邵轻还是察觉到了他不悦的目光。再看薄魇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她可不能让夜岚笙不痛快,所以,她便只能让薄魇不痛快了。
如是想着,邵轻猛地用胳膊一顶,用力顶开薄魇。薄魇一时不查,被邵轻推了个正着整个人向后仰翻下来。
树枝并不高,薄魇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形诡异的在空中扭转,下一瞬,双脚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
薄魇优雅的抬了抬袖,叹道:“阿轻,好歹我们也有半段姻缘,你怎忍心对我这般狠绝呢。”
“呸!谁跟你有半段姻缘了!”邵轻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知道薄魇不要脸,可没先到他竟是这般的不要脸。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邵轻这边的情况,皆以或讶异或看好戏的目光看向两人,似乎擂台上发挥看家本领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薄魇瞥了那些人一眼,仰头看向邵轻,见她正满脸怒意的瞪着自己,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变得好了起来,浅浅一笑,用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阿轻,等今日比武结束,本尊再来找你。”
语气中透着一丝暧.昧,周围的人看向邵轻的目光瞬间变得越发的诡异了。
“去你老子的!”
整个山顶上,回荡着邵轻的怒吼声,一些武功不强的人,直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霎时间泥土地面上布满了猩红点点。
夜岚笙看向走上来的薄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电光火花,无形的硝烟弥漫,临近的步离和萧重燕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夜城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薄魇走到位置,撩开衣摆做了下来,只是相对于夜岚笙端正优雅的姿势,他的确实肆意洒脱,整个人斜倚在凳子上,明明是不雅观的动作,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多谢薄尊主关心,本座一切安好。”夜岚笙抬了抬袖,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状似无意道:“不知薄尊主近来可好?”
薄魇勾出一笑,“相比与夜城主,本尊确实不太好,不过,”顿了顿,视线若有若无的飘向邵轻所在的方向,唇角的那抹笑容添了几分诡异,“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夜岚笙眸光微冷,没有在多说什么,转头看向擂台的方向,只是注意力,依旧在那边树上的那抹白色身影上。
“你怎么来了?”邵轻看着迎面走来的任笑和任天,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数月过去,任笑除了肚子大了,人也胖了不少,整张脸都胖乎乎的。
“下来。”任笑挺着半大的肚子,手里拿着两块糕点,冲邵轻招了招手。
邵轻翻了翻白眼,纵身跳下树,目光越过任笑和任天,看向他们身后的人呢,“你……”
那人拱了拱手,压低声音道:“第三刹。”
“你们怎么来了?”邵轻不悦的看着任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这婆娘不安分了。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
“这不就成了。”任笑三下两下将啃了一半的糕点吃掉,剩下的另一块塞到邵轻手里,扭头看了擂台的方向一眼,对邵轻道:“快,带我上树。”
任天
一听,急了,“女儿啊,这可使不得!”
“对,对,使不得。”邵轻看着任笑圆滚滚的肚子,暗暗抹了把汗。
“不行,我就是要上去,我要看比武。”任笑立马就变脸了。
邵轻:“……”
任天:“……”
任海跳了下来,讪讪的笑了笑,对邵轻道:“孕妇的脾气,就是这样。”
任笑抱住邵轻的手,威胁到:“你带还是不带,不带我就自己爬上去。”
邵轻嘴角抽了抽,迅速点了任笑的茓道,“你们还是快带她回去吧。”
任笑瞪大了眼睛,正要破口大骂,邵轻又立即点了她的哑茓,将任笑推给第三刹,“这里人太杂,碰到就不好了,带她回去,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们。”
第三刹硬着头皮,将任笑抱了起来,只听邵轻又道:“她若是再这样,直接点了她。”
“好。”第三刹冲任天和任海点了点头,抱着任笑转身离开。
任天不放心,忙道:“邵姑娘,那我也先走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和阿海了。”
邵轻咬了口糕点,点头,含糊道:“嗯,好,你去吧。”
目送那三人离开,邵轻重新跳回树上。
任何赛事,包括风云会这种以武会友,以武夺武林的大会,前头都一定是不好看的,因为压轴戏,往往都在后面。
邵轻百无聊赖的坐在树上,晃动着双腿,耳边是血剑罗里吧嗦的声音。
“邵轻,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这附近有股奇怪的气息你听到没有!”
邵轻无声的喃喃道:“听到了听到了。”
“你!”
“好了,别闹了,有力气留着,一会儿有你用的时候。”
“不管你了,等你死了本大爷便霸占了你的身体,哼!”血剑火了,丢下一句话,隐了下去。
邵轻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她当然也感觉得到这附近有股奇怪的气息,而且这股气息还有些熟悉,不过想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能不理会就不理会吧。
“夫人,大人命属下拿来给你的。”楚风纵身跳到了邵轻身旁,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包袱打开,将一碟精致的糕点递给邵轻。
邵轻接过碟子,捻起一块吃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还有这个。”楚风说着,将腰间的水囊解了下来,“夫人若是又是,传音给属下便可,属下就在这附近。”
“知道了。”邵轻有了吃的,自然就不理会楚风了,塞了一块糕点进嘴巴,看向夜岚笙所在的方向,笑弯了眼睛。
夜岚笙对上邵轻的目光,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即便远到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可夜岚笙还是感觉到,邵轻的眼睛时含着笑的。
开心莫过与此,简简单单。
薄魇凉凉的睨了夜岚笙一眼,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内力深厚的夜岚笙,忽然就笑了。
到了饭点,高台上的人有风云盟提供的餐点,可便观赛边吃糕点饮茶填肚子,夜岚笙左手边的小桌子上自然也摆着茶水糕点,只是他一直抿着茶,糕点却不动分毫。
方才给邵轻送去的糕点并不是风云盟提供的那些,而是夜岚笙命楚风下山去准备的,即时做好后便立即送了过来。
擂台旁的某一处,青衣公子将这一切纳入眼中,眼底划过一抹阴霾之色。
“可还有谁要上来挑战?”此时站在台上的是拜月教的一名护法,自上擂台开始就已经将七个人不同门派的人都踢了下来,武功很是了得。那些人跌倒在地后,皆口吐鲜血,局部骨折,明眼人都知道,那名护法,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以拜月教一贯的风格,这些人必死无疑。
“邵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台?”任海小声问道。今日上台的人,都是在风云盟备过名的人,只有是事先备过名,今日才能上台,而备过名的,也可选择不上台。
邵轻看了眼高台上端坐不动的萧重燕,道:“再等等吧。”
与其他江湖侠客不同,
这些个大门大派,但凡备过名的,无论如何都一定会上台。邵轻在等,等萧重燕上台。
因为关系到选盟主,各大门派的掌权人,都必须上台,就连原本只打算派出魏程徽一人的逐星派掌门,都必须改变计划上台。
“我来吧。”
低沉的声音破空而来,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向擂台时,上面已经多了一个人。
拜月教的护法看到来人,瞳孔缩了缩,随后抱了抱拳,道:“想必阁下就是逐星派的程公子吧。”
“嗯。”魏程徽抱拳,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多指教。”
邵轻饶有兴致的调高了眉梢,没想到魏程徽会这么快上台。
“啊,是程公子!”
台下有人尖叫起来。
行踪神秘的魏程徽的知名程度,完全不输于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
“你猜猜,那拜月教的,几招被打下来?”
任海摇头,“我看不出来。”
邵轻笑了笑,竖起三根手指,“我才,最多三十招。”
任海狐疑的看了邵轻一眼,视线再度落在擂台上时,忍不住数了起来。
“砰——”
拜月教那人重重砸落在地,如邵轻所说的一般,不多不少,正正二十招。
任海惊了惊,方才那人的身手他可是看了的,很是不错,没想到在魏程徽的手下,只能过三十招,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公子啊。
任海眼珠轻转,问道:“若你与他对上,谁胜谁负?”
邵轻换了个姿势,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没有比过。”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也就是说,只要在擂台上稳站到申时末,便能得到这一届风云会的第一,若无意外,还会成为时隔数十年后的第一位武林盟主,坐上风云盟的最高位置,登上武林最高峰。
龙门这边,影一和傅凝先后上台,无一例外的被魏程徽打了下来,曾身为龙门的鬼刹,实力可想而知。
所幸若是同一个人在场上站过了两场比武,往后的每场中间都会有半柱香的休息时间,不然魏程徽就算武功再厉害,也会力竭下台。
魏程徽上台后,一连击败了十多个选手后,擂台再空下来时,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再上台了。
高台上的那些人老神在在的坐着,全然一副毫不着急的模样。
魏程徽目光扫视一圈,沉声道:“可还有人要上来?”
“在下来领教一二。”温润有礼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一抹青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上了台,站在了魏程徽的对面。
是萧丛月。
邵轻眯起了眼睛,下意识看了萧重燕一眼。
“请!”
音刚落,擂台上的两人身形一晃,打了起来。
两人的武功都很高,身法非常快,武功低的人,根本就看不清两人的动作,隐隐的只能看得见两抹缠斗的影子。
不少想一观魏程徽剑法的人,不免失望。
太阳已经隐有西落的征兆,台上的两人依旧没有分出胜负,不少人提起了心,若再这么打下去,这盟主一位,怕是要在这两人中间决定了。
“哇,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没戏了?”任海瞪大了眼睛,“邵,邵姑娘?”
任海只不过叹了口气的时间,身旁的人就已经出现在静候区了。
不大的静候区内,只有邵轻一人,不少人从擂台上收回目光,齐齐朝她看了过去,那目光有讶异,有轻蔑,各色各样,邵轻视若未睹。
这一场后,留下来的人,将会是她的对手。
若是魏程徽,可圆两人一战的想法。
若是萧丛月,她不介意打断他几根肋骨丢下台让他出一次丑。
“砰——”
擂台上一声爆响后,一抹身影掉下擂台,堪堪稳住而来步子,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啊!”
219.【218】血剑现世(8000+)
“若本尊打败了邵姑娘,邵姑娘便嫁与本尊为妻,做本尊的尊主夫人,如何?”
群众哗然,交头接耳起来,皆以看好戏盯着台上的二人。
夜岚笙掩在袖下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攥起,紫眸中暗涌翻滚,一抹嗜杀之气浮现姣。
邵轻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抱拳道:“很高兴薄尊主看得起,只不过我已经有许有人家了。”
“许了人家?”薄魇妖娆一笑,“可么请问,可有三媒六娉见过高堂拜过堂?籼”
这……还真没有。
无法忽视那道灼热的目光,邵轻扭头看去,对上夜岚笙充满歉意的双眸,怔了怔,低下头,忽然一笑,对薄魇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彼此情意最重要。”
薄魇唇边的笑容变得讥讽,正欲开口,邵轻立即道:“薄尊主,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开始吧。”
薄魇没有动,直直的看着邵轻。
台下的人不明所以,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有些人心底着急,却谁也还不敢催促。
邵轻也很是郁闷,薄魇不动手,她怎好意思动手,况且薄魇一看就没有动手的意思,她都怀疑薄魇是来砸场子的了。
风云盟的人面面相觑,当属龙门的那人顶不住其他同伴的压力,站了起来,轻咳一声,扬声道:“薄尊主……”
“本尊不打女人。”
就在众人以为薄魇会这么一直僵下去之际,突然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成功的将风云盟的人堵住,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邵轻一眼,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转身下台。
“……”邵轻十分肯定,薄魇一定是上来搞笑的。哈,不打女人,这种话要是夜岚笙说她或许会信,可薄魇说,她可是半个字都不信。
不打女人!三年前救她时为了威逼她答应为龙门效力,他软硬兼用,差点儿没把半死的她打成全死的。
方才站起来那人有些尴尬,只是碍于薄魇毕竟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既然薄尊主下来了,那么现在,可还有人要上台与虎头帮的邵姑娘一战?”
“老夫来!”
高台上飞出一人,稳稳当当的站在了邵轻面前。
邵轻眯眼打量着眼前的人,眼前这人她认识,是虎头帮的死对头林家堡的堡主。这林堡主也有五十多岁了吧,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来欺负她一个女子也好意思?好吧,在利益当前,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林堡主,请。”邵轻抱了抱拳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就让老夫来领教一下邵姑娘的功夫。”林堡主一双浑浊而凌厉的目光紧盯着邵轻,毫不掩饰眼底的不屑。
邵轻勾唇一笑,没有说什么,直接以行动证明,她到底有没有站在这台上的本事。时辰不早了,她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些人,才好逼萧重燕上台。
毕竟阅历都比邵轻长了几十年,而且又是一派之主,当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邵轻丝毫不敢轻敌,却有没有完全将看家的本事拿出来,所展露的功夫与林堡主的相差无几,只是比他还要高上一些。
数十招下来,林堡主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娃子的厉害,额头上慢慢的渗出细汗,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
一开始两人是徒手搏斗,只是越打林堡主越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也不再管什么,刷的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朝邵轻招呼了过去。
同时又摇了摇头。
邵轻眸光一厉,步子顿了顿,下一瞬,整个人不退反而朝林堡主的剑迎了上去。台下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林堡主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用尽十成功力,将这一剑朝邵轻的头顶劈下。
“啊!”
“叮——”
众人瞪大了双目,他们竟然看见邵轻徒手迎上了林堡主注满十成功力的剑刃,而且还将林堡主的剑劈成了两半。
邵轻以手为刃,截断林堡主的剑,趁他惊讶之时,一脚踹在了林堡主的胸口。林堡主猛然被人一踹,手中的剑柄飞出,整个人往后飞了出去。
林堡主迅速回神,才即将落地前身子向后一翻,连退了数十步后,方才站稳了身子,粗喘着气,看着台上似乎一身轻松的白衣女子。
220.【219】邵迟现身(6000+)
“今日便用你的血,开了这把剑!”
萧重燕呆呆的看着朝自己胸前刺过来的长剑,想到这把剑便是凭空出现在邵轻手中的,一时间脑子里除了血剑二字,再无其他。
剑很快便会刺入她的体内,她能死在了所有萧家人奢想了多年的血剑之下,不知道是不是一种福气?
所有人都惊愣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高台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目看向擂台上一袭白衣周身却涌动着诡异的红色雾气的女子籼。
“主子,那真的是,真的是血剑。”千影的声音变得颤抖,抑制不住的激动着。
相较于她的反应,邵迟的反应倒是显得淡然很多,除了血剑即现时眼底划过的那抹亮光,在没有别的情绪。
方才身侧的手紧紧攥起,看着那自己求了多年的血剑,眼底一片复杂。
血剑既然能出现,那就代表,她的外孙女,命不久矣。
邵轻眼底充斥着疯狂的恨意,紧盯着手中的剑,快了,还差一点,她的剑就能没入萧重燕的胸口,她要将她,变成与她一样,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
她要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为何要如此陷害她的母亲,在她的记忆中,母亲对萧重燕,可是比对自己更和颜悦色啊。
在场所有的人心思各异,然而也不过眨眼间罢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柄剑即将没入萧重燕的胸膛之际,一道紫色的光芒飞射而来,击在了血剑的剑身上,邵轻握剑的手一偏,便宜了心脏的位置,却也成功的刺入了萧重燕的体内。
夜岚笙突然出现在邵轻的身后,手臂搂在邵轻的腰间,揽着她连同血剑倒退了数十步。
剑离开身体,萧重燕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身上的血窟窿流血不止。
夜岚笙仰头看了眼天色,手一扬,一道气劲重重的击落在萧重燕的身上,萧重燕一滞后,整个人顺序往后退,跌落下台。
“阁主!”
“大胆妖女!”
凤阁的人纷纷跑过来接住了萧重燕,愤怒的目光直射擂台上的邵轻。
气氛变得凝固,僵持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风云盟的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人轻咳一声,身后一直站着的人会意,上前一步。那风云盟的人拿起鼓槌,狠狠地在锣鼓上敲了一下。
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山顶上,众人只觉得心头一震,回了神。
“时辰到,我宣布,本届风云会实力榜第一名,邵轻,邵姑娘。”风云盟的人的声音通过内力扩散出去,“至于第二到第四名,风云盟会根据招数记录来评定,明日早晨,会在风云盟的公告栏上公布结果。”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还没从方才的事情回味过来,这会儿有这么快的公布了结果,委实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早前风云盟早已公布过,会在此次风云会上,选定盟主……”
“她一个妖女,何德何能当统一武林的盟主!”
打断风云盟那人的话的,是凤阁的人。
风云盟的人齐齐朝那人投去了不悦的目光,那人瑟缩了一下,想到身旁受伤的是自己的主子,当即稳定心神,硬着头皮继续道:“且不说她是个女人,还不过是虎头帮的一个不知名的人物罢了,她何德何能,有什么能力来统领武林?”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确实,在所有人的眼中,邵轻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名女子罢了,让一个女人站在他们头上,他们要如何放得下这个面子?
很快的,台下的人陆陆续续的附和了起来,特别是那些巴结凤阁的。但也有一些看得通透的人坐壁观望。
有人暗忖,先不说逐星派的那个程公子和龙门的薄尊主甘愿下台,但从方才不夜城城主的所为来说,邵轻这个女子定然不简单。脑子分不清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送死。
“这……”
风云盟的人其实也没有想到拿下第一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只是话已经出去了,而且他们也不会不按照事先规定的行事啊。
“女人又如何,技不如人,又有何资格出来说话?”
清润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看
向开口的人,眼中不掩惊讶。
只见那上了年纪依旧分度不减的男子缓缓的端起了手边的茶杯,浅抿了一口,眉头突然皱起,将茶杯放了下来。
众人哗然,这人不是别人,真是从来到这里开始,不曾说过一句话低调得不行得逐星派掌门人。
察觉到步离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这一边,开弓没有回头箭,凤阁那名弟子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压下惧意,道:“若那武功评定盟主人选,未免太儿戏,若此人心术不正,武林岂不落成一团遭?”
台下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若此女心术不正,那武林交到她手中岂不遭殃?”
“就是啊,况且虎头帮也不见得是什么大门大派,谁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呢。”说这话的,是一名林家堡的弟子。
“放屁!”任海怒了,一声巨吼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们林家堡的人就这点儿度量?要说我虎头帮什么都不是,老子看你们林家堡才什么都不是呢,尽是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你!”
硝烟越来越浓重,虎头帮的人和林家堡的人纷纷靠拢在一起,互相瞪视,仿佛下一刻,他们就会出其不意的扑上去,将对方撕碎。
“住嘴!你们当我们风云盟不在是吧!”这会说话的,是风云盟中的一人。他们是各大门派中挑选进入风云盟的人,不仅代表着本门派,更是代表这风云盟,他们决不允许有人挑衅他们风云盟的威严。
“阿轻,阿轻。”夜岚笙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未睹,紧拥着邵轻,将下巴搁在邵轻的肩膀上,如喃喃低语,缱绻柔情。
这一刻,他不想理会周围的人,周围的一切,他在意的,只有他的阿轻,他要安抚怀中的人,他不想看到她双眼赤红的模样。
也不知为何,从方才开始,他便隐隐有一种感觉,似有什么正在将他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点点剥离。
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仍握在手中的的剑,紫眸骤然变得森冷。
那剑似有感应一般,几不可闻的抖了抖。
只是邵轻此时,却无暇注意到这些细节,目光焦急的扫视着台下众人,似在寻找着什么。
“夜岚笙倒是对小小姐一片痴情啊。”千影不禁叹道。
邵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与他的父亲很相似,亦是继承了夜家的一切,他的痴情,毋庸置疑。”
千影闻言,不禁.看向自己的主子。眼前似乎有浮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幕幕,那时,也有一个人是这般对着她的主子,而那人,与夜岚笙的面容极其相似,就连面对心爱之人时眉心不经意显露的温柔,也如出一辙。
到底是物是人非啊。
“悦儿……”萧丛月看着台上的女子,拳头紧紧握起,眼中已然没有了初时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内疚。
身为铸剑世家的后人,对血剑的了解不止一点半点,血剑的现世,意味着什么,他再心知肚明不过。
魏程徽一拳重重的击落在地面上,随后咳嗽不止,缓过气后,冷凝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射向萧丛月,嘴唇轻动,将声音递送道萧丛月的耳中。
他说:这下,你们都满意了?
萧丛月浑身一震,苦笑不已。他满意什么,哦对,他满意萧家多年来的夙愿得以实现,满意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血剑现世。
可是,为何他的心却告诉他,他宁可不要这种满意。
凤阁的那名男子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面色一白,退了回去。
风云盟的人交头接耳的商量了半响,似有了定论,回到各自的位置坐下,淡漠的声音不掩威严,“盟主之事,事关整个武林,我风云盟商量决定,由下方的是一位掌权人投票决定,各位看如何?”
有人站了出来,抱拳道:“我们清风岭的四剑客,没有意义。”
有人出了头,而后纷纷有人站了出来,无一人发对。
那十一位掌权人,所属门派势力很大,若他们都同意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可反对的?同时他们也相信,他们绝对不会选一个对武林有危害的人来当盟主。
“那好,为公平起见,请扶萧阁主回位
。”
待萧重燕有人搀扶着回到高台上的位置后,众人的目光投向擂台上相拥的两人。风云盟的人轻咳一声,道:“夜城主,还请……”
夜岚笙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风云盟的人一滞,后面的话竟然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众人只见夜岚笙松开了邵轻,他脸上戴着冰冷的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却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温柔和宠溺。
众人只听夜岚笙缓缓的开口,用与眼底的温和截然相反的冰冷语气,淡声道:“本座的夫人当着武林盟主,本座没有意见。”
这一句话,就如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了涟漪。
“什么?邵姑娘竟然是夜城主的夫人?”
“虎头帮什么时候与不夜城联姻了,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原来邵姑娘背后的人,是夜城主啊。”
人群中炸开了锅。
突然有人尖叫道:“啊,方才薄尊主还与邵姑娘示爱……”
闹哄哄的场面在这一句话落下后,骤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色诡异的在邵轻和夜岚笙以及薄魇的身上打转,有的人更甚至是看向了魏程徽。
江湖,最不缺少的就是八卦。
如今一切几乎尘埃落定,在他们看来,邵轻与这几人关系都匪浅,这盟主一位是非她莫属了。既然如此,他们不如好好的站在一旁看好戏,八卦几件事饭后茶点打发无聊。
风云盟中站起一名中年男子,轻咳一声,视线落在下派的各大门派掌权人的身上,缓步走了下去,对这些人抱了抱拳,道:“请问各派门主,对邵姑娘登顶盟主一位,可有异议?”
步离冲风云盟那人温润一笑,道:“逐星派没有意见。”
中年男子呼出一口气,扬声道:“同意票,不夜城,逐星派,共两票。”
其他门派的掌权人不并不着急回答,齐齐将目光投向萧重燕和薄魇。
当今武林三大门派,就实力而言,第一当属龙门,第二是逐星派,第三是凤阁,他们这些名气实力远远落后于他们的门派,素来只有跟随潮流的份儿,如今逐星派掌门已经表了太,剩下的便看龙门和凤阁的态度了。
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纳入眼底,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萧重燕的身上,“萧阁主,可有意见?”
萧重燕现在脑子里仍旧是方才看到血剑的那一幕,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那股阴邪之气带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地狱吹来的阴风,令人打从心底生出惧意。
众人还在等着萧重燕开口,中年男子颇为不悦的又唤了声:“萧阁主?”
萧重燕蓦然回神,愣愣的看着中年男子,似乎没听清楚中年男子方才说的是什么。
中年男子心生不悦,却也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萧阁主对邵姑娘登顶盟主一位可有异议?”
“我……”萧重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在众人等待萧重燕回答之际,薄魇突然开了口,慵懒的声音不掩一派之主的威严,“本尊同意。”
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脸上苍白的萧重燕,又补充了一句,“谁若反对,这就是下场。”
罢,收起手落,夜岚笙所坐的椅子,四分五裂。
萧重燕浑身颤抖不止,指甲用力的嵌入了掌心的细肉中,忽然想起了什么,视线在擂台周围搜寻起来。萧丛月似有感应一般,转头看了萧重燕一眼,只是那一眼,却是毫无温度的,让萧重燕瞬间从头顶寒到了脚趾。
其他几个的人见此,也都纷纷的点了点头。
当前情势再清明不过,台上那个名唤邵轻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夜城和龙门以及逐星派都为她撑腰,他们还能如何?至于凤阁,想必也不会反对,毕竟凤阁可没有与这三大势力较劲的能力,凤阁如今如何,他们还是知道一些的。
自那个女子死后,凤阁便可是从内部慢慢的溃烂了。
步离看了眼地上的木屑,似笑非笑的看向薄魇,唇角勾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
中年男子走回位置上,与身旁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咳一声,板起面孔,将声音扩散出去:“既然如此,那么风云盟宣布……”
邵轻听不清楚高台上的人在说什么,眼中的猩红逐渐褪去,面露茫然的看着夜岚笙的脸,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嘴唇颤抖,“岚笙……”
如此脆弱的邵轻,并不多见,每一次,都总能让夜岚笙心疼不已。夜岚笙如获珍宝般捧着邵轻的脸,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绚丽的紫眸比星辰更为璀璨,轻声道:“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并不是太动人的情话,却远远胜于任何一句动人的情话。
邵轻红了眼眶,鼻头也红了,“岚笙,她,她来了……”
夜岚笙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冷厉的光芒,视线不动声色的扫了某个方向一眼,声音依旧温柔:“嗯,有我在。”伸手握住邵轻的手,手中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传与她安定的力量。
邵轻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时,面色已经恢复淡然,将擂台周围的人扫了一遍,蓦地,视线在某一处顿住。
“主子,小小姐似乎发现我们了。”
邵迟目光平静无波的对上邵轻的,淡淡道:“她若是发现不了,便不配当我邵迟的外孙女。”
不知为何,找到了人,邵轻紧绷的身子反而放松了,目光清冷的看向那树上一黑一白的两名女子,缓缓的抬起了剑,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下,直指那两人。
“邵迟,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凤阁的首任阁主,何时变得这么畏头缩尾了!”
众人对邵轻突然来的这一句摸不着头脑,只是高台上,已然有不少人站了起来,还有人群中一些知晓邵迟的人,愤愤朝邵轻手中的剑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夜岚笙握紧了邵轻有些发抖的手,眼底早已没有面对邵轻时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嗜杀。
“真不愧是我的……”顿了顿,一声轻笑声溢出,众人之间树上的那抹白色身影一晃,人就见了。
众人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朝擂台看过去,果真看着那女子出现在了擂台上。
同样的一袭白色衣袍,同样清冷高傲的气质,同样强悍的气场,众人暗暗抹了把汗。
这年头女人都这么厉害,他们这些男人还要不要活下去了。
薄魇猛地站了起来,身子向前一倾,人便出现在了邵轻的身旁。步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擂台上那看起来如此的相似的两名女子,她们之间,正涌动着一股无形的硝烟。
没有什么东西的乍然出现,私底下是没有目的的,特别是一个死了多年的人。
步离却没有动,坐在位置上,双目警惕的紧盯着台上的两个人。他不能动,以防万变。
“呵,终于还是对上了啊。”
身旁的女子突然冷笑出声,步离淡淡的瞥了萧重燕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听她又继续道:“祖孙俩对上,不知道会如何?”
步离放在膝上的手一紧,从萧重燕的话中,他知道了三个信息,一是萧重燕知道邵迟没死,二是她们都知道邵轻的身份,三是来者不善。
邵迟云淡风云的看着护在邵轻一左一右的两名男子,浅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令人怀念的一幕。”
夜岚笙虽不悦于薄魇的出现,却没有说什么。邵迟的实力他们都探不轻,单从她能轻而易举的杀了银狼而言,他们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邵轻只是紧盯着邵迟,没有说话。邵迟对上邵轻的目光,轻声道:“我方才上山,看见有个大肚子的姑娘被人掳去了,你不去看一看?”
邵轻有什么东西脑中轰的炸开,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任笑!
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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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221.【220】暗潮涌动(6000+)
邵轻有什么东西脑中轰的炸开,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
任笑!
她出事了!
薄魇和夜岚笙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间,只是看见邵轻霎时间就苍白了脸,两人的眉头微微的蹙起籼。
邵轻握住夜岚笙的手紧了紧,缓缓的转身看向薄魇,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薄魇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怎么了?”
邵轻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执剑的手抬起,倏地指向高台上的萧重燕,张扬嗜血的声音回荡在山顶之上:“萧重燕,我容你再活几日。”
罢,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拉着夜岚笙身形一晃,出现在数十丈之外。
薄魇暗咒一声,深深的看了邵迟一眼,追了上去。
“啊!”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只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萧阁主!”
高台的方向又有人大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高台,吸气声顿时此起彼伏。
只见高台上原本的坐着的萧重燕捂住胸口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本没有什么,诡异的是萧重燕的伤口处,有诡异的红色的气息从她的指尖溢出,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坐在萧重燕声的人纷纷退开了去,众人看着这一幕,从了疑惑,更多的是惊恐。
萧重燕吃力的抬起头,看向擂台的方向,眼中浮现深深的绝望,“月……”
众人只觉得眼前有青色的身影划过,下一瞬,便见萧丛月站在了萧重燕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清冷得无一丝表情。
萧重燕整个人都跪倒在地上,倔强的抬起头凝望则会萧丛月的脸,蠕动着嘴唇,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只是萧丛月却已经挺清楚了,眸光微动,却没有别的动作,甚至没有去就将萧重燕扶起来的意思,就这么看着他,无悲无喜,不愠不怒。
萧重燕说:“月哥哥,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这辈子,她对萧丛月的爱情已经不奢望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奢想,这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东西,凤阁是她从同父异母的妹妹受伤抢来的,连眼前的这个丈夫也是。
她不得不承认,这辈子对不起她萧重燕的人有很多,但她萧重燕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只有萧轻悦和自己那个刚刚出世的孩子。
萧轻悦无错,她却差点儿要了她的命,甚至是抢了她的未婚夫,让她在凤阁中背负骂名。
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也没有错,是她一定要将他带到这个肮脏的世界,是她没有能力保护他,不能陪伴他长大。
老天爷果然实在看着他们的,当年她害死了邵芸和林长老的儿子,如今,老天爷要来收她了。
“天!”
