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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传》叶孤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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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玄真人仙逝不久,飞云阁藏书楼又遭此一劫,魔教异动之说暗地里传开,只令一众门人甚是担忧,深怕厄运不幸降临自身,纷纷到试剑石去勤加修习。张恒带着无为回到飞云峰时,一众人也早已离去,只有张青泓在此守候多时,但见张恒将昏迷不醒的无为抱到张青泓的房间放在她睡过的床上。飞云阁遭遇火劫,此时也只有张青泓的房间完好无损。
张青泓恨无为毁坏栖身之所,还令父亲蒙羞,怒道:“这人太坏,你还救他作甚?”
张恒也不搭理她,暗运‘无极清心正诀’,一道道青光自双手手心向无为周身传了过去,良久,额上已是汗津津,才见无为呼吸平缓,睁开眼来。无为睁眼便见张恒闭眼冥神正在运功,只当他要害自己,急退几步,靠在墙上,怒目相视。
张青泓登时怒上心来,御起‘红绫’便向无为打去,‘啪啪’,无为左右两侧脸上多了两道红印。边打,张青泓口中还不住骂道:“让你不知好歹,让你不知好歹……”
无为不明所以,心道:你父亲欺负我,你也来欺负我。又见‘红绫’腾空飞来,忙闪身避开,跳下床,对着张青泓的一张粉脸,‘啪啪’两个大耳刮子,只打得张青泓愣在原地,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张恒为救无为耗了不少真力,此时正入定凝气,对二人的胡闹也似充耳不闻。
无为甩了两个耳刮子,心中叫爽,可见张青泓哭的伤心,虽有忿忿之情,也后悔自己出手太重,上前道:“你打了我两下,我也打你两下,我俩扯平。”张青泓扑在床上仍放声大哭。
一时间无为竟有些不知所措,又道:“别哭了,我不该打你。”
张青泓看了无为一眼,却又低头,哭得更伤心,只看的无为心慌意乱,缓缓道:“要不,你再打我两下,我保证不还手。”
张青泓破涕为笑,道:“你说真的?”见无为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可不要反悔。”无为道:“绝不反悔。”话未说完,便看见那‘红绫’飞来,重重的落在无为左右脸上,只痛的他咬牙切齿,心中暗骂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张青泓见无为痛的捂住了脸,*解了气,嘻嘻笑道:“爹好心帮你疗伤,你不但不谢他,还瞪他,对他不敬,就该打。”
无为哼了声,道:“我不需要他假仁假义的救我。”无为对张恒在缪家村外见死不救的事耿耿于怀,对他出手害沈寒彬更是嗤之以鼻,索性甩手出了房门,便要离开。
张青泓方平息的怒气又升起,追着无为出了飞云阁,骂道:“你这小贼,纵火作恶完,就想逃走么?”
无为出了门才看见飞云阁已是残垣断壁,破烂不堪,又听见张青泓骂自己小贼,冷道:“纵火?你在说我么?”
张青泓道:“不是你这小贼又能是谁,难不成你想推脱罪责?”
无为本想一走了之,但想到张青泓这番说辞,必定为众人所传,若是走了岂不让人以为自己心虚,承认自己乃纵火之人。无为虽心中怒极,仍旧停下脚步,哼道:“你有何凭证?”
张青泓道:“若夕说了,昨日起火之前就你和浸月在这里,浸月是我的好姐妹,自然不会纵火,不是你是鬼啊!我早就看出来你图谋不轨,快说,是不是你?”
无为坚决道:“不是我。”
张青泓道:“我就知你要赖帐,你敢不敢同走一趟,我将浸月喊来和你对质,哼!”
无为身正不怕影斜,毫不犹豫应声叫道:“走就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颠倒黑白!”
