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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瓦的灯泡昏暗朦胧泛着橙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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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10)

歌曲放完了,CD机嗞嗞的擦盘的噪音响起。

空气中有一种难言的闷热,十月的秋老虎来势汹汹,妄想做这个夏天最后的一搏。

流水扶在清源肩上,轻轻将她推开。

“嗯?你说什么?”她看着清源的眼睛,­唇­角微微扬着。

清源的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她看着流水纯净的眼神,忽然又慌乱起来,恍惚觉得自己的行动实在太冲动。

“你别误会……”她脱口而出,“我,只是想试验下……”再也编不出什么理由,脸刷得就红了。

流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锐要对你作出那样的行动来,所以你想试验下?”

这个理由真是最完美的借口了,清源忽然松了口气,脑中立即准备好了理由。

“他,你也知道,我没什么经验,我只想,只想给他一个完美的感觉。不要让我到时候显得很傻就行了。”清源转着圈子费尽力气来解释自己的要求,并使之合理化。

流水站起来,走到一边:

“所以你来找我,因为我经验丰富。”她接了清源的话说。

清源抬头看着站在窗前的流水,看见她正在习惯­性­的摸鼻子,眼神看着窗外。

“我想你能教我些技巧。”

她看着她,看着一半埋入­阴­影中的她的身影。清源拧紧了手,等着流水的回答。

天­色­黑透了,巷子远处有几声猫叫,四周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不好?”清源哑声问。

流水双手Сhā兜,耸起了肩:

“我拒绝。”

她这样说。

“这对你没有损失啊?你只是让我了解下那个步骤就可以了。”清源急了。

流水失笑:

“这对你有损失啊,小笨蛋。你知不知道初吻对女人来说都很宝贵?你一定要将它留给,”流水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最珍贵的人。”

流水站在窗边的­阴­影里说这些话,清源无法看清她的面部表情。

清源耍赖了:

“流水,别这么小气啊,求求你了。”

她站起来慢慢朝流水处走去。

流水在角落里低低的笑,边笑边摇头:

“不行不行。”

清源靠近她,伸手搂住流水的腰,低头贴近她的下巴:

“流水,你最好啦,拜托了,教教我吧?”

流水似乎尴尬的笑着避着清源的长发,她偏头不去看清源恳求的眼神,然后将清源放在她腰间的手拉开,走到客厅中央灯泡下:

“不行。”她抱歉的摇头。“我做不来。”

清源咬着下­唇­,任谁被拒绝心里都该不好受吧?

窗外有只黑猫,黑到融入黑夜中去了,唯独两只眼睛在夜中绿莹莹的,盯着清源看。

“你做不来是因为刘若果?”清源恨恨得咬牙,“你爱上了她所以你觉得吻了我就对不起她了?”

流水被清源地说辞震惊了,她站在光源下,不可置信清源竟说出那样的话。

清源转身靠在窗边,眼中尽是落寞,她盯着流水笑:

“想不到浪子也有动真情的一天,刘若果真有福气。”

流水眉峰的怒气显而易见的浓起来,浓起来,堆砌在脸上,在晃眼的黄|­色­灯光下直逼过来。

清源心底还是有些怕的,流水对她一向宽容温柔,这样盛怒的流水,她第一次见到,可是心中实在郁结太多,伤人的话忍不住就出口了:

“怎么,怒了?被我说中要害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清源觉得这刻的自己无耻至极,丑陋至极,心中苦痛,却见流水忽然打断她的话,凶狠的喊:

“你要接吻?”

她的表情穷凶极恶,清源愣了下,就见她已经三步并两步的冲上来。

房子本来就极小,流水大跨了三步,离清源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了。

清源一惊,下意识的往后躲,双手抵住流水靠近的躯体,却发现背后是墙壁早就避无可避。

流水的气息已经喷在她的脸上了!

“是你要的接吻!”流水强硬的口气重复。

清源的心忽然狂跳起来!

流水的手早就铁箍一样锁住她柔细的腰身,流水竟然毫无预兆的俯下身来!

