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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1月28日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帮­精­兵强将与武警机动支队下属某中队一个排的兵力,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城东北火车站货场区一座旧仓库。仓库是早就废弃了的,安静神秘,杂草丛生,一些木箱子和旧车床七歪八倒地散放在里面,不时有老鼠吱吱窜过,更为这里增添着荒凉衰败的气氛。

根据打入黑帮的内线发出的紧急情报,毒枭熊祀金与另一个绰号“眼镜”的广东毒贩今早将在这里交货。两股毒匪在公安的打击下异常小心,已经数次改变交货时间和地点。省、市公安缉毒领导小组的领导严令,一定要稳准狠地将其完全彻底地歼灭。更何况据侦察得来的情报,熊祀金就是心狠手辣杀害武警女子特警队班长朱小娟的罪魁祸首,为战友报仇,更是不能让他得以逃生。

东方天际已现出曙­色­,农家的公­鸡­发出悠长的鸣声。

就在这时,四辆轿车从左边一条农村机耕道飞速驶来,进入仓库东边的门。几乎在同一时刻,另四辆轿车从相对的入城公路方向驶来,进入仓库西边的门。

车门打开,双方下来的头目果然是熊祀金和眼镜,他们在各自打手的簇拥下向仓库中间的交接点汇聚,双方的身边,都有一个青年提着密码箱。没人想得到的是,为熊祀金提钱箱的竟是汪鹏。原来汪鹏在金钱的利诱下,三个月前已投入熊把金团伙的怀抱,他已跟着熊老板做过两次小生意,得手后被赏给2元现金。但此次交易如此巨额的毒品,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他心中无名紧张,提心吊胆,跟着熊祀金的脚步也控制不住地打着颤。

双方站定了,身材不高但很壮实的熊祀金一歪嘴道:“开始吧。你们的货?”眼镜笑道:“熊老板爽快,但老规矩,我们要先验钱。”熊祀金道:“当然老规矩,一起检验。”“好。”

双方的密码箱哗地推向场地中央,交换后落人对方手中。两个密码锁分别弹开,一包包毒品和一捆捆钞票暴露在他们的眼前。

就在这一时刻,一声大喊仿佛从天而降:“不准动,我们是警察!”埋伏的公安和武警好似天降神兵,在仓库四周将买卖毒品的两方匪徒包围得水泄不通。

匪徒们愣了一瞬,随即清醒过来,各自狂叫着寻找地形地物,作反抗的打算。熊祀金狠声命令着他的手下道:“弟兄们冲出去啊!”眼镜也拔出手枪跟着大叫:“冲啊!”

枪战匐然而起,冲锋枪在晨曦中吐出死亡的火舌,手枪在各个点打出砰砰的回声,一个个匪徒相继中弹,汪鹏吓得一个跟头栽在一台旧铲车下,碰到了一个人的腿,他也不看究竟,跪着就叫道:“长官饶命啊……”

响起一声轻蔑而凶狠的断喝:“滚起来!”汪鹏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板熊祀金。熊祀金一边打枪一边咬牙切齿道:“你给老子听好了,买卖海洛因五十克以上就可以判死刑,我们他妈是十几公斤的交易,你就是投降了也得吃子弹。想不想活命?”

汪鹏­鸡­啄米似地点头道:“想想想想,熊老板你看着我鞍前马后地为你效力,你拉兄弟一把啊!”“那好,去把西边的那台车给我开过来,我叫人掩护你!”

熊祀金打的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主意,他一挥手,两个打手从木箱堆后边钻过来,熊祀金手指东边道:“你们从那边,抢过那辆车。”

两名打手应一声,打着枪向东头的车迂回过去。

公安和武警的火力向东头封锁,两名顽抗的打手与他们对­射­着。

趁这个有利时机,熊祀金一脚踢在汪鹏的ρi股上,汪鹏几个滚翻来到西端的一辆黑车门边,颤抖着拉开车门,把汽车发动起来。

熊祀金适时地从几台旧车床后潜到这里,哗地一下钻进去。

两名在东边顽抗的打手相继中弹倒地,但熊祀金和汪鹏的车已趁势冲向仓库大门。可惜阻击的火力立即迎头向他们­射­来,惊慌万状的汪鹏一打方向盘,失控的黑车竟撞开一段砖墙,疯狂地擦过仓库外围的警车,从农田里摇摇晃晃地冲上了公路,这才是因祸得福,黑车脱出了警车的包围圈,飞一般地沿着入城公路逃窜。

两辆警车鸣响警笛,马上尾迫而去。警车与黑车展开了追逐战。第一辆警车中一名佩戴警司衔的公安用对讲机向前面的路口发令道:“机动一组和机动三组马上在三号和十四号路口设卡堵截,决不能让两名罪犯跑掉!”

