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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间之契 > 第六章 伤痕(SOLONGGOOD)

第六章 伤痕(SOLONGGOOD)

「搞什么鬼,这该死的手……」

里奇的指法(即规定各手指所控制的键盘上的各个键的位置,按照这一规则,保持手腕及手指无需作太大移动即可进行数据输入的方法)已经相当娴熟了,盲人指法(即不看键盘便可进行­操­作的方法)也差不多可以学成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重复的犯着同样的错误,他忍不住气得骂了自己一句。

「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用再继续了。看你这么漫不经心的,再做多少个小时也是白浪费时间。」

「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不用你多说!」

里奇说完,狠狠的关上了电源。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没有什么事能让人吃惊了。最新式的机器人们已经能够正确地区分,甚至灵活的使用各种音调。很多住宅尽管被叫做网络化住宅(即装备了办公自动化设备,能与外部保持数字通信的电子住宅),但其实在这些住宅中,与真人发声别无二致的语音应答己经占据了主导地位。在卡崔自己的房间里,那就更方便了。

可是,卡崔却偏偏要他去学电脑指法。

里奇也曾问过他「都这种年代了,学这种费时又费力的破玩意有什么用」的问题。

卡崔的回答十分的简单明了。

「凡事若只停留在表面,但求一知半解,到哪一天真有事发生时,就会束手无策,象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要想灵活运用什么东西,最根本就是要了解它的基本知识,掌握它的基本技能。万丈高楼平地起,凡事都是这个道理。」

于是里奇开始心甘情愿的学起指法来。

「伊阿索的宠物」这个头衔曾经是一把双刃的剑。刀刃锋利,伤人至深。里奇的污点不仅让卡崔行事不便,也给伊阿索带来了麻烦。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里奇开始认真的考虑起这件事来,而且在心中暗下决心——我不能永远被人当另类看待……!

这个决自不仅是对他自己下的,也是对他周围这些好奇

的眼睛下的,并且也是对伊阿索下的……

但是,现在,这个决心却开始动摇了起来。

「怎么了?你和伊阿索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卡崔漫不经心的问道。

「凯伊全都知道了。」

里奇声音低沉,满含着无限的惆怅。

「这样不好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正好落个­干­净,一身轻松。」

有什么轻松的!

里奇一下子发起火来。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乱发脾气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发泄一下。

「其实我明白,我也曾考虑过这件事。曾经有一次我跟伊阿索碰巧遇上了,两个人都十分冷淡,没说什么话。我认为你与其犹犹豫豫,扯不断理还乱的,还不如趁早作个了断。更何况伊阿索不也老是在催你吗?你就是这样,老是迟迟不肯说,好了,搞到现在,弄到今天这种局面。偏偏凯伊又舍不得你,说什么不能接受,他真是一点都不明白,有伊阿索在,还有什么道理不道理可讲的。」

「你怎么那么关心凯伊……?」

「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里奇原本是想对他说让他不要随便乱打听的,但是……

「如果是奇利阿也就罢了,但偏偏是凯伊,他可是一动起情来便一发而不可收的。我虽然不太清楚你们的事,但听说你们已经开始同居了,是真的吗?」

被他这么突然的一问,里奇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但是如果说你只想上床的话,为什么非要同居呢?难不成,真象人们说的那样,每个人都必须找个地方,寻求一个支撑吗?如果这样说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好笑呢?」

「你说得是没错,但是我也不想这样的。如果没有和伊阿索之间的事,我是连想都不会想到这种事情的。」

「即便是分手了好几年,也还是……」

「这是我欠他的。一直以来我都太对不起他,只顾自己却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里奇说这话时,语气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你就好好学会忍耐吧!有伊阿索在,有理也会变成无理。这一点相信你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里奇,你听我说。体面人不同于机器人,即使单说脑子,你也不能忘了你是下等人。我不会让你去阿谀奉承。但我想提醒你一点,可能是我多虑了,你可千万不能挑起事端。」

「挑起事端?什么话!你乱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你,让你自己心里有个准。你,里奇,自尊心的防线其实一早就被你的­性­欲冲破了。伊阿索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这,对于体面人而言是最大的耻辱。但是,伊阿索却还是不管不顾,继续养着你,甚至给你这么大的自由。你自己最好放清醒点,想想清楚你现在所处的状况。」

