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梳洗完毕，黄亮暂时没给父亲打招呼，叫上家里的马车急匆匆出门，他打算先去来凤镇二叔家和婶娘她们商量商量，先把她们那边的情况了解清楚，然后自己回来再跟父亲商量。在快出城门时，黄亮遇到了他昔日的同窗杨武，这个人现在县政府工作，县政府这次包括刘子清有六个人被抓，眼下已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在和杨武的交谈中，黄亮意外的得知他昔日的好友南炳辉现在监狱当队长，得到这个消息，黄亮暂时取消了去来凤镇的打算，他就匆忙辞别杨武，急匆匆朝城北赶来，黄亮决定无论如何尽快找到南炳辉，从他哪里打探到二叔和堂哥现在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没想却在路上遇到了小时的玩伴林静。
离开林静，当黄亮心急火燎的来到城北监狱门口时，正好遇到林正南的手下又抓了三个人押了进去，看到其中一个竟然是他昨晚去找的父亲的一个朋友，黄亮惊的目瞪口呆，他连忙闪到一边，看着三个人被押进去，等他再等到那些士兵又出来走后，黄亮才大着胆子上前向门口持枪的警察打听南炳辉。
“警察兄弟，你们南队长在吗？”走到跟前，黄亮赶紧先拿出烟嬉皮笑脸的想讨近乎。
警察冷冷把黄亮拿烟的手推开：“你是南队长的啥人？”
黄亮讪笑道：“我是他的表哥，家里出了急事，想见他。”
警察脸上的严肃消失了，他看眼另一边的警察说：“这两天上边有令，我们的人都在里边办公，没有杨处长的许可，任何人不得离开，也不得接见任何人。”
“哦？”黄亮一皱眉：“到底是出了啥事，怎么会这么严？”
警察左右看看低声说：“很多人马上就要人头落地了，他们拔了老虎的胡子，你快走！要是让那帮人看见你和我说话，我们也吃不消！”说着，警察即刻站直身子：“快走！”
黄亮点点头：“谢谢兄弟，等闲下来大哥请你喝酒。“说罢把一盒烟向警察手里一塞，又迅速拿出一包塞给了另一个警察就赶紧离开。
本来还站在摇摇欲坠的冰面上，经这么一问，黄亮顿时就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里，想想那晚和二叔一家人在融融的亲情中说长道短时的情景，他一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二叔和堂哥即将遭遇到不测。
离开监狱蔫溜溜朝回走着，黄亮心里让一块大石头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二叔是因为堂弟遇害憎恨林正南才踏上郭大鹏的船，而堂弟是因为强抢钱产杀害无辜被处决的，要是按公道讲，林正南当政的确也比土匪出身的郭大鹏当政要开明的多，这么想着，黄亮就不由问自己，自己这么不顾一切急于救二叔和堂哥到底对不对？二叔在来凤镇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是第二个麻立厚吗？一会，黄亮又想林正南是比郭大鹏开明的多，但他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土匪，说到底都是这个世道太黑暗，黑暗的已经没有了公理，弱肉强食是这个世道唯一的准则。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郁闷的走着走着，黄亮忽然想起过去的自己，那时尽管他的头顶是黑暗的，但他的心空却是亮堂的，理想在黑暗中爬越着去寻找光明，一切都是那么催人振奋，但刚刚回开元没几天，才开始真正涉事的他就感到自己的心空已阴暗下来，让他忽然间就看不到了自己做人的标尺。
“喂，小三，你知道不？刚才又抓了三个。”
“快说，都是谁？”
“印刷厂姓刘的那个经理，吉兆商行的王老板，还有一个我不认识。”
“喂，是不是黄仁礼？”
“不是，我认识那老东西，可惜不是他。”
黄亮正走着，忽然道边几个车夫的议论让他放慢了脚步。
“郭大鹏那狗日的在开元那几年，黄仁礼和他几个儿子做下那么多恶，简直是无法无天！怎么就没把他抓了，如果说刘子清和黄宗礼暗通云阳被抓，我敢说黄仁礼肯定也逃不了干系，他过去和郭大麻子穿一条裤子就象一个娘生的，而黄宗礼本来就和他是一个娘生的，哼！弟弟都有，怎么会没有他。”
“唉！不管怎么说，只要把刘子清那个狗官抓了，看来林团长还是行，给开元做了一件好事。”
“哼！那是为他自己，可不是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要不是这些人私通云阳，他才不会为民除害。”
