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康柏栋这么问自己，黄亮吐出郁闷的让他快要死的闷气，说：“大哥，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说说好吗？”

就快到城西胡平之的旧房子了，此时，康柏栋看到黄亮跟自己说话沉重的样，想想还是答应了，暂时取消了看房子的念头。

几分钟后，黄亮把康柏栋就近领到了一个酒家，找张僻静的桌子坐下，叫了一壶青江曲酒，四个凉菜。很快，酒菜就摆上了，黄亮一连敬了康柏栋三杯，哥俩都喝了，他一抹嘴才说给康柏栋道出实情，自己是黄仁礼的儿子，父亲刚才已被抓走，而此前被抓的黄宗礼和黄森一个是他的二叔，一个是他的堂哥。

听到自己的小老弟竟然是黄仁礼的儿子，康柏栋禁不住一阵愕然，半响才说：“黄老伯被抓我还是才从你这里听到的，难道他也参加的同盟会？”

黄亮面带愧­色­的思忖片刻，抬眼看着康柏栋说：“我爹真没有加入那个组织，他这次之所以被抓，我猜想是林团长另有用心。”

“另有用心？”康柏栋掏出自己的烟斗，装上烟点上：“你继续说。”

“唉！”看着康柏栋困惑的眼神，黄亮长长叹口气，给自己倒上酒抓起杯子仰头猛喝下去，才吐着酒气说：“既然大哥不是外人，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藏噎的，家父是一个唯利是图是商人，他一辈子都强悍好斗心术­奸­诈，或许正因为如此，我们黄家才有了今天这份大家业，别看我爹是一个成功的大商人，可在管教家庭上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七年前，我二哥和郭大鹏的大公子从一个姓李的人手里抢夺了咱们开元的永盛煤矿，后来那些矿工不堪忍受摧残和折磨，为了争权益他们举行了大*，那次很多工人都被打死，想必这事你也听说了，后来没多久我二哥和郭大鹏的大公子被红衣女侠讨了­性­命，就在这件事发生后没几天，我三哥又在我家*了一个乡下媳­妇­，那­妇­人­性­情刚烈在被我哥玷污后撞柱子寻了短见……”说到这里，黄亮紧锁起眉头沉默很长一会，抬眼看看康柏栋苦涩的笑笑说：“自从林团长一到开元，眼睛就盯上我家的资产，尤其是永盛煤矿，期间他曾多次派人找我父亲，不但向他要了很多钱和父亲开办的火柴厂，至今还想着把永盛煤矿也讨走，家父固执坚决不给，所以今天他才会被抓，说实话，我爹前几年也的确和郭大鹏关系密切，可这半年来他真和那边没有任何联系，如今林团长把这个罪名给我父亲朝头上扣，他这么无中生有，我想很可能与永盛煤矿有很大的关系……”

“没想到你老弟过去生活在这么一个家庭里。”沉默良久，康柏栋问：“你这些年一直不回家，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黄亮惭愧的点点头：“看到我这个家庭，你就能明白过去的封建王朝兄弟之间为了争皇权为什么会杀的血流成河，嫔妃之间为了争宠为什么会互相攻击恶意陷害，说实话我娘就是我现在这个家庭的牺牲品，她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

“听起来够沉重的！”康柏栋苦涩的笑笑，抓起酒壶给他们倒上酒，两人碰杯都喝了，他吃口菜看着黄亮嚼着，一会若有所思的问：“那你今天找我是……？”

黄亮无奈的摇摇头说：“今天我找大哥有两个请求，大哥能帮我就帮，不能帮我我绝对不会怪怨大哥。”

康柏栋想想点点头：“你说吧。”

黄亮郁闷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才说：“我堂哥黄森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他这次如果真的参加那个同盟会，我想很大程度上是受我叔父的影响，我二叔的小儿子三个月前已被林团长处决了，如今他们父子又犯下那事，可能也活不了啦！所以，我想请求大哥帮我去到林团长那里说说话，念我堂哥懵懂无知就留他一条­性­命，要是我二叔家不到半年全家的大男人都死光了，那以后一家老小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听了黄亮的这第一个请求，康柏栋迎着小老弟期待的目光，沉默会说：“你第二个请求是什么？”