众人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台上那个跪坐在青衣男子面前的女子,看着她从一副如花的容颜,慢慢的变成苍颜白发。
那是一种生命流失的征兆。
看着在自己面前慢慢老去的萧重燕,看着她与自己对视的双眼中满含的爱意,萧丛月终是不忍,弯下了身子,将眼前轻的不可思议的女子抱了起来。
萧重燕的头靠在萧丛月的胸膛上,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生平第一次,感叹生命的美好。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办法在活下去了。
登上云山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知道,这云山之鼎,会是她的终结之处。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所希望的,事情发展很顺利,分毫不差。
萧重燕缓缓的转过头,看向擂台上那名白衣女子,恍惚间一张清冷的面容浮现在眼前,她不带一丝表情的目光紧盯着她,似乎在控诉,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月哥哥,”萧重燕抬起头,眷恋的看着萧丛月的脸,粗喘着气,她知道她时间不多了,可是,她有句话必须要说。
“嗯。”萧丛月淡淡的应了声,怀中的女子,自己终归是愧对于她。
“月哥哥,我,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萧丛月目光微闪。
“帮我跟,跟她说,姐姐,姐姐对不起她。”萧重燕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手无力的垂落。
萧丛月无力的闭了闭眼,抱着萧重燕,缓步走下台阶,脚步放的很轻,很轻,似乎怕惊醒了怀中的人。
“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乖乖睡一觉,什么也别想,孩子会好好的。”
他,萧丛月,从未给过他的妻子什么东西,如今能给她的,只有这最后的温柔。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阁主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还有她身上那些诡异的红色烟雾是怎么一回事?”
……
四周讨论声和惊呼声一片接着一片,萧丛月却像没有听到一般,抱着他的妻子,走下了台阶,身形微晃,人便出现在了擂台上面。
受了严重内伤的萧丛月面色苍白无血,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子,目光似幽深的古潭,深邃不清。
萧丛月淡淡开口:“你的目的达到了。”
邵迟浅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为这突然其来的一幕所动,“看样子,是这样。”
“孩子呢?”
邵迟往身侧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千影会意,上前一步,道:“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言下之意是,不会将孩子交给你带走。
萧丛月没有再说什么,迈着看似轻松,却无比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离开。
当年在铸剑宫中,他对萧重燕说,你会有报应的。
没错,他们都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阁主……”
凤阁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跟了上去。
凤阁的人已经离开了,山顶上的人依旧未能从方才那一幕回过神来,隐约间,他们似乎猜到了什么,却谁也没有说出来。
步离冷眼看着这一切,掩在修下的手紧紧握起,眼底风云变化。他已经猜到了,邵迟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想让邵轻死!
一切如自己预料中的发展,邵迟淡然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无一丝情绪起伏的声音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既然风云会已经结束了,那么我们也该告辞了。”
众人回神,看着那白衣女子一步一步的离开,谁也没有开口。
这其中,有不少人听到过关于凤阁的传闻,他们知道凤阁的首任阁主就是邵迟,那个前魏国邵家的嫡女。
众人的脑海中盘旋这一句话,一句在江湖流传了多年的话。
凤阁首任阁主建地下铸剑宫,欲铸血剑,百年未成,因痴剑成疯郁郁而终……
没有人见证过邵迟的死亡,可以说,凤阁的历任阁主,仅有一个萧重燕是似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的。邵迟也好,邵芸也罢,随后还有萧玉和萧轻悦,这四个人的死因,在江湖中都是秘闻,死亡的消息都是由凤阁传出的。
如今原本已经宣布死亡的人,却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饶是他们这些用拳头多余用脑子的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今日之事委实让他们太过震惊,邵轻手中凭空而出的长剑,邵迟的出现,萧重燕的死亡……一切看似没有关系却又紧密相连。
他们不知道这其中的纠葛,他们只知道,萧重燕从伤口而出的额红色轻烟,以及她迅速老去的容颜,与邵轻脱不了干系,更准确的来说,与她手中的剑脱不了干系。
他们甚至可以认为,邵轻手中的剑,便是当年整个鼎剑山庄和邵迟,奢求了百年的——血剑!
步离一眼扫过台下众人担忧的,贪婪的,复杂的目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血剑一出,江湖必乱。
很快,消息便会传播出去,倒是后,所有人都会为了私欲或所谓的正欲争夺血剑,这又该是一场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邵轻,她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为了逼出一个邵迟,就要做到这个地步?
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222.【221】小心眼儿(6000+)
碎布上的“风云”二字,让邵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风云盟总部,只是邵轻想不通,虽她久未回风云盟,可也是知道风云盟内并没有虎头帮的仇人,而知道任笑腹中的孩子是薄魇的,也就只有他们这些与任笑交好的几个姣。
但不论如何,今夜这一趟,邵轻是走定的了。
薄魇眼底冷光乍现,他虽不见得对任笑和她腹中的孩子有多待见,可毕竟也是他的孩子,敢动他的人,就必须做好死的心理准备。
“尽快去吧,太迟了有变数。”夜岚笙将邵轻拉了过来,私心的让她离薄魇远些。
薄魇瞥了眼夜岚笙的小动作,哼唧一声,骂道:“小心眼儿!”
夜岚笙冷笑,“缺心眼的人有何资格说本座?籼”
邵轻:“……”这两人,真是够了。
邵轻无视电光火花的两个男人,仰头看了眼天色,想了想,道:“先下山,随我去个地方。”
“不去风云盟?”薄魇问。
邵轻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夜岚笙淡淡道:“去不去与薄尊主何干?阿轻,我们走。”
薄魇咬牙切齿,傲娇的哼了一声,一跺脚,“夜岚笙,你最好别落在老子手上。”
“原话奉还。”
邵轻已经不想理会这个两个人了,先走行一步,往下山的路跑去。
都说下山比上山容易,三人将轻功发挥到极致,越过一块块巨石,很多的,便下了山。
山下不必山上,云山是石山,但山下却是葱郁的树木林,为了能尽快离开而不迷路,三人选择走上云山开辟的那条路。
“第一次,发现城墙原来是这么的高啊。”邵轻站在洄城的城门下,看着前方的墙头,计量了一下高度,嘴角直抽。
夜岚笙浅笑道:“因风云盟的缘故,除不夜城外,洄城的城墙高度堪称当今世上第二高。”
邵轻问:“不夜城的城墙有多高?”
“五丈。”
“……”
薄魇冷哼,“城墙高有什么了不起,本尊的龙门就不需要这玩意儿。”
夜岚笙也冷笑,“所以入你龙门,如无人之境。”
薄魇也不恼,抬了抬袖,淡淡道:“若非本尊有意,你当你们这些人能三番四次的进进出出?”
夜岚笙没有接话了。
龙门位于龙门岛,四周百里之内没有其他的任何一座岛屿,而龙门不建围墙,很大程度上和龙门的封印之地以及祭祀坛有关。
因那两个地方,控制这龙门岛的两张结界,一张便是之前夜岚笙和萧丛月所看见的,不能进出的那张结界,另一张的由封印之地的咒文封印而升起的自动保护结界,这张结界所延伸的地方,无一死角,是最为厉害的一张。
因而说,龙门所有人的进出,完全在薄魇的掌握之内。
没有第一时间知道,并不代表,一小段时间后,薄魇会不知道。
邵轻扭头问薄魇,“为何?”
“什么为何?”薄魇翻了翻白眼。
邵轻暗忖,美人就是美人,连翻个白眼都这么好看。
“咳。”夜岚笙轻咳一声,伸手揽住邵轻的腰,仰头看了眼城墙,“上去吧。”
“小心眼儿。”薄魇哼了声,没有再看着对奸.夫.淫.妇一眼,身形一纵,踏墙而上,一袭红色的衣袍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在半空中划出妖艳极美的弧度。
薄魇上得城墙,抬手劈晕一名守夜的士兵,双手环胸看着下面还站着不动的夜岚笙和邵轻,挑眉一笑,声音穿过风声悄无声息的传入两人耳中,“怎么,打算在下面看一.夜?”
“我们也上去吧。”邵轻拉下夜岚笙的手,提气,踩着墙面轻而易举的便跃了上去,夜岚笙紧随其后。
三人中,轮速度和轻功,当属邵轻最高,薄魇与夜岚笙身手相差无几,他们二人能上,邵轻自然没什么问题。
薄魇阴阳怪气道:“师出同门有什么好炫耀的。”有没有很必要连落地姿势都一样,哼!
邵轻:“……”
223.【222】入风云盟(6000+)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第一次上青.楼,被那些白花花的姑娘们吓得晕了过去而已。”
“噗——”
三道喷茶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围。
邵轻:“……羿”
楚风抖了抖,立即放下杯子,顾不得擦嘴巴,立即跑了出去,看见那些下人都离得较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厅门关上。
他可不想,一会儿还要亲自出去杀人灭口。
薄魇浅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啧啧,本尊生平第一次看见被白条女人吓晕的男人,夜岚笙,你羞不羞?”
夜岚笙:“……”
薄魇似乎开了口之后就停不下来了,继续说道:“真是差劲,魏程徽至少还伸手摸一把了才晕,你连你的属下都不如。”
魏程徽:“……”
夜岚笙和魏程徽阴沉着脸,相视一眼,随后阴狠狠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薄魇的脸上。
“真是太……”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只见眼前几道光芒划过,下一瞬大厅的门被击倒在地。
那三人去外面干架,楚雾受不了了,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邵轻走出大厅,眯眼看着院子里打得你死我活的三人,料想着三人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招来下人,搬来桌椅,放上茶点,抱着暖炉看起了好戏。
楚雾搬了张凳子坐在邵轻身旁,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薄魇这回死定了。”
“这就是嘴贱的下场。”邵轻淡定道。
楚风可不敢和这两人一样看好戏,连忙跑下去命人将宅子门口守好,不准人接近院子半步,以免被误伤。
“洄城中的江湖人可都走了?”邵轻突然问道。
“风云会已过,今日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不过你还是要当心些。”楚雾叹道,“想要血剑的人太多了。”
只是光靠内力将将院子里弄得一片狼藉,杂草翻飞,邵轻庆幸院子里的那三人还算有分寸,没有使用灵力,不然这宅子非得毁了不可。
血剑从邵轻的体内出来,飞在半空中,不停的叫好,还不时的给那三人添点儿麻烦,真是……要多贱有多贱。
楚雾蹙眉,“血剑这般毫无顾忌的出来,对你可有影响?”
“没有。它偶尔出来一下,可以适当减轻我的负担。”邵轻顿了顿,“这不是血剑的实体,若我不愿,它充其量也只是柄会飞会点儿灵力的剑而已。”
邵轻没有说,若是血剑出来得太久或太频繁,对她也有一定的影响。
夜幕降临,邵轻亲自加入三个男人的打斗中,他们怕伤到邵轻,才收手停了下来。
夜岚笙转身吩咐楚风,“去找点毒药,招待薄尊主。”
“阿轻阿轻,他欺负我。”薄魇蹦到邵轻身后,衣袖掩唇,漂亮的凤眸中薄雾氤氲,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样。
邵轻拍了拍薄魇的肩膀,正色道:“没事,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薄魇:“……”
用过晚饭后,夜岚笙将邵轻拉回房,一副多看薄魇一眼就会怀孕的表情,让楚雾笑得差点儿趴到。
回到房中,一把将邵轻抱住,不由分说的吻上她的唇,直至邵轻气喘吁吁才松开了她,轻蹭着她的颈间,满足的眯起了双眸,然而一想到薄魇,眼底立即划过一道冷光,“阿轻,离他远些。”
邵轻笑眯了双眼,轻轻推开了夜岚笙,笑问:“薄魇说得可是真的?你真的看到光溜溜的女人就晕了?”
夜岚笙脸颊浮上两抹红晕,脸耳根子也浮上淡粉,表情却正经得不能正经,“别听他胡说。”
“他若是胡说,你紧张什么?”邵轻不依不饶。
“我……”夜岚笙又羞又恼,紫眸中浮现出一层浅淡的波光,本就俊美无俦这下就更加绝色无双了。
嗯,真的很绝色。
邵轻踮起脚尖,亲了亲夜岚笙的唇,笑道:“从前便知你纯情,却不想纯到了这个地步。”
夜岚笙低头,轻咬着邵轻白生生的耳垂
,恼怒道:“为你守身如玉,不好?”
“甚好。”邵轻笑着躲开夜岚笙,明明是毫无特色的脸蛋,却偏生让人觉得明媚动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低低的笑了笑,道:“犹记得我第一次跑那种地方,还是与萧丛月一块儿去的,那些姑娘们敬酒,他不懂得拒绝,就全给喝了,最后还是我将他抬出去的。”
想起当年,邵轻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混账了。她没敢和夜岚笙说,她当年第一次去,就敢将人家姑娘的衣服扒了看个精光,还邪恶的摸了几把,混账程度比萧丛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岚笙沉默半响,突然道:“薄魇不是什么善类,六岁就懂得偷看春.宫,你离他远些。”
在另一个房间里的薄魇,很适时的,打了个喷嚏。
邵轻眼珠子轻转,问道:“你亲眼所见?”
夜岚笙轻咳一声,埋首在邵轻的颈间,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闷,“亲眼所见。”
薄魇六岁的时候,他和魏程徽才四岁,之所以记得,是因为那时薄魇被他的母亲抓了个正着,不服惩罚跟他母亲叫起来板,最后被他母亲打到骨折关在柴房里,还是他和魏程徽偷摸进去送饭顺便帮他接骨的。
他没忘记,那时年长他们一些的薄魇语重心长的与他和魏程徽说:“男人啊,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不能屈服在那些婆娘之下,就算骨折也不行。”
这话正好被打算来看看薄魇的习婼听到了,于是刚接好的骨,又折了。
听夜岚笙说完,邵轻窝在夜岚笙怀中笑得死去活来。
笑了好久,邵轻忽然坐直了身子,微眯着眼睛,戳了戳夜岚笙的胸口,“为何你之前与我说你的成长史中没有薄魇?”
夜岚笙一本正经道:“没把他当一回事。”所以没说
与薄魇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发生的尽是一些糊涂事,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只是当笑料听听,没什么价值。
邵轻:“……”
夜岚笙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姑姑因为要保护习婼,隐瞒了我和程徽习婼的身份,我们虽玩再一起,却很默契的没有问过对方的名字。况且,我和程徽与薄魇相识得太早,聚少离多,分开得年纪有正正好是懂事的年纪,而且分别多年,我们之间并没太深厚友谊。”
言下之意,是薄魇依旧是他们的敌人,他们现在是因要救任笑才暂时在一起的,他日分开,必定又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夜岚笙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当初若是没有问魏月茗,没有说开,会更好一些。
他们答应过魏月茗,无论局势如何,都要留薄魇一条命,这是他们欠习家的,他们已经毁了习家,不能再让习家没有后人。而薄魇不同于他们,薄魇不欠他们,所以他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即便有朝一日他用邵轻来威胁夜岚笙,那也怪不得他,毕竟两人的身份就摆在那里。
“你道千影为何报名了却不参加风云会?”这是邵轻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她若无意,大可不必去报名。
夜岚笙摇了摇头,道:“不知,兴许她本就没有参加风云会的打算,只是以防不时之需吧。”
邵轻点了点头,觉得如今也只有这个解释稍稍合理。这一届的风云会,算是最和平的一届了,往时都是打得你死我活的,这一届约莫是参加的人都太过厉害,因而才显得平和。
邵轻眼珠轻转,笑问道:“你可知这一届的风云实力榜第一名,奖励是什么?”
“上一届是还魂丹。”夜岚笙想了想,“这一届莫非还是丹药?”
每一届风云会实力榜的第一名,都会由风云盟提供各种奇珍异宝,因而吸引前来参加的人才会这么多。
“非也。”邵轻摇了摇头,也不再卖关子了,“每一届的奖励,都是历年来执事会的人四处搜寻的奇珍异宝,这一届也不例外,只是并非药材,而是镇魂牌。”
夜岚笙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之色,“传闻镇魂牌三百多年前已经遗落在洪湖深海,当年魏王派人去捞了十多年都没有找到,执事会的人是怎么得到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邵轻探了探手,“执事会中的女子不乏能人,我记得其中有两人便是寻宝高手。”
夜岚笙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两人静静的相拥着坐了一会儿,邵轻转头看了眼窗口的方向,道:“我打算潜入风云盟中
探一探。”
夜岚笙蹙眉,“不可,很危险。”
“不会,今夜,她和那个女人会离开洄城。”邵轻道。
夜岚笙低头看着邵轻,“今日你一日没出去,又是如何得知的?”
若是楚风他们帮忙打探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邵轻笑道:“昨夜萧丛月与我说的。”
昨夜见面,萧丛月用嘴型和她说了这句话,她与萧丛月自幼一起长大,即便分开这么久,彼此间默契是无人能比的。
夜岚笙眉头蹙得更紧了,“你信他?”
邵轻抚平夜岚笙的眉头,轻声道:“不管信不信,这一趟我都要去。”她若是见死不救,她便不是邵轻了,更不说任笑还是她名义上的媳妇。
夜岚笙抿了抿唇,与邵轻对视半响,终是败下阵来,取来面具,道:“我与你一同去。”
夜岚笙命楚风来薄魇后,三人身形如鬼魅隐如夜色当中。
魏程徽收回目光,淡淡道:“都回去休息吧。”
楚风和楚雾相视一眼,安排好人守夜,便都回房休息了。
魏程徽回到房中,却没有立即睡下,在桌边坐了许久,心头不良的预感越来越浓重,再也坐不住,直接从窗口跳出,纵身跃入夜色之中。
“我就知道。”楚雾嘀咕着,关上了窗户,睡大觉。
邵轻几人来到风云盟大门,仰头看着上头的几个大字,久久没有动作。
“大门处有符咒。”
“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整个风云盟上面也有一层结界。”
“看来她是又准备的啊。”
薄魇身形微晃,出现在风云盟门口前,四处看了看,头也不回的朝邵轻和夜岚笙招了招手。
邵轻和夜岚笙相视一眼,齐齐闪身到薄魇身后。
“你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一个人。”薄魇指着门板的另一面。
邵轻嘴角抽了抽,“习家的人有透视眼?”
夜岚笙凉凉的看着薄魇,“依本座看,斗鸡眼还有可能。”
邵轻:“……”
邵轻倒退几步,仰头看了眼天色,想了想,单膝跪下,手指翻飞结印,最后重重击落在地面上,一个古老的图腾乍现。
光芒一闪,夜岚笙和薄魇齐齐回过头看着邵轻。
薄魇微眯着眼睛,打量了地面上的图腾半响,问道:“你怎会风云盟的联络方式,你在与谁联络?”
“与你何干。”夜岚笙淡淡的瞥了薄魇一眼,走到邵轻身后,低头看着地上的图腾,若有所思。
门内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一袭白色宽袍的女子站在门口处,打量了图腾中间的邵轻一眼,双目一亮,抱了抱拳,道:“会长大人,你可算回来了。”
“执事会的人。”薄魇抚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那白袍女子,“啧啧,这还是本尊第一次见到执事会的人,传闻执事会全是女子,不知有几分真假。”
白袍女子冲薄魇拱了拱手,没有说什么,视线再次落在邵轻身上。
双手撤回,地面上的图腾消失,邵轻起身走到白袍女子面前,“这门口的符咒和上空的结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日傍晚时分有两女一男闯入风云盟,其中一名女子不由分说的在风云盟里布下这两样东西,不许任何人出去。我们打不过她们,被他们用药物控制,除了可以在风云盟内自由走动,一身内力和灵力都用不了。”
“那三人的衣着可是一黑一白一青?”
“正是。”
“他们现在可在里面?”
“他们出去了,还未回来。”
邵轻回过身,问夜岚笙和薄魇,“这符咒和结界,可有办法破?”
夜家对结界之术研究最深,习家的符咒之术虽比不得魏家,可比起夜家和邵家
,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薄魇走到大门前,道:“这符咒倒是好破。”
夜岚笙点头,道:“结界可破,不过需要些时间。”
“先破了再说。”邵轻又问白袍女子,“风云盟可有伤亡?”
白袍女子道:“未有。说来奇怪,昨日下午盟中有人将一名孕妇带了回来,安置在锦绣堂中,不许任何人靠近。"
“将执事会的人召集在执事大厅,待我破了结界便过去。”邵轻吩咐道。
白袍女子拱手,“是。”
白袍女子离开后,薄魇才回过头看着邵轻,似笑非笑道:“好你个邵轻,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层身份。”歪头靠近邵轻,“这执事会的会长,是邵轻,还是萧轻悦?”
“男女授受不亲,男男也不行,离远点儿。”邵轻推开薄魇的脑袋,“是邵轻还是萧轻悦有什么区别?”
薄魇邪魅一笑,道:“自然是有区别,一个死了一个没死,你说有没有区别。”
邵轻:“……”
夜岚笙收回视线,危险的眯起眼睛看向薄魇,愈发的觉得薄魇碍眼,有种弄死他的冲动。
“啪——”
符咒销毁,结界撕裂。
邵轻看着被那两人以武力蛮横破坏的符咒和结界,默了默,“这样会不会将她招回来。”
“有可能。”
“……”
三人将将踏入风云盟,便有人举着火把围了上来。
“尊主?”人群中跑出一名男子,冲薄魇抱拳单膝跪下。那是龙门安排在风云盟的的人,名唤伏映。
薄魇懒懒的抬了抬手,看也不看那人一眼,“起来吧。”
“谢尊主。”伏映起身,“不知尊主前来风云盟可是有事?”
按照规矩,各大门派的人是不允许进入风云盟的。
薄魇懒得和他说话,只是指了指邵轻,便扭头到一边,傲娇得不行。
“这两位是?”伏映打量了夜岚笙和邵轻半响,没认出黑色瞳孔的夜岚笙,倒是将邵轻认了出来,当即笑道:“原来是邵姑娘。”
邵轻抬手,掌心浮现一道纯白色的光芒,一个“执”字出现在光芒之中。
这是风云盟执事会的执事令。
伏映微惊,当即拱手道:“恭迎执事会长。”
其他围在周围的人闻言,立即单膝跪了下来。
邵轻收回手,负手而立,淡漠的声音不掩威严,“昨日下午带回来的孕妇何在?”
“大人,那是凤阁的秦言带回来的,现在锦绣堂里。”伏映回答道,随后仰头看着邵轻,“大人,风云盟的结界可是破了?”
“嗯,破了。”
伏映松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邵轻,道:“大人,锦绣堂里外都是凤阁的人,周围布了结界,没有令牌难以进出。”
“大人。”
邵轻正欲开口说什么,清脆的声音传来,包围圈让开一个口子,十数名白衣女子走了进来,在邵轻面前单膝跪下。
邵轻眉梢轻挑,“不是让你们在执事大厅等着吗,怎么都来了?”
“大人,云七方才去锦绣堂查看,却被困在了锦绣堂的阵法当中,那阵法我等破不了,还请大人立即去救云七出来。”
云七便是方才出现在大门处的那名白袍女子。
“来者何人?”又从四周走来几队人马,不大的庭院里一下子堆满了人。
伏映解释道:“是执事大人回来了。”
察觉到那些人狐疑的目光,邵轻无奈,抬手将执事令放出。
那些人一惊,正要跪下,邵轻摆手道:“不必搞那些虚礼了。我要去锦绣堂一趟,你们全都回去吧,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离开擅自行动。”
“是。”
邵轻忽然笑了起来,道:“顺便,将镇魂牌取来。”转头看向伏映,“提前把奖励领走,你们可有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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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下章。。。略血.腥,慎入!】
223.【223】由不得你(6000+)
夫人,贱下留情!“提前把奖励领走,你们可有意见?”
伏映笑道:“我等没有意见,此事交由属下安排。”
风云盟中人员的地位,其实多少都与各大门派在武林中的地位有关,龙门是武林第一大派,自然而然的,在风云盟中的权利也是最高的。
云三眨了眨眼,道:“原来昨日夺得头彩的人是大人你啊。羿”
“阿三,不得无礼。”云二诉斥。
邵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上前不由分说的拉起云三的手腕,把了把脉,沉吟半响,说了个方子出来,道:“你按照此方抓药熬了给大家服下便可解此毒,好了,都散了吧。”
“是。”
伏映让人都下去后,对邵轻拱了拱手,道:“属下恳请与几位大人一同前往锦绣堂。”
“随你。”邵轻率先走在了前面,朝锦绣堂而去。
锦绣堂一直是风云盟中归属于凤阁的地方,伏映是龙门的人,因而极少来锦绣堂,对锦绣堂的熟悉仅仅局限与它的位置上。
“啊!”
凄厉的尖叫声忽然划破天际,回荡在风云盟的上空。
“是任笑!”邵轻面色一变,顾不得身后的几人,飞速朝锦绣堂而去。
“在锦绣堂门口守着,那三人回来立即发信号弹。”薄魇从袖中拿出一枚信号弹抛给伏映,便去追邵轻。
伏映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薄魇口中的“那三人”指的是谁,当即不敢怠慢,又从袖中拿出另外一枚信号弹抛到上空,以内力击破,召集风云盟中所有当属与龙门的人。
锦绣堂的大门前有不少人守着,邵轻看了眼锦绣堂上空的结界,头也不回道:“强破了它!”
薄魇和夜岚笙没有多说什么,上前几步立于邵轻身旁,三人齐齐使出看家本领,朝那透明的结界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结界四分五裂,守在锦绣堂内外的人被惊动,纷纷涌了出来。
“你先进去,外面这些人交给我与薄魇。”夜岚笙道。
薄魇看了夜岚笙一眼,没有反对。
“你们小心些。”邵轻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锦绣堂中。
“快,有人闯进来了,快抓住他们!”
“擅闯者死!”
“快杀了他们!”
身后刀剑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邵轻恍若未闻,径直闯进了锦绣堂。
“大人!”被困在院内结界中的云七大声唤道。
邵轻跑过去,手起手落,蛮横的破开了结界,结界内的云七一口鲜血喷出,跪倒在地。
“没事吧?”邵轻将云七扶了起来,塞了一粒药丸进云七的嘴里,一边运功替她化药,一边挥退前来送死的人。
云七缓了缓气,道:“大人,我没事了。”
邵轻收回手,“你是如何进来?”
“我买通了一名凤阁的人让他带进了的,我与他进入锦绣堂后,他便被杀死而来,而我被困在了结界里,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进来的时候一直和云三保持联系。”云七道,“大人,你可看见云三了?她们可还好?”
“无碍。”邵轻抬脚将扑过来的弟子踢开,“走,我们先去找那个孕妇。”
不大的屋子里,只放着一张木板**和一个架子,女子手脚被绑在四角,整个人呈大字型,有两个婆子围在木板**旁,其中一个婆子撩起女子的衣服,伸手往她隆起的小腹上按了按。
“月数不大,就这样拿出来恐怕也活不了。”
“唉,主子吩咐了,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将胎儿取出来。”
“说来也残忍,主子竟然不让我们弄晕她,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两个婆子怜悯的看着流泪不止的女子,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准备东西。
榻上的女子,正是任笑。
自昨日下午被抓过来这里,任笑便知自己这次是真的完蛋了。身为武林帮派的儿女,自然见过不少血腥事件,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难免还是觉得恐惧。
任笑
想起了昨夜见到的那名白衣女子,她只是站在门口凉凉的看了自己一眼,不,应该看了自己的小腹一眼,便转身离去。可那一眼,却将任笑彻夜难眠。她从未见过如此阴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情绪,真正的无动于衷,似人命与草芥。
然而,此刻真正让自己伤心的并不是这孩子与自己即将死于这两个婆子的手中,而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为了救她,竟然被那些人杀死了,死法惨烈。
对,还有第三刹,他为了为了救自己也被他们杀死了,一日之间有两个人为她而死,其中一个还是她的父亲。
她不知道她们要她腹中的孩子来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宁愿她们将她迷晕,也不情缘她们用麻药来麻痹了自己的身子,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未足月的孩儿从腹中取出。
“姑娘,得罪了。”
其中一名婆子在任笑光滑的肚子上抹上药水,另一名婆子手里拿着刀,从肚脐一路往下划开。
鲜血滑落,皮肉翻开。
任笑咬紧了毛巾,疼得浑身抽搐,目呲欲裂,那种剖腹的疼痛,让她连晕厥都不可能。
夜里的气温很低,风好似灌入了肚子里,五脏六腑都生凉生凉的,她已经分不清是冷还是疼了。
“来,小心点儿。”
两名婆子满头大汗,不敢懈怠,从里面将婴儿取了出来,用剪刀剪短脐带,用棉布裹起。
“怎么办,血止不住了。”
“这……”
“罢了,主子没让我们留活口。”
“快走吧。”
任笑意识逐渐溃散,茫然的望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随后有人在她耳畔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很是熟悉的声音,好像,好像是她那个相公。
她总算来了,可是,还是迟了一步。
孩子没了,她也快死了。
邵轻踹开门口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那翻开的肚皮,仍落在外面的脐带,还有胎盘,满地的鲜血,无时不刻不在刺激这邵轻的感官。
“大人,怎么了?”
