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什麽东西开始破碎了。
沈默,在军堂中流淌。
砰──
一个物体重重落在了楠木案几上,打破了军堂内的沈默。
“辰时三刻,元帅真是守时准点。”
随即军堂正首位响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像是黄昏时分的暮锺,浑厚低沈。然浑厚低沈中又似含著钢锐利刃,无端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压迫感。
唰──
二十几道目光全部射向了军堂正首位。
众将的目光灼灼有神地盯著景烨王放在案几上的沙漏,又瞟了瞟摆在身边的案几上的沙漏。随後极度失态地抬手揉了揉眼,又眨眨眼使劲看去。没看错,王爷手中放下的沙漏正好是辰时三刻,比他们身边的沙漏慢了那麽一点点。换句话说,倘若以王爷身边的沙漏为标准,元帅不是迟到了一点点,而是早到了一点点。
王爷他他他他他他他──
作弊!包庇!护短!
众将脑子里在艰难地迸出这三个词後,有了瞬间地罢工。
那啥?那啥?
王爷一言不发,像摸情人一样地抚摸沙漏,难道不是想著捏断元帅的脖颈,而是在控制沙漏的流速?!
他们都做好了为元帅求情的心理准备,都打好了将功补过,打板子不砍头之类的激|情腹稿,为嘛突然间全没用了?
王爷,历来军纪严明的铁血王爷为何会突然间对元帅如此特殊,简直开创了新的历史。
心头五味杂陈啊五味杂陈,移向王爷的眼光渐渐都带上了一层复杂的诡异之光。
景烨王,出生便异於常人,从来没传出过任何桃色绯闻。不是他不想娶,也不是他不想嫁,而是迄今为止就没一个女人喜欢上他,即便他权势滔天,身份贵为武相王爷。当然,蹉跎到近乎而立之年的王爷迄今为止也没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连男人也没喜欢上一个,他就像是花岗岩一般冷硬。
莫非冷硬的花岗岩要融化成炙热的岩浆了?
花岗岩王爷与白发恶鬼?这是多麽恐怖的组合搭配!他们这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王爷究竟是啥时候对白发恶鬼上了心?对了眼?难怪刚才听到元帅大逆不道的谬论时,他身为皇上的皇叔,同样选择了听若未闻的沈默。这是赤祼祼的包庇纵容啊!
军堂中的将官们在不可思议中再次毛骨悚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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