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老夫一生专敲别人竹杠,就算让你敲上一记,也不见得会蚀本!”
燕元澜拱手道:
“那么,在下先道谢了!”当下,先将西门咆哮的身世以及与狗为伍的奇遇,直到妄图凭借狗势,创立“哮天门”的一切经过,详细说完。
那春霖取出一本簿子,一面听一面记载,听完,喟然一叹,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老夫总算又搜到一桩武林奇事,虽然被敲了一记竹杠,倒也值得!”话声做顿,目注燕元澜,道:
“老弟离开了‘弱柳别庄’之后,一路上可有什么新的线索?”
燕元澜摇头苦笑下笑,道:
“一点也没有。”
那春霖道:
“当年所有嫌疑的人都查过了?”
燕元澜无望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觉顿足叫道:
“该死!我怎的把这一条线索搅忘了!”
那春霖诧道:
“什么线索?”
燕元澜道:
“我记得邛崃双奇中的天聋老人,曾经透露过当年黑森林着火之时,在林中的除了中条一叟,伏牛三怪,瘦西子杨清,玄鹤齐明以及他们邛崃一派的二绝双奇之外,尚有一个身材极高,体形魁悟的人……”
那春霖Сhā口道:
“老弟大概已经想出此人是谁了!”
燕元澜摇了摇头,手指西门咆哮的尸体,懊丧地说道:
“他的身材体影,正与天聋老人所说相符,何况当初我进庄和他见面之时,他已经知道我奔走江湖,目的就是搜查那火焚黑森林之人,可恨一时没有想起这一点线索,如今他已死去,岂不—…”
那春霖忽地哈哈一笑,摇手止住燕元澜,笑道:
“天下身材极高,体形魁悟的人甚多,眼前就还有一个没有死的……”
燕元澜急急截口道:
“是谁?”
那春霖伸手一指不死神农林康,笑道:
“此人不是身材极高吗,就算体形不够魁梧,也不妨弄醒他来问问看。”
燕元澜一拍脑袋,瞿然道:
“在下只顾和老前辈说话,几乎把大事忘了!”
那春霖又是一愕,道;
“什么大事”
燕元澜望了望仍自仰卧地上,昏迷不醒的雍冰等三个女子,道:
“她们被林康这恶贼弄了手脚,须得赶快想法子救治,否则……”说着,人已朝雍冰奔去……
那春霖怔了一怔,跟在燕元澜身后,诧问道:
“林康!就是那个号称不死神农的林康?”
燕元澜应道:
“正是。”奔到了雍冰身后,蹲下去定睛察看……
那春霖目光一闪,笑道:
“老弟休要紧张,她们只不过中了下五门的迷|药而已,只消一瓢冷水,便可以救醒转来,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燕元澜抬头道:
“老前辈没有看错吗?”
那春霖正色道:
“难道老夫还会骗你!”
燕元澜宽心略放,忽听那不死神农林康吐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当下,站起身来,同那春霖走过去查看。
只见不死神农林康面色灰白,眼皮用力睁开一丝细缝,嘴皮不住颤动,断断续续的喃喃呓语道:
“驰妹!驰……妹……当真……唉……十五……年前,匆匆……未及细诉……衷情……唉!……”底下的话语,已渐变得十分微弱,不知说些什么。
燕元澜听得心头一动,忙大声道:
“他的要|茓遭受重创,血脉已然断裂,就算华佗复生,恐怕也没有办法救他一命了。”
默然半响,霍地掌指齐施,如狂风骤雨般在不死神农林康的身上,掌拍指截,一口气连点丁三十六处|茓道。
那春霖叹息道:
“一个垂死的人,老弟这又何苦令他多受活罪呢!”
燕元澜凛然道:
“我为了获得一丝线索,任何手段在所不惜!”
那春霖“嘿嘿”干笑了两声,默然不语。
这时候,但见不死神农林康那灰白的脸上,迅速地涌现两团红晕,微弱的呼吸也显得重浊起来,大大喘息了一声,一双眼皮突的一睁,竟然撑起了上半截身子来!