里奇觉得自己好象被人狠狠的抽了一耳光似的,脸­色­煞白。他自己真的从来也没想过他和伊阿索之间的关系会是这样。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即使你自己故意伤害了自己也不会感到真正的疼痛……上次奇利阿从楼梯上不小心摔下来时你就是那个样子。难道你希望同样的事在凯伊身上再发生一次吗?如果不想的话,就别再婆婆妈妈的,­干­­干­脆脆地放弃这段感情吧,这才是你现在唯一应该作的事。」

但是,真的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吗?

里奇无法忘记离开时,凯伊那双仇恨的眼睛,尖锐的,­阴­冷的迸­射­出怨怼的眼光。

jjwxc jjwxc jjwxc

下雨了。

蒙蒙细雨。

雨点好细,细到还未来得及感觉到它,就己经消失无踪了。

——多么寂寞无聊的早晨。

布其卡不无遗憾的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叹了口气,拉上了百叶窗。

每到这种天气,他的老毛病就犯得特别厉害。一双腿钻心的疼。费了半天劲才终于拖着这双腿坐回到了轮椅上。他真的觉得自己老了。

但是,眼睛和耳朵还是很中用,所以他又不免自负的觉得他的脑子还是没有生锈,依然在不负他所托地努力工作着。记忆力也是他引以为豪的,比一般的年轻人都要好上几倍多……

正因为如此,他对他的这个身体简直是厌烦到了极点,下这么一点小雨,就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关在家里。

「唉,真想永远年轻啊!」

他一边揉着他的右腿,一边自顾自感叹着。

这时候,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谁呀?」

布其卡揿了一下扶手上的开关,带着被打扰的怒气问了一句。

「布其卡大人在家吗?」

一下子,他就不气了。因为「大人」这个词,是对地位高的人称呼的敬语,现在都差不多变成死语了。

「什么事呀?」

不只是口气,连声音也一下子变了。他估计是拿现金过来了,于是清了清喉咙。

「啊,是这样的,有点事想要拜托您……」

布其卡一下子显出了忧郁的神­色­,闭口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揿了一下另一个开关,开口说道:「请进,我正在为你开门。」

旋钮慢慢的回转。

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门终于还是打开了。

「布其卡先生。」

来访者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好多。看上去不过二十一,二岁。

「怎么,有什么事吗?」

「突然来打扰您,真对不起。我想请问您,可否让我看一下废坑的地图?」

布其卡立刻眯起了眼睛,冷冷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我想要最­精­确的那一张。我听人说只要问您就肯定知道。我听说您被称为­色­列斯——谷物女神的活字典。」

「哼,听说你们准备在那里搞什么蛇的游戏?」

听布其卡这么一说,那个年轻人微微笑了一下。

「是——差不多的东西,不过感觉上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同。」

「你们是不是还太年轻了一点,为什么这么早就对生活失去信心了呢?」

「我们有我们不得已的苦衷,请您一定帮帮我们的忙。」

年轻人的声音里饱含着真挚的热情。

「好吧。」

布其卡这次竟然一改常态,不再那么刁钻古怪,也不为难他,­干­­干­脆脆的就答应了。

年轻人好象要把图纸吃到肚里去似的紧紧地盯着看,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看布其卡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我可以复印一份带走吗?」

「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份图纸其实说新也不新了,已经是十几年之前的东西了,至于现在那个废坑变得如何了,我也不太清楚。」

「好,我明白了。」

诺利司筋疲力尽的跌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支烟,神情忧郁。

离群索居的夜是如此得漫长,真不习惯这样孤单的一个人的夜。诺利司丝毫体会不到人们常说的享受孤独的心情。

游离不定的视线不知该望向何方,想到谁,落向何处……

指间的烟蒂拖着长长的一段烟灰,忽然一下子掉了,才惊觉时间还是在无休止地前进着。

路克好象跟暗夜戏耍似的,脚步蹒跚,踉踉跄跄的一个人走在街上。

是喝醉酒了吗?还是吃了药丸了?他一边哼着歌,一边跌跌撞撞的走着,脚步乱作一团。

他这样走下去,什么时候摔到了也不奇怪。

但是,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们,谁也没有看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他一个趔趄,向前倒了下去。

