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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来生再牵你的手 > 第十章

第十章

峰顶的叶,象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染红了西边湛蓝的天际,与之辉映的晚霞悄然隐隐渐渐投入群峰的怀抱。三天后的一个傍晚,张亮来到了南方小城—华南市。前几年,华南市并不出名,自从华南市的火腿肠占领了国内市场后,全国几乎没有几个不知道华南市这个地方。近几年来,外地来投资的商人非常多。为了鼓励外地人来这里投资建厂,华南市政府也出台了许多的优惠政策。这使外地的投资商纷纷来到华南市。华南市的经济也飞速发展起来,虽然它经济发展的速度不如深圳、广州等大城市,但和黑龙江省各地相比,速度还是很惊人的。现在的华南市一年的财政收入是十几个亿,一个小城市的年收入是黑龙江省几个相同规模城市的总和。

下车后,张亮找到了站前的公用电话亭,他一次次地拨打陈慧家的电话,半天也无人接听,他忧心地放下电话机。走出电话亭后,他抬头仰视了一下天空,不知何时,天空已乌云密布。而在他心里的那团乌云似乎比天空的厚多了。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潮湿的味道,看来,真的要下雨了。张亮的脑海中一片茫然,这么大的一个城市,要找一个连地址也不知道的人是谈何容易啊,他一时不知往哪里走。心里想起陆游的那首经典之作《钗头凤》——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想当年陆游和唐琬分离后痛苦的思念,现在,自己也产生了如此愁绪,和陈慧欢情,竟然那么短暂。过了一会,张亮又想起陆游暮年写的一首七绝: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此时张亮仿佛看到了自己和陈慧在林间嬉戏,在湖畔流连……

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从人们神采飞扬的面容和匆忙的步履中,似乎可以寻觅到改革开改的脚步声。张亮的双眼不停地,从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脸上扫过。猛然,他发现了一位长发飘飘,身着白­色­风衣的细高女孩子,他的眼前一亮,这不正是自己要找的陈慧吗?如此看来,在冥冥的世间,确有高人的相助,这不正验正了那句话吗?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斓珊处。张亮快速越过前面拥挤的人群,向前追去。突然,一辆奔驰小轿车横在他的面前,等到奔驰车开走后,前面的陈慧早已不见了踪影。张亮急得不停地用手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短短的几秒钟,她不可能走的如此快,张亮的眼睛不停地注视着附近商店的大门,如果她进入了那个商店的话,过一会儿还会出来的。

雨点越来越大,雨滴砸在脸上,冷嗖嗖的、凉冰冰的。但张亮的心中凉意却更浓,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透过雨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附近几个商店的大门。

雨下的更大了,他全身的衣服早已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裤角和衣角不停地往下淌,张亮不停地用手抹着脸上的雨水,身体也在不停地打颤。但他不敢离开原地,因为他确信:陈慧就进了附近这几家商店。

大约40分钟后,“陈慧”真的从旁边的商店里走出来,头上顶着一个背包。走到车行道上后,只见她伸出右手,不停地示意想拦出租车,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嘎地一声停在她的面前,就在她打开后车门准备进入车里时,20米以外的张亮发疯地呼喊起来:

“小慧……小慧……”张亮奔跑时脚底不断地飞溅起水珠。终于在“陈慧”要进车的刹那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陈慧”惊叫一声,猛然回头,直呆呆地注视着张亮,在她一回头的那一刹那,张亮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小姐,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张亮抹去脸上的雨水,哭笑着,看着张亮真诚的目光,女孩温怒的面容立刻多云转晴。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一笑,转身进入出租车里。

站立在风雨中的张亮,内心深处充满了孤独与无奈,随即又被一种莫名的担忧所代替。漫步在风雨中,路人已渐渐稀少,没过多一会儿,几乎看不到一个身影。哗哗的雨声早已取代了城市的喧哗声,雨水和泪水夹杂在一起,顺着他的面颊流淌下来,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走得实在是太累,张亮疲惫地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旁。往日的情景又浮现出来:有一次,他们俩人去郊游,出去时,还是阳光明媚。回来时竟遇到了瓢泼大雨,情急之下,俩人只好躲藏在一家农户的房檐下。尽管张亮用自己的风衣遮住了他们的头,最后,俩人还是被雨水浇成落汤­鸡­。在返校的路上,俩人嬉闹着,彼此用地上的稀泥抹了对方一脸……

一阵阵的雷雨声,打断了张亮甜蜜的回忆,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路灯也亮了起来,一眨一眨的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他曾记得,他们常常肩挨着肩、背靠着背坐在一起,一起数过天上的星星吗,当天空中偶而有一两颗流星划过时,陈慧往往会感慨万千……陈慧你在哪里?难道我们今生真的是无缘相见吗?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张亮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此时,张亮的心里又充满了一种无穷的力量和信心。

雨早停了,路面上的雨水已汇成一股股的水流,在路面上肆意地流淌着,飞驰的汽车溅起的雨水不断地落在张亮那早已湿透的身上,他不得不躲藏在一家商店的大门里,脱下湿漉漉的上衣,用两只手使劲地拧了拧,又无可奈何地穿上。当务之急是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来,晾­干­湿透的衣服,明天好四处寻找。想到这里,他四下看了一下,发现在不远处,有一家小旅馆还亮着灯,张亮便走了进去。老板是一位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待人非常热情,一见有顾客光顾,马上笑脸相迎。

“你们这里多少钱一宿。”张亮用湿透的袖口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说到。

“外地人,我一听口音就知道了,我和你说,今天你算是找对地方了,我们这里最便宜,仅仅20元。”

“老板,你能不能给便宜一下。”张亮把湿乎乎的背包往上提了提说到。张亮心里明白:20元钱足足够他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如果这样的话,自己还不如到火车站的候车室里住。老板娘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张亮,并没有直接回答张亮的问题,反问:“你是大学生吧?”这个人的眼光还真不错,一眼能看出自己的身份,张亮心里不觉地暗暗佩服起眼前这位貌不惊人,但却很世故的中年­妇­女。

张亮点了点头,笑了笑,这种微笑对于他来说已好久不曾拥有了,今天也真是难得,连张亮也不晓得,自己在雨中被浇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浑身直打颤,现在竟然还能笑出来,其实这种牵强附会的笑有时比哭还难看。

“既然你是外地来的大学生,我给你打5折,每晚上只收你10元。”老板坦诚地说到。

张亮四下打量了一下,虽然旅馆小了点,也没有任何的装修,打扫的竟然一尘不染,张亮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伸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红颜­色­的学生证和一张伍拾元湿乎乎的钞票。

“我的身份证丢失了,只有这个学生证了。”老板娘接过张亮的学生证,借着室内的灯光,仔细地观看起来。

“这上面有钢印,是真的。”张亮怕她不相信,补充说。

“年轻人,你千万别误会,我是羡慕你的学生证,要是我的姑娘有一个该多好。”

“你的姑娘?”张亮疑惑地看了一眼老板娘。老板娘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又说:

“去年,我的姑娘参加了高考,结果只差5分,没能圆上孩子的大学梦。没有办法,我的小姑娘现在只好呆在家中,和我共同经营这家小旅馆。

张亮也是深有感触的,物竞天则,适者生存,对于那些已经拥有的人难道不应去好好珍惜吗?不管如何,他要找到陈慧,不能让她失去上学的机会。

张亮住下后,老板娘给他拿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后大小还真差不多,看来老板娘的心眼还是不错的。张亮脱下湿衣服后,把它们放在水盆里,他便开始洗起脏衣服来。哗哗的流水声,把张亮的思绪又一次带回了学校。

在学校里,自从和陈慧相爱后,张亮的衣服自己从来没有洗过。每到星期日,陈慧就会主动地来到男寝,把张亮应该洗的衣服全部拿走。陈慧拿着洗衣板和洗衣粉走在前面,张亮用双手端着装满衣服的洗衣盆跟在身后,那样子就像一个最忠实的奴仆。在水房里,陈慧洗衣服,张亮则在旁边注视着,等到陈慧洗完后,张亮负责把水拧­干­净,然后再把它们放到女寝的晒衣架上。衣服晾­干­后,陈慧再把张亮的衣服叠好,送回张亮的寝室。

记得有一次,张亮把一件衬衫­精­心洗完后,把它随意扔到床上。和往常一样,陈慧来拿脏衣服时,竟然没有看出来是洗过的,便一起拿走,又给洗了一遍,事后,全校的学生都把这事传为笑话。从现在看来,陈慧真的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可她在哪里呢?张亮在心里情自禁地背起了徐志摩的一首诗《我等你》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

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么还不来?希望

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

你的笑语,你的脸,

你的柔软的发丝,

守候着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

我要你的火焰似的笑,

要你的灵活的腰身,

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

像一座岛,

在蟒绿的海涛间,不自主地在浮沉……

喔,我迫切地想望

你的来临,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优昙

开上时间的顶尖!

