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紧要关头,我突然心生一念。
真是命不该绝,起码我有了一个灵感。这个灵感来自于巧合。我刚刚在大水池里洗了脸,还在水面好好的端详了我自己。幸好有了这次人生“思考”。
那个水塞子没有拔,现在正有大缸子水,等着我们。
灼烧感已经到了我的小腿,而那些个尸体,也发出吱吱的烧焦声。不管好不好使,也容不得我多想了,我拉着四眼便往水池里那边奔。
火烧是最痛苦的,也是来得最凶猛的,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我已经深刻的能够体会到,被活活烧死的那些人,该承受多大的苦难。
疼痛感激发着我的潜能,我和四眼连滚带爬,“扑通”一声,跌进了大水池,只留下老孙一个人还在外面。
冰凉的水,让我一下子舒畅不少。可好景不长,尸体在火里越烧越旺,好像浇了汽油似的,立马浓烟滚滚。尸体也变成了一个个火球,它们站在火场中央,就仿佛被粘住了一样。
而此时,水里竟然滋滋冒起了白眼,就好比把烧红的铁,浸入水中。我感觉自己的体温在迅速上升,全身上下全都滚烫。我不得不深呼一口气儿,连同脑袋一块埋进水里。
此举亦带高了水温。我在水里睁开眼,居然发现,周围的水咕咕冒着气泡,就快要沸腾的样子。
妈的,我们不成了“热的快”了嘛?!
这不是要被活活煮熟的节奏。
我看见四眼伸出手,去拧上面的水龙头,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关键时刻,他的脑子总不会混乱,我赶忙弯腰拔掉水塞,热水从下水道慢慢流出,而冰凉的冷水正从上面浇灌下来。
水温终于不再升高。
我把嘴伸出水面呼吸,就这样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直到感觉周围的水正在慢慢凉下来,最后不再有温度了,才尝试着探出脑袋来。
屋子里早已是一片狼藉,幸亏解剖床,还有房梁上的隔离物挡着,才把火势只集中在房间的一部分。此时,三具尸体已经被烧焦,直愣愣サ黑乎乎的的立在地上。
老孙被吓傻了,靠在墙边张着嘴,合都合不拢,虽然是尸体,但“活”着尸体,在火里噼里啪啦的作响,烧干烧黑,这视觉上想想也知道有多震撼。
我确定没有危险了,身体已无异样,和四眼从大池子里爬出来。
身上的水流了一地,我们浑身湿透,样子一定很狼狈。我的生理和心理都到达了极限。那么多次从鬼门关跑出来,这次是最惊心动魄的。我一ρi股坐到了地上。
缓了一会儿,我勉强从扶墙站了起来,问四眼干怎么办?
四眼不响,估摸着他和我一样,也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先离开吧,回头再想想怎么收拾残局。”
老孙还愣在原地,我疲惫的走过去,拍拍他的脸,“怎么着,吓得不会动了,我们俩死里逃生都没你这样。”
老孙摇摇头,“不是!”
“什么不是!”
“你,你再看看。”他指着焦尸。
前面的情绪还没完全淡定呢,就听见吱吱声再次出现。
老孙一边指一边说,“就是这种东西,让我身上有三个洞的!”
我放眼望,尸体被烧的千疮百孔,上面全是一个个窟窿,从窟窿里看进去,却可以看见,棕褐色的藤蔓像蛇一样的还在里面游走。
尸果树!
妈的,果然是饿尸吐莲里的尸果树!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它就像有生命一样,穿梭在尸体的体内,正在汲取着它们,控制着它们。
这是我第一次,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一个问题,除了宋不缠和杨惜,这棵所谓的“树”,也是个很重要的角色。
倏地一下,那些藤蔓不见了。
而此时,那些焦尸又重新动了起来。
它们一步一步,又朝着我们走来。
我两眼犯晕,头脑发胀。
焦尸每走一步,就从身上落下一块尸碳来,好像愤恨的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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