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把手机,落在餐厅里。她明明记得,手机被放在了包里,却没想到,自己手一滑,手机掉在了椅子上。她坐着的时候,没感觉到,起身的时候,一面跟楚漪说话,一面去拎包,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那可怜的手机,正孤单单地躺在椅子上。
更要命的是,那手机,居然被最不应该捡到的人,给捡到了。
楚漪捡到手机之后,随手就拿起来,想给绿萍家里去个电话,告诉她这件事情。谁知道,这个手机她也没用过,按来按去的,电话号码没找到,倒是把孙仲翔与艳女郎的照片,给翻了出来。这一下子,简直就成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楚家孙家还有汪家,全部都鸡飞狗跳了起来。
楚漪是个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委曲的天之骄女。她一出生,家里家境就不错,从小就比同龄女孩子物质生活更为优越。读书的时候,基本上她想要有什么,就会有什么,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最好的。
而且楚漪从小长得就漂亮,加上心怡又爱给女儿打扮,家里也不差钱,楚漪总是能在一群的女生中间,让人一眼就注意到。这样的环境,让她养成了一种天生而来的优越感。虽然她性格不错,脾气也不差,平时也不摆架子,但她的骨子里,还是有一种难以割舍的自恋之情。
这世上的女子,本来个个就是自恋之人,更何况像楚漪这样的女人,一帆风顺地过了二十几年,有好的出身,又嫁了个有钱的丈夫,说起来,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缺了。
所以,当她看到那些照片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她被骗了,她一直以来当做是宝的丈夫,居然是个骗子。楚漪异常地愤怒,若不是想着那个手机是绿萍的话,她一定会当即将它摔得粉碎。
楚漪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开车直接去了绿萍家里。绿萍比她先一步到了家中,已经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洗个澡。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等到楚漪怒气冲冲地来到家里,将手机往她面前一摊时,绿萍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她心里暗骂自己太过粗心,什么时候丢手机不好,偏偏是在跟楚漪吃饭的时候。这个手机,落在谁的手里,都比落在楚漪手里更为安全。这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捅了出来,在她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
“绿萍,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楚漪气势汹汹地看着绿萍,显然将她看成了是孙仲翔的同党。
“楚漪,你先进来,我慢慢跟你说。”没办法了,只能说出来了。绿萍将楚漪拉进了房间,关上房门。这才拿回自己的手机,解释道:“正如你看到的那样,基本上,这些照片里有些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多的也没有了。”
绿萍没有撒谎,这些照片是她一路跟拍的所有了,停止跟拍后,最多就是孙仲翔过来打招呼的这一段了,楚漪知不知道,影响都不大,因为根本也不关她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楚漪很生气地嚷着。
绿萍又看了几张手机里的照片,问道:“楚漪,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什么怎么做?”
“不管我告没告诉你,你现在也已经知道了,你说说看,你想怎么办?”
楚漪一时间,倒被绿萍给问住了。她看了这些照片之后,除了生气还是生气,至于要怎么办,她还没时间来想。现在突然让她回答,她就语塞了:“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
“我无意中撞见了他和那个女的,觉得有些奇怪,就跟着拍了几张,其实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楚漪,你觉得,光看这几张照片,就能认定什么吗?”绿萍在试探,她在试探楚漪的反应,看她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自己的心灵。
“我,我也不知道,算了,之前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但绿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楚漪拿过绿萍的手机,又开始翻看起那些照片来,越看就越觉得生气,越看火气就越往头上冲,最后,她将手机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怒道:“绿萍,你必须把这些照片传一份给你。用你的电脑,传到我的U盘里,马上。”
绿萍没有拒绝,打开电脑,将关于孙仲翔偷情的照片,备份了一份给楚漪。看着楚漪带着那些照片离去的背影,看着她那副准备回去兴师问罪的模样,绿萍的心里,开始忐忑起来。她有预感,楚漪这一去,非要闹得鸡犬不宁不可。可是,以楚漪的能力,闹了之后,能怎么样呢?除了离婚之外,可能就没有别的更好的结果了。但更糟的有可能是,楚漪被孙仲翔给哄住了,心软了,原谅他了。
绿萍果然没有猜错,她虽然认识楚漪的日子不长,跟她感情也不深,但却对她很了解。楚漪回到家里,就是大闹一场。她见孙仲翔不在家,心里一下子就认定了,他肯定是在外面鬼混,于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让他就算立马要死了,也得给她死回家里来。
孙仲翔倒是被冤枉了,他正在外面跟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喝酒,接到楚漪的电话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说,刚被发现□时,他还有些惴惴不安的话,那现在的话,他已经完全忘了那回事情。绿萍如果要说的话,早就说了,到现在都一直没有风声,就证明绿萍不会说了。至于绿萍为什么到现在的都不说,他倒是没有细想。反正绿萍不说,就是天下太平,对谁都是一件好事儿。
这么一想,孙仲翔就安心了,对于楚漪的急命call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了她几句,就想挂电话。没想到,楚漪非常坚决,一向温柔又开朗的她,居然在电话里大吼大叫,威胁道:“如果你不马上回来的话,以后也永远不要回来了。”
闹成这个样子,孙仲翔也没了玩乐的心情,只能跟朋友撒谎说家里有点事情,要他回去一下,就溜回了家里。这一路开车回去,他都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准备回家后,好好地骂一顿楚漪。这个疯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一进家门,还没等孙仲翔气聚丹田大发脾气,楚漪直接就冲了下来,甩了一叠的照片在孙仲翔的脸,喝道:“你还有脸回来!”