第十二章（4）

看着康柏栋听了自己的请求后的脸­色­，黄亮心里咯噔一下，他平静下自己的心绪只好说：“烦请大哥从林团长那里探探他的口风，看他这次抓我爹到底想怎样，无论他有什么要求都好说，家父年迈多病，真的不能在监狱里长时间受折磨，大哥，”说着，黄亮抬眼认真的看着康柏栋：“只要林团长开口，一切都好商量，无论是我堂哥还是家父，我都会满足林团长的要求。……大哥，站在公理上讲我真不该救他们，更不该在你面前说出这样的请求，此时此刻我感到心在痛脸在烧，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啊！我怎么能看着他们遭受磨难，怎么能眼看着他们遭遇不测啊！”

听着黄亮最后几近哀求的恳切话语，康柏栋没有说话，而是­操­起筷子吃起了花生豆。两人安静了很长一会，康柏栋才说：“黄亮，要是在别的事情上只有你开口，老兄会毫不迟疑的答应你，唉！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吧，不过，你别抱太大的期望，搭救黄森的请求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答应的，至于黄老伯的事还是让我想想再说吧，在我那个小弟跟前，这些事我真不想去Сhā手。”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谢谢康大哥。”满心等待着，没想最后听到的却是康柏栋如此冰冷的话，黄亮心里极不舒服，对眼前做了近两个月的朋友也很失望，但他还是欣慰抓起酒壶说：“大哥，那你就多费心了，来！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我们专心喝我们的酒……”

尽管黄亮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没什么，但康柏栋明显的感到他对自己生了隔膜，在一种看似密切但却又不是十分和谐的气氛中，两人又吃喝一阵方才分手。

这时，已近黄昏，康柏栋就没有再去看房子，而是直接回到住处。一回房，康柏栋先赶着给林一夫写封书信，告诉他自己暂时不能南下，并告知他现在的联系地址，等写好了书信，外边天­色­已暗下来，他就坐在藤椅里手攥着烟斗抽着烟想着刚才的事。在康柏栋的眼里，刘子清是个十恶不赦的大贪官，而黄宗礼和麻立厚一样都是大恶霸，象这样的人只有坚决除掉才能给社会一个安宁，更何况他们还结盟要对付自己的小弟，所以，康柏栋于情于理都不能答应黄亮的请求。至于黄仁礼，这个口碑很不好的大­奸­商康柏栋早在十年前就对他印象很不好，在几年前开元煤矿的那场血案中，共产党人席建勋就是被黄仁礼的二儿子和郭大鹏的大公子杀害的，而席和康柏栋是多年的知己，所以，刚才一听到黄亮的请求，康柏栋就打心眼反感他说的话，他怎么能帮黄仁礼这样的人。

但此刻，康柏栋似乎懊悔自己刚才对他的小老弟把话说的太过绝情，他为了父亲为了堂兄不顾公理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即使不想帮他，但也没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冰冷。一想到这个小老弟这些日子跟自己想处的那么融洽，康柏栋不免心里有些歉疚，不过，无论怎么歉疚，他已决定绝对不会去说这个情。

“大哥，你吃饭了吗？”正在房里沉思着，林静走进来，一进屋，她嗅到房里满是酒气，就煽着鼻子问：“怎么，大哥喝酒了？”

“已经酒足饭饱了。”康柏栋拍拍肚子笑笑问：“你躲在房里­干­吗？刚才我看你一个人那么静呆着，就没打搅你。”

“我呀就喜欢一个人安静。”林静扫眼康柏栋问：“你是和朋友一起喝的酒吧。”

“嗯。”

“那大哥在开元有很多朋友吧？”

“也不多。”

“其实我最羡慕大哥，去了那么多地方，大哥的洋朋友怕不少吧？”

“倒是有几个。”

“听我哥说大哥还见过列宁？”

“嗯，见过一面。”

“大哥真了不起！”说着，林静上前抓起那个小镜框说：“大哥一看就是个大学问家。”

“是吗？呵呵……”

“……咦？大哥的这位朋友是谁？是你大学的同事吗？”

“他呀，也是咱们开元人。”

“是嘛！那你们怎么在北平照的像？”

