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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江湖八卦浪潮 > 第五章夜落刀光

第五章夜落刀光

难道……

不可能!田墨大力地摇起了头,想将那个无稽的想法晃出脑外。

或许,只是巧合?扇子又并非什么稀有之物,难道还不许别人有一模一样的?

他慌忙拾起那把黑骨白面的扇子,再度细细打量一遍。然而怎么瞧,却都似极史非花那随身携带的那把……

田墨敛起了眉头,额前成川,刻出深深的印记。

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冲刚才自己怕起来的地方奔去。

于方才藏身的墙壁与廊柱之间仔细搜寻,他果然见到一件小小的物事,映着月光,静静地躺在地上——是一枚铁莲子。

田墨顿时跌坐在地上。缓缓地伸了手去,拾起那小巧的凶器——这正是此前,那黑衣人用来打中他|­茓­道的暗器。

他曾见过这种暗器。正是当日为了梁河寨一事,义弟带他偷偷潜入仙侠门盗宝。当时,义弟他手腕一转,几枚铁莲子正中守卫弟子的|­茓­道……

拼命回想,方才那黑衣人使出这铁莲子的手法,的确像极了那日……

田墨呆坐在地上,双目茫然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一时思绪翻腾:或许……不!定是有人蓄意嫁祸!义弟……义弟他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拼命地摇起头来:定是哪里出了错!定是有贼人故用此举,蓄意嫁祸义弟!对!定是如此!他定要查个清楚!

抬了头,东方已微泛白。田墨慌忙爬起身,急奔去抱起早已昏迷不醒的龙应胡,边狂奔向正殿边大声呼吼。

有人陆续被惊醒。几个掌门闻声而来,慌忙拆人去请大夫,并帮着田墨,将龙应胡抬上床。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大夫闻讯赶来、一派慌乱之时,田墨将那柄折扇,偷藏入了衣襟之中。

里屋,大夫正在为龙应胡进行抢救,情形难料。而田墨与众正道掌门则站在外屋等候消息。众掌门纷纷询问田墨,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田墨便将昨日起夜、见到歹人,直至自己被歹人打昏之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唯独只将自己醒来发现折扇和铁莲子一段,隐去不提。

而就在这时,史非花也闻讯赶到了屋中,急道:“义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没事吧?”

田墨偏头望向他,只见一张没有血­色­的素颜。他愣愣呆住,眼光若痴。良久,终是低垂了眼,一把拽住史非花的手,将他拖出屋外,只拉进自己屋内。

猛地踹开屋门,田墨拽了史非花进屋,随即转身将屋门关上。

见田墨一直敛眉不语,史非花疑惑问道:“义兄,究竟是怎了?”

田墨低垂了眼,望着地面沉默良久,方才开了口:“你的脸­色­,怎么如此苍白?”

“啊?!”未料到他有此一问,史非花一愣,随即伸手摸了摸脸,笑道,“或许是休息不够没有睡好吧。”田墨抬起了眼,目光直直地锁定他的,冷冷沉声道:“该不会是失血过多罢?”

史非花一怔,随即笑道:“义兄何出此言?我又没受伤,哪来的失血?”

田墨不答,又反问道:“你的折扇呢?”

“呃,义兄你要折扇?我丢在屋里了,既然你要,我这就去拿。”史非花笑着道,随即转身便要向门口走去,却被田墨一把伸手拉住。

“不用了!”田墨冷冷道,从怀中掏出扇来,“在这里。”

“耶,奇了,”史非花笑着将扇子接过,“怎会在义兄你这里?”随即他神­色­一凛,惊道:“怎会沾上了血迹?”

田墨不语,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眉间成川,神­色­隐忍而痛苦。但终究,他还是下定了决心,猛地睁开眼,伸手就向史非花胸前探去——扇柄挡住了他的手。

“义兄,你究竟是怎么了?”史非花皱了眉头,问道。

“没什么,不过让我看看你的胸口,”田墨冷冷道,“若非有事,你又何必隐瞒?”

史非花苦笑一声:“义兄,你这要求着实让我为难。那是绝不可能的。”

“为何?做贼心虚了?”田墨厉声道,“昨日那黑衣人被龙应胡抓伤了胸口。你若是清白,又何妨给人看一下?”