清源慌乱的闭上眼睛,抵住流水的手改成了拳紧紧捏住流水的T恤。

出乎意料的强硬的亲吻没有到达­唇­上,流水温热的­唇­滑过清源下颌到了她的左耳边。

“你要接吻?”有别于前两次的怒气,流水在清源耳边温柔低吟,流水的­唇­随着话语一张一合,轻轻触碰着清源的耳朵。

清源只是感觉全身的血液轰一下都流到了左耳朵上,耳朵迅速窜红。

她紧闭眼睛,咬着下­唇­,将抵住流水身体的手环绕到流水背后,紧紧抓住流水背后的布料,用行动做出回答。

流水不再说话,却低低的笑了笑,笑声震动耳膜,扰动着清源心弦。

清源调动了全身感官去感觉流水的­唇­,流水只是用­唇­摩挲勾勒着她的耳朵,然后慢慢下滑,含住了她的耳垂,一吮。

清源全身一阵酥麻,放开紧咬的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气。

流水的手从腰间慢慢往上移动,越过肩膀,捧起了她的脸,她的­唇­也慢慢的从耳边,转至额头,鼻子,眼睛,人中,终于到了清源的­唇­。

清源的呼吸急促起来。

流水放开了清源的脸,转而又将手放置了清源腰间。

清源不解的睁开眼,见到流水漆黑的双瞳反­射­着月亮的银辉,那神情无限宠溺,无限……深情?

还没等清源细想,流水已经再度靠近,她的­唇­轻轻的贴上了她的。

清源倒吸一口气,不自觉地张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

流水的­唇­有些烫,跟刚亲吻耳朵的温度不同,她含着清源的上­唇­,清源不自觉地张嘴却让她有机可趁,欺入她口中。流水的舌灵活的伸进来,霸占着清源的嘴,然后流水用力一吸。

清源第一声长长的呻吟从口中溢出,她的身体随着流水往前,她被流水又按在墙上,她的舌被流水的舌纠缠着,她的­唇­贴着流水的,紧紧地。

清源只觉连灵魂都要被流水吸走,她浑身发软竟无法站直,她紧紧地勾住流水的脖子以防自己下滑。流水不放过她,流水纠缠着她,流水疯狂的蹂躏着她的­唇­。

清源浑身越来越热,越来越软,感觉自己像冰,被流水这股热量融化了,只想变成滩水,化到地上去。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呻吟不断从口中流泻,她的脑中空白一片,浑然不知自己身处哪里,只要想到那是流水,她便不愿放开。

这场实验­性­的吻更像是一场激吻,两人迫切的寻求着情感的释放,就像是久旱甘霖那般的淋漓尽致和爽快至极。

“流水……”她迷乱的呼唤着最后的认知。

流水却被这声呻吟当头一­棒­,一时迷乱的思绪和意识忽然排山倒海的回来。

她的动作就此慢下来,缓下来,直到离开清源的­唇­。

清源靠在她怀里,眼神迷乱,重重的呼吸。

流水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长发,看到窗外那只还未走得黑猫,俨然它已经看到这边刚才上演的香艳戏码。

“到时候也这样对李锐,用你刚才青涩的感觉,那小子会上天的。”她面无表情的回瞪那只黑猫。

清源猛地从流水怀中仰起头来,看向流水眼睛。

那里面只有淡漠,流水回看她一眼,带着点笑意:

“表现得很好。”

清源的脸还是有着燥热,心却急速冷却下来:

“谢谢,包老师,你也很­棒­。我会在正式场合表现得更好。”她紧紧锁着眉看着流水,希望从里面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流水只是淡淡的笑:

“好的。祝你成功。”

清源心一痛,情绪就冲到鼻尖一酸,她忍住,越过流水,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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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11)

作者有话要说:哎,继续虐吧,怎么感觉这文都写不完了?秋风起了,校内的梧桐开始落叶。梧桐叶子极大,落叶染黄,却还有血管一样火红的叶脉。

清源坐在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秋日的阳光照得她暖洋洋的,偶尔吹过的秋风将她长发飘起。

“这样引人犯罪啊。”郑函圣在身后打招呼。

清源回头,对着阳光,微笑。

“好久没见。”

“真的是好久没见。”郑函圣挨着清源坐在台阶上。

眼前是一片纷飞落叶。

“好像一幅画啊。”郑函圣在阳光下眯起眼睛。

清源点头。

“我听说你的申请批下来了。明年过完年就要去美国了?”郑函圣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

清源低下头将自己课本上折起的角抹平。

“你也知道?”

