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红了眼:“我好怕,我真好怕,我每晚都做噩梦,我梦见我不听的在和谁说话,可是我眼前却分明一个人都没有,我,我急得快要疯掉,然后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丑奴,我总感觉我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他蹲下身,在地上写字,可每写出一个字,就被雨水冲刷掉,他有些急,有些恼,不停的写,指尖浸出了血丝……
苏明沫明白了他的用意,拿起了他的手,他抬头看她,凤眼里掠过一丝委屈。
她扳出了他的食指,放在自己手心。
他抿了抿嘴,轻笑,然后点了点头,在她的手心里写着。
有一点痒,不过,她还是分辨出了他写的字:丫头,别怕,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
苏明沫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开始嚎啕大哭,哭得昏天暗地。
狭长的丹凤眼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丫头,你一定不记得了,三年前的战场上,我对你说:丫头,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说过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也不和你分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食言的。
丫头,你不记得了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好。
丫头,我没有食言。
因为她的那个吻,他失眠了将近大半个月。
他的房间很简单,一张破桌子和一张硬床,他侧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窗外下着倾盆大雨,哗啦哗啦的雨声有些可怖……
这个夜晚让他有些害怕,他攥着冰凉的杯子瑟瑟发抖。
猛然,天空中起了一道闪电,强烈的光线让他不禁伸手遮在眼前。
紧接着“噼里啪啦,轰……”一声雷响,震耳欲聋……
他隐隐感觉到不安,这样的夜晚,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三年前,同样的夜晚。
他被那个人轻易的打败,绝望跪倒在地,任凭暴风狂雨打在他的脸上……
疾风作响,紫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那个人宛如天神一般,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他的自尊踩在脚底,唇边满是不屑的笑:“既然你那么想陪在她的色和那边,好,我成全你,不过,我要你以最丑陋的面目出现在她面前,我倒要看看,那样的你,她还好不好爱上你。”
他还未反应过来,额头到下巴处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疯狂的席卷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他昏迷了几天,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丑奴。
没有了武功,没有了声音,亦没有了容颜。
软榻上,苏明沫被雷惊醒。
“小雨雨,我怕。”
“嗯,不怕了,小雨雨的怀抱最温暖了。”
他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砰”的一声,一股异风乍起,门扉开启后又瞬间关闭。
“谁?”段潇雨目光一凛,扣指弹出几点白光,室内顿时一片明亮。
“是你们……”
“嗨,别来无恙啊。”少年笑颜如花。
黑曜石般的眼带着冷冽的气息:“段潇雨,别以为你可以永远苦主我们。”
段潇雨轻笑,紫眸里满是不屑,“凭你们两个,也想对付我?”
少年的笑声如银铃:“对,就凭我们两个。”
“没想到你们还有机会逃出水牢,看来是我的疏忽啊。”
苏明沫往软榻里缩了缩身子,用紫玉簪挽着的发有些松散:“小雨雨,他们是谁?长得好美,可是,我怕……”
段潇雨看向她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温柔的笑:“别怕,我马上就处理了他们。”
她点了点头。
暴雨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声声作响。
屋里三人纠缠在一起,很快红衣少年便败下阵来。
段潇雨一边对付千明轩,一边嘲笑道:“就这点本事吗?”
他倒在门前,一缕血水顺着他苍白的嘴角流出,他不以为然的伸出食指拭掉,笑容不变:“小轩轩,接下来,就看你的哦。”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千明轩斜了他一眼。
段潇雨从容不迫的坐在了桌边,万分优雅的端起茶杯,饮下一口。
对于他来说,要对付这两个人,就如同捏死两只蚂蚁一般容易。
千明轩带着冷笑,“孤光”出鞘,泛着寒光直指段潇雨。
段潇雨身形一闪,轻易的躲过。
只是因他的一躲,剑光带着极深厚的内力,震碎了他身后的软榻。
苏明沫轰然倒地,吓得面色苍白,几乎要哭出声来:“小雨雨……”
瞳孔蓦然紧缩,颜色瞬间变深。
“找——死——”
“束缚之术,去!”
无数条透明的隐私,叫嚣着向他袭去。
中了束缚之术的人,身上所有的能力都会别封印,形同废人一般。这种感觉,比死更难受。
与此同时,千明轩长袖一挥,目光如寒冰:“魔魇,第九重。”
三年来,每次月圆之夜,承受着万虫噬心之痛练到第九重,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银丝缠住他的前一秒,“孤光”如闪电一般射出,带着黝黑的光芒,刺向他的心脏……
他的功力已经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真是令人呢不可置信。
不过,他笑,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食指滴出鲜红的血:“结界之术。血之墙。”
防御之术最高端,电光火石的瞬间,他的全身迸发出透明波……
“小心……噗……”
鲜血喷涌而出……她咳嗽着……越咳血越多。
她急促的呼吸着,伸手拔出胸前的剑,丢在地上……
不停的有血从她的胸口,嘴里流出涌出。
她全身开始痉挛,抽搐……
血染红了她的白衣,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不……”千明轩隐私缠住,倒在地上,他用尽全身唯一的一点力量,双手撑着地,一步步向她爬去:“别死,求你了……别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红衣少年惊得脸色惨白如死:“苏儿,苏儿……”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他来不及防备,来不及防备,段潇雨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苏明沫笑得瘫软在他的怀里,带着鲜血的指尖抚上了他失去血色的唇:“真好……你没事,真好……”
段潇雨只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崩塌了一般,他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碎在自己的骨髓里,喉咙咯咯作响。
终于,他眼底闪过几行薄泪,绝望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挡上来,你知不知道,就算你不挡过来,我也不会受到伤害……你别死,否则我会恨你,恨死……”
眼前一片模糊,她的双唇颤抖着,每说出一个字,都极其费力:“小雨……雨……我没有……没有想……想那么多……我怕……怕你会死……所以……所以我才……小……雨雨……对不起……不能……不能再陪你了……”
浓浓的血腥味堵住她的喉咙,她张口就吐出一阵猩红……
“不……”他犹如野兽的哀鸣,痛苦的闭上了眼……
狂风,暴雨,响雷。
重重诡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天空。
少年眉梢染上一层神秘莫测的笑。
时机刚刚好。
苏明沫蓦然睁大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发间的紫玉簪,一头青丝如流水般散下……
那一夜他出现在她的梦中。
红发绯衣,眉间一朵红莲胎记,妖娆绝世。
他笑道:“苏儿,你听我说,段氏一族虽懂术法,但是却是有一个死|茓。”
“什么死|茓?”白天他的一吻,看似没什么,但是,他却偷偷把他的仙血渡到了她的体内,不仅让她恢复了记忆,还在她身体里积起了一种强大的力量。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半点破绽。
“太阳|茓,太阳|茓是他们的死|茓。”
“可是,该怎么做?别说我现在没有半点功夫,就算有,我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少年笑颜如花:“苏儿,再强的人也是有弱点的。”
她凝视他。
他像揉猫咪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苏儿真笨,段潇雨的弱点,就是你啊。”
她瞪眼。
“他的弱点是你,所以在你面前,他一定会露出破绽。而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让他露出破绽就行了。”
“好,我听你的去做。”
“苏儿……”少年顿了顿,补充道:“刺中他的太阳|茓,那么他必死无疑。”
“……”
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
白皙的脖颈被血染红。
段潇雨猛然推开身上的人,瞳孔在一瞬间变成了深紫。
苏明沫是段潇雨的弱点,而红莲,制造了这场“好戏”,为的就是让段潇雨露出破绽。
在苏明沫为他挡剑,即将“死”去的那一刻,便是段潇雨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也是苏明沫行动的时候。
紫极的万丈冰川下,师傅每日都会用自己的血喂他,因此他早已不是凡人之躯,然而那一日在水牢里的吻,他却把师傅的仙血,全都转到她的身体里去了,所以她不会死,他是不可能拿她的生命当赌注的。这一切,不过是红莲精心设计的圈套。他有十足的把握,段潇雨会跳进去,因为他爱苏儿。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段潇雨麻木的抽出后颈上的紫玉簪。,握在手中……
千明轩瘫软在地上,黑曜石般的眼褶褶生辉。
红莲倚靠在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来,她对他,终究是有感情的,所以她选择了第二种方法。
那夜的梦中。
当他说出必死无疑四个字的时候,她沉默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才问道:“有没有第二种方法?”
“有。”
她眼里掠过一闪而过的惊喜:“告诉我。”
“后颈。”
“刺了的话,下场会怎样?”