“他过去在北平读书，这两年在那里瞎撞，大哥是两个月前认识他的，故乡人嘛，很快就成了朋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哥和这个人关系很快就能这么密切，看样子他一定也跟大哥一样有学识吧？”

“他呀！才华横溢，是个野心很大的年轻人。”

“大……大哥，你脸怎么那么红，一定喝了很多酒，”说着，林静扫了康柏栋一眼，就放下镜框，往出走着说：“我去给你沏茶去。”

“哎呀！看来到底有个妹妹就是好！”瞧小妹很快就把茶水给自己端到面前，康柏栋很高兴的接过说。

林静嫣然一笑，过去坐到不远的椅子上说：“大哥一个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小妹做的就尽管开口。”

康柏栋更高兴：“好好好！大哥别的都好，就是懒！”

林静正要说话，瞧只开一扇窗户，就起身上前把关着的那扇窗户打开说：“空气也要讲卫生，这个可不能懒！”说笑着，林静又坐回来说：“大哥，我刚才在街头听不少人说我哥这次抓了很多人，有的说好！也有的说我哥抓了不少无辜的人，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

第十二章（5）

康柏栋没想小妹突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默会说：“能把隐藏在开元的内患解决掉，对正南自然是好事，象刘子清之流如果继续留着，无论对开元百姓对你哥都是祸害，至于错抓了一些无辜者，其实这很正常，敌友难辩嘛，有人说那人是无辜那就是无辜吗？只要查清楚没问题放了就是。”

“可我听那些人说话的口吻，好象杨义雄这个人是个酷吏，才来几天时间，就把开元搞的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跟历史上的来俊臣周兴一样可怕！”说到这里，林静不安的皱皱眉头说：“需要时该杀一批人很有必要，但如果伤及无辜太多那就做过了头，眼下在这件事上我哥的头脑一直太热，我担心最后搞的冤狱连连那就不好了。”

小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康柏栋点点头：“是啊，重刑之下必有冤屈，我明天就去提醒正南，不要搞扩大化。”

今天早上在医院门口，林静从大哥和杨义雄的谈话中听到他们想把黄仁礼怎样后，或许是时间隔的太久的缘故，她当时心里还没什么，但后来当她遇到黄亮从神­色­上嗅到焦虑和不安时，哥哥的险恶用心，黄亮的焦虑和不安，一下子撞击到林静心灵深处的最柔软处。下午，就在林静心里很不舒服时，她看到黄亮竟然在她家门口和卫兵说什么，等黄亮急匆匆走后她去一问，才知他是来找康柏栋的。后来，林静去医院给大哥送她为他们炖好的大公­鸡­，没想在回来的路上她从人们议论中得知哥哥竟然真的把黄仁礼抓了。回到房里，林静心里一直在隐隐作痛，她不是同情黄仁礼，而是她为黄亮不好受。刚才，听到康柏栋回来了，林静猜想黄亮找康大哥一定是为了他父亲事，她就来康柏栋房里本想从他那里知道黄亮对于父亲被抓的一些详细情况，由于话问的不能太明，最后也没有从康柏栋那里得到多少，只好悻悻的回自己房里。

由于林静小时很不幸，她和母亲受到继父的摧残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所以，在后来的成长过程中，在林静的潜意识里她对任何人都带有一份敌意，这份敌意让她渐渐封闭了自己。这些年，在萧家，虽然一家人都对她都很好，但林静时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既自卑又要强，她几乎没有能打开心扉的朋友，即使她对她的未婚夫萧国良，对平时和她最亲密的妹妹萧琼，她也总是把自己裹的很严实，所以，在孤独中长大的林静现在待人冷漠对人很少有同情心。

不过，今天，处在危难中的黄亮牵动了林静柔软的神经，他的不安和焦虑后来让林静也不安很焦虑，她不希望看到他出事，更不希望是自己的哥哥去伤害她最不愿看到受伤害的人。岁月可以损毁有些东西，可以把美化为丑，把青春年少化为耄耋暮年，也可以无情的将人的生命毁灭掉，但有些东西却有着超强的生命力，无论多久，无论经受了什么，它都会美好的留存下来。