云七想跟进来,邵轻抬手,一道气劲温和的击在了云七的身上,云七倒退了几步,门关了起来。
邵轻的声音有些黯哑,“在外面守着。”
云七一愣,道:“是。”
“任笑,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邵轻深呼吸一口气,从袖中摸出一个瓷瓶,捏住任笑的鼻子,用唇将药丸哺入任笑的嘴里,顶入她的吼中。
抖着手,拿起一旁的剪刀,将胎盘脐带取下,解下腕上的天蚕丝,将翻开的肚皮掰了回来。
“血剑,出来。”
血剑应声而出,不用邵轻多说什么,两道红色的雾气从剑身而出,一道注入任笑的额头,另一道覆在任笑的腹部。
没有针,邵轻将灵力注入天蚕丝中,用天蚕丝穿破皮肉,将肚皮缝起。
早些年邵轻曾替人剖腹接产,还算是熟练。
“你们是谁?这里不能进……”
声音止住,门应声而开,冷风灌入。
邵轻头也未回,寒声道:“将门关上!”
门再次被关上,随后两道吸气声在邵轻身后响起。
邵轻知道来人是谁,没有理会,一点一点的将任笑的肚子缝了起来。邵轻的身上没有止血的药,只好用以灵力,让伤口迅速止血。
悬在空中的血剑晃了晃,化作一道光,回到了邵轻的体内。
“我先睡一睡,短时间内不要叫我。”
看着伤口已经结痂,邵轻才撤了灵力,苍白着脸,将任笑扶了起来,摇晃着她的身子,“任笑,你醒醒,没事了。”
“我先带她回去。”薄魇面无表情的从邵轻怀中接过任笑,抱起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阿轻。”夜岚笙将邵轻拥入怀中,怜香的抚着她苍白的
脸,“我抱你回去?”
“不,我还要去一趟执事大厅。”邵轻垂了垂眼帘,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就这水盘上的凉水洗干净手,走了出去,解了云七的茓道,淡淡道:“立即安排人将洄城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云七没有多问,立即下去安排。
夜岚笙突然拉住邵轻,蹙眉看着某个方向,“她回来了。”
果然是她的气息,看方向,还是在执事阁。
邵轻和夜岚笙赶到执事阁,将将踏入,便见里面跪了一地的人。
湖畔,一名白衣女子缓缓的回过身来,半张脸隐在阴暗下,表情晦暗不明,一双眸子清冷无波。
“你将孩子带到哪里去了!”邵轻通红了双眼,猛地上前,身形微晃出现在邵迟面前,握住了她的肩膀。
邵迟不为所动,声音淡淡:“带走了。”
“为什么!”
邵迟慢慢的将邵轻的手拿了下来,指尖落在鬓边,轻轻一划,撩起人皮的面具的边缘,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轻抚上邵轻的面容,“真像啊。”
“啪——”
邵轻打落邵迟的手,倒退两步,吼道:“谁与你像了,我没有你的狠辣自私,六亲不认!”
“六亲不认?你说对了,现在的我,确实六亲不认。”邵迟低低的笑了笑,仰头望着正好的圆月,轻声道:“邵家早就不该存在与这个世上了,待我救了他,便去陪你与你母亲。”
“呸!”邵轻吐出一口口水,满脸厌恶之色,“我与母亲不屑你的相陪,你不配!”
“这可由不得你。”邵迟也不恼,抬了抬袖,“我本来打算再留你一段时日,可你实在是太会坏我的好事了!”
话落,手蓦地伸出,直扣邵轻的脖子。
“阿轻!”
“悦儿!”
两道身影闪身而出,夜岚笙快一步,将邵轻扑倒在地。
邵迟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瞳孔缩了缩,爪猛地变成了掌,卸了力量,击落在萧丛月的身上。
“噗——”
萧丛月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朝后飞去,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了极美的弧度。
邵轻瞳孔微缩,“师兄!”
“阿轻,站在这里不要动。”夜岚笙将邵轻扶了起来,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从怀中将撞到七晕八素的豌豆儿拿了出来,青光一盛,幻化成剑。
邵迟身子颤了颤,唇角滑落一丝鲜血,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萧丛月,寒声道:“不自量力,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萧丛月挣扎着爬了起来,下巴尽是鲜血,可嘴角勾起的弧度依旧好看,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蔷薇,“你不是不敢,只是不能。”
猛地看向夜岚笙和邵轻,吼道:“带她走!”
邵迟目光一冷,“今日你们三个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阿轻,快走!”夜岚笙将邵轻推开,与萧丛月一同迎上了邵迟。
“找死!”邵迟素来冷静的面容扭曲了起来,眼前这两人很是缠人,偏生她不能对他们下杀手,该死的!
“主子!”
一道黑色身影闪身而入,正要扑向邵迟,那原本跪在地上的白袍女子突然起身,拦住了千影的去路。
方才在邵轻质问邵迟之时,夜岚笙不动声色的解了她们的茓道。
千影身手固然厉害,可对付数十名身手同样不凡的人,说不吃力那是不可能的。
萧丛月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当即不管不顾的吼道:“快走,她不敢杀我们!”
邵迟眸中冷光乍现,一掌重重的击落在萧丛月的身上,自己身子也一僵,挨了夜岚笙一剑。
萧丛月趴在地上,接连吐出几口鲜血,缓缓的伸出手,看着邵轻,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邵轻目光闪了闪,正要朝萧丛月跑过去,后劲蓦地一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在邵轻跌倒在地前,一条手臂横
在了邵轻的腰间,一用力,将她扛上了肩头。
萧丛月松了口气,手垂落在地上,任由自己陷入了黑暗当中。
“主子!”
“噗嗤——”
千影一口鲜血喷出,愣愣的低下头,看着两把穿过自己胸口的长剑,身子颤了颤,跪倒在地,气息全无。
“阿影!”邵迟瞪大了双目,想要冲过去,夜岚笙却紧紧的将她缠着。夜岚笙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掉落,邵迟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掌风一弱再弱,终是不忍下手。
“岚笙,你生得很像他。”邵迟轻轻说了句,深深的看了夜岚笙一眼,身影微晃,消失在夜岚笙面前,余音回荡在执事阁的上空。
夜岚笙胸腔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以剑撑着身体,吐出了一口鲜血。
云三等人收拾了千影,立即唤人将夜岚笙和萧丛月抬起,“快去请大夫!”
这两人是为了救她们的会长而受伤的,于情于理,她们都不能至她们与不管。
夜岚笙醒来的时候,除了隔壁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萧丛月,房内空无一人。他比萧丛月要好一些,并没有受什么伤,休息了一晚,便能下地走动。
房门被人推开,两名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伏映和楚风以及楚雾。楚风和楚雾看见了夜岚笙,连忙上前,“大人,伤势可严重?”
夜岚笙摇了摇头,“无碍,夫人可回去了?”
楚风和楚雾面面相觑,“夫人不是与您一同出来的?”
“昨夜程徽带走了她。”夜岚笙蹙眉,“怎么,程徽没将夫人带回去与你们汇合?”
楚风摇了摇头,“没有,薄魇抱着任笑回来,与我们说你和夫人还在风云盟,我们便立即赶过来了。”
“公子,这是治疗内伤的药,快趁热喝了它吧。”云三将药碗端到夜岚笙面前。
夜岚笙微微蹙眉,接过药碗,凑到碗边嗅了嗅,仰头饮下。
云三微微一笑,又端起另外一晚药走到萧丛月身旁,在伏映的帮忙下,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入萧丛月的口中。
云七走了进来,见夜岚笙醒了,也不兜弯子,直接问道:“请问公子与我们的执事会长是何关系?”
夜岚笙将药碗放下,淡淡道:“夫妻关系。”
云七点了点头,缓和了面色,“如今风云盟大乱,重整还需一段时间,若是公子见到会长大人,还请让她尽快回来主持大局。”
夜岚笙点了点头,“嗯,我会代为转告。”转头看向萧丛月,温声道:“他就有劳姑娘照顾了。”
“他是为救会长大人而受伤的,我们自然不会怠慢。”云七道。
夜岚笙等人告辞了风云盟众人,立即回了宅子。
几人将将踏入大门,便见薄魇带着大夫匆匆回来,视线扫过夜岚笙几人,眉头蹙起,“邵轻人呢?”
夜岚笙没有说话。
薄魇沉了脸,心知是出事了,然而现在并不是质问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夜岚笙一眼,带着大夫直接往任笑所在的房间而去。
“没先到薄魇竟然请得到有神医之称的席玉桐席老。”楚雾叹道,“看来他也不是全然无情啊。”
夜岚笙淡声道:“命洄城中所有不夜城的人挖地三尺也要将魏程徽给本座找出了!”
“是,属下立即下去安排。”
“发生了什么事?”步离将将踏入大门,便听到了夜岚笙这句微带怒气的话。影像中夜岚笙并不容易生气,能让他生气的,必定是他极为在意的事。
“师父。”楚雾乖巧的唤了声。
夜岚笙淡淡道:“程徽不知道带着阿轻去哪里了。”
步离蹙眉,“怎么回事?”
“昨夜我与阿轻还有薄魇三人去风云盟救任笑,不想邵迟折了回来,薄魇带着任笑先行离开,邵迟欲抓邵轻,我与萧丛月联手抵挡,没想到程徽突然出现,将阿轻打晕了带走。”夜岚笙叹口气,“我以为他会将阿轻带回来……”
步离目光闪了闪,“程徽不会伤害邵
轻,毕竟他们是……”
“我知道。”若不是深知魏程徽不会伤害邵轻,他早就将洄城翻过来了。
“我命逐星派的人与你们一同找找。”
夜岚笙点头,“也好。”
【224】痴剑成疯(6000+)
皑白的雪,无休无止的落下,为山谷铺上厚厚的一层白衣。
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走在前头,衣服被吹得簌簌作响,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风吹过后,立即被淹埋不见。
男子的手中缠着一根麻绳,绳子的另一头,是一名披着白色狐裘的女子,女子长发披落,额前贴着一张泛黄的符纸,将三分之一的脸掩盖住,只看得见那双颊被冻得通红通红的,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吏。
女子的双手,正被麻绳紧紧的绑着,手腕上的红色印子隐约可见肤。
“魏程徽,你混蛋,快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魏程徽头也未回,用力拖着绳子往前走,“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哪里也不去,快放开我,我要回去找岚笙!”邵轻双目圆瞪,眼底血丝浮现,气喘吁吁的,脚步也踉跄。
记忆回到七天前——
阳光穿过窗户,照落在满是药香的屋内,窗台的不知名花朵随着轻风摇曳,打落一片斑驳零碎的影子。
邵轻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帐顶,耳边有脚步声传来,随后身侧的被人被压了下去。
“你睡了半个多月。”
邵轻扭头看着上方冰冷的银质面具,对上那双微暗的银色眸子,声音沙哑,“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馆,起来将药喝下。”魏程徽将邵轻扶了起来,端着药碗凑到邵轻嘴边。邵轻甚至来不及拒绝,一碗药几乎是被魏程徽灌下去的。
直至药碗见了底,魏程徽才松开了邵轻,将碗随手放到一边。
邵轻趴在床沿,咳嗽不止。
许久,才缓过起来,恶狠狠的瞪向魏程徽,“你谋.杀啊!”
魏程徽目光复杂,眼底尽是邵轻看不懂的的情绪,“你怀孕了,将近四个月。”
邵轻一愣,面色很平静,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静默了半响,微冷的眸光对上魏程徽的,淡淡道:“不要告诉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夜岚笙。
“为何?”
“若他知道了,一定会将我关起来。”夜岚笙是怎样的人,他究竟有多担心自己,有多疼自己,邵轻是知道的。她还有事情要做,以夜岚笙的性子,定然不会让她再做任何事情,她不能因为孩子没了自由。
魏程徽神色不明的点了点头,说:“好。”
思绪回笼,邵轻看着漫天的白雪,从头冷到了脚底。她额头上贴着的符纸,压制住了她的灵力,而她的内力,也被魏程徽封住了,体内的血剑又呈现了休眠状态,她现在这个样子,有点武功底子的人就能将她打倒。
不知道走了多久,邵轻累得气喘吁吁,魏程徽终于停了下来,寻了个能遮挡风雪的地方坐了下来。
“先吃些东西。”魏程徽从包袱里拿出干粮递给邵轻,邵轻自然不会和自己的身子作对。一路上,魏程徽虽绑着她,可在饮食方面,却没有亏待过她,还不算太无人性。
吃饱喝足,邵轻靠在石壁上,瞪着魏程徽,“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就算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魏程徽安静得吃着手中的干粮,一言不发。
就在邵轻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却听他淡淡道:“去镜台。”
镜台?邵轻愣住。
魏程徽回过头看着邵轻,目光微闪,“去镜台将你体内的血剑封印起来。”
“魏程徽你疯了!”邵轻骂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若是将她体内的血剑封印,不止她会死,就连魏程徽都要付出代价,毕竟血剑可不是什么凡物,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封印起来的。
魏程徽却道:“是你疯了,你可知你若在这样下去,不止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岚笙?”
那夜的那一战,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夜岚笙的灵力纯度受到了影响,如若不然他不止是那个程度。或许夜岚笙心知肚明却不说,也不在意,可是他不能允许夜岚笙有任何意外,至少在这六七年里,他不能够有任何意外。
魏家的人是不会去去坐城主那个位置的,而夜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夜岚笙出了意外,若魏月零不肯,不夜城变成了没有领导人的城池,那时
tang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邵轻咬了咬唇,“我不知道。”
“你自然不会知道。”魏程徽淡淡道,“这种事情,岚笙即便察觉到了,也不会与你说。”
邵轻懊恼道,“若你不想我与岚笙在一起,我离开他便是,我不会和你去镜台,反正横竖倒要死,我要将孩子生下来!”
魏程徽眼底浮现薄怒,诉斥道:“你生下孩子一定会死,你若不去镜台,血剑便取代你,成为另一个邵轻,到时候或许会造成天下大乱的局面,这样你也愿看到?”
“我不管,我就是要将孩子生下来,血剑如何,天下大乱与我何干。”邵轻怒红了双目,“我不是萧轻悦,没有那么宽阔的胸怀,我只是邵轻,我只为自己活,我要走什么样的路我自己选择,你凭什么帮我选!”
“凭我是你唯一的亲人!”魏程徽倏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邵轻,银色的瞳孔中闪动着怒火,“凭我们体内流淌着同样的血液。”
“滚!”邵轻扶着石壁站了起来,抬手将魏程徽脸上的面具打掉,瞪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容颜,怒道:“一个数十年来从未来看过我一眼的哥哥,我不稀罕!”
半年前的邵轻,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若非步离给她的那个锦囊,那里面邵芸亲笔写的信,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年母亲和步离之间的事情,邵轻略有耳闻,只知道母亲和步离相爱,邵迟却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偏要母亲嫁给她的父亲。
“你!”魏程徽怒不可揭,一拂袖,抑制住怒气,背过身去不再看邵轻,咬牙道:“你若有本事,你便尽管逃,镜台无论如何,你都要去!”
邵轻深呼吸,努力平复怒气,她不能生气,会影响腹中的胎儿,“你尽管试试,岚笙一定会找到我的。”
罢,背过身去,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邵轻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魏程徽回过身来,恰好将这一抹笑收入视线中,眸光动了动。
“你去哪里?”邵轻听到脚步声,连忙回过头。
魏程徽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在这里呆着不要动。”
邵轻看着魏程徽隐入夜色当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抱了一堆干柴回来,用脚扫掉地下薄薄的雪,着手篝火。邵轻静静的看着魏程徽生好火,从包袱中从拿出一个铁壶,用剑挑着壶把,搁置在火堆上方。
很快的,一阵酒香扑鼻而来,邵轻这才知道,魏程徽在煮酒。
邵轻瞅了瞅魏程徽放在地上的包袱,暗道明明包袱不大,没想到里面却有这么多东西。
“你能不能喝?”
“能!”
月色正好,在雪地中煮酒,酒不熏人,人能自醉。
一.夜无话。
第二日,邵轻是在魏程徽的背上醒来的。
邵轻想挣扎,却发现被点了茓道,动弹不了,“将我茓道解开,我自己可以。”
魏程徽已然没有了昨夜的激动,情绪恢复了淡然,亦没有再将面具戴上,“若不想累得半路流产,乖乖呆着不要动。”
邵轻一滞,忍着没有回嘴。这人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狠毒,竟然咒她流产,最好别落她手里,她一定会弄死他!
茫茫雪谷之中,除了风声,便只有脚踩着雪地上的声音。
良久,邵轻闷闷道:“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最好别给我逃跑的机会,不然我一定会卸了你的双手。”
“无所谓。”魏程徽淡淡道,语气平稳,分不清是不在意邵轻逃跑,还是不在意邵轻会砍了他的双手,又或是什么都无所谓。
魏程徽的身上很暖,邵轻懒懒的将下巴搁在魏程徽的肩膀上,侧头看着这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隐约明白为何魏程徽总是将自己的真是面容隐藏起来了。
实在是太相似了,看着他,就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整体上,两人的面容区别在于魏程徽的比较英气,而她,多了一份女子与生俱来的柔和。
“岚笙可知道?”邵轻突然问道。
魏程徽
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邵轻是在问他,夜岚笙知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邵轻有些不是滋味,听魏程徽的语气,夜岚笙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自己。说好了要对彼此坦诚,却没想,两人都还有着未能坦白的秘密。
魏程徽默了默,道:“当年他下山之后。”
邵轻也沉默了,她不难猜到,从小与魏程徽一起长大的夜岚笙,对魏程徽的面容熟悉之极,却不想有一天会遇见一个与魏程徽生得极为相似的自己,按照夜岚笙的性子,定然是起了疑心。如今邵轻才想起了,当年夜岚笙初见自己时,那满脸的惊讶是为何。
“岚笙回来后,特地去查了你母亲,随后又从我父亲那里得到了肯定,”魏程徽微微仰头,声音很轻,“我亦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妹妹。我自小便没有母亲,看见别的孩子父母恩爱的情形,便会问我的父亲,我为何没有母亲。我很清楚的记得,每回提起母亲时父亲脸上复杂的表情,似乎连目光都便得悲戚,久而久之我便没有再问。”
邵轻静静的听着,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得知邵芸是我的母亲之后,我曾有段时间嫉妒过你。”魏程徽自嘲的笑道,“我不明白她为何要抛弃我,选择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邵轻冷笑,“不要开玩笑了,这样的家我宁可不要。”
魏程徽的背脊僵了僵。
邵轻垂下眼帘,淡淡道:“打从懂事开始,我便知道母亲不喜我,无论我做的多好,她都未给过我一个笑容,哪怕是一个不带冰冷的表情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她不爱我的父亲,所以她也不爱我。”
吸了吸鼻子,眼中无泪,只是红了眼眶,“唯一的一次,她带我去逐星派,指着那个努力练习剑术的小男孩,让我叫他哥哥,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笑,很讽刺吧。”
上代人的错,总要让无辜的后辈来承受。
“她,”魏程徽抿了抿,“究竟是怎么死的。”
“被一群男人轮了个遍,受.辱自.杀!”邵轻声音冰冷,却不难听出一丝痛意。
魏程徽停下了脚步,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动。
风雪落下,几乎要将两人覆盖住。
良久,才听魏程徽嘶哑着声音,道:“萧重燕做的?”
“萧重燕的母亲是徐家的人,徐家是柔族中的一个旁支,虽有特殊能力却威力不大,当年我父亲听从邵迟的话休了萧重燕的母亲而娶邵芸,萧重燕的母亲不甘心,独身一人从徐家逃出来想找我的父亲,不想半路遇到了土.匪,受辱而死。”
后面不难猜测出,萧重燕认定是邵芸害死了她的母亲,所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件事当年知道的人都已经被萧玉和邵迟灭了口,因而邵芸的死才会一度成为江湖中的一个谜团。
世人都道凤阁的历任阁主除了萧重燕外,死因全是迷,与邵轻而言,这不是什么不可解的谜团,只是见不得光罢了。
凤阁历任阁主的死,永远都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就连萧重燕呈现在众人的死因,都是假的。
“你为何会……”
“当年我为了尽早得知岚笙的下落,不分敌友胡乱救人,为凤阁添了不少麻烦,而去因为我太过年轻,凤阁众人更加对我不满,萧重燕利用这一点,再设计我,让我背负杀害同门和通敌的罪名,联合凤阁上下的人将我抓了,再晓以大义,让大家同意以我肉身去祭铸剑池的血剑。”邵轻冷笑,“邵迟本打算让萧重燕去祭剑,不想被萧重燕摆了一道,想来这些年萧重燕也不好过。”
“我被丢下铸剑池祭剑后,萧丛月有意放我走,邵迟不敢动萧丛月,想必是拿了萧重燕腹中的孩子来开了刀。”想到萧重燕死了,邵轻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没有料想中的畅快和解脱,只觉得世事难料,“说到底萧重燕也是个可怜人,只可惜一再惹了不该惹的人。”
魏程徽又问:“你父亲是如何死的?”
“痴剑成疯,自己跳进了铸剑池。”邵轻一字一顿道。
魏程徽叹了一口气,越发肯定不能放任血剑现世,一柄血剑已经害死了不少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它封印在镜台。
邵轻半眯着眼睛,寒声道:“我为你解了惑,你是不是该回报我?”
“你要我如何回报你?”
“带我去龙门。”
“不可能。”
邵轻努力,张嘴就往魏程徽的肩头上狠狠的咬了下来。魏程徽只是身子颤了颤,并没有阻止。
魏程徽有些无奈的问道:“你去龙门中做什么,比忘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回去便等于自投罗网,去送死。
邵轻这才松了口,“我想到对付邵迟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魏程徽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去封印之地,看到了什么?”
“你猜。”
“我不猜。”
“混蛋!”
魏程徽没有接话,两人再度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魏程徽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一凝,扭头往来时的方向跑。邵轻被魏程徽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脑袋有点儿晕,骂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前面有人!”
邵轻一愣,“谁!”
只见白光一闪,两道人影出现在魏程徽面前,挡住了魏程徽的去路。
魏程徽堪堪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来人,将邵轻放下,手法极快的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取代她额头上的符咒。
“你们两个,打算去哪里?”
清冷熟悉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两人齐齐一颤,倒退了两步。
邵轻突然伸手,抓住了魏程徽的袖子,半眯着眼睛看向几丈外的两名女子。
绯衣女子整好以暇的抬了抬袖,不掩眼中的恶意,冷笑道:“邵轻,许久不见啊,竟然逃到这里来了,真是让我们好找。”
“你们怎会在一起?”邵轻眼中冷光乍现,紧锁着薄姬。
薄姬勾唇,笑得意味不明,“有相同的目的,自然是在一起。”
魏程徽凝着脸,警惕的盯着邵迟,没有说话。
邵迟清冷的目光停落在邵轻和和魏程徽的脸上,忽然勾唇一笑,“果真如此……真是相似啊。”
薄姬上下打量了魏程徽一眼,“你是鬼刹?没想到你竟是逐星派的那个大弟子,你究竟还有多少个身份?”
“当日我便该杀了你!”邵轻眼底划过一抹狠戾之色。
“杀我?”薄姬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素来不染性命的萧轻悦说要杀我,别开玩笑了,你连如此之恨的萧重燕下不了杀手,更何况是我。”
邵轻沉了脸。如今形势对她与魏程徽极其不利,一个邵迟本就急难对付,还来了一个与自己有恩怨的薄姬,她因为怀孕的关系和血剑的原因,灵力衰弱了不少,照情况看来她和魏程徽完全是挨打的份儿。
魏程徽显然也没想到邵迟会这么快追过来,想脱身已然不可能,看来只有打了。
瞧着邵轻和魏程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薄姬忽然噗嗤一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和邵前辈今日过来,可不是与你们打架的。”
邵迟淡淡的瞥了薄姬一眼,视线再次落在邵轻和魏程徽身上,缓和了面色,温声道:“悦儿,你若还想要你腹中的孩子,跟我回去。”
邵轻面色一变,她竟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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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结局倒计时,阿轻腹中的孩子是留呢还是不留呢啊哈哈哈~~~~~逻辑已乱只求完美完结,我爱所有支持正版阅读的读者,么么哒~~~】
【225】亡人未亡(6000+)
“悦儿,你若还想要你腹中的孩子,跟我回去。”
邵轻面色一变,她竟然知道了!
薄姬目光落在邵轻的小腹上,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那处很明显的隆起,垂落身侧的手握了握。她竟然怀孕了,那这个孩子究竟是…围…
“我不会跟你走的。”邵轻冷声道羿。
“你可知道现在不少江湖人都在寻找你的下落?你若不随我回去,你迟早会死在那些人的手上。”邵迟幽深了目光,“还是你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
可以去的地方?邵轻目光暗了暗,叛离了龙门,她已经回不去了,“那又如何,若我死在了那些人的追杀之下,不正合你的意吗?”
“你肯信我,或许不会死。”
“呵,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一个连亲身女儿都不要的人,她如何能信!
邵迟只是看着邵轻,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邵轻倒退两步,垂下眼帘,扯了扯魏程徽的袖子,低声道:“我们走。”
魏程徽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拉着邵轻,转身离开,也不管邵迟和薄姬会不会追上来。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薄姬咬牙。
邵迟淡淡的瞥了薄姬一眼,“若是不甘心,你大可追上去拦着。”
薄姬立即闭了嘴。笑话,她跟上去拦住,就只有送死的份,无论是魏程徽还是邵轻,都不是好惹的!
“将消息散播出去。”邵迟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悦儿,既然你不肯随我走,那我便让天下人逼你主动来找我。
满座的客栈内,大厅里闹哄哄的,三五成群的人各自在自己的桌上闲扯着一些小道消息,伙计们忙碌的穿梭在期间。
客栈大门走进一男一女,男子的头发高高束起,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而女子的却随意的散落在身后,看起来很是随和可亲。
这两人虽一身粗布麻衣,可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高贵气质,依旧彰显着两人身份的不俗。
大厅里的说话声逐渐停了下来,众人看向那一男一女,眼底慢慢的惊艳之色。
他们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好看的人。
而这一见,便是两个。
两个生得极其相似的人。
是龙凤胎吧,如若不然为何会这般相似。
伙计最先回过神,堆着满脸笑容迎了上去,“客官,来,这边请?”
伙计领着那两人走到一张空桌前,重新擦拭了一遍,“姑娘,公子,请坐。”
女子疲惫的垂下眼帘,静静的坐着,直到男子递来茶水,才懒懒的抬眸看了男子一眼,一言不发的接过。
“上些清淡的饭菜吧。”魏程徽淡淡的吩咐着,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暖茶。
“好咧好咧。”伙计笑着应道。
魏程徽见剑放在了桌面上,“啪”的一声,周围的人立即回过神,下意识收回了目光。
“你吓到我了。”邵轻不悦道。
魏程徽视线落在茶杯上,神色淡淡,“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将我们放走。”
“她只是没想到我怀孕罢了。”邵轻不以为然,她不用猜都知道,邵迟想要她腹中的孩子,就一定不会伤害她,而她偏生是个极其容易走极端的人,所以邵迟才会放她走。
“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你不要这个孩子。”魏程徽闭了闭眼,“即便他来到这个世界,也绝对不会幸福。”
邵轻目光闪了闪,撇开头,“与你无关。”
两人沉默半响,魏程徽抿了口茶,方才看向邵轻,见她面色依旧温柔,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吃完饭继续赶路。”
“你有完没完!”邵轻恼怒道,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趁她不备又封了她的灵力和内力,都说了她不想去了他是聋子吗!
魏程徽不说话,扭头看向别处,显然已经决定了,任由邵轻怎么说都不会改变。
邻桌的几名男子互相推搡了半天,一名男子站了起来,朝邵轻和魏程徽所在的
那一桌走去。
然而还未靠近,便听门口传来一声吼声,愣了愣,看向门口,瞳孔微缩,灰溜溜的跑回位置。
“掌柜,楼上还有没有包厢。”
掌柜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迎了上去,“几位客官,很抱歉,楼上已经满座了,您看就在大厅,如何?”
为首的男子扫了眼大厅,蹙起了眉头,大手一扬,道:“罢了,给我们来几坛酒。”
“好嘞!”掌柜找来伙计,“几位客官,请稍等片刻。”
“那是清风岭四剑客,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喂,你们可听说了那个消息?”
“什么消息?你别卖关子吊老子胃口了快说!”
“据可靠消息来源,风云会那夺得头魁的女盟主往这边来了。我猜清风岭四剑客定是循着消息过来的。”
“女盟主?就是那个能凭空变出一把很厉害的长剑的女子?”
“可不就是她嘛,我说啊,她那把剑可真厉害,凤阁的阁主知道吧,凤阁的阁主被她刺了一剑后,整个人立刻就变老了。”
“这么邪门?”
“可不是。我还听说了,她的那把剑,便是凤阁首任阁主铸了百年也未成的血剑。”
“啊,竟然是血剑!”