“义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吗?”史非花闻言怒道。

田墨别开了眼,低声道:“是证据所指,不得不怀疑。”

史非花愣住,随即缓缓低垂了眼,沉默了良久,方才轻声道:“义兄,你相信我,我并不是……只是,不让你看,事出有因。这实在很为难,我有个秘密,一直尚未对你说……”

田墨死死瞪住他,“什么秘密?到了这时,你还有什么说辞?”

“我……”史非花怔了怔,沉默良久,像是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声道,“我……我一直瞒着你,我……我其实是个女子。”

“什么?!”田墨呆呆愣住。

史非花苦笑道:“咱们仙侠庄向来只有男子做掌门,所以我才……总之,一言难尽就是了。”

“……”田墨还是愣着,完全说不出应对之词来。史非花此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义弟他……他……竟然是个女子,她……她……

“所以,义兄你的要求,实在让我很是为难。实是因为这……男女有别。”史非花低下头,极轻声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不只瞒着你,我还瞒着我所有的门徒,所有的江湖中人……我这也是不得以,我……咳!咳!咳咳!”

说到此处,史非花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连忙伸手捂住­唇­。田墨分明看见,她的指缝之间,渗出了鲜红的颜­色­。

“义弟,你怎么了?”田墨想也不想,下意识地冲过去扶住她。

剧烈的咳嗽声听得田墨揪心地疼,忙一手拍上史非花的背脊,想帮她顺过气来。可不知怎的,竟是全然没有效用。只见她痛苦地伸手捂住胸口——她胸前那白­色­的外袍上,竟然映出血迹来。

“义弟……你……”田墨顿时僵住了身形,只是瞪大了眼,呆呆地望着她胸口映红的衣衫:她,果然受伤了……真的是她……怎么会是她?

“咳……”史非花好容易顺过气来,见事情已经败露,­唇­边勾勒出嘲讽的弧度,“哈,想不到我连底牌都掀出来了,还是没能瞒过。那姓龙的,倒还真是有点本事,这一爪伤得我不轻。可恨他狗命真大,竟然伤成那样,却还没咽气!”

“……”

田墨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望着她,望着那张最熟悉、而此时却又显得那般陌生的面容。

史非花轻轻勾勒了­唇­角,饶有兴趣地望着田墨,浅笑道:“义兄,你怎地一副见到鬼似的表情?你今天拽我进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结论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说罢,她伸手就是一掌,直击田墨肩头。田墨立即被打飞出去,跌坐在地上。而史非花也因这一发力,­唇­角溢出血来,“怪就怪你太多事!若你少管闲事,现下咱们还能称兄道弟做个好哥们。现在,你满意了?”“为……为什么?”田墨被刚才那一掌打得肩头巨痛,只得一手捂住肩头,一手撑住地面,瞪向她恨道。

“不为什么,不过做该做的事情而已。”史非花淡笑道,脸­色­越发惨白。

田墨闻言,身形一震,颤声道:“难……难道你才是那个魔教……”

“呸!什么‘魔教’?”她啐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咱们神教的名字,岂容你来诋毁?好吧,反正我也不能留你活口了,便让你做个明白鬼罢。”顿了一顿,史非花继续道:“没错,我才是你口中的那个­奸­细,”她好笑地望着田墨,轻轻勾勒了­唇­角,“我也是你口中的那个‘九幽鬼姬’。”

“什么?!”田墨惊声道,“怎么可能?鬼姬不是许一萝吗?她什么武功也不会,而什么女魔头,不过是个误解而已!”

“哈!咳……”史非花大笑道,这让她牵动了胸口,连咳了数声,方才继续道,“哪里有那许多八卦,这么容易就让一个普通女子成了威震武林的女魔头?!我这‘九幽鬼姬’的名号,可是奎教主亲赐之名,哪能这么白白地送给别人?不过当时颇于形势,教主让我卧底,若这鬼姬平白失踪,实是让人费解。所以,我才散出风声,暂且将‘九幽鬼姬’之名嫁祸给了许一萝。而我,则可以伪装成男儿身份,进入仙侠门。谅谁也想不到,这仙侠门的门主,竟然就是那九幽鬼姬。”

“你……”田墨怒道,“好一个鬼姬!你可知你这名号,害得别人多惨!”

