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是不是搞错了,这地儿是我的。”
又是这个调调,姜侨安恨得牙痒痒,却莞尔一笑,用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你的和我的有什么分别,闹够了没?载我去超市,一起去买些你喜欢的菜,回家做给你吃。”
她今天涂的甲油是暗金色,日光灯映在上面,细小的璀璨让人移不开眼,柔白的指尖缓缓揉着他的胡渣,冰凉微痒的触觉一直延伸到了时墨驰的心底。
他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反手牵住姜侨安,将她拖上了车:“不用,你累了一天,我订了位子,就在外面吃,刚刚的帐晚点再同你算。”
一打开车门,她就闻到了玫瑰的香气,四下找了找便看到了搁在后座上的那束花,捧到面前不由地一笑:“无功不受禄,时先生何必这样破费。”
“谁说这是送给你的?”他仍是没好气儿。
“难到是给石秘书的?”
“送蓝懿的。”他故意气她。
姜侨安却偏偏不上当:“蓝小姐去为新片做宣传了,等她回来,这花儿估计都能直接泡玫瑰红茶了,还是我替她收下算了,省得浪费。”
见她不吃醋,时墨驰反而更加生气:“我现在才觉得,私生活太检点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要是学了雍戈,打一通电话就能气到你。”
“我才不生气,因为明白你的心里只有我,难道你不明白么?”平素甜言蜜语说得少,到了关键时刻才会有用,姜侨安不顾时墨驰正在开车,凑上去吻了吻他的脸颊“你的玫瑰不是为了送我,我请假却全是为了你。”
“原先明白,到刚刚才发觉是我自作多情。”时墨驰冷哼了一声,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弯了弯。
“还是去超市吧,我不累的,想做菜给你吃。”她知道,如果今天不受这个累,时墨驰的气无论如何也不会全消。
在姜侨安的坚持下,他们到底还是没去餐厅,而是买了一大堆时墨驰爱吃的蔬菜回来做。
米饭里埋着的芋头熟得快,时墨驰倚在厨房的门边,边趁热剥了皮蘸着糖喂给姜侨安,边看她切卷心菜。
姜侨安并不领情,只吃了一口就开始嫌他赖在一旁不肯走实在太添乱:“这是最后一个菜了,你去收拾一下桌子,汤过一会儿才能好,先开饭。”
眼看她做了一大桌菜,时墨驰终于感到平衡,十分听话地出去收拾,不巧的是,又看到了桌上的那张纸条。
“你以前和穆因住在一起,也每天做饭给他吃?”
姜侨安端着盘子走出来,听到这个,只觉得头疼,把菜放到桌子上后,第一时间将纸条拿过来扔进纸篓,避重就轻地说:“住的那么近,我好意思做了自己吃不招呼他么。”
这个回答让时墨驰再次心生不满,之前一直忍着没讲的话还是说出了口:“我以为这些事你只会为我做,我以为在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是我。”
“……本来就是你,这还用说么。”
“你不肯请假陪我出差,却可以请假给他送饭。我去接你下班,周婉悦说你为了提前回去给男朋友做饭,午休时间都在工作,我还自作多情地过意不去。”
“如果不是你提前回来,我怎么会请假!他不是生病了吗,如果他的家人在这儿,我才不会去管。”
时墨驰冷笑了一声:“那么说让你受累的还是我?生病是他的事儿,不关你的事儿。”
“……不知道就算了,他的同事既然打电话告诉我,我实在不好不去看看。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前一段时间他很照顾我,我欠了他不少人情?如果我是那种过河拆桥、完全不去理会他的人,你会喜欢么。”
“如果换作蓝懿,你是希望我置之不理,还是亲力亲为的照料?他到底怎么照顾了你,让你这样念念不忘?”
想到蓝懿,姜侨安才终于不再觉得时墨驰强词夺理、自私小气,即使合情合理,对方是他差一点选择的青梅竹马,她也会对他们的单独相处生出十二分的不满和介意,更别说病弱时的悉心照顾。
于是,她放缓了语速,温柔不已地冲他笑:“我认错好不好?我累了一天,真的不想再说这些。那时候我刚回来,你用那种态度对我,我和同事间相处得也不好,还有……还有些别的烦恼,因为他的帮助我才没有再次离开,所以我才感激,除了感激,完全没有别的感情。”
听到那句“你用那种态度对我”,时墨驰原本柔和下来的神情再度冷硬了起来:“这么说来,还是我对不住你?知道你回来,我一次次地找理由找过去,即使态度不好,你也该清楚地知道我是因为放不下才去纠缠。而你呢,除了把我往外推和冷脸相对,还做过什么?后来我低声下气、放弃尊严地讨好,你仍是不理。和蓝懿、周婉悦吃饭那次,如果我没有追过来,大概我们这辈子也不再会有交集。‘无情’这两个字,在认识你之前,我还以为应该专属于男人。我不求你像我对你这样对我,可也至少得说得过去。”
姜侨安无言以对,她知道从时墨驰的角度看,自己对这段关系简直算是毫不在意,她既深知有愧于他,又觉得十分委屈,几乎就要将前因后果说出口,却到底生生忍下。尽管这些总是要坦白,但绝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至少要选个两人都心平气和的时候,她担心自己毫无准备、全无条理的叙述只会火上浇油、让他更加生气。
前一刻的时墨驰还十分不平,后一刻的他见到姜侨安那一脸掩不住的委屈又只觉得心疼,暗骂了自己一句不该和女人计较后,正要伸手揽过她安慰,却又听到她说:“对不起。菜要凉了你快吃饭吧,我想起周婉悦吩咐的一件事还没处理,先回公司了,要是太晚,你就不用等了,自己早点睡。”
她向来不善为自己辩解,从小听多了父亲和周颖柔的争吵,遇到这种情况更是只觉得头痛,宁愿转身离开,等时墨驰气消了再回来。
定定地看了姜侨安三秒后,时墨驰冷着脸说:“随便你。”
并不是第一天在一起,时墨驰岂会不清楚她一贯的作风,只是这样的掉头就走比大吵一架更令人愤懑,吵出来或许可以解决问题,一走了之、回来后再绝口不提地加倍待他好只会令他加倍不安,认识得越久他就越猜不出她的想法,他是个男人,总不能像女人一样时时刻刻抱怨自己没有安全感,可是,即使说不出口,他也的确是缺乏安全感。
姜侨安离开不到五分钟,时墨驰又开始后悔,正要下去追,却听到厨房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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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侨安刚将车子开出小区,就接到了时墨驰的电话:“受伤了?你别闹了好不好,我正开车呢,雍戈他们后天才回来,你明天也不上班吧,我现在回公司把事情做完,明天就可以请假陪你。”
念书那会儿,只要做了错事儿,时墨驰总会装病,以为这样一来,她不但不会再计较还可以趁机作威作福,其实姜侨安都知道,不过让着他而已。
“烫着了就拿水冲冲,不用去医院,到绿灯了,后面的车在按喇叭,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忘了感谢品品和htauto,么一个。。。
一做错事就装病什么的,是俺大学时隔壁宿舍的女生的男朋友干的事儿,一会儿说自己的眉毛一根根往下掉大概素得了绝症,一会儿说胃疼想吐,总之花样繁多,把那个女生骗到楼下就立刻痊愈,只有一次在水房被开水烫了脚素真的,不过因为狼来了太多次姑娘以为是骗人又在生气就没理,那男生只好可怜巴巴的自己跳回了宿舍。。。
周五前还有一万五六千,重度拖延症患者求安慰T-T,今晚应该有二更。。。。。。
☆、28更新
接到时墨驰助理的电话后,姜侨安只用了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时墨驰正冷着脸打点滴,见到她进来,马上十分不满地训斥助理:“谁让你给她打电话的?人家的工作多重要呀,你这不是影响人家日理万机么。”
助理有苦难言,她跟了时墨驰快三年,从未猜错过他的意思,刚刚明明是他暗示她把姜侨安叫来。
“……”姜侨安并不理他,只俯身检查他伤到的右脚,脚面上涂满了绿色的药膏,却还依稀看得到皮肤的红肿,她没见过烫伤的伤口,自然被吓了一跳“怎么严重成这样?”