魏程徽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握住了桌上的剑柄。邵轻突然伸手,按在了剑的另一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时伙计正好将饭菜送了上来,魏程徽抿了抿唇,收回手。
“哟,好生漂亮的姑娘。”一名借着酒意的男子脚步歪七歪八的走了过来,“姑娘,不如跟了我如何,保管你,呃,绫罗绸缎,吃香喝辣。”
邵轻不悦的蹙起眉头,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寒声道:“你很臭你知不知道,快走开。”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邵轻,再一次觉得,孕妇的脾气可真大啊。
大厅一阵诡异的沉默后,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子涨红了脸,扭曲了面容,怒道:“臭婆娘,给脸不要脸!”
魏程徽眼底冷光划过,手腕一转,手中的茶杯倏地射出,打在了男子的茓道上。男子浑身动弹不得,扭动着眼珠子看向魏程徽,酒意散了大半,惊恐的瞪大了双目。
大厅内瞬间静的一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这时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目光狠戾的朝邵轻这桌走了,这几人显然是眼前这男子的同伴。
硝烟逐渐变得浓烈,不少人趁机偷偷离开了客栈,也有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掌柜顾不上去追那些走单的客人,赶紧跑了过去,“几位客官,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粗壮的男子大手挥开掌柜,撸起袖子,不由分说的举起拳头,就朝魏程徽打了过去,他身后的几名同伴也纷纷扑了过来。
“大哥,可要去帮忙?”清风岭四剑客那一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不必。”被唤作大哥的人沉稳的目光落在邵轻的身上,只见她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未睹,淡定自若的吃着饭。
而她对面的那名男子,身形未动,光凭一只右手,便将接连不断扑过去的人挡开,看起来功夫很是了得,这样的人又怎需要他们的帮忙。
魏程徽看向吃的正欢的邵轻,眉头轻蹙,手上的动作加快,看起来很是不耐烦。
“好了,我吃饱了,我们走吧。”邵迟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优雅的擦拭唇角。
“我还没吃。”魏程徽一掌击退最后一个不怕死扑过来的人,拿起筷子,再也不管其他,看似很专心的吃起饭来。
邵轻凝眉,扭头看着地面上横七八竖的人,讥讽道:“怎么这么不温柔,出去不要说认识我。”
大厅内一片哀嚎声,掌柜心疼的看着满地散落的残破座椅和残局,整张脸皱了起来。
“打烂的桌椅和餐具我们赔了。”魏程徽放下筷子,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塞到掌柜的怀中,拉起邵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客栈。
掌柜展开手中的银票一看,立即笑花了眼,招呼伙计,“快收拾收拾。”
清风岭四剑客将银子放在桌面上,起身离开。
踏出客栈大门之际,几道黑色的身影正好走了进来,为首的人面上带着冰冷的银质面具,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比起方才打到那名醉汉的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岚笙淡淡的看了清风岭那位四剑客一眼,擦肩而过。
满地的狼藉收拾干净,大厅内恢复了之前喧嚣。
“她真的来这里了,该不会那些人谣传的吧。”说话的正是楚雾。
楚风倒了茶水分别退到夜岚笙和楚雾面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被人传的有板有眼,连魏大人都身形特征都十分相符,看来未必尽是谣言。”
“都找了这么久了,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师兄他究竟是想做什么。”
夜岚笙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目光闪了闪。魏程徽带着邵轻离开已经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集不夜城和逐星派的力量,竟然都没有半点消息。
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又或者说,他想带邵轻去哪里……
夜岚笙视线微移,看着掌心的月见草,幸好,月见草无异样,那就代表,她性命无忧。想来邵轻的身上定是被人下了什么咒术,如若不然他不会久久探不得邵轻的行踪。
“方才我见你们这客栈里一片狼藉,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楚雾招来伙计,问道。
伙计憨憨一笑,道:“不过是有人捣乱罢了,没什么大事。”
楚雾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抛给伙计,又问:“近日可有一男一女同行前来这客栈用餐的?”
伙计一喜,连忙收下银子,谄媚的笑道:“一男一女倒是不少,客官你可是在找人?”
楚雾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客官可能描述一下这一男一女的相貌特征?”收了银子,伙计也显得殷勤很多。
这倒是难道楚雾了,他不知道那两人究竟是戴面具还是不带面具,贴了人皮面具还是没贴人皮面具,委实有够头疼的。
伙计等了半响,没见楚雾开口,眼珠轻转,笑了笑,主动道:“就在你们进来之前刚有一男一女离开,你们所见的狼藉便是出自他们之手。”
“哦?”楚雾眉梢一挑,“那两人长相如何?”
“可美了,小的从未见过生这么美的人,而且啊,那两人几乎生得一模一样,让人一看便觉得是龙凤胎……公子?”
凳子倒地声传来,楚雾回头,原本坐在左手边的夜岚笙不知去了何处。
楚风赶紧将楚雾拉了起来,追了上去。
“喂,你拉着我做什么?”楚雾气恼的甩掉楚风的手,脚步却未停,紧跟着楚风。
夜岚笙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窜,所过之处,路人只觉一阵风吹过,隐约看得清是一抹黑色的身影。
夜岚笙被黑雾覆盖住的紫色瞳孔,缓缓的浮上一抹血色。
方才伙计所说的,生得极其相似的一男一女,他下意识便想到了魏程徽和邵轻。只有极少数人见过魏程徽的真容,他便是其中之一。
他万万没想到,那两人竟然以真容出现。魏程徽究竟在想什么,若是被识得萧轻悦真容的人看见了,又该生起什么样的风波!
郊外。
邵轻趴在马上,身上盖着狐裘,不停的动着嘴巴喃喃道:“魏程徽,你这个贱.人,有本事放开我,大战三百回合,若你赢了我心甘情愿与你去镜台。”
魏程徽视若未闻,牵着马走在前面。
“魏程徽,魏程徽,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
“老子当年白救你了,你这大白眼狼儿。”
“你最好别落我手上了,不然我一定让你好看。”
“岚笙,岚笙,你快来救我,魏程徽这个贱.人要杀我。”
魏程徽停下脚步,蹙着眉头看向邵轻,冷声道:“我们只有一壶水,你再多说些话,等会儿渴了不要叫我。”
“你这个贱.人!”邵轻
怒了,倏地坐了起来,“我不止是你妹,我还是孕妇,你既然带着我,就有责任照顾我!”
“你若还知道我是你哥,老实些,不要说话。”一路过来,魏程徽被她吵得头都疼了,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她不怕口渴他都嫌烦了。
真不知道夜岚笙是怎么看上她的。
邵轻似看出了魏程徽心中所想,怒道:“岚笙看上我是他眼光好,你嫉妒也没用。”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这样一个大麻烦,他嫉妒什么。
“我要去找岚笙!”邵轻说着,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哭腔,“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随你去镜台行不行?”
魏程徽心头一痛,看着邵轻这个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说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他平日即便再狠辣,似人命为草芥,也不忍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啊。
只是……魏程徽叹了一口气,道:“我答应让你将孩子生下,只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再见岚笙。”
“凭什么!”
魏程徽冷了脸,寒声斥道:“难道你真的想害死岚笙不成!”
“你!”邵轻瞪了魏程徽半响,捂住眼睛,重新趴了下来。
魏程徽没有再说什么,牵着马,缓步前行。
一整日,出动了不少人,夜岚笙几乎将整个小镇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伙计口中的那两个人。
楚雾询问了不少人,确定伙计口中的那一男一女确实又在镇内走动过,因为容貌极其出色,不少人都记得他们。
楚风打听得知那两人买了干粮和马,料想着大概是离开小镇了,将此事与夜岚笙一说,夜岚笙立即命人牵来马,根据行人的说辞,朝着一个方向追了上去。
为了找邵轻,夜岚笙这段时日几乎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他在心底做过很多猜想,最让他恐惧的,便是魏程徽要将邵轻带去镜台的这一个。
他们都知道,镜台中有一汪泉池,世人将它命名为净池,净池中的水能够洗涤一切污浊之物,除去邪气,是个封印血剑的绝好地方。
他不是没想过要将邵轻体内的血剑取出来,可想到邵轻本来是个已死的人,取了剑后她必死无疑,他便不忍了。他宁可血剑一直存在与她的体内,成为一个随时都会爆发危险,也不宁愿邵轻就这么离开他。
血剑会反噬邵轻,这是迟早的事情,若邵轻能替血剑铸一把合适的剑身,便能保住自己的躯体不为血剑所以,可他在这些时日看来,邵轻根本无意替血剑铸剑身。
于他而言,既然邵轻注定会走到那一步,倒不如在他身边轻轻松松的活着,不去做那些无用功。
“大人,据探子来报,江湖中不少人都在追查着夫人的下落。”楚风道,“而且今日傍晚,京淮府和洄城相继传出了夫人的画。”
楚雾接口,“他们定是冲着血剑而去的,不知是何人将邵轻的行踪放出来的,我们能找得到,其他人也一定很快便能找到。”
“其实也不尽然,有不少人见过萧轻悦的面容,这些人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行动的,我们必须赶快立即找到夫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人性是很可怕的,萧轻悦的死已经成了事实,邵轻的真容出现,有些人或许会联系到萧轻悦之死,可是因为血剑,即便他们会怀疑亡人未亡,也会很快就打消疑虑,到时候说不定还给邵轻添上一个玷.污亡人的罪名。
夜岚笙紧抿着薄唇,目光清冷看不出一丝波动,只是那紧攥着缰绳的手,青筋凸起,暴.露了他此刻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岚笙!”
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夜岚笙微微一怔,拉紧了缰绳,马仰头“吁”了一声,缓缓的停了下来。
步离风尘仆仆的追上来,面色凝重,“我方才收到消息,拜月教的人不知何时得到了邵轻的行踪散播了出去,现在不少武林中人正往邵轻所在的地方赶了过去。”
“该死!”夜岚笙瞬间风度全无,咒骂了一声,瞳孔的黑雾散去,露出一双怒火涌动的紫眸,
“走!”
拉转马头,策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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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护好自己(3000+)
“你有完没完啊有完没完。”邵轻有气无力的趴在马背上,只是一会儿便觉得肚子压得不舒服,值得直着身子挺直腰背。
魏程徽回头瞥了眼邵轻,抿了抿唇,倒退了两步,倏地翻身上马,落座在邵轻的身后,按着她的肩膀往怀里拉,“借你靠靠。”
“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我是你兄弟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你懂不懂啊。”话是这么说,人却毫不客气的往后靠,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岑。
魏程徽淡淡道:“有必要说明两点,第一,在我眼里,你顶多算半个女人,第二,撇开兄弟妻不说,别忘了,你是我妹妹。欢”
邵轻:“……”混蛋,真想骂一句,你妹啊……
“我饿了。”邵轻用力的吞了吞口水,抚着微凸的小腹。
“忍着。”
“好想吃烧鸡烧鸭烧鹅。”
“……”
“好想吃桂花糕灯芯糕如意糕。”
“……”
“好想吃好想吃……”
声音逐渐隐了下去,魏程徽收回按在邵轻睡茓上的手,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她这么啰嗦,不多话的夜岚笙是怎么受得了她的。
魏程徽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她应当是真的将他当成亲人了吧,如若不然,怎地就三番四次放下防备,让他一而再的得手封了她的内力和灵力呢。
女人就这样,口是心非,其实她也不想夜岚笙有任何事情。
魏程徽的目光幽深了下去,这一路走来,寻来的江湖人数不胜数,全部都是冲着邵轻体内的血剑而来的。奇怪的是,他们几乎每到一个地方,没呆多久就会有人找过来,好像是……有人在暗中散发他们二人的行踪。
这四周看似寂静,或许,有什么人正在暗处盯着他们吧。
现在已经不同于早前的时候了,何时何地都存在着他们所不知的危险,虽然不想,可是为了邵轻的安全,魏程徽还是悄悄的解了她的内力和灵力。
魏程徽轻呼了一口气,也不管邵轻听不听得到,低低的说:“为了你的孩子,你自己也该注意一些,不要乱来。”
邵轻皱了皱眉头,脑袋在魏程徽的怀中蹭了蹭。
原来这就是属于哥哥的怀抱啊,很温暖,很很可靠,只可惜,她没有多大的感觉,正确来说,除了夜岚笙之外,她对任何人都没有多少感觉。
她没有心,因而一身仅剩的感情,只能全数许给夜岚笙,回报他给予她的爱。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哪个男子会想夜岚笙一般,毫无保留的忠于一人,像对方坦诚自己的一切。邵轻不可否认,和夜岚笙在一起,没有猜忌,也不用随时随地担心他会因外界的诱.惑而变心,她,真的很轻松。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魏程徽仰头看了眼天色,“以往血剑的宿主,没有一个人在成为血剑的‘剑鞘’后还活得过五年的,看情况你也不例外,岚笙或许给你与血剑定了契约,只是万事没有绝对,为了以防万一,我不得不这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邵轻哑声开口,“听闻,萧家出过两个血剑的宿主,他们是如何死的?”
“第一任,是在成为宿主时意外身亡的,那时因为成为宿主尚早,血剑力量尚未完全,因而被他波及与他一同死去。”魏程徽不带一丝情绪的说着,“第二任,是在成为血剑宿主的第五年被血剑反噬而死的。他死后,血剑占据了他的身子,在江湖中为非作歹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也难逃被江湖人围攻的命运。”
“这样啊,”邵轻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前方昏黄的残阳,神色慵懒,“我猜,我这个成为第三人血剑宿主的人,最后一定是因为生产而死的。”
魏程徽抿着唇,没有接口。邵轻尚未怀孕时,体内的灵力下意识的压制着血剑的力量,甚至还能在压制血剑的同时空出多余的灵力来使用,可是,自邵轻怀孕后,他可以感觉得到,邵轻的的灵力越来越弱了,这样下去的话,她一定会被血剑反噬的。
即便,她能撑下去,那么几个月后她生产之时,便是她最虚弱的时候,血剑一定会趁那个时候侵占她的身子。
邵家的血脉,一副没有任何病痛,自小习武的身子,对于血剑来说,这无疑是一副好的躯壳。魏程
tang徽不是没有想到,邵轻完全可以为血剑铸一柄剑身,她是萧家的后人,萧家天赋异禀的铸剑术是无人能敌的,更何况她是个本就极其聪明的女子。
可现在关键在于,邵轻愿不愿意去铸,或者换句话说,她愿不愿意为了让自己活命,而放任血剑真正的现世,让世人再次承受灾难。毕竟,邵家除了向邵迟那种经历过真正痛苦的人,心地可都是善良的啊。
看邵轻活了十几年,不曾杀过一个人,便知。
魏程徽突然眯起了眼睛,握住邵轻的肩膀晃了晃,“邵轻,该醒醒了。”
邵轻眼睛未睁,颇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不要吵我睡觉。”
“你可真是……”好吧,据说孕妇都是嗜睡的,魏程徽也就不计较了,拉了拉缰绳,让马停了下来,警惕的感知着四周。
不多时,魏程徽苦笑,来的人可不少,她还真的让他自己一个人打啊……
不远处的草丛里,两名男子蹲在一副画像前,看看怀中的人,又看看那马背上的两人,其中一人道:“使他们了吧?那个女子就是风云会上夺得头魁的女盟主。”
“呃,你说着消息会不会是假的,我们可没听说那女盟主是什么美人啊,可你看着画上的女子,生得就跟仙女似的。”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啊,咱教中不少人都收到消息赶过来了,我们必须先他们一步,夺回血剑,献给教主,到时候荣华富贵,还是不是手到擒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也听说了,那女人很厉害的,能打败众武林英雄当上盟主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行了行了,别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我们与那些人能比吗,我们可是……”
“嗯,有道理。”
“上!”
魏程徽眸光一厉,从袖中摸出两锭银子,倏地朝某处射了过去。
那两道身影也不闪躲,身子微微一晃,扭成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轻轻松松的多了过去。
“柔族的人啊。”魏程徽冷笑,“不过是柔族吧了。”
所谓的神秘家族,在曾经的四大灵力家族面前,不过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下去打,不要动来动去。”邵轻突然开口了,手也没有闲着,用力推开了魏程徽。
魏程徽无奈,只得翻身下马,正面对着这两人。
那两人不敢靠太近,保持着一段距离,警惕的盯着魏程徽。
魏程徽勾唇一笑,眼底寒光乍现,“就凭你们两个,也想在我手中抢人?”
那两人身子一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还未正式交手,眼前这名男子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已经将他们两个压制得动弹不得了,若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连人都没有碰到,命就要在这里交代出去了。
不想,他们要赶紧想个对策才行。原以为一个孕妇会很好对付,没想到这个与她同行的人竟然也这么厉害,早知道他们就该多叫些同伴来的。
邵轻突然坐直了身子,懒懒的打了个哈哈,眼底的神色却不像面上表现的一般随意,“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魏程徽蹙眉,冷冽的目光倏地射向眼前瑟瑟发抖的两名柔族男子。看来只能将他们两个收拾了立即逃了。
“有人来了!”其中一名男子突然叫道。
另一名男子心中一喜,立即到:“快,我们只要多撑一会儿就行了!”
“该死的!”魏程徽低咒一身,身形微晃,收起手落,连剑都没有拔,两条生命,就此陨落。
“快,他们在那里,将他们围起来!”
“不要让他们逃了!”
叫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传来,魏程徽立即回到邵轻身旁。邵轻伸了个懒腰,下了马,神色凝重,“看来又是一场硬战了。”
魏程徽低声道:“保护好自己,不要太过勉强。”
邵轻一愣,猛地看向魏程徽,魏程徽却先一步背过身去。邵轻见此,挑了挑眉,嗤笑道,“关心人还这么别扭,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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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更新。。。豆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抱歉啊~~
~字数不多,勉强没断更。。。我爱你们~~~】
【227】岚笙来了(4000+)
邵轻挑了挑眉,嗤笑道,“关心人还这么别扭,装!”
魏程徽:“……”
“好了,来正经的。”邵轻低喝一声,转身与魏程徽背对背,目光扫过向四周靠拢的人,“这些人大多数是那些家族的后人,可不能小看了。围”
魏程徽抿唇,心里想的是,他一直很正经,不正经的似乎从来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吧。
不过,邵轻说得对,眼前这些人或许武功不高,可都是拥有一些奇奇怪怪异能的人,而且人数这么多,小看了输的便是他们了羿。
四周围过来的人在邵轻和魏程徽十多丈外便停下了脚步,握紧武器。眼前的虽是女人,虽然怀了孕,可毕竟是得到盟主称号的人,他们可不能放松警惕。
邵轻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因为早前曾用来与邵迟交手过,又或者是她怀孕的缘故,顾及到腹中的孩子,她大部分的灵力下意识的都在压制着血剑,她不能再用血剑和灵力了,而且武器也不能用。
当初在断风崖下,魏月茗不让她与天兵豆比较,那是因为它体内的血剑有一种意识,但凡她手中的兵器,它都会下意识的去破坏掉,以此来宣誓主权,昭示它的绝对权威。
她不能用兵器,不过幸好,她的手,比他们手中的武器更为锋利。
魏程徽是知道邵轻身体的情况的,当即压低了声音道:“那些家族的人由我来对付,其他的交给你。”
“好。”邵轻也不矫情,低喝一声,先发制人,冲了上去。
有灵力与没灵力的人,她还是察觉得到得。
那头邵轻打得轻松,这边得的程徽,可就没这么好了,与他交手的全是那些家族的人,他们有的是柔族,全身上下可以伸展延长,有的是风族的人,其速度快得几乎与邵轻有得一拼,有得是隐族的人,藏在暗处蓄意待发……
“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不想死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让到一边吧。”风族的人冷笑道。
“你一个人,是打不过我们的。”
“可别小看了我们的力量。”
魏程徽蹙眉,不止要防着隐族的,还要躲着风族的,挡着柔族的……而且不是一个两个,十多个人,他一个人对付委实吃力,不过,也别无他法了。
“女人就该呆在家里乖乖的生孩子。”
“识相的就将血剑交出来,我们饶你们不死。”
“一个孕妇,我就不信能有多大能耐。”
……
邵轻对那些骂声和劝阻时置若未闻,出手干脆利落,伸展着身形,一抬手一落下便是一个。只是除了抵挡他们的刀剑的时候,为了不拉仇恨值,邵轻没有伤人,只是将他们劈晕。身为医者的邵轻,自然知道从哪里下手,能让他们多歇一会儿。
蓦地,邵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那个迅速闪身到魏程徽身后的风族人,他正举着刀,朝魏程徽的后背狠狠劈下。
“小心!”
魏程徽微微一怔,没有回头,身子一转,千钧一发之际险险的避过了锋利的刀,可随机却被一名瞅准了机会的隐族人一掌打在了胸前,整个人受力倒退了数十步,一丝鲜血从唇角滑落。
而此同时,柔族的人提着剑,将手臂伸长,朝魏程徽的头顶劈下去。
“该死!”邵轻怒吼一声,周身内力一盛,将周围的人齐齐震开,朝魏程徽急速跑去,堪堪踢开那柔族之人的手,那剑失了准头,没有落在魏程徽的头顶上,却砍在了魏程徽的左肩。
“呃。”魏程徽吃痛的捂住了肩膀,闷哼一声。
“没事吧?”邵轻拉着魏程徽往旁边闪。
魏程徽皱着眉头,低低道:“剑上有毒。”
“什么?”邵轻瞪大了眼睛,看向魏程徽左肩的伤口,低咒一声:“该死的。”
魏程徽不能再动了,不然会加剧血液循环,毒入五脏六腑。邵轻边拉着魏程徽,便阻挡着那些人的攻击,大冷的天气,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不必管我,快跑!”魏程徽突然道,“你打不过这些人,快跑,去找岚笙!”
邵轻怒红了眼,“你闭嘴!老子不想走的时候逼着老子走,现在老子不想走,你最好给我闭嘴!”
“死到临头还嘴硬!”
“哼,跟她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杀了!管她什么盟主不盟主的,只要大家不说,谁知道!”
“就是,快,拿下她!”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邵轻身上增添了不少伤痕,整个人很是狼狈,似乎越来越吃力了,到底不是从前的身子,自知待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情况对他们会更加不利,不由得暗暗着急。
“不要恋战,快跑!”魏程徽从怀中摸出几个药丸般的东西,狠狠的砸了出去。
“不好,是烟雾弹!”
“不能让他们逃了!”
邵轻趁机迅速扶着魏程徽往深林里逃去。
深林地势复杂,可以说是很好的逃难地方,所幸她这几年没少闯南闯北做一些任务,曾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地形还算了解。
一大堆人涌进了森林,寂静被打破,惊飞了不少飞虫走兽。
越是往深处跑,越是阴森诡异。
有人怯步了,“我们还要进去吗?”
“确实,天色暗了,我们对这里不熟悉,很危险。”
血剑固然重要,荣华富贵也重要,但若是没有命了,这两样东西于他们而言也就什么都算不了了。
原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有人在森林外围停下了脚步,也有人追了一段路停了下来,但也有人,穷追不舍。
“他们这样不顾后果的跑进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你管他们怎么办,这和我们没关系。”
现在他们是因想逼迫邵轻交出血剑而联盟的,但若邵轻真的交出来了,到时候便是他们互相残杀的时候了。
即便是同门之人,也不例外,在利益的争夺赛上,能信得过的,只有自己而已。
“他们去哪里了?”
“该死的!”
“走,我们去那边找找!”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邵轻松了一口气,背靠着石壁,整个人滑落在地。
这处洞茓是她以前无意寻到的,还好记得路,在洞茓口设了个银狼所教的结界,魏程徽又贴上了一道幻术符,那么在外面的人看了,洞口处只是普通的石壁,而且即便有人识破幻术,那结界也会阻挡他们。
总之,暂时算是安全了。
邵轻抹了把冷汗,抚了抚小腹,呼出一口浊气,扶着石壁起身,走到魏程徽身旁。
“再忍一下,不要让自己睡下去。”邵轻淡淡的说着,撕开了魏程徽的袖子,凝眉看着他肩头上不停的冒着鲜血的伤口,很是纠结。
魏程徽似看出了邵轻纠结的事情,有气无力道:“用内力替我吸毒血出来。”
其实最快将毒血吸出来的方法,便是用嘴,可邵轻怀着身孕,安全起见,自然是不能用这个方法。用内力虽然慢了些,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魏程徽侧头看着邵轻专注的脸,看着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面容,微微失神。
“其实你大可在那个时候趁机离开。”
那些人想要的是血剑,若是在他解开她灵力和内力的时候,邵轻选择离开,他们一定回去追邵轻,而他也不会有什么事。况且,以邵轻的速度,或许连风族的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那样的话,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邵轻面无表情道:“当时没想到,若是想到了,说不准我还真的跑了。”
那个时候,满脑子想着如何对付那些人,不要让自己受伤,也不要让魏程徽有事,哪里还想得到别的。
尽管不想承认,潜意识里,她还是认了魏程徽这个哥哥。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与她有着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的人,只有魏程徽了。
“好了,都吸出来了。”邵轻松了一口气,从袖带中摸出几个瓷瓶,选了其中两个,拔开瓶塞,从其中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到魏程徽嘴里,另一个瓷瓶的药粉,则倒在了魏程徽的伤口上。
“呃……”魏程徽差点被噎着,瞪向邵轻,能不能温柔一点?
邵轻从从方才撕下的袖子里撕下一块,替魏程徽包扎伤口,“没想到你还生得挺白的。”
魏程徽莫名其妙的就努力,,阴阳怪气道:“还好,不过不如岚笙。”
邵轻:“……”毒素入脑了?
处理完魏程徽的伤口,邵轻走到洞口前,视线穿过结界看向外头,眼前陆陆续续有黑影闪过,想来他们寻不到她是不死心的了,为今之计只有在这里呆着,等天亮了再寻办法离开。
“邵轻,过来。”
邵轻回神,朝魏程徽走过去,蹲着身子与他平视,“怎么,伤口疼?”
“不是。”魏程徽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怀里,“里面有个竹筒,拿出来。”
“干什么?”邵轻问着,伸手摸上了魏程徽的胸膛。
魏程徽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懂得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啊,“等下没人的时候,你出去将这个点燃,放出去。”
“这是?”
“不夜城特制的传音筒。”
“可是这样也会招来其他人的。”
“你就在洞口点燃便可,它不会发出声音,不必担心有人会看到。”
邵轻握紧了竹筒,起身,走向洞口,“我知道了。”
“点燃了马上回来。”魏程徽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邵轻头也未回,“放心,我不会跑的。”
“……”这个女人。魏程徽唇角勾起浅浅的笑,眼底浮上一抹连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宠溺。
邵轻抬手结印,穿过了结界透明,出了洞茓,目光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立即将竹筒上的布塞打开,从袖袋里摸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只见竹筒紫光一盛,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邵轻挑了挑眉,这是谁弄出来得东西,看起来还挺有趣的样子。
远处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邵轻眸光一厉,身子倒退两步,退回了结界当中。
“大人,是魏大人的传音筒,看来他们出事了。”
几抹身影极速穿梭在林中。
“大人,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快些过去。”
几人纵身往某个方向走了一段路后,在某个空地前停了下来。
楚风警惕的看着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传音筒确实是在这里发出的。
“没人。”楚雾从树上跳了下来。
夜岚笙微微蹙起眉头,视线落在某处,瞳孔微缩,倏地看向某面石壁,眼底欣喜之色一闪而过。
“是岚笙。”邵轻一喜,正打算破开结界出去,却又立即停了下来,倏地看向某个方向。
有人来了!
“来着何人!”
几抹身影从林中窜出,挡在了夜岚笙等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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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章写得太急错字挺多请原谅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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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只是女人(4000+)
“来者何人!”
几抹身影从林中窜出,挡在了夜岚笙等人面前。
“岚笙。”邵轻抬手结印,想要将结界解开,魏程徽不知何时出现在邵轻身后,握住了她的手羿。
“看看情况再说,你出去说不定会招来其他人,会给岚笙增添麻烦。”魏程徽淡淡道围。
邵轻咬牙,对方只有两个人,虽是风族之人,但夜岚笙这边三个也不是什么弱角色,应该没事吧。如是想着,邵轻收回手,“也好。”
“你们又是何人!”楚风拔剑,上前几步挡在夜岚笙面前,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两人。
其中一人道:“我们是谁与你们没有关系,识相的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楚风冷笑,握紧剑,正欲扑上前将那两人解决,夜岚笙身形一晃,伸手拦住了楚风前进。
“你们在找邵轻?”
那两人相视一眼,随后面色变得阴戾,“你们也是来找血剑的?”
“我们,”夜岚笙瞳孔的黑雾瞬间散去,幽深的紫眸微冷,那两人甚至没有看清眼前的人是怎么动的,脖子蓦地传来一阵刺痛,两人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脖子,一抹鲜红乍然出现在指尖。
“你……”
“不夜城……”
“砰”的一声,两人倒地。
夜岚笙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优雅的擦拭着手指,看也不看那两具尸体一眼,手一松,帕子随风吹开,在落地之际,紫光一盛,化为灰烬。
“大人。”楚风收回目光,与楚雾相视一眼,随后看向夜岚笙。
夜岚笙没有理会楚风和楚雾两人,径直走到施了幻术的空茓口前,冷凝的面色逐渐柔和下来,唇角挂着浅浅的笑,眼底柔光满溢,声音轻柔如水,“阿轻,我来了。”
“啪——”
结界应声破开,邵轻缓步走了出来,在夜岚笙面前站定,微微仰着头凝视着他,笑道:“想你了。”
“嗯,我也很想你。”夜岚笙应着,长臂一伸将邵轻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抱着他的生命,他的世界。
几人识相的撇开头去。
“呃……”魏程徽捂住肩膀,身子一晃,单膝跪了下来。
“你是……师兄?”楚雾闪身到魏程徽身边,看清他的面容时,愣了愣,随后面色微变,“你受伤了?”
