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有些苦闷,这倘若若是成真,挽月怕就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太子殿下醉了!"暮青晚忽而扬声道:"来人,好生安置太子殿下!"
他的声音打破了我的魔障,我轻呼口气,然而刚想起身离座,手腕却被人有力地拽住了。
"挽月!"子荫紧握着我的手腕,柔声唤道:"挽月!你可听清了我的心思?"
我稍稍挣了下,但是挣不开子荫的手,只能不言不语,静望着暮青晚,他终又开了口,声音似不如先前平静:"太子醉了,送他回房!"
子荫忽又睁开了眼,硬拽着我的手,诧然道:"我如何醉了?我方才歌与你听,你可曾听清?"
我叹口气,望着暮青晚,口中柔声道:"殿下不曾醉,只是该休息了。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挽月都记住了。现下便让挽月送殿下回去休息吧!"
子荫如同孩子一般倚身过来,轻轻笑着,伴着软声侬语:"好,挽月送我。"
孤枕寒裘红烛泪,
梦里暂时醉。
犹记红粉暖帐累,
卧眙朱砂退。
子荫的嗓子带上点沙哑,伴着几分蛊惑,在我的耳边轻喃。他倒卧在床上,却不肯放了我。他似怕我听不清,将那词又喃了一遍,然后才慢慢松开手,闭上眼。
从他开始念这首极其暧昧的词,我就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眼。他的眼,涣散迷离,似醉非醉,似醒未醒,但他在我耳边吐出来的词却清晰地让我心颤。
我真想掐住他的脖子,问他究竟在对谁说?是挽月,还是慕容安然?
我的神色在这一瞬间必然变幻千遍,但他却似累极,那双迷离的眼已经紧紧地闭上了。我站直了身,在床头静静地看他片刻,他睡着的样子比平日里可爱多了,安安静静地好似一点危险性都没有。那张俊颜带着些微的酡红,偶尔轻喃一声,自然纯洁的样子,说是莲花座下我也是信的。
我心中长叹,子荫啊子荫,错错乱乱,真真假假,你何不干脆给我一个痛快?
我慢慢地走着,步伐丝毫不乱,我想那些随侍的人也只会以为他们不羁的太子殿下将我当成了绝世的挽月姑娘,酒醉间依然不忘与我调情吧?
我嘴角泛起淡淡的笑,脑子里只剩最后一缕思想,在脑壳中四下折腾,如今还可以挽回吗?
我缓步进屋,起灯,竟忘了萍儿居然不在。
我随手揭开发髻,任长发瀑布般滑落,心中不由冷笑,慕容安然,再如何,也不过一个女人,是吗?这一头乌木般的长发,若非经年的细致呵护,如何做到这般柔顺?
一双手爱恋地抚上我的长发,或者该说是慕容安然的长发?我心中一惊,直觉闪避开来,一回身,竟是暮青晚。他的手尚悬在与我肩头同高之处,神色间竟晃过一丝不安,只是双眸紧紧地盯着我,好似在窥探我的心思。
我赶紧拢了拢长发,笑若桃花:"殿下早在这屋子里?如何不起灯?"
"月色太美,便懒了。"他淡淡道,收回了手,坐回我的床侧。
我坐过去,习惯地揽他的手,然后放在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