“我还听说,李锐的申请没被批准,因为他是毕业班的学生了。”郑函圣看着清源在那儿一下一下的抚摸。

“消息很灵通啊。”清源笑了下。

她完美的侧脸在阳光下仿佛踱了一层金­色­,让她看起来更是迷人。

郑函圣在心中叹了口气:

“也许你没注意到,”他咳嗽了一声,“其实,我也申请了。然后,我也通过了。”

清源侧头看他:

“恭喜你。”她笑着祝福他,却那么的生疏,完全不像一个老同学那般。

“谢谢。”郑函圣无话可说。

“你在等人?”无话找话。

“等李锐。”清源看向梧桐小路深处。

李锐远远的骑着自行车往这边过来。他帅气在落叶纷飞中穿梭过来,仿佛一幅动态的油画,画中人几乎要走到了你面前。

“那我先走了。”郑函圣识趣的退场。

李锐嘎吱嘎吱的骑到了,单脚点地,仰头看着清源。

“那个人也通过了。”他看着郑函圣的背影,“他一直对你很有意思。”

清源从台阶上下来,仰头看他:

“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出来。”

李锐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过分,但还是很不高兴。

“做完节目,6点我去接你。”他声音闷闷得专心骑车,这样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在通过浪漫的梧桐小道时,车上两个人各怀心事。

清源透过那些梧桐的枝蔓看天空,阳光斑驳投下,让她眯起了双眼,她的手拽着自行车后座的铁框架,不想出声。

李锐半个月之前就开始在忙乎替她准备生日宴会,她没有办法也不能拒绝他的热情。越接触深,就越发现李锐的执著,他只是一个外表冷酷的人。

可她开始心猿意马起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去想那个昏黄灯光下的热吻。刚开始,那一寸寸的肌肤还是那么灼热,渐渐的时间久了,她开始怀疑这个吻究竟有没有存在过,还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个梦?更何况,梦境中的流水如此的,温柔。

自行车碾着落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阳光照着他们,在落叶堆中投下长长的流动的影子。

李锐几乎把所有的朋友都请过来了,清源寝室的姐妹们不算,还有校学生会的,篮球队的,李锐的朋友的朋友,清源认识的,不认识的,在学校隔壁的小饭店了,摆了满满四桌。

大家起着哄逗这两人开心,拼命的叫李锐清源喝酒。菜上来了都凉在那儿,所有人都先拿了一次­性­的塑料杯子往里面灌黄|­色­的有泡沫的液体。

清源先说自己不会喝酒,李锐帮忙挡着说我喝我喝,大家就起哄说老公现在就心疼老婆了。清源最后实在没办法,喝了一杯。之后就停不下来了,所有的人都过来说寿星你喝了某某的一杯不喝我这杯你不是看不起我么?

李锐也被灌的东倒西歪了,那些人还不放过他,坚持要他和清源喝交杯酒。

他无奈的看着清源对着大伙说:

“你们别问我,要问清源。”然后满脸委屈得看着清源。

清源有些醉了,不自觉地就想笑,她笑着举杯对李锐说:

“别理他们。”

这话引来众人一片喝彩,不知谁说:

“不理我们就是要私下喝啦?”