“能力尽失,神志不清,通俗的说,就是疯子。”
“……”
“苏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段潇雨紧紧攥着带血的紫玉簪。
他现在还是完全清醒的,如果在这一刻,他使出术法,便足以置他们三人与死地,只是他没有这样做,他什么也不想做,甚至什么也不想去想……
他不停的轻摇着头,单手捂住伤口,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眼里满是忧伤的雾气……
原来痛到极致,是这种感觉,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挖出来。
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他硬撑着,死死的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后颈的血潺潺流出,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凄凉:“为,为什么……”
苏明沫的喉咙里犹如被鱼骨头卡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呵呵,她竟然选择了沉默,她竟然什么都不对他说。
他笑了,笑得黯然伤神,嘴角的弧度极为讽刺。
蓦然,他把手中的紫玉簪往地上狠狠一摔……
紫玉簪成了碎片……发出一声清脆的“丁零”……
“苏明沫,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我恨你,恨死你了……”
苏明沫望着屋顶,把眼泪逼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
他终于晕死了过去,只是那疯狂的笑声,久久在房间里回荡。
苏明沫苦笑:“若是我没有心的话,那根紫玉簪刺中的,就是你的太阳|茓。”
天晓得,她有多痛。
胸口上的剑伤虽然已经自动愈合了,可心口上,却裂开了一道更深的伤。她蹲下身,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许久,她屈指在他高挺的鼻尖一勾,喃喃道:“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小雨雨了。”
苏明沫曾经恨过他,恨他在宝宝要被人打掉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恨他的嗜血让玥歌活在地狱中,恨他在战场用她最爱的六个人威胁她,做他的妻,恨他那夜残忍的夺去了她的记忆。甚至在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她也是恨他的,恨他残忍的毁了夏离的脸,夺去了他的声音,恨他把莲他们关在那样肮脏的水牢里,而且一关就是三年,恨他用卑鄙的方式,把自己囚禁在他的身边。
可是,现在,一切的一切,她都恨不起来了。
要她如何去恨?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的好,他宠她宠上了天,她无一不记在心里,无论他怎么坏,可在自己面前永远是温柔的……三年里,她每天么天都在被他感动着……他们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叫段想想……三年里,无数个夜里,他们的色和难题紧紧纠缠在一起,他给了她那样深入骨髓的爱意和欢愉……而她,终究是选择了伤害他……
段潇雨,如果那一夜的缠绵后,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段潇雨……
段潇雨……
小雨雨,对不起,为了救大家,我不得不这么做。
小雨雨,以后,沫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苏明沫还是没能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少年看着她哭,一阵心疼,却又不敢靠近,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一个儿女好好发泄,而他只需要静静在一旁守候着她就行。
“千明轩,你回水牢去把大家带出来,我们明日就走。”
“照顾好她。”
“嗯。”
千明轩身上的银丝在段潇雨失去能力的那瞬,已经消失了。
他看了苏明沫一眼,吐出一口气,离开了房间。
她真的会让自己跟她走吗?
他垂下眼睑。
沫儿,三年前的战场上,你的一句:我爱他们。那个他们里面,究竟有没有我?
雨不停的下着,一路上,千明轩除了想叹气还是想叹气。
“莲……”
“我在。”
“莲……”
“苏儿,我一直都在。”
苏明沫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们明日就回世外桃园好不好?我们明日就走,我再也不想待在外面的世界了,莲,我好累,真的好累……”
“苏儿,别怕,我们明天就起程,回世外桃园,然后,一辈子生活在那里,再也不出来了。”
“嗯嗯……莲……先帮我看着小雨雨,我现在要去找夏离……带他一起走,他还不着调这些事呢……”
“好,你去吧。”
雷声终于消失了,床上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门“吱呀”一声开了。是谁?谁这么晚了还会来自己房里?他往床里面缩了缩,提高警惕。房间里漆黑一片,只听得到大雨从屋顶滴到地面的声音。他住的就是这样的地方?一下雨这间屋子还会漏雨?这三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夏,夏大爷……”
丫头?她怎么会来?而且,她刚才叫自己什么来着?
不是丑奴,而是——夏大爷。
夏离走下床,掌了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些许疲惫,眼眶红红的,看起来有种楚楚可怜的美……
“你,哭过?”
“夏大爷,你可以说话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说了。”他温柔的笑了,“三年没说,现在说起来,感觉都有点奇怪,好像很难听似的。”
“乱说,哪里难听了?明明和三年前一样好听。”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的眼:“究竟为何哭?”
她感叹:“说来话长……”
“他死了?”
“嗯?”
“段潇雨。”
“没有,只是能力消失了。”
“这样就好,否则,孩子那么小就失去了爹爹,很可怜。”
她惊讶:“你不恨吗?不恨他用那样残忍的方法对你。”
夏离摇了摇头:“不恨,当初是我要求陪在你身边的,既然如此,理所当然的要付出点代价吧。”
“夏大爷,为什么你永远都这么伟大呢?”她吸了吸鼻子,“也永远让我感动着。”
他笑了,唇边的弧度很优美。
“傻丫头。”
“我们明日就回世外桃园。”
他坐上了一把破旧的木椅,单手撑着下巴,眼睛注视着地面道:“我现在,大概不能跟你在一起了。”
听到这句话,苏明沫感觉世界都快崩塌了一般,嘴唇有些颤抖:“为,为什么?”
他撩起一头青丝,丑陋的容颜完完全全暴露在她的眼前,他左脸边的额头上,一块长长的疤痕从额头蜿蜒而下,直到下巴处,在微弱的烛光下,有些诡异,有些可怖。
“丫头,以后天天对着这张脸,你不怕吗?我现在的样子……唔……”
夏离没想到苏明沫竟然会突然吻住他,不由得睁大了眼。
她只想把自己的答案用这个吻传递给他,她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隔了好久,苏明沫才放开他,带着哭腔道:“你以为我会介意你现在的容貌?如果我当真介意的话,那天就不会在雨里吻你了。夏大爷,你难道感受不到丫头的爱吗?丫头一直都好爱好爱你,爱到不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爱的夏大爷,我不会,也不可能抛得下你,你说过,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你不可以食言的,你别想借着毁容大做文章,撇下我不管……”
“丫头……”夏离一伸手,把她抱进了自己怀里。够了,这辈子他能得到她如此深的爱,已经够了,就算是死,他也死而无憾。白皙的手指埋进她的发间,狭长的丹凤眼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丫头,我爱你。”
“我知道。”
“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
“不爱你。”
“我也知道。”
不对,苏明沫霎间反应过来。
他刚说的是什么来着?不爱她?
而她怎么回答来着,她也知道?
苏明沫的小宇宙吱呀吱呀燃烧。
他凤目一挑,透出一丝狡黠。
苏明沫咬牙切齿:“夏离,你死定了。”
一个月后,凤鸣国,云城客栈。苏明沫携众美男走了进来,一下子,吸气声无数。客栈里的人无一不把眼光落在这九人身上:六个风华绝代的美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有个,呃……两岁大点的小不点儿女孩……
“沫儿,他们为什么要盯着我们看?我好怕……”
段潇雨被衣帽遮住的紫眸带着害怕,手也不自觉的紧紧拽住了身边的女人。
苏明沫的眼里漾着温柔:“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哦……”苏明沫长长呼了一口气,回忆拉到一个月前。当她重新回到那个她住了三年的房间,他正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嘴里还不停的喃喃道:“沫儿喜欢吃辣的菜,沫儿喜欢桃花,沫儿喜欢小不点儿……沫儿,沫儿还喜欢什么呢?”他歪了脖子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来。她的心里五味混杂,她想要靠近他,可是她只要往前一步,他就会被吓得连连后退。
“苏儿,我去把你的孩子带出来,你,好好哄哄他吧。”
“谢谢你,莲……”
“傻苏儿……”
待红衣少年走后,苏明沫学着段潇雨的摸样蹲下了身,双手抱着膝盖,似乎这样做,他就不会觉得害怕了,至少有人跟他一样……她凝视着他,像是在对他说,却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沫儿是小雨雨的妻子,所以,小雨雨不要怕沫儿好不好……”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沫儿,你是沫儿,对吗?”
她猛然抬头,他,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吗?他不怕自己了?
“沫儿会不要我吗?我,我好怕,怕沫儿会不要我。”
“小雨雨,沫儿明天就带你走好不好?沫儿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他笑了,双眉如弯月:“好……”
夏离在苏明沫眉间屈指弹了下,苏明沫疼得哎呦一声回过神来,不满道:“夏大爷,你就这么欺负你家丫头的吗?”
夏离遮着面纱,客栈里没有人看的清楚他面纱下的容貌,只知道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淡漠却不失魅惑。
“刚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我叫你几次你都没听见。”
“哦,没想什么,我吗吃晚饭继续赶路,晚上就可以到家了。”在她眼里,世外桃园才是她真正的家。
“嗯……”
“菜来咯!”店小二端来饭菜,欢快的走上来。
“咦?王二?”
“咦?姑娘?”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又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苏儿,你们认识?”
“是啊,”应了一声又对王二道:“你不是去京都混了吗?怎么又跑云城来了?”
“三年前风烨不仅莫名其妙的退了兵,还把早攻下的城归还了。我琢磨着,还是老家好,待着舒心,就回来了。没想到,竟然有遇见了姑娘你……”王二感慨:“真是人色和呢个何处不相逢啊。”
“是啊,何处不相逢。”
王二一边拿出托盘里的菜放下,一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
“姑娘,看来你已经找到人了。”
“嗯?”
“你当初不是向我打听一个穿红色衣服的美男子吗?”王二的眼睛瞟到红衣少年的身上,“这位应该就是当初要找的人吧。”
哇……他记性也忒好了点吧……
少年笑颜如花:“苏儿,原来你当初那么用心的找我耶,好感动。”
苏明沫一筷子敲到了他头上。
少年委屈道:“坏苏儿……”
苏明沫的后脑勺滑下一滴冷汗。
“对了姑娘,我说的那几个美男子……”王二的眼光在众美男身上扫了一圈,别有深意道:“不会都让你给遇上了吧。”
小不点儿:汗……
众美男:狂汗……
苏明沫:瀑布汗……
苏明沫干笑了几声,还真让他说中了。
“不过,好像少了一个。”
苏明沫有些颓废道:“是啊,少了一个。”该死的乱夜,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带着他家城儿远走高飞了。
苏明沫的心一痛,难道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讨厌她当初一直顶着倾城的身份骗他?
对不起,乱夜。
看她脸色不大好,王二把菜放完后,很识趣的退下了。
玥歌伸了个懒腰,慵懒道:“吃饭。”
苏明沫一点胃口都没有。
“冰川爹爹,想想要你喂嘛……”
看着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还流着口水的小不点儿,千明轩的脸成功变成了锅底灰,他一字一顿怒道:“苏明沫,为什么又是我带孩子?”
苏明沫敲了敲面前的碗,讪笑到:“吃饭,吃饭!”
