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郭水莲说话了:“死丫头,我是你被你爹抢上山的,我对他没有感情,这是事实,我喜欢你二叔,这也是事实,可今天的事和我们……”
“臭不要脸的*!简直就是厚颜无耻!”王红菱不想让继母多说,她愤怒的冲上前楸住郭水莲的头发抬手就是一巴掌,王红菱用力过猛,一巴掌就把她打晕在地。
到这个时候,卢彪完全明白了,眼下已到了生死关头,他忽然踢翻椅子吼道:“凤娇,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到底有没有杀害你哥哥,天日可鉴!你……你一个小毛丫头,竟然给你二叔头上扣屎盆子,到底是啥居心?!哼!二叔也不是好惹的!”
“二叔不是好惹的,那二叔想怎么样?”王红菱冲上前愤怒道:“你杀了我哥哥,勾引我继母,你不是好惹的难道还想反水?”
“老子……”卢彪差点就说出反水二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时,卢彪的几个亲信扑起来个个张牙舞爪的吼道:“小姐,别欺人太甚,你再这样栽赃陷害我们可不答应!”
“大伙瞧瞧,这些人多嚣张!”王红菱微微一笑指着那几个人说罢,忽然,她粉脸一沉厉声尖叫道:“今天大家都给我放聪明点!过去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现在还有人胆敢维护杀害我哥哥的凶手,绝不轻饶!”
王红菱话音一落,赵黑牛手一挥,即刻就有二三十杆枪对准了人群,气氛一下子变的更加紧张!
王天民这时平静的说:“凤娇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胆敢胡来,切西瓜!”
王天民此时一句话,尽管声音软弱无力,但威力巨大!下边即刻安静了许多,刚才几个起哄的头目看到卢彪身子直哆嗦,都蔫溜溜的坐下了。
这时,雷胜军冷笑道:“真没想到老二如此卑鄙!为了山寨的大权,竟然连自己的侄子也不放过!”
“老三,你别落井下石!”卢彪听老三竟然把自己活活的往火坑里推,恼怒的斥责着。
王红菱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二叔还是在为自己狡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焦霸是死了,可有人还活着,来人!把五岭坡村民刘大宝带上来!”
很快,王红菱的几个女兵就把一个四十多岁的村民带上来,王红菱走到那村民跟前轻声说:“老哥,你别怕,在这里有我为你做主,你就把你知道的实情尽管说出来……”
那村民尽管应着,但惊恐的样子象是几乎要瘫倒在地,镇静一会他才抹着额头的雨水结巴着说:“昨……天晚上,有……有几个人突然闯进我家中,说要借地方说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我哪里……哪里敢不依,后来我在给他们倒茶水的时候,隐约听到他们在一起合计着是要除掉……除掉啥人,后来我就留意了,原来……原来……原……他们是要除掉你们的……你们的少寨主,我……去年上山遇见了老虎,就是你们的小姐救的我,我一直很感激她,我本来打算尽早告诉她我听到的一切,可我怕……怕上山来这里,谁想今天中午却真出了那等事,我心里很愧疚,就……就打算来这里……告诉你们小姐昨天晚上的事,谁想刚才却在半道……半道……遇到了她。”
等村民把话说完,王红菱一指下边,竖着眼问:“ 老哥哥,你还认得昨晚去你家里的人吗?”
那村民惶恐的点点头。
“如果那人在这里,现在你就指指吧,别怕!”王红菱鼓励的说。
那村民战战兢兢的四处瞧瞧都摇着头,忽然他看见地上的尸体,就跌跌撞撞走过去认真的辨认一翻一指说:“就……就是他!”
“你能肯定?!”王红菱问。
那村民身子哆嗦个不停,他勉强的支撑着身子又仔细看看:“就……就……就……”
瞧那村民的狼狈样,连话都说不来了,王红菱冷笑一声:“看来你的眼力很不错,我刚才已经从他那里了解到了一切!”说着,王红菱转头看了一眼额头冒着冷汗的二叔,又瞧瞧还在地上瘫软的继母,便走到爹跟前说:“爹,我平日里总是对您讲,二叔和继母背着您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您总是不相信,您总是要我孝敬二叔他们,把他们当长辈看,可他们哪里领您的恩情,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爹爹,你今天该信了吧?”
