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你们需要被蒙上眼睛。”
疾行的软舆突然停下,黑纱被掀开,为首的黑衣人口气低沈有礼,眼神却一如既往的阴冷锐利,没有半分谦和暖意。
“无妨。”花恋蝶与身边的红罗对视一眼,牵手下了软舆,笑著一齐闭上眼睛。
身边气息一冷,微风拂过,眼睛被厚实的黑布蒙上,空著的手也被塞了根布带。
“走吧。”
手中的带子往前方扯动,双脚自动自发地跟了上去。脚底没有松软的感觉,坚硬得像是踩在石砖上。
“红罗夫君,小心些,别摔著了。”花恋蝶摇了摇手里如同脂玉般细腻莹华的修长大手,殷殷叮嘱道。
“我会小心的。”红罗低笑回应,手指在她掌心里轻轻刮搔,惹得她咯咯轻笑出声。
“噤声!”黑衣人很是不耐地冷叱,似是对这对完全没有紧张恐惧感的夫妇颇为头疼。
“好,我们收声。”花恋蝶又咯咯一笑,伸指在唇缝间抹过,示意自个会乖乖听话。
在黑暗中没行多久,鼻端便嗅到了淡淡的龙涎香和灯烛味,耳边那微不可捉的众多足音突然隐去,紧接著响起的是另一种足音,极轻却清晰可辨。
“尉迟大人,他们是”一个极低的尖细嗓音迟疑问道。
“江湖游方郎中和她的夫君。”低沈声更是轻微,“那血可止住了?”
“尚未呢”尖细声变得黯然无比。
对话声蓦地消失,除了浅浅的呼吸,周围寂静得可怕,沈重凝滞的焦虑在空气中徘徊流动,似乎有著山雨欲来的紧迫。
感受到手掌内微染的汗意,花恋蝶手指一紧,将牵在手中的红罗一把攥进怀中,拦腰抱了起来。
“恋蝶!”体位的骤然改变使红罗讶然轻呼,双手胡乱摸索著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仰头微笑,“红罗夫君今日等我许久,身体劳累了,让妻主抱著走上一段路歇息歇息吧。”偏头对著发声处斜勾唇角,淡淡道,“喂,我们不用走了麽?”
“走!”黑衣人似被猛然惊醒,竟失常地伸手拉起她的胳臂向前方大步迈出。
切,小气。花恋蝶撇嘴暗暗咒骂,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跟上了他的步伐。
“恋蝶!”耳边传来红罗担心的轻唤。
“没事,只是左脚绊了下右脚。”她笑著宽慰。
走了二十几步,便听闻哢哢哢的机关启动声,接著被拉扯著进入另一处空气不怎麽通畅的地方。龙涎香消失了,烛火味道更浓,里面还夹杂著微微的湿潮和血腥。
步入密室了麽?她心里思忖,搂在红罗腰间的手轻轻抚摸游移,舒缓他绷紧的神经。
红罗心里柔软成一片汪洋,羊脂玉颊上微微生晕,摸索著揽住她的脖子轻语:“恋蝶,放我下来,我没事的。”
“不行,这里是密室,多半机关重重。红罗夫君要是一个不小心触到了什麽机关,我会心疼的。”她毫不考虑地一口拒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世界上举凡有权有势的死人墓,不管是中国
秦始皇陵还是埃及胡夫金字塔,哪座不是机关密布,要人性命的?
红罗柔声低笑,不再挣扎,只静静地搂著她的脖子随她移动。
左拐右弯地又行了数百步,便听闻黑衣人低沈冷淡的声音:“你们可以摘下布带了。”
花恋蝶这才放下红罗,摘下蒙眼的黑布。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一间狭窄的密室中。室内只有一盏落地仙鹤青铜宫灯,光线颇为黑暗,墙壁挂满厚重的暗红帐幔,狭窄的密室门口处把守著四个脸蒙
黑巾的暗卫。
“你的夫君留在这里,你随我去觐见皇上。”黑衣人解下脸上的黑巾。五官端正,线条略硬,唇上有短须,年约三十上下。虽著的是简陋的粗布黑衣,却隐隐透出居於上位的贵气。
“不行,姐的夫君必须与姐一道前往。”花恋蝶一直挂在唇角的笑更加柔和,澄透纯净的烟灰眸子逐渐弯成半月,“姐不放心你们,怎能将最宝贝的夫君交在你们手中?”
“恋蝶,没关系的,我可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