二人一人一句,来回互骂,谁也不服谁,便向试剑石走去,只见试剑场中央一众男弟子,倍加勤奋,看到无为时,都停下动作,向无为靠拢,将无为二人围在中间。
赵临风手持‘龙吟’走来,对着无为一阵痛骂:“小贼,亏我救你回来,不料你这般禽兽不如,今天,我亲手解决了你!”四周弟子见‘龙吟’嘶鸣,剑芒暴涨,忙向边上散开,留下一片空地。
赵临风正举剑欲劈,却见张青泓横在无为身前,道:“赵师兄,不能杀他!”赵临风道:“师妹让开,让我杀了他!”张青泓道:“师兄,你怎地也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你把他杀了,若当真另有隐情,岂不是错杀好人。我在此处守着,你且让浸月,若夕前来对质,若真是他所为,你再取他性命不迟。”赵临风思索片刻,觉得有理遂破空离去。
张青泓回顾四周,见众师兄弟死盯着无为,目露凶光,一幅幅择人而噬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未及多想,只听一声轻笑,李笑云身影已处于场地中央,微笑的看了看无为,向张青泓道:“你相信他是纵火的?”
张青泓点了点头,忽又猛力摇了摇头。无为不以为意,心道:要她相信又有何用,待人来了当场对质便能知晓。
李笑云嘴角微扬,盯着无为一双眼睛许久,见那双眼平静似水,并未有半分闪烁,忽笑道:“他是无辜的。”
众天师弟子微微一愣,没想到李笑云会替无为说话,正疑惑时,却见碧君仪带梦浸月同赵临风破空而来。
只见梦浸月脸色通红,看见无为时眼神闪躲不定,一旁的碧君仪脸色发青,方落下场地,便扬手给了无为一个巴掌,不由分说,骂道:“小贼,纵火完了还要杀人,看你还能强辩到何时?”便拉起无为向上清宫方向飞去。赵临风,李笑云,张青泓,梦浸月忙随后跟了去。众天师弟子见没了好戏可看,便悻悻然散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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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传》叶孤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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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临风几人飞行去上清宫,但见马攀、齐勇、孙立同陆若夕立在殿内已等候多时,张恒似是才来不久,脸色依旧苍白。此时的前殿内,寂静一片,几人凝视眼前躺在地下的尸首,眉头紧绷。
方入门,张青泓一眼便认出那地下的尸体是云锦峰的肖仁,这肖仁平日里爱开玩笑且口无遮拦,但为人还算不错,张青泓时常戏称他为‘小人’,自然印象深刻。只见尸身浑身上下竟不见一处伤口,也不像是中了平常的毒,只是嘴角上扬,似是微笑,且全身浮肿,却不知死因为何。
碧君仪向马攀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见马攀盯着齐勇,齐勇又向身旁一个年轻弟子看了看,那年轻弟子见碧君仪盯着自己双目似冰,心中一阵哆嗦,颤声道:“弟子李清,与肖师兄本同寝一室,前晚我俩约好昨日早上一同去试剑石处练功,早上我起身却不见他在床上,我以为他先我而去,也没有理睬,只身去了试剑石。后来听说飞云阁起火,我从试剑石去飞云阁救火,直到午后我才回了云锦峰,谁知到了晚上也不见肖师兄回来,我只当他留在飞云阁替三师叔料理事务,也没有放在心上。今早师傅说要见他,我便四下去寻找,可翻遍山头也不见踪影,后来我只好到长生柏附近看看,长生柏四周野草丛生,起初我也没留意,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才发现他躺在长生柏下,早已气绝。”
他所的说这长生柏原本乃龙虎山一大奇宝,长在五峰之北,南向云锦峰,下临上清河,此柏岁过千年,柏下百花丛生,美不胜收,曾是不少道法不深的青年弟子偷偷幽会观赏月景的绝佳之地,但自六十年前张通玄接任天师掌门重任之后,便下令封了此处,视其为龙虎山禁地,自此无人再敢越雷池半步,长生柏四周便野草丛生,成了一片荒野草地。这李清擅自到长生柏处去,本已触犯门规,只是现如今肖仁之死将众人注意力转了过去,也无暇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