段潇雨好奇的眨了眨眼,乖乖吃饭。
慕天烬笑得十分 愉快:“轩,你就认了吧,谁让小不点儿就钟情于你这类型的大美男呢。”
千明轩沉默。
玥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烬说的没错。”
千明轩继续沉默。
夏离轻咳了两声,凤目一挑:“就当提前联系吧。”反正以后还是会带孩子的,否则丫头岂不是会被累死。
千明轩依旧沉默。
少年笑得几乎趴倒在桌上:“小轩轩,你就从了小不点儿吧。”
千明轩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一声无奈的大吼从客栈迸发:“我去死了算了……”
顿时,惊起乌鸦无数。
吃完饭,苏明沫一行人策马离开了客栈。
荒郊野外,杂草丛生,马在路上慢悠悠的前进。
苏明沫怕段潇雨害怕,可以把速度放得很慢。
她之所以会骑马还是段潇雨教她的,曾经她总是想在他身后紧紧搂着他,而如今……
苏明沫摇了摇头,这时候了,干嘛还去想那么多,一切暴风雨都过去了,未来的日子,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无论是谁,都破坏不了这份幸福。
玥歌在马上摇摇晃晃,几乎要睡着了。
身边的夏离好心的提醒:“要掉马下去了。”
玥歌慵懒的撑开眼:“骑得这么慢,想掉下去都难。”
红衣少年的眼光无意间扫在了千明轩身上,刹那间笑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小不点儿挂在他的脖子上,一会儿捏捏他的脸,一会儿扯扯他的头发,还时不时的把口水往他身上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面部表情已经越来越“狰狞”了。
少年不由的一阵感慨,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啊,否则,像千明轩这样的晚年冰川怎么会忍得下去。
发觉到红莲的目光,千明轩冷冷的回了他一眼。
少年瑟缩了一下。快到冬天了吗?真冷。
他们家隐忍着笑意,肩膀剧烈耸动。
“丫头。”夏离可以与她并排在了一起,“你真的决定要回去了吗?”
“当然啊,而且,我们天黑就会到了耶。”
“你难道不想去争取吗?说不定乱夜会……”
言犹未毕,便被苏明沫的叹息声打断:“毕竟,感情是勉强不来的。”
可是,乱夜是爱你的啊,连我都感觉得到。
夏离嘴唇微动,终究还是没有吧这句话说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夏离又道:“少了他,终究是有些遗憾的。”
是啊,少了他,的确很遗憾。
苏明沫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握住了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其实她一直都想谢谢他们,谢谢他们为了她放弃了一切,包括仇恨……
谢谢他们为了她,用一颗最宽容的心,对待他。
段潇雨用消尖的下巴磨蹭着她肩膀上,“沫儿……”
“嗯……”
“好喜欢好喜欢你……”
“嗯……”
“沫儿……”
“嗯……”
不对。刚刚这声沫儿?是她产生幻觉了吗?苏明沫蓦然回头。男子白衣如雪,三千青丝在风中纷飞。他带着笑颜,策马而来,一袋翩飘,宛如天边的一朵浮云,风衣若仙。
“沫儿,等等我……”
苏明沫薄唇轻扬,对着身后的人轻声道:“抱紧我。”
“嗯……”
“大家,加速了。”
语毕,便重重在马臀上扬了一鞭子。
众美男顿时反应过来,皆抖动了一下缰绳,扬起马鞭……六匹马同时在路上狂奔……霎时,郊外一片尘土飞扬……尘土飞扬中,还夹杂着一阵焦急的声音。“沫儿,沫儿,你慢点,等等我……”
苏明沫转生一笑,笑容倾国倾城。
番外篇
后院的水池里,各种类型的水仙花开的万分妖冶。淡淡的水仙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如痴如醉。八角亭中,女子的青葱玉指飞扬在琴弦下,琴声悠悠,如流水一般引人入胜。女子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柔声道:“你走神了。”
正靠在长椅上,往水池里扔石子的白衣男子慌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城儿,对不起,我……”“有心事?”“没有……”琴声戈然而止。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想她,对吗?”“我……”顿了顿,声音有些低,“没有。”“爱她,对吗?”他有些慌起来:“城儿,我爱的是你。”“何必自欺欺人呢,夜,我比谁都了解你。”微风轻扬,她的眼神有些落寞,“如果你不爱她,为何明明知道真相了,却还要到风烨国找她?为何在水牢里活活受了三年的苦,毫无半点 怨言?为何看我的眼神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我……”
“去找她吧。”她轻叹,“留得住你的人, 留不住你的心,又有何用?”
“对不起……”
她笑了,眉宇间,满是温柔,“你走吧,我不想守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过日期。”
“对不起……”
她依旧笑:“夜,要幸福……”
“对不起……”他退了一步,最终选择了转身。
城儿,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女子再也忍不住,她抱着古琴瘫软在地……
她不停的笑,笑得泪花四溅。世界上最伤人的一句话便是:对不起。
番外:束缚之术
几千年前,段氏一族以术法闻名天下。
族长段天明嗜好炼丹与转眼上乘术法,他花了毕生心血,终于为族人练出了永生之丹,服下此丹之人,便能得以永生。然而,永生之丹被一对调皮的兄弟误服了,族长气急,所有的族人更是怒极。族人们,包括这两个孩子的父母皆要求族长用最高的术法驱散两个孩子的魂魄。看着两个孩子年幼,不懂事,族长最后还是心软了,只是把他们封印在地底,长眠五千年。
那年,段潇雨4岁,段风涯12岁。
族长已经老了,剩下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他放弃了再去练永生之丹,二十把心思放在了术法之上,族长的身体开始越来越弱,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几个月了,可是他这辈子,还有一件最想做的事没有做过,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于是,他便到藏书室闭关了一个月,然后,就在这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他终于练成了那种顶级术法:毁灭之术。
他记得,前任族长嘱咐过他,千万不能练这种术法,然而,越是这样,越是勾起了族长的好奇心,他 压抑了几十年,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不去练。
毁灭之术?到底有多厉害呢?毁灭他一个人,还是毁灭整个世界?
他想知道答案,迫不及待就想知道答案,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使出了毁灭之术,就在那一刻,天空骤然出现了强烈的白光,段氏一族存活着的族人皆在白光中消失,无一幸免于难。
时间飞速流逝。
五千年转瞬即逝。
段潇雨和段风涯终于在沉睡中苏醒,破土而出。
五千年,什么都变了,他们的性格变了,他们学会了不再调皮,变得稳重。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变了,不再是繁城,而是荒野,就连这个世界也都变了,曾经的皇上一统天下,而如今,天下三分。
段风涯带着段潇雨在凤鸣国云城安顿了下来,每天白日段风涯便会出去做苦力,挣几个铜板,养活自己和大西洋,而晚上,段风涯会偷偷教段潇雨术法,并提醒他,不转乱使用。
段风涯第一次打了段潇雨,是因为他在外面听到了流言,一个紫眼睛的小孩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要发,轻易的让路人的钱袋飞到了他手中。
段风涯也是第一次对段潇雨生气:“说,你为什么偷钱,你不说,我就一直打下去。”
那根细长的柳条一次次打在自己身上,很疼,真的很疼,他很想对段风涯求饶,哥哥,别打了,他已经被人打过了,身上疼得要命,所以不要打他了好不好。然而,最终他悬着了要紧牙关,没有出声,亦没有在段风涯面前显露出半点怯弱。
见他一点都没有想要认错的摸样,段风涯更加恼怒,手上的力道也就愈发重了些:“为什么 要偷?你还这么小就学会了偷,长大了后怎么得了,你要人怎么瞧得起你?哥哥不是每天有挣钱给你买馒头吗?难道,你还嫌不够?或者,你是在嫌哥哥没用,给你吃不了好的,穿不了暖的对不对?”
段潇雨一言不发,默默承受着身上不停到达心底的疼痛。
直到段潇雨的衣服被打破,露出斑斑血迹,段风涯才终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然后,蹲下身,无助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承受这样的生活?
他才12岁啊,却要带着一个孩子讨生活,每天累得要死不活,还吃不饱,穿不暖。最可气的是,他的弟弟竟然学会了偷窃,他失望,对电信业失望极了。
段潇雨很像安慰段风涯,很想像个大人一样保护着段风涯,然而,他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所以他才偷窃的……
段潇雨摸出了衣襟里的那袋银子,推了推他的肩膀:“哥哥,给你。”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傻,明明知道拿出那袋银子的下场,却还妄想着会有不一样的结果。看着段风涯把钱袋扔得老远,碎银子滚得到处都是,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就连挨打,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在段风涯的大骂声中,一点一点,麻木的捡起地上的碎银子,那是他用生命保护住的银子,那是他被人打得浑身是伤,也不肯还人家的银子啊,现在却被无情的扔在了地上,连同他的心,一起被摔碎……
他多么想告诉段风涯:哥哥,你知道吗,当我经过码头,看着你一个年仅12岁的孩子拼命扛起一袋袋比紫极还重的货物,累得气喘吁吁还必须要坚持下去的时候i,我的心有多痛,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这个年仅5岁的身体帮不到你,所以我只能采取偷窃这种极端的方式,我知道我做的是错事,可是我没有办法不这样做,因为我无法看着你永远这么劳累下去。我是你弟弟,我也想要喂你做些什么啊,比如能住间好点的屋子,比如添件新衣裳,比如能吃顿好的。对不起哥哥,我从未想到,你会如此生我的气,哥哥,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这样做了。
因为段潇雨偷窃之事,段风涯被解雇了,无奈之下,段风涯只好带着段潇雨去了别的地方。
段潇雨10岁,段风涯18岁。
他们的日子终于苦尽甘来,段风涯经过5年的努力,一步步往上爬,从苦工变成店小二,再从店小二升为掌柜,最终自己当上了老板,而段潇雨主动提出来当跑腿的。
风来客栈虽不算得上大,但一天所赚的银子也不少,足够他们两个人过上极好日子,段风涯很知足现在的生活,然而,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到来完全改变了他的一生……
那是一个卖花的女人,生得极美。
她从小无父无母,靠卖花为生,自从来过一次风来客栈卖花后,她便每日都来,很快的,他与她便熟识起来。
她的名字叫雪,一如她的人,美丽而清冷。
段潇雨知道,段风涯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一年过去了,卖花的女人突然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没有来客栈。
段风涯着急了,他怕她遇见危险,便丢下客栈的生意,到处找她。知道有一天,段风涯对段潇雨说:“弟弟,她当了皇妃。”客栈里,段潇雨打着柜台上的算盘,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我要去找她。”
“她已经是皇妃了。”
“就算她是皇妃,我也要陪在她身边。”
段潇雨抬眼:“你凭什么?”