“嗯,”魏程徽在楚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已经处理过了,无碍。”
“程徽受伤了?”夜岚笙松开邵轻,牵着她走到魏程徽面前。
邵轻看了魏程徽苍白的脸半响,道:“嗯,兵器上有毒,我用内力替他逼了毒素出来,不过看情况似乎不太干净。”
夜岚笙蹙眉,向四周扫了眼,神色凝重,“有人朝这边过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楚雾,你先带程徽下山,天亮时再联系。”
“好。”楚雾没有多说什么,拉过魏程徽的手搭在肩头,带着他先行离开。
魏程徽回头看向邵轻,欲言欲止,眼看着越走越远,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师兄,说起来,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你的真容了吧。”楚雾突然道。
“嗯。”
“十二岁之后。”
魏程徽无奈道:“太像,很麻烦。”
“也对。”楚雾笑着点了点头。曾听闻邵芸带萧轻悦去过逐星派,似乎自那以后,魏程徽便戴上了面具,想来那时候便见到了萧轻悦吧。
不得不说,他这个师兄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年萧轻悦还未继任凤阁阁主一位,便已经很有名声了,江湖中见过她真容的不少,若魏程徽不早些将自己的真实面容掩盖起来,恐怕会很麻烦啊。
“大人,我们现在要立即下山吗?”楚风问。
回答的是邵轻,“不行,他受了伤,若我们也跟着下山,我会连累他。”
夜岚笙低头看着邵轻,温声道:“阿轻,有我在。”
邵轻没有说话,与夜岚笙交握的手紧了紧,回以一笑。
楚风默默的转过头,不去看那甜腻腻的两人。早知道,他方才就应该请命送魏程徽下山了,总好过在这里看着两人秀恩爱。
火光越来越近,邵轻神色凝重道:“这些人里,不乏那些家族的人,不可轻敌。”
三人立即背对着背站定,除了夜岚笙一派悠然之态,邵轻和楚风立即摆出迎敌的姿势。
“找到了,就在这里!”
“这回可不能让他们逃了。”
邵轻目光一凝,低喝道:“不能让他们围上来,上!”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朝三个方向闪身过去,迅速与那些人交起手来。
紫光一盛,那人惊恐的看着夜岚笙,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整个人便倒了下去,死了。
“啊,不好,他是不夜城的城主大人!”
“糟了,快回来!”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回荡在林中,划过了夜的寂静。
邵轻抽空看了夜岚笙那边一眼,遍地的横尸,四肢断落四处都是,血色弥漫,简直如人间地狱。
胃部有些泛酸,有什么东西往喉咙上涌了出来。
“受死吧!”
一把大刀朝邵轻迎面砍下,邵轻面色一变,再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去。
“啊!这是什么东西,好丑!”
夜岚笙闪身过来,给了那人一击,迅速将邵轻拉开,满脸担忧的问:“阿轻,没事吧?”
邵轻捂住嘴巴,摇了摇头。
“是不夜城的城主大人吗?”人群里有人上前一步,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纷纷看向夜岚笙,面色骤变。
只见那男子静静的站在人群之中,周身上位者的气息浑然天成,一身风华绝世无双。
大概也只有他才能有这样让人畏惧的气场了吧。
真不愧是那个名动天下的不夜城城主!
夜岚笙目光淡淡,看着那人,没有开口。
“不知城主大人在此处,多有得罪。”那人朝夜岚笙拱了拱手。
夜岚笙面无表情道:“不必与本座多礼,她才是你们的盟主。”
众人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那人与身后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既然城主大人再此,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夜岚笙没有阻止,收回目光,怜惜的看着邵轻苍白的小脸。怎的才一段时间没见,她的体质就这么差了?
众人见此,不甘心的转身离开,方才开口那人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夜岚笙,正色道:“城主大人,在下希望您能无时不刻护住邵姑娘,我们是不会放弃的,整个武林的人都不会放弃。血剑是至邪之物,我们无意要它图利,只求毁了它,所以我们是在必定,而在血剑易主之前,这个天下,不会再有邵姑娘的容身之处。”
那人说完,迅速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夜岚笙抚着邵轻的小脸,神色复杂,低低道:“是吗……”
如此看来,世人是容不下你了。
夜岚笙眼底冷厉交杂着决然之色划过。
阿轻,若世人容不下你,我便为你颠覆了这天下!
“岚笙?”邵轻伸手在夜岚笙的眼前晃了晃,“岚笙你怎么了?”
夜岚笙回神,一弯腰将邵轻横抱了起来,“没事,我们下山吧。”
“好。”连日来紧张的神经,似乎因为夜岚笙的出现,松了下来,邵轻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风侧头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随后望向夜岚笙的背影,神色凝重。看来,他有必要提前为他们的主子做好准备了,与天下人作对,可不是一件什么轻松的事情啊。
下山的路虽颠簸,夜岚笙却如履平地,尽可能的让邵轻睡一个好觉。
月光穿透云层洒落在两人身上,柔和,却又清冷,夹带着一丝丝悲凉。
“可值?”怀中的人突然低低的问了句,夜岚笙微愣,旋即浅笑道:“阿轻,一切有我
。”
邵轻蹭了蹭脑袋,没有再开口,似乎真的睡过去了,而方才,似乎只不过是她的呓语。
山顶某块大石之上,两抹身影迎风而立,衣袍及发丝随风肆意荡起。
“看来那些人不敢还是与不夜城作对啊。”
“嗯。”
“她的命委实好了些,竟能得夜岚笙不惜一切去爱。”
这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白衣女子闻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邵家女子,除了我,谁都值得他们去爱。”
绯衣女子一怔,没有再说什么,不甘心的咬了咬牙。
该死的!邵、轻!
山下不远处便有一个小村庄,夜岚笙等人将将踏入村口大门,便见魏程徽和楚雾在前面等着。
魏程徽看了眼夜岚笙怀中的邵轻,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向前方略微破旧的民舍。
“喂,伤的不重吧?”楚雾语气不善,瞪着楚风。
楚风笑道:“不用担心,这点小伤没关系。”
“谁担心你了。”楚雾别扭的撇过头去,注意力却还是在楚风的身上。
楚风也不再说什么,跟在夜岚笙身后,走进了民舍。
这是一对老夫妇的屋子,他们住在隔壁,魏程徽和楚雾来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些银子,他们便将屋子让了出来,让他们留宿一晚。
屋内房间不多,只有两个,夜岚笙抱着邵轻走进其中一间,魏程徽站在另一间房间的门口,待对面的房门关上后,才对楚风和楚雾道:“你们二人守夜吧。”
“是。”
夜岚笙没有点烛灯,凭着开门是那一瞬招进来的光亮,锁定好床榻的位置,走了过去,轻轻的将邵轻放了下来,替她脱去鞋袜。
邵轻睡得很熟,一沾榻整个人立即缩成了一团。夜岚笙微微蹙眉,脱鞋上榻,扯过棉被将两人盖上后,把邵轻拥入怀中。
“阿轻,阿轻……”
次日,邵轻醒来,下意识伸手往身侧摸了摸,却并没有碰到什么,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要带她去哪里?”
屋外传来了夜岚笙的声音,邵轻下榻的动作顿住。
“你不是知道吗。”
“程徽,我最后说一遍,即便是你,我也不会允许你将她带到那个地方,若有下次,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
“呵,夜岚笙,她只是一个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别忘了,也是你的妹妹。”
外头静默了良久,魏程徽才道:“随你,你与她的事情我不会再Сhā手,待用过早饭,我便回不夜城,提前替你们两个准备棺材。”
“很好,记得准备可以同时放置两个人的双人棺。”
“哼!”
邵轻默默的穿好鞋袜,起身走向房门,眼底划过一抹痛意,身侧垂落的手握了握,神色恢复淡然,猛地将房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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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岚笙,你要当爹了(1W+)
邵轻默默的穿好鞋袜,起身走向房门,眼底划过一抹痛意,身侧垂落的手握了握,神色恢复淡然,猛地将房门拉开。
门外的几人听到声音,纷纷朝邵轻看了过去狗。
夜岚笙挑了挑好看的眉梢,自然而然的揽过邵轻的肩膀,温声道:“既然醒来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邵轻目光从魏程徽脸上扫过,点了点头,“好。”
“那些人明面上怕我,实际上有不少人会暗度陈仓,暗中给我们使绊子,你切记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离开屋舍前,夜岚笙叮嘱道。
邵轻懒懒的打了个哈哈,“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硌”
夜岚笙神情有些无奈,揉了揉邵轻的发顶,转而与楚风道:“你随程徽一同回不夜城吧。”
“不可,大人……”
“这时命令。”
楚风看了前面的魏程徽和楚雾一眼,低下了头,“属下听令。”
“你召集过来的暗卫,一同带走。”夜岚笙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份信递给楚风,“将这个拿回去,亲自交到零儿手中。”
楚风接过信,担忧道:“大人,将暗卫都撤走了你……”
“阿轻,我们也走吧。”夜岚笙说着,翻身上马后,将邵轻拉了上来,策马离开。
“真是。”楚风眼中难掩担忧。
“怎么了?”楚雾见楚风没有跟夜岚笙,走了回来。
楚风无奈道:“大人不让我跟着,连暗卫都撤了。”
“什么?”
“好了,我们回去吧。”魏程徽翻身上马,“早些回去,特制双人棺木还来得及定制。”
楚风:“……”
楚雾:“……”
日晒三竿,马缓步走在官道上,来往的行人,无不向马背上的两人头去目光,那是身着黑衣白裳的一男一女,女子慵懒的靠在男子的怀中,男子目光柔和而宠溺的将女子望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他们的陪衬,真真是一副极美的眷侣图。
“岚笙,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你不回不夜城与我一同在这外面乱逛,真的好吗?”
“难道你不觉得很好?”
“……混蛋。”
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两人过来,齐齐愣住,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让这两人下马,待回过神时,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又走了一段路,邵轻慵懒的眯起眼睛看着下方的行人,和路边的摊子,目光锁定在某处,拍了拍夜岚笙的手,“岚笙,我们下马。”
夜岚笙的手在邵轻的小腹上揉了揉,贴着邵轻的耳朵,喃喃的问:“阿轻,手感不一样。”
邵轻:“……”
邵轻突然想起,见面后似乎还未与他说起这件事,不知道如今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想着,邵轻笑眯了眼,侧仰着头,伸手拉下夜岚笙的脖子,在夜岚笙的唇上亲了一下,轻声道:“岚笙,你要当爹了。”
夜岚笙整个人僵住,覆在邵轻小腹上轻抚的手,也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就如被点了茓道一般。
眼看着卖烧饼的档口就要过去了,邵轻猛地推开了夜岚笙,纵身下马。
夜岚笙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瞳孔微缩。方才他的阿轻与他说,他,他要当爹了?
“岚笙,要吃吗?”邵轻递了个烧饼给夜岚笙,夜岚笙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邵轻,看得邵轻一阵毛骨悚然,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收回手,目光在大街上扫视了一番,牵着马朝前面路边的客栈走去。
她觉得,夜岚笙需要个地方安静安静。
“下马。”
夜岚笙听话的翻身下马,只是目光依旧紧胶着邵轻,不,正确来说,是盯着她的小腹看。
邵轻将马交给迎上来的伙计后,拉住夜岚笙的手,走进客栈。
待邵轻将夜岚笙带到房间,关上房门后,夜岚笙依然是一副愣愣的模样,邵轻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松开夜岚笙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开始愉快的吃烧饼。
夜岚笙也跟了过去,在邵轻身侧单膝跪下,伸手环住了邵轻的腰,侧耳贴在邵轻的小腹上,面色紧绷着,目光却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邵轻边啃着烧饼,睨了眼小腹前黑乎乎的脑袋,眼底笑意浮现。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不动。
邵轻啃完三个烧饼,从袖中摸出帕子擦了擦手,正巧房门在这时被人敲响了。邵轻见夜岚笙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夜岚笙的肩膀,“快去开门。”
待夜岚笙将房门打开,直到伙计离开,又将房门关好后,才回到邵轻身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了眼桌上一眼,猛然回过神来。
邵轻仰着头,笑眯眯道:“坐下来,吃饭。”
满满的一桌,真是……夜岚笙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在邵轻身旁坐下后,又见邵轻已经吃掉了半碗饭,突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撑坏。
想了想,斟酌着用词,道:“阿轻,你方才,嗯,已经吃了三个烧饼,又吃这么多,会不会撑坏?”
“才两个。”邵轻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含糊不清的与夜岚笙说话。
“三个。”夜岚笙纠正。
“有一个本来是买给你的,我只是替你吃了,不算数。”
“……”
又过了一会儿,夜岚笙开口道:“不要光吃肉不吃菜。”
“夜岚笙!”邵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有完没完!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魏程徽派来的啊?魏程徽虐了我大半个月不给我吃肉,你还要继续啊?你还要不要你儿子了!”
夜岚笙:“……”
连命带姓的叫上了,再说话,恐怕邵轻真的要发飙了。夜岚笙闷着脸,盯着自家媳妇儿塞得满满的嘴巴,只能默默的祈祷她不要被撑坏了。
邵轻吃饱喝足,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听着肚子,不想动了。眼珠子轻转,冲夜岚笙伸出手,“快,抱我上榻。”
身为一代绝世好丈夫的夜岚笙,默默的放下碗筷,听令抱媳妇儿上榻,还殷勤的替她脱了鞋袜和外袍,扶着邵轻靠在床头,扯过被子将她盖好。
夜岚笙在床沿坐下,伸手握住邵轻的,五指穿过,十指相扣,“阿轻,明日一早,我们离开这里。”
邵轻打了个饱嗝,问也不问去处,懒懒道:“好啊,不过我们要准备些吃的。”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邵轻想了想,速度极快的报出一连串点心的名字,整句话不带踹,一气呵成。
“……”
这些点心都是各个镇上著名的点心,若想要一下子吃得到,恐怕还得派十几个人去到各个镇上去买回来。
所幸夜岚笙记忆力极好,暗暗记下这些东西的名字,用商量的口吻道:“先吃些镇上有的,其他的,待到了那里再吃,你看如何?”
“也好,那你先在这镇上买……”邵轻又报出一串名字,而后歪着脑袋想了半响,确定没有遗漏,才道:“好了,暂时这么多。”
夜岚笙默默起身,出去了一会儿,很快便回来了。
邵轻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冷,上来。”
夜岚笙浅浅一笑,上榻将邵轻拥入怀中,手覆在了邵轻的小腹上,满足的笑眯了眼,嘴上却道:“将你离开这段时日的事情与我说说,只字不漏。”
“……”她就知道。
外面便是街道,喧哗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夜岚笙靠在床头,轻抚着邵轻的发,认真的听着她说话,偶尔蹙眉,偶尔抿唇。
邵轻最后总结,“岚笙,你这兄弟实在是太可恶了。”
“嗯,你以后离他远点。”夜岚笙怜惜的吻了吻邵轻的发。他原以为,邵轻毕竟是他的妹妹,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却没想,他低估了不夜城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竟然要带邵轻去镜台。
那个地方,进去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啊。
“阿轻,有件事情,我想还是与你说说比较好。”夜岚笙突然道。
邵轻抬头,“什么事?”
“我得到消息,前两日林家堡的人被杀,皆是一剑封喉。”
邵轻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你是说,他们以为是我?”
夜岚笙点了点头,“没错。”
“开什么玩笑!”邵轻咬牙,还真是反了,她不出手还真当她是病猫了。不行,这口气她是怎么都咽不下去的了。
邵轻拉卡夜岚笙的手,起身下榻,走到窗户边,双手抬起,手指翻飞结印,随后摊开掌心,一个古老的咒文出现。邵轻嘴唇轻动,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那咒文白光一闪,隐了下去。
“给谁传信?”夜岚笙不知何时走到了邵轻身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穿鞋袜,也敢下榻,嗯?”
邵轻讨好的笑了笑,搂住夜岚笙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我给风云执事会的人传了个信。”
夜岚笙低头看着邵轻,微微蹙起眉头,“你想做什么?”
“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背黑锅,你说是不是?”邵轻笑着,却不达眼底。
夜岚笙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邵轻已经隆起的小腹,为自己这么久才发现而有些郁闷,“几个月了?”
“五个多月了吧。”邵轻啧啧嘴。她与夜岚笙分开的时候,都已经怀了三个多月了。
夜岚笙幽深了目光,对上邵轻的,轻声道:“你瞒了我三个多月。”
“……”要不要反应这么快。
邵轻小心翼翼的瞅着夜岚笙,察觉到他的怒气,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血剑说的没错,他知道自己瞒他,肯定会生气。而且她本身就是医者,要说她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别说夜岚笙不信,她自己都不信。
“那个,岚笙啊,”邵轻抓住夜岚笙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想着这样的话他顾及孩子应当不会对她怎么样吧,“过去的事情,那都不重要,你看,你要当爹了。”
夜岚笙目光幽幽,“你怀孕却瞒着我,是我不重要还是孩子不重要。”
邵轻:“……”
邵轻默了默,挪了挪身子,跨坐在夜岚笙的腿上,捧着夜岚笙的脸,无比正色道:“都比我重要。”
夜岚笙一愣,随后脸颊浮上两抹红晕,嗔怒着咬上邵轻的唇,低低道:“若再敢有事瞒着我,我就打断你的腿,养在身边。”
“……好狠。”
“你这女人,不狠治不了你。”夜岚笙咬牙切齿的说着,眼角的余光瞥见那被自己咬红的唇瓣,目光微沉,“我是不是要冲几个月的冷水澡?”
“什么?”邵轻没有反应过来。
“真的很想……”夜岚笙黯哑了声音,咬住那白生生的耳垂,薄唇轻动,两个字溢出,成功的看见那耳垂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可爱至极。
邵轻涨红了脸,“你……”
“阿轻……”夜岚笙搂紧了邵轻的身子,让某处与她贴合在一起,邵轻惊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夜岚笙却搂得死紧,让她动弹不得,“别动。”
邵轻咬了咬牙,“喂,天色不早了,快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嗯,这里也大了。”
“……”
邵轻无语的低下头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某人半响,随后仰头望着帐顶,状似无意的嘀咕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夜岚笙猛地抬起头,紫眸中光芒璀璨。
次日,邵轻懒懒的窝在夜岚笙的怀中,任由他将自己抱上马车。按照夜岚笙的话说,孕妇骑马不安全,于是夜岚笙天一亮就让伙计去找了辆马车回来。
“大人。”一抹黑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闪身而出,单膝跪在夜岚笙面前。
夜岚笙淡淡的应了声,“走吧。”
待夜岚笙进了车厢后,那人也立即上来,坐在外面,充当起了车夫。
某屋舍的转角处,两抹身影紧盯着那辆马车离去,直至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真的就这样任由他们走掉?”
“再等几个月吧。”
薄姬狠狠的瞪了那马车一眼,转身跟上邵迟。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邵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阿轻,到了。”夜岚笙将邵轻抱了下来,随行的那人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夜岚笙后,便架着马车离开了。
邵轻茫然的看着四周的景色,这分明便是在树林之中,“森更半夜的,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夜岚笙抱着邵轻,飞快穿梭在树林中,直至耳边又轻微的声音传来,勾唇浅浅一笑。
邵轻蹙眉,这里是……
“到了。”夜岚笙停下,将邵轻放了下来。
邵轻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前方的瀑布上,怔了怔,而后又转移视线,看向那座湖畔的木屋,隐约明白了什么。
邵轻面色变了变,抓住夜岚笙的手,“荒山野岭,会不会有很多蛇虫鼠蚁?”
夜岚笙挑了挑眉,示意邵轻看向上空。
邵轻不明所以的顺着夜岚笙的指尖看过去,眨了眨眼,正打算说什么,只见上空忽有紫色光芒一盛,好似又什么东西,将他们这处笼罩了起来。
是结界。
邵轻嘴角抽了抽,“你这样会更引人注目。”
“无碍。”夜岚笙反手牵着邵轻走向木屋,“即便发现了又如何,他们进不来。”
邵轻默了默,问道:“你该不会是让我在这里呆到生完孩子吧?”
夜岚笙脚步一顿,回过身笑着点了点邵轻的额头,“答对了。”
邵轻:“……”
进了木屋,夜岚笙点上烛灯,邵轻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这里的东西都是新的,屋子看起来也才搭建不久。屋子里只有一个厅,一个房间,他们二人住,刚刚好。
“你什么时候再这里弄了这么一个地方?”邵轻眯着眼睛,“该不会是以前用来金屋藏娇的吧。”
“昨日才建,”夜岚笙顿了顿,正色道:“还来不及金屋藏娇,若夫人愿意,带我们离开后,为夫带几个进来,你看如何。”
邵轻小脸一跨,“……你敢!”
夜岚笙笑出声来,“不敢。”
“这还差不多。”邵轻满意的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突然想到,这男人该不会是听说自己怀孕后便命人弄了这么个地方吧?
夜岚笙对上邵轻的目光,微微一笑,温声道:“现在外头太乱,你身子不便,暂且在这里住下吧。”
邵轻觉得,她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夜岚笙那微带着祈求的目光,只得愣愣的点了点头。其实于她而言,萧重燕已死,萧丛月也不会好过,薄魇为了孩子短时间内估计也没时间理会她,现在的她没有了仇恨和承诺,只要有夜岚笙在身边,便觉得足够了。
邵轻上前几步,伸手环住夜岚笙的腰,轻轻道:“岚笙,你真好。”
夜岚笙宠溺的揉了揉邵轻的发,浅笑道:“嗯,我也知道我很好。”
“……”要不要这么自恋?邵轻哼唧一声,蹭了蹭夜岚笙的胸膛,大发慈悲不反驳他,“若是有芙蓉糕吃,你就更好了。”
夜岚笙哭笑不得,揽着邵轻走到桌前,将桌上的包袱打开,拿出其中一个纸包递给邵轻,“芙蓉糕没有,有这个,可不能吃太多。”
邵轻双目发亮,接过来,打开一看,惊喜道:“玫瑰酥!”
“切记,不要吃太多。”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发,转身走出了屋子。
有了吃的,邵轻哪里还管夜岚笙,随意的挥了挥手,拿着玫瑰酥走到贵妃椅上躺了下来。
不多时,夜岚笙便端着茶壶走了进来,倒了一杯茶,放在邵轻手边的矮桌上,若有所思道:“看来还是需要找个人过来。”
邵轻瞅了夜岚笙一眼,随后视线落在手边的茶杯上,挑了挑眉,“你哪里来的热水?”
“外面有水,用内力温热了便可。”夜岚笙从榻上拿了一张薄被盖在了邵轻身上。
“你是内力多得没地方用?”邵轻颇觉好笑,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被子,手感很滑,“这是蚕丝被?真不愧是富甲天下的城主大人,有钱就是任性。”
才不过十多个时辰的时间,就在
这荒山野岭弄了这么一处地方,假山流水小桥人家,应有尽有,可想而知要花费多少人力和财力。
夜岚笙漂亮的眉梢一挑,“不喜欢?”
“喜欢。”邵轻笑了笑,“你方才说,要找人过来,做什么?”
夜岚笙沉吟半响,有些无奈道:“若你不想,那便不找了吧。”他相信,光凭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将大肚子邵轻服侍好。
山中的日子好是好,只不过,这样太过安静了些。
邵轻看着窗外的瀑布,看起来飞溅而下声响应当不小,想来夜岚笙定是在屋子里也设了什么结界,因而才听不到外头的瀑布声。
邵轻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大冷的冬日,难得阳光正好,邵轻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去梳洗,过来吃早饭。”夜岚笙从屋子旁的小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邵轻梳洗回来,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却愣住了,“那个,岚笙,肉,肉呢?”
眼前这白花花的白粥,是怎么一回事?
夜岚笙淡定道:“大清早,还是要吃些稀饭对胃比较好。”
嗯,于是早上吃粥。
“岚,岚笙,肉呢?”
“偶尔中午吃吃粥,也不错。”
“……”
到了晚上,邵轻终于忍无可忍,拍桌而起,指着面前的白粥,质问夜岚笙,“肉呢?夜岚笙你给我揉啊,老子不是和尚你不能克扣老子的肉!”
夜岚笙轻咳一声,被邵轻闹得无可奈何,最后任命的拿着匕首,出了结界——去打猎。
媳妇儿要吃肉,他总不能不给吧。
邵轻躺在贵妃椅上,生着闷气,不停的往嘴里塞糕点,等到夜岚笙回来的时候,原本准备够邵轻十天吃的点心,全被她吃完了。
夜岚笙拎着两只野兔,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还吃野兔吗?”
邵轻打了个饱嗝,扶着后腰起身,走向床榻,“留明天吧,我乏了,小夜子跪安吧。”
夜岚笙:“……”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日,邵轻脱了鞋袜,坐在湖边泡脚。夜岚笙在屋前,捣鼓着眼前的木头,豌豆儿一ρi股坐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
谁能告诉豆儿它,为何它一觉醒来便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有,主子大人让它劈木头,又是怎么一回事?
它堂堂一颗天兵豆,只杀人喝血,名声虽不如血剑大可江湖人闻之亦然丧胆,怎的就沦落到这地步了?
夜岚笙抽空看了邵轻一眼,不悦的蹙起眉头,“水凉,会生病。”
邵轻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事,我自己就懂医,不会生病的。”
夜岚笙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捣鼓起手中的木板。
“你在做什么?”邵轻不知何时走到了夜岚笙的身后,疑惑的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夜岚笙道:“我看了看,觉得房中缺少了一面屏风。”
邵轻蹲了下来,捧着夜岚笙伤痕累累的手,苦着小脸,“这么漂亮的一只手,该是用来弹琴作画的,你搞这个作甚?”
“那这些东西?”
“我方才去看了一下,厨房柴火不多了,依我看这些你便烧了吧,等会儿去砍断竹子做个笛子吹给我听。”
夜岚笙:“……”
陪着这两夫妻捣鼓了一整天,豌豆儿快哭了。
你说做屏风吧,好,它帮忙砍树。
你说做笛子吧,好,它帮忙钻孔。
可是,为什么它砍下的树分好的木板最后当柴烧了,砍下的竹子钻好了孔,最后却被用来当生火的风筒?
“主子大人,豆儿抗议抗议抗议。”
“抗议无效。”
“……”这回豌豆儿是真的哭出来了。
晚饭时间。
“怎么还是兔子。”邵轻郁闷的看着盘子上的
烤兔肉,她已经连续吃了十天的兔肉了,再吃下去,就要吐了。
不对,她现在看到兔肉,就已经想吐了。
于是邵轻默默的放下筷子,走了出去,蹲在屋角吐了起来。
夜晚,豌豆儿窝在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大睡,月光穿过云层洒落在它的身上,让它整个绿油油的身子铮亮铮亮的。
夜岚笙拥着怀中明显胖不少了的媳妇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还真的要找人过来了,再这么下去,不是邵轻疯了,便是他被整死了。
邵轻是被屋外的说话声吵醒的,缓缓的睁开眼睛,做起身揉了揉脑袋,便见一团绿油油的东西飞到了自己面前,双手环胸,“都日晒三竿了,可算醒了。”
“外面谁来了?”邵轻起身下榻。
豌豆儿撇了撇嘴,“是云漠和你的二媳妇儿。”
邵轻怔了怔,他们怎么来了。
门“吱呀”的一声,被人拉开,外头正在说话的三人齐齐回头。夜岚笙微微蹙起眉梢,视线落在邵轻小巧的玉足上,淡淡道:“穿了鞋再出来。”
云漠和温影从邵轻隆起的小腹上收回目光,相视一眼,而后看向夜岚笙。
夜岚笙有些无奈道,“她怀孕了,深山之中多有不便,所以本座才让你们两个过来。”
云漠和温影了然。这些日子他们听说了不少关于邵轻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夜岚笙为何要将邵轻带来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云漠道,“外面的人找夫人找翻了天,而且我们来的路上听说了,不少江湖人知道夫人和龙门与虎头帮的关系后,认定夫人是被他们藏起来的,纷纷要求他们将人交出来。”
温影也道:“说来也奇怪,邵轻明明是随你一起离开的,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得知邵轻不再不夜城,这才去找那两个门派的麻烦。我听说薄魇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扬言将邵轻找出了后一定会杀了他,那些江湖人这才消停了些,不过虎头帮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帮主带着一众手下,跟逃亡似的。对了,还有风云盟的人,似乎也在寻找邵轻的下落。”
“怎么就没有人认为我在凤阁?”邵轻不知何时穿好了鞋袜,倚在门边,整好以暇的看着几人。
夜岚笙挑了挑眉梢,看向云漠,云漠双目一亮,立即道:“属下立即去散步消息,既然要乱,大家就一起乱吧。”
温影走到邵轻身旁,上下打量了邵轻一眼,笑道:“我原以为你光顾着逃亡,一定吃不好睡不好,看来我错了。”
眼前的邵轻,比之与她分开时,看起来圆润了不少,想来那不夜城的城主将她照顾得很好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林凌可是交给林潇潇了?”