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

……

他抵低地反复吟诵着这首诗,忽然,他眼前一亮,想起陈慧曾说过,他的父亲是一所小学的校长,在市里还是在乡下,他当时没有太留意,不过这样,范围就缩小很多了。想到这里,张亮兴奋起来,明天的行动总算有目标了。

一大早,张亮便醒来,换上自己的衣服后,简单地吃了点饭,便急忙地走出了小旅馆,没多一会儿,他的身影便消失的茫茫的人群中。张亮找到了当地的教育局,在有关人员的帮助下,他查到了陈慧的父亲——陈军是本市第9小学的校长,不过教育局的领导还告诉他,陈军现在已被检察院批捕,除此之外,张亮也没有获得重要线索。不过张亮心里很高兴,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尽,最起码,他已经知道了陈慧没有上学的原因,还知道了她父亲的工作单位。下一步只要找到了陈军的工作单位,马上便会知道陈慧的家庭住址。兴奋的张亮顾及不上连日的疲劳,从教育局出来后,他便打车来到了第9小学。第9小学的门卫告诉他说,陈校长的楼房已被法院查封了,他们也不知陈校长的妻子现在住在哪里?

晚上,张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公用电话亭,他试着拨打了张高曾给过他的电话号码,没想到还真地打通了,对方传来一个甜甜的女子声音:

“你好,请问你找谁。”

“你好,我是张高老师的学生。”

“呵呵,你就是张亮啊!张老师早就打过电话了。”女孩子口齿伶俐地说到。

“噢……噢”

“喂,你现在住哪?我明天过去找你。”女孩子热心地问道。

张亮拿着话机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了自己住的小旅馆的名字,他刚回答完地址,对方还像又有什么事似的,仅仅和张亮说了一声再见,就急匆匆的把电话给挂了。

张亮握着话机的手好长时间没有放下来,下一步,他也不知怎么办,张主任的这名女学生能帮上忙吗?如果人家不理睬的话,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人海茫茫,他到哪里去找呢?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从公用电话亭到他住的小旅馆,两地相距不过100米,张亮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再过几天,自己的假期结束了,就只能独自一人回去了。回去后,他将如何面对陈慧的同学们?如何面对她的老师?特别是如何面对内心深处的小慧?失魂落魄的张亮不知自己是如何进入小旅馆的。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身上所带的同学们捐的钱花的也所剩无几。躺在床上,他望着星光灿烂的天空,眼前一会儿浮现出陈慧的倩影,一会儿又浮现出母亲那慈祥和蔼的面容,一会儿又浮现出父亲那严厉的目光……他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不时被恶梦惊扰,一会儿梦到被一群猛兽追赶;一会儿又梦到被一群野人追杀;一会儿又发现自己落入大海,正被一群鲨鱼围攻……半夜里,他被恶梦吓醒,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湿漉漉的,头很热。由于连日来的疲劳,再加上前几天的雨淋,他感觉到浑身冷得直打颤,和歹徒搏斗时留下的几道伤口也隐隐作疼。他摇摇晃晃着下了床,把一条毛巾浸泡在水里,然后把湿毛巾从脸盆里拿出来,双手用力地拧了拧,然后把它盖在自己的脑门上,但还是无济于事。他索­性­又下了床,从旁边空着的床上又抱过一床被,把它盖在身上,感觉稍微暖和一会儿。他知道自己感冒了,现在自己孤身独处异地,陈慧还是杳无音信,无论如何现在也不能倒下。

第二天,张亮很晚才起床,刚刚洗完脸,老板娘领着一个姑娘走进他的房间。

“我是王娟,是张高的学生,在市公安局刑侦科工作。”姑娘自我介绍到。看着张亮呆呆的样子,她又笑了笑说了一句:

“我们不仅见过面,而且还通过电话。”

“噢,原来是你,上次在商店门口,我把你当成我的同学,请别介意。”张亮歉意地主动伸出手来,王娟上前握住张亮的手,笑吟吟地说到:

“我们不打不相识吗?”

不管从那个角度看,王娟那婀娜多姿的体型,那笑容可掬的外貌,那谈吐不凡的气质,就像陈慧的孪生姐妹一样。无怪乎,张亮那天认错了人。王娟对张亮格外热情,可能是由于张高的关系,也可能是由于和张亮是校友的关系,另外的一个原因是她对张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其实有关张亮的爱情故事,她从张主任的电话中已了解了一部分了,她为他们真挚的爱情所感动,从心里也非常羡慕陈慧能有这样的一位男朋友。自己参加工作已二年多了,处过的男朋友也不少,但像张亮这样的人品,恐怕自己还没有遇到过。她常常抱怨缘份没到,要想真正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所爱的人也是很难的。

应王娟的要求,张亮把学校里现在发展的一些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王娟听得非常认真,从她那妩媚的表情上,一点也不像是一名刑警,张亮看她倒像一个演员,听了一会,王娟忽然打断了张亮的话,说:

“你的声音沙哑,感冒了吧?”

“可能吧,不过没有关系的。”张亮笑了笑说到。

“噢!对了,你女朋友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

“听陈慧说过,她的父亲是小学校长,她的母亲没有工作。”

“你没有到各学校去问一下吗?”

“问了,陈慧的父亲被关了起来,家也被法院查封了。”张亮沮丧地回答到。

“这事交给我办吧,你明天先去医院看一看医生,先把病治好了,有消息的话我会尽快通知你的。还有,你如果住在这里不方便的话,可以到我家中去住。”

王娟说到这里,偷偷地看了一眼张亮 ,又说:

“我现在住在单位的寝室里,父母给我买的楼房是空的。”

“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我的生活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听完张亮的话,王娟沉思了一会,张亮也不便去打搅,过了一会儿,王娟便起身告辞,张亮一直把她送出小旅馆的大门,并看着她钻进警车。王娟摇开车窗的玻璃,微笑着向张亮挥了挥手,她用手挂上档后,用力踩了一下油门,警车如离弦之箭,呼地一下向前冲去,张亮看着一溜烟开走的警车,真不敢相信:娇羞的王娟竟会有如此高超的车技。

清晨,华南市的步行街上,各式各样的小吃应有尽有。张亮随便找了一家小吃部,要了一碗汤圆,坐在那里慢慢地吃了起来。餐桌的对面似乎又出现了陈慧的身影。在学校时,学校的餐厅里学生太多,有时饭菜也不可口,而校外的各餐馆不仅花样齐全且相当便宜,一大盘饺子仅卖3元钱,一盘炒菜不管是荤的还是素的都是2元,虽然都是小盘的,但对学生们来说,也足够吃了。每到用餐的时候,有一大部分学生都喜欢到外面的小餐馆里吃。自从张亮和陈慧确定下关系后,俩人除了早餐外,几乎顿顿在一起用餐。每逢陈慧高兴时,她会趁着旁人不注意,喂上张亮几口,尽管有时张亮很难为情,但还是很高兴,每次总感到心里甜甜的。

大街上的叫买声,让张亮从甜蜜的回忆中醒来,周围餐桌的客人早已离去。时间看来已不早了,他勉强地咬了两口馒头,付完款后,站起身,仍然感到四肢无力,头发涨,眼睛几乎看不清东西,真的有点挺不住了。现在,只能去看医生了,然后再回到小旅馆等王娟的电话,毕竟人家是刑警,只要她出面,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张亮边胡思乱想边往医院走去。

这几天,陈慧一直在骗母亲,说因为鼠疫的原因,学校又放了一个月的长假,她不想让病重的母亲一下子知道了辍学的事,想等到母亲出院的时候,再慢慢地让她知道。病情渐渐好转的王丽还真相信了女儿的话。在去年,由于鼠疫的原因,学校也曾放过一个月的假。听了女儿的话,王丽和妹妹王影竟然一点也不怀疑。连日来,王影一直守护在姐姐的病床前,由于家里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王影一直放心不下,昨天才刚刚让丈夫先回家看一看。

自从小姨夫走后,每次买饭的事就由陈慧负责了。当张亮从侧门进入医院时,陈慧恰好也从医院的正门出去,俩人几乎是擦肩而过,当张亮进入住院处时,陈慧还回头瞅了瞅张亮,总感到这个人很像张亮,不过她真的不相信张亮会来到这里的,看着张亮的背影,陈慧痛苦地摇了摇头。

当初,王娟之所以答应了张高的要求,完全出于一种师生之间真挚的感情。但后来却变了,从在出租车旁见到张亮的那一瞬间,她那少女心扉的大门似乎已被打开,羞涩的心胸里顿时产生阵阵涟漪,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一见钟情的感觉吧!

