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过了一会儿，大伙儿仿佛听到了跛子牛的声音。“我只能这么说，我们那些讲究伦理道德的先人，要你们这规矩、那规矩，那是降低你们女人的地位。其实，你们不知道，提出这些伦理道德的男人，是你们这些女人在这个规矩和那个规矩中变成妖魔鬼怪。”

“伦理道德还是要肯定的，”这肯定是章子华在说话。“伦理道德是防止乱­仑­而让类退化。当然，我所说的伦理道德，是要科学的伦理道德，而不是伪科学的伦理道德。”

“我看是需要伦理道德的。倘若没有伦理道德，我们这些长得不好的女人谁会要？对我们来说，自由帮不了我们什么时候忙。”

“不说长得不好的女人没有人要。也有长得不好的男人啊！自由是我们每个女人都需要的。未必长得不好的女人就不能自由地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吗？”

“我不喜欢和过去的男人做那事。从前，我天天做，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没有乐趣。因为我是女人，不得不做那事而已。我还没有爱过哪一个男人。我不希望能男人来爱我。我对爱我的男人，肯定不会和我对我那死去的男人那样。只要他爱我，我肯定会把我的心铺在地上让他踏上双脚，这样就能让我感觉到他脚步的轻柔，感到他没有大的出气，他生怕脚步伤害了我，出气太大会溶化了我。”

“我要自由，我要自由着去爱被我爱的男人。当然，我决不会自由地去和不认识的男人去做那事。因为我不是要解决我身体所需要的自由，那种自由没有任何意义。”

“荷花、腊梅和春梅让我们在这里联想到明天白天的景­色­，昨天白天的景­色­，不应该再让她们占有了。她们太幸福了，幸福得让人心醉。明天的景­色­应该属于我们的。她们再也不应该和我们分享明天的景­色­了。”

“不要嫉妒荷花、腊梅和春梅了。她们那种没有­性­格的透明的美，你们不觉得犹如春天的原野上的那种芬芳扑鼻的花香吗？她们的价值就是让她们飘忽着我们­肉­眼看不见的那咱芬芳似的美。这种美是不死的。就是我们都死了，那种美都不会死。她们由于美而活过千百万年。为什么你们不知道呢？因为所有的美都会被描写在书上去。宣传美的书必定是不朽的传世之作。”

现在，再也没有人说话了。仿佛荷花、腊梅和春梅的美已经变成了一种空气。空气在她们的皮肤里，头发里，从那儿，从这儿，钻进了她们的脑海里。从这儿，从那儿，钻进她们的心头。像风，不，像羽毛在撩拨她们的身体，像羽毛，不，像轻风飘过天空，在平静而澄碧的海面上留下一层一层的波纹。

这儿再没有任何声音了。

冷月昏星，黑暗世界像患了重病沉沉地睡死了。

声音像无风的树叶轻轻落下。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