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有八,而仅剩的那残余被苍焰笼罩,半月之后方才散去。
历经此劫,生灵涂炭,已是所剩无几。而人类却侥幸延存。主宰了世间。
玄变(2)
二
时间又过了几千年,那远古的浩劫也已似尘埃一般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偶尔有几只“五兽”的残族剩余扰乱世间,也被那些身负奇术的人一一降伏,不成气候了。
清晨,微曦洒在苦道山的竹林中,山中的雾气还没有散尽。翠竹在其中若隐若现,恰似仙境一般。那未唏的甘露也在阳光的映射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说起这苦道山却是大有来头,此山便是远古那一役昆仑圣山横遭天雷后那残壁断崖历经千年的沧桑巨变后又重新赫然矗立,直Сhā云霄。本以为被那苍焰焚烧已是神仙难救,却不知为何现在生机盎然,俨如仙境一般,虽无当年那昆仑山的雄伟壮观,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一眼便知是钟灵奇秀,乃是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
晨曦依旧透过那密密的竹叶懒洋洋的洒落下来。此时,一个少年却正仰面躺在林中的草地上,只见他面容清秀,年纪大妨十六七的样子。现在已是初夏,万物都已复苏。林中的不知名的鸟儿唧唧的唱着,和着那清风拂过竹叶发出“挲挲”的响声。给人一种悠闲恬淡的感觉。而这个少年眼中却透出一种不知名的寒意和戾气,使人不寒而栗。隐约散发出与这番年龄不符的磨难与沧桑。周围的草地上不知为何竟凝结了一层薄霜。班驳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透出一丝彻凉与狰狞。
“天儿,快把我的‘万圣将军’拿来,这臭牛鼻子老道,今儿还挺厉害。”一阵急促的喊声从远方传来。
只见这少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许久才缓缓起身。径直穿过一条林间小道。来到一座道观一般的古斋旁,轻步走进。这古斋已有不少年头,残墙断壁,年久失修。不一会儿,见少年手捧一木盒慢慢走出。
这是,又传来一阵喊声:
“天儿,你道是快些呀!为师呀要架不住了。”
“苦兄,看来今天你要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了。哈哈.......。”另一个声音传来。
“哼!你别高兴的太早,一会儿我一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而这个被称为“天儿”的少年仍是一脸漠然,仿佛毫不关己一般,走过一片树林,来到了一棵古松旁。这古松枝叶繁茂,遮天蔽日,怕是已有千年。
古松下有两人正相对端跪着,之中的一古朴的木罐中,一青一黄两只蛐蛐正杀的难解难分。少倾便见那青色已处于下风,一不留神,竟被那黄虫趁机一头撞出罐外,转眼便消失在草丛之中。
那身着墨绿道袍的道人此时抚须直身道:
“苦兄,你已经连输三局了。你的‘绿飞将’也不过如此嘛。”
话刚说完,道人对面那老者霍然跃起,此人须发尽白却面露祥瑞,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但此时却已是满面通红大骂道:
“你这个臭道士,不知从何弄的如此怪异暴戾之物。分明是来想气我的!”
“苦兄,话可不能这么说,愿赌服输,你可别不认帐呀!”
“不算不算。”老者道。好似孩童一般。
那少年已在旁观望了许久,但仍是面无表情。这是老者也发觉了少年,转怒为喜,拍手大呼到:
“徒儿,你终于来了,快把我的‘万圣将军’拿来。牛鼻子,这下你完蛋了,哈哈。”
少年徐步走近将木盒递给老者道:
“徒儿任天拜见师父,泊松派松宁真人。”
那道人微微一笑,淡淡道:
“几年不见,天儿已长这么高了。哎 岁月不饶人,我也老喽!”