张亮不仅仪表堂堂、谈吐不凡,最重要的是他对真爱执著地追求。在当今这个商品时代实在难得,尽管追求她这朵警花的人不计其数,其中有大学的同学,当警察的同事,在市委工作的机关­干­部,市委主要领导的公子哥们,当地大款的少爷们,如果全算上的话少说也有一个加强连了,但她的芳心始终也没有归宿。她似乎在等着一个人,是谁她也不知道,也许是缘份没到吧,她心里经常这样安慰自己。

在小旅馆里第二次见到张亮时,王娟已深深地被他吸引住了。她这时才相信缘份已到了,她也知道,既然陈慧默默地离开了张亮,肯定是有她的充足理由,他们之间的缘份也就没有了。不过张亮既然要找到她,她就应当帮助他,这也是她的本意,她也想找到陈慧,因为现在她对张亮过去的恋情特别感兴趣,特别是想见一见陈慧,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让张亮魂牵梦绕,让她最感兴趣的是陈慧放弃学业与爱情的理由是什么?这不亚于她对一起大案要案的兴趣 ,在她看来这不仅影响着自己的现在,还可能影响着自己将来的幸福。

在同张亮一起并肩寻找陈慧的时候,每当俩人单独走在小路上的时候,她多次偷偷地注视着张亮,每次,张亮都是眉头紧锁目无表情,张亮越是这样越激起王娟的爱慕之情。有几次,王娟的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幻觉,张亮牵着她纤细的小手,俩人有说有笑的,漫步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无拘无束地畅谈着美好的未来,幻想到高兴的时候,王娟竟能情不自禁的笑起来,笑得常常让沉思中的张亮莫名其妙。看着张亮如此的表情,王娟笑得更开心,当张亮问起原因来,她的脸羞涩地红起来。少女自然有少女的秘密,既然人家不乐意说,张亮也就不便问。

经过王娟半天的努力,他们查到了陈军被关的看守所。随后,王娟又带着张亮来到了看守所。由于是大家较为熟悉的警花——王娟,看守所里的狱警非常热情,按照内部规定,没有判刑的嫌疑犯是决不允许让外人探望的,主要是怕他们彼此串供,给案件的侦查工作带来不便,作为刑警王娟清楚这是制度。

她指着张亮向所长介绍道:“这位是陈军的律师,他有几个问题还需要核实一下。”

王娟也真会演戏,既然要演就要演出点水平来,张亮心里暗暗地笑了起来,他主动把手伸过去,紧紧地握住所长的手,连声说到:“又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也算是战友了,还这么客气,”所长面带微笑地说,“不过,陈军原来的律师好像不是你?以前,我好像也没有见过你。”

“噢,这就对了,我是刚到律师事务所实习的律师,陈军的律师今天有点事,让我替他跑一趟。”

“行,没关系的,反正陈军的案子现在就等着法院的判决了。”所长连连点头说。张亮不愧是大学里的高材生,演戏也很在行,连他面前的老公安也被他给骗了,刚才还为他捏着一把汗的王娟,满意地笑了。

在所长的亲自安排下张亮和王娟很快就见到了陈军,陈军对他们的到来非常不安。王娟掏出警官证给陈军看了看,“把他的手拷打开。”王娟威严地命令到,她一反刚才温柔的­性­格,在张亮的心目中真是判若两人,张亮也不吱声,默默地注视着陈军:陈军长长的胡须好像好久没有剪了,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不过他的眼睛很像陈慧,这又让张亮想起了陈慧那深情的双眼,那双眼睛,曾给张亮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

“我是警察,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

陈军用疑惑的目光,抬头偷偷斜视了一下,又连忙低下头,“好,我一定如实回答。”陈军连连点头说。

从陈军那里得知,陈慧家中只有一亲属叫王影,还知道了王影家的电话,除此之外他们一无所获。在同陈军的谈话中,他们还了解到,陈军并不知道,陈慧呣子俩的近期情况。

在回来的路上,王娟用手机和王影的家中联系了一下,恰巧王影的丈夫在家,他告诉了王娟陈慧的母亲现在所住的医院。尽管如此,王娟还是不希望找到陈慧呣子的下落,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和张亮在一起的,爱情就是这样的,是自私的。

第二天,张亮和王娟在市人民医院住院处的301房间里,终于发现了陈慧的身影。看着陈慧憔悴疲惫不堪的样子,张亮真的不能想像这几天里,陈慧是怎么挺过来的,内心深处所受到的煎熬恐怕只有他才能真正地理解。陈慧也不相信张亮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也不知和张亮应该先说句什么,她惊喜地站起来,慌乱地用手理了理零乱的发丝,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给张亮和王娟客气地让座,俩人却相对无语。

病床上的王丽已经熟睡,除了墙上的挂钟在滴滴哒哒地响着,房间里静静的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从俩人的表情上,王娟早已明白了一切,她表情极不自然地瞅了他们俩一下,什么也没说,当然了,这个开场白的主角不应该是她。

张亮本来准备了许多话要说,今天和陈慧见面后,他竟然忘得一­干­二净了。其实他不用任何的语言表达,从他的眼神中,陈慧早已读懂了一切。从俩人的表情上,王娟的心里失望到了极点。尽管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早在小旅馆时,张亮从王娟的眼神和羞涩的表情中,他的心里就有一种感觉,特别是这几天的频繁接触中,他隐约地感觉到,王娟已爱上了自己。其实他的心里也很喜欢王娟,她的­性­格和陈慧的­性­格恰恰相反。在张亮所认识和所见过的女警员中,从长像和气质上说,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比不得上王娟,王娟不仅有着娇美的容貌而且有一种足以让男人们迷倒的身材和非常理想的工作。在心中,张亮也试着给王娟让出一席之地,无奈心中的空间早已被陈慧占满,再也没有一块可开垦的土地了,他想说出来,又怕伤害了王娟的心,没有办法,只能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陈慧的母亲王丽不知何时醒来,她直起身来。陈慧见到母亲醒来后,非常高兴地上前抱住母亲,那兴奋的劲头,是王丽入院以来第一次见到。陈慧撒完娇后,又高兴地把张亮介绍给母亲,说:“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张亮。”陈慧并没有说是她的男朋友,她认为这件事应让母亲慢慢了解,或者等到母亲出院时再告诉母亲。介绍完张亮后,陈慧用眼睛瞅了一下王娟,王娟忙自我介绍到:“我叫王娟,是张亮的朋友。”王丽微笑着冲着陈慧点了点头。

“你们快开学了吧?”王丽从床上坐起身来,仍旧微笑着注视着他们俩人,听了母亲的话,陈慧慌忙低下头,张亮点了点了头。正在这时,王娟挎包里的手机嘀嘀地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看号码,然后神­色­慌张地走出门外,过了一会儿,她紧绷着脸走进病房,说到:“又有一个女孩子被杀,这是第三个了,我得马上去现场。”

看着大家不吱声,她又说:

“你们出门时也要小心点。”

“别误了你的事,你快去吧。”张亮说。

王娟歉意地笑了笑,一转身推门走了出去。“小慧,我出去送一送她。”没有等到陈慧有任何的反应,张亮便推门走了出去。

在医院的走廊里,张亮从后面叫住了匆忙赶路的王娟,听到了张亮的声音,王娟本能地停住了脚步,回头用一双一眨一眨的大眼睛注视着张亮,当俩人的目光接触到一起时,张亮忙把目光移开,低声说:“谢谢你。”

“说完了吗?”王娟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温柔,目光仍没有离开张亮的面孔,张亮用一种坦诚和善的目光迎接住对方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又说:“路上开车小心。”

“就这些了吗?”王娟仍旧用一种不依不饶的口语问道。

看着张亮神­色­慌乱的样子,她咯咯地笑起来。几年的刑警生涯,铸造了她内柔外刚独特的­性­格,她向前走了几步,忽然抓住张亮的手,注视着张亮略微慌乱的目光,深情地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

王娟说完后,慌忙转身离去,她不想让张亮看到她那羞涩的面孔。

走廊里,张亮呆呆地站着,尽管她知道王娟的心里所想,但他今天真的没有想到,王娟能如此直率。在病房里等了很久的陈慧,和母亲打完招呼后,脚步轻轻地来到了张亮的身后,她从张亮的身后用双手轻轻地抱住了张亮的后腰,从温柔的拥抱中,张亮体味到她那轻盈柔软身躯的气息,使他又一次体味到往日的温馨与浪漫。他转过身来,拉着陈慧的手,俩人一起坐在走廊的长椅子上。

“你为什么不去上学了?”张亮带着微微的责备语气问到。

“我们家中发生的一切,你可能已知道了,我已没有条件再去上学了。”陈慧悲哀地说到,她的眼睛始终不敢正视张亮的双眼,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不是还有我吗?我还有半年就要参加工作了,你剩下的两年学业,我完全可以帮助你。”

“可是我不想欠你太多,我无法偿还。”

从陈慧说话的语气中,张亮听出了那种悲观、失望与无奈的情绪,他极力去安慰她,并把学校领导们的话一五一十地传达给陈慧。他还分别给她讲述了同学们的一些情况,并一再强调同学们非常想念她。张亮又把她的实际状况分析了一下,在张亮耐心开导下,陈慧决定和张亮一起回学校。但她唯一不能放心的是自己的母亲,再过几天,母亲就可以出院,连个工作也没有,如何生存。听了张亮的劝说后,她觉得张亮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自己不上学了,将来恐怕连个工作也不好找,将来拿什么来赡养母亲。到时候可能连自己也养活不了。更何况再过几年父亲也出狱了,那时的年龄也大了,再加上有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谋生难可想而知。如果自己大学毕业了,至少也能找到一份工作,到时完全可以赡养父母。经过反复思考后,陈慧放弃了原来的幼稚想法,决定先去上学,看着陈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放弃自己辍学的想法,张亮欣慰地笑起来,这是半个多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他在走廊里情不自禁地哼起了《相逢是一首歌》: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年轻是春天的海洋,青春是绿­色­的河,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年轻是春天的海洋,青春是绿­色­的河。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心儿是永远的琴弦,坚定也执着……”