在林静九岁那年夏天的一天，她给家里买东西不小心把继父给她的钱丢了，回家后狠心的继父把她打个半死，母亲为了护她也被打成重伤，但继父仍不罢休，最后将林静丢在柴棚里不去管她，也不许别人管她，两天后，奄奄一息的林静从柴棚里爬出来求救，正好遇到放学回家的黄亮，最后是他把她背到自己家治好了她身上的伤。从此，大林静四岁的黄亮就成了她活下去的依靠，在随后的三年时间里，黄亮既充当了哥哥的角­色­，保护她关爱她，又是林静唯一的最好的玩伴，逗她开心给她快乐，直到十二岁那年林静被母亲不得已送去云阳她们才失去了联系。

七年过去了，尽管七年没有再相见，但今天的见面，让林静从黄亮身上仍然感受到了七年前的那份特殊的亲近，纯真的友谊，其实这份友谊这七年来一直珍藏在她的心坎里，让她时刻回忆着，时刻象牵挂哥哥那般牵挂着她记忆中给了她很多的小玩伴小朋友。

我必须得帮他！想到黄亮从自己家门口匆忙离去的背影，坐在床边的林静心里就疼，可怎么帮呢？大哥抓黄仁礼自有他的理由，自己怎能为了私情去阻止大哥执行公务？无论怎么样，看来自己必须先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想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吃过饭，林静上街买点果品，凭着小时的记忆向黄亮家走来。昨晚，她已经决定好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即使哥哥的利益会受到损害。

长这么大，黄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昨晚，他沮丧的回到家里，一会对世道险恶长吁短叹，一会又为世情冷漠感到悲哀，他痛恨林正南，也鄙夷那些在危难中冷眼看着自己的亲友，尤其对康柏栋和姑姑家很不满，但后来，除了康柏栋外，他原谅了所有被他鄙夷的人。是啊！眼下这局面，就是有人同情他家又能怎样，是开元的天在和他家作对，谁又能有能力跟天作对帮助自己？

后来，在极度绝望中黄亮上床了，躺在床上想到了永盛煤矿，他才忽然想起他两天前给张福山和赵光算他们所作的承诺。一想到他们，黄亮更是心烦的不能入眠，他答应给他们寻找临时的藏身之所，本来，他还想着让他们去大哥经营的永盛煤矿去躲些时日，但眼下煤矿都朝夕不保了，怎么又能把他们送往那里。那让他们去哪里才算安全，他们可都是林正南通缉的要犯啊！思来想去，最后黄亮决定给他们钱送他们到外地去，如今自己家都这样了，要是自己让他们躲在自己家的哪个厂子，一旦被林正南发现不但他们会遭受灭顶之灾，自己家更得跟着倒大霉。

第十二章（6）

早上起来匆忙吃过早饭，黄亮就抱着侄女小露珠上街了，眼下已是晚秋时节，天越来越凉，就张福山和表哥赵光算他们身上穿的破单衣怎么能行，所以，黄亮就想着上街打算扯些布然后找家裁缝店给表哥他们做几件衣服，等两天后到了约定的时间，他就送他们到外地去避难。一会，来到街头找家布匹店扯好布，黄亮没耽搁就随即找家裁缝店，按照他记忆中的尺寸，给躲藏的六个人每人做了一身衣服，为了赶在后天他去黑山之前做好，黄亮还特意给店家加了些钱。

从裁缝店出来，黄亮抱着侄女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不远的大槐树下走来。刚才，他路过时看到说书人正在说书，就想着把事情了了来看看。这两天，黄亮好几次路过这里都看到这个说书人在街头说书，每次听众都很多，人山人海，把说书摊几乎围的水泄不通，由于心里有事，黄亮也没有闲心思去听书。昨晚，在和管家商量怎么搭救父亲时，无意中他才从他那里听说说书人叫水四恨，而他说的小说《铁血丹心》竟然写的是当年发生在云阳的那起大事件，出于好奇，今天黄亮又看到说书人，他就过来想看看究竟，因为，云阳起事的主要发起人林安雄是黄亮一直所仰慕的大英雄，这位大英雄所爱慕的女人就是黄亮的姑姑黄静初，而姑姑当年就是因为林安雄上了断头台自戕的。