“凭我爱她。”
“你想怎么做?”
“我要入宫,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要陪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着她。”
“你想要丢下我吗?我是你弟弟,你想要丢下我一个人吗?段、风、涯。”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一字一顿,艰难的挤出。
“弟弟,就算没有我,你也会活得很好,客栈,我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会过的很幸福。”
段潇雨提醒他:“我才11岁。”
“不,你已经五千零十一岁了。”
“你非要去找她?难道我们这么多年来的相依为命,就抵不过一个卖花的女人?”
“她是我爱的女人,所以,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你就想抛下我?”
段风涯叹气:“弟弟,或许有一天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理解我的。”
“我没有爱的女人,我想以后应该也不会有的。”曾经他一度这样认为。
“会有的。”
“够了,段风涯,别为你的离开找借口。”
段风涯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呢?他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他为何就忍心为了一个女人抛下自己?他想不明白,始终想不明白。
“段风涯,我告诉你,如果你敢抛下我,我就杀了你爱的那个女人。”
段风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段潇雨重复了一遍:“如果你敢抛下我,我就杀了你爱的那个女人。”
夜晚的客栈,依旧人来人往,有些嘈杂,而他的声音却字字清晰的在客栈里回响。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他瞳孔紧缩,一瞬间,客栈里的桌椅成了碎片,原本吃饭的客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变成了一阵血雾。
浓浓的血腥味中,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和一双妖孽般的紫眸。
“段潇雨,你太残忍了,这是几十条生命啊,你才11岁,你怎么忍心?”
他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你说过,我已经五千零十一岁了。”
为了留下他,再多的人命又如何?他不想一个人,那样太孤独了,他是他的哥哥,他不能扔下他不管。就算他想丢下他不管,他也要竭尽所能,留下他。因为他害怕一个人。4岁那年,父母跟着族人呐喊着驱散他们的魂魄的时候,他就心碎了。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唯有这个哥哥热议,可是现在连他都要离开自己了吗?
段风涯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弟竟然会做出这么惊人的举动来,那是人命啊,不是蚂蚁,原来他的骨子里一直都是残忍的。
错了,段风涯举得自己错的离谱,他一开始就不该教他术法,他双拳紧攥:“段潇雨,你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祸害。”所以他一奥这个祸害从此再也祸害不到别人,即使他是他的弟弟,他也绝不留情。
祸害?他竟然说自己是祸害?段潇雨笑得有些夸张,瞳孔的颜色蓦然变成深紫。他的眼睛只有在极怒或者极悲的时候,才会发生变化。那,现在属于哪一种呢?段风涯双手合并,念道:“束缚之术!去!”看着那透明的隐私向自己袭来,段潇雨没有反抗,亦没有挣扎。耳膜嗡嗡作响,他听不清段风涯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在那一刻,他唯一的依靠也失去了……
从此之后,他便真的是一个人了。唇边漾起一抹苦笑。下一次,他一定要做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全力,更不在乎感情。把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段潇雨最终还是昏迷了,醒来的时候,他被关在一个不大的铁笼里,被人当最递减的畜生一般买卖。他有过逃跑的念头,但一想,又觉得自己傻了,被施了束缚之术的人,全身上下都被透明的隐私束缚着,形同废人。逃?如何逃?
热闹的黑市,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孩子低着头坐在笼子里,发遮住了那双紫眸,阴暗的地下,孩子侧面的轮廓异常寂寥。
一个个买主经过黑市,都会忍不住停下来多看孩子几眼,因为他实在是太美了,即使被关在笼子里,也丝毫掩盖不住他出众的气质。然而,每次当有买主出高价买他的时候,却都会被吓走,因为那个孩子的眼光太邪了。
“牙婆,这个孩子真漂亮,怎么卖?”
牙婆笑得一脸谄媚:“公子好眼光,这个孩子漂亮的要紧,公子是常客,若公子要的话,就,就五百两好了。”
那公子倒也爽快:“成交。”
孩子蓦然抬头,眼睛里发出幽紫骇人的光芒。公子吓得连连后退:“这,这孩子我不要了,太邪门了。”
“哎呀,公子,别走啊,我两百两卖给您。”
“不要,不要。”那公子还是跑掉了。牙婆又急又恼,拿起鞭子就往他身上挥去:“你这个小东西,害老娘生意做不成,我打死你,打死你。”
铁笼周围围满了路人,却没有一人上来阻止。孩子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啃一声,他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出声,一出声,就代表他输了,他不想输,他要坚强的活下去,他要活着……只要他不动轻生的念头,体内的永生丹便会发挥功效,他,不会死的。
不管他的眼神多么可怖,他终究是关在笼子里的困兽,逃不了被卖掉的命运。孩子的第一个主人是富家公子,他把孩子当畜生一样养了四年。四年来,孩子一直没有被放出笼子一次,主人高兴了,赏他点剩菜剩饭,主人不高兴了,就拿他当出气筒,抽鞭,滴蜡,喂辣椒水,无所不用其极……
四年来,孩子忍受着这一切,从来不曾反抗。孩子第一次反抗主人,是他被下人洗干净扔在床上的时候。主人爬上了床,用猥琐的眼光看着他,然后把他衣服一件件脱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男人脱男人的衣服,他只觉得很恶心,胃里不停的泛着酸水,他不要,他不要这样。
他想也没想就对着眼前的人咬了下去,发疯一样的撕咬,咬到眼前都是一片腥红。然后他被打得血肉模糊,再次被扔进黑市。就这样,他被反复买卖了很多次,直到脏衣服和着血沾在身上,嵌入肉里,怎么也分不开。最后一次被卖的时候,孩子笑了,连牙婆都有些惊讶,他竟然会笑?他笑得极其开心,嘴角勾出一抹有人的弧度。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么欺辱过他的人,统统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段潇雨的最后一个主人,是风烨的九皇子。九皇子从小体弱多病,受尽欺凌,在后宫与权贵的争斗中,他就是一个牺牲品。他第一眼看见关在笼子里的段潇雨,就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他买了他,并且善待他。
在黑市里的那一天,他对他说:“我要买你。”段潇雨冷声道:“你凭什么?”这句话,换来的是牙婆的唾骂和鞭打,然而,他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的人,比他笑一岁,看起来也是弱不禁风,可是他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凭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可以帮到彼此。”“哦?”他挑眉,“你可看清楚了,我是个废人,什么都帮不了”“相信我,我的眼光绝不会错。”“好。”段潇雨笑了,“就凭你这句话,我决定帮你。”
事实证明,九皇子没有看错人。十年后,段潇雨身上的束缚之术消失。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也全都从世界上消失,只是他们的魂魄,将永久徘徊在黑暗中,不得转世为人。九皇子来找段潇雨的时候,他正端起茶盏,拨弄了一下浮在水面的茶叶。他对着眼前的人笑道:“我可以帮你登上皇位,你信不信?”“我信。”就在这一年,风烨国的皇上因病去世,留下一道遗旨。九皇子殿下登上皇位。十一年后,段潇雨摆开棋子,对眼前的人笑道:“我可以帮你灭掉龙腾国?你,信不信?”“我信。”十四年后,段潇雨策马狂奔,对着身边的人笑道:“我可以帮你灭掉凤鸣国,一统天下,你信不信?”“我信。”然而,这一次,凤鸣国没有被灭。段潇雨心软了,在最后关头放过了凤鸣国,并且归还了之前夺去的城池,只因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出现,轻易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他去凤鸣国的京都,只是去联络他收买的大将军,雷宁。风城被死守,如果没有内应的话,很难攻破,而他早就和雷宁联合好了,来个里应外合,拿下风城,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奔波了一天,段潇雨有些乏了,便停在一处河边休息。何峰一阵阵迎来,吹得他很舒服,他顿时有了想泡凉水澡的冲动。段潇雨脱掉衣服下了水,双臂靠在岸边,静静的享受着凉水一点点消除掉他的疲劳。然而就在这时候,“噗通”一声,一个女人落下了水……
一圈波纹逐渐从落水的地方漾开,再逐渐恢复平静。她竟然没有半点挣扎?这个女人她是想死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浮过去,救了她。她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用倾国倾城四个字形容他也不足为过,月光下,她乌黑的湿发贴在两颊,美得不可方物……
段潇雨拍了拍她的脸道:“姑娘,姑娘?”她努力动了动眼也没能睁开。蓦然,她勾住了自己的脖子,对着他的脸就似美味般啃起来。从未有女人敢这么接近他,还对他……段潇雨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的皮肤很烫,他拉过她的手拔了一下脉,才确定她是中了媚药,这种媚药,如果在一个时辰内不与人交合的话,她便会死,而现在,她已经到达极限了。段潇雨被眼前的女人吻住了,她的吻很柔软,带着一种特有的女性气息和淡淡的清香,瞬间击垮了他所有的意识。一阵阵热流集于腹下,分身不自觉高昂起了偷,他一把压下她,吻上她的唇,夺回主动权……一个吻远远满足不了眼前这个中了媚药的女人,她的手开始在他身上摸索,探向了他身上唯一所着的亵裤里,一把握住了他的硬挺……段潇雨全身轻颤,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向他袭来,分身愈发硬挺。他借着月光打量着她,绝色的容颜,妩媚的风姿,玲珑有致的线条,怪不得自己的身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是,为什么不仅仅是身体,就连他的心都怪异起来?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如一团烈火,燃烧了他的身,再燃烧了他的心。他按住了她的小手,慢慢的,唇角浮出一抹勾人心魄的笑,他吻住了她,享受着她的柔软与甘甜,他除去了她身上的衣衫,再除去了自己最后一层阻碍,抬起她的双腿,环上她的腰,把自己蓄势待发的肿胀挺入她的身体……
