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琬另只小手紧拽着裙裾,唇瓣上留下两排贝齿咬啮的深痕。
她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眼神是那样倔强与无悔。胤禛痛恨这样的眼神,他痛恨逼着他抉择的他们,他痛恨这样的自己,下手越发狠重起来。
小手很快就高高肿起,胤禛握着戒尺敲敲桌案,宛琬利落的将另一只手放了上去。他一时楞住,她瞧在眼中,冷笑在心,高傲地扬起脖子,忍着抽痛,强自欣赏他的狼狈。
他冰冷的眸子稍稍一动,随即恢复原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错,所言所为皆是侠义之举呢?你自以为的侠义是什么呢?”他瞪着宛琬,口吻中不觉带着一丝嘲弄。
“侠义是‘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义之所当,千金散尽不后悔;情之所钟,世俗礼法如粪土;兴之所在,与君痛饮三百杯’。侠义从来都是简单的,唯一需要的不过是勇气。画薇是身在勾栏,是众人鄙夷的妓汝,可她更是一个‘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的女子!”宛琬大声喊了出来。
胤禛猛然被她话噎住,挤不出半个字,这一刻她的执着、她坚守的信念多象从前的自己,可他早已舍弃了那些。
许多年来,他为自己带上了盔甲,隔绝了内心。这一瞬间,她仿如世间最利的刀剑,硬劈开丝裂痕,让她的影子闪进他心底。
“出去,你给我出去!”他高高扬起戒尺狠狠的敲了下去。
宛琬紧咬着红唇,懊恼之情溢于言表,她再该如何去面对画薇满心期盼的眼神,深吸口气,行了礼,二话不说夺门而去。
脚步声按捺不住地越来越急,最终几乎是奔跑着离开了书斋的院子。
胤禛听得分明,心内隐隐不忍。
大雨终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阴潮的寒意。
胤禛心中忽生起了种很奇异不解的情绪。他似乎想去期待什么他从不曾得到过的东西,可他又不敢去探个究竟那到底是什么,因为,就是弄清了,他也不会去争取,那是他早就决心舍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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