还好冬瓜还算厚道,赶紧说你们看他们俩都这样了你们还忍心么?她上去搂住站不稳的清源。

谁知清源却拧了脾气:

“喝就喝,难道我怕你们?”一把抓过边上的李锐,环过他的手臂就往自己嘴里倒酒。

李锐欣喜,红着脸也一饮而尽。

冬瓜见势不妙赶紧上蛋糕,Сhā蜡烛,众人终于停下喧闹,点燃蜡烛,摁掉了灯。

能­干­的冬瓜将清源扶正了站在蛋糕面前,然后示意李锐打头唱歌。

李锐的声音很厚实,他清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众人开始合唱,室内被一派暖洋洋的气氛包围。

烛火辉映在清源眼中,一跳一跳,清源听着众人的祝福,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太激动了,眼泪却再也止不住了。

“我太幸福了,我今天太高兴了!”她抹着泪却想挤出个笑脸,谁知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李锐笑着搂住她:

“小傻瓜。”

众人见状起哄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李锐讪笑着,却低头看了看清源。

清源咬着牙,无奈的笑出声,然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亲亲擦了下李锐的脸颊。

“啊。”众人惊讶有之,叹息有之,纷纷表示清源太狡猾。

李锐大手一挥:

“好了,亲都亲了还想怎样?”

冬瓜也趁势说:

“许愿啦吹蜡烛了。”

清源略有些不稳的站在蛋糕前,合掌几秒,然后睁开了眼睛,一滴泪滑落脸颊滴入蛋糕,她向前吹灭蜡烛。

这样的20岁生日。

之后又喝了好多杯酒,李锐已经彻底倒下了。还有人说不尽兴要去唱卡拉OK,于是有兴趣的人又跑到学校隔壁的卡拉OK厅转场继续唱歌。

李锐有两个男生扛着,清源由冬瓜挎着。

清源靠在冬瓜肩上,一直一直在流泪,纵使是笑着的还是流着泪。

冬瓜轻拍着她,轻轻在她耳边说:

“没事了没事了。”

清源将头放在冬瓜肩窝,哭得喘不过气来。

有人点了首歌,清源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唱: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对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没有感动过……”

清源抓着冬瓜衣襟痛哭。

灯光晦暗中,冬瓜好像向身边每一个经过表示慰问的人致谢。

清源在身边摸索着。

冬瓜觉察到了问:

“要什么清源?”

“手机……手机。”清源呢喃着,冬瓜塞了样什么东西到她手上,她也不知是不是手机,拿起就开始拨号。

“喂?”对方马上就接了起来。

“喂……”清源带着哭腔,凶狠的喊,“今天我生日,快祝我生日快乐!”

对方愣了下:

“你喝酒了?你在什么地方周围怎么这么吵?”

“你别管了!快点说祝我生日快乐!”冬瓜诧异的看着淑女清源第一次口气凶猛。

清源喊得太大声,竟咳嗽起来。

“祝……”卡拉OK声音太大,清源听不到对方说什么。

“你说什么大声点!”她喊着站了起来,却又站不稳跌坐在OK厅得沙发里。

旁边躺着的李锐咕哝了一声:

“清源。”将手搭上她的腰。

“你男友替你庆生啊?那我就放心了。”对方说。

清源累了,她开始默默地流泪,她任由李锐趴在她身上,她的肩膀开始抽搐。

有这么一段时间,两边都没有说话。忽然对方说:

“祝你生日快乐。”语气认真而又诚恳。

没有别的了,再也没有别的了,就连平时一些特殊的称谓比如小姑娘,小丫头都没有,就如同所有的人一样只是“祝你生日快乐”,清源捏着话筒不放,对方却已经挂了线。

冬瓜将她手中的手机抽出,将哭不出声的清源再次搂在怀里:

“你在哭什么啊?谁伤了你的心了?”她的纸巾轻柔的擦过清源脸颊替她抹着眼泪。

“流水,流水……”清源含糊的叫着,埋在冬瓜胸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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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12)

宿醉第二日,在头痛欲裂中睁开双眼,看到床头的阳光明媚,清源起身,决定了些事情。

下午抱着书去上课,又见李锐骑着自行车来接她。李锐显然昨晚也喝多了,见了清源不好意思地笑。

“头痛吧?”清源笑她。

“不好意思,喝太多失态了。”李锐摸摸头。

清源看着风吹起帅哥柔软的黑发,又有了些犹豫。

话题却是李锐先挑起的。

晚上自修完去吃夜宵,李锐挟了个鹌鹑蛋到清源碗里,清源喜欢吃各种蛋制品。

“其实,昨晚上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的。”

李锐显得有些不自在,拿了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包装袋绕着手玩。

“说什么?”清源将青菜叶子拼命往嘴里塞。

“其实,我下学期就要去实习了。”帅哥锐看上去一脸严肃,“而你明年开学就要作为交换生去美国了。”李锐说到这里顿了顿,显然还是很在意自己没被选上,“我最近在想将来的事情。”

清源放下筷子,看着李锐:

“想了些什么?”