对于这段历史，黄亮并不陌生，小时他经常从父亲那里听到这段往事，当然，父亲每次无非都是对姑姑念叨之类的话，说姑姑怎么倔强怎么不听话，怎么为了一个男人实在不该自寻短见，自己死了痛快却把悲痛留给亲人，直怪怨姑姑太自私，爷爷就是因为她气死的等等。小姑姑死的时候，黄亮只有五岁，他对姑姑没一点印象，小时候经常听父亲那么念叨，黄亮也没有多少太深的感知。然而随着他慢慢的长大，越来越有了自己的认知能力，当他再次追忆起这段历史，黄亮的思想每次都会因之而受到不同的震撼和冲击，对这段历史的追忆，对林安雄当年英雄壮举的敬慕，让黄亮也对自己今后的人生有了更加明确的追求，这段历史这些年来一直感染着他激励着他在成长。

当黄亮好不容易挤进人群，说书人水四恨正在讲林安雄和黄静初在萧万权家见面时的情景，林安雄到新军中当兵，三年后，姑姑瞒着家人跑去找他，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开元。听着说书人把姑姑和林安雄久别之后的相逢说的很生动，黄亮不知不觉就投入到情节里。

林静去找黄亮，去后才知到黄亮出门朝北来了，门口的家丁说是马上就回来，她等会瞧人还没回来，就无心的朝北边这边走来，一会，来到大槐树附近，她也看到大槐树下挤了很多人，出于好奇过来一看，瞧是有人在说书才这么热闹，由于没事林静就站在人群外边闲听着，不过，她很快就听进去了，对于很多年前的叔叔的那段历史她很熟悉，多年来也一直在感动着。听着听着无意中，林静在人头攒动中发现了黄亮，她就一边听着一边耐心的在等人。

二十多分钟后，说书人终止了说书，看到有个孩子端着盘子开始要钱，黄亮就给他的盘子里丢了钱抱着侄女挤出人群，打算赶紧回去，没想却在这里见到了林静，看着林静亲切的一直在看着自己走过来，黄亮心里一热，走到跟前傻笑着不知怎么打招呼。

“傻瓜！“林静嗔怪着斜了黄亮一眼，就上前好奇的抓住小露珠的手说：“是你的孩子吗？”

黄亮摇摇头，很快又点点头忙对侄女说：“快叫阿姨。”

小露珠乖巧的喊声，林静很高兴，摇着小露珠的手疼爱的问：“你爸爸给你起什么名字了，告诉阿姨好吗？”

“露珠儿。”小露珠答。

“嗯，真好听的名字，跟小人儿一样漂亮。”林静逗着孩子这才想起康大哥告诉她的话，就疑惑的看着黄亮问：“怎么，你都有孩子了？”

黄亮尴尬的说：“她是我二哥的孩子，我还没呢……”

林静笑笑说：“我说嘛，你刚才那么说，你不知我有多奇怪。”

黄亮憨笑着，看看林静手里的果篮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也来听书。”说着，林静把果篮递到黄亮面前说：“做个交易，我抱孩子，你提果篮好吗？”

黄亮高兴的答应了。

抱着孩子，林静亲下小露珠疼爱的问：“阿姨抱你高兴吗？”

小露珠看看叔叔，高兴的点点头。

“乖。”林静又亲下小露珠。

看着林静这么爱自己的侄女，黄亮心里暖暖的说：“上我家坐坐好吗？”

林静看眼黄亮，点点头说：“小露珠，咱们回家去。”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默默走了一会，黄亮问。

林静叹口气：“我在云阳萧万劝家生活了这些年，萧万权你听说过吗？就是刚才说书人说的那个萧万权。”

黄亮愣住了，站住问：“你在萧家叫什么，萧雨还是萧琼？”

林静一笑：“我是姐姐。”

“我听说你们姐妹俩中一个是养女，没想到就是你。”黄亮打量下林静做个鬼脸说：“看来挺名副其实的嘛！”

林静嫣然一笑，继续走着：“还有你想不到的，你知道吗？我们还是亲戚。”

“亲戚？”黄亮有些奇怪。

“啊，”林静头一歪认真的说：“你的姑姑和我的叔叔比夫妻还要夫妻，难道我们不算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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