他挺住了上半截身子,眼睛骨碌乱转,嘶声叫道:
“驰妹!驰妹!你在哪里啊?”
燕元澜大声道:
“她已经走了!”
不死神农林康嘶声道:
“不!不!你不要走!不要走!”忽地目光一滞,眼皮一垂,喃喃自语道:
“你……你真真忍心……找寻得你好苦……唉!十五年前匆匆一面……唉唉……”
燕元澜急忙伸手揪住不死神农林康的肩头,用力摇撼着,大声道:
“十五年前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快说!”
林康喘息着说道:
“在……在……”突然一睁眼皮,瞪视着燕元澜,声音凄厉地叫道:
“你……你……你是谁?凭什么问我”
燕元澜急道:
“我知道她在那里,你告诉我,我保证你可以见到她!”
不死神农林康瞠目瞪着燕元澜,半晌,忽地“呵呵”大笑起来,嘶声叫道:
“你说谎!你骗我!她已经死了,唉唉!她已经死了啊……”竟然仰面狂笑不休,笑声凄厉刺耳,令人不忍卒听!
燕元澜恨恨地把手松开,皱眉望着那春霖,道:
“老前辈看这该怎么办?”
那春霖双手一摊,表示毫无办法。
燕元澜咬一咬嘴唇,沉声道:
“我相信老前辈一定有办法!”
那春霖微笑道:
“老夫有什么办法,老弟不妨说说看。”
燕元澜道:
“在下想麻烦老前辈施展一次‘制心大法’!”
那春霖“咦”了一声,诧然反问道:
“我会施展‘制心大法’?”
燕元澜定睛注视着那春霖,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错!”
那春霖的脸上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摇头道:
“制心大法乃西域不传之秘,系属武林七大奇学之一,老弟以为找号称搜奇客,便一定将这奇学搜得了吗?”
燕元澜摇了摇头,道:
“在下乃是有所根据。”
那春霖脸上,再度掠过那一丝奇异的神色,冷冷道:
“什么根据?”
燕元澜道:
“那一天,老前辈在邛崃山不是对天聋、地哑两位老人施展过了吗?”
那春霖哑然一笑,道:
“原来老弟说的是这个,老夫那一点微末之技,怎能够称为‘制心大法’?可差得远啦!”
燕元澜的目光在那春霖脸上扫来扫去,似乎在探索些什么……
那春霖口气一变,诚恳地说道:
“老弟是不是对我有所怀疑,或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何不坦白说出来,大家研究研究如何?”
燕元澜心中虽然怀疑这搜奇客就是那业已死在狂人岛上的狂人岛主王仲良,但这话又怎能平空出口,当下,强笑道:
“没有什么,老前辈既然不会‘制心大法’,就请施展一次那天对邛崃双奇的绝学如何?”
那春霖略一沉吟,道:
“老夫这点功夫,不一定有效,何况这不死神农林康,虽被你用逆|茓手法,促使血脉暂时加速运行,但恐怕承受不了,会……”
燕元澜截住道:
“不要紧,反正他也活不成了!”
那春霖诡笑道:
“好!老弟既然这样说,可不要怪我。”
燕元澜道:
“在下怎敢,就请老前辈勉为其难吧!”
那春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转身面对那尚自狂笑不休的不死神农林康,略一凝神聚气,撮口发出一声长啸,眼中骤然射出两道慑人的光芒,注定不死神农林康,沉声道:
“你不要笑了!”
不死神农林康闻言,果然停住了笑声。
那春霖又道:
“你睁开眼睛望着我!”
不死神农林康果然圆睁双目,定定地望着那春霖。
那春霖目中精光闪烁,道:
“十五年前你到过什么地方?”
林康应声道:
“到过云南高黎贡山的黑森林!”
此言一出,燕元澜不由精神为之一震,忙聚精会神地倾听下文。
那春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突转严厉的又问道:
“你去干什么?”
