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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行刺

“奥莉维娅小姐。”国王风度翩翩地走上前来,轻吻了一下苏晴的手背,后者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张着嘴巴,一脸错愕。尽管凯瑟琳嬷嬷也对此感到惊讶,但她没有象苏晴那样犯傻,而是急忙向国王深深施了一礼。高弗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垂下了眼帘。

“嬷嬷。”国王伸手把凯瑟琳扶了起来,既而将目光掠过高弗看了看被骑士按在地上的那个受伤的黑衣人,“您是皮埃尔·兰伯特先生吧?”国王问道。

皮埃尔·兰伯特用手支着地面,抬起头看向并未西征的巴雷西国王,“是的,陛下。”他的脸­色­异常苍白,但说话的声音却依然十分镇定。

“我听不少人提起过您,兰伯特先生。”国王用一种很平常的口吻说道。

“您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的,国王陛下。”兰伯特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请不用担心,先生。”国王微微一笑,“我并不需要从您那里得到任何东西。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与您会面,不过既然您来了,就请暂时呆在梵卡露斯宫吧。”说着他转向一名骑士,“带兰伯特先生去包扎一下伤口,卡西安骑士,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因此就不必参加我们稍后的谈话了。”

“是,陛下。”卡西安骑士向国王鞠了一躬,既而带着兰伯特走出了房间。

“请坐吧,各位。”国王面带微笑地做了个手势,“很高兴看见您平安归来,奥莉维娅小姐。”

“您……您不是去西部了吗,陛下?”苏晴仍然站在原地迷惑不解地看着国王。

“尽管法利亚红衣大主教很希望我离开那比城,但是贝拉尔跟我都认为我最好还是呆在这儿。”国王含笑道,“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座椅,“请坐,凯瑟琳嬷嬷。还有您,先生。”国王一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一边转向高弗,“我很感谢您在这段时间里对奥莉维娅小姐的照顾,先生,她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她。顺便说一句,卡尔诺修道院看上去的确有些年久失修,我正考虑在合适的时候对它进行一次全面的修缮。”

听了这句话之后,苏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高弗则微微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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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亚图拉山谷,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队伍在崎岖的黑夜里行进着。他们穿着黑­色­的轻便锁甲,腰悬佩剑,背负弓弩,彼此之间不说一句话,但行动却异常迅捷有序。

斯塔伦斯注视着走在队伍最前列的国王。清冽的月光透过头顶纵横交错的树枝照在他的身上,令他看上去有些孤独。他的确势单力薄。身边只带了20名贴身侍卫——尽管他们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骑士,但20个人要如何跟他的百人军团抗衡呢?在他一声令下之后,身后这500名护卫队军官将铸起一道犀利的墙堡,而提前埋伏在山道另一端的另外200名枪骑兵会冲出夜幕,战枪、长剑、羽箭、强弩……所有这些武器都将对准这位孤独的国王。

从他们在山谷前汇合到现在,国王始终一言不发。黑羽轻盔的面罩之下,他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闪动着炯炯的光芒。这种眼神对巴雷西·菲尔拉法来说并不常见,在斯塔伦斯的记忆里,年轻的国王通常是温和的、淡定的,然而他知道,在那片温和而淡定的海洋之下,潜藏的正是这种凌厉的、甚至是傲慢的气质。

那道狭长的山弯已经越来越近了。那里是巴雷西·菲尔拉法的终点,同时也是路易·菲尔拉法的起点。他甚至能够嗅到鲜血的气息。一阵阵“砰砰”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那声音不是战鼓,而是他的心跳,它们就象总攻前越来越紧密、越来越宏大的号令一般,令他的目光与他的堂兄弟一样炯炯发光,令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灼热中不断地膨胀起来。

那道狭长的山弯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黑夜里,它犹如一条驇伏的巨蟒,散发着­阴­冷的、蠢蠢欲动的气息。起风了,山谷开始躁动起来。黑黝黝的山峦恍若浩瀚的城池,而山峦上丛生的树木则象是驻守在城池里的百万兵勇,晃动着手中的利器,虎视眈眈,急不可待。

斯塔伦斯扬起头,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决战的时刻到了!为了这一时刻,他足足等了近30年!西罗门公爵的话再次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际,满天的星辰正如同先人们不灭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突然抽出肋下的长剑,在那惊蜇般的金属摩擦声之后,如虹的长剑径直扬起,剑尖所指之处,正是巴雷西国王毫无觉察的身影!