“臭道士,别转移话题套近乎。天儿你在旁边为我们做证。别一会他输了不认帐。”
“我我怎么是套近乎,好好,我不跟你做口舌之争。咱们蛐蛐上见输赢!”显然,道人被刚才那话给激怒,愤愤道。
时间不知不觉悄然划过,太阳也日上三竿了。古松下的那一场争斗不知何时也已结束,好似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而此时那老者却满脸惊愕的盯着木罐,不住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对面的道人正在仰望穹顶,流露出一种无比恐怖而又喜悦之情。好似九阴厉鬼,又似深渊恶魔。道:
“怎么样,苦兄。这下你心服口服了吧!”声音透出寒意与杀气。“这样吧。如果老兄你喜欢这只蛐蛐的话,我便将它送于你,不过要借您的那《玄变古册》的那一叶残页研读一下。”
郎郎乾坤,晴天白日,忽然天际间一记怒雷轰然而下,转眼间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天地变色,乌云低垂。狂风大起,石走沙飞伴着风雨突起,电闪雷鸣,天地咆哮,狂风暴雨,一时竟瓢泼而下。
玄变(3)
三
风雨依旧肆虐的大地,电芒浮动,无丝毫减弱之势。豆大的雨滴砸落在身上,隐隐有几分痛楚。
树下,三人。相对无语,全然不顾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时间凝结在这一刻。世间只剩三人。
老者,面目何时已凝重庄肃,显露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与先前更是判若两人。缓缓起身,道:
“这么多年来,你仍旧如此执念。”
“不错。”道人,道。话语中夹杂着几丝狠毒。
“几十年来,我呕心沥血,查遍古今史书。皇天不负苦心人,终在古籍残卷中记载那一隅残页乃是上古奇卷——《玄变古册》的一部分。”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它对你果真如此重要,值得你如此挖空心思,不择手段。”
“是,有了它,我便可以逆天而行,天下无敌了!”
“名利如浮云,何必自寻烦恼。我劝你放下心头执念,回头是岸!”老者淡淡道。
“放下执念,哈哈.........,你说的倒轻巧,殊不知这些年来为了得到这残卷,我不顾一切诱你沉湎于斗虫之中,不能自拔。甚至更不惜身沦魔道,以活人之精血练就出了这只蛐蛐,将你击败,为的就是逼你交出残卷。”
“看来你对我真是机关算尽,煞费苦心哪!”老者摇头道。“我是绝对不会将它交于你这等心术不正人之手,为祸世间!老朽最后奉劝你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纵使身陷魔道,倘若能够静心清修,仍为时不晚。天儿,送客!”
“是,师父。”任天答道,转面冷冷又道:“松宁真人,请吧!”
“哈哈,老东西,你真是老糊涂了!你以为我会轻易离开吗?你太天真了!”松宁冷笑道。
话音未落,滂沱大雨,竹林深处中如阴魂般闪出层层人影。黑暗中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无比狰狞与诡异。顿时间。偌大的山顶充斥着浓浓的杀气,压的人有一丝喘不过气来。
老者见景叹了口气,道:“看来今日你是志在必得那残卷了。”
话间,林中,一黑影猛的祭起一柄深黄|色仙剑,向老者身后突袭而来。天空飘落的丝丝雨滴,还未落到剑身已悄然无声,化为云气融入暴雨之中。一眼便知此剑乃为至纯至阳之物。但这刻在此等人之手,沦为了暗箭伤人之物,却只有无比卑鄙、邪恶之气。
转眼间,人影已到十步之外,情急之下任天失声道:
“师父,小心身后!”
刹那间,人剑相遇,迸发出耀眼黄光。
千钧一发之际,老者神情自若,顺势转身黄光划臂而过。老者心中不禁暗暗吃惊,道:本以为如此便可躲过,想不到这人道行竟这般之高,不可小觑。而这时老者左臂已被方才黄光所伤,鲜血不住从略微焦黄的伤口涌出。
任天心头一紧,箭步向前扶住老者,道:
“师父,你没事吧!”
“天儿,不妨事。”老者平静答道,“想不到你们堂堂泊松门竟也用这背地里偷袭的勾当,枉称名门正派。”
对面,几丈外。松宁哼了一声,道:
“不错,为了那残卷,这又算得了什么。”紧接向四周道:“都给我上,将二人拿下!”
话音一出,竹林中人影浮动,层层跃出。将老者与少年团团围住。
“看来我师徒二人今日是无路可退,Сhā翅难逃了。”老者长叹了一口气,铿锵道。
话闭,老者缓缓将右手伸入已血浸大半的左袖中,拿出一柄三尺见长的桃木古剑,剑身微微泛黄,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剑柄末端书有“苦道”二字,飘逸遒劲,有几分气吞天地之势。
对面,松宁看到这里,面露几分阴沉,低声道:
“这就是苦道山镇山至宝——苦道剑吧!”