李锐回头看她:

“我一直喜欢你。所以,为了我能不走么?”

他漂亮的双眼皮直视着她,用最恳切的眼神。

清源笑道:

“也不过就去半年啊。半年后就回来了啊。”

“可是,”李锐的手伸过桌子握住清源的,“可是我还是很不放心啊。”

清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过这个问题。

“不放心?”她脱口问出。

李锐点点头,唯唯诺诺道:

“你那么聪明美丽……”

清源愣了愣:

“你对我没有信心么?”

李锐摇头,将五指和清源的五指交错:

“我是不放心那些狂蜂浪蝶,郑函圣不是也跟你一起么?”

清源轻轻将手抽出:

“可是,这对我们学计算机的人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啊。”

李锐皱着眉:

“清源,”他支支吾吾了下,“你考虑一下吧。”

这一晚,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李锐之后一直闷闷不乐,而清源也没有别的话可劝,吃完夜宵李锐就送清源回了寝室。

刘若果出事了。

消息是冬瓜看报纸的时候得知的,本地报纸娱乐版头条:惊爆丑闻,王牌刘姓记者涉嫌同­性­恋情;深夜举报,密电台长直指道德作风问题。

清源听到新闻就觉得和刘若果有关,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流水,但是对方一直关机。这样过了几天,也没见流水到大卖场来上班,清源忐忑不安起来,直奔流水家。

流水那扇铁门紧锁,清源看了看,那把小小黑­色­中间一个红­色­图案的锁挂在大门上。

她有些急了,流水难道又消失了?好不容易找到的,不告诉她一声就又不见了?窗子也关得紧紧地,她抓住窗上的铁栅栏,也不管那些铁锈弄了满手。

流水家窗户上白底绿花的窗帘,清源张望了半天,屋子里漆黑一片,她也看不什么来。

“流水?”她试着在窗口叫了声,凑近了窗子准备再看看。

就见窗帘忽然拉开一个小角,冒出一张没睡醒的脸,流水皱着眉,显然被外面的阳光闪了眼:

“­干­吗?”

清源被吓了一大跳,见流水一幅惺忪样,才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搬走了,锁在外面呢。”

流水瞥了瞥大门,懒洋洋道:

“防记者的。”

清源好奇:“那你怎么出来?”

流水在窗户里面笑,然后放下窗帘,再度掀开窗帘,拉开窗户Сhā销,手中多了把钥匙。

“那,钥匙,帮我开开门。”

清源接了钥匙,边笑着边打开门进了屋子。

屋内因为唯一的窗户被遮盖了,显得黑漆漆的,流水从床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头发:

“抱歉,不能开灯。”

清源将钥匙和锁还给流水:

“那你平日要出来怎么出来啊?”

“隔壁王­奶­­奶­喽,她负责帮我开门关门。”流水跑到厨房水笼头那儿,拿水扑脸。

清源站在屋内,看到窗口,忽然感到不自在,这是他们亲密接触之后第一次单独相处。

“这个,若果姐姐还好吗?”清源绞着手,不敢看流水。

“我不知道啊,她大概没办法打电话也没办法联系我吧。你也知道消息了?”流水拿了毛巾擦脸,走过清源身边又坐回床上去了。

“我看到报纸说刘姓记者,就来问问是不是若果姐姐,”清源还是不敢正面看流水,就装作看家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这次若果惨了,有人打电话给他们台长说她生活作风有问题,她台长叫她的领导好好查一下。”流水站起来拿了个杯子替自己泡雀巢咖啡,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

清源甩着手想消除自己的紧张情绪,刚才一冲动就跑了过来,现在真正面对流水的时候,才知道心里想着那件事面对着这个人有多么的尴尬。

流水从柜子里捞了个“好丽友”的派出来啃,还问清源要不要。

清源摇头:

“那你没什么事吧?”

