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我自觉除了伤了筋骨的疼痛,没有大事了,所谓礼尚往来,也该是回访他的时候,更何况我对他确然牵挂不已。于是萍儿便备了躺椅,命人小心抬了我过去。
暮青晚正靠在床头,右手微垂着,左手按着书页,见我来了,脸色依然平淡之极,随手将书搁在床侧,让萍儿将我安置在他旁边,然后点点头,众人便下去了。
"且贵,我当多谢你才是!"他轻声道。
我摇摇头:"殿下的计划原本完美无缺,是多了个付且贵,才多了这些麻烦。"
"这里是暮府,不必唤我殿下了。"他微微叹了口气:"且贵,我当真有些小瞧了你!我细细想了那夜你说的话,你既猜到元家的事,慕容府的事,你必也是有心了。"
"少爷,慕容府的事,我知晓的不多,只是太子以为我同慕容安然是一人,这才多留了几分心思。"
"慕容府的过往,我也只是从少爷给我的开国年鉴中得知,其他的,便是慕容府灭门之事,至于灭门的经过和原因,我亦是不知。但我以为少爷自开始留我,便是为了慕容府的旧案。想必这案子蹊跷得很,竟至今未有结果。"
"但即便如此少爷依然不肯放弃,我只能猜想,圣武十九年,慕容氏在朝堂中定是权势盖天,然而顷刻颠覆,少爷定是怕这幕后尚有未知的黑手。少爷人力财力物力兼备,却迟迟不肯出山,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他静静听我说完,脸上没有诧异之色,只道:"你的猜测大致无误,这两日我便在想,付且贵不止与慕容安然容貌相似,只怕是才智也差不了几分。"
我微微叹了口气,他这是在怀疑我吗?我需要解释吗?解释又有用吗?
"少爷,"我坦诚地对上他的眼:"付且贵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性命攸关,不得不机灵些。换做他人,也会如此。"
他笑了笑,似要让我放心,我原以为他今日是不会笑的,毕竟他的脸色刻意放得冷淡,不是吗?但他这一笑,我便如他所愿,安了心。
"且贵,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你是付且贵,我信了,便是信了。世上奇人多不可数,再多个才智惊人的付且贵又有何怪?更何况我一早便是知晓的,只是以为你的心思不曾放在朝堂之上罢了。"
他笑完了脸色又归于平淡,温声对我道:"且贵,前两日的事,你心中可有想法?与我说说如何?"
圣武帝五十寿诞,众皇子无论远在何方,尽皆赶回贺寿。那一夜的酒宴,我不曾说话,却听尽了别人的言论,对这殿中的几拨实力也有了些概念。圣武帝共有六子,其中太子的母妃贵为皇后,余下的皇子的母妃皆曾为妃,只是或因家族衰弱,或因微有功绩,多半早早被封了远侯,送离了京师,留下的便只有称病的暮青晚和年幼的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