“嗯,”温影点头,“林姑娘伤好后便带着那孩子离开了,我已经与她们说了,让她们暂时寻个地方躲起来。凤阁那边,林长老我亲自去了一趟,将消息传给了他,他让我告诉你,让你不要再管他们的事情了,他愧对于你,只希望你余生过的好。”
邵轻闻言,沉默了半响,抬起头看着温影的脸,“你来这里做什么?”
“城主大人让我与云漠过来的。”温影笑道。
邵轻这才发现,夜岚笙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去,连豌豆儿也带走了。夜岚笙让这两人过来,她不难猜出原因。邵轻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瞅了温影一眼,“你一个千金大小姐,你会做什么?”
温影英气的眉梢一扬,“可别小看了我。”
而接下来的日子,证实了邵轻当真是小看了温影。
邵轻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择菜砍柴生火做饭,样样手到擒来,与她相比,邵轻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千金小姐。
温影在厨房里做饭,夜岚笙和豌豆儿坐在屋子前继续捣鼓屏风和笛子,连云漠也蹲在湖边,撸起袖子帮忙洗菜,闲的不行的邵轻郁闷了。
“云漠。”邵轻走到云漠身旁,一ρi股做了下来,“你与温影,打算何时成婚?”
“夫人?”云漠涨红了脸,“请夫人不要胡言,我与温影,不是你想的那样。”
邵轻冷笑,“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以前还温姑娘,现在直接变成温影而来,啧
啧。”
云漠一窒,说不出话来了。
“喂,我是认真的,我跟你说啊,你要是不要,我就将她给楚风或者楚雾了,你看温影多好的一姑娘啊,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能文能武,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夫人,我……”云漠整张脸皱在了一起,似乎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岚笙抬眸看了自己开始荡起红娘的媳妇儿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一餐,因为云漠和温影来了,还带来了不少食材,总算是不用再吃兔子肉了。邵轻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喜欢吃鸡肉和鸭肉。
“你慢些吃,没人跟你抢。”夜岚笙倒了杯暖茶,放到邵轻面前。
邵轻将嘴里的肉吞了下去,指着坐在云漠面前大快朵颐的豌豆儿,道:“有只豆和老子抢!”
夜岚笙凉飕飕的目光射向豌豆儿,豌豆儿浑身一僵,当机立断,抱着两块肉,一溜烟的跑了。
豆儿它算是发现了,它的这个主子大人,眼里心底只有邵轻那个婆娘,已经彻底没有了豆儿它的地位。
温影坐在邵轻另一边,看着邵轻圆滚滚的肚子,道:“我不会接生,大人您还是要请个稳婆过来候着,以防万一。”
夜岚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还有几个月呢,不急。”邵轻吃饱喝足,摸着肚子,靠在夜岚笙特意为她做的靠椅上,记过夜岚笙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都说女人混得好,不如嫁的好,瞧她嫁了一个多好的相公。
温影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是端着一碗鸡汤,“孕妇要多喝些补汤,来,温度正好,快喝了。”
“鸡汤?”邵轻苦着小脸,她现在是很喜欢吃鸡,可不代表她喜欢喝鸡汤啊,看着上面那层油,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温影没有再说什么,将碗放到夜岚笙面前,便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夜岚笙端起碗,送到邵轻嘴边,温声道:“若不喝完,今日不准吃点心。”
“……”夜岚笙,你狠!
一直沉默不语的云漠突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回来了,神色凝重,“大人,不好了,凤阁与龙门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前祭司大人不在城中的消息,联和江湖各大门派,打着让大人您交出夫人的旗子,攻到了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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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更送上,我是萌萌哒豆子菌~~】
【230】将她带回家吧(1W+)
“大人,不好了,凤阁与龙门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前祭司大人不在城中的消息,联和江湖各大门派,打着让大人您交出夫人的旗子,攻到了不夜城!”
夜岚笙面色骤变,“小零儿何在?围”
云漠道:“殿下这几日亲自带人守在了城门口,卸兵阁也加派了人手。”
卸兵阁是不夜城城门口出设立的一处机构,为了保证不夜城的安全,但凡进入不夜城的人,都必须将武器交到卸兵阁由专人保管,出去时才能领回来。
邵轻掀开眼皮,瞅了夜岚笙一眼,淡淡道:“你回吧,我与温影在这里等你回来。”
“阿轻。”邵轻越是识大体,夜岚笙便越是觉得心酸,他的妻子本该随他回家,可他却不能带她回去,没有人会比他更加难受羿。
邵轻瞪眼,“一个大男人罗里吧嗦的做什么,这里有结界护着,我还能有什么事不成?”
夜岚笙:“……”
两人对视良久,夜岚笙败下阵来,半跪在邵轻身侧,轻抚着她的脸,声音温柔缱绻:“哪里都不许去,乖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嗯?”
“嗯。”邵轻点了头,但是她一定会出去的。
夜岚笙深深地看了邵轻一眼,似要将她的面容刻入骨中,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不敢回头,这些时日恬静的生活让他眷恋不已,他怕他一回头,便再也下不定决定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邵轻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环视四周,只觉得一切景物似乎都变得暗淡无光了。
“温影,去收拾收拾,我们也离开吧。”
“离开?”温影蹙眉,“你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在这里呆着比较安全。”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是绝对安全的,你以为岚笙走了,那些人不会过来?”
“可是外面不是有结界吗?”
邵轻低低的笑了起来,轻声道:“那结界可以抵挡世间的所有人,可却挡不住我们最想挡住的那个人啊。”
夜岚笙的结界固然厉害,可却挡不住邵迟的出入,邵迟的武功出神入化,想来强势破掉这个结界,根本不在话下。
温影沉吟半响,没有再坚持,问道:“那我们要去哪里?”
“去龙门!”
停了数日的雪,又开始下了。
邵轻抱着棉被坐在马车里,边吃着糕点便翻看着从镇上买来的话本。温影在外面赶马,听得邵轻时而笑时而怒,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全起见,邵轻从结界出来后,便贴上了人皮面具。这张人皮面具是早几日邵轻在夜岚笙的包袱里搜到的,这可是个好东西,与普通的人皮面具不同,比之普通的人皮面具更加薄,更加贴合,贴上后一般人很难看得出来。
“温影,你与我说说,你与云漠是怎么回事?”邵轻放下话本,爬了出去。
温影道:“外面冷,我会与你说,你在里面坐着便好。”
邵轻撇了撇嘴,爬回原来的位置坐下,“好了,你现在可以与我说了。”
“嗯,其实我与他,也没什么,还是老样子,彼此不顺眼,偶尔打打架罢了。”
邵轻一滞,“难道,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什么……”
温影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邵轻,“别的什么?”
“……没,没什么。”邵轻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温影对云漠并无其他感情啊,可怜的云漠。
抵达桐雨镇,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一路上倒也安静,那些人没有追上来。
两人不急着去龙门,在镇上吃了些东西,找了家客栈落脚。
邵轻靠在软榻上打盹,温影推门而入,轻声道:“我去外面打听过了,薄尊主已经回了龙门。”
“这么快?”邵轻睁开眼睛,眼中毫无睡意,“他不是与萧丛月一同去找不夜城麻烦了?”
“是去了。”温影倒了杯茶,走到邵轻面前,递给邵轻,“听说受了伤,所以回来了。”
邵轻眉梢轻挑,竟然有人能伤薄魇?
温影似看出了邵轻所想,道:“听闻打伤薄尊主的人,是不夜城回声殿的殿主。”
果然。
能打架,看来药已经送到他的手中了。
邵轻沉吟了半响,又问:“不夜城那边可有消息?”
“城主大人回去后,以凤阁为主的那些人也都纷纷离开,过了几日,不夜城的前祭司也回来了,想来不夜城已经无碍。”
“凤阁领头的是何人?”
“说来奇怪,凤阁前去的不是萧副阁主,而是一个一身绯衣的女子。”
一身绯衣?邵轻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薄姬!
她竟然真的与邵迟走在了一起。
邵轻眯起眼睛,“风云执事会那边可有消息?”
打从决定培养温影当自己的心腹开始,邵轻大多数事情都没有瞒着温影。温影是一个极其通透的女子,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云七传来消息,她们已经赶往不夜城。”
邵轻点了点头,有云七她们在,便不惧于那些家族的人了。不夜城现在虽仍有两大灵力家族,可人数却不多,对上那些近年来活动越发频繁的人,定会吃力。
而云七她们,本就是那些家族的人,在家族中有着一定的地位,她们去阻止,那些人会顾忌些。到时候那些人再去,便不用担心了。
邵轻走到窗边,仰头望着那轮如钩的命运,淡淡道:“明日一早,去码头吧。”
桐雨镇这一带虽不下雪,可初春的天气变阴雨连绵,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天气变得灰暗。
“我们要怎么上龙门的船?”温影收回目光。
邵轻蹙着眉头看向远处,摇了摇头,“不急,再等等。”
有船只靠岸,邵轻认出那是龙门的大船。
船上下来一男一女,女子以黑色面巾覆着半张脸,神色有些疲惫。男子低着头,不知道与女子说着什么,女子连连摇头。
邵轻走了过去,在那两人面前停步,“带我去找薄魇。”
傅凝微惊,警惕的看着邵轻,“你是……”
“邵轻。”影一唤出了名字。
邵轻点了点头,“我有事找薄魇。”
“尊主他……”傅凝欲言欲止。
影一看了傅凝一眼,道:“尊主受伤了。”
“邵……邵姑娘,你已经离开龙门了,现在再回去,恐怕不妥。”傅凝蹙起眉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邵轻隆起的小腹,愣了愣,“你怀孕了?”
邵轻只是看着影一,没有说话。
影一败下阵来,“尊主让我二人出来找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不如你先现在桐雨镇中等着,我传信让尊主出来?”
“不可。”邵轻摇了摇头,“带我去吧。”
时隔几个月,再回龙门,邵轻不禁感叹,看来她与龙门之间的猿粪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影一和傅凝直接将邵轻和温影带到了薄魇的房中,卫护法端着空药碗走了出来,见到邵轻时愣了愣。
“是邵轻。”影一解释。
卫护法点了点头,退到一边,神色复杂的看着邵轻的肚子。
“谁?”
里面传来了薄魇的声音,看情况还是刚喝完药,还未睡下。
邵轻独自走了进去,其他几人守在门外。
薄魇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过去,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欣喜之色,“回来了?”
“废话。”邵轻不客气的走到榻边坐下,打量了薄魇一眼,鄙夷道:“才多久没见,你怎的就成了这幅鬼样子?”
薄魇神色不明的盯着邵轻的肚子,伸手戳了戳,“夜岚笙的种?”
“滚开!”邵轻拍开薄魇的手,“你伤在哪里?”
“你这女人,在外面逍遥快活,还管本尊伤在哪里?”薄魇阴阳怪气道。
邵轻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再不说我就真的不管了。”
薄魇换了个姿势,淡淡道:“我的伤势倒不严重,魏月零没有对
我下杀手,倒是她……情况一直不乐观。”
邵轻自然知道薄魇说的她,便是任笑。邵轻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随后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薄魇,“你没事吃饱了去找不夜城的麻烦做什么?”
“你当本尊想?他夜岚笙封了龙门在不夜城中的所有铺子,让我龙门损失了一大笔,你说本尊能吞下这口气?”
“你不也杀了若水镇和桐雨镇中所有不夜城的人?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
“他跟你告状了?”薄魇眉梢一挑,满脸不屑,“还跟小时候一样,最喜欢告状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不要转移话题。”
“好吧,实际上是凤阁用孩子来威胁我,我才不得不和他们联手找不夜城麻烦。”薄魇耸了耸肩,“你们凤阁的人实在是太卑鄙了,本尊最不屑做的事情,他们全都做尽了。”
“喂,不要胡说,老子现在与凤阁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
“你与邵迟和萧丛月有关系。”
邵轻说不出话了。确实,前者是她的姥姥,后者是她的表哥,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血缘关系。
薄魇懒懒的睨了邵轻一眼,“你身上的符咒解了?”
当初邵轻救出魏程徽被薄魇抓住之后,薄魇偷偷的在邵轻身上下了一个咒,无论邵轻去到何处,薄魇都能找得到她。
“岚笙帮我解了。”
“岚笙岚笙,开口闭口岚笙,那卑鄙小人有什么好的,真是没出息!”薄魇骂道。
邵轻淡淡道:“他好不好我知道就好,你再说他一句坏话,别怪我翻脸。”
“你翻啊,有本事你就翻……啊!该死的,你竟然敢打我。”薄魇怒瞪着邵轻,气得满脸通红。
邵轻视若未睹,“我也听说了,凤阁这次领头的,是薄姬。”
薄魇点了点头,神色淡淡,好似邵轻所说的是一个陌生人一般,“是她。”
“啧啧,被自己的女人背叛,滋味如何?”
“本尊与她,没什么深刻的感情。而且感情这种东西,只有女人才会要。”
“哼,不深刻,都深入了你说深不深刻。”
“你!”薄魇脸颊浮上两抹红晕,嗔怒的瞪大了眼睛,“你还是不是女人了?”
随后猛地想起了什么,扶额道:“一定是跟夜岚笙学坏了。”
“说反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六岁就会偷看春.宫了!”邵轻狠狠的瞪了薄魇一眼,“我的岚笙可比你纯洁多了。”
“……”薄魇嘴角抽了抽,而后勾唇一笑,“夜岚笙竟然连这个都与你说了,那他有没有说,那本册子是他带来的?”
邵轻:“……”
“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他没说。”薄魇摇了摇头,讥讽道:“夜岚笙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骗了不少无知少女,你若不信,大可回去问问他。”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无知?”邵轻瞪眼,她可不相信薄魇的鬼话,那日之后,夜岚笙可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与她说了。那册子确实是夜岚笙带来的,册子出自魏月零之手,是魏月零趁着夜岚笙不注意时塞到他的包袱里的,知道被薄魇翻了戳了,夜岚笙才知道这件事。
邵轻不想再这个无聊的话题上与薄魇多做纠缠,蓦地伸手扣住薄魇的手腕,探上了他的脉搏,“看来死不了,休息一段时间吃些药便好。”
“听说前段时间夜岚笙翻天覆地的找你,你去哪里了?”薄魇突然问道。
“与你无关。”
“你这死女人!”
邵轻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浅抿了一口,“我这次来,可不是给你和任笑看病的。”
薄魇蹙起眉头,不悦道:“那你来做什么?”
邵轻抬眸,对上薄魇的眼睛,“将封印之地那人放出来。”
薄魇沉吟了半响,面色凝重,问:“你想让她去对付邵迟?”
邵轻没有说话,当是默认了。
“她恐怕不肯。”
“若是得知岚笙有事,她一
定会肯。”
薄魇失笑,“都说女人是最阴险的东西,果真不假。”
“说得好像你一点儿都不阴险似的。”邵轻嗤笑,在她身上下咒追踪她,他又好到哪里去,“你该知道,无论是你还是我,又或是我们所有人联手,谁都不是邵迟的对手。”
“你又是如何得知萧柔会是邵迟的对手?”薄魇冷笑,“据我所知,萧柔虽是不死族的人,可她到底养在深闺,而邵迟可是当年魏国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啊。”
“萧柔是不是邵迟的对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邵迟永远不会对萧柔下手,这是她和魏风华欠萧柔的。”
“都说女人是祸水,没想到男人竟也能还成。”顿了顿,又道:“而且自古感情债最是难还,没想到连邵迟也败在了这里。”
薄魇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冷笑出声,“夜岚笙还不知道他母亲在封印之地吧?又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萧柔是他的母亲?”
邵轻不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薄魇冷哼,“本尊就知道是这样。”以夜岚笙的为人,若他知道自己母亲的魂魄被封印在龙门,还不将龙门给掀了。
顿了顿,瞅了邵轻一眼,邪魅一笑,“听说夜岚笙已经回不夜城了,啧啧,又是丢下你自己一个人。阿轻,不如你改嫁给本尊,本尊便放了封印之地的萧柔,你看如何?本尊不介意当便宜爹。”
“不如何,我很介意。”邵轻翻了翻白眼,扶着腰肢起身,“好了,不与你说了,好生歇着,我任笑。”
“喂,稍晚的时候记得过来喂我喝药,不然我就不放人,不对,不放魂。”
邵轻咬了咬牙,忍着没再给薄魇一拳。这个男人,给点颜色还真的得寸进尺了。
走出房间,反手关上房门,邵轻冲温影点了点头,才转身看向傅凝,“带我去找任笑。”
任笑被薄魇安置在了偏殿,傅凝将邵轻带到后,便随着影一离开了。邵轻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挑了挑眉。
没想到他们两个,现在竟然变得这般形影不离了。
邵轻走到榻边,看着榻上瘦的不成样子的女子,眉头紧紧蹙起。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任笑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任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邵轻,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声音细若蚊虫:“你,来啦。”
“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薄魇亏待你了?”邵轻将任笑扶了起来,将软枕垫在了她的背后。
任笑的视线落在邵轻的肚子上,用力的抬起手,覆上了邵轻的肚子,喃喃道:“我相公竟然怀孕了。”
邵轻:“……”
“邵轻,求你。”任笑突然攥紧了邵轻的袖子,眼中有泪。
邵轻怔了怔,随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任笑的手,道:“我尽量,不过你最好有心里准备。连萧重燕和萧丛月的孩子都被邵迟抓去了,你与薄魇的……”
后面的话邵轻不忍心再说,她知道任笑会懂。
任笑脸颊滑落两行清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就算真的……我也想看他一眼。”
孩子生下来后,任笑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人带走了,任笑如何能甘心。
邵轻沉默半响,点了点头,“好好养好身子,我带你去见他。”
任笑露出了笑容,“好,一言为定。”
安抚任笑睡下之后,邵轻探了探她的脉搏,替她盖好棉被,轻手轻脚拉上了房门。
温影在外面等着,见邵轻出来,没有立即开口,等与邵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问:“你当真要带她去凤阁?”
“还有假的不成?”邵轻摸了摸肚子,“我承诺过的事情,向来不会食言,若我食言了,别说任笑不肯,就连我腹中的孩子都鄙视我啊。”
温影蹙眉,“可你还怀着身孕。”
“不碍事,待封印之地那人出来,我便不惧了。”邵轻低低道,“只希望岚笙不要怨我啊。”
**
不夜城,回声殿。
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懒懒的倚在大椅
上,扫了眼下方的众人,“死了多少人?”
云寒上前一步,道:“七十四个。”
魏月零蹙眉,没有说话。
下方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所有人都知道,魏月零人虽小,可实力却不容小觑。
“云寒。”
“属下在。”
“查这七十四个人是谁何人的手下,悉数杖打三十!”
“是!”
散了会,魏月零便直接往浮生殿而去,轻车熟路的来到夜岚笙的书房,推门而入。
正在换衣服的夜岚笙回头,有些无奈道:“进来记得先敲门。”
魏月零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你又不是女人,再说了我也不是没看过。”
夜岚笙也不和他吵,快速将衣服穿好,走到桌边坐下,“情况如何?”
“还好,死了七十四个。”魏月零七手八脚的爬上夜岚笙的大腿坐下,伸出胖短的小手臂抱住夜岚笙的腰,小脑袋在他的胸膛蹭了蹭,“你出去了这么多日,有没有想我?”
夜岚笙宠溺的揉了揉魏月零的脑袋,声音温润:“阿轻怀孕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魏月零仰起小脑袋,一紫一银的眸子甚是柔和,“如今几乎整个武林的人都想要她体内的血剑,岚笙,你将她带回家吧。”
夜岚笙整个人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月零。
魏月零挠了挠脑袋,白皙的脸颊浮上两抹淡淡的红晕,“我与姐姐商量过了,她是你的妻子,如今怀了身孕,天下人都不让她安生,我们若是不能给她一个归处,怎么都说不过去。”
夜岚笙轻轻的揉着魏月零的发,闭了闭眼,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淡淡道:“再说吧。”
魏月零蓦地拉住夜岚笙的手,正色道:“岚笙,我是说真的,你不必担心城主府底下那个东西,有我和姐姐在,而且,老头子也会帮你。”
夜岚笙目光微闪,突然抱着魏月零起身,走了出去。
“岚笙,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长老阁。”
长老阁中,大长老坐在亭子里,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有脚步声传来,才回过神。
大长老看见来人,怔了怔,“岚笙,零儿。”
魏月零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他。夜岚笙抱着魏月零走到大长老对面坐下,也不兜弯子,直接道:“对上邵迟,你有几成的的把握?”
大长老似乎猜到了夜岚笙会过来与自己谈这事,浅眠了一口凉掉的茶水,才目光柔和的看着夜岚笙和魏月零,淡淡道:“她无需我出手。”
“什么意思?”
这下连魏月零也忍不住回过头看着他。
大长老浅笑道:“邵迟的命不该绝在我的手中,不用过多久,自会有人与她做一个了结。”
“谁?”
大长老深深的看着夜岚笙,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夜岚笙:“……”
魏月零:“……”
魏月零怒了,握紧了小拳头,愤愤道:“岚笙,我们回去,多看这臭老头一眼会瞎!”
大长老也不恼,反而仰头大笑出声。
两人刚刚离开长老阁,一抹身影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口中的那个人,可是她?”
大长老似乎早就知道魏月茗躲在那里,只是淡淡的笑道:“不知你所说的那个她,与我所说的那个她,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必拐弯抹角。”魏月茗冷声道,“我收到消息,邵轻已经去了龙门,想来定是去找萧柔了。”
大长老看了魏月茗半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习婼竟然将她藏在龙门。”
魏月茗转身,寒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魏风华复活。”
大长老探究的目光落在魏月茗身上,若有所思,“你是害怕看到他那张与夜锦华极其相似的脸?”
“不许再提他!”魏月茗失控的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即便你是他父亲,你也不配。”
大长老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他们犯下的错,他无话可说。
**
邵轻写了两个药房,交给卫护法后,便趁着夜色,带着温影往封印之地而去。
龙门的守卫邵轻再清楚不过,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巡逻的人。
“邵轻。”温影突然拉住了正打算打开结界的邵轻,示意她回头。
暗处走出一抹红色的声音,唇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晚上好啊。”
邵轻嘴角抽了抽,“你来做什么?”
“本尊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喂药,本尊只好自己寻来了。”薄魇瞥了石碑一眼,冷笑道:“阿轻,你这是打算趁本尊不注意,将魂偷走?”
“嗯,正有此打算。”邵轻并不打算否认。自打她怀孕之后,警惕力一直在下降,温影不及她,可温影都发现薄魇来了她竟然察觉不到,可想而知她现在到底有多弱了。
薄魇若有所思的看着邵轻,“阿轻,你这个样子,可出去不得啊。”
邵轻冷哼了声,转过身去面对着石碑,开始结印。
封印之中,那湖中心的莲盘上,女子轻抚着小腹,喃喃道:“溪儿,又有人来了,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夫人。”邵轻在湖边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唤了声。
萧柔抬眸,视线落在邵轻的肚子上,怔住。
邵轻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扬声道:“我想请夫人帮个忙,不知夫人可否应承?”
“好。”萧柔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
这回到邵轻吃惊了,“夫人就不问问是什么事情?”
“能让你挺着肚子过来找我,必定是我非去不可的事情。”萧柔淡淡道,“况且,这些时日,我似乎感应到了那个人的气息。”
邵轻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夫人,有件事情,我必须先与你说。”
“你说吧。”
“她想要我体内的血剑,复活魏风华,不知夫人如何看待此事?”
“你不必试探我,已死之人,断然没有反阳的道理。”萧柔顿了顿,苦涩一笑,“况且这么多年了,也该死心了。”
邵轻拱了拱手,笑道:“那就谢过夫人了。”
薄魇冷笑,Сhā口道:“喂,你们两个当本尊没到?”
“你?”邵轻转身看了薄魇半响,面无表情道:“不请自来的就要做好被无视的准备。”
薄魇气急败坏的指着邵轻,“别以为你是孕妇本尊就不敢动你!”
邵轻一挺肚子,上前一步,仰着下巴,“来呀,两个打你一个,谁啊怕谁。”
“你,”薄魇惊恐的看着那圆滚滚的肚子,下意识倒退了一步,瞪着邵轻嚣张的模样,整张脸都气歪了,“你等着,等你生完孩子看本尊怎么收拾你!”
邵轻目光暗了暗,很快便恢复淡然,“我等着。”
萧柔看着邵轻,眉头微微蹙起。血剑在身,她怀孕了能撑到现在不被反噬,已经是奇迹,只怕生产时她会……
邵轻瞪薄魇一眼,才转过身看向萧柔,“不知夫人可是肯出来了?”
萧柔眸光微闪,却笑道:“你怎知我能出去?”
邵轻笑了笑,“听闻习婼前辈与夫人你是好友,想来她定然不会狠心将你关死在这个地方。”
萧柔点了点头,抬起手,掌心粉色光芒一盛,一颗珠子透明的珠子出现在手中,微微用力将珠子抛起,珠子毫无阻挡的穿过结界,飞到了邵轻的面前,“你们先出去吧,待要出发之时,击碎这珠子,我便会立即去码头与你们汇合。”
“多谢夫人帮忙。”邵轻接过珠子,收入袖袋中。
待邵轻几人出去后,萧柔收回目光,抚着小腹,神色温柔如水,“溪儿,你哥哥他,要当爹了。”
平静无波的湖水似乎感受到了萧柔的心情,无风
而升起了波澜,似在欢呼起舞。
出了封印,薄魇突然道:“你擅自主张,就不怕夜岚笙知道后会怪你?那可是他的母亲。”
邵轻瞥了薄魇一眼,淡淡道:“要怪就怪吧,我只想自己的孩子平安,况且……”等她生下孩子后,她大概也不会在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邵轻进房前,脚步突然顿住,回过身看着温影,闷声问道:“可有吃的?”
温影笑了笑,将肩头的包袱拿下,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邵轻,见邵轻接过油纸包后视线仍旧胶在自己的包袱上,无奈道:“不能吃太多。”
邵轻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房间。
温影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邵轻走了进去,替邵轻点好烛灯,寻了张凳子坐下,温声道:“等你吃完上榻后,我再离开吧。”
邵轻笑了笑,“这房间闭着眼睛我都能,你先回去休息吧。”
温影盯着邵轻看了半响,点了点头,“我向来浅眠,有事你随时叫我。”
“好。”
待温影离开后,邵轻手突然一松,油纸包掉落在地,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捂住了胸口,漆黑的双眸浮上了一丝血色。
邵轻闭上眼睛,冥神,进入了血剑所在的空间,看着到处乱飞的血剑,咬着牙,怒道:“血剑你想做什么?”
血剑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停在了邵轻面前,嬉皮笑脸道:“没什么,只是想试一试,现在的你究竟有多弱。”
邵轻眼底杀意迸出,原色的灵力自周身散出,将血剑逼得连连倒退,“若你伤害我我的孩子,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血剑不敢再胡闹,散了力量,声音寒冷:“邵轻,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邵轻冷笑,“待我生产之时,你若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血剑静默了半响,幽幽道:“其实你还可以为我铸造一柄剑身,这样你至少能保住自己的身体。”
“铸你剑身所需的材料太过难找,我已经没时间了。”
“嗤,你若早些行动,剑都铸好了。”
“……”邵轻没有接话。
确实,为血剑铸造剑身的材料难找,却并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去找,之所以不去,只不过潜意识里拒绝为血剑铸剑身罢了。
血剑一旦有了剑身,便会成永恒之身,这世间便没有人可耐它如何,这与它占了自己的肉身不同,它若是占了她的肉身,她的身体也是有期限的,一段时间过去后,若血剑再找不到适合的栖息地,便会随着她的身子而灰飞烟灭!
“你的那点儿小九九本大爷看在你现在是孕妇的份上,不语你计较,顺便提醒你一声,似乎有人过来了。”
“砰——”
隔壁房间有打斗声传来,邵轻猛然睁开眼睛,慌忙起身跑了出去。
【231】夜岚笙是个短命鬼(1W+)
“砰——”
隔壁房间有打斗声传来,邵轻倏地睁开了眼睛,慌忙起身跑了出去。
“温影!羿”
邵轻破门而入,只听温影闷哼一声,随后一抹黑色身影欲从窗户掏出,邵轻手一抬,手腕的天蚕丝疾射而出,将那人的脚祼缠住,用力往后一拉,那人身形一滞后狼狈摔倒在地围。
温影迅速上前,点了那人的茓道,将他的黑面巾扯了下来。
“你受伤了?”邵轻点燃烛灯,走到温影身旁。
温影摇了摇头,温声道:“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剑上无毒,无碍。”
邵轻还是拉住温影,看了眼她的伤口,才放心下来,走到那名黑衣男子面前,“原来是你啊。”
“他是谁?”温影问。
“龙门长老阁的走狗。”邵轻淡淡道,“将他丢到外面去。”
温影没有再说什么,一弯腰抓住男子的衣领,就往门外拖。邵轻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男子阴狠的瞪着邵轻,那表情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邵轻表示很无辜,她除了扯了他一把,可什么都没做啊。
次日一早,院子外面传来了喧闹声,邵轻不悦的蹙起眉头,翻身下榻,唤了声:“温影。”
温影捧着温水推门而入,“院子门口围着一群人。”
邵轻眉梢一挑,由着温影帮忙穿好衣服梳洗好后,才扶着腰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扭头问温影:“你有没有觉得,我的肚子太大了?”