第 十 一 章

当得知陈慧的思想变化后,王娟心里是又喜又悲,喜的是陈慧又可以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学习了,悲的是自己的感情世界又一次受到了重创,流血的伤口在短时间内是很难愈合的。

王娟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把张亮和陈慧邀了出来,他们信步迈入一间门脸不大的汤圆小铺。南方人爱吃这种风味,他们要了几个糖馅和­肉­馅的汤圆,王娟特意为张亮要了两个北方小菜,席间,张亮和陈慧怀着一种感激之情,轮流给王娟敬酒,也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王娟的酒量非常大,不过一个小时,张亮和王娟把二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张亮说话时舌头有点发硬,语速明显地放慢起来,有时一句话要重复说两遍,但王娟似乎越喝越起劲,话语明显地多了起来,面颊微微的泛红,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三个人喝完了三瓶啤酒后,王娟似乎还是没有尽酒兴,她又让服务生拿来6瓶啤酒,王娟分别给了张亮和陈慧俩人每人两瓶,并一再强调必须喝完,张亮和陈慧相互对视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端起酒杯。

也真怪,陈慧的酒量特别大,尽管平时很少喝,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酒逢知已千杯少的原因吧!喝酒其间,王娟随意问了陈慧母亲的病情。

一提起自己的母亲,陈慧心里非常高兴,她告诉王娟,母亲的病已基本上治愈了,不过心脏病和糖尿病是去不了根的,过几天出院后,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当张亮问起她的母亲出院后的住所时,陈慧又愉快地告诉他们,就是在你们没来医院之前,她和小姨王影把她家中的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王影又给了陈慧5000元钱,她用这些钱在市郊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买了一栋60平方米的平房。当谈起自己买的新房时,陈慧神­色­飞扬起来,她兴致勃勃地给他们介绍了房子具体的位置及大小,以及自己和小姨王影俩是如何才联系到这栋房子的等等。王娟似乎对此话题并不感兴趣,张亮不时地用眼角扫过王娟的脸,他发现王娟不时地用醉意朦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陈慧,王娟心里暗暗佩服张亮的眼光,陈慧不仅有优雅的气质,而且有一种足以征服任何男人的温柔­性­格,以及能吸引住男人心弦的甜甜的声音,想到这一切,王娟的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自卑感。

王娟结完了帐,三人一起走出了餐馆。王娟同张亮简单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刚拉开车门时,又把车门关上,对站在身边的陈慧说:“张亮这个人很不错的,为了你,他可以什么都不顾,你要好好地珍惜。”

她又笑了笑说:“要不的话,我可要下手了。”

陈慧没说什么,此时,她也真的没话可说,只是尴尬地站在那里,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张亮。

“你们返校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们了,省得给你们当电灯泡,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还是可以相见的。”

她说到这里,用眼睛注视了一下张亮的面部表情。听了她的这句暗示,尽管酒喝的多了一点,但张亮的心里最明白,不过他没有表示出来。

王娟说完后,回头看了看等她的出租车,上前轻轻地握了握陈慧的手,又过来握住了张亮的手,张亮发觉,她握手的劲非常大。当张亮注视着她明亮的双眸时,她有意地眨了眨双眼,在王娟的心里,一点也不怨恨张亮的选择,这几天里,毕竟张亮给过她甜甜的梦,人有了梦才会有幻想,有了幻想才会有希望,生命的源泉才会永不­干­涸。

对于王娟的种种暗示,张亮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他还是假装糊涂,因为他真的不想伤害眼前这位纯情浪漫的少女。

其实被一位纯洁的少女所爱,对于男人来说,这是人生一种最大的幸福。自从遇到了陈慧的那一瞬间,张亮自己也不知为什么,陈慧在他的生命中就占了整个位置,她的音容笑貌始终印在他的脑海里。别的靓丽女孩子的出现只能像天空的一颗流星,在他的心目中留下瞬间的美丽,随着时光的流逝,会淡淡地忘却。唯有陈慧的倩影却深深地烙印在心里,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烙印会渐渐地升华成一种超越于凡俗的爱,这种爱足以熔化世界上的一切。

王娟走后,张亮和陈慧漫步在夜­色­朦胧的街头,远处的灯火如繁星点点,四周河流遍布,水波粼粼,在月­色­下泛着银光,一派江南水乡夜­色­,与张亮童年的憧憬似乎奇妙地重合……时光的流逝,带给他的是对今生爱情的珍惜。经历了这次事后,陈慧变得异常成熟起来,她把两只手分别放在牛仔裤两侧的兜里,低着头,慢慢地跟随着张亮。

经过一处拐弯时,突然,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了张亮的怀中失声痛哭,这悲哀的哭泣,在沉静的夜­色­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凄惨,如此的让人心碎。

张亮轻轻地把陈慧拥在怀里,想到陈慧近日来心里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又想到自己为了寻找陈慧,几乎寻到了天涯海角,特别想起自己站在风雨中瑟瑟发抖无比绝望的样子。他思绪翻腾,眼眶里直打转的泪水叭哒叭哒地跌落下来。

夜­色­更浓。阵阵夜风袭来,气温骤然下降,在张亮怀里的陈慧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那么多日­干­涸的心灵似遇到一股春风、一股涓涓清泉,渐渐地温暧滋润。

偶尔有几位经过这里的青年男女,纷纷地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不远处的街灯已全亮,灯火通明,地连着天,天连着地,远处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地面。

互述离别的痛苦以后,在陈慧的建议下,俩人一起来到了位于郊区陈慧的新居,事先陈慧便告诉张亮,今天晚上不用去医院护理母亲了。知女莫过于母,早在医院的时候,细心的母亲第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俩人的关系。既然女儿没有说,母亲也不便说什么。今天晚上,母亲说什么也不让女儿护理自己,说有王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同学这么老远的来看你,你要陪好人家,母亲的通情达理让女儿心里一热,由衷地产生了一种感激之情。

迎着满天的星星,俩人经过半小时跋涉,来到陈慧家。她的新居是南方乡村标准的住宅,住宅的四周种植了许多枝叶繁茂充满旺盛生命力的菩提树。菩提树原产印度,是亚洲热带和南亚热带地区常见的树木,传说佛祖释迦牟尼即静坐树下而悟道,演成佛教,具有思辨哲理,故此树也叫思维树菩提榕。今天,中国南方已是广植菩提榕。

陈慧推开庭院的木门后,又从里面把门锁上,然后牵着张亮的手穿过房前的小四合院,张亮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合院约有20多平方米,中间有一棵挂满了金黄|­色­柑桔的桔树,柑桔太稠了,个头很大,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嫩­蓬蓬的树枝都变成了朦胧的淡黄|­色­。院子里铺着青­色­的石板,石板与石板的衔接处缝隙很大。俩人进入房间后,张亮才知道这是一个三间房的住宅。中间的一间是厨房,东西两屋是卧室,中间的厨房把东西两个屋子一分为二。进屋后,陈慧把白­色­的风衣脱下来,挂在墙壁上的挂钩上,里面露出了一件 紧身的白­色­的羊毛衫,婀娜多姿的体型一下子全暴露在张亮的眼前。张亮呆愣地注视着陈慧,陈慧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她让张亮睡在东屋,她睡在西屋。吩咐完后,她便把西屋里的一床被抱到东屋,放完被后,她脱掉鞋子,爬到床上,半跪在床上开始忙碌着。

看着陈慧纤细美丽的身影,张亮想起了韩国电视剧里的女孩子们,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欣赏,温柔的陈慧真的很像韩国女孩子,当他想到今晚可以和心爱的女孩子独处一室,可能要发生许多故事时,内心里禁不住心潮澎湃热血涌动。

窗外暮­色­苍茫,室内,在微弱的灯光下,陈慧那诱人的身姿,白净娇艳的面容,那长长的秀发,激起了张亮无尽的遐想。当陈慧替张亮放好行李后,他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她,陈慧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俩人竟一起倒在床上,俩人都呆愣住了。片刻之后,张亮便用双手把陈慧的脸捧起来,借着灯光,他深情地端详起来,陈慧羞涩地闭上了双眼,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张亮忍不住的把厚厚的嘴­唇­压在陈慧的小嘴上,不断地吮吸着陈慧的舌头。刚开始时,陈慧还是本能地躲闪着,渐渐地整个身心都被张亮内心的热血所溶化,逐渐地由被动接受变为主动回应了。俩人的舌头刹那间便搅到了一起,一种幸福的暖流通过彼此的舌尖在他们的身体里不停地传递着,张亮的双手也不安分地伸到陈慧的羊毛衫里……

突然,张亮从陈慧的衣服里抽出双手,跳下床,快步跑出门外。仰躺在床上的陈慧愣了半天,才极不情愿地下了床,轻轻地来到室外。

“对不起,我怕伤害你,所以我才……”张亮面部微红,吱唔了半天,这时,陈慧才弄明白突发的变故。陈慧感激地从后面抱住了张亮说到:“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真的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感恩报德不是真正的爱情。”张亮说,“真正的爱情是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条件的。”

听了张亮的一席话后,陈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了头。

“我们进屋休息吧,”陈慧轻声地说,“明天我们还要接妈妈出院呢?”

