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算盘便好打得很,有理由对暮青晚动手的只得太子和六皇子二人,只是这二人的理由怕是差得极远,所以那一夜的行动也便不同。暮青晚的心中必是明白得很,这皇子间的动向,必也是清楚之极。
"那一夜行刺殿下的既是两拨人马,但穿着打扮却是一般,只是杀人的手段不同,才被往生看了出来。"
"六皇子欲袭击殿下,要的不过是圣上对太子的怀疑,至于殿下的生死却并不重要,若是殿下身亡,他便少了一个对手,若是殿下活着,必也与太子生了间隙,所以那一夜的暗杀并未到穷凶极恶之地。若六皇子的计划顺利,他原已该登门拜访殿下了。"
我想起那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当真是可怜,尚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然要在生死间搏杀,清晰记得那一夜六皇子年轻的眉目间尚有几分慌乱,明明是捉鱼的人儿,却被人玩弄在掌心之中。我若是他,必早已逃得远远地,可他不是我,所以他的结局早已注定,如今只能看太子和暮青晚是否愿意留他一条生路了。
"至于太子殿下,想要的才真是少爷的性命。少爷为了查慕容府的案子,可说是下了血本,甚至敢将慕容安然留在暮府,太子虽未查清少爷的实力,但显而易见,六皇子与少爷相比,不过是个稚童罢了。我以为太子定的同样是一石二鸟之计,顺水推舟杀了少爷,再将责任推回到六皇子身上,此后,便再无人能与他争锋。只可惜,他亦输了。"
暮青晚又笑了起来,凤眼明亮得异常,惨白的脸色亦挡不住他的光彩夺目,他轻声道:"且贵,这最后的赢家自有我,也自有你。"
我心中苦笑一声,也算有我吧。对于身份如此低微的付且贵,无论是进宫还是入住太子府,都是天大的祸事,穷尽心思也逃脱不得。但对于三皇子,扭转这小小的乾坤却轻松地直如行车时随手拈一枝春花罢了。
今早萍儿告诉我,宫里早来了信,我进宫之事可待三殿下的伤养好再说。皇帝必也知道我受了重伤,但我何时入宫,却全然得看三殿下的意思,想来皇帝对宗正青晚这个儿子终是有些不同。这皇帝的心思颇有些微妙,让人难以琢磨。
"虽说少爷要的不只是重归朝堂这般简单,此次苦肉计,也太过凶险了些。"我叹了口气,想起宫宴时一脸病容的圣武帝,不谈六皇子和太子已然行动,就连暮青晚都顾不及慕容府的真相,急着出山,想来必是时日不多了。
我心中生出几分同情,便是千古圣君、名垂青史又能如何,只一句"父慈子孝,兄弟和睦"都难如登天,可明知如此,却还有这么多人要争夺这寂寞的位置,甚至不惜以身相殉!
"确是凶险了些。"他凝神注视着我:"但那一夜你我相扶相持,我自不会忘,今后在这府里,你可不必唤我殿下,也不必唤我少爷。"
我"哦"了一声却不放在心上,不唤殿下情有可原,但不唤少爷,就只能如恼火时唤他全名暮青晚了,只想想也知不可行,他不记恨我多次不敬,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若不幸叫着惯了,难保将来有一日被穿小鞋。
"少爷若记着那一夜的情谊,付且贵却有一事相求。"
"你说。"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