“正是此剑。”老者从容道。
而在这时,无数人影都已唤起各自法宝,海潮般向着一老一少汹涌扑来。老者面容稍变,急声道:
“天儿,你快些闪开!”
“可是......可是师父,你怎么办?”
“不要管为师,我自有办法!”
说完,老者单手擎起任天,用力将他抛出人影包围,跌落在数十丈外。但此刻,人影已近在咫尺。 txt小说上传分享
玄变(4)
四
雨,依旧下着。千百年来未曾停歇。翠竹摇曳,绪风抚面。本应是一个平寂祥和之夜。这时却截然相反。苦道山顶,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与杀气。
老者见徒儿已无危险,心情稍稍有了一丝放松,长舒一口气。随即左手抚剑,右手法诀。用己鲜血在剑身一划而过。
忽然间,众人心头涌上一分莫名之感。
古剑醒了!沉睡千年的苦道剑醒了!黯黄剑身,泛起点点微妙的亮光,与老者血肉相连,心意相通。无惧的面对眼前未知的黑暗!脚下,苦道山。也开始颤动不已。
刹那间,无数灵光从岩石、土壤、竹林中迸射出来。从四面八方汇聚于剑身之上。霎时,清光大盛,几如白昼。天际,那无边的乌云也生生被削弱大半,幻化成漆黑的旋涡。
山顶,无数人影皆为这眼前之惊所惊撼。不敢在向前越雷池半步,御起法宝,凝神注视。随时准备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老者全然不顾众人之变,凭虚御空,周身渐被紫气所笼。怒目圆瞪,赫然大叱:
“诸天神明,借我神威!以剑降魔,至死不悔!”
咒语刚落,那集万千灵光于一身的木剑如离弦之箭,挣脱老者左手,决然撞开无限黑云,直指苍穹。
这一刻,人剑合一,天地见绌!
随之苍茫古道山圣光四散,千道剑气利光排山倒海席卷而来。与那黑影交织一团,不时喷溅出道道血雾。
“血剑诀!”松宁满脸阴沉。低声道。
趁这时众人皆未反应过来,老者闪电般召回古剑,抓起昏迷的任天,风驰电掣飞入道观。
昏迷中,任天恍惚回到儿时!山上,师父正手持竹条,怒中含笑,大喝道:
“臭小子,又偷喝我的百年女儿红!今晚罚你不许吃饭!”
那简单幸福的时光,如今可还在么?
“轰——”一声巨响,将任天震醒。身边,老者端坐于地。面如蜡纸,毫无血色。一曳淡袍更是血浸大半。苍白枯槁的左手倚剑,右手在地上用鲜血蘸画一个八卦图样。汗珠不断的从额头渗出,每一笔,都要用尽毕生全力。
任天慌忙道:
“师父,您....您没事吧!”
老者勉强侧头,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道:
“不妨事,天...天儿....不必为我担心....”
正在这时,观外传来松宁那阴魂不散的吼叫:
“老东西,现在交出残卷,还可留你一个全尸!”
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道:
“天儿.....老头子我.....我已是油尽灯枯,行将就木了.....嘱咐你几句话,你要....你要好好听着.....。”
“是!师父。”任天衔着泪水,点头道。
“为师俗姓萧,名子俊。少时乃是一富家浪荡公子,放荡不羁。在一次与一逸士打赌时偶得残卷,便是那松宁口中所说的《玄变古册》。后便在此苦道山上隐世清修,近百年来,也略有小成。咳.......”说到这里,老者喉咙一热,一抹鲜血喷涌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血雾。点点滴滴洒在任天素白的衣襟上,美似朵朵寒冬新梅,却美的令人心碎。
任天见此忙要说话,老者强挤一丝笑容,用力摆了摆手,停顿一下,又道:
“无事。那残卷玄妙深奥,而我本性难易,沉湎于红尘中奇事异玩,无暇静修参悟。”道完,老着沧桑的脸上浮现出遗憾、无奈之情。鲜血又从嘴角流出。看得出方才那“血剑诀”对老者的反噬无比巨大。
窗外,松宁那似催命符般的哀号又一次传来:
“苦兄,你若还是不肯交出残卷,休怪我六亲不认了!"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玄变(5)
五
云,愈来愈低。雨,愈来愈大。
黑暗中,松宁从袖中缓缓拿出一个古朴的铜铃横于胸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渐渐,全身被无边黑气所笼浸。锐啸不断,但见方才那些死于老者剑下的黑影,伴随这声声诡秘的铃铛声,竟发出奇异的光彩。
竹林中,顿时阴风四起,鬼气大作。阵阵凄凉恐怖之声更是骤然而起,不绝于耳。
观内。任天禁不住好奇向外张望,一时间,竟被眼前景象所惊呆。漫天阴灵,多如牛毛,不停由尸体生出。在铃铛的诱引下,铺天盖地向道观扑来!