该死的,好紧,难道,难道她还是处子之身?她开始喊痛,她痛得眉头紧蹙,大口大口的深呼吸着。她,她竟然真的是处子之身。莫名的喜悦席卷着他的每一个细胞,他强压着体内的欲望,心疼的在她耳边问道:“很痛?”一夜缠绵,她向他不停的索求,而他一次又一次的满足着她。直到她筋疲力尽,他才把她的身体托上了岸。段潇雨穿好衣服,压低衣帽,便抱着她往客栈赶去。她睡觉的样子很不安稳,额头微微蹙在了一起。段潇雨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有些温柔:“如果我们有缘再见,我定会娶你为妻。”
她扁了几下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段潇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拔下她发上的紫玉簪。“这个,就留给我做纪念吧。”他轻笑:“我的第一个女人。”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紫玉簪,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胆小。自从那夜后,段潇雨开始夜夜失眠,只要他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全是那夜与她缠绵的摸样。段潇雨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的反常,他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做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可是现在,为什么他开始在乎起她来,在乎起一个仅仅与他发生一夜关系的女人?难道,这就是爱吗?他爱上了她?是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还是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已经不小了,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妻子,他本想既然与她发生了关系,那等他攻下凤鸣国,天下统一后,他娶她便是,可是现在好像已经脱离了他原来的想法,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把她永永远远留在自己的身边。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想要把一个人牢牢拴住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爱吗?他要知道答案,必须要知道答案。他开始每夜策马在京都寻找她的身影,他盼望着他能马上找到她,然后拉着她的手,问她:你愿意跟我会风烨吗?你愿意做我的妻吗?你愿意永远和我子一起吗?如果她回答的是我愿意,那么他会一辈子用最真的一颗心对待她。
段潇雨常常在想,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着自己?然后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来,他这才明白,感情的事,是很难说的,从她跳下水,毫无挣扎的那一刻,他就被她吸引了。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她,心里有些落寞。夜晚,月色是腥红的。一个背着古琴的白衣男子挡在了自己的马前,想要自己的命。他杀的人太多了,时不时冲出来一个找自己报仇的人,他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只是……
紫眸里闪着冷光,冒犯自己的人,没一个能活下去的。段潇雨几招之中,便打败了白衣人,并给他下了噬心咒,相比于见血之下,他更喜欢看着别人受尽痛苦而死。噬心咒,顾名思义,中咒之人将承受万虫噬心之痛,然后一点一点的在痛中死去。白衣人没有放弃,依旧想取他的命。段潇雨毫不留情的把他手中仅剩半截的剑击了个粉碎,再一掌劈出。然而,就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素影从天空中闪过,接了他一掌,带走了白衣人。段潇雨知道,那个人在自己的手里下了一种奇异的花香,既然如此,那自己何必阻止他们离开?反正,到了那个时候i,他还回来的。既然救了白衣人,那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唇边情不自禁泛起一抹无声的冷笑,段潇雨加深了咒语。一个时辰后,那个人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他摊出手,紫眸敛上一层笑意,“瞧,你在我手里下了一种奇异的花香。”那人的眉宇之间,带着一缕轻柔之气。凤目一沉,问道:“你用的不是普通的噬魂咒对吧?”段潇雨伸手压低了衣帽,轻笑道:“不,是噬魂咒,我不过是在你带他走的前一刻,加重了点咒术而已。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噬魂咒,你究竟是何人?”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就只有段风涯懂术法,而眼前的人嗯,怎么会知道?难道这人跟段风涯有牵扯?“我只是听师傅提起过一点而已。”段潇雨双手紧攥,明明知道他口中的师父是谁,他还是问了出来:“你师父是谁?”听到他回答风涯的时候,段潇雨笑得有些疯狂。段风涯啊段风涯,就连死了也要折磨他么?他这辈子,最难堪的过去,都是段风涯,那个所谓的哥哥一手造成的。
因为他,他被卖到了黑市;因为他,他受尽欺凌;因为他,他过了多少年比畜生还不如的日子。他最不愿意提起的,想起的过去,现在就鲜血淋漓的摆在自己面前。他对他,恨之入骨。如果可以,他真想亲手杀了他。只是可惜了,服下永生之丹的人,只有自己有了强烈想死的意念,才能真正的死去,否则,谁也杀不了他。想到自己引他们回来的目的,段潇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那些过去的事,他会彻底忘记,谁都别想再伤害到他。
要想救白衣人,段潇雨提出了条件,眼前的人要用自己的武功作为交换,他答应了,段潇雨便解了白衣人身上的噬心咒。段潇雨摆了摆衣袖,准备坐到地上去,可衣袖间的紫玉簪却滑了出来。看着青草上的紫玉簪,段潇雨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蹲下身去拣,五根细长的手指却抢在了他之前。段潇雨抬了抬眼,刚好对上了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他冷下声:“拿来!”
这是他身上唯一属于她的东西,谁都不能抢了去。“丫头的紫玉簪,怎么会在你这里?段潇雨,你把丫头怎么了?”丫头?他认识紫玉簪的主人?段潇雨内心里一阵狂喜,终于,终于要有她的消息了吗?他开始逼问眼前的人,可他,对于她的消息什么都不说。
看得出,眼前这个美丽的男人很喜欢紫玉簪的主人,不,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既然这个人刚说了你把丫头怎么了,那就证明他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过,段潇雨有预感,他和她会很快见面。
“总之,她是我的女人,就算她不愿意,我也要把她禁锢在我身边!你信不信我有这个能力!”对,他有这个能力把她禁锢,只是,他更希望找到她,他期盼着,她能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那人眼神无比坚定:“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他们打了起来,其实,段潇雨不过是做做样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让这个人从他手里逃掉,而不会有任何怀疑他是故意的。一切如他所想的发展下去,那人带着白衣人逃掉了。段潇雨放出了一直“追踪”跟随他而去,只要有半点那个女人的消息,“追踪”便会回来向他汇报。
可惜的是,段潇雨等了十多天,等来的消息却是他们上了紫极,“追踪”有个致命的瑞典,就是怕寒,温度如果太低的话,它便会被冻死。风烨的那个人飞鸽传书来了消息,让他务必在一个月内拿下凤鸣,也对,帮那个人一统天下,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就速战速决吧。至于她,把这件事忙完后,就有足够的时间找她了。
段潇雨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是在战场上。她带着人皮面具,笑得有些夸张:“不想伤害我?你也有不想伤害人的时候?你这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她的这句话,无疑是激怒了他,既然她这么想死,那他就成全她。白光冲出的时候i,她非但没有半点害怕的神色,反而毅然的张开双臂,倔强的眼里带着恨意:“段潇雨,你会后悔的。”段潇雨蓦然反应过来,她一定就是她。可是,手中的白光速度太快,他已经收不回来了。还好,还好有人为她挡了去,还好,还好她没事。段潇雨疾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撕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她没有反抗,甚至像块木头似的,没有一点表情。真得是她,他日思夜想的她,他策马夜夜在京都寻找的她。他说:“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还好,还好你没事,刚刚吓死我了。”而她的眼里,只是冷漠:“别靠近我,我恶心。”段潇雨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个,是啊,他找到了她,她没事,可是,她已恨他入骨了。她颤抖着身体,一字一句狠狠道:“段潇雨,你现在,满意了吗?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吗?啊?哈哈……”段潇雨再一次感觉到了疼痛,是心在痛。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痛了呢?他以为,他不会再有这种心痛的感觉了,而如今,因为她的一句话,他心痛的将要窒息。瞳孔的颜色急剧加深,他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好痛,真的好痛,一如当初段风涯对他使“束缚之术”的时候,不,比那个时候更痛。或许段风涯说得对:弟弟,或许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理解我的。段潇雨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i,有的只是痛苦,没有快乐。看着她身边已有众多个他,听着她说,她爱他们,他的心就被狠狠的撕碎了。不,她的心里怎么可以没有他?不可以,不可以!