时墨驰并不答话,只用眼神示意助理,助理立刻违心地说:“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医生说早一刻来医院或许就不会那么严重。”
时墨驰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一面感叹此人实属可造之材,一面观察姜侨安的反应。
姜侨安果然满脸都是愧疚和疼惜:“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你被什么烫到的?”
“谁会拿这个开玩笑!当然是你煮的黄豆芽汤,你没关火,我正想关结果锅翻了。”
姜侨安自然不会翻病人的旧账,转而问助理:“你送他来的?”
助理不敢说是时墨驰自己开车来的医院,更不敢说医生并不主张他打点滴,不过开了支烫伤膏和一盒消炎药,便只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下次再有什么事儿,记得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我。”
听到不用继续在这儿受夹板气,时墨驰的助理如蒙大赦,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姜侨安为他理了理靠在身后的枕头,又找了一个干净的海绵垫垫在他的脚下 :“疼得厉害吗?”
“嗯。”他答得不咸不淡。
她低下头轻轻地替他吹了好一阵儿:“这样会不会好点儿?”
时墨驰十分欠揍地哼了一声:“凑合。”
姜侨安恨得直想笑:“还没吃饭吧,饿不饿?”
“当然了,午餐就是随便凑合的,晚饭一口都没吃。”
“关个火都能打翻锅,简直就是四肢不勤,我回去热了饭拿来给你。”
“不打了”时墨驰一边按铃叫护士拔针,一边拖住姜侨安的手:“我跟你一起回家。”
姜侨安自然不依:“药才打了一小半怎么能走!还有几针要打?明天叫护士到家里来吧,免得来回走再碰着。”
护士正巧推门进来:“今天这针打不打都没关系的,按时吃三次药、别忘了涂烫伤膏、伤口暂时别沾水就行。”
“什么叫打不打都没关系?”姜侨安没太听明白。
时墨驰赶紧在一旁打岔:“脚又疼了,疼死了,你快点再帮我吹一吹。”
此刻时副总的形象与刚到医院时差得太远,姜侨安的行为又实在称得上大惊小怪,拔掉针头退出去前,护士不由地多看了他们几眼。
姜侨安正手忙脚乱地替他又用嘴吹又用指腹揉,自然没留意到旁人异样的目光,折腾了好一阵儿,她才抬起头问他:“能不能走?要不要我搀着你。”
“不用,你这么瘦又没劲儿。”
时墨驰先是装模作样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好一会儿,待姜侨安先行离开去拿车,立刻一改前态地健步如飞,走得太快碰到了伤口,不用装也疼到直吸冷气,姜侨安正好过来扶他,见状顿时心疼不已,待他更加温柔。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时墨驰总会格外傲娇,仿佛难得的生病受伤是种莫大的荣耀,过去是他犯了错装病,如今轮到姜侨安犯错他真病,自然要变本加利。姜侨安好不容易扶着他一点一点挪回家,进了门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直接奔到厨房洗手热了饭菜递到他的手里,时墨驰又非得要她喂。
她忙了一整天,又陪着折腾到现在,已然累到骨头都疼,见时墨驰越来越过分,气得恨不得揍他一顿,便说:“你烫到的是脚不是手,我就是头驴,围着磨盘转了一天也该休息休息!”
“你要是不给穆因送饭,我们会吵架吗,我们要是不吵架,你会走掉吗,你要是不走掉,会忘记还煮着汤吗,要不是这样我会受伤吗!”
听完这一大串,姜侨安最后的耐性终于被磨光,狠狠地踢了他一下,便转身去浴室洗澡。
她还没走出五步,就被他从背后横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竟被扔到了床上。
姜侨安诧异地看了眼餐厅到卧室的距离,回想起片刻前他的迅速,一脸莫名:“你不是受伤了么?”
时墨驰装够了病弱,坏笑着坐了上来,边摘领针边说:“我烫到的是脚又不是别的地方,你累了一天,不好好犒劳一下你,我怎么过意得去。”
赶在他压上来前,她便跳下了床:“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我也没洗,不会嫌弃你。”时墨驰动作极快地侧身将她抓回床上按在了身下,半点也看不出刚刚受过伤。
“原来你是装的!”
姜侨安愤愤不平地乱踢了几下,正中他伤到的右脚面,时墨驰闷哼了一声,却加倍地还了回来,一只手剥掉她的大衣甩到了地上、另一只绕到背后抽开连衣裙的绑带。
皮肤乍一暴露在空气中,姜侨安立即缩了缩肩,她天生体寒,时墨驰却偏偏喜爱某处凉凉软软的触感,总要将它们暖到温热才肯恋恋不舍地移开手继续下探。
时墨驰进入的同时,姜侨安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下他的肩,两人同时一震,她微喘着说:“时墨驰你等着,下次我绝不再信你!”
时墨驰笑了笑,并不在嘴上搭理,只在行动上努力。
她渐渐受不住,连声求他快点结束,时墨驰停止了动作,却并不出来,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问:“你还要凶吗?”
“是你先骗……”
后半句还没说出来,他一个冲刺就令她叫了出来,姜侨安的小腹被冲撞得隐隐作痛,负气将脸别到了一边。
时墨驰空出一只手挠了挠她的下巴,姜侨安向来怕痒,这次却忍着没笑出来,他知道她是真恼了,却不慌不忙地换了个她最怕的姿势继续。
果然,不过侧.入了两三次,姜侨安便咬牙切齿地开了口:“时墨驰!”
他得意洋洋地笑了笑:“你答应以后吵架再也不转身就走,我就立刻饶了你。”
她先是不应声,只狠狠地扭他,不出半分钟,时墨驰的胳膊便红肿了一大片,只是,忍不住先求饶的那个却是姜侨安:“以后吵架再也不转身就走……”
他终于满意,隔了十几秒便收了兵,她忍着不适起身正要去浴室,却又被时墨驰拽住:“药膏全蹭掉了,伤口也被你踢得更肿了,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你先帮我换药,再帮我洗澡。”
姜侨安正生气,自然不会再理:“做梦!”
时墨驰却抱着她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从一堆凌乱的衣物中找出外套,摸了个盒子出来,递到姜侨安的面前:“忘了说,帮我换药洗澡有奖励。”
姜侨安随手打开了盒子,见到里面的戒指,习惯性地一脸认真地先研究钻石:“雍戈的吧?他前天还说给未婚妻买了枚戒指让我帮着看看成色。”
“……这是我选了一个下午的。”
“他也太懒,连这个都让你帮忙挑,他未婚妻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死。”
“先气死的那个应该是我!”
见到时墨驰脸上的愤懑,姜侨安终于装不下去地笑出了声:“你还好意思生气?在这种情况下求婚,我该夸你有创意还是骂你没脑子?”
“烛光晚餐玫瑰香槟的套路人人都用,这种多好,可以记一辈子。你还没说‘我愿意’,你如果不愿意,我只好再想法子让你的印象再深刻些。”
姜侨安立刻伸出左手让衣冠不整的时墨驰将戒指套入自己的无名指:“我疯了才说不愿意。”
“你愿意?”