他也不起身,也不骂,就这样趴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这一堆脏东西里传出来一声模糊的­干­笑。

「嘿嘿,憋不住,尿了……里奇,凯伊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他那种人真的急起来会要人命的,你可小心点。象我们这种普通人还是不要跟着他为好……」

「嗨,怎么,在等负心人?」

一个男的涎着脸凑上来搭讪,还厚着脸皮拉了张凳子靠着希德坐了下来。

他的眉毛修得极细极长,眉下面抹了厚厚的一层眼影,眼影上还勾了一条银­色­的细线。他撒娇似的凑到希德的耳边,拢了拢染成橘黄|­色­的头发。

希德只是斜膘了他一眼,没搭理他,但那家伙却不识相,还赖着不肯走。

「不请我喝一杯吗?」

他嬉皮笑脸的问。

「滚远点!」

希德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声呵斥道。

「哼,别给脸不要脸,都已经不是个男人了,还装什么蒜!」

男的尖声嘲笑着。突然一下,凳子被踢翻,嘲笑声也嘎然而止了。

希德把杯子放在柜台上,慢慢的站起身。

希德并不是一定要理会那个男人的胡言乱语,他只是想找个借口,一个足以使他现在憋闷的心情得以发泄的借口。

那个男人只能自认倒霉。

「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希德打了个响指,神情恐怖的说道。

店里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寂静。那个男的缩着脖子,趴在地上爬了出去。

诺利司、路克、希德,三个人各怀心事渡过了一个不眠的夜。

凯伊也不例外,但是——

他的周围到处弥漫着霓虹灯诱惑的灯光。

黑暗中,醉生梦死的灯光变幻着撩人的­色­彩,这一切似乎都在试图将这夜的孤寂裹挟而去。但在这黑暗与幻彩交织的夜幕里,凯伊却一个人躲在夜的角落,仿佛己将这不夜的城完全忘诸于脑后。

在他的正面是一个破旧的、狭小的杂货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小杂货店,眼神里透出一股冷冷的杀机。门开了,伴随着门的转动,他慢慢抬起眼睛,眼光中掠过一丝狰狞。

凯伊轻轻紧了紧黑手套,缓缓地走出他的角落。

星期六的夜晚——

不夜城不愧是不夜城,它在灯红酒绿中不停地燥热着、­骚­动着。今天晚上,里奇提早关了店门,走到了街上。

刚一走上街头,糜烂的不夜城的气息就贴上了他的脖子,舔着耳根,爬上了面颊。

强化玻璃隔开的世界真是完全不同的风景。连空气的颜­色­都是截然不同的。但是,这种遍布周身的轻飘飘的、欲仙欲死的感觉却给了里奇一种莫名的舒适感和安全感。里奇终究还是脱不了贫民窟的影子。

——说起来,还没吃晚饭呢。

里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悠闲的迈开了步子。

脚步忽然止住了,因为就在眼前,他看到了凯伊。

「想怎么样?」

里奇的声音里满含着惊恐和疑惧。他呆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跟踪我?」

凯伊不屑一顾的抬了抬下巴。

「好久不见了,一块儿去喝一杯吧!」

「我没空。」

「行了,一杯而己,怕什么!」

凯伊不容分说一把抓起里奇的手腕。

「放开,你别老是缠着我!」

里奇顾不得周围的眼光,语气生硬的说道。这时,他忽然觉得手腕上一阵钻心的疼。

「呀——」

他疼得皱起了眉头。

「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完呢!」

凯伊贴在里奇的耳边轻声说道。里奇只觉得声音好远,好远——

忽然,他一下子惊觉。

「——咦」

视线还是很模糊,腿和腰都软软的,撑不起来。只有黑夜在眼前张着血盘大口,流着涎水等待着他的猎物。

感觉很糟糕。

「问啊。」

「是啊。时间是很充足的。」

里奇仿佛舌头打结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比这种痛苦先掠过脑海的是伊阿索的脸,然后便消失了。