“臭丫头!看你年龄小小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歹毒!弟兄们!别听……”事已至此,卢彪已决定不顾一切了。
“老二,猖狂个球!”王天民此时一声厉喊,或许是用力过猛,他痛苦的皱皱眉头捂住胸口,一会有气无力的说:“娇儿,你……你不该再回来!……看来我真的老了,也老糊涂了,今后山寨的事你就看着办吧。”
“是,爹爹!”王红菱应了一声转过身,居高临下大声道:“黑云岭的弟兄们,卢彪身为我爹的结义兄弟,却暗中勾引我的继母,做出禽兽不如的勾当,我的继母身为黑云岭的押寨夫人,却不守妇道,干下了天理难容的事情,这两年他们俩在一起狼狈为奸,利用我哥哥的骄横跋扈,大肆收买人心,把很多本来对我爹忠心耿耿的弟兄唆使的拉到他身边,真是居心叵测!现在,这些不明真相的弟兄可以饶恕,他们依然是我们的好兄弟,可这两个人竟然密谋反水,杀害黑云岭的少寨主,今天正是由于他们,我们的十几个弟兄也把命丢在了大峡谷口……”说到这里,王红菱停顿片刻,把手在空中有力的一挥:“来人,把杀害黑云岭少寨主的元凶拉出去就地处决!”
王红菱话音一落,即刻就有几个喽罗扑上前去按住了卢彪,卢彪这时拼力反抗着大骂不止。
这时,两个喽罗也把郭水莲架起来,郭水莲迷糊一阵,也醒了,她面如死灰的看着狂怒不已的卢彪悔恨的说:“二当家,别骂了,我们是死在自己手里,认命吧。”
“娇……娇儿……”王天民这时软绵绵的说道:“杀……杀头就不……不用了,还……还是放……放他们……他们下山……去……去吧。”
王红菱只当没听见,把手一挥:“拉出去处决!”
卢彪和郭水莲被推出去后不大一会,就从外边传来了两声枪响。
眼中钉被拔了,王红菱如释重负,她这才走到父亲身边蹲下身子爬在他的膝盖上说:“爹,都是孩儿不好,孩儿不该再回来,可您的娇儿怎能把你丢在这里远走他乡,我于心不忍啊……”给父亲说着话,王红菱却看父亲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就惊恐的轻轻喊道:“爹,爹……您在听孩儿说话吗?”
可这时,面对女儿的问话,王天民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爹,您怎么啦?”王红菱连忙起身扶住父亲的脸,而父亲却倒在了她的怀里。
王红菱大惊失色,她急忙找到父亲的脸,这时,才发现父亲已经气绝身亡,一时间,王红菱直感到呼吸困难悲痛欲绝,她几乎连哭都不会了,只是哆嗦着嘴唇看着父亲,直到众人慌乱的扑到跟前,王红菱才凄厉的大喊一声:“爹……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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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一连好几天的连阴雨,到天明时分方才停歇,尽管天已经大亮,但整个青江还是被缭缭绕绕云雾笼罩着。这时,乌云翻滚,狂风劲吹,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有一条货船正在众船工们的吆喝声中艰难的逆流而上,一时间那凄厉浑厚的船工号子穿云破雾直冲云霄——
大风吹 黑云翻
迎激流 冲上前
爷们们 咬牙关
齐使劲 把船搬
青江汉子 青江胆
踩着风浪 闯险滩
……
在这浑厚的号子声响起时,华木镇靠近江边的祥云客栈二楼的窗户被人推开了,即刻,一阵冷飕飕的急风鱼贯而入,把开窗户的人扑的打了一个寒噤,但他并没有关窗户,而是饶有兴致的把半个身子伸出了窗户眺望着,显然,他是被不远处江面上传来的号子声吸引住了,而且神情也随之变的十分豪迈。一会,当他看着船工在险滩上与激流奋力的搏击着,就不由轻声叹口气,转头朝着在另一张床上的同伴急喊道:“黄老弟,快起来看!船工!号子!”但躺在床上的人只是哼了一声,不知嘴里嘟哝些什么,又转身朝里睡着了。站在窗口前的男子瞧同伴没有搭理他,就无奈的摇摇头又把脸转向了窗外。