就象是听到行动的号角一般,500名王家护卫队军官“唰啦”一声分散开来,一道道弓箭构筑的墙堡封住了队伍来时的通道;与此同时,山道另一端的铁蹄声轰然响起,战枪林立的骑兵队已风驰电掣般地迎面冲来。这些人都是他多年培养的羽翼,都是他今夜­精­心挑选的猛士。王家护卫队的盾形肩章早已不再捆缚他们的手脚,在这些人的心里,他,爱德蒙·斯塔伦斯,才是他们最为忠诚的信仰。

轻甲披挂的国王勒住了坐骑,他所带领的20名贴身侍卫一个个长剑出鞘,迅速聚拢到主人的身边,形成了两圈凌厉的光环。

任凭前面的骑兵队越奔越近,国王依然平静地转过身来。战枪和佩剑仍旧挂在他的战马上,这样的行为若不是盲目的自信就是已彻底放弃了战斗的勇气。

“陛下,我现在仍然愿意称呼您一声‘国王陛下’。”斯塔伦斯注视着战马上的巴雷西国王缓缓说道,但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我即将在这里杀死您。如果您有什么问题要问的话,我将很乐于如实禀告。”

国王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了两步,既而抬起手摘下了头上的轻盔。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英俊的脸上,一头灿烂的金发在风中轻轻扬起。那哪里是巴雷西国王!眼前的这个人,他目光凛凛,脸­色­­阴­沉,正是曾将国王送出那比城的贝拉尔·菲尔拉法亲王!斯塔伦斯大吃一惊,山谷里的寒气仿佛一时间都聚集在他的周围,令他陡然打了个冷战。

“不必了,先生!”亲王冷冷地说道,­阴­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愤怒而轻蔑的笑容,“我没那个耐心!”

就在这个时候,奔驰而来的骑兵队已经潮水般地涌到了亲王等人的身边,然而,两圈光环所构筑的岛屿将潮水分流开来,随后再度汇聚在一起势不可挡地向斯塔伦斯直冲过去。一只只盾牌整齐地亮起,那上面赫然展示着首府近卫军的雄狮标志!与此同时,山道两旁的树林间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火把连绵不绝,在黑夜里划出了两条金­色­的亮线。

极度的震惊之后,斯塔伦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仿佛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时间已容不得他再假思索。他一带丝缰奔回自己的阵营,同时左手一摆,一支支羽箭离弦而出,在月光和火把的照­射­下如同大片的流星飞向首府近卫军的骑兵队。

一些人被­射­中了,一些人倒下了,但那又有什么呢?在他们的父辈,他们的祖先中,多少人都曾在这样的拼杀中倒下,却因此成就了心中的理想和人们口中的传奇!更何况,贝拉尔亲王也驰骋在他们的行列里,正代表他们的国王和元帅与他们并肩作战!

骑兵队发出了高亢的呼喊,就在那片一触及伤的流星雨间纵马奔驰,坚定地、甚至是蛮横地冲进了王家护卫队的阵营里。锐利的层林变成了交织的罗网,马蹄踏处,血光飞扬。而此时此刻,战鼓擂动,亲王的旗帜高高飘扬,山道两旁的金­色­亮线迅速收缩下来,雷鸣般的巨响震颤着大地,在山谷间回荡不觉。