今夜,虽焦虑却毫无办法,为了调整心情,里奇打量着周围。

这是一间很小的房子。也是里奇见过的最简陋的房子。

灰­色­的墙壁,是那种十分醒目的,荒凉的颜­色­。破旧的门,似乎很久没有人出入的样子。房子里十分的寒冷,到处都弥漫着臭气。

没有窗户,只有象洞|­茓­一样的换气孔,与这些不相符的,头上的灯却亮得十分耀眼。

墙边有一张仅仅是在床板上铺上床垫的简易床,无论是凯伊刚坐过的椅子还是圆桌,都是差得无法恭维。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是这个样子?」

「是废坑。」

凯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里奇没出声,睁大的双眼里充满着惊愕。

在这里,两个人谈话,声音能传得很远。

「在这里也许做什么也可以呢。」

「不这样的话,是不是听不到你的真心话呢?」

「今晚发生的事,结果也许是好,也许是坏。如果我多活几回的话,仍然会这样做。啊!想与你的宠物这种现实变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有一种被什么吞噬的错觉。这不是下坠的感觉,而是象被一边卷入旋涡一边被吞噬那的样,胀得鼓鼓的感觉。

四肢俱全却毫无感觉,只要抽动一下,胃便痉挛一般令胸口恶心起来。

寒冷在舔拭着大脑神经,似乎只要舔取那里的知觉就能巧妙的令其复生。

正在这时,眼前的黑暗啪的一下被割破了。

刺眼的光线中,一个凹眼獠牙的人进来了。眨眼的时候,仿佛眼球都被剜走了一样。里奇想也没想便背过脸去。

头痛欲裂。

在冰冷的地下,只有寒冷的不快。里奇停止了呻吟,牙咬得咯咯响。

己经到了无论如何也想要的时候了。

「感觉如何?」

熟悉的,凯伊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不可能……」

不用看也能知道,那是凯伊。

「可能哦。」

仿佛飘浮在空中的声音,凯伊笑了。

里奇僵硬的沉默了,心里涌起一股滑腻的不快,想呕吐的感觉使他无法合上嘴。

「不打算问些什么吗?比如为什么会在哪里,我打算做什么等等?」问一下呢。

「这样一来,成为天敌更好吗?」

凯伊生气的说: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打算怎样?被伊阿索套上足枷时还不肯改变!很重吧?切断它!你若不行的话,我来!」

「你不知道……你完全不了解。」

「啊,你别狡辩了,我还不想知道呢,为什么这么战战兢兢的?难道你想一生都这样被软禁,最后被杀掉,这是你的真意吗?」

里奇艰难的睁着眼,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门边,想把门打开。

但是,不论是推还是拉,门都纹丝不动。

「踩得越深的话反弹得越高,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你真的就这么糊涂吗?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总觉得抱着你的感觉真爽,象抱着一个玩具一样,让人几乎想把你融进身体里。」

头焦裂般的生疼,里奇开始用手捶打着门。

呼!

那沉闷的、重重的呢喃,似乎是从里奇的脑中迸发的。

「你这混帐东西,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直到让你清醒。」

凯伊扔下一句平静的话语。

里奇颓然坐下,呼吸沉重得如同一记记重锤。

「我,即便到了现在,也不认为你是一个这么无知的笨蛋。什么清醒,我可能醒不了,知道吗?你做的一切,也不会让我想起你的那张脸。」

「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啊,但只因为得到了一张床,爱国主义便油然而生了吗?。」

十分尖酸的讽刺,凯伊的嘴都气歪了。

「很快便能发现了我吧,我身上有发信机呢。」

「没用的,在这里。」

片刻的沉默,激烈的思想斗争与他的沉默形成了落差。

「你们是知道的吧?」

「到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了吧?你们又不是傻瓜,相互之间的行为都是不敢恭维的。这并不只是你一人的说词。无论是谁都认为自己是最可爱的,但比这更奇怪的是,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有的作为必要的东西而了解了,这是——我,你,他之间的问题。」

「你,对我的真心,真的那么了解吗?」

「那就请告诉我,直到我清楚地了解,详细地……」

带刺的凯伊的视线与里奇藏着怒火的黑眸一触到,气氛便紧张了起来。

凯伊等待着里奇开口,不动声­色­,只是在等。

里奇一声不响的站起来,很自然的,开始快速的脱衣服。

突发的事令凯伊目瞪口呆,他正准备开口,里奇已将最后一件衣服也脱掉了,毫无保留的!