不死神农林康浑身颤动了一下,应道:
“去寻……”话方出口,陡地大叫一声,口中黑血狂喷而出,身子一仰,倒在地上,寂然不动!
燕元澜心头一动,一跃上前,伸手一探鼻息,发现这不死神农林康,竟已气绝死去,不由连连顿足叹气……
那春霖满脸歉然地说道:
“老弟不要着急,人死了急也不是办法,何况他十五年前到黑森林去,不一定便是去寻北鹤南龙……”
燕元澜粗声粗气地反问道:
“不是?他又去寻哪个?”
那春霖微笑道:
“当真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老弟没听他适才说过一个名叫驰妹的人吗?”
燕元澜道:
“可是,她十五年前早已死了!”
那春霖怔了一怔,略一沉吟,道:
“不要急,咱们慢慢地研究,那个驰妹究竟是什么人,老弟不妨说出来,让老夫参详一下,好吗?”
燕元澜沉吟半响,才道:
“反正有关系的人差不多部已经死了,就让你知道这秘密也没关系……”当下,又把西门咆哮,天马行空英驰与不死神农林康的关系,约略说了。
“天马行空英驰……灵驹双英……唔,那铁马行空英骋呢……”忽地一拍大腿,瞿然道:
“对了,那铁马行空英骋呢?老弟可知她的下落?”
燕元澜摇了摇头,不解地反问道:
“铁马行空英骋的下落,与这事有何关系?”
那春霖笑道:
“凡是孪生儿女的相貌,几乎绝对相同,不死神农林康十五年前在黑森林见到的人,仍可能就是那铁马行空英骋。”
燕元澜道:
“然则老前辈认为她和黑森林劫火一事有关?”
那春霖道:
“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能断定。不过,能够多晓得还有另外的在场之人,就算多一条线索,也就多一分希望。”
燕元澜摇头道:
“老前辈之言虽是有理,但是茫茫人海,又到哪里去寻她……”
那春霖笑道:
“老弟聪明一世,懵懂一时,那灵驹双英昔日在武林中既颇有名望,因此除非铁马行空英骋也死了,不然,老夫相信没有查她不出之理。”说至此处,忽然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问道:
“老夫来时,在林中似乎瞥见一个女子,叫喊着飞惊而去,她莫非就是……”
燕元澜大摇其头,截口道:
“不是不是!那是不死神农林康的女儿!”
那春霖一怔,道:
“是他的女儿?是他和天马行空英驰所生的女儿?唉唉!事情真是愈来愈怪丁!那她为什么要这样伤心的逃走呢?”
燕元澜吁了口气,道:
“也罢,反正她也跑了,就让老前辈全部都知道好了……”于是,又把英婉的遭遇简单补述了。
那春霖听完,也是不胜同情叹息,但忽又嘻嘻一笑,道:
“老弟真是桃花运,竟然到处获得美人垂青,这英姑娘是你寻上她还是她看上了你的呢?”
燕元澜冲口说道:
“是她——”倏然住口,暗忖道:不对,分明是我见到她的背影很眼熟,才上前招呼的啊……
想到这一点,他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道;
“老前辈,孪生姐妹,各人所生的儿女,相貌身材是否也会一样?”
那春霖想了一想,道:
“这个可不一定,尤其须视她们的丈夫,身材体形是否差不多,譬如一个的丈夫是魁梧大汉,另一个却是矮小的侏儒,那么,她们所生的子女,身材体形便绝不会相同,至于相貌就更不会相同了,老弟问这个干吗?”
燕元澜道:
“老前辈还记得在弱柳别庄,屡次暗助我们的那个女子吗?她的身材体形便和那英婉姑娘十分相像。”
那春霖沉吟道:
“老弟是否怀疑她就是铁马行空英骋的女儿?”
燕元澜点了点头,道:
“正是!”
那春霖道:
“老弟可曾找到她?”