此时,站在窗口前的这位中等个头的男子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身穿灰色长衫,额堂饱满,体态肥胖,皮肤细腻,鼻梁上架着一付黑框大片近视镜,他还特意为自己留着一对经过精心修剪了的八字须,一看就象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学者。
这个人的身份和他的外表很相配,他是个大学者,早在十年前他就被人称作青江第一大才子。此人姓康名柏栋,他正是独立团团长林正南经常在部下面前提起的他的那位好大哥。七年前,康柏栋毕业于省城师范高等学堂,之后又去北平,“五四”运动爆发没多久,他就奔赴法国求学,1922年又前往苏联在莫斯科东方劳动者大学学习,不久就加入了共产党。去年秋天他回国后回到了开元,在给父母重新整修了坟墓之后,就又离开家乡去了北平,经朋友介绍他进了一所大学教书。
三个月前,康柏栋在苏联学习时认识的朋友林一夫写信让他南下去广州,就在他一时犹豫不决时,他无意中从旧日同窗李明那里得知,如今镇守开元的竟然是林正南,所以,这次当他决定南下广州之际,特意绕道回家乡一趟,打算看望一下他的这位弟弟。康柏栋和林正南虽然不是一个父母所生,也尽管七八年没有再见面,而且期间也无书信往来,但过去的情同手足让他一直把林正南当作自己的亲弟弟来惦记着。
本来,康柏栋打算过些时日再南下,但一个月前,他在北平认识了他的小同乡黄亮,这次是他家里有事急着要回乡,康柏栋为了陪他就只好提前了行程。一个月前,当康柏栋认识黄亮时,尽管是远在北平遇到了家乡的人,但最初康柏栋对黄亮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很冷淡,尽管到现在他也并不知道黄亮就是青江富商黄仁礼的儿子,但他身上那种玩世不恭浪荡公子的神气让康柏栋第一感觉就不好。然而接下来在进一步交往中,康柏栋不但很快改变了当初的看法,而且还和黄亮成了莫逆之交,对国家和民族的共同忧虑,对祖国山河的无限热爱,让他们时常一谈就是深夜。
昨天早上,康柏栋他们下了火车后又马不停踢换上轮船,等赶到云阳已是下午了,由于黄亮心里急,他们没有停歇就又叫辆马车上路了,原本打算连夜赶路,没想走着走着晴朗了半天的天色就又阴沉下来,很快天空就飘起了雨滴,等马车快出云阳时,天已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这时,雨越下越大,没有办法他们最后只好在华木镇停下来暂且留宿一晚。昨天晚上康柏栋和黄亮不知不觉又谈了很长时间,天快明时才睡下。所以,尽管一路上一直急着要回家的黄亮到现在还在床上昏睡着。
华木镇在云阳境内,与开元的井王镇结界,几十年前,捻军首领刘耀宸和白秀菊的三千多捻军曾被方浩带领的一万清兵包围在这里,经过一番惨烈的血战,最后只有白秀菊几个人杀出重围,而刘耀宸和三千捻军将士大都战死在青江江边。白秀菊就是后来的渡空师太,也就是前边提到的王红菱的师父。
二十分钟后,尽管江面上的货船已越过了险滩从视线中消失了,但在康柏栋耳边还一直回响着刚才那让他震撼不已的号子声,更有那船工们不畏凶险勇闯险滩动人心魄的场面,久久在他心里澎湃着,一会,康柏栋禁不住万千的感慨朗声吟道:
苍茫青江万里秋 滔滔江水穿石流
惊涛卷雪拍岸起 雄鹰展翅搏自由
这时,穿着一身白西装的黄亮已起床站在康柏栋的身后,他听好友即兴赋诗,就随声和道:
细数当年英雄事 一浪打过一浪休
千击万磨更坚韧 砥柱中流再泛舟
“好个千击万磨更坚韧 ,砥柱中流再泛舟!”一直在全神贯注注视着江面的康柏栋听到黄亮和着的诗句,这才发现他的小老弟已起床了,就使劲给了他胸脯一拳,然后移开身子遗憾的说:“老弟,你就知道好吃懒睡,刚才多么震撼人心的一幕也被你错过了。”
“什么震撼人心?”黄亮倦怠的打个哈气问。
康柏栋没好气的说:“周公娶了个漂亮的新娘,你在梦里也不知道?”
“是嘛!有多漂亮?我怎么没见到?”黄亮笑笑问。
“快去洗脸吧,我们还要赶路。”康柏栋看时间不早了,就没再接话催促着。
第一章(2)
一会,黄亮梳洗完毕,他们出来就叫上睡在隔壁的车夫一起下了楼,到了楼下,三个人随便叫了些吃的,几个人正吃着,祥云客栈的老板陪着笑脸走过来问:“客官,你们这是回开元吧?”
黄亮点点头。
已四十多岁的老板说:“这两天你们怕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