……
听着这些车夫的话，黄亮顿时为自己这两天的寝食难安感到很羞愧，刚才没有见到旧友南炳辉，本来他还想着赶紧去找康柏栋，可这时他却没有了那想法。一会，感到郁闷至极的黄亮出了县城，来到了青江江畔，看着滚滚的江水，他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中……
第十二章（1）
原本在这次“打蛇行动”中，杨义雄手脚还有所束缚，但看到团长似乎嫌他下手还不够狠，于是，他便放开手脚动用所有酷刑迫使犯人胡乱招认同党，然后就不加分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抓捕。下午二时许，黄森硬挺了三个钟头，终于招人他的伯父黄仁礼不但是开元反林同盟会的重要成员，而且是郭大鹏在开元的直接联络人。看着胳膊已被打断的黄森让手下抓着手签字画押后，杨义雄亲自带人前来实施抓捕。
黄仁礼是青江大富商，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一条肥硕的大黄鱼，所以，上次，杨义雄虽说是执行林正南的指令，但他心里还想着见机行事，能不能最后既办了公差又能从黄仁礼身上割块肉自己吃。但今天早上他从林正南的话语中得到了信息，似乎非要把黄家一口吞下不可，如果这样，那他想从中偷吃肉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了，所以，今天杨义雄也就没有必要象上次那么客气，这次，当他来到黄家大院门口，直接就带人破门而入，杀气腾腾的样吓的门口的家丁早退到一边。
“杨……杨处长，您来啦！”看着杨义雄带着人不由分说就冲进院子，而且气势汹汹又要往正屋里闯，管家慌忙拦住哆嗦着说：“我们家老爷有病在身，正卧床休息，有啥重要的事能不能给鄙人吩咐，我好去通报……”
“哼！”杨义雄本来想直接冲进去抓捕，听管家这么说，就傲慢的背起手鄙夷的看着管家，不屑的用手指捅下他的胸脯说：“去，把你家老爷叫出来，快点！”
管家惶恐的看眼杨义雄，赶忙连声应着抹着冷汗跑进去。
黄仁礼正蜷缩在被褥上吸大烟，管家慌张着跑进来说杨义雄带人冲进来了，他大吃一惊，瞬间穿云钻雾的飘忽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是林正南对自己真下手了？这么想着，黄仁礼当时惊出一身冷汗，好快啊！他思忖片刻，只好下炕在管家的搀扶下向院子走来。
“哎呀！杨处长大家光临，黄某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一出正屋的门，看见杨义雄带着十几个手下站在院子里，怔下，就赶紧下着台阶拱手客气道。
“拷起来！”看着黄仁礼出来了，杨义雄轻轻冲手下一招手。几个手下即刻扑上前去扭住黄仁礼给他戴上手铐。
“这……这这……”没想对方突然会这样，黄仁礼一阵惊愕：“杨处长，这是为何？”
“为何？”杨义雄冷笑一声，背着手走到黄仁礼面前上下打量下他说：“黄老爷做了多少该抓的事，难道您还好意思装糊涂？另外，你和刘子清、黄宗礼他们结下同盟犯下了通敌的大罪，就凭您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抓你，难道还会冤枉你吗？”
“通敌大罪？”黄仁礼一听身子一哆嗦，他压制着心中的恼怒说：“杨处长，说话可要有证据！”
“证据！哼！”杨义雄冷笑着说：“没有证据我会随便说吗？”说着，把手一挥：“带走！”
“慢！”黄仁礼喝了一声，瞧扭住自己的人停下来，叹口气，一脸哀求的说：“杨处长，黄某真没有暗通郭大鹏，这到底是从何说起啊？”
这时，黄家人都跑出来了，她们看到老爷被抓，个个吓的面无人色。
“去后你就知道了，黄老爷，您放心，独立团是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说着，杨义雄一招手：“带走！”就先朝外走来。
“老爷……”瞧老爷这就要被人带走，三姨娘哭起来，慌忙扑上前来抓住黄仁礼的胳膊不让把人带走。
“爷爷，爷爷……”几个孩子也哭着跑上前抓住爷爷的衣襟。
正房牛爱云急了，直接扑上前跪倒在杨义雄的脚下哭着哀求道：“杨老爷，求求您放过我家老爷，我家老爷还有病，你把他带那地方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杨义雄不屑的看看牛氏，又看看满院子的老老少少掏出手枪“啪”对天放了一枪：“谁敢阻拦，格杀勿论！”说完，背着手走出去。