燕元澜默然摇了摇头。
那春霖闭目沉思了一会,瞿然张目道:
“是的,依那女子对你几次暗助的情形看来,她极像是有意布恩于你,她的目的……唔唔……极可能与黑森林劫火案件有关。”
燕元澜道:
“她这样做法,是帮助我还是帮助她,或是……”
那春霖道:
“是帮助你,也是帮助她,当然还有第三者,总之,我们只要找到她,或是铁马行空英骋,这件事便不难水落石出!”
燕元澜忙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请老前辈赶紧救醒这三位姑娘,动身上路吧。”
那春霖笑道:
“老夫不是说过,只消一瓢冷水就行了吗?”
燕元澜道:
“可是这里没有冷水,老前辈可否麻烦一趟?”
那春霖哈哈一笑,道:
“你对老夫还是有点不放心,好吧!”话落,人已腾空而起,眨眼消失在密林中,燕元澜立即走过去,把雍冰等三人散落在地上的衣衫拾起,替她们逐一穿着整齐。
不多一会,那春霖已提了一皮口袋冷水,飞落地上。
燕元澜将水袋接过,含了一大口冷水,首先朝雍冰脸上喷去,只见雍冰浑身打了个冷战,茫然张开眼帘,燕元澜心中大喜,遂依次将秦无痴和花戒恶救醒。
三女醒来,面面相觑了一会,雍冰突然一跃而起,扑入燕元澜怀中,一把将他搂住,娇声道:
“燕子哥哥!你到哪里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好像做了一个恶梦哩!”
燕元澜当着众人被她这样亲热地搂住,不禁面孔一阵发烧,但也有点舍不得把她推开,更不便将地遭受暗算这事说出,只得柔声安慰道:
“冰,现在没事了,你的恶梦已经消失了,你快过去谢谢那老前辈吧!”
雍冰有点舍不得地缓缓松开子手,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那春霖眨了眨眼皮,娇笑道:
“燕子哥哥叫我谢谢你,谢谢你啦!哎呀,你不是叫老头子么,怎么又叫老前辈呢?”
那春霖呵呵大笑道:
“没关系,老头子老前辈都是一样!”
倒是秦无痴和花戒恶二人经验丰富,这时细一回想之下,眼看周围的情形,便已猜料出其中大慨,当下,双双款步上前,对那春霖裣衽道:
“多谢老前辈援手大德!”
那春霖双手乱摇,笑道:
“不敢当,援手的是你们的燕相公,老夫……”
燕元澜截住道:
“算了算了,我们也不必客气了,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寻路出山吧!”
由皖入豫的官道上,燕元澜、搜奇客那春霖,以及雍冰、秦无痴、花戒恶一行人,沿途上虽未发现尹江其的踪迹,但由于搜奇客那春霖见闻广博,一路上谈谈说说些武林轶事,江湖异闻,倒也不觉得寂寞。
这一天,已渐近郾城,燕元澜忽然皱了皱眉头,对搜奇客低声道:
“那老前辈,你可觉得这两天来,这条路上的情形有点奇怪吗?”
搜奇客正在兴高采烈地和雍冰她们讲述郾城的掌故,闻言,转头反问道:
“有什么奇怪之事了?”
燕元澜目光左右一扫,道:
“这条路上,近日来发现有许多武林人物,行色匆匆的都顺着同一方向赶路,岂非有点奇怪?”
搜奇客那春霖“哦”了一声,笑道: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大概是在这河南地面,将有一个武林聚会吧:”
燕元澜道:
“这不是奇怪么!老前辈号称搜奇,何不搜它一搜?”
搜奇客那舂霖淡淡地应道:
“武林人物的聚会,乃武林中常有之事,老夫见得太多,根本不值一搜。”
花戒恶忽然吃吃笑道:
“老前辈说不值一搜,恐怕我们却值得人家一搜哩!”
燕元澜面孔一沉,道:
“戒恶,你又在胡说!”
花戒恶笑道:
“不是我在胡说,恐怕马上就有人要胡说了。”
搜奇客那春霖目光一转,也笑道:
“谁叫你们长得这么漂亮!”