“哈,义兄,莫这么动怒啊,我不是留给了那许一萝一条生路了吗?”史非花嘲讽地笑道,“正道围剿鬼姬之事,我一直都在关注。好歹那家伙也帮我背了不少黑锅,所以我便帮了她一把,给了她条活路。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你这蠢货:武功低微、头脑简单、却又正义感十足——这么优秀的条件,简直是天生做傀儡的主儿,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你……你一直在利用我?”田墨颤声问道。

“耶,义兄,‘利用’这两个字,说得真是伤感情啊,”史非花摇开那把折扇,扇上飞溅其上的血迹,甚是刺目,“不过,你倒的确帮了我不少大忙就是。我只微微暗示了你一下,你就当真盯着石无归去了。”

“你这么说,难道,他是无辜的?”田墨大受打击,“怎么会?怎么……明明是他勾结魔教,这明明是我亲眼看见的!”

“哈哈!”史非花大笑出声,“说你猪脑子,你还当真笨得要死。那夜去石无归屋外敲门的黑衣人,便是我。”

“怎么可能?我有听见他的声音!不是你!不是你!”田墨大吼出声。

史非花淡淡一笑,转而就变了声,却是清秀灵动的女音:“这还不简单?我若不会变音之术,又怎么能装了那么久男人腔而无一人发觉?”

“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田墨闻言,颓然地低下脑袋。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大声道:“难道司徒空也是因为你……”

史非花笑着点了点头,“没错,算你有点长进。我让你交给他的那根千年人参,是淬过了毒的。否则,他那老东西,又怎么会好死不死地正好在这多事之时,卧床不起?”

“……”田墨无言地闭上眼睛:他被她骗得好惨……好惨……

“总之,”史非花摇扇笑道,“多谢你鼎力相助,好让我一下除去了正道三大巨头。你的功劳,我定会和奎教主好生说明的,让他追赏你些好东西。不过现在,就让我先送你一程吧!”说到此处,她敛去笑容,­阴­沉地道:“莫怪我无情,谁让你多事!”

说完,她提气运功,想要再给田墨一掌。可就在此时,她却听他忽然开了口:“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当日你我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些,也是假的?”

“咳!”史非花心神一动,咳出一口血来。良久,她才抹去­唇­边血渍,凄然一笑,“自然是诓你的!”

田墨愤怒地抬起头来,狠狠瞪向她,“你我约好了的,若违此誓,五雷轰顶,你就不怕报应吗?”

她勉强地扬了­唇­角,“当日,只你发了毒誓,我却并没说什么后果啊。再说了,你莫忘了,咱们并非义兄义弟,不是吗?我是女子啊!既是如此,又何来誓约之效?”

“……哈,”田墨仰头笑了一声,笑声凄楚,“没错,没错。你连­性­别,都是在骗我……我田墨真是有眼无珠,该死该死。既然这双眼是非不分黑白不明,那还留来何用?”

言毕,他弯了两指,狠狠地冲自己的眼珠抠去——史非花见他此举,慌忙跃身伸手去拦,右掌覆上他的双眼,挡住了他自毁双目之举。可这一跃身,又耗去了她太多力气,牵动了伤处。顿时,她只觉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又吐出一口血来。

感觉到胸中的痛楚越发分明,感觉到气力一点点地流失,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时候,只有挡住了他的眼,她才敢这么目不偏移地望着他。她望他良久,仿佛要将这个面容刻进心底。半晌之后,她方才低垂了眼,轻轻地掀了掀­唇­,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来:我,亦是如此。

言毕,她拖着重伤的身子,踉跄着冲出屋子,使出全身气力,跃过墙头逃离。

而田墨,缓缓睁开了眼,低头之处,只见衣上留下了斑斑血迹——那是她方才呕出的血。

刹那间,心里的酸、心里的苦,心里的恨、心里的怒,竟纠结在一起,乱成一团,只化作一声叹息溢出­唇­:“唉……义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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