斯塔伦斯一声呼喝,骑枪一挺,傲然投入了这场惨烈的战斗。王家护卫队的军官们纷纷拔出了宝剑,忠诚的信仰、对战的冲动、王家护卫队军官“以退缩为耻辱”的本能,以及“要想活命就在对手杀死自己之前将他置于死地”那亘古不变的真理令他们无畏地迎接着敌人的一次次冲击。在这个生与死交汇的地方,没有人还记得“敌人”原本是沙场上的兄弟,也没有人会想起自己刚刚加入这支达尔兰地最荣耀的兵团时曾经立下的为国王效忠的誓言。

折断的战枪、脱手的长剑、散落的弓弩、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削飞的头颅和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些东西并不曾动摇双方的斗志,主人的荣誉就在他们翻扬的利刃之间,生存固然是一种奖励,但死亡亦是骑士和军人的宿命与荣耀。鲜血染红了月­色­,汗水浸湿了铠甲,午夜里,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在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一个个不屈不挠的身躯、一声声惊心动魄的怒吼声里分秒延续着。

­肉­搏战开始了。首府近卫军的科罗斯曼大将军封住了斯塔伦斯迅猛的进攻,两匹马疾错开来,贝拉尔亲王的坐骑扬蹄跃出。亲王向克罗斯曼做了个手势,径直迎向再度回转的斯塔伦斯。

高手之间的对决竟是如此惊心动魄,而其中任何一个人的生死都将左右交战双方的根本,甚至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然而,它真的会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吗?斯塔伦斯向周围看去,王家护卫队军官们的身影已埋没在亲王浩如烟海的队伍之中,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出乎意料、多寡悬殊,与他交手的贝拉尔亲王,在战场上就象他的哥哥一样足以令敌人闻风丧胆!

不错,他,爱德蒙·斯塔伦斯,或者说是路易·菲尔拉法,同样是骑士中的佼佼者,在他身上同样流淌着达尔兰地斯王锐不可当的血液,可他有把握俘获这个势均力敌的同宗兄弟吗?他有把握杀死他吗?就算他侥幸俘获他,亦或是杀死他又怎么样?俘获并不能动摇贝拉尔亲王的意志,死亡也不能令这支西征的军团停滞不前!他事先埋伏的骑兵想必已经全军覆没,科罗斯曼的首府近卫军正将他所剩无几的队伍团团包围起来,留在营地里的富兰克林的手中握有几万铁骑,随时可以把这个山谷夷为平地!而在那比城里,他真正的对手,巴雷西·菲尔拉法,正游刃有余地指挥着另一场最为关键的战斗!护驾西征就是巴雷西送给他的陷阱,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足以说明那个­精­明强­干­的对手已经洞察了一切,正将自己的宝剑鬼魅般地指向了这整场战争的中枢——圣比阳大教堂!

想到这里,斯塔伦斯在又一次激烈的对攻之后没有拨转战马,而是头也不回地冲向山道两侧的火线。迎面­射­来的羽箭在他身边呼啸而过,任何拦截者都在他的战枪下表现的束手无策;而他多年悉心打造的那些战士也的确令人敬佩,死亡者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恐惧的神­色­,少数幸存下来的人则用利器和身体挡住了贝拉尔亲王的战马,以保证他们的统领能够挥鞭远去。骑士­精­神在此刻彰显无疑,忠诚、牺牲、无私无畏、顾全大局。

热泪从斯塔伦斯的眼中滚落下来,视线里一片斑驳的光影。他真想调转马头回到那些忠诚的勇士之间,与他们一起流尽身上的最后一滴鲜血。可是,另一种强烈的欲望阻止了他。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要返回黑夜那一端危机四伏的那比城,他要杀掉巴雷西·菲尔拉法。因为,他——路易·菲尔拉法——从3岁起,就是为了这场战争而活下来的。

贝拉尔从背后抽出三支羽箭,抬起手臂,拉满弓弦,锋利的箭尖一动不动地瞄准了斯塔伦斯的背影。火光在他蓝­色­的瞳仁里熊熊燃烧着,他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呈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几秒钟之后,他发出了一声愤懑的低吼,缓缓垂下了手中的弓箭,而这个时候,斯塔伦斯仍在他的­射­程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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