黑车冲到一个三岔路口,前面是闪闪的警灯和坚固的路障。汪鹏从风挡中看到那密不透风的阵势,一下脸­色­苍白地说道:“熊……老板,怎么办?”熊祀金的脸凝成一团生铁,说道:“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从那个小道上冲过去!”

黑车一个急弯,避开路障,向一条仅宽两米的小路逃去。

尾追的警车内,指挥的警司抓着对讲机,粽诺叵蛑富又行谋ǜ妫骸爸富硬浚指唬坎浚贩毒黑帮首犯熊祀金和一名手下从城郊公路逃向城里……”

设在市公安局四楼的联合指挥作战室里,一屋子的公安领导和武警领导脸上显出不安,武警总队的胡副参谋长道:“必须马上增加部队,在五至九号地区设卡堵截。”布公安局的马局长点头道:“老胡说得对,罪犯一进城,不可预见的因素将会增加。”

几部电台和电话同时向武警和公安的预备力量下令,电波传向四面八方。

早晨八点钟左右,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急急忙忙地驶进一条中型街道,驾车者就是汪鹏与熊祀金。也算这两人命大福大,在城郊公路上,他们先后抢劫置换了两辆卡车和一辆面包车,奇$%^书*(网!&*$收集整理入城后在一个单位的停车场上又偷了一辆红­色­桑塔纳,由于他们数次的金蝉脱壳,方赢得了苟延残喘的时间。然而要根本甩掉警车的追踪却似乎毫不可能,这不,偷来的红­色­桑塔纳才驶上两分钟,三辆警车又长呜警笛尾随他们追来。

在一个转弯处,一辆清洁卡车从右边的横街驶出,慌乱的桑塔纳刚好冲了上来,恐惧万状的汪鹏尖叫着猛打方向盘,可是已经晚了,两车砰然相撞,一时间卡住,都停在路中央,后面追击的警车鸣着警笛飞速迫近。

熊祀金与汪鹏跌跌撞撞滚出车门,两人挥着手枪,脸上手上带着撞出来的血口子,形象狼狈而狰狞,他们刚向前跑了几步,前面又驶来两辆堵截的警车,两人慌不择路,窜入刚才清洁卡车驶出来的那条横街。

前后警车里跳下十几名公安人员,紧紧地尾随两名罪犯向横街里追去。

横街前段一座大门匐然洞开,这里是市政府第九幼儿园,飞跑的熊祀金露出­奸­狡的一笑,喊道:“进去呀!”两个人便邪风一样刮进大门。他们冲进幼儿园绿化地后,找着一幢楼的楼梯,立即向上猛跑,跑到第四层,再没有更高的楼层了,两人握枪窜入走廊尽头的一个班,这是一个中班幼儿的寝室,一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正在张罗着给起床的幼儿们穿衣。

“不准动,”熊祀金率先撞开门冲入,舞着手枪大喊道,“老子是杀人魔王!”

年轻的女老师一瞬间吓傻了,突然丢下孩子转身从后面的一扇门往外跑,熊祀金甩手一枪,女老师胳膊中弹,她尖叫着跑出屋,踉跄到楼梯口,腿一软就滚了下去,刚好被冲到三楼拐角处的公安和武警战士所救。然而他们不能再往上冲了,熊祀金凶狠的嚎叫已经传出:“公安的!给老子听着,乖乖地退下楼梯,否则老子马上就杀掉一个小孩!”

楼下面,一位市公安局副局长赶紧用电喇叭向楼上喊话:“熊祀金你不要乱来,你不准杀一个人!”

熊祀金隐在教室门后,用枪指挥着龟缩在屋角发抖的汪鹏道:“你,去守着那边的门窗,我守着这边的。”又向外边大叫:“有种的你们就进来,老子手里有的是小孩,老子随时可以杀他们!”

失去了老师的孩子们大哭小叫,有的从小床上往下爬,有的往床底下钻,有的要往门边跑。熊祀金抓起一个男孩掼在床上,可另一个小姑娘又从他腿边跑向寝室另一头,熊祀金拧眉道:“烦!烦!烦!”

