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喜庆,又要陪伴轩辕翼饮酒,不知要到几时。
自昨日便不曾见他,白日里又听闻轩辕家的女子,多潇洒明朗,非寻常人家可比,心中难免不喜,但除了不闻不问,也没什么能做的,只在临睡前骂了自个儿一声"败类",也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只睡到月牙高悬,只因有人忽而抚着我的脸,轻声呼唤:"且贵,且贵。"
鼻尖隐隐冲来一股淡淡的酒味混着皂角的清涩,我挣扎着睁开眼,不及看清,那人已经俯身过来,温温软软含住我的嘴唇。
热情排山倒海而来,瞬间便将我淹没,那长发更似蜘蛛网一般将我团团困住,外面星月的光辉完全被隔离开来。他的呼吸在我的嘴唇,耳根,颈项狂热地游移,声音更似施了咒术一般,带着略微的沙哑在我脑中轻喃:"抱我,且贵,抱我!"
我便如同中了盅一般,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于是所有的力量便都在那一刻像浪花一样冲我拍打过来。他已顾不得叫我的名字,只带着不知所措的感觉,亲吻他所能碰触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肤。
我终于能够醒过神来,竭力在阴暗中将他看清。
他像是一株罂粟,已怒开了白色的花朵,分明是那样纯洁的颜色,却带着妖异的诱惑,举手抬足都会引人走向毁灭。
我伸手拨开他的长发,那容颜在夜色中秀丽得难以言述,似妖又似魔,似妖又似魔呀。一瞬间心脏砰砰直跳,正中间好似有猛兽要冲出来一般,我的手指一抖,却被他紧紧抓住。
我的手被紧握,算不上被强迫,只似不由自主随着他,顺着他的锁骨,颈骨一路往上抚摸过去。我觉得手心似要冒出火来,他更似被我烫得颤抖,忍不住又轻声唤我:"且贵!"
我心知便要发生何事,只是不知所措的感觉不能自已,想要答应他,却又不知该怎样答应。
他一刻等不着我的回答,忽然就睁开眼来,下一刻更好似突然从梦中醒来一般,慌忙松开我跳下床去,然后背着我哑声道:"原只想瞧你一眼的,只是我,还是醉了。你歇息吧,我这便回去了。"
我有点尴尬,更多却是说不出的空荡和不安,忍不住光着脚便跳下去抱住他。他长叹一声,温和道:"睡吧,睡吧,你还不曾醒呢!"
"我醒了!"我倔强道,抱得更紧。
他只好掰了我的手,转身将我横向抱起,然后慢慢放回到床上,仔细地好像一不小心便会将我打碎一般。
我愁苦难掩,只得紧紧拽住他的袖口不肯放他走。他看我蛮不讲理的模样,倒笑了起来,然后便俯身靠在我床侧,静静挨着我。
"你昨日里究竟气着谁了?怎地发那般大火气。"
他脸色微变,口中却即刻便道:"生你的气了呢。"
他答得这般快,倒好似早准备了答案一般,我心里更加不安,只能问他:"生我什么气?你生我气,便同我直说好了,为何顶了真,好似非要了子文性命不可?"
他笑了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握了我的手,细细摸了片刻,然后低声道:"我便这脾性。最后,还不是听了你的话儿?你在我身边,总归不妨事的。"
我有些不能信,却又不知道哪处不能信,只能叹口气枕到他腿上,他便顺着我,俯身下来,在我额前落下轻吻,然后微醺了脸,笑道:"轩辕翼偏要送他女儿进水深火热,我一时半刻倒也真拦不了他。你又不说话儿,我真是有些急了。"
我闭了眼,缩进他怀里,心知他若要骗我,我是如何也不能知晓的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且随天命吧。
隔日暮府开始装点,结彩灯,盘烟花,派红帖,一片喜气。
我便躲在院中,因为外面的人见着我倒似比我还要难堪,一个比一个头低得更快。暮青晚也是异常体贴,便是白日里忙不过身,也定要有人时时刻刻陪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