她爱他们?那好,他就杀光他们。就在他要动手的时候,她说她怀孕了。当真那么爱他们,一直隐瞒着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却在这一刻为了保护他们说了出来。听见怀孕两个字的时候i,他的眼里有些恼怒,有些愤恨,最终还是被喜悦取代。他要当爹爹了,他最爱的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他也开心的像个孩子。可是,她却说:“如果孩子不是你的,该有多好?”她的声音如湖水般平静,无波无澜,“我怀孕的时候i,你在那里?我的孩子要被人打掉的时候,你又在那里?我在心里哭着喊着叫你的名字,希望你能出现救救我们的孩子,你又在那里?段潇雨,从始至终,陪伴在我身边的,就不是你,我们不过只是在错误的一夜发生了错误的关系而已。你啊,不配做孩子的爹爹。”原来,她受过这么多苦。是他不好,没有陪在她身边。可,真的不是他不想陪着她,而是,而是他找不着她,他有找,却怎么也没找着。他以后会一直陪着她,陪着孩子的。以后,以后他不会再让她吃苦的。然而,这只是他想的而已,她已经不肯给他机会了,她要他放她走,不,他做不到,那一夜缠绵后,他选择了离去已经是个错误,他不会再错下去了。他好不容易才找着她,而且她肚子里,还有着他的骨肉,无论如何,这次,他都不会再放手。她休想撇下他,她休想想段风涯当年那样,撇下他不管。只要,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那么,他可以成全她,什么都不要。他可以不杀这六个男人,他可以退兵,他可以把攻下的城池还给凤鸣国,他可以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
她终究是妥协了,答应做他的妻,陪伴在他身侧。回风烨的路途中,她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无论他怎么费尽心思的哄她,她也只是像抽去灵魂的布娃娃,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奔波了一个多月,终于到了段府,她的肚子已经愈发明显起来,可是,她的脸,却瘦了很多,他很心疼,甚至亲自下厨给她做粥,可她一听多嘴的丫鬟说是他做的,便一口也不喝。她的冷漠深深的刺痛了段潇雨的心。他们第一次吵架,是回到段府两个多月后,她对他说,她不要生他的孩子。衣袖下,他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苏明沫,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你说,你讨厌热闹,我依你,成亲的那天,没有办酒席,你说你喜欢一个人睡,我也依你,从未踏入你房内一步,你倒是说啊,我还有哪里令你不满意?”他多么想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可她不喜欢,他便随着她。她说她喜欢一个人睡,即使知道她这是借口,疏远他的借口,他还是随着她,每次都是走在门外,便停下了脚步,然后等到夜深她睡着了的时候,偷偷去她房里看她一眼。他做的,还不够吗?她为什么那么冷漠?甚至,还想要打掉他们的孩子,他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那是他的骨肉,他段潇雨的孩子,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能说不要两个字,包括,她。
她蹲下身,抱住膝盖哭泣:“我就是不满意,什么都不满意,我害怕,我不想待在这里,你放我走吧。”“你就那么香逃离我?”“是。”“你休想。”她的睫毛粘上湿濡的泪水,眼角不停滑下晶莹的泪珠:“段潇雨,我讨厌你。”段潇雨多么想抱住她,吻干她的泪水,只是,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每次,他抱她的时候,她总是万分冷漠的推开自己。段潇雨苦笑,讨厌也好,恨也罢,只要能留住她,那就足够了。“你敢逃的话,我就杀光那六个男人。”“你……”“你别怀疑我的能力。”语毕,他拂袖离去,没有再回头。苏明沫,究竟,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心?
皇宫,风寻殿。穿着金色龙袍的皇上落下一粒棋子:“输了。”段潇雨蓦然回过神来,看着已定输赢的棋局,叹道:“的确,我输了。”皇上摆了一下手,身边的太监很识趣的把棋盘拿走,换上两盏茶,茶香从茶盏中飘出……
“你不是输给了我。”段潇雨把全身的重量靠在椅背上:“此话何解?”皇上笑道:“你输给了那个女人。”他若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凤鸣国那只煮熟了的鸭子,岂会飞了?他若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今日又岂会走神,输给自己。浅紫色的眸子敛上一层雾气:“是啊,我输给了她。”如果,他能像曾经一样,做到什么都不在乎,那就好了。至少现在就不会有心痛的感觉。
皇上依旧是笑:“我从未想到,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动心。”“我也没有想到。”“怎么?直到现在,你还是没有征服了她吗?”“如果征服了,我就不用苦着一张脸了。”“也对。”
皇上拉着段潇雨闲扯了老半天,才肯放他走。出了皇宫,段潇雨才发现夜色已经深了。她,今天过得还好吗?这么晚,她应该睡了吧。马车缓缓在路上前行,段潇雨双手枕在身后,微眯上眼……回到段府,段潇雨一如既往的直接走向了苏明沫的房间。开门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段潇雨走到床边……“谁?”她,她竟然还没睡?他点燃了蜡烛:“是我。”她提高警觉:“你来做什么?”“我,只是看看你。”“出去。”“……”“我叫你出去。”他抱住了她,声音有些低沉:“沫儿……我是你丈夫,别一次又一次的推开我,好吗?”她趁他没防备,一脚踹到他肚子上:“滚出去。”
“苏明沫,你怎么就这么狠?我是你丈夫,难道连抱你一下的权利都没有吗?”他把信摆在她的面前,任她伤害,把尊严放在她的脚下,任她践踏,只因为,他爱她,可是,为什么对于自己的付出,她就能做到不屑一顾呢?她的爱,能分给那六个男人,却不肯分给他有点,他苦笑,就算他现在名义上是她的丈夫,可在她心里,他什么都不是啊。
她倔强的扬起脸:“段潇雨,我现在已经安分做你的妻子了,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甘心。”安分做他的妻子?她有吗?她有让他抱过一下,亲过一下,碰过一下吗?而且,她的枕下……他紧紧的捏住她的手腕:“你真的有安分做我的妻子吗?别告诉我你枕下的那把匕首是放着好玩的。”“是,我是用来杀你的,我现在杀不了你,总有一天我可以杀了你,你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你就是该死,你让玥歌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你能体会到他每天被噩梦惊醒,痛得窒息的感觉吗?段潇雨,你毁坏了多少人的家园,你数的过来吗?你留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祸害。你去死,你去死……”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一把刀,在他的心口上划了一刀又一刀,知道鲜血淋漓……瞳孔的 颜色越来越深,他几乎将她手腕的骨头捏碎:“苏明沫,既然你这么恨我,恨不得我去死,好,很好,我偏偏不去死,我会做尽一切让你更恨我的事,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对吧?我偏要把你囚在我身边,你爱那六个男人,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对吧?我偏要把他们抓起来,往死里折磨。”“你想要做什么?”“你说呢?”“你敢?”“我怎么不敢?”他狠狠甩下她的手:“苏明沫,你告诉我,我怎么不敢了?”看着他深紫的瞳孔,苏明沫终于赶到了害怕,她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他紧绷着下颌线条,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苏明沫,你不可能从我身边逃得掉的。”那一夜,他对她使了咒术。锁情咒。他冷笑,中咒之人,会忘记自己爱的人,包括,与所爱之人有关联的任何东西。
她的身体负荷不了这么强的咒术,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天,他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她。而在这七天中,他做尽了一切会让她恨自己的事。只是,她中了他的咒,已经没有机会恨他了。夜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那个曾经和他交过手的人来了,终于,还是追来了么?可他这是,找死!那人一身素衣,乌黑的长发不停的往地上滴着水珠:“我要带走丫头。”段潇雨的手轻轻抚摸着软榻上的女人,生硬有些轻柔:“她是我的妻子,你要带她走?”抬了抬眼看他,笑道:“凭什么?”
他也笑了:“凭我爱她,凭她也爱我。”“是么?”“是。”“她不爱你了。”“你,你说什么?”“你莫非是老了,耳朵不行?我刚才好像说得很清楚吧。”“丫头,丫头不可能不爱我的。”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中了我的锁情咒,你以为,她还有可能记得你?爱着你?”
凤眼微眯,瞳孔急剧收缩:“段潇雨,你不该这么对丫头,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这样做对她不公平,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夺走她的情。”
“就凭我是她的丈夫,我不许她爱着除了我之外别的男人。”紫眸里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只能看我一个人,爱我一个人,她的眼里,只能有我。”“这样的你,根本不配爱她。”语毕,一排银针射出。
烛光下,银针泛着寒光,向他袭来。段潇雨冷眼道:“你动不了我分毫的。”几招之内,他们便分出了胜负。“你输了。”三个字,清晰的回荡在雨中。是的,他输了,输得彻底。他绝望的跪倒在地,眼神夹杂着一丝哀求:“让我留在她身边,我愿意以一切作为代价。”疾风作响,紫眸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段潇雨踩上了他的脚,连同他的自尊也一并踩在了脚下,唇边泛起不屑的笑:“既然你那么想陪在她身边,好,我成全你,不过,我要你以最丑陋的面目出现在她面前,我倒要看看,那样的你,她还会不会爱上你。”他夺去了他的武功,他的声音,他的容貌。
两日后,其余的无人皆夜闯段府,也好,他一并收拾,免得他还要花费时间去找。段潇雨很轻易的打败了五人,并把他们关进了那个人间地狱,水牢。
昏迷了七天,她终于醒来。他情不自禁抱住她柔软的身躯,声线微微颤抖:“不要离开我,沫儿,不要离开我了。”她看着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惊呼道:“是你?”段潇雨笑得有些疲惫,有些温柔:“对,是我。”“可,你是谁?”他的手指在她的鼻尖轻轻一点,浅紫色的眸子里带着宠溺道:“沫儿,你个小笨蛋,你怎么可以忘了我,我是你丈夫啊。”她不可置信的指着他,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我丈夫?”他轻笑着拿下她的手:“对,是你的丈夫。”“不对啊,我们昨天才那个啥了,怎么今天你就成我丈夫了?咦?我肚子是怎么回事?”“宝宝……”他揽过她的身子,“你怀着我们的宝宝,沫儿,你生了一场重病,睡了很久,也遗忘了很多事。沫儿,你忘了我不要紧,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们重新认识,好不好?”“好……”
片段一:
“小雨雨!”段潇雨一脸郁闷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哄道:“乖,要叫雨。”她的头摇得如捣拨浪鼓:“不要,人家就喜欢叫你小雨雨嘛。”“……”她嬉笑:“小雨雨!小雨雨!小雨雨!……”“……”“很好听,对吧?”段潇雨手一伸,拉过她的脖子,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片段二:
“啊……啊……啊……”听着室内的惨叫一声高于一声,段潇雨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
丫鬟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额头上皆布满着汗珠,段潇雨只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软了,他拉住一个丫鬟的衣服,吓得那个丫鬟积极后退,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段潇雨许久才定住心情,按住丫鬟的肩膀,每吐出一个字都有些艰难:“你去告诉妇人,叫她别,别生了。”
“哈?……”
“哈什么哈,快去。”段潇雨怒道。
“哦,哦……”丫鬟连连点头,然后冲进了房间。一刻后,一声怒吼惊起乌鸦无数。“段潇雨,你个XX,我不生,你来帮老娘生啊?啊……哇哇……”言犹未毕,属于女孩的啼哭声便响彻云霄……
“哎呀,生了,生了,是位千金。”
段潇雨愣愣的站在原地:“生了?”