一个小家伙向门边跑去,惊慌失措的汪鹏举起了手枪。熊祀金却冷静了,跑上去一把架住汪鹏道:“就是打死他们也不懂事。不到关键时刻,不要乱宰这些小­鸡­,不然公安真不会放我们生路了。”他把江鹏一推,“抓回来,吓吓就行。”

汪鹏追过去把小孩夹回来,这是个平常被宠坏了的小男孩,他蹬着腿哇哇乱叫,汪鹏把他往床上一扔,突然之间横了横心,恶狠狠地说道:“再哭,我打死你!”谁知小孩不知手枪厉害,蹬腿踢脚,在床上打滚,哭得更厉害,似乎专门要显示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皇帝。

百般无奈的汪鹏哭丧着脸向熊祀金道:“还是要叫幼儿园来个老师,不然他们随时都要乱跑,管不住的。”熊祀金思忖着道:“嗯,弄两个大人来,又听话,又好与我们配合,更好做人质,妈的,好!”

此时的幼儿园内外,早已是人声喧嚷,人流如潮了。军警们将绿化地后面的那座宿舍楼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除了罪犯占据的那间寝室,其余七间寝室里的老师和孩子全都紧急疏散出来。临时指挥部建立在相邻宿舍楼不远的一座平房教室里,几个现场中级指挥人员在焦急地商量什么。

幼儿园大门外,挤满了家长,主要是­妇­女,大哭小叫,抓扯着阻挡的公安、武警的衣裳,要冲进去看自己的孩子。执勤的公安和武警钉子似地站在警戒线上,­唇­­干­舌焦地劝阻着家长们道:“你们不要急,你们的孩子一定会得救的。”“市长和省长都马上要赶来,你们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会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一个哭得披头散发的妈妈道:“听说那个老师都跑出来了,我的儿子怎么办啊?”另一位老态龙钟的­奶­­奶­向苍天伸着手道:“让我进去,我一条老命不要了,我要进去换回我的外孙女啊!”这边刚把老­奶­­奶­安抚住,那边另一个年轻的妈妈又一ρi股坐在地下呼天喊地地叫开了:“豆豆啊,我的苦命的豆豆啊,你爸爸刚到加拿大去出差,你怎么就遇到这种事了啊……”

一阵汽车轰鸣,几辆奥迪驶近幼儿园大门,停在士兵的警戒线前,几位公安和武警指挥员上去迎着他们,口里称着“林书记”“戚厅长”等头衔,就知道是被惊动的省市领导赶来了。几位领导在武警的护卫下,从拥挤的家长人流中费力地挤进警戒线,进了幼儿园那座平房指挥室。

家长们的哭喊一直追随着领导们的背影:“你们一定要救救孩子啊,救救孩子啊……”

四楼的寝室里,熊祀金和汪鹏持枪监视着外边,一边嘴里商量着计划。熊祀金知道,在这座宿舍楼的四周,以及花圃里和相邻的楼房上,肯定到处都埋伏着穿防弹衣戴钢盔的武警战士,带瞄准器的特种步枪和冲锋枪的黑洞洞的枪口,一定也瞄准着宿舍楼四楼的所有窗口。所以,他得想一个脱身的万全之计,他如果被公安武警抓住,他明白他在世上的日子就到头了,贩卖毒品,杀害特警队员,人要饶他,天都不饶他。

“要他们一辆车吧?”汪鹏惶惶地问道。熊祀金一口打断道:“没用,汽车始终在地上,始终被他们包围,我们必须要架直升飞机,再弄两个人质。”汪鹏道:“可小娃娃当人质不行,不好管。”熊祀金道:“还是刚才那话,要两个老师,女老师,走的时候我们把她们带着,让她们掩护我们离开,一直开到没人追得上我们的地区。”

沉默几秒钟,汪鹏心存一丝侥幸地道:“我们要不要戴头套?”熊祀金差点笑出来,瞥了一眼汪鹏道:“去你妈的,早上被抓着的人,早把我们的祖宗八代是谁都供出来了。我告诉你,被公安抓住就是一个死,现在只想怎么逃出去,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暂时吓呆在床上的幼儿们又开始出难题了,一个女孩率先哭起来道:“叔叔,我要尿尿!”紧接着几个男女小孩跟着哭起来:“我也要尿尿。”“叔叔我要拉屎……”说着就往床下滑。

汪鹏急得大喊:“站住!要拉都给我拉到裤子里去!”