此时,老者眉目紧锁,低声道:
“想不到松宁竟练成‘幽魂引’这般凶残至极的邪术。”
接着,老者勉强倚剑站起,面容也有了几缕血色。手中,苦道剑泛着丝丝瑞光。昏暗中化为黄雾将老者重重围裹。再看老者,哪还有半点佝偻苍老之态,傲立天地,睥睨众生。俨若神明,厉声道:
“天儿,你要紧记我下面的话!”
“是!师父,弟子一定牢记在心,永世不忘!”任天用力点头道。
与此同时,苦道山顶。千万阴灵冤魂遮天蔽日,潮水般汹涌撕咬着道观。顷刻间,本是颓墙残垣道观更变得支离破碎,残败不堪。似秋风中一片黄叶,摇摆不定,岌岌可危!
观内。老者肃亮的声音回荡其中:
“天儿,你在我身边已有七载了吧。”
“是,师父。”任天答道。
“七年来,你时刻为体内的一股寒气所折磨,发作起来如千刀刺心,痛苦不堪。但每每危机之时却总有另一股纯阳之气护住心脉,保你性命。对吧。”
“正是,师父。”任天忙省附和。
“以为师毕生所见所闻,那股寒气应是洪荒圣兽——魄龙之魂封印其中所致。而你左臂那水纹形胎记应是封印之处了。”
任天满面疑惑,挽起左袖,轻轻抚摸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胎记,讶道:
“师父,魄龙是何物?”
“魄龙.......”老者仰天长叹,沉默片刻,缓缓道,“为师只知是远古之时,天地间应万世之劫,北方极寒之地的圣兽。那凛冽的寒气既是其所为,另一股纯阳之气我就不得而知了。”
苦道山顶。黑雾弥漫,阴风呼啸,锐啸长鸣,鬼哭狼嚎。与炼狱无二。伴随着凄厉慑魂的哀号,道观延存一息,摇摇欲坠。这刻没有坍塌已是奇迹。
屋内,老者也发觉事态紧急,迫在眉睫。从怀中拿出一阙玉璧,道:
“天儿,你天性异禀,但日夜为寒气所损,大伤内灵。延活至今,堪称奇迹。为师传你一首诗文,切要牢记:‘倚轩听风雨,淡看凡尘路。明曦花露间,沧桑尽千年。’
这阙玉璧交于你,来日定会有莫大帮助。”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话语着重加强了“帮助”二字。
“是,师父!弟子谨记您的教诲。”任天毅然道。
就在此刻,道观,终似一株朽木轰然倒塌,尘土飞扬。顿时,诸天阴灵凶光大放,由四方汇集一处,转瞬凝聚成一高大百倍的幽灵,狰狞呼啸向二人怒扑而来。
老者容颜微变,倒吸一口凉气,强定心神。聚尽全身之力,右手执剑,左手中指微曲三分捏于拇指之上,置放胸前,安然若素,毕力大叱:“起!”只见此刻已和老者血肉相连,心意相通的那一抹黄光陡然暴涨数十倍,如巨鲸吸水,刹那间将周遭阴灵化为雾气吸入剑身,光芒刺云,恍如黎明,身下,那血样八卦更似沉睡初醒,旋转不止,赤红千里。
狂风大作,劲风撕面。天地无情,冥冥中漠视一切,雨愈大,云愈低。
黑云之下,幽灵肆虐,这九幽下的死神,张着血腥之口,仿佛要将这芸芸众生一并吞没,万劫不复。
天际,一抹刺眼光亮,划灭黑云。以己血肉之躯,硬是从那如地狱通道般的暗黑旋涡中引得九天神雷,与那无边的黑暗交织相映。
天地失色,万物黯灭。这刻,只有这一点光点,残有希望、光明。
老者这时宛如风暴中一隅残叶,生死未卜。忽然,老者徒增全力,飞驰如电将木剑御回,倒悬胸前。此刻,这老者幻为神明,斩尽世间妖魔!