女人和孩子一听枪响，都吓的瘫软了，大人连忙护着孩子们惊恐的看着杨义雄和他的手下。
黄仁礼看到杨义雄这么对待家人，心里恼怒不已，但又不能发作，只好对家人说：“你们都别怕，我没有做出通敌的事，会没事的。”说完，就抬脚往出走。
“老爷——”
“爷爷——”
老老少少瞧黄仁礼被押走，都哭喊着跟上来。
就在杨义雄把黄仁礼刚带出大院门，黄亮从江边回来了，他竟然看到父亲从家里被押出来，顿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拦住问：“杨处长，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抓我父亲？”
“哦？原来你就是黄家少爷？”杨义雄认出黄亮，阴冷的笑笑：“为什么抓你爹难道你爹没跟你说？”
黄亮看到几个家伙按着父亲的头，顿时火冒三丈，他极力的克制住自己说：“我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们带走他，还请杨处长明示。”
面前的这个家伙毕竟跟康柏栋有交情，杨义雄尽管不想多费口舌，但想到这层关系，还是忍耐着说：“你爹犯了杀人罪，更犯了通敌大罪，怎么，不该抓吗？”
“通敌大罪？该不会是莫须有的罪名吧！”黄亮冷笑一声说。
“放肆！”杨义雄身边的罗刚呵斥一声：“你再这么无礼，当心我们连你一起抓走！”
黄亮当仁不让：“没有证据胡乱抓人，还有什么法理！”
黄仁礼瞧儿子和这伙人执起拗，就赶忙骂起来：“混帐！我去自会把事情说清楚，快滚一边去！”
听父亲冲自己这么吼，黄亮明白他的用意，本想退到一边，但转念一想就赶忙冲杨义雄抱拳说：“杨处长，家父有重病在身，还请您高抬贵手，把我爹留下，带我走就是。”
“你杀人了吗？通敌了吗？杨义雄轻蔑的笑笑：“你以为我们来是耍猴来了。”说着话，杨义雄就过去翻身上马，冲身后一摆手，就先离去。
“爹，你可要注意身体！”瞧父亲要被带走，黄亮急切的上前叮嘱着。
黄仁礼用带着拷子的手指指头说：“照看好家里。”说完，就被带走了。
第十二章（2）
看着父亲被带走了，回头看着一家老少都没了主意惶恐的看着自己，黄亮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责任感，他和管家劝说着家人进了院子，又把两个娘叫到一起叮嘱她们看护好孩子，然后叫来一个姓王的伙计，打发他火速赶往武汉去通知三哥和二娘让他们躲几天，防止林正南去那里抓人。
把家里一切安排妥当，黄亮才去找饭吃，从早上到现在他还一直饿着肚子。看来不找康柏栋是不行了，无心的吃着饭，黄亮脑子里急速的旋转着，如今，只有他能帮上自己，只有从他那里才能了解到二叔和堂哥现在的情况，也只有从他那里才能了解到林正南抓捕父亲的真实目的，父亲分明就没有暗通云阳，为什么林正南要把他也牵进去。尽管黄亮此前想了很多不能去找康柏栋帮忙的原因，但此时父亲被抓他已顾不上那么多，年迈的父亲有病在身，怎么能经受住牢狱里的那番折磨。
放下碗，黄亮没有耽搁，从管家那里拿些钱就出门了。不大一会，黄亮来到城南林正南的寓所门前，犹豫片刻上前向把守门口的卫兵打听康柏栋，上次黄亮来找过人，正好也是这个卫兵值班，卫兵瞧是朋友找康先生，就殷勤的告诉黄亮康柏栋可能在开元县中胡平之处。
别过卫兵，黄亮又急匆匆朝县中走来，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到时怎么向康柏栋开口求他帮忙。二十分钟后黄亮又来到了城北，走进他的母校，正想找人打听胡平之校长的办公地点，就见康柏栋一个人夹着他那个破旧的公文包朝出走来，黄亮赶忙迎上前去。
经过这两天的忙碌，终于把培训班的筹备工作搞结束，如今校舍已经找好，培训班的教员已基本谈妥，接下来就是该考虑招手士兵学员的事情了。由于林静回来了，林正南马上就要为结婚准备布置自己的新房，再住在小弟的寓所很不方便，刚才，康柏栋和胡平之谈妥培训班的事后就托付他给自己找个住的地方，正好胡平之在城西有栋旧房子空着，由于他眼下正忙着，就把钥匙给了康柏栋让他先去看看合适不合适。辞别老朋友，康柏栋正打算这就去城西看房子，没想却撞上了专门为他而来的小老弟黄亮。
“哎呀！开元这地方就是斜，心里想着谁就能撞上谁！”看到黄亮，康柏栋很高兴，就当胸给了他一拳：“怎么回来这里，是找我吗？”
“我是没事想来母校看看。”说着，黄亮也给康柏栋来了一拳：“想我干吗？我又不是你的红粉佳人。”
“哦？刚才我还跟胡校长谈到你哩，他说你是他父亲最得意的门生，要不一起去见见他？”康柏栋高兴的回身看看说。