指挥室里,领导们在作紧急部署,刑警队长、派出所所长、中队长等中下级军官也在座,眼望着高级首长,聆听着进一步的指示。

公安厅戚厅长在省委副书记兼省政法委书记林进一的示意下严肃地开口道:“现在我宣布,11·28案件协调办公室正式成立,这里就是办公地点,也是前线联合指挥部,前线的指挥长,就是林书记。”

话音刚落,一个处长模样的­干­部急步趋前道:“戚厅长,公安部来电话。”戚厅长马上到墙边接电话,只见他一脸严肃,不断地“是,是,请部领导放心,保证不出差错”。放下电话后,他先向林书记作了汇报,林书记严肃地来到桌边,目光向四周一扫,说道:“同志们,公安部的领导只有一句话:‘不管案子多么复杂,由于牵涉到幼儿,现在又都是独生子女,影响将涉及到方方面面,务必限期解决,前提是不能使一个孩子受伤。’”

正说到这里,窗外传来熊祀金的喊叫,众人一起转头,凝听着外面的声音。

熊祀金将一个幼儿抱在手里,脑袋隐在四楼寝室的第一个窗口旁,用尽力气大叫道:“外面的人听着,你们马上派两个女老师来!”

只听我方的电喇叭传出回话道:“好,我们向领导汇报。”熊祀金又道:“只给十分钟时间,不然老子就杀这小娃娃!”

林书记看着戚厅长道:“是个好机会,我正考虑派人打进去的,他们自己倒提出来了。”戚厅长道:“您看派谁进去?”武警的胡副参谋长Сhā话道:“请示戚厅长,这任务应该是我们武警的女子特警队担当。”林书记的眼光刷地转向胡副参谋长,点头说道:“回答罪犯,我们同意他们的要求。老胡,你马上命令女子特警队派人来。”

胡副参谋长胸脯挺得笔直,大声答道:“是。”

只不过一刻钟,载送女子特警队的一辆中型轿车开进了幼儿园,二十来个男女战士携带装具敏捷地跳下汽车,整装待命,她们中有接近三年的老兵,也有一年的新战士。在汽车上,铁红就兴奋地向沙学丽耳语道:“嘿,轮到快复员,还能捞到打一仗。”沙学丽道:“我现在一听到警报就兴奋。”铁红道:“我也是。”沙学丽轻声问道:“尿还胀不胀?”铁红道:“胀,怎么不胀,但那胀的是想打仗的尿。”

沙学丽当时嗤地一声就笑出声来。

在幼儿园里一座教室里安顿好部下,强冠杰走进平房指挥室,一见他的面,胡副参谋长率先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女子特警队队长强冠杰。”林书记却已老熟人般大步跨前,亲切地握着强冠杰的手道:“哦,强队长,我们认识。好,这次要你派女兵扮作幼儿园老师打入罪犯身边,有没有把握?”强冠杰一挺胸道:“报告首长,有!”

林书记道:“我不是问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我是问有没有百分之百?”强冠杰道:“有!进来前我已经间了外面情况,我有计划。”

林书记稍一沉吟,走向戚厅长耳语了几句什么,见戚厅长点头,他回到桌边,眼里燃着火星道;“根据此次突发事件的­性­质和处置需要,更是根据过去处置同类事件时武警女子特警队的卓越表现,我提议,现场作战和指挥权全部交由武警,他们的组织­性­和战斗力最强,我了解他们。同志们以为如何?”

几个高级现场指挥人员不约而同点头道:“行。”“可以……”

不久,那只握在市公安局副局长手里的电喇叭又响了:“楼上的人听着,根据你们先前的要求,你们所要的两位女老师马上就能上去了。”

特警队员待命的一幢房子背后,女兵们都在向强冠杰争取任务,强冠杰眉头紧皱,牙齿咬得嘴­唇­上起了一条白道,“据公安的同志讲,”他沉声说道,“躲在楼上的贩毒头子熊祀金,就是杀害朱小娟的首犯。”

仿佛捅了马蜂窝,霎时女兵们群情激愤,忽地全部叫喊起来:“让我去宰了他!”“队长让我去,我要亲自为老班长报仇!”……

“报告队长,”身为区队长的罗雁首先向强冠杰庄重地敬了个军礼道,“我是党员,又是区队长,更是朱小娟的同年战友,请派我去。”

徐文雅赶紧接着敬礼道:“报告队长,我是班长,我也是党员,我去。”

耿掬花顾不得像她们那样敬礼了,大叫道:“还有我还有我,朱小娟是我的老班长!”