“这个月份,是大了点。”
“……”你不说真话会死吗会死吗?!
院外果真围了一群人,有人眼尖的看到了邵轻出来,立即拉了拉同伴倒退几步。
“你是……邵轻?”
那些弟子不敢置信的盯着邵轻的肚子,好像邵轻怀孕是一件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
“各位,好久不见啊。”邵轻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走下石阶。众弟子看着她的身形,不禁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邵轻,你已经叛离了龙门,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有人问道。
邵轻懒懒的打了个哈哈,“你们的尊主让我回来的,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尊主让你回来的?尊主怎会让一个叛徒回来?”
邵轻耸了耸肩,“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想不明白就问你们的尊主去吧。”
众人沉默了一阵,其中一人指着地上晕倒过去的黑衣男子,问道:“他不是长老阁的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无论他们说什么,邵轻回嘴的都是这一句话,“好了,有好心的就将他抬走,没有的话就放在这儿晾着,我也去找你们的尊主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响,走出两个人,将地上的黑衣男子抬了起来,冲邵轻拱了拱手后离去,其他人也没有多留,纷纷离开。
这些人里不缺少想要邵轻命的,只是邵轻如今怀有身孕,龙门的门规明确规定不能对孕妇下手,即便邵轻是叛徒,他们暂时也耐不了她如何。
邵轻便是深知这一点,才有恃无恐的回来了。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薄魇坐在院子里,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卫护法端着药碗走了过来,“尊主,该喝药了?”
薄魇将书本拿下,正要接过药碗,远处有细微的声音传来,眼珠子轻转,忽然就改变了主意,躺了回去。
“尊主?”卫护法不明白薄魇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薄魇将书本盖回脸上,闷闷的声音从书本下传来,“你告诉阿轻,她不来本尊就不吃药了,本尊不吃药伤势就好不了,伤势好不了本尊的心情也不愉快,本尊不愉快了就一定不会让她愉快的离开龙门。”
卫护*住,直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才回过神来,转身一看,突然间就明白自家主子唱的是哪一出了。不过卫护法就是卫护法,跟在薄魇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种时候,他该做什么。
卫护法
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苦着脸迎上邵轻,“邵轻,尊主不肯吃药,你快劝劝他吧。”
深怕邵轻说出“不吃就倒掉”这种话能将自家主子气得死去活来的话,卫护法又迅速补了一句,“若是尊主的伤好不了,你也就不能带着你想要的离开龙门了。”
“是吗?”邵轻没有如卫护法预料中的发怒,浅浅一笑,接过卫护法递来的药碗,走向贵妃椅。
卫护法在一旁看着邵轻笨重的身子一步步的挪动,小心肝不由得抖了抖。孕妇实在是太可怕了,整个人好像胖了一大圈,原先多苗条的一个姑娘,怀了孕瞬间胖成一头猪……咳,真是罪过,幸好邵轻只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薄魇,起来。”邵轻踢了踢贵妃椅的椅脚,“别给老子装死。”
卫护法和温影一惊,赶紧上前分别站在邵轻的两侧,生怕邵轻用力过头将自己踢翻了,到时候一尸两命。
“嗯?”薄魇将书本拿下来,率先入目的是邵轻圆滚滚的肚子,怔了半响,叹了一口气,爪子摸了上去,“好大,夜岚笙的种怎么这么大。”
邵轻肚子一挺,哼哼道:“你羡慕也没用。”
薄魇瞅了邵轻一眼,突然笑得比掬花还灿烂,“阿轻,本尊可以让你怀一个比这个更大的。”
“……”邵轻顿时火冒三丈,铁青着脸,将药碗扣在了薄魇的脑袋上,傲娇的哼了一声,挺着肚子转身离开。温影不敢再看薄魇一眼,几步上前虚扶着邵轻,两人一溜烟离开了大殿。
“该死的,邵轻!”薄魇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瞪大了眼睛,“该死的,该死的,这个臭女人,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了!”
卫护法默默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听着自己主子还无风度的咒骂一个孕妇。
“你这么做,就不怕薄魇报复?”素闻龙门薄尊主心狠手辣,今日见邵轻如此胆大包天的对她,温影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邵轻神色淡淡,“他要报复,也得等我生完孩子才能报复。你可能不知,龙门有一条规矩,不论因何原因,都不能对孕妇动手。”
“原来如此。”温影了然的点了点头,可算是明白了邵轻为什么能有恃无恐的跑回龙门了,“龙门为何会有这个规矩?”
想薄魇这等心狠手辣的人,应当不会制定这种规矩,他向来我行我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想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才不管你男女老少。江湖人都说他是除了拜月教教主之外最心狠手辣的人。
“因为薄魇的母亲在薄魇之前还怀过一个,只不过那个孩子还未来得及出世便被人弄流产了。”
温影垂下眼眸,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这个规矩,应该是薄魇的母亲,前任龙门门主定下的吧。
当天晚上,薄魇病重了。
嗯,实际上是着凉了。
病重的薄尊主死活不肯喝药,卫护法无奈,只好抱着被整死的准备,在被泼了一桶凉水挨了两棍子吃了半条蚯蚓之后,终于成功的将邵轻请了过去。
在温影的搀扶下,邵轻踏入充斥着药味儿的屋子里,抬眼便见薄魇倚在床头,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脚踏入了棺材的人。
邵轻推开温影的手,从卫护法手中接过药碗,一手撑着要走想床榻,面无表情道:“来,快喝完早些上路。”
卫护法一窒,差点儿没被门槛绊倒,替自己主子默哀了几分钟,快步走了出去。
薄魇半倚在床榻,有气无力的瞪着邵轻,漂亮的脸蛋苍白无血,“你这个……你没有良心,枉本尊待你这么好。”
邵轻面色不改,淡淡道:“我有没有良心与你喝不喝药有关系?”
薄魇气得苍白的脸都红了,口不择言,“我……我要休了你。”
“休我?”邵轻冷笑涟涟,“抱歉,老子和你本就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快,将药喝了好上路,别人黑白无常久等了。”
薄魇:“……”两眼一翻,晕了。
“喂,别装了,快些起来喝药,等下老子还要去看老子的媳妇儿,没时间与你瞎耗。”邵轻作恶的捏住薄魇的鼻子,思考着要不要将要从鼻孔灌进去。
“邵轻啊,”薄魇侧身,爪子又摸上
邵轻的肚子,他发现他是越来越喜欢摸邵轻的肚子了,“本尊是认真的,本尊真的不介意替夜岚笙养孩子。”
邵轻眉梢一挑,抓住薄魇的手,“你若养了我的孩子,任笑的孩子怎么办?”
薄魇看似很纠结,“一起养?”
邵轻皮笑肉不笑,“这可不行,龙门尊主的位置,只有一个。”
“这个好办,”薄魇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让他们两个成婚,夫妻一体,谁当都一样。”
“若他们两个都是男孩,或者两个都是女孩呢?”
薄魇笑得更灿烂了,一仰头,吁道:“爱情,无关性别。”
“……”败了!
喂薄魇喝完药,邵轻将碗递给温影,让她到外面去等着,这才与薄魇正色道:“你可有见过那孩子?”
薄魇敛了唇边的笑容,点了点头,“见过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让她扒裤子给我看看她便抱回去了。”
“……”邵轻嘴角抽搐了一下,“也就是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任笑生的是男是女?”
“对。”
邵轻沉吟了半响,瞅了薄魇一眼,问道:“你为何要选择任笑?”
薄魇换了个姿势,靠在床头,“薄姬不能生育,而我只需要一个后人,孩子的母亲是谁都无所谓。”
顿了顿,暧.昧的朝邵轻抛了个媚.眼,“当然,若是你就更好了。邵家和习家的种,你说会不会又出现一个像魏月零那样的人?”
邵轻面无表情,“可惜不是我。但我和岚笙也有可能会生出一个想小零儿那样同时继承两家灵力的孩子。”
“哼。”薄魇哼了声,淡淡道:“第一任不夜城城主没有留下后人,魏月零那家伙还小,夜家决不允许一个旁系的人继任城主一位,你为夜岚笙生的孩子必定是要接夜岚笙的位置的,你可不要以为,那不夜城的城主一位是什么香饽饽。”
“你确定你不是羡慕?”
“嗤,有什么好羡慕的。”薄魇满脸不屑,“不夜城的城主不可能活得过28岁,本尊羡慕他们短命?”
“什么?”邵轻面色骤变。
薄魇愣了愣,旋即勾唇一笑,整好以暇的看着邵轻,“看来你不知道啊。”
“为什么都活不过28岁?”邵轻问。
“算了,看在你喂本尊喝药的份上,本尊便告诉你。”薄魇讥讽一笑,“第一任不夜城城主夜锦华,也就是夜岚笙的二叔,他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妻,奈何他另有所爱,还在成亲当日悔婚让他的准妻子脸面尽失,那个女子便在满堂宾客面前,以死诅咒不夜城历任城主都不能活过28岁。”
“那年夜锦华27岁,应了她的诅咒,在28岁生辰前夕死了。”薄魇笑了笑,没忘好心的安慰一句,“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在意,说不准是巧合呢。”
邵轻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在她的印象中,夜岚笙似乎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后人,他是否就是因为担心这个诅咒?
“夜岚笙原来也不是什么都肯与你说啊。”薄魇似笑非笑,“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亲口与你说他夜岚笙是个短命鬼。”
邵轻看了薄魇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起身离开。薄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阿轻,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本尊不短命。”
“邵轻。”温影见邵轻出来,唤了一声。
“我们任笑吧。”邵轻说着,率先走在了前头。
服侍任笑的婢女正好端着药碗走了出来,看见邵轻,福了福身子便下去了。
“你来啦?”任笑靠在床头上,发丝垂落在胸前,面色病态苍白,活脱脱的一个病美人。
“可好些了?”邵轻走到榻边坐下,探了探任笑的脉搏,“放开心态,按我写的方子才服用几日,你的身子会好起来的。”
任笑摇了摇头,握住邵轻的手,急切的问道:“你可有社么法子可以让我好的更快的?我一刻都不想等了,我想去见我的孩子。”
邵轻蹙眉,“凡事讲究循环渐进,你急也没用。她们不会你那孩子怎么样,你安心的等自己身子好了再说吧。”
“我也知道急不得。
”任笑苦笑,“近日我总是做恶梦,梦到我的孩子再哭喊着要娘,她们对我的孩子很不好,稍有些不顺心还会打他,他才多小啊……”
任笑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邵轻不会安慰人,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得默默的坐着,听任笑哭诉。
“邵轻,你也要当母亲了,你一定能体会得到我的心情。”任笑哭道,“我这辈子没求过什么人,邵轻,我求你了。”
邵轻叹了一口气,起身,淡淡道:“我可以让你迅速恢复一个健康的身子,不过你会缩短寿命,也许能活十年,也许,只能活两三年。”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能活多久。”任笑赶紧道,“我只要他安好,邵轻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不管你了。”邵轻翻了翻白眼,拂袖离去。
任笑会心一笑,眼睛泪水未停。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在京淮府凤阁中诬赖了邵轻,强迫她娶了自己。多好的一个相公啊。
**
城主府。
华灯初上,夜岚笙站在钟塔之上,迎着风负手而立,俯首看着下方如银河般闪亮的长灯街。
“听说不夜城比十个京淮府还要大,那里还有一条不夜的长灯街,岚兄这是真的吗?”
“嗯,确实有不夜的长灯街。”
“岚兄,听闻长灯街上只有买主想不到的东西,绝对没有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
“先打探一下在长灯街上购置美男的价钱。”
“……”
那时的她,嘴上说的话虽十分不正经,可眼底却露出了最真实的向往。
不夜城的长灯街,被世人称为整个九州最繁荣的街景。他与她还未深交之时便听她说过,她想在有生之年来不夜城,看上一看这长灯街景。
那个时候,她是否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来?
夜岚笙的心突然一阵钝痛,虽魏月零说,他们答应让他将邵轻带回,可他深知,这样做有多冒险,不光是不夜城,就连邵轻,都有可能因此丧命。
“在想什么?”魏程徽拎着两坛酒走了上来,将其中一坛抛给夜岚笙。
夜岚笙接过,却没动,“明日我便要出城,不与你喝了。”
魏程徽眉梢一挑,“怎么,放心不下她?”仰头喝了一口酒,又接着道,“也对,她确实是个很能出状况的人。”
夜岚笙静静的看着魏程徽,不语。
“你在怪我?”
“没有。”
“那便是在怪我了。”
夜岚笙没有接口。
魏程徽自嘲的笑了笑,举了举酒坛,“喝几口吧,说不定,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听说,你要娶漓香?”夜岚笙看着手中的酒坛子,突然问道。
“怎么?”魏程徽眸光转冷,“这难道不是你们所希望的?”
不夜城最讲究的便是血统,他是魏家的人,除了娶自己本家的,便只能娶夜家的了。若夜岚笙不是遇到了邵轻,他也必定是与自己一样的,魏月茗虽说不Сhā手他们的婚事,也不让其他人Сhā手,可到了真的要谈婚论嫁时,那些人不会袖手旁观。
“你的婚姻之事我不多言,但作为兄弟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要娶就娶自己喜欢的。”夜岚笙说着,拔开酒塞,喝了一口,酒香瞬间盈满感官,酒水顺着喉咙滑落,除了苦涩,他什么都尝不到。
“自己喜欢的?”魏程徽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低头看着下方的街道,银眸幽深,“我喜欢的人,我与他没有可能,所以娶哪个女人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我将她放出来如何?”夜岚笙突然道。
“别。”魏程徽摇头,苦笑道:“我对她可没别的意思,不过是看她比较顺眼罢了。”
夜岚笙深深的看了魏程徽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说起来,你与邵轻在一起都这么久了,你似乎还未叫过我一声哥哥。”
“
阿轻就叫过了?”
“……”
魏月零和魏月茗坐在浮生殿的殿顶上,魏月零望着塔上的两人,吐出一口瓜子壳,问道:“姐姐,他们两个在上面做什么?”
“不知道。”魏月茗吐瓜子壳,不小心把瓜子仁也吐出去了,不禁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
魏月零取笑道:“笨死了,我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吐瓜子壳能把瓜子仁都吐出来的笨蛋。”
“臭小子!”魏月茗恼羞成怒的揍了魏月零一拳。
魏月零抱着被揍疼的脑袋,扁着小嘴泪眼汪汪,控诉:“你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你羞不羞?”
“七八十岁的小孩子?”魏月茗没有丝毫愧疚之色,也不为魏月零的可怜相所动,“那件事,你与岚笙提了?”
“说了,只不过他好像并不打算那么做。”魏月零闷闷道。
魏月茗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看向塔顶上的夜岚笙。真希望她所想的,不是夜岚笙他打算做的……
“喂,那个……”魏月零有些别扭,“那个臭老头子如何说?”
“什么臭老头子,你个臭小子,他是你亲爹。”魏月茗说着,又赏了魏月零一拳。
“女人,不许打我脑袋!”魏月零抱着脑袋闪开,迅速坐离魏月茗远些,他这个姐姐动不动就揍他,原本他可以更聪明的,都怪她。
女人?魏月茗冷笑一声,冷不防的伸脚用力踢了过去,魏月零防备不及,差点儿滚了下去。
魏月零紧紧巴在瓦片上,暗暗暗骂道:太暴力了,怪不得一直嫁不出去!
魏月茗瞥了自己弟弟一眼,自然知道他正在心底说自己的坏话,也不与他计较了,只是道:“他说邵迟自有人收拾,我们不必担忧。”
“谁?”
“天机不可泄露。”
“臭老头子!”
**
接下来的日子,邵轻除了每日例行去给薄魇和任笑这对奸.夫.淫.妇把把脉,便是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喝拉撒,因为她怀有身孕的原因,没有人敢来找她麻烦,短短十天的时间,愣是胖了整整五斤。
邵轻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脸,整个人都不好了,“温影,你说岚笙会不会嫌我太胖?”
温影面无表情的将邵轻手边的糕点收了起来,淡淡道:“你日后少吃些便好。”
“可是我饿啊。”邵轻摸了摸肚子,哭丧着脸,“你说我肚子里这个是不是饿死鬼投胎啊,怎么这么能吃。”
“……”温影回以沉默。她不想打击邵轻,她之所以能吃,也有她自己的一部分原因,至少在遇到邵轻的初时,她便发现了邵轻是个很能吃又很挑吃的人。
温影看了邵轻半响,转身出去,不多时便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走了进来,“你每日饿的时候,便多喝喝鸡汤吧。”
邵轻:“……”
一整个下午,院子里都回荡着邵轻的哀嚎声,有路过的弟子还特地去向薄魇打了小报告,薄魇听了之后觉得心情挺好,便赏了那人银子,于是想薄魇打邵轻报告的人就更多了。
薄魇的是内伤,经过这些时日的精心调养,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了。薄魇能下榻后,便立即去看了任笑。
任笑正在喝药,看见薄魇过来,怔了怔,仰头将药一饮而尽后,轻轻的唤了声:“尊主。”
“可好些了?”薄魇走到榻边坐下,从任笑手中接过药碗递给婢女,“嗯,看脸色好了不少。”
任笑的脸色已经不如前几日那般苍白了,已然恢复了红润,精神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多谢尊主关系,好多了。”
两人一时无话。
任笑看着自己的手,薄魇扭头看向别处,谁也没有开口,又或者,不知道说些什么。
守在门外的卫护法久久没有听到说话声,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魇道:“本尊打算明日便出发去凤阁。”
“我也去。”任笑立即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薄魇静静的看了任笑半响,点了点头,
“也好。”
薄魇没有多留,要说的话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任笑微微仰起头,叹了一口气,不禁在想,邵轻与薄魇在一起时,定然不会像她与薄魇这样,谁都无话可说吧。
“难得。”邵轻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薄魇,便打算任笑,没想到竟然看见薄魇正从任笑的房间里走出了。从前的薄魇,可不是一个懂得关心他人的人啊。
薄魇神色淡淡,“本尊方才与她说了,明日便出发。”罢,转身离开。
邵轻侧身,看着薄魇的背影,挑了挑眉梢,跟了上去,“你不是老吵着要一个尊主夫人?我觉得任笑就挺合适。”
薄魇瞥了邵轻一眼,“本尊认为你更合适。”
邵轻直接无视薄魇的话,继续道:“你该不会是嫌弃她的过去吧,要我说,她会那样做可都是因为你,再说了,她与你在一起后,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啊,为了你可连媚.术都不再修炼了。”
“这些跟本尊有什么关系?”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重点?任笑是个好女人,你不能因为她的过去而否定她,况且人家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你忍心不给她名分?你还是不是人了你……”
孕妇都是这么啰嗦的?薄魇无语的看了邵轻半响,默了默,决定打断她的话,“本尊那里有些厨子新研制的糕点,你要不要尝一尝?”
一听到有吃的,邵轻顿时双目发亮,不停的点头,“好啊好啊。”
温影静静的跟在两人身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方才她才答应了她什么来着?这样下去,不胖死真是没道理啊。
天初初亮的时候,邵轻便被温影拽了起来。
“影啊影,能再让我睡一会儿否?”
“不能,你昨日已经睡得够早的了,再睡下去头会痛。”
“可是我很不舒服啊。”
“你哪里不舒服?”
“我昨天吃多了现在肚子不舒服。”
“……那今日便吃少一些吧。”
“嗷!”邵轻的哀嚎声回荡在院子上空,久久不绝,吓得众弟子纷纷绕路而走。
邵轻边打着哈哈,便由温影领到了大门口与薄魇汇合。薄魇双手环胸,讥笑道:“邵轻,再吃下去你变成猪了看夜岚笙还要不要你,要知道城主大人身边可是美女如云啊。”
任笑和温影失笑。
邵轻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眯着眼盯着薄魇看了半响,“你以为岚笙与你一样精.虫时时刻刻都能上脑?”
“……”薄魇俊脸一沉。
这次任笑和温影不敢再笑了。
邵轻冷哼了声,从袖中摸出萧柔给她的珠子,向上一抛,指尖一点原色光芒击了过去。珠子散发出粉色的光芒,随后“啪”的一声裂开,最后化作细尘飘散。
薄魇看了眼天色,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抛给邵轻,“让她呆在里面。”
邵轻刚刚接过盒子,便见一道粉色的光芒从大门口飞出,在邵轻面前停了下来。邵轻将盒子打开,温声道:“夫人现在这里面呆着吧,等会儿会出太阳。”
那道光芒在半空中晃了几下,似在点头,而后钻入了邵轻掌中的盒子中。邵轻将盒子盖好,收入袖袋中,扫了眼前这几人一眼,“好了,出发吧。”
“一路顺风。”前来相送的影一和傅凝冲几人拱了拱手。
卫护法抱拳道:“尊主不在的时候,劳烦你们了。”
“不劳烦不劳烦。”桑二不知从何处闪身而出,嬉笑道,“我们也想看看小少主啊。”
卫护法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跟上薄魇。
进入船舱,任笑看了眼温影肩头上看起来挺沉重的两个大包袱,揶揄道:“阿影,你该不会替邵轻将整个屋子都给搬出来了吧?”
温影无奈道:“一个是邵轻和我的衣物,一个是邵轻的点心糕点。”
任笑咋舌,瞅了邵轻一眼,嘀咕道:“我怀孕的时候都没这么能吃。”
卫护法搬了张四方桌和几张高凳出来,将肩头上的包袱往桌面一放,“尊主,你们现在可要
开始了?”
薄魇看向邵轻,“你说呢?”
“自然是现在开始。”邵轻搓了搓手掌,扶着腰走到桌边坐下,朝任笑和温影招了招手,“快些过来。”
任笑小跑过去,打开包袱一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打马吊?”
“没错。”邵轻摸着肚子点了点头,“趁着没事,大家来玩玩打发打发时间。”
任笑挑眉,“拿什么来当筹码?”
邵轻呲牙一笑,看向薄魇,薄魇又移开目光看向卫护法,卫护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一旁拿出另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支毛笔和一个墨砚。
邵轻满意的点头,笑道:“自然是赌银子,输的人在自己的脸上先记数,最后再一起结束,你们看如何?”
任笑:“……”
温影:“……”
“本尊没意见。”薄魇邪肆一笑,将包袱抽走,里面的牌子稀里哗啦的倒了下来。
任笑和温影相视一眼,硬着头皮上了。卫护法则在一旁时不时为几人添茶倒水。对薄魇和邵轻的娱乐方法,卫护法已经见怪不怪了,有的时候缺人手,他还会被拉去一起玩。自然,输得十分惨烈。
龙门码头,夜岚笙迎风而立,放眼看向海面,掩在袖下的双手紧紧握起。
夜岚笙处理好不夜城的事情后,便立即离开了,却不想回到小木屋,迎接他的是一室空荡和桌面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岚笙,我去龙门一趟,勿忧。
夜岚笙气得当时就将那桌子给劈成了两半。他就该猜到,邵轻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恐怕他前脚刚走,邵轻紧接着就收拾包袱带着温影离开了。
这个女人,等再见到她,他要拿条绳子将她拴起来,别再腰上带着走!
“大人,不如先回宅子吧,属下在这里等着,看到夫人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您。”楚风劝道。
夜岚笙淡淡道:“不必了,已经到了。”
楚风转身,果真见一艘大船穿过重重薄雾,从远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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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贱下留情!》为不夜城系列第①部,后续还会有②和③,第②部会在“贱下”完结前夕开文,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故事,到时还请各位亲们继续支持~~~~~嗯,提醒一下,第②部和第③部男女主角都已经全部出现在了文中了╮(╯▽╰╭】
233.【232】理所当然的相爱(1W+)
邵轻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岸,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温影站在她身侧,以防邵轻一个不小心摔倒了下去。
船缓缓的靠岸,邵轻在温影的搀扶下,有些吃力的走下了木梯。薄魇冷冷的看了邵轻一眼,侧身揽着任笑的腰,直接跳了下去。
“尊主?”任笑怔怔的看着薄魇,心底不知道是何滋味围。
“邵轻,先在桐雨镇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发。”薄魇松开任笑,朝邵轻走了过去,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住,倏地看向某处,对上了一双幽紫的双眸,空气中瞬间火光四射,硝烟弥漫。
薄魇勾了勾唇角,加快了脚步走到邵轻身旁,伸手环住了邵轻的肩,爪子摸上邵轻圆滚滚的肚子,笑嘻嘻道:“阿轻,咱孩子有没有欺负你?羿”
邵轻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薄魇,伸手摸了摸薄魇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喃喃道:“没发烧啊,怎么脑子就不清醒了?”
“……”薄魇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这个女人!
“邵轻。”温影扯了扯邵轻的袖子,示意她看向前面。
“什么?”邵轻疑惑的转过头,立即撞入了一双微愠的眸子中。邵轻怔了怔,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挥开薄魇的手,朝那迎风而立的黑衣男子走了过去。
夜岚笙蹙眉,不等邵轻走近,主动迎上她。邵轻扑入夜岚笙的怀中,想要抱抱,却突然发现两人中间隔了个大肚子,抱抱有困难,不由得皱起来鼻子。
看着一副委屈兮兮模样的邵轻,夜岚笙就算有多大的气都生不起来了,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邵轻微凉的双手包裹在掌心,温声问道:“冷不冷?”
邵轻摇了摇头,“不冷。”
“尊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卫护法走到薄魇身后,顺着薄魇的视线看过去,“他是……夜城主?”
薄魇收回目光,斜了卫护法一眼,冷声道:“离本尊远点。”
卫护法:“……”
“卫护法,你真是……”任笑看着卫护法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卫护法有些懊恼的摸了摸脸,要不是他们突然拉他上桌让他将家底输了个清光,他何至于到现在还不能洗掉脸上的字,需要用绷带将整个脸裹起来么!
见夜岚笙和邵轻走了,温影也回过身对薄魇拱了拱手,道:“薄尊主,在下先告辞了。”
有弟子将马车驶了过来,卫护法接过他手中的鞭子,候在马车旁,唤了声:“尊主。”
薄魇看了任笑一眼,淡淡道:“走吧。”
桐雨镇的宅子,夜岚笙原本打算烧掉,被邵轻留了下来,现在看来倒留得有些用途的。
宅子里除了一些不夜城带来的守卫,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家丁婢女。几人将将踏入大门,云漠便迎了出来,视线若有若无的瞟过温影,才落在邵轻的身上,“夫人,你可让我们好等啊。”
他们已经在桐雨镇中等了五六天了,他们的城主大人更是天一亮就去码头等着,直到天完全黑了才回来歇息,要是邵轻再不出来,他很肯定他们的城主大人一定会亲自去龙门抓人。
“你等的是我?”邵轻眉梢一挑,笑得一脸暧.昧的凑近云漠,“这几日,龙门中可有不少男子看中了我的温影啊,你说我要将她嫁给哪个好?”
“什么?”云漠涨红了脸,顾不得羞涩,冲过去不由分说的就将温影拉走。
“喂喂,你要拉我去哪里了!”
云漠和温影走了,楚风自然也不会留下来碍事,寻了个借口就退下了。邵轻摸了摸肚子,眼珠轻转,一转身讨好的抱住夜岚笙的手臂,谄媚的笑道:“岚笙啊,我好想你啊。”
又是这招。夜岚笙冷着脸将邵轻带到客厅,走到一边坐下,静静的看着邵轻,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相公还是比面子重要的!邵轻一咬牙,走到夜岚笙面前,一ρi股坐在了夜岚笙的腿上,夜岚笙生怕邵轻会摔倒,吓得赶紧伸手抱住了她。
“你……”夜岚笙一怔,随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覆在邵轻肚子上的手,“他……”
邵轻笑道:“他在跟你打招呼。”
方才确实好像有什么东西踢了一下他的手,那明显的凸起,停一下又开始踢动……夜岚笙目光闪
了闪,抱着邵轻起身,将她放在了椅子上,自己则半蹲了下来,耳朵紧贴着邵轻的肚皮,闭起了眼睛,专心的倾听着什么。
邵轻低头看着夜岚笙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忽而笑了,纯碎而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周身隐隐散发着初为人母的光芒。
楚风三人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他们的城主大人,正蹲在城主夫人面前,脑袋紧贴在城主夫人的肚子上,漂亮的紫眸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唇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容,那个样子,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的开心。
“还有多久?”夜岚笙抬头,伸手轻抚着邵轻的脸颊。
邵轻自然知道夜岚笙在担心什么,安抚的笑道:“最多还有一个月,别担心,我没事。”
“嗯,我知道。”夜岚笙起身,牵着邵轻走到桌边坐下,对门口那三人道:“还不进来?”
楚风率先走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温影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过去,温声道:“先喝汤吧。”
邵轻立即皱起了鼻子,一脸嫌弃,“其实我不喝也没什么,不如就不喝了吧。”
“不行。”夜岚笙还未开口,云漠便跑了过来,“夫人,这可是属下亲自熬的,你可不能不赏脸。”
“你熬得?”那她更要慎重了。邵轻想了想,道:“嗯,那温影帮我喝也一样,她的脸应当比我的管用。”
“对一个没皮没脸的人我不想给脸。”温影淡淡道。
云漠炸毛,“你这女人,你才没皮没脸!”