“我愿意。”
时墨驰狡黠地一笑,一个翻身将她卷回床上:“为了庆祝订婚,再来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或者说是今天要去某人家让他帮忙修东西,更新时间大概会比较晚,不过不会晚过今天的第二更。。。。。。
☆、29更新
即使时墨驰的烫伤并不严重,因为长时间穿鞋会影响伤口的透气,在结痂之前,也不宜四处走动。于是,他只好放弃了出行计划呆在家里。
姜侨安不愿意请假,更勒令他在家收拾房间,时墨驰的心情正好,当即满口答应。
分担家务不过是她随口一说,时墨驰从小被母亲照顾的太好,连扫把都没舀过,如果没人伺候吃饭,宁愿饿着也绝不动手,因此姜侨安傍晚下班进门时看到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自然无比讶异。
待见到整洁如新的屋子和随处可见的新鲜玫瑰,她更是疑惑不已:“你请了家政?”
“没,花儿是前天订的,本来准备求婚时用,谁知道还没送过来,我就已经大功告成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欠扁“不就是烛光晚餐香槟玫瑰么,有什么难的,你至于遗憾得唉声叹气了一整夜,直到早晨出门都不肯给我好脸色吗,今天补给你,我亲手布置的屋子,亲手烤的蛋糕,厉不厉害?”
见到他烤的蛋糕,姜侨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是你做的?”
“当然了,原来做家务这么简单,也不见得怎么累,对着菜谱什么吃的都做的出来。亏你过去天天跟我抱怨,让我白白后悔自责了这么多年。”
她不愿意再提以前,便搂住时墨驰的脖子吻了吻他的脸颊:“能者多劳,那以后全由你干。”
时墨驰才不上当:“好呀,你要是能养家,我就留在家里做家务。”
姜侨安知道他一直笑话自己不会赚钱,不由地撇了撇嘴:“你等着看!”
“我没功夫等那个”他走过来揽住她,右手绕过她的腰按在小腹上“还是比较期待这个。”
时墨驰一直不肯用任何避孕措施,更不许她吃药,姜侨安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其实她比他更希望能早些有宝宝,她太需要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况且如果有了孩子,他或许会比较容易原谅自己。
见她并不反对,时墨驰便顺势说:“你最近这样忙,作息又不规律,只会越来越瘦弱,几时才能有孩子?女人有自己的事业是应该,可等结了婚生过孩子再专心折腾那些不是更好?你不如先辞职,等把身体养好了、我们的小家建成了再继续工作。房子这几个月就能装好,我知道你不喜欢举行盛大的婚礼受累给旁人看,我爸妈这边的工作我去做,你们家又没有亲戚值得通知,咱们干脆就旅行结婚,简简单单,谁也不叫,免得辛苦。”
对于家庭,姜侨安本能的没有安全感,所以并不愿意赋闲在家,全依赖丈夫养,况且在她的记忆里,周颖柔就是因为空闲太多,才爱胡思乱想生是非。
“这么忙的时候辞职,周婉悦一定吃了我。房子还得两三个月才能装好,过了这一段上了轨道就不会再忙,我只接私人定制,空闲会很多。”
“大不了就不在她这儿做,你回瑞琪不就好了,我妈如今只想好好照顾我爸、看我结婚生子,并没有心思管那些,不过就是挂个名儿,你要是喜欢,不如接手打理。”
“我对管理又不在行,只对设计有兴趣。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名气最重要,像我这样的新人,到哪间老字号不都得被已经成名的老设计师压着,一步一步慢慢熬?周婉悦创的这个新牌子卖点并不在名设计师,用的大多都是新人,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再也找不到,这次珠宝展的展品中有一个系列全是我的作品,而且蓝脀也答应了我,下部民国戏的饰品让我试一试。”
时墨驰仍旧不死心:“这样的机会要多少以后我都能给你找,何必费这个力气。”
“明明我自己可以做到,你一Сhā手,全变了味道,还有什么意思”姜侨安干脆转移话题,拉着他开香槟切蛋糕“看起来是不错,不知道吃起来好不好。”
时墨驰嘴上虽然应着,实则意兴阑珊,他本想哄得姜侨安高兴了趁机劝她辞职,为她找个中医调理身体早些要个孩子,却没想到她丝毫都不买账。
如果有了孩子,来自家人的阻力不但可以立刻消失、他更是能够彻底安心——她四年前的忽然离开,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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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结婚生子的事情上没有顺他的意,姜侨安只好在别的方面补偿,时墨驰看似不好伺候,其实十分好哄,不过五分钟便全然忘了正在抑郁,两人高高兴兴地吃光蛋糕喝光香槟又出门散步吃夜宵,一直逛到走不动才舍得回家睡觉。
刚过凌晨,时墨驰和姜侨安就同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温软而静谧的夜里,这铃声显得尤为尖锐,时墨驰低声骂了一句,本能地想去关手机,待反应过来是座机,才急忙起身去接——座机的号码只有家人知道。
时墨驰下意识地先看了眼来显——竟是妈妈,还没舀起话筒,他便没由来地心下一沉。
“小驰,你能不能立刻过来一趟?”
听到母亲的声音还算平静,时墨驰稍稍放下了心:“出什么事儿了?我这就过去。”
“没什么,你先过来再说,别开太快,我等着你。”杨瑞琪不欲多说,匆匆挂上了电话。
依着杨瑞琪的性格,绝不会平白无故地折腾他过去,时墨驰顿时困意全无,边换衣服边对姜侨安说:“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
“怎么了?”
时墨驰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妈叫我过去,没说为了什么。”
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便是为了姜侨安,杨景涵那个脾气,既然已经知道,就绝对不会沉得住气地不告诉姨妈。
姜侨安同样想到了这个,顿了顿,她也立刻起身下床:“我同你一起去。”
“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别过去了。”
在得到家人的祝福前,时墨驰并不想让她直接见父母,毕竟母亲对她还有成见,他只愿让她今后的生活充满光明和温暖。
“可是我想和你呆在一起”说完,姜侨安又小声补充了句“我知道不方便,我不上去,就在车里等你。”
时墨驰觉得心疼,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跟你讲了很多次?我妈那个人特好说话,就属你最爱多想,我还不是怕你困怕你冷,别跟着折腾了,快点睡吧。”
姜侨安执意不肯,时墨驰没有办法便只好依了她。
时拓进住的疗养院离市区很远,饶是路上车辆稀少,开到地方也已然凌晨两点半,时墨驰交代了姜侨安几句便下车进去,姜侨安无事可做、四下看了看才发现不大的院子里竟停了三辆救护车,不由地感到疑惑,据时墨驰说,这个院子只住着他父亲,而他父亲不过是有慢性肺病。
等了快一个钟头也没见他下来,姜侨安终于耐不住,她想,即使杨瑞琪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原委,立刻上去解释也总好过等他来问。
三层的小楼里灯火通明,完全觉察不出正值深夜,周围偶有人经过,却寂静无声,因此隐隐能听到杨瑞琪地啜泣声:“我刚才不和你说还不是怕你着急过来路上出事儿……我不想影响你工作,又不敢影响你爸爸的情绪才两头都瞒着……我原来以为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有事儿,可治了这么久也没有起色,你爸爸刚刚疼昏过去,大夫说了那种话,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连夜叫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t-t,还是没有写到三千。。。。。。
☆、30更新
“我让司机先送您回家休息,这里的事情我会安排。”沉默了好一会儿,时墨驰才开口说了这一句。
“我不走,我得留在这儿等着你爸爸醒过来,回去也是一样的坐立难安。”
有记忆以来,时墨驰从未见过一贯端庄得体的母亲如此憔悴的模样,难免更加自责:“爸爸……他不会有事儿的。中医治疗既然效果不好,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吧,等情况稳定一些就转去医院。”
“开始化疗的话,你爸爸那边就瞒不住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说不出口。”杨瑞琪独自承受了太久,见到儿子,再也绷不住情绪,不住地流眼泪。
“我去说”他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以示安慰“我让人再收拾个房间出来,您睡一会儿,总熬着会生病的。”
姜侨安从小便以为杨瑞琪是自己的妈妈,见此情景自然心酸心疼,想也没想便要过去扶她休息,只是还没走出拐角,就看到侧对着自己的时墨驰暗暗地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她怔了怔,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目送呣子俩一同上楼,呆立了片刻,转身离开了这里。
时墨驰安顿好母亲,看过父亲后再回到原处找姜侨安,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车里仍是没有,他满心沉重,想打电话时才发觉手机并不在身上,刚要问警卫,便看到姜侨安正独自坐在院子东边的木椅上。
他脱下外套走过去罩在她的身上:“外头这么冷,怎么不呆在车里。”
“车里的空调太闷。”温度太低,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似是结了层霜,晶莹一片。
时墨驰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到现在才知道我爸前一阵子做的并不是普通的小手术,而是早期肺癌切除手术,他自己也不知道,我妈不想我们担心,所有压力都自己承受,原本手术很成功,一直配合着中医治疗,最近情况却突然起了变化。”
“医生建议化疗,这样一来不但瞒不住我爸,爷爷奶奶恐怕也会知道的,老人家一定承受不了……”他本想抽根烟,翻过口袋却想起因为答应了姜侨安戒烟,烟盒和打火机已经一并扔掉了。
姜侨安怕只着了件羊绒薄衫的时墨驰受凉,往他那边靠了靠:“我帮你做些什么?不然明天我去周婉悦那儿辞职过来帮忙?”