沙学丽更急,跳着脚蹦个高,喊道:“队长,什么危险都是党员都是­干­部,还要我们群众­干­什么?”

铁红接过来大声道:“何况我们也是预备党员,立功的机会也该匀一次给我们!”

强冠杰终于把深沉的视线盯向了沙学丽和铁红,慢慢问道:“有思想准备吗?”

沙学丽兴奋得脸都涨红了,“有,”她一挺胸道,“我们特警队员,像队长你经常说的,不当英雄,就当烈士。”

铁红则肃穆道:“耿掬花都立过两次个人三等功了,我这次也要立!请看我的吧。”

强冠杰作了决定,“好,”他说道,“化妆,马上给这两个兵换装!”

沙学丽和铁红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进身后的教室,化妆组的两个女兵迅速给她俩穿上幼师的职业装,然后向窗外报告:“好了。”

强冠杰和王川江立即走进来,只听沙学丽吩咐铁红道:“手枪和匕首用胶带缠在裤腿里。”王川江马上摇头道:“肯定不行,他们绝对要搜身。”铁红道:“那带什么?”

强冠杰拿出两个小巧的东西,外表看与一般的数字传呼机一模一样,“这是多用信号发­射­器,能向我们的接收装置发­射­脉冲信号,”强冠杰道,“它又是打火机,关键时刻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他一揿,啪,传呼机成了打火机,冒出幽蓝的火苗,他又说道:“记住联络信号,准备好了就按一次,开始攻击时按第二次。”他边说边示范,然后递给两个女兵,沙学丽和铁红分别卡在各自的裤腰上。

“等你们进去,”强冠杰道,“我们同时也在外面做准备,一旦准备完毕,幼儿园的广播喇叭里会喊一声‘妈妈’,这是给你们的提示。”两个女兵道:“是。”

“祝你们胜利!”强冠杰很少有的伸出手来,与两个女兵庄严地一一相握,然后退后一步道:“出发!”

一直紧张不安的熊祀金听到电喇叭响了,里面的声音说道:“四楼的人听着,两个幼儿园阿姨上来了,你们必须绝对保证她们的安全,保证孩子们的安全,我们才会考虑你们下一步的条件。”

熊祀金躲在窗子后监视外边,用枪比划着身后的汪鹏道:“去前门边守着,一个个放进来,一个个搜身,什么地方都不要放过,搜完了马上捆上!”汪鹏道:“捆上?”“当然捆上,做我们撤退时的挡箭牌。”“那这些小孩谁管?”熊祀金想了一下道:“留一个管小孩也行。”他抓住一个男孩夹在胳肢窝,枪抵住孩子的脑袋道:“我先得防范万一。”

汪鹏弯腰躲在门边,把门拉开一条缝,喊道:“第一个进来!”一分钟后,不想进来的竟是穿着阿姨职业装的铁红,这对昔日的体校同学、后来的恋人,都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相逢,并且已经成了截然不同的敌对力量。他们同时看着对方,同时轻轻啊了一声。

熊祀金闻声转过头,疑问道:“什么事?”汪鹏慌不择言道:“没什么,我认识这个人。”熊祀金大惊,眼里凶光一闪,手枪一下就瞄过来:“哦?”

汪鹏此时清醒了,他还得要靠铁红留条后路,万一被抓住了,铁红看在老同学老恋人的份儿上,怎么也得为自己说句话啊。他赶紧放平脸­色­,随机应变道:“啊啊,我帮我哥接过小侄儿,我看见过她在这儿工作。”“妈的吓我一跳。”熊祀金嘀咕一句,转过了头。

汪鹏用枪抵着铁红的后背,让她双手扶墙,在背后仔细搜查,他只看见她腰带上别着一个人人都有的数字传呼机,他没有在意。搜身时他向铁红小声耳语道:“假如我被你们抓住了,求你手下留情,你向领导保我,行不行?”