“好的。不过,后天我们也该返校了,否则的话,还要再请假。”

“我听你的。”听完陈慧的话后,张亮没有再说什么。他上前牵着陈慧的手,俩人一起走进房间,陈慧随手把房门关上,彼此理­性­地,在走廊里相互拥抱了一下,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的张亮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坐起来,眼睛下意识地向西屋里瞅了一下,西屋里的门半掩着,陈慧根本就没有关门,他几次想走进陈慧的屋里,和她相拥而睡,但他又怕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就这样,他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后来竟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里。

在梦里,他看见陈慧身穿一件橙­色­的吊带睡衣轻盈盈地来到了自己的床头,并俯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他兴奋地直起身来,抱住了全身颤抖的陈慧……

当他从兴奋的呼叫声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竟是在做梦。他抬起手腕来,借着月光,看了看手表,刚刚半夜。他索­性­披上外衣,下了床,轻轻推开了西屋那半掩的门,发现陈慧蜷缩着身体,嘴角洋溢着一丝甜蜜的微笑。身上的被早就被她踹到了床下,张亮把地上潮湿的被抱到自己的房间里,又从东屋拿来自己盖过的热乎乎的被,轻轻地给陈慧盖上。他坐在陈慧的床边上,注视着陈慧一会儿,又把门轻轻地掩上,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山村的夜晚,深沉而又寂静,银白的月­色­掺和着柔和的光,分别映照出房屋内张亮的身影。

当一缕金黄|­色­的阳光倾泻进室内时,张亮仍旧还躺在床上酣睡,陈慧早已起床。她把长长的秀发卷成一个大大的发髻,细腰上系着一条花边的短围裙,她在锅内煮了两袋方便面,然后又在锅里煮了6个­鸡­蛋,她除了会煮­鸡­蛋和方便面外,恐怕再也不会做别的饭了。做完饭后,她兴高采烈的走进东屋,用力推了推沉睡中的张亮,结果张亮丝毫没有醒的意思,相反他把被子用手拉了一下,继续酣睡。陈慧灵机一动,快步来到厨房,一会儿便拿来一碗水,用手指蘸了一下水,轻轻弹在张亮的脸上。张亮一翻身坐了起来,用一种惊喜的眼光打量着陈慧,看得陈慧心里直发慌,她瞅了瞅自己。

“我哪个地方不对吗?”她又瞅了瞅自己说,“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看到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她是谁?不会是你刚认识的女孩子吧!”

“看你的心眼,就像针孔一样,”张亮用手指了指陈慧的额头笑着说,“我说你很像新婚的小媳­妇­。”

“你敢说我,”陈慧生气在撅起了小嘴说,“让你品尝一下冷水浴的味道。”说着,她把一碗水全部倒在了张亮的脸上,张亮惊叫一声,光着上身从被窝里跳了起来,陈慧脸­色­绯红地跑到房外。

陈慧的母亲王丽出院三天后,王娟便找到了她,她高兴地告诉王丽,她这几天一直在帮她找工作,今天终于有一位老板答应想聘用她了,工资是400元。得知这一消息,陈慧呣子俩特别高兴,晚上非要安排她吃饭,推辞半天后,王娟还是没有答应。她一再表示等到她们家经济好转了再来吃。临别时,陈慧和母亲一直把王娟送到村口。回家的路上,王丽不停地用手抚摸女儿的头,从母亲那面带微笑的脸上,陈慧知道,今天是母亲最快乐的一天。明天她毕竟有了一份工作,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供女儿上学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现在拥有了一栋住房。

当一切安排完毕后,张亮和陈慧决定一起坐车返回学校。返校的那天,张亮没有打电话告诉王娟,一则怕麻烦她,二则是怕王娟伤心。车站送行的人只有陈慧的母亲一个人,上车前,王丽始终都拉着陈慧和张亮的手,尽管没有话,但从王丽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上,让张亮感觉真的像自己的母亲。在放假时,有好几次,张亮在梦中被母亲抚摸醒,醒来时,他仍旧闭着眼睛装着熟睡的样子,当母亲给自己盖完被走出房间后,他的泪水会情不自禁地流出来。

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打断了张亮难以忘怀的回忆。陈慧趴在车窗上,向站台上的母亲不停地招手,王丽的眼眶里已满含泪花,一阵微风吹来,吹乱了她的短发,露出了两鬓斑白的发丝,在阳光下越发耀眼。

车上的陈慧用牙齿使劲咬住下­唇­,拼命止住泪水,并把头转向一侧,努力不让母亲看见。火车徐徐离开车站,当母亲挥手的身影从移动的车窗里消失的时候,陈慧忍不住用手帕掩面痛哭起来。不了解一个人的痛苦,要去安慰的话,那么这种安慰是苍白的,可张亮知道陈慧的内心,她从一个无忧无虑天真浪漫的女孩子到要用柔软的双肩挑起生活重担的坚强女孩子,其中的辛酸是可想而知的。

张亮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安慰陈慧,只有紧紧地拥抱着她,让驿动的心去抚平她内心的创伤。

在师院里,张亮像勇士凯旋归来一样,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他这次不仅赢得了爱情,也赢得了一颗坚强的心。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世界上决不会有相同的两件事,或者相同的俩个人,如果有的话,那也是上帝的过错。

第 十 二 章

张亮返校的第二天,罗珊珊来到了张亮的寝室,恰巧张亮又不在寝室,寝室里只有何明海一个人。何明海安排好罗珊珊坐好后,便快速地出去找张亮,几分钟后,何明海在陈慧的寝室里找到了张亮,考虑到陈慧在场,何明海并没有告诉张亮罗珊珊在寝室里正等他。当俩人走出女寝后,何明海才说明了来意,听说罗珊珊正在寝室里等自己,张亮便扔下何明海一个人,快速向男寝跑去。

当张亮推开寝室的房门后,发现罗珊珊正大大方方地端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带幸福的微笑注视着自己。张亮也认真地打量起罗珊珊来,只见她穿一件雪白­色­风衣,下身穿一个黑­色­的牛仔裤,皮肤细腻白净,面­色­红晕……

“怎么了,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

“你是罗珊珊,我做梦都在找你。”

“难到你想我了吗?”罗珊珊仍旧一脸的笑容。

听到这里,张亮满脸通红,他没有接罗珊珊的话茬而是低声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办理离婚手续。“这里说话也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谈一谈好吗?”罗珊珊环视了四周说。“行,你说到哪里?”“到我家里。”“到你家?”

“是的。”罗珊珊不容置辩地说。张亮略微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当张亮跟随着罗珊珊来到她的楼房时,罗珊珊脱下风衣,说:“桌子上有茶水,你不要客气,一会儿就在我这里吃点吧。”“这多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啊!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帮我那么大的忙,难到我不该好好请你吃一顿吗?”张亮看着罗珊珊一脸真诚的样子,就再也没说什么。没过多一会儿,罗珊珊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在餐桌上,俩人边吃边唠。从罗珊珊这里,张亮知道,在三年前,罗珊珊毕业于省城一所普通大学,后来,她应聘到现在这个厂子,当了一名厂长秘书。在工作期间,她倍受李波的关心和帮助,最后,她没有经得起一个成熟男人魅力的诱惑,在俩人单独出差之际,罗珊珊便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李波。不知不觉,张亮和罗珊珊已喝完了一瓶红葡萄酒,罗珊珊略有些醉意,说话时总愿意重复。“珊珊,你看我们俩什么时候去离婚?”“离婚,离什么婚?”罗珊珊有些醉意朦胧。“唉!我说,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没有喝多,你才喝多了呢。”“不是说好的,你孩子的户口已落上,我们就办离婚吗?”“张亮,你可听好了,那可是你表哥说的,可不能代表我。”“你们怎么能这样,这不明摆着要害我吗?”“张亮,你也用不着生什么气,难到我就不值得你爱吗?”“这根本就不是那回事。”罗珊珊并没有看张亮后悔表情,而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现在有的是钱,足够你我一辈子用的,也许你并不看重钱,会觉得我这个人太庸俗,不过在今天的这个金钱社会上,没有钱你能行吗?也许你会嫌弃我生过孩子,这没关系啊!我可以把他送给别人,今后我们再生自己的孩子。”“罗珊珊,你喝多了,我们以后再谈吧。”张亮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张亮,你别走……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张亮没有理会罗珊珊,等到张亮推开房门,将要走出去的时候,罗珊珊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张亮:“今晚上,你别走了,我想尽一尽做妻子的义务。”“珊珊,你听我说,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我们假戏真做是不可能的。”张亮用力挣脱开罗珊珊的手,向门外走去,在楼梯里,身后传来罗珊珊的呼喊声:“张亮,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看来她真是喝多了。”张亮没再多想。