燕元澜这时也发现距离他们前面数丈远的路上,有三个打扮得不文不武的人,一面不停的回头瞧看,不由皱了皱眉,低声道:
“管他的,反正人家看看也不犯法,我们不要理会就是了。”
花戒恶微笑道:
“咱们不理会,可是人家却偏理会哩,大爷您看怎么办?”
忽听雍冰“呸”了一声,道:
“这三个人眼光不正,一付贼头贼脑的样子,讨厌死了!”
她一派天真烂漫,说话毫不遮掩,声音说得甚高,燕元澜一听便要惹出麻烦,忙一打眼色,吩咐大家将脚步放慢一点,打算含混过去。
花戒恶“噗哧”一声,道:
“我的大爷,来不及啦,您看人家已经在道旁恭候了。”
那三个打扮得不文不武的人,果然已停了下来,回身相待。
这三人年纪俱在四旬上下,一式蓝绸长衫,足登快靴,腰间都是微微凸起,似乎带着兵刃,左边一个生得五短身材,相貌猥琐,中间的是个虬髯大汉,右边一个身材瘦削,面引清秀,只是目光闪烁不定,显得有点浮滑。
燕元澜见对方面目十分陌生,不由眉头皱得更紧,但事已至此,只好坦然向前走去。
搜奇客那春霖却连瞧也不瞧这三人一眼,依旧谈笑风生的和雍冰她们说个不停。
秦无痴和花戒恶自更不把这种事情放在眼内,至于雍冰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自然不加理会。
眨眼工夫,双方已然接近,快要对面带身而过时,那貌相猥琐之人突然伸手一拦,笑道:
“三位姑娘请留步!”
花戒恶停步斜了这人一眼,冷冷道:
“什么事?”
那虬髯大汉一指雍冰,粗声粗气地说道:
“刚才你骂咱们贼头贼脑是不是?”
雍冰“呸”了一声道:
“把你的臭手拿开!”
须知雍冰的“七阳神力”已经练到了十成火候,无论举手投足,开声吐气之间,劲力都可随心发出伤人,此际她对这虬髯大汉的无礼之举大感厌恶,心中已充满敌意,是以这“呸”
的一声方自樱唇吐出,虬髯大汉的一根指头顿时如受刀割,直痛得他“哇”的一声!慌忙把手缩回去!
花戒恶抿嘴一笑,道:
“阁下倒很听话啊!”
那貌相猥琐和面目清秀之人睹状,惧不禁面色微变,齐地闪目朝虬髯大汉的指头瞧去,只见那根指头业已红肿起来,几乎比平常粗大了一倍,忙同声问道:
“怎么啦,彭兄是不是遭了暗算?”
虬髯大汉这时已自运功默察了一遍,觉得伤处既不是被暗器打中,也不是被毒物侵入,不由又惊又奇,但也放心不少,闻言,摇了摇头,瞪目大喝道:
“女孩子随便出口伤人,大爷好意问你,你还不知好歹,若不教训你,谅你也不晓得天高地厚!”
花戒恶唾下口吐沫,道:
“哪来的野狗,乱吠得真难听!”
雍冰英明其妙地掉头瞧着花戒恶道:
“姐姐,他是在骂我吗?”
花戒恶正要开口,燕元澜已走了过来,低声叱道:
“冰妹不要理会他们,我们还是走我们的路吧!”
那貌相猥琐之人闪身挡在路中,阴恻恻地说道:
“哪有这样简单!”
燕元澜心中委实厌恶已极,只为了不愿多惹无谓是非,不得不勉强咽住这口恶气,冷冷问道:
“朋友打算怎样?”
貌相猥琐之人狞笑道:
“你们骂了人,伤了人,不留下点什么,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走了吗?”
燕元澜道:
“大家都是赶路的,一点小误会,这又何必呢!”
貌相猥琐之人把眼一瞪,方待开口,那面目清秀的人已在旁边Сhā嘴问道:
“几位也是去参加‘赛珍大会’的吗?”
燕元澜怔了一怔,随口应道:
“是又怎样?”