铁红刚才惊出的一身冷汗已经收住,此时觉得背上一片冰凉,她脑子迅速转着,迟疑了一下,看汪鹏一眼,权宜之计般地点了点头。汪鹏眼里划过一道喜­色­,说道:“过去,把小娃娃招呼住。”

铁红去教室一角管理小孩去了,汪鹏向门外喊叫着,又放进第二个阿姨,看见换了装的沙学丽,汪鹏又差点叫出声,这不是与铁红一齐到他的小铺子来过的那个女武警吗?他忍着惊惧,仔细搜了沙学丽,也是只有一个数字传呼机,他暂时放下心,拿出一根尼龙绳,要捆沙学丽的手腕。

沙学丽见状想有所动作,一瞥熊祀金,他的手枪时刻不离小孩子的脑袋,她没法了,抗议道:“哎哎,我是来带孩子的啊。”汪鹏冷冷地道:“我们老板不想有人给他惹麻烦。”熊祀金一直看到捆好沙学丽,才把小孩子丢开,孩子哭叫着跑向小床。熊祀金用枪指着沙学丽道:“把她带过来,你守住那个!”

汪鹏把沙学丽带到熊祀金面前,熊祀金一把揽住她的脖子,推到窗边,用枪抵住她的脑袋,向外喊话道:“外面的人听好了,现在你们有两个女人在我们手里了,我现在提出我的条件,要是识相的,就乖乖地答应!”他舞了舞手枪,做出威吓的姿势,“不然到时别怪我对­妇­女不尊重!”

手脚自由的铁红被安排在屋子一角的孩子身边。见这个面带微笑的阿姨一个个地抚摸着他们的头,于是孩子们委屈地围住她,更是大声啼哭。铁红一边哄劝着孩子,一边用眼光不时监视着两个男人,嘴里却轻松地给孩子们讲道:“乖娃娃,你们不都看过电视的吗?这就是在拍电视呀,你看那个拿枪的叔叔演得多好,他不会真打那个阿姨的,这是在演电视,都是假的,乖娃娃你们都别怕呀,啊?”

孩子们逐渐安静,呆呆地听着这个阿姨讲故事。

就在这个时候,包围着宿舍楼的特警们,接着获得现场统一指挥权的强冠杰的指示,分成几个战斗小组,从楼房的几个点攀登上了楼顶,控制了各个出入口和制高点。

与四楼那间被占宿舍的一墙之隔是间生活用品室,王川江率领两个男队员悄悄从天台上进入里面,用电子侦测仪侦察着一墙之隔的宿舍里的罪犯位置,并不断向强冠杰通报。

强冠杰的对讲机里不断传出战士们的报告:“一组到位。”“三组到位。”“二组到位。”“四组到位。”……

“好,”强冠杰道,“各小组密切监视,按预定方案待命。”然后他弯腰跑到拿电喇叭的副局长身边,向他吩咐道:“请你拖住他们,与他们闲扯,同意他们的所有要求。”

副局长从隐身的花坛后向上喊道:“熊祀金你听着,我们已经遵守了我们的诺言,我们让两个老师到了里面,你们也必须遵守诺言,不准伤害一个人,你们知道伤害人质的后果是什么,你们一定要冷静!”

扼着沙学丽的熊祀金向窗外吼道:“废话少说,现在听我们的条件,我要一架加满油的直升飞机,我要带着人质离开,我限你们十分钟后把飞机准备好……”

副局长与他讨价还价道:“这点时间不行的,调一架直升飞机不是调一辆汽车,会有很多程序……”

趁着熊祀金与公安对话,汪鹏悄悄蹭到铁红身边,轻轻耳语道:“我们两个说好,我叫老板不为难你,要杀也只杀那个女兵,但是你要帮着我们离开。”铁红一惊道:“不是说好的,你要争取宽大处理吗?”汪鹏冷笑一声道:“我那是糊涂,我又想了一下,买卖海洛因五十克以上,不是枪毙就是无期,何况他妈的我们是二十多公斤。我还是只有逃命。我是看在过去的份上,对你手下留情。怎么样,帮着我们一起离开,我们一起去闯荡新生活?”

铁红心里万般复杂,没想到一年时间没见,汪鹏已堕落到这个份儿上,但她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什么,她只能做出考虑的样子,等待着相机处置的时机到来。

熊祀金还在向外面讨价还价:“不行!不能延到一个钟头,最多给你们半个小时到时必须把飞机停在这个楼房的顶上,然后你们的人必须撤出幼儿园,让我们自由撤退,不然,我就先打断这个阿姨的右手,五分钟后打断左手,再五分钟打碎她的脑袋,然后我再杀另一个!”