片段三:
“哇哇……哇哇……”小不点儿不停的哭,她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抱着枕头走下床……
“沫儿,你要到哪里去啊?”她魂游一般继续往前走,懒懒道:“换个地儿睡觉。”
“那,那她呢?”段潇雨指了指床上才几天大的孩子,问道。
“小不点儿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说完,一阵疾风驶过,门板吱呀摇了几下……一阵冷汗从段潇雨后脑勺滑下……“哇哇……哇哇……”段潇雨垮下俊脸:“沫儿,我不会带孩子。”
片段四:
“沫儿,孩子要叫段想想,段想想。”
“不,我就要叫段誉,段誉!”谁叫她就喜欢天龙八部里的段誉嘛。
段潇雨扶了一下额头,无奈道:“段誉是男孩的名字,我们的孩子是女孩。”
苏明沫想了想,道:“那叫段玉,玉石的那个玉,你找不到话说了吧。”
“不行,这次要听我的,叫段想想。”
“段玉,没得改!”
“那以后你带孩子。”
“呵呵呵……还是叫段想想好,多好听啊……”
番外篇 一群小祸害
十里桃花烂漫。清风夹杂着桃花香,粉色的花瓣在空中轻舞飞扬。苏明沫双手撑在青草上,望着如梦如幻的美景感叹道: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她伸手接过一片花瓣,正想感慨几句,桃林中便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九条?你确定打九条?”“当然打九条。我是要留清一色的。”“哈哈,慕天烬,你放炮了,而且是三番!”“啊?我可不可以收回来?”“不行!”三道声音同时响起。苏明沫额头上挂满了黑线,自从教会他们打麻将后,他们便乐在其中,直接无视自己了。她翻了个白眼,干脆都和麻将结婚得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苏明沫往声源处走去。桃林中,摆了两张方桌,一张上坐满了四个人,而另一张,做了三个人。七个男人,皆拥有惊天动地的眉毛。十里桃花瞬间沦为了陪衬。苏明沫摇了摇头,叹了叹气,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一大堆祸水呢?而且……而且家里还有一大堆小祸水……
“娘子!”眼尖的玥歌发现了苏明沫。瞬间,其余六道目光齐刷刷闪到她身上。苏明沫看了看眼前的七人,然后望了望天,隔了一会儿,再次看向了他们。红莲笑颜如花。夏离浅笑如水。乱夜柳眉一挑。玥歌薄唇轻扬。慕天烬唇角一勾。千明轩星眸一眯。段潇雨眉眼一弯。真乃是一群妖孽啊!在苏明沫感慨的时候,众美男早已把目光重新放回桌上。顿时,苏明沫的头上浮现斗大的两字:失败!敢情,她的魅力还比不上麻将?苏明沫清了清嗓子道:“你们玩得倒是挺开心的啊!”“哪里哪里!”夏离挥出一张牌,笑道:“一般开心。”“一般开心?嗯哼!”微笑……夏离全身抖了一下,不敢在看她的眼睛。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声不知死活的声音响起:“慕天烬,你又放炮了!嘻嘻……满了……”红莲欢喜的一把推倒眼前的牌。清一色加上一杠,确实满了。慕天烬垮下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苏明沫的脸色变成了锅底灰,咬牙切齿道:“你们都来这里打麻将了,谁带孩子?啊?啊?啊?”一声啊字,重复了三遍,成功的让大麻将的四人捕捉到危险的气息。
“沫儿!”另一桌的乱夜一脸委屈,“我们三个人是在斗地主,而你说的是打麻将的人,就不管我们三人的事了,所以你别冲着我们发货啊!”苏明沫的脸一般被覆盖在阴暗里:“乱、夜!”千明轩沉下眸光:“我不来了,我要打麻将,不要都地主。”“为什么?”乱夜不解。苏明沫:囧。她能理解成他们在完全无视她么?段潇雨笑得阳光灿烂:“没办法,你的智商太低。”千明轩:“……”段潇雨甩出手中的最后两张牌:“炸弹!又赢了。”千明轩:“……”苏明沫:继续囧。早知道,还是让他继续傻着比较好!他丫的头脑和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别说千明轩,就连自己也没有赢过他一把。
苏明沫想到了四年前,夏离给他用了一种遗忘的针灸,从那天起,段潇雨就不傻了,只是遗忘了所有不快乐的记忆。这一晃眼,五年嗖嗖的就过去了。!时间,过的真快!
苏明沫把七个人拖回家的时候i,天都快黑了,各个木屋里不停传来孩子的哭声,苏明沫黑着脸命令道:“各自回房去带孩子!!”咻的一声,一阵疾风扬起了苏明沫的裙摆,顿时,她身边只剩下了一人。“喂,喂,夏大爷,你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回去!”夏离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了月牙形:“我说丫头啊!”苏明沫一把打掉他的手,急忙退了两步:“干嘛干嘛?”
哼,笑得如此不寻常,肯定有隐没。要远离,远离。他瞬间移到她的面前:“想往哪里去呢?”“没,没想往哪里去。”“真的?”“真的。”点了点头,怕他不相信,便再点了点头。“那……”夏离拦腰抱起了她,“给我生宝宝去……”“啊?还生?”苏明沫苦下脸。“当然,现在就差我没有了,丫头,你说,该怎么补偿我?”“这成谁的孩子,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夏离一脚踢开木门往屋里走去:“这段时间你只能跟我做,我不管,这次的孩子,必须是我的。”苏明沫惊讶:“哇,夏大爷,啥时候你也变得这么霸道了。”“就霸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孩子气,就像得不到棒棒糖的小孩,委屈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苏明沫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连声音都有些轻柔:“傻瓜!我都不知道,我有多么想给你生孩子,一个只属于丫头和夏大爷的孩子!”“丫头……”烛光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染出一层红晕,他的嗓音有些低沉。
苏明沫不自觉抚摸上他的额头,指尖顺着右脸往下……曾经,那里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是他为了她留下的……
“我爱你!”苏明沫拉下他的脖子,轻啄了一下。笑容在他唇边漾开:“我也爱你。”他俯下身,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双手从衣摆下探上了她光滑的后背,他在她耳边轻声道:“丫头,为我生孩子……”“好……”夏离笑了,如春风中的桃花,万分妖娆。
他双手滑到他的胸前,他一边轻轻揉捏着她的饱满,一边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线。经过了这么多年情事的苏明沫,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羞涩的小姑娘了。眼底勾上一抹醉人的笑意,她伸手探向了他那早已肿胀的硬挺。突如其来的快感让夏离忍不住全身颤栗,他摁下她的小手:“丫头,别乱动,否则……”苏明沫偏着头笑道:“否则怎样?”“否则我直接吃了你!”“看谁吃了谁?”苏明沫一个翻身,把夏离压在了身下。“沫儿,你在干吗?”苏明沫哇的一声,从夏离身上跳下来,食指颤抖的指着门外的一大一小:“你,你们怎么来了?”五年了,段想想已经成功的从小不点儿蜕变成了小美女。小美女一脸“纯真”说:“沫儿,你要做坏事吗”
苏明沫的后脑勺滑下一滴冷汗:“你们怎么进来的?”“门没关,我们就进来了啊。”段潇雨摇了摇头,叹气道:“没想到,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唉……”“就是啊,爹爹……”小美女附和。夏离嘴角抽搐,一字一顿道:“段、潇、雨、你、一、定、是、故、意、的。”“哪里哪里,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夏离~”浅紫色的眸光里闪过一丝狡黠。苏明沫全身抖了一抖,再抖了一抖。貌似,比起夏离来,段潇雨更像是小人吧,他还好意思说他呢。夏离凤目一挑,一把抱起苏明沫,踩了踩地上的木板,顿时,两人的身体齐齐落了下去。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早挖好了一条地道,面膜的每次段潇雨都要来坏事。“爹爹……爹爹……沫儿跟笨蛋爹爹跑了……”小美女扯了扯段潇雨的衣服,提醒道。
段潇雨哼哼两声:“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宝贝女儿,跟爹爹回房睡觉咯……”“嗯,好!”