温影眉梢一挑,“怎么,想打架?”
“你,”云漠气得浑身发抖,“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哼,三十招搞定你。”
“做梦的时候对吧。”
两人吵吵闹闹的走了出去,楚风叹了一口气,暗暗想着,幸好楚雾没跟来,不然一定会在一旁瞎起哄让硝烟来得更浓烈些。
在夜岚笙的逼迫下,邵轻将鸡汤喝了个底朝天,听着肚子挨在椅背上不想动了。夜岚笙将邵轻抱了起来,掂了掂重量,挑了挑好看的眉梢,“重了不少,至少有十斤。”
邵轻指着自己的肚子,“是它重了,不是我。”
“嗯,你们都重了。”
回到房间,替邵轻脱了鞋袜,夜岚笙便随着她躺在榻上,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喃喃道:“一定是个胖子。”
“喂,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的吗?”邵轻瞪了夜岚笙一眼,随后柔和了面色,“你想要男孩还是想要女孩?”
“男孩。”夜岚笙回答得很诚实,他不会像其他人的丈夫一样,说一些男女都没关系他都会喜欢这样的话。他想要男孩,因为男孩比起女孩,更加适合继承他的位置,他需要的也是一个男的继承人。
邵轻眯了眯眼,拍开夜岚笙的手,不悦道:“万一是女孩呢?夜岚笙,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重男轻女的家伙啊?”
“你生什么气?”夜岚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女孩固然很好,却不适合当我的孩子,当然,若你生的是女孩,我也会疼她。”
邵轻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若我生了女孩,你是不是还要找别的女人替你生个儿子?”
“胡思乱想。”夜岚笙屈起食指,敲了敲邵轻的额头。
邵轻捂着被敲疼的额头,怒道:“你才胡思乱想,我是说真的你不要转移话题。”
不夜城的城主一位,不论是夜家还是魏家,都不可能让一个女娃子来当,也不可能让给旁系的人。当然,若是魏月茗和魏月零手段足够强悍的话,弄一个女城主出来,也不是不可,只怕到时候那孩子会很辛苦。夜岚笙可不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苦,所以说,还是生男孩比较好。
夜岚笙想了想,道:“若你真的生了女孩,有姑姑和零儿在,不夜城的城主史上多一个女城主也不是不可。”
“女城主?”邵轻脑海中浮现一个集合了自己和夜岚笙优点的女娃娃坐在城主的大座上面对着下方一干下属的场景。简直就是,霸气侧漏啊!
夜岚笙想的却与邵轻的不一样,“其实女孩也可以,到时候可以不用嫁出去,招婿入赘便可。”
邵轻的嘴角
抽了抽,“……你想的太远了。”
“不要胡思乱想,安心将孩子生下。”夜岚笙揉了揉邵轻的发,扶着她躺下,拉过棉被将邵轻裹了起来,自己则起身下榻,“我去处理些事情,晚饭时过来叫你。”
俯身在邵轻的额头落下一吻,才转身离开。
邵轻摸了摸额头,愣愣的望着帐顶,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将那个盒子摸了出来,细细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盒子只是材质很普通的木盒,特别的是那上面刻印的咒文。
将盒子打开,一粒粉色光点飞出,随后光芒一盛,萧柔透明的身子出现在邵轻眼前。
萧柔浅浅一笑,神色温柔,“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或许是因为做了母亲的缘故,邵轻突然间好像能体会到萧柔心中的苦涩,一想到日后可能也会如萧柔一般见不到自己的孩子,邵轻顿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你,可要见见他?”
“不,”萧柔摇头,“如果可以,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邵轻不解的问:“为什么?”
“我的母亲在那场剿灭不死族的战斗中被封印后,侥幸逃脱的我便成了不死族的最后一人。”萧柔转头,望向窗外,放空了目光,似在回忆着什么,“我从小便知道我是不死族的人,因而总是仗着自己死不了,而且还是萧家的大小姐,不把任何人看在眼内,以至于后来落到那样的下场。”
“岚笙已经长大了,我也相信他不会和我一样,可是……”萧柔顿了顿,“那些隐世的老家伙,当年是因为顾忌着萧家,而我也没什么本事成不了大器,他们才会放任我,可岚笙不同,他是不夜城的城主,身怀绝世武功,若那些人知道他是我的后人,不会容得下他。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人安全,他不知道,便不会有压力。”
“所以你们才要瞒着他?”邵轻并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岚笙虽然不说,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当一个母不详的人。你们想保护他,可这和告诉他实情有什么冲突?岚笙不是会恃才放旷藏不住话的人。我也不认为他会因为自己是不死族的后人而觉得有压力,他若就这点儿心理素质,也就不配当不夜城的城主不配当我的丈夫了。”
萧柔愣了愣,看着邵轻的目光越发的柔和,“能得你相伴,他很幸运。”
邵轻点头,轻声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遇见了他,多年后相遇还能理所当然的相爱。”
“所以我很欣慰。”萧柔道,“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这样吧。”
邵轻没有说话,那紧蹙的眉头,昭示她的不悦。
萧柔无奈道:“你难道要我亲口告诉他,他是魏风华与我酒后.乱.性的产物不成?”
“啊?”邵轻瞪大了眼睛。
“不然你以为魏风华明明爱的是邵迟却和我生下孩子是为何?”萧柔瞅了邵轻两眼,又道:“邵迟一生桀骜不羁,能让她放在眼里的人极少,却不想生了一个生性懦弱的女儿,不过还好,你不像你母亲,也不像你的姥姥。”
“母亲她,确实懦弱。”邵芸的懦弱并不是表现在面上,而是体现在了骨子里,如若不然当年也不会在跟了魏步离生下魏程徽之后还听从邵迟的话嫁给萧玉。
萧柔拍了拍邵轻的肩膀,柔声安慰:“好了,你也不要多想,安心养胎,你的任务是将孩子生下来。至于邵迟那边,你也不要去了,交给我和魇儿便可。”
“不行,我也要去。”邵轻拒绝。
萧柔似笑非笑,“你觉得岚笙会放任你去送死?临产的日子很近了,你体内的血剑会越来越不安份,你若是到处乱跑,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邵轻闷了脸,沉默半响,期盼的问道:“你不会有事吧?”
萧柔正色道:“我保证,我不会有事。”
“这就好。”邵轻这才松了一口气,“若你有事,岚笙杀我一万次都解不了恨。”
萧柔嘴角抽了抽,有些无奈道,“别把我想得这么重要,在岚笙心中,我还不如你。”
邵轻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移了话题,“小溪儿是怎么回事?”
“她是岚笙的妹妹没错,只是当年我临盘之际被人追杀,只来得及将岚笙生下,溪儿却死在了我的腹中。我对不
起她,不想她就这么离开我,我便用禁术将她封印在自己的腹中,以期终有一日能让她来到这个世上。”
说到这里,萧柔笑了笑,又继续道:“溪儿毕竟是我的后人,她以魂身同样能存活,不过成长速度慢了些罢了。”
“那她为何会到外面来?”
“这个啊,每年的特定日子里,她便可从我的腹中出来,两个时辰之内如果找得到能用的身体,她便能出去外面玩上一两个月,当然是有期限的,毕竟那些人的身体,都不是最适合她的。”
“啊?”邵轻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很早之前就猜到夜澜溪是夜岚笙的妹妹,甚至也猜到他们的母亲是萧柔,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夜岚笙和夜澜溪竟然是双生子。
这个世界,太神奇了,永远都那么出人意料。
萧柔突然盯着邵轻圆滚滚的肚子看了半响,喃喃道:“好大。”
邵轻:“……”
萧柔抬头,看着邵轻瞬间沉了的小脸,不由得失笑,道:“你与岚笙的话我也听到,你们不过担心,你这胎一定是儿子。”
“你怎么知道?”
“嗯,我看到他的小把子了。”
“……”
屋檐上,男子显出身形,低头看着手中的隐身符,紫眸闪了闪,半响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还真的是儿子啊……
这日的晚餐,邵轻心情很好的吃了两碗饭,饭后连温影端过来的鸡汤,都主动好了,不用夜岚笙威胁半句。
温影愣愣的看着邵轻,久久回不过神来。这几个月,她几乎每日都有熬鸡汤给邵轻喝,可邵轻每次都推三阻四的,就算喝了也是一副上坟的表情,今日竟然不用人劝就喝了,真是太奇怪了。
回房之前,邵轻将盒子递给了温影,“你拿去给薄魇,告诉他,我不去京淮府了,让他将这个带去。”
温影接过盒子,点了点头,“好,我会亲自送到他手中。”
“去吧去吧。”邵轻挥挥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吩咐了一句,“你出去之前,去交待楚风和云漠一声,让他们给我弄个浴桶进来,我要泡澡。”
说完,也不给温影开口的机会,“砰”的一声,重重的将房门关上。
温影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话带给云漠后,便出了宅子,往薄魇所在的大宅而去。
“温影。”
眼前紫光一闪,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温影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来人,在看清那人的脸时,愣了一愣,“城主大人?”
“将你手中的盒子交给本座。”夜岚笙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温影有些迟疑。
夜岚笙眸中冷光一凝,“本座不想再说第二遍。”
温影咬了咬牙,将盒子抛了过去。夜岚笙接过盒子,淡淡的看了温影一眼,丢下一句“到大街上去走半个时辰再回去,东西本座会送到薄魇手中。”
罢,紫光凝聚,随后迸散开,人消失在了温影面前。
温影扶额,认命的去大街上闲逛消耗时间。这位大人的意思,应该是让她不要告诉邵轻吧,但愿邵轻不要怪她,实在是她的这个城主相公太可怕了。
无人的深巷里,夜岚笙盯着手中的盒子看了半响,指尖轻拨,将盒子打开。
那粉色的光点迅速飞离了夜岚笙,漂浮在半空中,光芒一闪一闪的。
夜岚笙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抬眸看向那粉色光点,紫眸幽深,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夜岚笙不动,那粉色光点自然也不会动,而且看情况,萧柔并没有从那粉色光点中出来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见夜岚笙。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谁都依旧没有动的意思,似乎就打算这么耗下去了。
墙头跳下一道红色身影,正正落在夜岚笙和那粉色光点中间,来人懒懒的打了个哈哈,凤眸轻挑,“你们两个,打算就这样耗到天亮?”
夜岚笙似乎对薄魇的出现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将手中的盒子抛给他,“来了正好,省得本座跑一趟。”
234.【233】胎教很重要(4000+)
邵迟看着薄魇这副模样,只是微微蹙起眉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淡声开口:“你来做什么?”
“就如萧丛月说的,是来给你送上一份惊喜。”薄魇给身侧的卫护法递了个眼色,卫护法会意,去将大厅的门关了起来。
邵迟眉头蹙得更紧,看着薄魇,没有说话围。
薄魇勾唇一笑,手探入袖袋中,将那被捂得微暖的盒子拿了出来,抛给邵迟。邵迟接过,警惕的看了眼薄魇。
“看本尊做什么,本尊可没有用个盒子来害你的想法。”盒子里面的,有没有这个想法薄魇就不得而知了羿。
邵迟稍稍迟疑了一下,指甲潜入细缝中,微微一用力,将盒盖挑开。一道粉色光芒从裂缝渗出,强盛得灼眼。邵迟面色一变,慌忙将盒子丢开,向后一翻迅速倒退数十步。
“啪——”的一声,盒子掉落在地,原本在盒中安静躺着的粉色光点悬在半空中,似在看着邵迟,即便只是一团光芒,邵迟却莫名的感觉到了来自那粉色光点的讥讽。
邵迟猛地想起了什么,朝正位上看去,那里哪里还有薄魇和卫护法的身影。邵迟就是邵迟,很快便敛去了所有的惊讶之色,稳了稳心神,试探的问:“你是……”
“邵将军不记得我了?”粉色光点忽的光芒一盛,旋即又立即向四周散开,透明的魂出现在邵迟面前,绝美的面容上挂着清浅的笑容。
邵迟面色骤变,“萧柔?”
“邵将军,我知你仍保留着魏风华的肉身,请你让我见他一面。”
邵迟沉吟半响,点头,“好,你随我来。”
不远处的屋顶上,两抹身影迎风而立,视线投落在凤阁的会客大厅中。
“尊主,我们就这样将它留下可妥?”卫护法有些担忧的问道。关于那魂的事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虽不知它为何会在龙门,可却知它是夜岚笙的母亲,若是被夜岚笙知道他们尊主将它丢在凤阁独自面对邵迟,不知道会不会记恨他们尊主。
薄魇淡淡的瞥了卫护法一眼,冷声反问:“你想留下送死?”
卫护法一噎,垂头不语。
“走吧。”
“去哪里?”
“找孩子。”
**
天蒙蒙亮,四周一片寂静,浓雾将整个镇子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使人无法看清稍远些的地方,隐约听到前面似乎有哭喊声。
夜岚笙不悦的蹙起眉头,正欲开口让楚风,便听邵轻突然道:“我们下吧。”
夜岚笙无法,只好扶着邵轻下了马车,朝前面那群人走去。楚风和云漠走在前面替两人拨开那围堵的人群。
“爹爹,爹爹你醒醒啊,你不要不理凌儿,凌儿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的,爹爹你快醒过来。”女童跪坐在男子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露出了同情和怜惜的目光,却没有一人上前去给予安慰和帮助。
邵轻看着这一幕,没有露出夜岚笙意料之中的反应,神色淡淡的吩咐,“将人葬了吧,孩子送去凤阁。”
这女童和躺在地上的尸体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了数月的林凌和林潇潇,嗯,正确来说,应该是林护法,林长老的儿子。
“是。”云漠向着夜岚笙点了点头,领命朝林凌走了过去。
“走吧。”邵轻没有多留,似乎不想见到林凌,握着夜岚笙的手,拉着他退出人群。
夜岚笙一言不发的和邵轻回到马车上,温影在守在马车旁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没有说什么。
“终究是我害了那个孩子。”邵轻埋首在夜岚笙的胸前,眼眶逐渐泛红。当初她若不想着要带林凌回去认她的亲人,银狼便不会死,而后更不会让她再一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她还那么小啊。
夜岚笙低头吻了吻邵轻的发,温声道:“人各有命,你无须自责。”
邵轻仰起脑袋,对上夜岚笙温柔的双眸,轻声问道:“我不见她,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
“怎会。”夜岚笙浅浅一笑,“阿轻,我懂的。”
他懂邵轻,知道她为何不想见林凌。她啊,是没办法保证自己能永远陪在林凌身边,不想让林凌重新对她产生依赖后
又弃她而去,让她再次承受痛苦,如此倒不如将她送走,送回她真正的亲人那里。林长老不是林护法,他更加懂得人情冷暖更加深知江湖险恶,武功又十分高强,想必有林长老护着,林凌怎么样都不会吃苦了。
“这里离镜台还有多远?”
回答的是外头驾车的楚风,“回夫人,这里是秦城,照现在的速度还需十日的时间。”
“这么久啊。”邵轻望着车顶喃喃道,“岚笙,我们去碧云山看看吧,现在这个时节,桃花该开了。”
夜岚笙浅笑着应道:“好。”
楚风闻言,在前方的分岔路口调转了马头。
碧云山景色一如当年,山顶的老旧木屋还在,门外的大水缸年份已久日晒雨淋的也有些爆裂了。
屋子里的泥土地面上长满了野草,四处被蒙上了一层灰,邵轻环视了一圈,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年她与萧丛月下山之后,师父也并没有再回来过了。
夜岚笙给楚风递了个眼神,楚风会意,转身走出离木屋稍远的距离,抬手打了个手势,隐在暗处的不夜城暗卫闪身而出,单膝跪下。
“楚大人,有何吩咐?”
楚风淡淡道:“留下四人分四方留意周围的动静,其他人随我过去收拾屋子。”
“是。”
两个时辰后,邵轻再次亲眼目睹到了金钱的神奇作用。
才这么一点儿时间,夜岚笙的人便将原本根本不能住人的地方弄得干干净净,家具全都换成了新的,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乍看过去,还真看不出来几个时辰前这里还是一处废弃的房屋。
楚风不知从何处搬了张贵妃椅过来,谄媚的笑道:“夫人请坐。”
邵轻挑了挑眉梢,在温影的搀扶下,挺着肚子走过去坐下,随后又有人搬来一张矮桌,端来水果,更没忘给温影也搬来一张椅子,周全得很。
“夜城主待你可真是好啊。”待周围的人回到木屋那边继续忙碌后,温影才出声叹道。
邵轻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温影,“你若是愿意,云漠也会待你很好。”
温影的脸难得的浮上两抹红晕,旋即绷紧了脸正色道:“这些时日我跟在你身边学得了不少,如今我也只想候在你身侧,别无他想。”
“若我不在了呢?”邵轻问。
温影沉默了半响,轻声道:“那便让我跟在小主人的身边吧。”
“温影,你有没有想过回家?”
“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温影有些无奈道,“其实我并非我爹娘的亲生骨肉,但年我娘生下的是个死胎,我爹怕我娘受打击,便将我抱了回来养。”
邵轻挑了挑眉,“你是如何得知的?”
“服侍在我娘身边的嬷嬷说漏了嘴。”温影顿了顿,又道:“他们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若有机会,我定会回去看他们的。”
邵轻没有再说什么,温影并不是个太重情义的女子,她之所以会跟在她身边,纯碎只是觉得跟着她能看得更多学得更多,而恰好她又得到了温影的承认罢了。
想了想,道:“温影,我教你医术吧。”
温影一愣,点头,“好。”
听说邵轻要教温影医术,夜岚笙有些不赞成,认为太过费脑力,邵轻却反驳道:“我这是在进行胎教,你孩子也可以着学呢。”
夜岚笙暗道,儿子还没出生,似乎就已经超越他的地位了,这现象似乎有些不妙。
最后,孕妇最大,夜岚笙拗不过邵轻,只得由着她去了。
午后并不强烈的阳光照在邵轻白皙的面容上,像是覆上一层盈光,让她本就绝美的面容更加倾世无双,夜岚笙心神一荡,在邵轻额上印下一吻,低声吩咐温影看好邵轻,才起身走开。
夜岚笙和楚风一前一后的走在树林中,楚风听完夜岚笙所说的话,瞬间凉到了心底,“大人你……”
“不必多言,就按本座说的去准备吧。”夜岚笙没有给楚风再开口的机会,身形微晃便消失在楚风面前。
楚风低下头,不知道站了多久,身侧垂落的手松了又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悲凉而无力。
235.【234】邵轻生产(5000+)
夜岚笙边磨着墨,看着纸上已然勾勒出来的大概线条,隐约猜到了邵轻要画的是什么,额角凸起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
“阿轻。”
“嗯?”邵轻瞅了夜岚笙一眼,见他面色铁青,眼珠子轻转,指着面前的纸问:“好看吗?围”
画纸上,一手指纸扇风度翩翩的俊公子坐在凳子上,双腿搭在扶手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眼角微微勾起,甚是惑.人。而俊公子的周围,数名赤.身.祼.体的俏公子端茶递水相伴,俨然一副颠倒众生的男.宠图。
中间那俊公子,显然就是邵轻自己羿。
对上邵轻满含期盼的目光,再看一眼桌上未干的话,夜岚笙暗暗庆幸出言及时,邵轻还未来得及将那些男子的重点部位画上。
“岚笙?”邵轻伸出爪子在夜岚笙面前晃了晃。
夜岚笙沉默半响,“不是要胎教?你这是教我们的儿子喜欢男子?”
“吓?”邵轻丢掉笔,手一抓,将画揉成一团,用内力将其碾碎成灰后甩了甩手腕,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儿子啊,把方才那画忘了吧,那种前不凸后不翘的,不适合你。”
夜岚笙:“……”
“好了,天色不早,该睡觉了。”邵轻懒懒的打了个哈哈,朝床榻走去。夜岚笙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邵轻突然又折了回来。
“你儿子想上茅房。”
“……”
**
石室中,面容俊美的男子安静的躺在石床上,他的身侧,站着一抹透明的身影,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似乎是刚来,又似乎站了很久。
那魂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凝视着男子冰冷如霜的面容,眼底一片复杂。这么多年过去,原以为自己会放下,可再见到他时,不可否认的,心底还是泛起了涟漪。
眼前这个可是她曾经倾尽所有去爱的男子啊。
这个男子给过她所有刻骨的伤害,她本该恨他的,可却在得知他将刚出生的夜岚笙带回不夜城公开承认了夜岚笙的身份时,那些恨意全数烟消云散。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萧柔抬眸,温声问道:“不知萧公子前来,有何贵干?”
萧丛月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淡淡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一人一魂没有再说话。
月亮缓缓的隐入云层当中,将石室的最后一丝光亮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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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闻碧云山北江湖各大门派的人士围起来时,已经是在那之后的第三天了。彼时邵轻正在听夜岚笙吹笛子,将林凌送去凤阁的云漠回来了,一口开就喊:“大人,山下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什么围了这么多人?”邵轻疑惑的目光投向夜岚笙,夜岚笙见瞒不住了,只好道:“冲血剑而来的。”
这时楚风走了过去了,道:“夫人不必担心,他们上不来。”
其实楚风没有说的是,他们家的城主大人为了给自己的夫人一个安静的养胎之地,把不夜城的暗卫调了三分之一出来守山,这下任那些江湖人如何,都上不来。
“好了。”温影将做好的弓箭递给邵轻,那边的暗卫也按照邵轻的吩咐,用布条围了一块地起来。
夜岚笙瞥了邵轻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你要射箭?”
“嗯。”邵轻掂了掂弓的重量,扶着肚子吃力的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吓得夜岚笙直接踹翻了琴闪身过去扶住邵轻。
“要不然,你还是坐着射吧?”夜岚笙给楚风使了个眼色,楚风会意,立即进屋搬了张高凳出来。
邵轻有些不悦,“你见过哪个人射箭是坐在凳子上的?”
夜岚笙面无表情道:“我们的儿子不是寻常人,他必须将寻常人所不会的都学会。”
邵轻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便不再争辩了。
楚风默默的撇过头去,心底暗暗为自家的城主大人竖起了大拇指,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团绿油油的东西抱着一块比它还大的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豌豆儿似乎察觉到了楚风的目光,吓得抱着肉又窜进了厨房。它家主子大人不给它吃这么多肉,说会发胖,它这是偷偷吃的。
楚风:“……”
“楚风。”温影拍了拍楚风的肩膀,面无表情的指着那块被布条围起来的地方,“夫人让你拿着这个,进里面去。”
楚风接过温影递来的苹果,正想问什么,同样按着一个苹果的云漠走过来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就往那处去。
“夫人让我们去里面做什么?”
“当靶子。”
“……”
温影清点了一下人数,与邵轻道:“十二个人。”顿了顿,又问:“你是想他们站着不动还是?”
邵轻沉吟了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跑吧。”
夜岚笙见此,默默的走到一边,唤来一名侥幸没有被选上的暗卫,吩咐道:“去准备一些外伤药。”
那人一愣,同情的看了圈子里头的人一眼,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大人,普通的可以把?”
夜岚笙微微蹙眉,“男人皮厚,最便宜的就可以。”
暗卫:“……”
那头,邵轻一下子拿了五支箭,搭在了弓上,眯着一只眼睛,对准圈内的人。圈内的人见此,吓得双目圆瞪,一手拿着苹果按在头顶上,另一手做防卫态,随时准备挡箭。
进到圈子里的人,兵器全都被卸了下来,也就是说,在这个范围内,你可以跑,跑不过你可以用手去挡,而头顶上的苹果也不能掉下,必须要用手扶着,所以说,能用的只有一只手和双脚。
楚风哆嗦着对身旁的云漠道:“我们似乎没有见识过夫人的箭术吧。”
云漠也直打颤,“大人似乎也没有说过夫人的箭术也好吧?”
“本座没说过?”夜岚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圈子外围半丈外,抬了抬袖,目光柔和的看着邵轻,“当年在山上学艺时比试,本座与萧丛月的箭术都比不上阿轻。”
楚风:“……”
云漠:“……”
邵轻唇角微微勾起,瞄准,手一松,五支箭疾射而出。
“来了!”
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声,圈内的众暗卫中上前几名,直接用脚踢飞邵轻射过来的箭。
正不愧是不夜城的暗卫,看来这点儿程度对他们还不够。邵轻蹙眉,立即又抓起箭,一刻不缓的往里面射进去。
邵轻每一次射箭,都会在每支箭上注入内力,每支箭都有破空之势。
“啊!”
“快闪,不能对上去。”
其中一名暗卫被射穿了脚底,倒落在地的同时,没忘立即出言提醒其他的同伴。暗卫们愈发的警惕起来,不再用脚去踢,整儿八经的开始闪躲。
只是,没一会儿又出问题了,这个圈子不大,他们十多个人一起闪躲便会碰到其他的人。
邵轻眼珠轻转,“看着,我现在射右边。”
“喂,你踩我做什么?”
“接下来左边。”
“谁踩你了。”
“然后中间。”
“你快让开别挡着。”
“左边中间右边!”
“糟了!”
“哎哟!”
明白过来被耍了的暗卫们乱成了一团,邵轻见此,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暗卫抹了把冷汗,暗暗的在想,要不然将苹果送上去给夫人射算了。
念头才升起,邵轻似猜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一般,扬声道:“谁的苹果被射下来,谁就去打扫茅房。”
这时,夜岚笙出言补充了一句,“扫整个城主府的茅房。”
众暗卫立即如打了鸡血一般,严阵以待,不敢再有将苹果送出去的念头。暗卫门苦着脸,这那里是苹果啊,分明就是他们的名声。
现如今,大伙只能暗暗祈祷邵轻觉得累了而放过他们吧。
云漠顶着苹果抱头乱窜,开始打起来温情牌,“夫人,看在属下舟车
劳顿的份上,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属下吧。”
一众暗卫暗骂了一声卑鄙。
楚风也立即接口道:“夫人,看在属下尽心尽力服侍您一场的份上,也饶了属下吧。”
众暗卫忍不住又暗骂了一声无.耻!
“夫人!”
“夫人,箭下留情!”
“本夫人贱下从不留情!”邵轻得意一笑,正打算继续,一只手横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夺取了邵轻手中的弓。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该吃饭了。”
邵轻揉了揉手腕,瞥了眼圈子里如释负重的人,点了点头,“好吧,明日再让他们领教领教本夫人的贱术!”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眸一笑,倾国倾城,但看在众暗卫的眼中,却犹如魔鬼,“记得保管好你们的苹果啊,本夫人随时会检查。”
闻言,暗卫们立即将头顶上的苹果拿了起来,护好在怀中。
“你啊。”夜岚笙很是无奈的捧起了邵轻的手,轻轻的替她揉着手腕,“下次换个不费力的。”
邵轻想了想,点头,“也好。”
屋外的众人闻言,齐齐松了一口气。
楚风瞥了眼云漠,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苹果看,嘴角狠狠一抽,赶紧将自己的苹果护好。
云漠一脸鄙夷。
吃饱喝足的豌豆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双手环胸,倚在门边连连叹气。这些白痴,没救了。
晚间,夜岚笙梳洗回来,便见邵轻已经睡下了,想来是白日玩累了吧。夜岚笙走了过去,正欲替邵轻拉被子,邵轻倏地睁开了眼睛,扣住夜岚笙的手腕,一掌狠狠的击在了夜岚笙的胸前。
夜岚笙倒退了几步,吼中涌上一股腥甜,森寒的声音自唇瓣中蹦出:“血剑?!”
邵轻的瞳孔迅速覆上一层血色,桀桀的笑了起来,声音低哑:“没想到还真的得手了啊,怀孕的邵轻,果真弱了许多。”
这,俨然是血剑的声音。
血剑想站起来,突然眉头一皱,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太大了。”
顿了顿,又痛苦的补充一句:“好重。”
“血剑,立即给本座滚回去!”夜岚笙紧张的盯着邵轻,生怕血剑伤害了邵轻的身子。
血剑目光诡异的看着肚子,像是没听到夜岚笙的话一般,问道:“女人怀孕时的感觉都是这样的?”
夜岚笙:“……本座不是女人。”
“我也不是女人。”血剑瞪了夜岚笙一眼,突然双目一瞪,“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它,它动了!”
“……”
“啊!”血剑又叫了一声,这次却是痛苦的抱着肚子,整张脸皱在了一起,“肚子疼……”
夜岚笙额角青筋跳了跳,推门而出,吼道:“去叫稳婆过来!”
楚风大惊,从暗处走出,“大,大人,夫人要生了?”
“本座再说一遍,去叫稳婆来!”
楚风整个人僵在原地,最后还是云漠跑出来踢了一脚,楚风才回过神,纵起轻功往山下跑去。
“我进去啊看看吧。”温影从隔壁的房间走了出来,夜岚笙没有说什么,侧身让温影进去。
“操,疼死老子了!老子不玩了!”
“血剑,你丫的个蛋,竟然敢占老子身子!”
这一回,是货真价实的,邵轻的声音。夜岚笙慌忙跑了回房,一把推开温影,将跌坐在地上的的邵轻抱回了床上。
“阿轻,阿轻,我在。”夜岚笙坐在床边,紧握着邵轻的手,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手在颤动。
邵轻疼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夜岚笙的声音,张了张嘴,“我,要生了?”
“嗯,”夜岚笙点了点头,“他可能是想早些出来与你学习箭术吧。”
“大人,让我来吧。”温影走了过来。
夜岚笙一怔,“你会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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