面目清秀之人脸上掠过一丝诡异之色,笑道:
“没有什么,咱们会上再见!”说完,向两个同伴—打眼色,一齐转身,展开脚步,急急朝郾城方向奔去。
燕元澜没料到事情解决得这般容易,楞了一楞之后,转头对搜奇客那春霖道:
“老前辈,这是为何?”
搜奇客那春霖淡淡应道:
“这有什么稀奇,见风转舵,顺水收帆,乃是武林中入趁机抽身的常见之事,老弟难道不知?”
燕元澜想了一想,也自哑然失笑,但却又发问道:
“刚才听那家伙说什么‘赛珍大会’,老前辈可有过耳闻?”
搜奇客那春霖摇头道:
“老夫也不晓得,反正到了前面,自然就明白了。”
燕元澜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嘱咐雍冰道:
“冰,这条路上来往的人很多,说不定前途还有事情发生,人家不惹我们,我们最好不加理会,勉得呕些闲气。”
雍冰娇笑道:
“你的话自然都是对的,以后有人打我我才打他。”
众人哈哈一笑,继续动身上路,在路上,燕元澜忍不住又向搜奇客那春霖问道:
“老前辈见闻广博,可知方才那三个人是何来历?”
搜奇客那春霖丝毫不感兴趣地漫声答道:
“那貌相猥琐的名叫‘风火童子’邓通,虬髯大汉姓彭名湃,人称‘霹雳火’,那面目清秀之人叫做‘幽火秀士’张文远,台称‘燕云三友’,都是些二流角色,不值一提!”
燕元澜又问道:
“老前辈看那‘赛珍大会’,是否和在下有关?”
搜奇客那春霖依然漠不关心地漫应道:
“事前猜想,并无益处,咱们走着瞧瞧吧!”
雍冰忽地在前面回头娇唤道:
“喂!你两在后面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天快黑啦,还不加劲赶路!”
掌灯时分,众人已进了郾城,但见大街上熙来攘往,颇为热闹,可是,他们却遭遇了一桩颇不寻常的怪事!
原来,他们在街上兜子一圈,发现几家较具规模的客店,竟然均告客满!
最后,只好在偏僻的小街上,找了间供宿饭的小客栈,将就落脚歇息。
诸事安顿妥当,然后又走到大街上,选了一家名叫四海春的大馆子吃晚饭。
这家饭馆子,共是四开间的门面,分楼上雅座和楼下散座,气派甚为堂皇,这时候,楼上楼下灯火通明,从门口一眼望去,楼下竟已座无虚席,敬酒敬茶之声喧腾耳鼓,跑堂的伙计们川流不息,好不热闹!
当燕元澜等人进入店门的时候,那嘈喧的声音,竟不约而同地静下下来,百十道含着纷歧错杂之情的目光,眨也不眨地齐向雍冰她们身上射来……
秦无痴和花戒恶见状,粉脸上更是春意盎然,眉梢在跳,眼睛在笑,嘴角间涌起层层逗人遐思的波浪!
雍冰早已被人们看的红晕双颊,低垂着头,紧依在燕元澜身边,轻声道:
“燕子哥!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
燕元澜低声道:
“我们吃我们的饭,不要理会他们就是了!”
他俩人这一轻声细语,那百十道目光当中,不知有多少变得嫉妒和愤怒,静寂中,竟飘起了三两下轻微的“哼哼”之声!
这时,跑堂的伙计已满脸堆笑地抢步走了过来,哈腰作了个手势,连声说道:
“老爷,相公,小姐们请高升楼上雅座!”
燕元澜朝搜奇客那春霖拱了拱手,搜奇客那春霖也不谦逊,略一颔首,便自当先登楼。
楼下的跑堂伙计已自一连高声道:
“楼上的伙计们赶快看座侍候啦!”