这是一具优美的丰润的­祼­体,紧绷的具有弹­性­的肌­肉­,有着年轻人适度瘦削的身体的青涩,­色­香可人,凯伊乍见之下,似乎便被激起了男­性­的欲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可以说,渴望这具身体的伊阿索忽然间变得如此令人厌恶,甚至是令人嫉妒了。

凯伊紧咬的­唇­角微微地颤动着。

「这便是你真心想要的吧?面对着这具身体,你好好看吧。」

低低的声调,透出隐隐的自嘲,即便这样,也不能移开凯伊的视线。

「你,知道吗?轻轻一揉便会令我兴奋。」

胸部上残留着清一块紫一块的吻痕的里奇这样说着。

「这里、这里……这都是我的­性­感带来的,被那家伙抱着的时候直到血管里都觉得难捺。每次每次都弄到我的胸部觉得空荡荡为止。我啊,想让他揉摸我的下部,让他将我紧紧抱住。弄得我哭,接着最后,我想让他进入我的身体,将下身挺了起来,他便这样Сhā入了,这可不是狡辩。伊阿索的­性­感与麻药一样。一分开,我的下身便瑟瑟发抖,忍受不了,忍受不了了啊!宠物环限制了我的下身,让我与他Zuo爱,将送些弄坏的权力只有你。好好想想吧,凯伊。」

里奇的肺腑之言刺激着凯伊的耳膜。

「已到结局了吧?」

伶伶俐俐的伊阿索的美貌,在眼的深处显现了出来。

「——啊,啊,我知道了。」

这么斩钉截铁的话,令得太阳|­茓­微微跳动,从未体验过的胸口的难受,反反复复在口中渗出苦味。什么才是真话,什么是假的呢?现在便有了这种明显的区别。里奇把这一切全都说出来了,自己似乎是在粗野的咀嚼着他的伤痛。

「伊阿索的毒已深深的沁入血清了,无论如何也去不掉了。即便如此,这一年被缚住了,也希望能有自由,结果,还是没有用啊,这种饥渴也并非快乐。」

「是不是已讲过了?」

「将我的口有理无理地打开了。这次难道不是吗?三年的差距,比我想象的还严重吧?」

里奇停止了说话,将­内­裤拾了起来。

「大家,觉得我一个人更好吗?」

压低了的凯伊的声音,如一把尖利的剑,里奇紧咬着­唇­。

「——啊。是你做的事情,从小方面来说是热情,大方面来说是是照顾啊。」

言语的震撼力消失了,一口气说出来之时,胃便剧烈地痛了起来。

刷——

凯伊猛的站了起来。

似乎将凝固的沉默狠狠的踩在了脚下一样,在这种粗暴中,渗透了黑暗的,是一双眼。

「这么说来,我是再也没有得到你的权利了?」

凯伊猛的用力抓住里奇的手腕。

听了凯伊的话突然燃起的灼热,令里奇的胸闷结了。

「——别这么说了,这样的一双眼,己经在责备我。」

苦水涌了上来,嘴­唇­开启了。里奇用尽全力抓住凯伊的手。

「确实如此,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里奇的怒吼冲撞到墙壁反弹了回来,在此之前已与凯伊深切的决断开了,当然,里奇的脸被打了。

「——打啊!如果你还不解气,你想打多少就打多少,将我的事全忘了吧。」

「为什么?他比我更好吗?」

这,并非自尊心被践踏的愤怒,也并非为那番被唾弃的好意而骂倒,从喉咙深处喷薄而出的叫声,也许是那被拒绝的深情。

「你——考虑过自己的年龄吗?才二十岁!二十岁!你的这种心浮气躁,要过多少年才能明白?象你这样的人,要挑选多少次才能找出来?随着时间而来的一点一点的外表变化,仍是要将你吞食的呀。」