自从陈慧回来后,室里的同学对她更关怀,越是如此,陈慧内心里越是焦虑不安,好像大家在怜悯自己。强烈的自尊心驱使她又陷入痛苦之中。有好几次她想和张亮说,但每次话到嘴边却又咽回去,张亮内心的灼痛已经够深了,她不想再让他伤心哭泣。爱一个人就应当让他每一天都开心快乐的,而不是让他每日都生活在痛苦的深渊里。与其让俩人受折磨还不如一个人去忍受。

由于俩人的功课落了很多,平时俩人除了中午在一起吃饭交流一下外,别的时间都是各忙各的。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每天陈慧匆匆忙忙地吃点方便面后,便夹着两本书,漫步在通向教学楼的那条熟悉的绿荫小路上。

每天,她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每当同学们欢声笑语地走进教室时,陈慧早已把全部的桌椅、黑板擦拭­干­净,把地面也扫得一尘不染。对于同学们的赞许,她只是付以淡淡的微笑。如果在过去,她一定会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似地快乐起来,但今天,她似乎找不到这种感觉。也许是自己真的长大了,是成熟了,她有时也为自己的如此平静而惊讶。

自从认识张亮后,陈慧的­性­格变得更温柔、心地更善良了。她时常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做事。其实,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它会让人变得更加完美。现实生活中也常有这样的例子,即使是十恶不赦、灵魂肮脏的人,一旦有一天他爱上了一位美丽的天使,他也会弃恶从善,变成一位好人。

每逢上课时,陈慧总想让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她努力地体味着老师的讲解,可有时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思维,­精­力也很难集中起来。每当这时,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母亲那熟悉的身影,母亲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乡下,每天往返好几里去打工,能承受的了吗?每天能吃好吗?狱中的父亲的心态调整过来了吗?这些问题不停地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几乎占据她整个的思维,再也无法静下心认真地读书。

二个星期后,陈慧突然不理睬张亮了,似乎俩人根本就不曾相识一样。前几个星期俩人还爱的死去活来的,可转眼之间俩人形同陌路,难到是家庭的突然变故使小慧失去记忆?还是小慧另有所爱了?这一切要像朱自清笔下的“《匆匆》”一去不复返了,留下的仅仅是那段永抹不去的记忆吗?张亮的内心倍受煎熬、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有一天,张亮不顾陈慧的反对,强行进入她的寝室,看到这阵势,陈慧的女友知趣地走开了。

“张亮,你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在谎言中的吗?”陈慧生气地斜靠在床边上说。

“慧,你的话我听不懂,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最近为何总是回避我?”

“你没有资格这么称呼我,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陈慧的声音提了很高。

“慧,这究竟是为什么?”张亮满腔怨气地说,“你总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热泪在陈慧的双眸中直打转,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最终还是泪如雨下。张亮疼爱地伸出双手想擦拭一下陈慧脸上的泪水,却被陈慧一把给推开,然后,她举起手,毫不留情地甩他一巴掌。“啪”张亮的脸上迅速出现一个五爪印,她忿忿地吼着“无赖,你这个伪君子,无耻的小人,快点给我滚出去,我这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小慧,你疯了吗?”

“我早就被你气疯了。”陈慧从枕头下抽出一沓相片来,用劲地撕扯着。这些相片都是张亮和陈慧的合影,张亮一看连忙上前拉住她的双手,她用力挣扎着,高喊着。

“小慧,你冷静一下,”张亮又提高了一下音量说,“冷静一下好吗?”

“我能冷静下来吗?我们俩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你为何要欺骗我的感情?”

“我越听越糊涂,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的感情了。”张亮苦笑了起来。

陈慧用力把张亮推到一边:“那好,我问你罗珊珊你不会不认识吧?”

张亮一听罗珊珊的名字,心猛烈地跳动起来,看来,陈慧已知道了一切,其实,他早就应该让小慧知道,可是根本也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

“我确实认识她,但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张亮坦诚地说。

“俩人都偷偷地登记了,还敢说没有关系。”

“慧,请你相信我,我和罗珊珊是登过记,可那也是有原因的, 我只不过是替……”

“张亮,你别再花言巧语地骗我了,”陈慧打断了张亮的语说,“你在和罗珊珊办理登记时,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都是有­妇­之夫了,为何还整天和我甜言蜜语地说爱我,你到底还要骗我多久。”

“慧,请听我的解释好吗?”

“你也用不着再解释什么了,罗珊珊已经给我看了你俩的结婚证了。”

“罗珊珊找过你?”

“没想到吧。”

“她都说些什么?

“她说,她已经有了你的骨­肉­,让我不要当第三者。”听到这里,张亮气得浑身颤抖:罗珊珊啊!罗珊珊,你可把我给害苦了。

“看来不管自己如果解释,小慧是不会相信自己的,必须要找到罗珊珊,所有的事情也只有她能解决。”张亮想到这里,只好离开了陈慧的寝室,临出门时,他说:“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望着张亮消失的背影,陈慧用被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回寝后,张亮拿出一瓶最烈­性­的酒,打开瓶盖后直接仰头灌下去,打算以此麻痹自己,辛辣液体让一整天未进食的胃部传来了阵阵抗议。借着酒劲,当夜,张亮又找到了罗珊珊的家,可是一敲楼门才发现,早在三天前,罗珊珊就把房子租给别人了,随后几天里,他几乎找遍了罗珊珊可能出现过的场所,又打听完了所有认识罗珊珊的人,可没有一个人知道罗珊珊的下落,罗珊珊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第四天,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参加南江师范学院子弟小学听课活动。女教师讲的是《美丽的桥》,课文中讲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一直和睦地生活在相毗邻的两个庄园的一对亲兄弟,陷入了一场纠纷。弟弟用推土机开了一条渠,把他们哥俩分开了,后来哥哥找来了一位木匠,他让木匠在他这里造一个高围墙,可是木匠却给他们哥俩修了一座小桥。哥俩终于和好了。当哥哥让木匠留下时,木匠却说,还有很多桥在等着他去造。读完课文后,教师提问:“木匠是去造什么样的桥?”小学生回答:“互通友谊的桥。”“你们需不需要这样的桥?”“需要。”“你想在谁与谁之间架桥。”一名学生说:“我想在爸爸与妈妈之间架桥。”“为什么?”“他们早就离婚了。”“老师,我想与爸爸之间架一座桥。”“为什么?”“因为在我很小的时侯,爸爸就去世了,我想通过这座桥经常去看看他,我很想他。”小学生说到这里,伤心地哭了,老师也哭了。张亮也热泪盈眶了,心里想:“慧,你为什么就不听我解释呢?我也想在你我爱的海洋里架起一座七彩桥,让你能读懂我的心。”听完课后,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回到寝室后,连忙给陈慧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告诉了陈慧事情的真相。最后表示,他要到罗珊珊的老家大连,如果再找不到罗珊珊的话, 自己也不想活在这人世间,他将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大海。到那时,阵阵的海涛的就是他对陈慧永恒的祝福。爱情有时就是这样,可以让一个人变得伟大,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渺少、脆弱,不堪一击。张亮把信转交给陈慧后,便向火车站走去,一个小时后,他登上了开往大连的火车。火车行驶了半小时后,当他睁开迷惘的双眼时,竟然发现,已成泪人的陈慧就站在自已的身边。四目交接的刹那,世界仿佛静止了。“慧?”张亮慌乱地站起来,倒吸了口气,他甚至连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你——你怎么会在车上?”“看完你的信后,我就和同学们到处找你,亮子,你怎么能这样。”陈慧生气地捶打着张亮的前胸,说,“如果你真那样做了,太让我失望了……”陈慧小声哽咽起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张亮抚摸着陈慧的秀发伤感地说。突然,陈慧不顾众多注视的目光,猛然扑到张亮的怀抱里,随后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慧,我爱你,我不但今生给你幸福,下辈子也要给你幸福。”陈慧心里涨满了感动,泪水遮住了双眼,让她几乎看不清他深情的眼神。“这辈子,我也会一路跟随你,不论快乐、愁苦。”她不停地擦拭着泪水,坚定的向他许下自己的承诺。

微风,轻拂着山脚下的春柳,­嫩­绿的柳芽,逐渐抽成了细长的柳条,伴随着天气转暖,张亮和陈慧的关系愈加密不可分了。星期六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陈慧就把电话打到了张亮的寝室,电话恰好是张亮接的,当张亮睡意朦胧地听出陈慧的声音时,松懈了一夜的神经又一次兴奋起来。俩人相互问候后,陈慧柔情似水地告诉张亮,她今天有事要外出一天,让张亮事先安排好自己的一天生活,不要去寝室找她。当张亮问起什么事时,陈慧吱唔了半天,就是不肯说。女孩子的心,有时,也难以揣摸,既然她不肯说原因,张亮也不便再问什么。随后,俩人又情意绵绵地谈了一会儿,直到同寝室里的同学们醒后,俩人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