说时迟那时快,老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灌于古剑,不顾一切向下Сhā去。那血八卦豁然洞开,光芒万丈。老者丝毫没有犹豫,一把将任天推入其中。随即迅速拔出古剑,那裂缝又奇迹般合拢,不留一丝痕迹。
未知。迷茫。恐惧。
只有那无尽的黑暗绵延不绝,将少年吞噬。面目模糊,声音模糊,一切都已不在。
恍惚,记忆深处愈发清晰。
苦道山顶。天崩地裂。
无名洞中。寂寞无声。
宿命轮回,天地不仁。仅余一点苍白若星火划过天空,把黑暗搅气撕碎。更似一颗沙子,随风飘荡。
结局已定,或是粉身碎骨,或是身首异处。
静。静。静。
偌大空间静的静的令人不安。
血液的流动,心脏的悸动,灵魂的怅叹。
时间凝结,只剩亘古未变的黑夜与未知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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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变(6)
六
雨后的清晨,雨露顺小草叶脉滑落。空气中充满了土壤的清香,天,更加湛蓝。地。更加青新。
苦道山下,素衣少年静静躺着。微风拂过脸庞,任天缓缓睁开眼,挣扎坐起。
一声呼唤,响彻耳畔。
刹时,少年像一头发狂野兽一般冲向山顶。
千年古山,作夜一役。竟也是面目全非。昔日奇岩怪石,或龟裂破碎,或化为尘土,消失无影。繁密清秀的泪竹,野花,也是枝者花落,全身焦黑,无一幸免。此时少年已无心顾暇这些,直奔山顶。
突然,面前景象似一道雷电重重砸在少年心头。
苦道山顶,赤地千里,寸草不留。只剩下残破岩石和焦黑的土壤。而道观更已是成为尘埃,掩埋地下。
任天只觉体内阳气翻腾,经脉逆行,全身千万针扎之感,心头一紧,一口浓血倾泻喷出,俩眼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雨又开始下了。漫天雨丝,如刀如剑。溅在身上,沁入心中。或许上苍想用细雨抚平一些人心中的创伤,单只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云也散了。残阳如血,留有阴霾。
那唯一幸存的古松下,素衣少年面无表情,似一滩烂泥呆呆坐着。
白云苍狗。几个时辰,竟已这般恍如隔世。
景,天上人间。
人,阴阳两隔。
暮色迫近,夕阳西下。任天怔怔望着苍天。半晌,缓缓捧出那一阙玉璧,低声长吟:
“ 倚轩听风雨,
淡看凡尘路。
明朝花露间,
沧桑尽千年。”
诗文一出,玉璧开始颤抖,随之凌空悬浮。表面出现千百道裂痕。任天一见,有心阻止,可已力不从心。顷刻间玉璧破裂成片,洒满了整个古道山。而这时,古松,金光四射。天空,电芒窜动。只见一道闪电比及星火,划过盘虬枝干。树干赫然中开,一段文字出现在眼前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为和。
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蔟之,
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故无欲无常,无根无性。
................
未几,金光四散,古松拦腰而断,化为烟尘无影无踪。
任天一怔,心中叹道:这应就是那《玄变古册》残卷了。观其内容大抵为调息之法,别无他异。
任天本就无欲残卷,便不再多想。一阵眩晕,又昏死过去。
人生如梦,生亦如此吧。
茕茕一点白,端跪在断松前,到今日已有五日了。清秀的面庞,漠无表情,历经沧桑。
夕阳,渐薄西山。余晖将树木的影子拖的很长。空林,鸟儿早已忘却那一夜,欢快的重筑自己的家园。
该回家了。残卷、名利、杀戮还那么重要吗?这刻,只有那海边渔村才是内心的彼岸。
几日后,任天回到自己的故乡——渔村。
一缕相思,夜如水。何时明月半墙,桂影班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