当五人刚一登上二楼,早有两个跑堂伙计在梯口躬腰迎接,引导至左首角落的一付雅座抹桌搬椅,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落座。
紧接着又是两个伙计端上香茗和热手巾,等五人擦过了手面,这才递上菜牌,顺口报了一大串拿手菜式。
搜奇客那春霖随意点了几个菜,要了两壶酒,命伙计退下。
燕元澜乘这机会,游目四顾,却发现一点与楼下大不相同之事。
原来这楼上的雅座虽未客满,倒也坐了七八成,但却没有楼下那般嘈杂,尤其当他们上得楼来,更没有发生刚才在楼下的情形,甚至有些座上客竟连眼角也不朝他们瞄一下。
但这情形让燕元澜发现了一个例外!
他瞥见右首角落里,正有七道闪烁的目光,向他们这边扫去,那孤另丁的一道目光,更是充满了贪婪,淫态和阴森的神色!
那三对目光,赫然分属于不久之前,在官道上曾和他们发生过纠纷的“燕云三友”!
同席的上首主座,端坐着一个年约六旬,须发斑白的独眼老人!
这四人一面目光乱闪,一面嘴皮微动,虽不知说些什么,但燕元澜哪有不明白之理,不过懒得在这种场合招惹是非,只好装作不曾看见。
就在他收回目光之际,伙计们已陆续将酒菜端上来,遂起身为搜奇客那春霖执壶筛酒同进饮食。
此时,雍冰也看见了“燕云三友”和那独眼老人的鬼祟神情,不由皱了皱秀眉,道:
“燕子哥哥!那几个人为什么这样不要脸,竟跟着我们来吃饭了!”
燕元澜笑着低叱道:
“不要乱说,是人家先来的。”
花戒恶笑道:
“话虽如此,可是他们显见得未能忘情哩!”
燕元澜脸孔一沉,道:
“少找闲事,快点吃完了回去睡觉是正经。”
花戒恶抿嘴浅笑道:
“恐怕等不到咱们吃完饭,好戏便要开锣啦!”
她话声甫歇,陡听有人“嘿嘿嘿嘿”地发出一阵干笑,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俱是喁喁细语的雅座当中,却也显得甚为突出!
燕元澜等人以为这笑声是对他们而发,俱不由心头一震,各人面上却依然神色不动地将目光朝笑声起处望去。
笑声起自靠楼梯口的一席,正有一个貌相阴鸷,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笑着站起身来,双手捧杯,对着座中一个满脸皱纹,须眉俱白的葛衣老叟,干笑道:
“老仙翁这次重莅武林,行见‘赛珍大会’上,只须您老人家一伸手,那四件绝世奇珍,怕不立即喜获明主,理该预为庆贺,敬您老一杯!”
那葛衣老叟似是听的甚为受用,脸上的皱纹一阵舒展,“呵呵”笑道:
“唐贤契的话,彩头太好了,老朽怕无此德能,消受不起……”话声微顿,故作谦虚之状,缓缓说道:
“长短昆吾,青白杖,三才五玦,毒龙珠,武林六宝,老朽德薄能鲜,只消分润一样,于愿已足……”
说至此处,忽然从食客当中,飘起“嗤”的一声冷笑,葛衣老叟白眉一扬,倏然住口。
坐在葛衣老叟身旁的一个葛衣少年,业已怒容满面地霍然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朝雅座中的食客扫来扫去,同时,口中大喝道:
“是什么人敢这般无礼,快点站起来!”
他连喝问了几声,竟然没有人理睬,仿佛没有他存在一般,弄得他僵在那里,场面尴尬之极!
这情形看的燕元澜等人不禁心头好笑,尤其是雍冰更笑得花枝乱抖,竟然“咭咭”地笑出声来!
那葛衣少年正自无法下场,见状,更是火上加油,一推座
椅,大步走了过来,瞪眼喝道:
“你笑什么?”
雍冰“咦”了一声,道:
“你这人真怪,我笑我的,你管得着吗”
葛衣少年怒吼道:
“我偏不许你笑!”
雍冰撇了撇樱唇,道:
“呸,你配么!”
葛衣少年直气得面孔铁青,大叫道:
“待少爷教训教训你,看是配也不配!”,xie_hong111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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