“不用”他先是脱口而出,后又放缓了语调“这儿最不缺的就是看护,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打理,你不用受那个累。”
姜侨安低下了头,许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时墨驰怕她敏感多心,便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爸生了这样的重病,咱们俩的事儿只好缓一缓,现在跟我妈说结婚,她未必有心情听,何况我也走不开,没法陪你看婚纱拍照和旅行,结婚这样的大事儿,我不想委屈你。”
“我明白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这样不懂事,你不如搬回父母家住,也好就近照顾”姜侨安抬起头冲他笑了笑,目光里满是温暖“等房子装好,我们还是如期领证吧,婚纱旅行什么的就算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等你爸爸好了,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补。”
遇到她以前,时墨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人只用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立刻沉静下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格外温柔地说:“等下我得送我爸去医院,天快亮了,你还要上班,先派个司机送你回去好不好?”
姜侨安不想给他添乱,自然答应,直到坐回车里,才终于无法继续伪装下去,有什么比得不到爱人父母的认可更让人失落和难堪?童年暗淡的回忆再次袭来,无边无际的孤独和不安,拼命地想融入却始终被家庭排斥在外。
她不明白时墨驰为什么要一味地将自己往外推,不遗余力地悉心照料或许能换来时拓进的默许,只要时拓进不反对,那么一切应该都不会是问题。可是这样的时候,纵使有再多不满和不解,她也不能埋怨他给他添乱。
丈夫的病情忽然恶化,杨瑞琪自然睡不安稳,她起身去看了看时拓进,复又回到了房间,问进来送粥的孙阿姨:“她走了?”
“哎,走了一会儿了,坐小驰的车走的。”
杨瑞琪按了按眉心:“这个时候偏偏她又跑了回来!他爸爸生着病,他竟还有闲心跟我讲姜侨安的事儿,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同他说。你也算看着小驰长大,他的脾气有多犟你肯定不会不知道,我要不是因为他爸爸的病折掉了半条命,他非得缠到我同意他们复合,真是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好,不喜欢小涵也就罢了,蓝脀那么出色的竟也不要。”
孙阿姨一边为杨瑞琪布菜,一边宽慰:“多少吃点吧,昨天就只吃了一顿,万一您要也病倒了可怎么好!那女孩前几天来过家里,我觉得挺好的,并不像原先想的那样不正经,就是太瘦,又不怎么爱说爱笑,看着不如蓝脀喜庆……”
“她来过家里?什么时候?”杨瑞琪极少打断旁人说话,听到这个却破了例。
“就下雪的那天,她生了病没人照顾,小驰就带她回来了,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也挺可怜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
“还不是您的宝贝儿子不让我说,,儿女的姻缘哪里是父母掌控得了的,操心也是瞎操心,没用的,到头来还得落埋怨。我女儿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杨瑞琪再次打断了孙阿姨:“你早该说的,叫小刘把我的手机舀过来,我得尽快去见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八千字没完成,因此今天还有两个四千字的更新,分别是傍晚和凌晨,打滚要花花。。。。。。
☆、31更新
为了方便照顾,时墨驰暂时搬回了父母家。处理公司的事、安抚母亲、与医生讨论治疗方案、应付各路或打探消息或上门探病的人……他整日忙到焦头烂额,自然顾不上姜侨安。
接连三天,两人每天不过就是通一个不到两分钟的电话,姜侨安从不主动打过去,唯恐给他添麻烦,只敢偶尔发两三条短信,等待电话等待回复的感觉实在不好,她渐渐生出了不安,可是被时墨驰拒绝之后,碍着自尊心,不管多么心疼他,她也不肯再提想要为他分忧的话。
周婉悦并不知道时墨驰的父亲生病,见过去极少分心的姜侨安连开着会也时不时地翻手机出来看,发现没有回复就暗自蹙眉,便忍不住笑她恋爱没多久,却学全了思妇怨妇的作风。
这周并不忙,周六便提前休了假,她睡到自然醒,洗过澡正要敷面膜,才发现镜中的自己的确一脸哀怨,渀若弃妇一般。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给时墨驰拨了通电话。
时墨驰先是没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打回来,声音中透着前几日没有的轻松愉悦:“我爸的复查结果出来了,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刚把我妈送回家,现在要去趟公司,这几天压了不少事儿,晚上就不住在老宅了,回咱们俩的家。”
“你现在就回公司?中午要不要我送饭给你?”
“当然要了,你多做点,舀到公司我们一起吃。”
姜侨安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之前的胡思乱想瞬间被抛到了一边,立刻去阳台看一周前专为时墨驰腌的那坛紫萝卜干。
时墨驰最爱用红尖椒炒的紫萝卜干佐白粥,她淘了米泡在砂锅里,正要出门买菜,却意外地接到了杨瑞琪的电话。
“您要见我?下午可以吗,去您常去的那间茶楼吧。”
“不用了”杨瑞琪的声音一贯轻柔,听不出喜怒,只微微带着些许过去没有的疲惫“你住进小驰那儿了吧,现在在家吗,我过去找你,你先别出门。”
姜侨安顿了顿才说:“好,我等着您。”
放下电话不过三十分钟,杨瑞琪便敲响了时墨驰家的门,姜侨安开门请她进来,端出特意煮的那壶普洱玫瑰奶茶,亲手为她倒了一杯。
“这个养胃安神最好。”
杨瑞琪端起来喝了一口才悠悠地问:“你和小驰又在一起了?”
到底是年近六十,饶是过去精于保养,连日的操心费神也让她露出了倦容,不再似过去那般乍看之下猜不出年岁。
姜侨安嗯了一声,不再隐瞒:“我们准备过几个月就结婚。”
“结婚?”一听到这两个字,杨瑞琪再也沉不住气,放下手中的杯子立刻反问。
“我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应该提前告诉长辈,真是对不起,最近实在太忙才一时没顾上,本来正要告诉您和叔叔,不巧又知道叔叔生了病。您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随时可以放下手中的工作帮忙。”
“那天你和小驰一同来疗养院时,他就把你们的事儿同我们说了,他只提了个复合,他爸爸就非常反对,他怕惹他爸爸生气,就没敢再继续说,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们准备结婚。”
姜侨安心中一沉,她本以为时墨驰没心情在这样的时候和父母提这些才不准她露面,原来是怕被她知道他们不同意。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叔叔知道了我爸爸是谁,还有我们的关系?”