三个月后,苏明沫成功的怀上了夏离的孩子。说起这三个月,还真是泪流满面,成天被六个美男追踪的日子真不好过。苏明沫抚上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心里暗爽,终于解脱了!美男们打麻将的打麻将,斗地主的斗地主,继续忽视她。一群小祸害东窜西窜,还不能走的都被孩子他爹带着大牌。说起这群小祸害啊,苏明沫真是彻底败给了他们。
片段一:
七岁大的段想想跑到苏明沫身边,拦住了她的去路。“沫儿……”苏明沫扶了一下额头,一副要晕眩的样子:“要叫娘亲,娘亲……”小美女扁了扁嘴:“不要,我就喜欢叫你沫儿……”苏明沫再一次纠正着她的错误:“我是你娘,所以你必须叫我娘亲……”小美女委屈道:“可沫儿哪有半点娘亲的样子?”“这……”“美人爹爹……”小美女冲到红衣美男身边,甜甜道:“美人爹爹,抱抱!”“好嘞!爹爹抱一下我们家的乖想想!”小美女趁机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苏明沫怒从中来:“段想想,你竟然跟你老娘我抢男人,你死定了。”“美人爹爹才不喜欢粗鲁的沫儿,对吧,美人爹爹……”小美女对着红衣美男使了眼色。红莲笑着刮了刮小美女的鼻子:“是啊,爹爹只喜欢我们家想想!”小美女绽放出向日葵式的微笑,对着苏明沫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苏、红、莲!!”一声怒吼惊起乌鸦无数。红衣美男一脸无辜:“怎么了,苏儿……”装无辜!哼!苏明沫直接无视红衣美男,把矛头指向他怀中的小美女:“下来,我们决斗!”小美女从红莲怀里跳了下来:“决斗就决斗!反正沫儿也打不过我!”听听,听听,这语气多嚣张!不过给她点颜色瞧瞧,她的名字倒着念了!衣袖间的长鞭滑出:“看招!”小美女身形一闪,轻易躲过!“想想,接着!”一把小刀飞到半空中,小美女一提起,接住了小刀,甜甜道:“谢谢风流爹爹!”苏明沫又一鞭挥出,长鞭带着凌厉的疾风,向小美女袭去!小美女冷笑道:“沫儿,你输定了!”
一阵狂风驶过,周围的沙砾被吹得看不清人影,隔了好一会儿,周围才恢复一片明亮,只是小美女手中的刀,已经抵制住了苏明沫的小腹,只要一用力,苏明沫便会当场开膛破腹!苏明沫暗暗抹了一把汗,还好自己的名字已经是倒的了,现在再倒过来,又成了苏明沫……不过郁闷的是,自己怎么就老实栽在一个七岁小女孩的手中呢?而且,还是她的女儿,真是没面子!
小美女摇了摇头,叹道:“如果能高一点就好了,我想,抵制住沫儿的喉咙,会比较美观!”手上的笑道缓缓从苏明沫的小腹移开。慕天烬道:“想想的武功有进步了!”段潇雨道:“不愧是我的女儿,不一般啊不一般!”苏明沫成功的爆发了,对着眼前的众美男下最后的通牒:“以后,谁都不准教段想想武功,否则……”“否则什么?”众美男聚精会神的盯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她的手捏的咯咯直响:“否则一个月别想进我的房!”说完便甩了甩头发,潇洒离去,留下众美男面面相觑……
片段二:
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扯着苏明沫的裙摆到:“娘亲,姐姐的裙子好漂亮。”苏明沫一脸得意:“我做的裙子,能不漂亮么?”小男孩眼冒金星:“那娘亲也给我做一个吧!”苏明沫的笑容僵在脸上:“律儿,你是男孩子,男孩子!!”“我知道啊!”眨巴着大眼睛。苏明沫耐心解释:“男孩子是不能穿裙子的。”“那我做女孩子好了!”继续眨巴着大眼睛。苏明沫冷下脸,对着正打麻将打得不亦乐乎的人一字一句道:“千明轩,你确定这是你儿子吗?”“这点你要问夏离。”“丫头,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可不能怀疑我的医术。”苏明沫语塞,的确,夏离的医术好的没话说,经他诊断过应该没错吧!不过……
哦,my god!她真不想承认,这个成天嚷嚷着要穿裙子,要当女孩子的千洛律死那座冰川的儿子。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
片段三:
“娘亲,我要出谷,出谷!”“儿勒,乖,等你长大了再说啊!”呜呜……她苏明沫要被这群小恶魔,小祸水给搞疯了!“不要!”红衣小男孩“慷慨激昂”道:“男儿志在四方,怎可一辈子待在这种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破地方,我苏柳风一定要出去闯荡江湖!”眉间的红莲胎记鲜艳欲滴!“柳儿,听娘亲说,你还小,等以后……”“柳儿现在都4岁了,不小了!”苏明沫怒道:“苏红莲,我限你两秒钟之内把你儿子领走!”红衣美男笑颜如花:“怎么了,苏儿?”“你到底是怎么给我教孩子的,啊?”美男眨了眨眼:“我教的不对吗?苏儿?”“哪里都不对!”苏明沫正想好好教导苏红莲一番,又一声稚嫩的童音传来。“娘亲,我也要出谷!”“银儿,你怎么也来起哄,啊?要把我逼上绝路么?”银儿扁了扁嘴:“人家就想出谷嘛!”“那好,你给我一个想出谷的理由!”银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道:“我在谷里成天对着娘亲和段想想,视觉疲劳,我要出谷找美女!”“玥银,你才3岁多,不要成天美女美女的!”“可人家就想找美女嘛!”呜呜……她受不了了……苏明沫仰天长叹:“老天爷,请赐我一道闪电,劈死我吧!”
片段四:
某一日,苏明沫和众美男打麻将,一个未满3岁的小男孩在她怀里蹭来蹭去!苏明沫不耐烦道:“别动,否则把你扔出去!”小男孩吓得马上停止了动作:“娘亲,澈儿乖,澈儿不乱动了。”苏明沫挥出一张牌:“这还差不多!”猛然,挥出去的牌被一只小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了回来。苏明沫睁大眼睛:“慕奉澈,你干啥呢你!”小男孩的眼睛亮晶晶:“娘亲,你不应该打这张牌!”“为什么不打这张牌?”小男孩耐心解释:“你应该打熟章,牌都剩得不多了,七万还没出过,你打的话,会下雨的。”慕天烬凤眼一勾:“瞧瞧,我儿子才3岁都比你会打。”苏明沫急了,武功比不过段想想,难道大牌还比不过3岁的慕奉澈?切,她还不信这个邪了!苏明沫夺过了小男孩手中的七万,我就是要打这个,我单吊,如果吊七万的话,别人手中有杠的话会没胡的,打出去不就是一杠吗,怕什么,等咱们胡了不就加倍赚回来了么……
“可是……”“别可是了……”苏明沫已极快的速度挥出牌:“七万!”“哈!杠!”段潇雨退出三张七万,然后摸了一把牌:“哈,哈哈,哈哈哈……”“你晓得真恐怖!”苏明沫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段潇雨一下子推到了面前的牌:“清一色杠上花,满了!”慕奉澈一脸鄙视:“我说了,你还不信,底牌都只剩几张了,能不放炮就不错了,你还想着要胡!唉……竟然把七万都打了出去,笨!……”玥歌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娘子,你还不如一个3岁不到的小孩子呢!”苏明沫欲哭无泪,果然她的孩子一个个都是非常人所能及的,连她这个做娘的都无法超越啊!囧!!!
片段五:
某日,苏明沫在雾水时被哭声吵醒。打着哈欠走出房门,便见律儿蹲在地上不停的抽泣,而苏柳风,伸手就往律儿的脑袋上敲去:“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啊,没用!”律儿抽泣声愈发大起来。苏明沫疾步走故去,揪住苏柳风的耳朵:“柳儿,你又欺负律儿了?”苏柳风一脸委屈:“我哪里有欺负他了?”“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你打他头了,打傻了怎么办?”苏明沫蹲下身安慰道:“乖律儿,不哭了啊。”
律儿抬起那张哭花了的脸蛋,抽噎道:“娘亲,蚂蚁死了,呜呜,好可怜……”说完,还不忘摊开手,把尸体呈现在她眼前。苏明沫哭笑不得,原来是因为一只蚂蚁。苏柳风满脸鄙夷:“哼,连死了只蚂蚁都哭,跟个娘们儿似的。”“呜呜,人家就哭,就哭给你看……”苏明沫冷汗,果然,基因突变产出来的娃就是不同凡响。
片段六:
“乐儿哥哥,快来陪我们玩啊。”段想想拉扯着慕奉乐的衣服就往几个弟弟的方向去。“想想,你要叫我小爹爹,知道吗?”他可没忘记当初姐姐答应他的事,他现在已经十四了,再过六年,就可以娶她了。
“乐儿哥哥!”段想想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叫小爹爹!小爹爹!”段想想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风流爹爹说了,你和我们是一辈的,得叫你哥哥,而不是爹爹,乐儿哥哥可不能占我们便宜。”苏明沫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慕奉乐,瞧见了吗?这就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当初治不了你,现在让我女儿来治你,怎样,认输了吧!”段想想咯咯笑着,苏明沫也笑得万分愉悦。慕奉乐双眸微眯,透出危险的气息:“女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一旁的慕天烬长手一伸,揽过苏明沫的身子:“呐,呐,可别乱叫哦,女人是只属于我的称呼。”“什么叫你的,娘子是我们大家的,你可别引起公愤,免得到时候我们群殴你,你们说,对吧!”玥歌凑山来,指了指正在一般打麻将打得无比爽的众美男。众美男顿时点了点头,再点了点头,齐声道:“对。”玥歌嬉笑,慕天烬垮下脸来:“狐狸,这个时候i,难道我们不该一致对外吗?”“咝……”玥歌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阵,终于吐出几个字,“好像有道理。”
吃完午饭,苏明沫和慕奉乐一起散步。苏明沫感慨啊,想当年,慕奉乐才5岁的时候,还是她抱着的呢,而现在他都快比紫极高了。不过,唯一没变的是,他还是一张娃娃脸,可爱极了。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着,隔了好一会儿,慕奉乐才道:“姐姐,父皇让我转告你,他很挂念你这个朋友。”“你替我转告慕天岚,我也想他了,让他好好当这个皇帝,否则,我让慕天烬去把皇位抢回来。”
慕奉乐的眼角弯起,笑道:“父皇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还让我告诉你,为了你,他也会当好这个皇帝,多年前,风流哥哥不就是猜到父皇会为了你改过,才放心把皇位交给他的么。”“是啊,一晃眼,都好多年了。”“嗯……”苏明沫抬起头,天空一片湛蓝。唇边逐渐漾出一个弧度,现在的她,真的很幸福,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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