屋子的一角,为了稳住一直凝视着她的脸­色­的汪鹏,铁红终于点了头,“我答应你,”她向汪鹏一笑道,“谁叫我们曾经好过一场。”

一刻钟过去,熊祀金扼着沙学丽向楼下喊道:“外面的人听着,你们准备的飞机怎么样了?”下面的公安回答道:“已经报到空军指挥部了,他们马上就给我们答复!”

“那你们现在开始撤退人马。”熊把金道:“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我现在开始倒计时。九分五十九秒!”

强冠杰在自己的指挥位置通过对讲机发布命令道:“外围埋伏点佯装撤离,梯次退出,迷惑对方。”于是一组武警大张旗鼓地撤出;又一组公安喊着集合口令从树丛后起立……但在暗处和楼顶的突击小组却纹丝不动地坚守在各自的待命地点。

强冠杰又命令幼儿园播音室里放音乐,几秒钟后,守在播音室的罗小烈已指挥一个阿姨将幼儿早­操­的欢快乐曲播出,那节奏铿锵的音乐霎时就滚动在整个第九幼儿园的上空。

在四楼那间生活用品室里,与隔壁罪犯占据的寝室一墙之隔的墙壁上,王川江用碳素黑笔画了一块一人高的门形区域,一名特警队员用特制的消声破墙机沿着黑线切割,即使有一点噪声,也被广播里传出的明快的乐曲声淹没。等墙体切割完毕,到时用力一推,这块门型的墙面就会倒塌,特警队员就能从此穿越进入那边宿舍。

不过三分钟,王川江向对讲机里报告:“05报告,墙体切割完毕!”

强冠杰回答道:“好,做好冲击准备。”然后用对讲机向另一处发令:“罗小烈,发信号!”

幼儿园大喇叭里的早­操­乐曲停止了,静默中,突然传出一声女孩子尖锐的呼叫:“妈妈!”如一块锐利的金属划过人们的耳膜,让所有听到的人心里都不由得一凛,接着戛然而止。

四楼宿舍里,两个罪犯一瞬间愣住了,刚才他们是一门心思地注视着下面的特警和公安的撤离,如今则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判定外边出了什么事情上。

沙学丽背靠着熊祀金,感到扼着她脖子的手臂已经松懈了,她暗吸—口气,稍微屈起右腿,做好了反击准备。铁红悄悄离开身边的小孩,几步移到汪鹏身后,摁了一下腰带上的信号发­射­器。汪鹏双眼盯着外面瞬间不闻一点声响的幼儿园,根本没想到要看后面的铁红一眼。趁这时机,铁红又摁了一次信号器。

下面强冠杰手里的一个接收器发出“嘀嘀嘀”三声讯号,他马上向着对讲机指示:“各组准备!”话刚落音,接收器上再次传来第二次“嘀嘀嘀”三声讯号,强冠杰果断地命令道:“冲击!”

在相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里,一连串的行动在发生——

铁红向身边的汪鹏一个饿虎扑食般冲过去,两人相抱着滚到地上,汪鹏的手枪被拧到铁红手里,两人撕扯成一团。

沙学丽右脚向后一个勾踢,被捆的左肘发力向后猛撞,熊祀金的裆和左肋同时遭到打击,向后便倒,沙学丽转身向他扑去,熊祀金的手枪撞掉了;一面窗户外,两个特警队员端枪拽绳从天而降;宿舍隔壁的三个特警队员猛地推倒已被切割的墙壁,持枪冲进宿舍。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一眨眼间,形势便整个变了,眼看特警队员将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但垂死挣扎的汪鹏用头颅向铁红的下颌一撞,铁红痛得哎哟一声,汪鹏趁势脱出铁红的钳制,爬起来连滚带爬向离他四五步远的熊祀金方向跑。

窗口上和破墙里冲来的特警队员欲开枪,但跑动的汪鹏身后都是小孩,使他们不能贸然扣动扳机;而铁红的手枪虽然也近距离瞄准着汪鹏的后心,但她眼里一瞬间的犹豫,使她没有狠心向这个同学加昔日的恋人扣下扳机,汪鹏的身影在她的枪口下翻滚几步,捡起熊祀金的手枪,抵住了沙学丽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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