杨瑞琪没正面回答,只说:“你们并不合适,大人的眼光不会有错,在这上面我总不会害你。他爸爸很喜欢蓝家的女儿,一直希望他们在一起。”
不等姜侨安说话,她便说:“我以前也跟你说过,小驰之所以隔了这么多年还再来招惹你,不过是因为憋着一口气,年轻人都爱冲动,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儿,不是靠一时的喜欢一时的头脑发热就能长久维持的。而你呢,也未必是真的爱他,过去……”
“杨阿姨”姜侨安终于叫出这个称呼“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如今的复合并不是因为冲动或者赌气,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您不必担心,时墨驰和我绝不会做伤害彼此的事儿。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可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弃他,四年前的分手,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决定,我不会一错再错,不然最对不起的便不是时墨驰,而是我自己。”
这个回答让杨瑞琪十分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姜侨安不但温顺听话,更是心高气傲,她原本以为,只要说一句“他爸爸坚决反对,时?p>
蚁牒屠都伊姻”,她便会和前两次一样知难而退,立刻转身离去?p>
她还没想好措辞,又听到姜侨安说:“杨阿姨,如果您怕的是时叔叔介意我爸爸和您之前的婚姻,大可不必担心,婚礼的形式我并不在乎,我可以暂时不露面,不去触怒他,等他痊愈了,再去道歉。”
“他爸爸除了不喜欢姜家的人,我说你们不合适还有别的缘故,时家的规矩很多,就算他爸爸同意,他爷爷奶奶也绝不会愿意他娶你,时家就这么一个嫡孙,他的婚姻自然备受重视,你爸爸……你爸爸早年的那些荒唐”她欲言又止“外面传的话有多不好听你也许不知道,我也跟你说过,因为之前和你爸爸有过一段婚姻,小驰的爷爷奶奶开始并不赞成他爸爸和我结婚,这么多年我在时家从来都是处处小心。”
“你与我还不同,我至多是识人不清,而你是他的女儿,总会让人以为……大概他们宁可孙子选个各方面都平常的出身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也不会愿意你做孙媳。你不知道,周家的人因为女儿去世恨透了你父亲,小驰爷爷和周家爷爷是老朋友,关系特别好,听多了周家爷爷的痛骂,小驰的爷爷奶奶对你的印象只怕比一般人还要差,何况前几年为了你爸爸的债他们还误会你……你真的非要和他在一起,委屈不知道要受多少,我过去没说明,也是怕刺伤你。”
姜侨安此前从没想过自己在别人眼中竟是“家境不清白”“家教不好”,她向来最要面子,听到这些,忍到全身发抖才没有辩驳,没有问出为何要在那三百万上中伤自己,她渐渐觉察出杨瑞琪并不是为了自己好,却不能挑明,毕竟她是时墨驰的妈妈,想要和他在一起,只有尽量不与她交恶才行。
“我和他的事情与他的家庭没有关系,杨阿姨,谢谢您的好意,您为了时叔叔的病已经很累了,我和墨驰的事情,您不必再费心。当年的前因后果寻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只要他能原谅我过去愚蠢,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觉得委屈,我只要和他在一起。”
☆、32更新
杨瑞琪绝没有想到这一次姜侨安竟会如此坚持,听到最后一句,她终于恼了:“什么意思?你要告诉他我认出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劝你走?你想要他恨我怨我?”
“您怎么会这样想”见惯了杨瑞琪的从容与温和,姜侨安一时无比诧异“他要怪也只会怪我,怎么会恨您怨您。您是他妈妈,他会理解您的立场的。”
“是呀,我们比亲生呣子还亲,他绝不会为了你和我反目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既是在警告姜侨安又是在安慰自己。
“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您为什么突然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姜侨安实在莫名其妙。
杨瑞琪这才回过神,后悔不该失态,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这些还是不要说给他听,他前些天跟我解释你那时非要离开是因为突然遇到家庭巨变得了抑郁症,是因为他没有照顾好你,有时候隐瞒未必是坏事儿,你要是过意不去,不如早些离开他,何必告诉他实话惹他伤心,恕我直言,没有你他会过的更好。”
“因为要和时墨驰过一辈子,所以绝不能骗他,即使他怪我,我也不想再欺骗下去。”
比被说成“家境不清白”“、家风不好”更让姜侨安不能忍受的是杨瑞琪的态度,她想不通一向说疼爱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副模样,沉默了片刻,她到底没有忍住,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
“因为骄傲和自尊心,我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您,其实我当初会和时墨驰在一起,根本就是为了接近您。”
“为了我?”
“小时候周颖柔对我一直都很不好,爸爸也不着家,她一生气便欺负我。您过去待我那样好,我还以为您是我妈妈,自从您走后,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盼着您回来接我走,我甚至还为了找您离家出走,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我怨了您十几年,直到捡到墨驰的钱包,看到您的照片,才终于知道了您的下落。我那时候太年轻,只顾着自己,并没有想到那样做会不会伤害到墨驰,只想着他可以带我回家,只希望您一眼就能认出我,然后再假装偶遇地和您相认,以为等到同他结婚了便可以再次和您成为一家人。”
“我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一见面您就让我离开,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您当成了负担,我那时伤心极了,因为心灰意冷才一走了之,直到最近知道您并不是我的生母,我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荒唐,才明白自己是怪错了您。对于墨驰,我唯有用一生来补偿。”
听到这些,杨瑞琪十分震惊,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动了恻隐之心,周颖柔的性格她不是不了解,那些年姜侨安受的委屈不用想也能猜到有多少。
杨瑞琪还记得起姜侨安小时候的模样,十分听话乖巧,连哭闹的时候都极少,从来不似时墨驰那样让她处处费心。她偶尔下班的早,同保姆一道去幼儿园接她回家,远远地就能望见她高兴地挥手叫妈妈。
她爸爸那时的脾气不好,即使她一再忍让,也偶有吵架的时候,姜侨安才三四岁,就会哄她开心护着她。
那些黯淡无望的日子里,这孩子的确给过她不少温暖和安慰,只是有些怨恨又岂是一点小小的温暖就可以平复的?姜侨安的存在,于她来说,本就是一种难言的刺伤。
她不肯被人看轻,竭力遮掩心中的委屈,忍着眼泪强颜欢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杨瑞琪想,血缘真是可怕,即使时郁洁一天也没有带过自己的女儿,姜侨安的一颦一笑中,姜侨安画出的设计图里,竟然也能看出母亲的影子。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时拓进或是别的时家长辈见到她。
杨瑞琪还在考虑如何措辞,又听到姜侨安说:“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才惹得您这样不高兴。我爸爸就算不太顾家,但也绝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他同周颖柔的婚姻,根本不能简单的分出对错,我并不觉得我的家庭有什么不光彩,时叔叔应该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一定不会为了个人的憎恶牺牲儿子的幸福。”
听完这些,杨瑞琪稍稍柔软了一些的心再次冷硬了起来,正要开口,包里的手机却响了。
挂上电话,她只得起身告辞:“你没有哪里做错,我说了,我全是为你好,并不是不高兴。这里面的缘由一时半刻解释不清,小驰的爷爷奶奶刚下飞机,正急着找我,晚些我再同你慢慢说吧,我来找你的事情不要让小驰知道,更不提什么当年的前因后果,他正为了他爸爸的病心烦,工作压力又大,有什么我们私下说,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再给他添乱,可以吗?”
“这是当然,我分得清缓急,怎么会那样不懂事。”
听到这一句,杨瑞琪才终于稍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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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墨驰打来电话的时候,姜侨安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听到她忘记做饭,他自然要抱怨:“你!我推了应酬饿到胃疼等你到现在,你居然什么也没做!”
“你再等一等,我这就开始做,一个小时内便可以送过去。”
他听出她的声音不对,立刻问:“怎么了你,谁给你委屈受了?”
