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公鸡自然不是真的公鸡,更不是死的。
他是个人,是个跟胡铁花一样,自幼便与楚留香一起长大的人。
只是他的为人嘛,有些精明,有些强锐,有些冷傲,甚至又还有几分自私,这也难免叫洒脱不拘小节的胡铁花有些看不惯,“死公鸡”这个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但他们依然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得了胡铁花这么强有力的帮手,又很快要与分别多年的老友见面,楚留香的心底已算是踏实下来。
他本来不用如此焦急,可他本来心里也实在太乱了。一想到那三个自幼便跟他相依为命的女孩子下落不明,他的心里便像燃了把火一般着急。
他虽然已猜到了黑珍珠的心思,他虽然也知道黑珍珠即便将她们掳了去,也必不会对她们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他还是忍不住日夜兼程,总要看到人才能真的心里踏实。
如今,他的心里便已很踏实。
如今,他的身边已有了胡铁花,而不久后,他还会见到姬冰雁。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
仿佛只要有他们三个在一起,天下间便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此处去兰州的路途也不算远,官道也还平坦。楚留香的心里踏实了,他们的速度自然也不用很快。华真真仍旧与他两人一骑,她性子本跳脱好动,却因着连日的奔波,脸颊苍白憔悴,眼神也有些涣散,对胡铁花的一通生猛的教训后,便又回复到恹恹无神的样子。
楚留香心头一涩,便一手牵缰绳一手环着她,在她耳畔轻声说些江湖的趣闻,跟他们三人少时的趣事。
华真真依旧是侧坐在马上,斜倚他怀中,没有了狂奔急袭,这黄沙漫野的气候也仍不叫人太好过。不过好在楚留香很会讲故事,声音又好听,她这唯一的听众也觉得津津有味,眼睛渐渐又有了光彩。
“哈哈,他真的往你喝得酒里下了巴豆?你后来怎样了?”
她的睫毛又浓密又纤细,即便是漫天飞舞覆盖其上的黄沙,也随着她轻轻的眨动抖落下来,丝毫不影响太阳照在上面泛出的闪闪金光,让人恨不能伸手抚上一抚。
楚留香也很想,很想,但是还没有,他只抿唇笑了笑。
“哎呀你快说嘛,还要卖关子。”华小妞嘟起的小嘴立马就能挂个油瓶。
楚留香笑道:“我不卖关子,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华真真蹙眉道:“什么问题?”
楚留香勾了勾眼角,“夏雨荷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若是平时问华小妞嘛,她一定能胡扯一通,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三叔四舅五大爷的,总之是没有一句正经。不过她也明白,像楚留香这种大神,她是不是胡诌人家一听就知道。现如今嘛,因为急切想知道大名鼎鼎的楚香帅被下了巴豆后下场如何,她自然是要正经回答。不就是个夏雨荷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机密。
不过她说的故事自然不能发生在什么清朝乾隆年间那种超前的时代,最好也不要跟什么庙堂皇上的扯上关系,于是还珠格格就被演绎成了武侠苦情版本。
一个德高望重受人敬仰武功高强手下又人多势众类似武林盟主的某中年男子名唤钱龙,在某年某月某一日的大明湖畔,邂逅了一位青春美貌情窦初开单纯善良名叫夏雨荷的姑娘。俩人情愫暗生秋波暗送眉目传情眉来眼去郎情妾意干柴烈火的发生了一夜JQ,随后钱大叔便心满意足拍拍ρi股而去并承诺不日后便派人来接这位夏姑娘过门。可怜夏姑娘等啊等啊等,也没等到她的钱郎来接她。那位钱大叔家里不但有大老婆小老婆还有侍妾通房丫头少说几百号人,哪还想得起大明湖畔那一夜的销魂。这故事吧本来也就是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俗套故事,可偏偏这钱大叔不但武功高强,弓马骑射也是样样精通,不光手上功夫好,下半身的准头那也是没话说,好巧不巧的就一矢中的给他弄出个便宜闺女来。于是夏姑娘痴等了十八年郁郁而终之后便有了圣母姑娘上门投亲小鸟姑娘冒充认父的狗血戏码。
嘛嘛~前因后果就是这么回事嘛~
楚留香本就是怕她一路窒闷想要引着她说话,以扫风尘仆仆的劳顿。但见她樱红的唇瓣翕翕合合,便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如今听她一套故事改编下来,心里却不禁起了疑虑。
“你,你该不会就是,那位夏姑娘的……”
“开什么玩笑!”华小妞有些事情反应迟钝,有些时候却又说不出的警醒,楚留香还没说完,她便已知道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我当日不过是在济南附近听了这个故事,便随口一说,我跟那个姓夏的姑娘可没有半分钱关系。”
不但是姓夏的姑娘,那花圣母鸟姑娘的也烧香拜佛的千万别跟我扯上干系,小白退散!【你就够白了-_-|||……
楚留香哑然失笑,“你就随口胡诌,拿来搪塞我?”
华真真吐了吐舌头,“哎妖,你当时不也易了容还假冒什么张啸林,你们不都说什么江湖险恶,出门在外要多长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吗?再者说了,我跟你当时又不熟!”
“那现在呢?”楚留香眼底含笑,“现在熟不熟?”
“熟,熟透啦!”华真真斜眼瞪他,一脸正经道:“比烧鸡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