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色,刘彩衣看到了徐费如脸上的那抹淡淡的哀,忽而眉头一皱,想起什么来,道:“你是不是跟皇上交换了什么?”
徐费如沉默良久,缓缓回首看一眼刘彩衣疑问的眼神,道:“这些你就不用管了。只要你跟表哥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不行,你要说清楚。我刘彩衣不喜欢欠别人的。”刘彩衣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徐费如的胳膊,盯着她冷漠的眼眸,近似逼问的语气。
徐费如摇头一笑,笑的是那般的苦涩,道:“你没有欠我的。我只是在帮表哥。你若真想报答,就好好照顾表哥。”
“你若不说清楚,我决不会离开的。”刘彩衣丢开徐费如的手,有那么一丝不领人情的味儿。
“德妃娘娘,你与洛大人的自由是我们小姐用铁甲军与她的自由换来的!”莺莺突然冲进来,气呼呼地喊了一句。
其实这丫头一直躲在门外偷听,见到刘彩衣不领人情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了。
“莺莺,你下去。”徐费如斥喝一声。
“她说的可是真的?”刘彩衣听到莺莺这么一说,整个人都惊愣住了。
徐费如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仰天吸了吸鼻翼,转过身去,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这两天你准备一下,很快就可以跟他见面了。”
“等等。”刘彩衣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徐费如的去路。
“还有事?”徐费如问。
刘彩衣望着徐费如,嘴唇又是一阵嚅动,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谢谢你。”最后终于从她的喉咙里迸出三个响亮的字眼。
“不用言谢。我想要救你,也许是缘分。”徐费如的鼻头有点酸了,不知为何,从刘彩衣的口中说出谢字来,真叫她惊讶,其实更让她难受的是,表哥真的要离开了。永远不见。
踏进夜幕里,背后的那一双眸子流动着异样,是泪光。
那个昔日落落大方的德妃彩衣在此刻也落泪了,泪滴进衣裳,滴入尘埃里,惹人心痛。
果然赵匡胤遵守了诺言。三日之后,洛雪臣出狱了。
这一天,徐费如亲自送洛雪臣和刘彩衣出了皇宫。三人同辇,一路上谁也没有多说一个字,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到。
“娘娘,在这里我们该下车了。”外面,与车夫同坐的秦春发话了。今日跟随她出宫的不是莺莺,而是秦春。
送走了他们,秦春的任务就是将徐费如带回宫,这是赵匡胤的命令。
“知道了。停车吧。”徐费如掀开车帘,望一眼周围的风景。的确,已入了郊区,该是时候下车了吧。
辇中是一片寂静。洛雪臣的目光始终是落在徐费如的身上,未曾离开过。“小如,你——”她似乎有未尽之言,但顾忌身边的刘彩衣,他还是把所有的话咽进肚子里。
刘彩衣是明眼之人,更能明白洛雪臣与徐费如那份青梅竹马之情,即使吃醋,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她挑开车窗帘,望一眼远处的一个小亭子,点一点头,然后放下帘子,道:“洛大哥,我有点热,想先下去到凉亭里休息休息。”
“彩衣,我——”洛雪臣欲言又止。
“洛大哥,你先陪徐贵妃聊聊。我一会儿再上来。”刘彩衣格外的平静,语罢,她已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同时,她也支开了车夫与秦春,只远远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