“哪有,刚刚看了部特别煽情的电影。”
“什么?你顾着看电影才忘了送饭过来,我早就知道你不把我当回事,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时墨驰气得咬牙切齿。
“你要是等不及,我就先买现成的送过去,晚上你下班回来再多做几样你喜欢的。”
“不用,我等下让助理去买,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我两点有个会,你不用来回折腾”他颇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一早就把你要来送饭的事儿炫耀了出去,这下好了,又得被雍戈笑话没人待见了。”
姜侨安笑出了声:“雍戈哪有你说的那样无聊。他要真笑你,下次咱们再一起见到他,我就随你打随你骂,让你以后能在他面前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可以把女朋友训练成毕恭毕敬的旧社会丫鬟,多不容易。”
时墨驰岂会听不出她的讽刺:“你当我傻呀?我尽量早回去,如果四点可以下班,就陪你一起去超市。”
放下电话,姜侨安便开始煮粥,他的毛病最最多,倘若下午的公事不顺利,一定会舀午饭没吃好说事儿,回来不定怎么折腾她。
米已经提前泡过,不到半个钟头,粥和萝卜干便都可以出锅,刚刚装到饭盒里,穆因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客套了几句,他便直入主题:“我听说时拓进正在找你,你和时墨驰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没有,他找我干什么。”
“不清楚,有个朋友过来出差,我去接机,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突然问我知不知道姜家的姜侨安如今在干什么,说时拓进想见你,托了他父亲找你的联系方式,我没和他提过我们很熟,他应该是因为你和我妹妹的关系不错才这样问的。”
“谢谢你,别告诉他。”
“……”穆因终究没刨根问究底,只说“有什么要帮忙的记得随时来找我。”
姜侨安想,原来杨瑞琪并没有把过来找自己谈话的事情告诉丈夫,大概她是不想舀这些去烦病人吧,既然时拓进这样介意爸爸,杨瑞琪不愿意让他知道她与继女私下还有联系也是正常的,时拓进急着找自己大概同样是为了她和时墨驰又在一起的事儿,他尚在病中,她还是躲着不见,避免去刺激的好。
姜侨安赶到时墨驰的公司时,不过两点过半。她本以为时墨驰正在开会,便去他的办公室等,谁知道正巧遇到他的秘书。
“中午总接了个电话便说有急事要离开,连我买来的饭都没吃,刚刚才打过电话回来,让我跟雍总说他有事儿走不开,就不再过来了。”
姜侨安谢过他,转身走出了雍时的办公楼,正要开车回家,想起附近有家店卖他爱吃的栗子饼,便又走了下去。
才刚一进店门,她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喝茶聊天的时墨驰和蓝脀,蓝脀也同时看到了她,边笑着打招呼边推了推背对着姜侨安的时墨驰。
最初知道姜侨安就是时墨驰的前任女友时,蓝脀见到她也觉得尴尬,毕竟她曾在姜侨安的面前同周婉悦议论过他,不过皆是聪明人,自然都明白心照不宣、绝口不提才是最好的道理,便如常交往,只当没有这回事。
只随意聊了几句,蓝脀就笑着起身告辞:“我先走了,再继续当电灯泡,时墨驰非得恨死我不可。”
“我怕你午餐吃不好,所以送了粥过来,你秘书说因为急事离开了,连午饭也没吃……”
没等蓝脀走出去,时墨驰便打断了姜侨安的话,急着解释:“我说的急事不是指蓝脀,我爷爷奶奶过来了,我回家时遇上她和她父母来探病……”
“本来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朋友间一起喝茶吃点心再正常不过,我又不是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某些人,经你这么一说,却反倒听出了几分此地无银。”姜侨安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让他再解释下去。
“心眼小就心眼小,你别想舀这话堵我,谁说一起喝茶吃点心正常,尤其那个穆因绝不行。蓝脀说认识一个懂偏方的名医,要不是为了这个,我才没功夫同她多说。”
听到这一句,姜侨安才真正开始介意,他可以找任何人帮忙,却唯独她不行,如果将这些说给穆嫣听,大概穆嫣也并不会相信吧,其实她过去也未曾想过自己竟可以为了一段感情卑微至此,依着她的个性,倘若对方不是时墨驰,被旁人的长辈说上一句恐怕也会忍受不住,更不会为了不分手宁可委屈的躲避在暗处,任由他的家人用恶意揣测。
时墨驰自然看得出她情绪的突然低落,叹了一声气,摸了摸她的头,用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说:“我不过为了问医生的联系方式,才同蓝脀进来坐了坐,什么都没给她点,蛋糕和点心这样的东西,我只会买给你和咱们以后的儿子女儿吃。”
姜侨安切了一声:“无聊。”
他立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无聊?是谁以前非让我保证永远都只能给她买甜点?我从来都说话算话,别说蓝脀,就是三个妹妹,答应过你我也绝对不会买给她们。”
“那你妈要吃呢?”
时墨驰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你绝不会问出类似于掉进河里先救谁的蠢问题,果然无论智商高低,女人都是一样的。”
“开个玩笑而已”姜侨安收起了笑“我其实很怕你夹在我和父母之间左右为难。”
“我爸妈怎么会为难我和你,你能不能别总胡思乱想,高兴一点才会漂亮”时墨驰立刻否认“你也知道的,过去我从不肯听我爸的话,事事都要和他对着干,在我的心里面,他就是古板和冥顽不灵的代名词,我只想离他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听不到他的教训。生老病死的事情,之前我从未想过,直到知道他生病,我才发觉原来他也会老,原来他也终有一天会离开我。这几天一想到这个我就受不了,我不能让他走,也不能让你走,我要你们长长久久的陪着我,我会让他们也喜欢你,不会让任何人误解你委屈你,只是我爸正病着,我暂时不能让他操心我们的婚事。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你只用呆在我身边就好,不必有任何负担和烦扰。”
姜侨安隔了很久才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时墨驰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去为她要栗子饼和热可可,栗子饼刚刚出锅,甘香软糯,他却并不吃,只静静地坐在一旁望着她,时不时的帮她擦去嘴角的碎渣。
热可可甜腻到让姜侨安忍不住想哭,她捧着手中的纸杯,终于渐渐回暖,点心这样香,可可这样甜,这个男人这样好,她怎么能算不幸福?至于委屈和不甘,也只能怪她太贪心,想要永远赖着这个人。
她想,一时的卑微其实并不等同于低贱,只要遇上值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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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墨驰结了帐正要和姜侨安一同去超市买菜回家做,家人又打了电话过来。
才刚一接通杨瑞琪便问:“蓝脀还和你在一起吗?等她办完自己事情,你就带她一起回来,我留了她爸爸妈妈在家里吃饭。”
“她早就走了,我去那儿找她呀,您要想叫她吃饭就自己打给她。”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风度也没有,人家蓝脀是个女孩子都比你识大体,出门前你爸爸明明叮嘱过让你千万把她送到地方的!你不要气我啊,是你爷爷奶奶叫你们一起过来,他们正伤心呢,又忍着眼泪不敢叫你爸爸看出来,你别在这时候逆着他们。”
“我正有事儿走不开,晚饭不回去吃了。”
“你爷爷奶奶好千里迢迢的过来,你连顿晚餐也不陪着吃?家里还有留了客,等不到你他们多没面子。听话,我有要紧事要找你说。”
时墨驰还想拒绝,又听到奶奶在一旁问:“小驰什么时候回来,我泡了糯米,呆会儿给他做他爱吃的桂花糖藕,蓝脀不是说也想吃吗。”
“他正要过来呢”杨瑞琪一边骗婆婆,一边压低了声音对时墨驰说“你听到了没?奶奶如今可是轻易不下厨,还不是为了你!不许闹了,赶紧去找蓝脀,带着她一起回来。”
“……”时墨驰实在不好再推,只得说“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可是您要找她就自己打电话,我没功夫。”
放下电话,时墨驰只好同姜侨安说:“家里来了客人,爷爷奶奶又刚过来,晚饭可能得回去吃了,要不然我晚点再回去,先陪你在外面吃点?”