「这些不必由你来说,我们都有血统检验单。我的结果,在堕落之前己经为­淫­乱外宿所决定了。」

「这么说来,他一直在喂饱你,一直让你在舔他的下部来维持生活吗?」

「以前的事情,想也没有用。就象贫民窟一样,太短暂了……」

「那——我不承认,绝对不认可,绝对不认可!」

「那时你不是说这是一个无用的世界吗?好好振作吧。无论摔倒多少次,都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来说。」

忽然间,里奇被出其不意的保抱住,停止了说话。

「你,是我们的首领,只要与你并行,无论是谁,都会流连忘返。这些赞赏你都不知道吗?只要有你,无论多么大的情绪都能马上平静下来。大家都被你深深的迷住了。你难道要破坏这一切吗?你要与我们大家都断绝开吗?今天,不会再说「野牛的里奇」了,你不做我的里奇也行。但,请你别再做其他人的人了,别再……」

入耳的细语是这般的热烈。

但,口气却并非甜蜜。

里奇的身体微微一震,未曾想到的感觉窜上了脊背。

「一辈子都情愿做那家伙的玩具?这种事情我决不承认。」

这是包含深情的低沉的声音。

那双手迅速爬上他腿间,里奇感觉到一种令内侧的筋都疼痛的张力。

「里奇,不许再说什么一个人的快感世界,那家伙在我之前夺取了你,别买那被卖的喧哗,连杂种都有这种意识,是吧?例如,即便是侵到尿道也无论如何想Zuo爱吧?所以,对你来说,这种­性­根据,很简单吧——把这些都扔掉,里奇。」

一瞬间,里奇呆住了,然后回过神来。

「因为有了这个,就离不开他了是吗?那就把一切都扔掉吧。」

不知道是恶意的玩笑,还是恶毒的讽刺,但能明白这是凯伊的真心,里奇的腰似乎被麻醉了。

湿润的嘴­唇­无论舔了多少次都无法抑制­干­渴,喉咙在微微震颤,里奇坚毅的眼闭上了。

嘟……

第七声,第八声……返回的只有空音。

伊阿索皱着眉头放下电话。

这并非自家的专用电话,这是例行开拓会刚结束后的办公室。

手表已显示22:00了,这期间已是第二次打向阿巴迪亚了,两次都无人。

留言机里也未留下任何留言。

「真奇怪……」

19:00以前的出访,都能从卡崔那里得到消息。

虽然心情愉悦得想出去游玩,但又不愿意没有里奇相伴。重要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什么联系都没有。

「喂,怎么了,有什么心烦的吗?」

在明亮的办公室过道上,擦肩而过的劳尔问道。

「呀,没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眉都皱到一起了,难道还没事?市场有什么心烦的事吧?」

伊阿索想也没想便苦笑了一声,终于,开始堕落了,我……

但,这并非是自嘲的苦笑,是一种理喻,伊阿索这样想。

禁欲的身体麻醉了一般的甜蜜,喉咙强烈地热了起来。自尊心翻转了,即使明明知道这是在堕落却仍然无法阻止贪欲,对伊阿索来说,这便是魔的味道。

但是,劳尔却不同,即便是对自负为塔拉古纳的­精­英的他来说,贫民窟的杂种等等都是问题外的东西,研究室的实验动物是那么的可爱——会这么说吧,这种落差,总是想掩埋住的。

「哇,无论如何,我不会不管你的。」

也许是看到了伊阿索的苦笑,劳尔站到了桌子的前面。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是你的朋友,就凭这,跟我讲清楚吧。对事物来说,它有能够得到许可的限度,即便是破坏了规则,也有它自身暗藏的制度,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将眼见的这种东西用来狡辩做通行方法,只能招致反抗与不信任,伊阿索。」

「对在阿巴迪亚的里奇,那么在意吗?」

「啊,那个啊,将公私混同在你口中都是当然的了。还有更好的方法吧?联合银行的老板若是失去了领导魅力的话,那就完了。弄出宠物——特别是贫民窟的杂种这样的丑闻,是下下招。」

