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师兄的斥责,殷梨亭一开始还有些不服,但随着那一句句语重心长的话语飘进他耳中,他的神色也变得凛然。他抱拳长揖,正色道:“如此过错,梨亭绝不再犯。”
“记在心里便好。”俞岱岩脸上又是那种淡淡的笑容,“这几日日我有事要下山一趟,大哥他们那边更抽不开身,七弟就交给你了。”
“三哥要下山?”莫声谷接上一句,心头却有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但细细思索,又不觉得这个陌生的世界能与自己有什么瓜葛。
“嗯,前阵子福建那边出了个戕害良民、无恶不作的剧盗,我花了两个多月才寻到他的巢|茓并将他剿杀。但前几日我又收到一份拜帖,称那一带有逃逸的剧盗手下往北流窜并一路为非作歹。虽然那些小喽啰并不厉害,但我武当以侠义著称,总不能对他人的请托置之不理。”俞岱岩扬眉,豪气骤生,“我打算一会便下山,而在师父寿宴之前,我必赶回!”
对着俞岱岩离去的方向发了好一会呆,“剧盗”“下山”“寿宴”几个词犹如惊雷一样劈进莫声谷的脑海。忆起倚天中俞岱岩的宿命,莫声谷心下一凛,匆忙转头问着身边的殷梨亭:“六哥,师父今年是做几十大寿?”
“师父他老人家今年已是九十高龄,到时候前来相贺的门派定然不少。”殷梨亭不客气地敲着莫声谷的脑门,“你居然连这都能忘!师父的寿宴一定十分热闹。”提到寿宴,殷梨亭脸上忍不住露出向往之色,“也许我可以见到很多江湖耄老呢。”
对于殷梨亭的话语,莫声谷只是淡淡一笑,心下却忍不住担忧起来。他虽喜欢武侠,但是对于《倚天屠龙记》的剧情,却不能熟悉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但他却能够肯定俞岱岩被人用西域少林的大力金刚指捏断手足却是在俞岱岩剿灭剧盗、欲赶回武当为张三丰贺寿的时候。
是否,便是此刻呢?但为什么在这里,俞岱岩却已经剿灭了剧盗?越想越是慌乱,莫声谷不再迟疑,眼神微微一沉,立刻运气半生不熟的轻功向俞岱岩离去的方向赶去。
“七弟?”身后传来殷梨亭讶异的声音。莫声谷并不回头,匆匆丢下一句,“我突然想起有句话忘了和三哥说。”便继续往前赶去。
步履匆忙间,莫声谷眼前仿佛再次掠过俞岱岩从悬崖上飞身而下的模样。青衫随风,发丝轻扬,唇边带笑,目光清冷,潇洒转身间尽是飞扬的侠气与英气。想着三哥将他从危险的自由落体运动中解救的瞬间,莫声谷心中的担忧更甚,而想要阻止俞岱岩下山的念头更是势不可挡。
追了一小会儿,便见俞岱岩蓝色白边的衣袍在风中飞扬,莫声谷高呼一声:“三哥!”
“嗯?”俞岱岩回身,挑眉看着气喘吁吁赶来的七弟。见少年因为这一阵疾奔,额上布满细细的汗滴,忍不住微微一笑,抬袖为他拭去汗水,轻声道,“你这一场病,就连武艺都退步不少。我本来还道你在师父寿诞后就能下山历练,现在看来还是需要多磨练一阵子。”
莫声谷抬手揪住俞岱岩的袖子,“三哥,此地距离福建十分遥远,师父寿宴在即……”
“拜帖上称那伙贼匪已流窜到长江一带,若消息无误,七日已足够我来回。”俞岱岩笑起来,“自你病后,鲜少见你与我们几人如此亲近,今日我能再见到你担忧的表情,真是不错,若回头说与大哥他们听,他们会嫉妒死。”他抬手,用力拍着莫声谷的肩膀,看莫声谷因疼痛皱起眉头,随即大笑。
“三哥,我心中一直觉得不安……”
“嗯?失忆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我总觉得……”莫声谷顿了顿,不能直说俞岱岩下山可能会出事的他转了转眼珠子,突然伸手摇晃着对方的袖子,“三哥,你也看到了,六哥在指导我练功的时候总是折腾一些奇怪的事情,不如三哥先辞了那边的请求,待师父寿宴过后再下山?”虽然一个拥有二十三岁心理年龄的人做出这么幼稚的动作实在是……很丢脸,但是情急下想不出更好方法的他却只好这么做。
看着莫声谷瞪圆的双眼透出的无声祈求,这一个月来一直担心小师弟的俞岱岩忍不住心软,只是想到那些被贼寇骚扰的百姓,那份心软随即被侠义所取代。“身为武当弟子,怎可将无辜百姓的请求置之不理。七弟,六弟虽然偶尔胡闹,但经过方才的事情,他以后必不会如此轻忽。”
“三哥!我只是……”莫声谷一着急,忍不住咬住下唇,手里仍是紧紧抓着俞岱岩的衣袖。
虽然觉得莫声谷的执着有点奇怪,但俞岱岩不以为意,小孩子嘛,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见对方仍是紧抓着自己的衣袖,不由苦笑,“你啊……罢了,若你这么坚持,我今日便不下山,就陪你过招如何?”
“多谢三哥!”莫声谷兴奋地说着,虽然没有让俞岱岩彻底放弃下山的主意,不过多出一日,也许他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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