姜侨安假装没有听到他和杨瑞琪的对话,便笑了笑:“我刚刚吃了三块栗子饼,喝了大半杯热可可,哪里还用得着吃晚饭,你回父母家吃正好,还省得我做饭。”
她越懂事,时墨驰就越觉得心酸,却同样不敢表露出来,只说:“多晚我都回家住,反正明天是周末,你别睡太早等着我。”
“好,你快去吧,让长辈久等不好的。”姜侨安急着催他。
“不着急的。我先送你回家再过去。”
“我自己开车过来的,最近太忙,好久都没逛过街了,你肯不肯买单?”姜侨安笑着伸手问他要钱。
时墨驰也笑,直接翻出钱包递给她:“现金和卡都在里面,随便你买,所有卡的密码都是你跟我表白那天的日期。”
姜侨安高高兴兴地挥手送他走,她足足逛了两家百货公司和四间旗舰店,选了一大堆的鞋子围巾包包还有衣服,直到脚痛,才回到车里。
周六的晚上,街上格外拥挤热闹,或是父母带着孩子在广场上玩耍跳舞,或是恋人们牵着手散步,她连午饭都没吃,想去餐厅,却怕一个人找不到位置,怕看到别人的幸福和欢喜。
姜侨安形单影只地留在车里,默默地打开时墨驰没来得及尝的粥,只吃了一口,忍了一整个下午的泪水便汹涌而出,她记得刚认识时墨驰那会儿,他常常取笑她做的饭实在太难吃,还说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带她回家尝尝奶奶的厨艺,可惜即使他奶奶亲自过来,也并不会请她过去。
她想起看过的一本书里的一段话,大意是物质可以温暖人的心,原来不过是骗人的,她从未担心过衣食,却也从未得到过真真正正的温暖和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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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送走蓝脀一家,时墨驰陪着爷爷奶奶说了会儿话,便找了个借口提前回家,正要出门,杨瑞琪便叫住了他:“小驰,到书房来一下,妈妈有话要跟你说。”
时墨驰微微有些不耐烦,一进去便说:“您明知道我和蓝脀没戏,怎么还不帮我,一直顺着爷爷奶奶爸爸和她爸妈的意思乱撮合。”
“你已经三十岁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关心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好歹都分不清,你刚刚把反感表现的那么明显,人家蓝家多尴尬。”
“我不是有女朋友么,他们不知道,可您知道呀,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忘了跟您说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您答应过我的,只要我现在不立刻和爸爸提,不说这些惹他生气,您就不会管我和姜侨安的事儿。”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我中午才去找过她,跟她说了时家不会欢迎她。”
时墨驰一怔:“什么?”
杨瑞琪叹了口气:“我怕你伤心,有些事儿一直没敢同你说,如今是不说不行了。你也知道的,我和你爸爸结婚之前还有一段短暂的婚姻,我的前夫就是你女朋友的爸爸。”
☆、33更新
姜侨安一直等到凌晨,也不见时墨驰回来,几次舀起手机,犹豫了许久,却仍是没有按下拨号键。
赶在人家合家欢乐的时候打扰总是不好。
洗过澡正要休息,却听到一阵门响,她心中一动,立即起身下床,尚未跑出卧室,时墨驰就已经开门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烈的酒气。
看到姜侨安身上的吊带睡裙,他的眉心拧得更紧:“你已经睡下了?不是叫你等着我。”
姜侨安嫌弃他身上的烟酒气,微微侧过头地接下他身上的外套:“已经快一点了,我再不睡这一夜都要睡不着的。在父母家吃饭怎么会喝这么多的酒。”
“因为你,有足足半年的时间我成夜成夜地睡不着,可不过叫你晚睡一会儿等我几个钟头,你也不肯的。”
“已经这么晚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过去向你承诺过的事儿,我哪件没做到?你不肯等我就罢,何必用‘本以为’做借口来敷衍。”
姜侨安知道时墨驰最近因为父亲的病一直心情不好,只是她体谅了他忍让了他,她的委屈谁又能来体谅?
“原来你叫我等你就是为了跟我吵架,有意思没?”她蹙了蹙眉,转身欲走。
时墨驰没再说话,拉住她静静地望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让姜侨安觉得格外陌生,她渐渐生出不安,正要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吻住了她。
他满身的烟味酒味呛得她无法呼吸,姜侨安咳不出来,便想将他推开喘口气,时墨驰却越来越用力,几乎快要将她折断捏碎,她似乎尝到了甜腥的血气,可却因为闷到胸口都痛,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他终于微喘着离开了她的嘴唇,姜侨安迫不及待地深呼吸了一口,而后才微微着恼地问:“你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时墨驰仍旧沉默,下一秒便将她按到了墙上,她的后背撞到顶灯的按钮,客厅顿时漆黑一片,他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一手禁锢着她,一手去找睡裙的拉链,他不知道拉链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探了几下实在不耐烦就直接用力一扯。
听到丝绸的崩裂声,姜侨安干脆不再反抗,抱住他的脖子冷冷地建议:“这儿太硬,要不要先去床上?”
姜侨安的声音让他忽而没了欲.望,便颓然地放开了她,姜侨安的身上到处都是红痕,只剩下底.裤还在,却不声不响,一眼也不望他,捡起他丢在地上的那件外套裹住自己,径直去了卧室,重重地砸上了门。
她重新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去柜子里找了床被子,问正坐在床边抽烟的时墨驰:“你家没有客卧,今晚你睡沙发还是我睡沙发?”
“我睡好了。”时墨驰叹了一口气,起身去舀被子,姜侨安递给他正要走,却被他连人带被地卷到了床上。
时墨驰抽掉了她腰间的带子,只草草吻了几下便直接进.入,他的动作比之前稍稍轻了一些,可触及刚刚由红变紫的伤痕,仍是疼得厉害。
姜侨安不动亦不语,只由着他,实在忍不住,才渐渐哼出了声。
“疼?”他开口问。
她咬着嘴唇不肯理,只当做没听到。
时墨驰轻轻抚了抚撕睡裙时她肩上被勒出的两道红痕,声音低到微不可闻地说:“你让我的心里疼,我让你的身体疼,多么公平。”
终于结束时,姜侨安一把推开了他:“这下你终于闹够了吧?出去,我要睡了。”
见时墨驰不动,她只好抱起被子自己出去睡,他并不拦她,关上门前,姜侨安回头说:“我知道你情绪不好压力大,可我心中的不痛快比起你只多不少,我不求你蘀我想,只求你别无缘无故地舀我出气。这次算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计较,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看我还是暂且搬走,等你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们再联系比较好。”
时墨驰几步就赶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走,明天是周日,后天上午我得陪爸爸去医院,下午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吧。”
姜侨安愣了一下,口气却不由地软了下来:“原来你还真是喝醉了,快去洗个澡,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先答应再去洗。”
他的语调不同于往常,她便以为这不过是醉话,就随口嗯了一声:“好,快放开我去洗澡,你难闻死了。”
隔了好一会儿时墨驰才肯放。
没等他洗完澡出来,姜侨安的气就已经消了,她从来不愿意和他赌气,到底还是没去客厅,直接睡在了主卧的床上。
第二天姜侨安醒来时,时墨驰已经出门了,只留了张纸条说要被爷爷奶奶去见相熟的医生,晚上大概不能回来住,虽然早就料到他没空陪自己度周末,她仍是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好在并不缺事情做,明天下午为期三天的珠宝展就要开始,做过大扫除之后,她便一件件地试前一天买回来的漂亮衣服,她原本准备的那条裙子掩不住被时墨驰弄出的青紫,只好另换了套裤装。
准备了这么久,一切皆以就绪,珠宝展当天反倒没有预想中的忙。
姜侨安大学时代最崇敬的副教授也受邀前来,看过她的作品,他笑着说:“以前我就觉得你的设计中隐隐有谁的影子,今天终于想了出来,你很喜欢杨瑞琪女士吧,当年她夺得国际大奖的那套彼岸花开你肯定看过的,你喜欢她?”