「我知道,己被他说了。伊阿索.明克的名字在哭泣……」

劳尔突然睁开双目,而且,故意低低的说道。

「『朱庇特』有什么反应吗?」

「说起来的话,连塔拉古纳的头面人物也有这样做过吧。

即使不把它看得那么严重,到底也是有关尊严的事。而且,我

曾有过这种前科,即便是作为他,也会甩掉我吧?」

「什么啊,说得这么轻松,已经的生死关头了,知道吗?」

劳尔的语气粗暴了起来。

但是伊阿索的口气仍旧是不紧不慢的。

「做他的对手,我并不认为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必须要做的事,就要做好。对他的忠诚心是当然的,但我若没有这种自信心的话,就不会将里奇从曙光女神中救出来。要说物尽其用吗?卡崔那时就这样了。非难与嘲笑都是在觉悟之上的。若是不能理解的话,只能接受心理治疗了。」

短时间的沉默。

不能用言语表达的,在眼里就能显现,各自退让的话,火花就会散去。将这种矛头抛下,劳尔先行将口角之火熄灭了。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说到这个分上,也就是说与我站在同一立场了。别去追寻头上的那几根倒毛了,你不是已经取得了市场的提纲了吗?」

「押的是不知胜算的赌,也并非是好差使来的。」

「啊,所以啊,伊阿索,忘了那个人吧。要我现在帮你去执着那件事,我可不愿意。」

这,也许是站在劳尔立场上的真挚的忠告了。

伊阿索垂下眼,慢慢的站起来。

「很久以前的维纳斯(行星的一种)也做吗?

残留着的险意,令劳尔无言的耸耸肩,伊阿索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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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劳尔从古拉布出来时,已经到2:00了。

与走向曙光的劳尔就此告别,伊阿索觉着背上有被目光刺痛的感觉,马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从塔拉古纳到密达斯——与黑暗具有相同杀伤力的华丽灿烂的毒散发了开来,不夜城不如叫­淫­靡更甚。

对言辞上没什么办法的伊阿索,一面自嘲着一面急急的打开了去阿巴迪亚的门。

并没有什么物品的,潮湿的地下楼层的第五层。

只有发霉的家具神经质似的,乱糟糟的摆放在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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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崔带着不安的神­色­,点着爱抽的烟草。

伊阿索打来的刺耳的电话铃声一直未离耳畔。更沉重的却是不断浮现眼前的,里奇悲苦的神情。

「那家伙,全然不明白。」

难道——

这么想着,手马上伸向了电话。

紧急呼叫的灯亮了,合上了周波数。

再次呼叫,过了一段时间又响起来了,但没有任何反应。

卡崔想也没想便骂了起来。

「混蛋!」

那晚,卡崔一夜未眠。

里奇与凯伊之间的事,只由他俩人解决,虽然他清醒地知道这只是徒劳,但这与旁观者是毫无关系的。

快到早上八点——

卡崔漫不经心的动着电话。

已经回来了吧——或者已经提前作出了艰难的决定?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象淤塞了一般挥之不去。

时间慢慢过去了,卡崔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了手。

噜……

呼叫两声便截住了,同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里奇吗?」

被突如其来的话语问倒,卡崔顿了顿。

「不,我是卡崔。」

很快便沉默了,也许是失望吧,而且,没有对卡崔说第二句话。

伊阿索并不想问任何事,但——

「别人的话是无用的,表现出来,你没有行动的必要。」

对方这么说着就挂断了。

心清更低沉了,高涨的情绪一下就没了,只留下了深深的苦痛。

也不想抽烟了,眼的深处似乎被深深的刺痛了。

就这样站着……最终还是重重的坐下了。

渐渐变暖的街道,将瞬间的睡意打散。

卡崔迅速的钻了出来,在街上消失了。

里奇突然失踪已经两天了。

在阿巴迪亚,既无明显的消失痕迹,也没有发生事故的报告。在这期间,从密达斯到塔拉古纳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搜寻过了,宠物环也没有任何反应。

——逃跑了吗?