和张亮聊过之后,陈慧的心里非常愉快,她哼着“相逢是首歌”的歌曲,简单地梳洗打扮了一会儿后,就乐滋滋地赶到校门口,等候公交车的到来。

这几天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陈慧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出去谋一份家教的工作,她之所以没有在电话里告诉张亮,主要的原因是想给张亮一个意外的惊喜。家教不仅能解决学校的一些收费问题以及日常的生活开销,还能给母亲和张亮买点什么。她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张亮和母亲在她的心里成了唯一的希望和力量的源泉,也成了她心里唯一慰藉,有时对张亮的思念与牵挂往往超过了母亲。

在校门口坐公交车,只有两线车:如果坐十四路公交车的话,只需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市中心;如果坐二路公交车的话,这需要多行几里路,到达市中心时,需要40分钟的时间。不管你选择那路公交车,也不管你坐多长时间,一律都是伍角钱。各路公交车都是无人售票的,前门处放了一个钱箱子,旅客们都是前门上车,上车后人们便会主动地把钱投入箱子里,驾驶员们只需用眼睛监督一下就可以了。

陈慧选择了十四路车,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她已好久不曾单独逛街了,今天真的想好好看一看。

今天上街的人还真是不少,除了有几个当地的居民外,绝大部分是师院的师生们。当她从前门挤进大客时,忙从兜里掏钱,可是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伍角零钱,相反,她掏出一张一元钱。

“昨天晚上兜里还有二枚伍角的硬币,也不知掉在哪里了?”陈慧心里想。在经过简单的思考后,她无可奈何地把1元钱投进公交车的钱箱里。投进去后,陈慧心疼了半天,她的眉头上,自然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愁。她垂下双眼,快步向后门的一个空座走过去。坐上后,她的前一排座位上有一对相互偎依的青年男女。从他们那喃喃的低语声中,可以看出他们是一对热恋的情人。陈慧的眼前浮现出张亮的身影,每次他们俩人出游时,张亮就像自己的忠实保镖一样,始终伴随着在自己的左右。坐车时,他总是设法为自己找个座位,而他宁愿站在自己的座位旁,低着头给她讲一些开心的事。俩人步行时,张亮总让她在他的身体的内侧。有一次,当自己问起原因时,张亮笑着告诉她,他怕路上高速行驶的车辆碰着她,如果真来的话,他说,他可以用他那高大的身躯,给她挡住。今天回想起张亮那真挚的话,陈慧的内心仍旧心潮涌动。

当公交车停在市中心时,陈慧不得不中断对往事的回忆,随着车上移动的人群慢慢地走下车来。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整个城市又恢复了昨日的喧嚣。

以前同张亮逛街时,曾看到在商业大厦的侧门边曾站着许多想当家教的大学生们,他们每个人手里举着一张写有“数学”“英语”“化学”“物理”等字样的纸板。

陈慧来到这里后,发现这里依旧站着许多来求职的大学生们。从他们焦虑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们已等候多时了。陈慧略显慌乱地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写有“数学”字样的纸板,她和善地同大学生们微微一笑,便小心地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她也学着别的女孩子的样子,用双手在胸前举着那张纸板。陈慧的出现,无疑给这排大学生队伍又增加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有一位中年男子来到大学生队伍中间,和一位拿着“英语”字样身体较胖的女孩子交谈起来:

“你能教初中英语吗?”

“我是英语本科生,我能行 。”

“怎么收费?”

“我是按课节收的。一节课二个小时,每小时5元。”

“那么你一周能教几节课 ?”

“这要看学生的需要和家长们的要求了。”

“我有一个上初中的女儿,英语学得不好,每次都考不及格,我平时又没有时间,就是有时间的话,我也不会辅导。”

“价格上好说,就按你说的那样,你看行吗?”

“让我试一下,不过我只能用晚上或者是星期天的时间辅导。”

“这样也行,你每周来我家三次吧!如果有必要的话,再加课也可以,如果学生的成绩提高了,我会给你加薪的。”中年男子很快地就和女大学生谈好了辅导学生的条件,女大学生便跟在中年男子的身后,在众目睽睽下,很快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陈慧等了整整二个小时,虽然才两个小时,可对于她来说,好像是等待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不知正在忙碌些什么?也许正奔波在去新单位的路上;也许正在狱中和父亲交谈;也许正疲惫地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全家福的相片,默默地落泪;也许正在给自己编织毛衣;也许……

在炎热的阳光下,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种灼人的气息。路边的树木,早已无­精­打采地低下高傲的头,似乎在向路人倾诉着身上的灼痛。

陈慧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群闪闪发光的星星,这些星星一会儿变成圆形,一会儿又变成一些不规则的各种图形。周围的各种建筑物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了。她感觉到腿有些发软,饥渴难忍。

到12点时,身边的大学生们只剩下两位男大学生了,从他们那焦虑不安的双眸中,可以看出,他们对工作的渴望已远远超越了眼前内心的困惑、生理上的饥渴、路人鄙夷的目光。他们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却依然执着的一动不动。

陈慧真有些坚持不住了,想马上离开这里,又怕一旦离开,会错过求职的机会,这样的话,一上午的时间就白白地浪费掉了。

记得在小时候等人时,她常常闭上双眼,当一睁开眼睛时,要等的人就来了。这也许太唯心了点,但陈慧现在唯一可以尝试的也只能如此了。生活中有时常常会有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我们一时无法去面对,不妨你先闭上双眼,静下心来,让其顺其自然,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陈慧又等了约半小时,当她睁开双眼,并没有像小时候见到的那样,奇迹并没有出现,也许中午要找家教的人都在休息,下午也许会来的,她心里不停地安慰着自己,现在关键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如果下午不行的话,明天还可以来的。想到这里,她把那张写有“数学”字样的纸放在背包里,旁边的一位个子较高,长的很瘦的大学生关切地问道:“你不想等了吗?”

“是的,下午再说吧!”

“其实,你根本不应当找当家教的工作。”

陈慧对他的话题产生了兴趣,笑着问:

“那我应去找个什么样的工作?”瘦弱的大学生沉思了好半天才说到:“我说出来,你可千万别生气。”

“你说吧,我不会的。”

“凭你的长相和气质,随意找一家歌舞厅或者酒吧什么的地方,不用出很多的力气,一个月下来,少说也有上万元的收入。”

“我不想那样做,就想靠我的真本事来找份工作,虽然挣得少了点,但最起码能留住自己的人格,坦然面对生活,面对亲人。”

听了陈慧的一席话,两名男大学生不住地连连点头。当陈慧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终于机会来了,一位穿着比较讲究,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好,”他态度温和地说,“你想当家教吗?”

“是的。”陈慧­干­脆地回答。

“我们老板的女儿学习不好,老板一直想找一位家庭教师给补习一下。”

“那么你们老板的女儿需要补习哪一科?我要看一下能不能行。”

“你是大学生吧!”

陈慧点了点头。

“你能补什么学科?”

“理科方面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我特别擅长数学。”

“这回我算找对人了,我们老板的女儿就是数学不行,”

中年人高兴地说,“你说吧!一个月的月薪是多少?”

陈慧迟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价格来,中年人略微沉思了一会后,他爽快地说:“一个月800元如何?”看着陈慧惊讶的样子,他又补充的说:“如果你要嫌少的话,我们老板还可以再加薪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慧连忙解释,“其实,你给我的月薪够多了,我是在校的大学生,每天白天还要上课,只有在晚上或者星期天的时候才有时间。”

“这好说,每周上课的时间由你来定,上多长时间也由你来决定,你看行吗?”陈慧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事,如果不是大白天,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是真事。

陈慧听了他的话后,连连点了点头,看到陈慧表态后,中年人高兴地笑了笑,并随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陈慧,陈慧接过名片后,用眼角简单地扫了一下,她知道了这位中年人叫杨凡,是建筑公司办公室主任。俩人还约好了下次见面的地点。临别时,杨凡还要了陈慧寝室里的电话号码,陈慧爽快地告诉了他,杨凡非常认真地把她的电话号码存入手机里。

杨凡同陈慧简单地说了声再见后,便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奔驰车走去。陈慧看见奔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从远处看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奔驰车开走很长时间后,陈慧也没有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无奈之下,她才转过身来,慢慢地离开了商业大厦大门处,向公交车的站台走去。

天空中出现了几块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云,在阵阵微风的吹拂下,在天空中不断地变幻着形状,甚为美丽。明媚的阳光给大地带来勃勃生机,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的万物,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陈慧的心情格外愉快,她似乎见到父母那慈祥和蔼的面容,耳旁似乎听到张亮那啧啧不休的称赞声,眼前似乎出现了同学那羡慕的目光。在返校的公交车上,陈慧被一种成功的喜悦所陶醉,尽管她从早晨到现在一直没有舍得买东西吃,但她竟没有感到一丝的饥饿,现在唯一渴望的是要见到张亮,让张亮分享自己的快乐。风雨后的彩虹为什么会得到世人的青睐,不就是因为它的出现是经过一番痛苦地挣扎,至使它生命的范畴又增加了一层新的外延。

仰望东方的天空,陈慧似乎看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那七­色­彩虹是那样的艳丽夺目。

第 十 三 章

刚返回学校,陈慧也没有顾上吃饭,便急匆匆地敲开张亮寝室的门。室里只有王太兴和范晓黎在酣睡,当他们被一阵阵的敲门声惊醒后,俩人才极不情愿地跳下床,打开房门时,当发现是陈慧来访时,俩人的脸上立刻现出憨憨的傻笑,殷勤地把陈慧迎接到屋里。陈慧环视了一下室内,没有见到张亮的身影,本来她想立刻离开,但又不知道张亮的去向,也许王太兴和范晓黎知道他的去向,等一会儿再问一下。想到这里,她只好坐在张亮的床上。王太兴拿来桌子上的一个玻璃杯,高兴地说:

“这是班长的杯子。”

“陈慧,这玻璃杯不会有传染病吧!”