黄亮忙说：“改天吧，今天我来两手空空，我怎么好意思见胡大哥。”
“既然你有这份心，怎么两手空空来这里？”康柏栋怪怨的说着就亲昵的搂住黄亮的肩就往出走：“既然你没事，那跟我走，咱们走着说。”
很快，两人就来到外边，黄亮疑惑的看眼康柏栋说：“你好象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康柏栋朗然一笑说：“小老弟，我们过几个月再南下，你看怎样？”
前些日子，黄亮急匆匆赶回来才知道父亲是在欺骗他，既然父亲没事，他就想着和康柏栋一起南下，在广东他也有个好友江涛，这半年江涛多次催促他南下广州去闯事业，在黄亮去赵家河前他和康柏栋商量好过几日就南下，谁想赵家河的事和家里的事搞的他这两天早把南下的事忘的一干二净。此时，听康柏栋这么说，瞧他也一时去不了，就疑惑的问：“怎么，老大哥在开元还有什么事？”
康柏栋站住看看黄亮，又搂住他的肩向前走着，就把自己想为独立团开办培训班的事情说了一番，末了说：“黄亮老弟，上次我们回来你瞧我们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不是强盗就是贼，看来我必须得为我那正南弟弟改造改造这些士兵了，要不然，以后真不知还怎么祸害老百姓，喂，我还正想着聘请你当教员哩，怎样？可是没有报酬吆。”
黄亮无奈的笑笑：“强将手下无弱兵，林团长如此强悍，手下自然就有了那帮弟兄。”
“话可不能这么说。”康柏栋笑笑一打黄亮的胳膊说：“上次我们在路上遇到那样的待遇，说实话我对我那个小弟真的很担忧，心说他怎么把队伍带成这样了，还真以为他和那些大小军阀没什么两样，不过，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我觉得他很不一般，志向远大，思路开阔，他的爱国热忱很高，对国家对民族处于眼下这危难的境地十分忧虑，另外，他整饬吏治，打击豪强，黑白分明，决不手软，这可比郭大鹏那些只知道怎么鱼肉百姓的军阀强多了，别的不说，就说最近打击刘子清、黄宗礼这一案，虽说是为消除内患，但能把这些贪官豪强收拾了，也算是为百姓做了件大好事！”说道这里，康柏栋又把黄亮的胳膊一打说：“喂，你到底来不来，就算是帮帮大哥我怎样？”
“最近你那个弟弟抓了不少人，我也听说了。”说着，黄亮站住，看着康柏栋兴冲冲的脸，迟疑片刻问：“刘子清和黄宗礼他们真的暗通云阳的郭大鹏吗？”
“这还能有假！”康柏栋左右看看说：“我给你讲的这可是绝密，你可千万别到处说，眼下在没有结案前，一切都还很秘密。”瞧黄亮点点头，康柏栋才继续说：“刘子清和黄宗礼在开元专门组建了一个反林同盟会，他们俩人就是这个会里的头，听我小弟说目前已查明同党已有二十几个人，他们专门在开元搞破坏活动，有人有枪还有专门的活动经费，上次我们为啥被那几个家伙那么折腾，就是他们怀疑我们炸了老君桥，其实是同盟会的人干的，他们一边搞破坏一边发展会员，还打算在郭大鹏打过来时搞里应外合……”
听着康柏栋的话，黄亮感到每一个字都象是一颗钉子钉在他身上，等好友把话说完，他艰难的咽口唾沫，极力的掩饰着心中的不安问：“可抓到了罪证？”
“那是当然，已经铁证如山了。”康柏栋说着，瞧黄亮神色不大对劲，疑惑的问：“你怎么啦？不安的样子。”
“真没想到平平静静的开元骤然间会掀起这么大的波澜。”黄亮努力笑笑问：“那你听没听说林团长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
“这个我可不好说，他没讲，不过……”康柏栋仍疑惑的看着黄亮说：“通敌罪一般都会处决吧。”
瞧康柏栋注意起自己，黄亮故作轻松就朝前走着叹口气说：“放的林团长不拥护，偏去抱云阳那个土匪的腿，这些人可真会算账。”
“他们不是不会算账，是打错了算盘。”跟上黄亮，康柏栋扫了他一眼说：“过去在郭大鹏手里时，他们巧取豪夺为非作歹惯了，后来我那正南小弟来了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自然会那样。”
怎么办？真要求康大哥帮忙吗？听了康柏栋的这些话，黄亮肚子里跟吃了一块石头那么难受，既为二叔和堂哥着急，又为父亲忧心，也为怎么向康柏栋开口犯难。
第十二章（3）
看着身边的小老弟听了自己的话，情绪变的越来越差，康柏栋心里起了疑惑，此时瞧他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走路，他想了想就把黄亮拽住关切的问：“是不是你的什么人这次也牵连了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