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薄在云泥一舞过后便已然知晓后事不平,而他虽早便安排肖仲暗中保护接应,却也怕途中突生事端,是以寿宴刚一结束,他便暗中让人假扮刺客,暗中等待时机,不想自己被皇帝拉去陪游,便故意以关心皇帝病情为由将云泥引荐,又暗示她曾留宿房中多个日夜为他治好心痛之症,其实也是间接告知皇上,云泥其实已然是他的人,即使他晋王再没地位权势,可皇帝亦是不好公然抢儿子女人。
而秦薄深入考量,若让云泥能平安过得皇后那关,自己便必要做一出骨肉亲情戏码给皇帝看,如此皇后必会揣测皇帝对晋王态度之变,而不敢对云泥轻易出手∏以秦薄多方考虑,方才兵行险招,一来可保云泥,二来让秦穆帝不疑有他。
而这一切,凭云泥那剔透心思,仅是将事情前后串联,以及秦穆帝那日对不羁话中有话,便已然明白,若说不感动,怕也是不能,原来秦薄这伤却是为她受得,可心中仍气他竟然将自己生死当做儿戏,明明心中对她义气,却生生没得好话。也更气他,天下那般贼偷,他为何偏偏选了夜狼,背这黑锅。
云泥吃饱喝足,睡得一个晌午,醒来之时,精神已然大好,其实经过她几日细心调理,和悉心陪伴,云逸凡已然跟她相熟,且状态越来越好,虽治标不治本,但是却也颇见成效。可她心中对秦薄之情,始终让她觉得难以名状,却又不懂她对秦薄这份执着究竟是因为心有不甘,还是习惯使然,是以强逼自己做一了断。
却不想多日坚持,倒还不及肖仲几句貌似无心之言,让她本已冰冷之心,瞬间恢复温度,云泥不禁狠狠鄙夷自己,可每每回想起肖仲之言,她便无法自抑欢愉,原来秦薄并非毫无感觉,他竟也会为自己这般用心。
晚间云泥从折言住处回来,便直奔了秦薄房间,见内里灯火通明,心中竟也得片刻温暖,步到门口见肖仲未在以为秦薄去了梧桐苑,便推门而入,到了内里却见秦薄紧闭双眸睡于床榻,貌似极不安稳,走近一望,却见他额头附汗,前胸后身衣服均已濡湿,云泥见之不禁一诧,起身上前抚他额头,竟然滚烫,马上为他诊脉,一探之后,不禁眉头纠结,掀开他里衣,发现伤口居然泛着红肿,云泥惊诧,他养了这些日子,这伤居然还未全然闭合,他究竟想如何。
云泥马上打开药箱为他更换自己调制秘药,又施针半柱香,将他病情稳住,而后见他剑眉微微舒展,方开始为他擦拭身体,换了身干净里衣,此刻已然过了二个时辰,见他体温减退,神色舒缓,方松的口气,见他指头时动,知晓他此时许是悠哉梦境之中,本以为该是好梦,却见他突然双手握拳,肩膀微动,眉头再次纠结起来,云泥方不觉叹息,对于二人美梦怕是奢侈的,见他似要挣脱什么一般,云泥方伸手抚上他脸庞,将头枕在他肩膀,轻轻安抚着,口中呢喃道,
“是我,是我…”云泥仅是这般轻轻拍着,秦薄好似能感知到一般,竟然缓缓松了手中力道,缓了紧张,渐渐睡得安稳了。云泥感知,方嘴角勾笑,见他剑眉浓密,轮廓俊朗,嘴唇菲薄,却异常好看,不禁伸出一指,缓缓摩挲,神思迷惘道,
“相隔十年,却从未寻我,你当真如此绝情,而我此刻来你身边,你又何时才会认出我,秦薄啊,秦薄,云泥累了,不会再等十年,你可知道。”云泥声音极低,惹得外间偷看之人异常难过,原来秦薄傍晚之时便觉不适,却又不肯命人去唤大夫,肖仲急得不行便欲外出寻云泥,却被哑娘拦下,说着云泥刚刚回府,二人见云泥归府直奔秦薄住处,便心生一计,让出空间给二人相处,反正云泥医术有目共睹,不说起死回生,也可妙手回春,是以二人躲在暗处,透过窗子远远观望。
云泥本是体力未复,此时见秦薄安稳,且病情稳定,方觉困意来袭,可见肖仲哑娘无一人来伺候,却也不放心他人前来,便欲寻个小榻于旁边睡上一睡,却不想被秦薄紧攥之手无论如何亦是挣不脱,云泥怕惊醒他,便仅好和衣躺他旁侧,以便夜里照顾。
而门外偷窥二人此时却被一场急雨浇的透彻,见屋内二人睡得香甜,哑娘便退去换衣。
肖仲则冒雨潜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