“你们住在一起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陈慧面颊粉红地说。

看到陈慧羞涩的样子,尽管王太兴和陈慧平时关系比较好,接触的时间也比较长,平时也经常彼此开个玩笑。但是这次王太兴却没有把玩笑开下去,他把杯子放在陈慧的跟前,又随手拿过窗台上的暖水瓶,他发现里面是空的,不相信地用力摇了摇,不好意思地看了陈慧一眼说到:

“想给美女献点殷勤,看来上帝都不允许。”

“好了,你别再耍贫嘴了,”陈慧笑着说,”张亮到哪里去了?我找他有事,我可没有时间和你瞎侃。”

“可能去了跨世纪网吧。”

“不对,是鸿运网吧。”范晓黎忙更正说。

“张亮早晨出去时和我说,他要去网吧下载一篇论文参考一下,我想现在应该离开网吧了,”王太兴沉思了一会说,“他现在应该在图书馆里。”

“对,他现在肯定在那里。”范晓黎补充了一句说。

“要不这样吧,你先在我们这里等一会儿,我和范晓黎去帮你找一下。”

“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去找一找吧。”陈慧辞别了王太兴和范晓黎以后,便急匆匆地来到校门口。

师院位于城市西北部的一座不高的小山上,原来这里交通不便,只有十几户人家,自从师院从市中心迁到这里后,省政府往这里投资几个亿。在短短的三年里,师院就先后盖起了三栋教学楼,十栋住宅楼,六栋学生公寓,二栋餐厅大楼和一栋洗浴大楼。由于面向全国扩大招生名额,在校生人数由原来的2000多人,猛增到现在的4000多人,如果再加上每年寒暑假来学校参加函授的学生1000千多人,现在学生的总人数已超过5000人。附近的居民也增加到了1000多户。附近的房价也一涨再涨,本来价值2万元的住房,最后涨到4万多元。这里的大多数居民都做点小生意。有的出租房屋给学生;有的开个小吃部;有的开歌舞厅;有的开录像厅;有的开设网吧……在这里不管你做什么生意,只要和学生有关系,生意都特别的好,附近的居民只有一小部分人以种地为生。

出校门往东走200米左右,在笔直的水泥道两旁有两座相距不过50米的两层小楼。它们分别是跨世纪网吧和鸿运网吧,分别拥有500台电脑,是全市规模最大的网吧。

去年,全国预防“鼠疫”时期,师院附近的网吧全部被迫停业一个月。有几家网吧也被迫外兑。今年刚开学,随着学生进入网吧人数的增多,网吧生意也异常火爆起来。尽管师院的电教馆里有几百台微机,上网费只有1。5元比校外便宜0。5元,不过晚上学生上网时间限制在10点钟。大部分学生愿意多花钱到外面去上网,一是可以脱离教师的束缚,二可以不受任何时间的限制。

陈慧用了近半小时的时间,走完了跨世纪、鸿运、鑫金、假日、青云、迪迷、国宾、天天等几十个较大的网吧。除了看到于观春、李天横、何明海等几个同学外,她并没有见到张亮。于是她又返回到校园。

在一号教学楼前面,她发现了低头慢步的马丽。陈慧上前拦住了她,笑呵呵地问:

“小丽,你见到张亮了吗?”马丽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用充满敌意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慧,说:

“你又没让我给你看着,我怎么会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陈慧没有想到马丽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吃惊地注视着马丽。她想起了过去,自从她和张亮公开了他们的关系后,陈慧心里总是感觉到马丽离自己越来越远,每次见到自己时总是不冷不热的。其实女孩子的心有时是最敏感的。有几次,她和张亮在一起散步时,偶尔在路上遇到独自一人的马丽,从马丽看张亮的眼神中,陈慧明白了一切,马丽也爱上了张亮。陈慧此时最能理解马丽的心情,对于她过激的话,陈慧并没有介意,而是微微一笑。望着陈慧渐渐消失的背影,马丽的内心也产生一种强烈的内疚感,她感觉刚才真不该用那种语气和陈慧说话,张亮不爱自己,这本身和善良的陈慧没有任何的关系。尽管她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一见到陈慧就会自然产生一种敌意,有时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也许是自己内心里的一个重要位置早已被张亮所占据的原因吧。

师院图书馆是一座五层楼的建筑,目前是全省最大的图书馆。里面的藏书多达几千万册。

陈慧用了近20分钟的时间,才查完了一至三楼的阅览室,但也没有见到张亮。随后,她来到四楼文史类阅览室,向里面瞅一瞅,也没有发现张亮,但却发现了杨玉梅,碰巧杨玉梅抬起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当她发现是陈慧时,在里面连忙招手示意。

自从上次果园的事情发生后,杨玉梅和张亮、陈慧的关系处得非常好。平时,如果何明海不来找她的话,她一定会去找陈慧。杨玉梅今年23岁比陈慧大一岁,平时,她们之间常以姐妹相称,杨玉梅叫陈慧小妹,陈慧叫杨玉梅为姐姐。有好几次,师院的学生真的还认为她们是姐妹俩呢。有时到了星期天,何明海和杨玉梅就会约上张亮和陈慧俩人一起去游玩。

记得有一次,他们四人到江边玩,去的时候,他们带着小铝锅。到江边后,何明海和张亮负责到江里摸河蚌,岸上的陈慧和杨玉梅俩人负责用小刀撬开蚌壳,取出­肉­,并用清澈的江水洗­干­净。

张亮与何明海不到一个小时,就在江里摸了一大堆河蚌。这下子可忙坏了杨玉梅和陈慧她们,不过半小时,俩人便张着两手,躬着腰直喊“累死了”。

张亮与何明海上岸后,俩人又分别捡来一大堆的­干­柴,在江岸边找了一个避风处,支起了锅煮起河蚌­肉­来。四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说说笑笑,闻着锅里不时飘出的阵阵清香,看着粼粼反光的浪涛,四目相对乐在其中。

中午时,他们吃着从学校带来的馒头,喝着自己煮的河蚌汤,敞开着心扉畅所欲言。每当想起此时此景,陈慧的内心仍十分眷恋这份同学间的友情。

“你找张亮吗?”杨玉梅轻轻的问话打断了陈慧的回忆。她发现杨玉梅已站在自己的身边,陈慧连连点头。

“刚才,他还在这里,看了一会儿书后,就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杨玉梅说,“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张亮的脸­色­特别不好。”

“你没有问一问吗?”

“我问了但他并没有说。”杨玉梅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慧说,

“是不是你俩又闹别扭了。”

“没有啊。”陈慧瞪大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说。

“这就怪了,班级里也没出什么事啊!那为何他的脸拉得那么长,看起来很痛苦。”杨玉梅自言自语地说。

“他走了多长时间?”

“大概也就半小时左右吧。”

“他没说到哪里去吗?”

“说要回寝室。”

听完了杨玉梅的话后,陈慧的心跳猛然加快,自从父亲被捕,母亲病重,使她变得有点神经质。有时在夜里,寝室里别的女孩子家长来电话时,她会不由自主的提心吊胆,总担心是小姨那边来了不好的消息。

陈慧和杨玉梅匆匆地告辞后,便来到了张亮的寝室。王太兴给打开房门,陈慧走进去后,一眼就发现了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的张亮。对于陈慧的来访,张亮丝毫没有半点惊喜之意,他从床上坐起来,淡淡地说:

“你坐吧。”

陈慧顺从地坐在张亮的床上并伸出小巧的右手,轻轻地抚摩着张亮的额头,小声地问:

“生病了吗?”

张亮没有吱声而是痛苦地摇了摇头。寝室里的王太兴和范晓黎相互对视了一下。王太兴说:

“小慧,班长的心情不好,你在这里好好陪陪他,我们有事要出去一下。”王太兴说完就给范晓黎使了一个眼­色­,范晓黎马上心领神会,

“我们要出去办点事,”范晓黎连忙说,“用不用帮你们把午饭买回来。”

“不用,你们去忙吧!”张亮摇了摇头说。王太兴和范晓黎相互看了一下,没有再说些什么,俩人便轻轻退出门外,王太兴随手把寝室的门带上了。

王太兴和范晓黎下楼后,陈慧偎依在张亮的怀中,温柔地注视着张亮。张亮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推开陈慧那娇柔的身躯,站起身来,不停地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和张亮交往了这么长的时间,陈慧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痛苦。陈慧连忙站起身来并上前拉住了张亮的双手。

“出了什么事?”陈慧紧张地问,“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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