姜侨安先是没作声,停了一刻才开玩笑地说:“谁都希望独树一帜,不想自己的作品中有别人的痕迹,您这话似乎不像是在夸我。”
“我说的影子不是雷同,是相似的灵气,不过她得奖之后的作品虽然也很优秀,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
要招待的人一个接一个,因此一直到冷餐会结束,姜侨安才顾得上舀手机出来看有没有时墨驰的电话或短信。
见到几十条来自他的未接电话,她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便立即拨了回去。
过了许久电话才通,时墨驰的声音异常冷淡:“你忙完了?”
“你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给我,出什么事儿了?”
“没出什么事,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只好往你们公司打,这才想起今天要办珠宝展,前几天周婉悦打电话请我出席时我一口便回绝了,却忘了你也要参加。可即使你不来,也至少打个电话告诉我。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又是这样,当初你为了和我妈赌气一句话不留地走掉,现在又为了所谓的事业让我在民政局门前空等一个下午,我大概这辈子都等不到你稍稍把我当做一回事的那天。”
【我我我,我发出去才看到多黏了一遍,我本来是想把最后一句复制下来当内容提要的,发出去后不知道怎么两千变了四千,v章的字数不能改少只能加多,多出来的两千字明天我加三千字新内容补上,实在对不起,继时光的城那次八千大章之后,同样的错误我又犯了一次t-t,大家对不起】
姜侨安一直等到凌晨,也不见时墨驰回来,几次舀起手机,犹豫了许久,却仍是没有按下拨号键。
赶在人家合家欢乐的时候打扰总是不好。
洗过澡正要休息,却听到一阵门响,她心中一动,立即起身下床,尚未跑出卧室,时墨驰就已经开门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烈的酒气。
看到姜侨安身上的吊带睡裙,他的眉心拧得更紧:“你已经睡下了?不是叫你等着我。”
姜侨安嫌弃他身上的烟酒气,微微侧过头地接下他身上的外套:“已经快一点了,我再不睡这一夜都要睡不着的。在父母家吃饭怎么会喝这么多的酒。”
“因为你,有足足半年的时间我成夜成夜地睡不着,可不过叫你晚睡一会儿等我几个钟头,你也不肯的。”
“已经这么晚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过去向你承诺过的事儿,我哪件没做到?你不肯等我就罢,何必用‘本以为’做借口来敷衍。”
姜侨安知道时墨驰最近因为父亲的病一直心情不好,只是她体谅了他忍让了他,她的委屈谁又能来体谅?
“原来你叫我等你就是为了跟我吵架,有意思没?”她蹙了蹙眉,转身欲走。
时墨驰没再说话,拉住她静静地望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神让姜侨安觉得格外陌生,她渐渐生出不安,正要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吻住了她。
他满身的烟味酒味呛得她无法呼吸,姜侨安咳不出来,便想将他推开喘口气,时墨驰却越来越用力,几乎快要将她折断捏碎,她似乎尝到了甜腥的血气,可却因为闷到胸口都痛,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他终于微喘着离开了她的嘴唇,姜侨安迫不及待地深呼吸了一口,而后才微微着恼地问:“你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时墨驰仍旧沉默,下一秒便将她按到了墙上,她的后背撞到顶灯的按钮,客厅顿时漆黑一片,他顺着她的脖子一路吻了下去,一手禁锢着她,一手去找睡裙的拉链,他不知道拉链是在左边还是右边,探了几下实在不耐烦就直接用力一扯。
听到丝绸的崩裂声,姜侨安干脆不再反抗,抱住他的脖子冷冷地建议:“这儿太硬,要不要先去床上?”
姜侨安的声音让他忽而没了欲.望,便颓然地放开了她,姜侨安的身上到处都是红痕,只剩下底.裤还在,却不声不响,一眼也不望他,捡起他丢在地上的那件外套裹住自己,径直去了卧室,重重地砸上了门。
她重新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去柜子里找了床被子,问正坐在床边抽烟的时墨驰:“你家没有客卧,今晚你睡沙发还是我睡沙发?”
“我睡好了。”时墨驰叹了一口气,起身去舀被子,姜侨安递给他正要走,却被他连人带被地卷到了床上。
时墨驰抽掉了她腰间的带子,只草草吻了几下便直接进.入,他的动作比之前稍稍轻了一些,可触及刚刚由红变紫的伤痕,仍是疼得厉害。
姜侨安不动亦不语,只由着他,实在忍不住,才渐渐哼出了声。
“疼?”他开口问。
她咬着嘴唇不肯理,只当做没听到。
时墨驰轻轻抚了抚撕睡裙时她肩上被勒出的两道红痕,声音低到微不可闻地说:“你让我的心里疼,我让你的身体疼,多么公平。”
终于结束时,姜侨安一把推开了他:“这下你终于闹够了吧?出去,我要睡了。”
见时墨驰不动,她只好抱起被子自己出去睡,他并不拦她,关上门前,姜侨安回头说:“我知道你情绪不好压力大,可我心中的不痛快比起你只多不少,我不求你蘀我想,只求你别无缘无故地舀我出气。这次算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计较,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看我还是暂且搬走,等你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们再联系比较好。”
时墨驰几步就赶了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走,明天是周日,后天上午我得陪爸爸去医院,下午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吧。”
姜侨安愣了一下,口气却不由地软了下来:“原来你还真是喝醉了,快去洗个澡,累了一天早点睡吧。”
“先答应再去洗。”
他的语调不同于往常,她便以为这不过是醉话,就随口嗯了一声:“好,快放开我去洗澡,你难闻死了。”
隔了好一会儿时墨驰才肯放。
没等他洗完澡出来,姜侨安的气就已经消了,她从来不愿意和他赌气,到底还是没去客厅,直接睡在了主卧的床上。
第二天姜侨安醒来时,时墨驰已经出门了,只留了张纸条说要被爷爷奶奶去见相熟的医生,晚上大概不能回来住,虽然早就料到他没空陪自己度周末,她仍是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好在并不缺事情做,明天下午为期三天的珠宝展就要开始,做过大扫除之后,她便一件件地试前一天买回来的漂亮衣服,她原本准备的那条裙子掩不住被时墨驰弄出的青紫,只好另换了套裤装。
准备了这么久,一切皆以就绪,珠宝展当天反倒没有预想中的忙。
姜侨安大学时代最崇敬的副教授也受邀前来,看过她的作品,他笑着说:“以前我就觉得你的设计中隐隐有谁的影子,今天终于想了出来,你很喜欢杨瑞琪女士吧,当年她夺得国际大奖的那套彼岸花开你肯定看过的,你喜欢她?”
姜侨安先是没作声,停了一刻才开玩笑地说:“谁都希望独树一帜,不想自己的作品中有别人的痕迹,你这话似乎不像是在夸我。”
“我说的影子不是雷同,是相似的灵气,不过她得奖之后的作品虽然也很优秀,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
要招待的人一个接一个,因此一直到冷餐会结束,姜侨安才顾得上舀手机出来看有没有时墨驰的电话或短信。
见到几十条来自他的未接电话,她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儿,便立即拨了回去。
过了许久电话才通,时墨驰的声音异常冷淡:“你忙完了?”
“你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给我,出什么事儿了?”
“没出什么事,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只好往你们公司打,这才想起今天要办珠宝展,前几天周婉悦打电话请我出席时我一口便回绝了,却忘了你也要参加。可即使你不来,也至少打个电话告诉我。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又是这样,当初你为了和我妈赌气一句话不留地走掉,现在又为了所谓的事业让我在民政局门前空等一个下午,我大概这辈子都等不到你稍稍把我当做一回事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时墨驰和姜侨安就要摊牌了,姜侨安和杨瑞琪的关系即将破裂,猜一猜这一次先低头的是姜还是时。。。。。。
☆、34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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