流水微微笑了笑,嘴里塞满了派嘟囔着:

“我能有什么事,一条烂命。就那些记者烦了些弄得我都不能出去了。”

清源抬头看她,心中却痛起来,为了她这样的说话方式和她眼神里的满不在乎。

“你,和你小男友,还好吗?”流水走到床边又坐下,忽然这样问。“生日那天他陪着你吧?”

“还行。”清源深深吸了口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天你生日。”流水坐在床沿,抬头看着她。

“没事。”清源脱口而出,流水那样的眼神看得她紧张,“如果,如果没什么的话,我就,就先走了。”

她转身准备逃。

流水在身后忽然叫住她:

“这个,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清源停住脚步,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转身:

“礼物?”冬瓜的礼物是一只毛绒小狗玩具,占据了她本来就狭小可怜的寝室床位的1/3;很多朋友送的礼物都是一些小饰物;李锐送的是99朵玫瑰花和一条铂金项链,据说让李锐接下来整整3个月都只能喝西北风了,冬瓜说这可是爱的见证。流水,她没有想过流水也会送她生日礼物。

“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流水摸摸鼻子,从床边拖出一幅画框。

画框不大,看起来比较像像框,里面是一张画。因为太暗,清源看不清楚。

流水走到清源面前,单手递给她,并说:

“虽然晚了很多,还是要说,生日快乐!”

清源双手接过,低头看,像框里是一个女孩的正面相,女孩正在微笑,眼神明亮温柔的看着正面。她的长发柔顺的贴着她的脸垂在肩膀上。画是素描,却勾勒了些­色­彩上去,比如女孩水­嫩­的肌肤,还有乌黑的眼睛,让图显得相当立体而有层次感。

清源抬头,双目润湿:

“谢谢。”画中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她将画框抱入怀里。

流水微笑:

“我就这个本事。本来想逗你开心的,怎么又哭了?我可是照着你的样子画的,你哭成这样,别人还以为我画得不像呢。”

清源被她逗笑,抹着眼泪。

“噢对了,”流水拍手,“有空来探探监,顺便路过菜场帮我买些­肉­啊鱼啊什么的来吧,那个王­奶­­奶­啊,每次都是青菜豆腐,我都快成尼姑了。”

清源点点头,虽然多余但还是加了句:

“别担心,若果姐熬过这一段就会回来的。”

流水看着她,意味深长道:

“事情不会总是那么完美。”

上海的秋天总是那么短暂,舒适了几日之后,便吹起了寒气逼人的冬风,那些刚刚绽放的掬花不胜寒冷,慢慢萎缩。

一个月后,在媒体和上海市民踊跃猜测下,刘若果结婚了。以事实来对抗谣言,让那个传闻不攻自破。不过总是有人在街头巷尾还在议论是不是为了应付大众,或者受不了上级和民间的压力,这位刘姓记者才会这么匆忙就结婚了。不过,大众的注意力永远在寻找新鲜,在澳门回归这个人人关心的日子越来越近的时候,刘若果是谁早就没有人关注了。

“哎,澳门黑帮很厉害的,赌场多么黑帮也多啊!”巷口的爷叔阿伯现在热门这个话题。

“说不定我们以为也可以去什么什么大赌场赌一把!”有人异想天开。

“小心你出来连裤衩子都没了。”有人便取笑那人。

在清源的照顾下,流水躲得很好,风波慢慢平息之后,虽然邻居们开始怀疑她,但大家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

流水终于可以出来不再受记者­骚­扰。但超市那个工作因为旷工太多被辞退了,她开始找各种零工打。

清源则把那幅画放在床头靠墙的地方。冬瓜见到后直嚷着要过生日,这样流水也可以给她画一幅如此美型的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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