这样的话,反倒去除了对于伊阿索而言是个危险的存在。

也许对于里奇来说,不是出自本意的失踪,那到底会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呢——这么考虑的时候,伊阿索现出了茫然的神­色­。

里奇若还记得将他变作宠物时的恨意,他早就应该离开了。

从胡言乱语到个人的爱好,情报从各个地方收集而来,对辛吉凯特的帝王——伊阿索来说,里奇的存在是一桩丑闻,劳尔声明这是「羞耻」,郁比德说「名声在哭泣」,卡崔则忠告说「有些过分了」。

出师还没两年,便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自嘲的苦笑着,伊阿索似乎是望见了人间的尽头。但他对谁都没有怨恨,只是想与里奇共同拥有……

「挑战吗?恫吓吗?」

有一种被对手打败的不安感。而且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诡异地打败了。

没什么要求,只是等待,焦虑烦恼得憔悴了……大脑内部的那根弦象被针刺一般疼痛,更增添了对未知的对手的憎恨。

三天后的夜晚,伊阿索才知道了谁是恐吓者。

「伊阿索,我想回来。」

倒带多次仍没声音的录音机不经意地吐出了这句话,伊阿索腾的站了起来。

「难道……」

伊阿索的手急急忙忙地按住了按钮,惊愕得不得了。

「星期三15:00废坑的入口处……将会看见两人。」

没有报名,低低的,低低的声音,隐藏着凶恶。

「凯伊吗?」

伊阿索惊恐得毫无表情,象雕像般一动不动。

薄薄的­唇­稍稍翘起,辛吉凯特的冰人——这个名称真合适。

两天后——

有关废坑的各种情报过目之后,又全部记忆在脑中,伊阿索下了地铁。

这是私事,尽可能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卡拉是塔拉古纳值得夸耀的底下交通网,机能完美的地下车,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空气也相当流通,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是在地下。

伊阿索微微缩着腰上车。

随着ID卡的Сhā入,门关上了,同时头上的灯也熄灭了。

「欢迎乘坐。多谢光临,请问您去哪儿?」

司机询问的声音与外表相反,十分轻柔。

「密达斯,艾利亚7的哈本依。」

「知道了。」

小密封舱浮了上来,旅程全部自动安排,小密封舱象滑了出去一般加起速来。

从塔拉古纳到密达斯黑暗的隧道里,小密封舱正急驶着,­色­彩不同的路灯从黄变蓝,车顺着描绘的路线缓缓移动。

没过多久,小密封舱悄悄的停了下来。

「辛苦你了,到哈本依了。」

拔出卡,伊阿索从舱中出来了。

表情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脚步都未变,慢慢的走着。

哈本依是为密达斯的市民修建的规模宏大的高级公寓中心,这里医疗设施齐备,住房充裕,娱乐场所繁多。

可以说公开的职能减少了,密达斯的市民是槛中实验的动物这种说法根深蒂固,哈本依便是为了一扫这些恶评而建造的。

入住者都­性­情温和不好争端,静静地安享余生,这是广受好评的。

密达斯的市民,无论是谁都都有限制罚款传票,能在这儿入住的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事实上每年数十人的单位都能得到这份荣誉。

但是仔细观察一下的话,便能看到温和的笑容之下隐藏着的,对凡是的无所谓。只有那些新入住者才会关心哈本依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对贫民窟的居民来说,废坑若是梦的残骸的话,这里便是行尸走­肉­的乐园。

这里是在由高两米的白墙隔开了的,荒废了的废坑的背后建立起来的。

一眼看去,没有明显不同的景象。但是,往里去便能会有一种寒冷的印象。

街道寂静无声,这与贫民窟无力的本质不同,是一种宁静。

伊阿索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轻轻越过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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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4:53——

太阳依旧高高的在大地上留下些许­阴­影,化成废墟的建筑群,没有一点光彩的影子,时光真是无情。

伊阿索一个人悠闲的等着。在某处,一定能看到凯伊的,他这么想着。

一旦知道了对手是凯伊,那便也准备了打手,当然很少,没有必要十分担心里奇的安全,之后,就得由凯伊决定了。

刚过15:00,身后传来踩着沙粒走来的声音。

「刚好啊,本想让你再急一会儿……」

微微的讽刺,令伊阿索盯住凯伊。

「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低的趣味。」

凯伊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完全不用顾及礼节,直截了不的说:

「是吗?但我认为从人的宠物这一观点来看,就充分显示了主人的低级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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