“明明是你让我回来的啊。”孙仲翔被这么没头没脸地一闹,也没看清楚甩在脸上的照片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自己的老婆像换了个人似的,突然无理取闹起来。
他恨恨地扯掉一张掉在自己头上的照片,骂道:“楚漪,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吃错药啦?”
“是啊,我是吃错药了,我吃错了药才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你精神有问题啊。你后悔,后悔个屁啊!”孙仲翔一推楚漪,转身就要出门,眼光却突然落在了地上的某张照片上。那照片里明显就是他和某个美女。那美女叫什么来着,他忽然就想不起来了。反正他换女人跟换衣服似的,逢场作戏罢了,那些女人的名字,又麻烦又难记,他通常第二天就给忘了。
可是这幅照片的情景,他却是很熟悉的。孙仲翔心里一紧,也不发脾气了,赶紧蹲了下来,一张张地捡起来看。
这些照片,拍的都不算很清楚,看上去像是坐在车里偷Pāi的感觉,因为很多照片,明显可以看得出,他正在开车,就算是下了车的照片,大多也只是背影或是侧影。他一面捡一面看,还一面在思量着,该想个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蒙过去。
楚漪看着他那个样子,气得连连跺脚,大骂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居然背着我,在外面勾三搭四。姓孙的,你对得起我吗?”
孙仲翔拿起那一堆照片,陪笑道:“老婆,你弄错了,这里面的人,根本不是我嘛。”
“你还想赖!”楚漪尖叫道。
“没有啦,老婆,你看这些照片,拍得又不清楚,也看不到人的脸,怎么可以赖在我的头上呢?”孙仲翔垂死挣扎着。
“是吗,看不清楚,不是你?”楚漪突然觉得很可笑,“啪”地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晃在手里,冷笑道,“你以为,没有拍到你的脸吗?孙仲翔,你不要以为,这世界上的人,全是白痴。就算只是一个背影,我也能清清楚楚地认出你来。”
孙仲翔一看那张照片,确实拍到了他的大半张脸。可是,可能因为是偷Pāi的关系,距离离得比较远,而且拍照的人水平也不是太高,其实看不太清楚那张脸。孙仲翔到了此刻,已经快没有法子了,索性咬咬牙,硬撑到底:“老婆,这张照片也根本看不清楚嘛,你不能听了别人的胡言乱语,就来冤枉我。我虽然经常跟朋友出去,但都是为了谈生意,绝对没有背叛你。”
“是吗?”楚漪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终于拿出了一张最为有力的照片,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怒不可遏地死死盯着孙仲翔。
31烂醉如泥
孙仲翔看着楚漪手里最后那一张照片,终于闭上了嘴巴,没有了再狡辩的力气。那是一张他在车子里搂着美女的照片,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照片上很清楚地拍到了车子的车牌号码,这号码,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孙仲翔怎么抵赖,也是没有用的。孙仲翔就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下了脑袋,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
楚漪终于斗败了孙仲翔,一下子就得意了起来。可是,没得意几分钟,就又放声哭了起来。孙仲翔不承认的时候,她用尽办法逼他承认。现在他终于认了,楚漪又伤心难过了起来。自己的丈夫,背着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楚漪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非要跟孙仲翔离婚不可。这一下子,楚家和孙家,都知道了孙仲翔出轨的事情。
孙家父母,其实早就知道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当年楚瑜的事情闹来了,他们就跟在后头擦ρi股了,现在儿子闹出了婚外情,他们是一点儿也不吃惊。至于孙仲书,早就对这个哥哥死心了,听得嫂子要跟他闹离婚,心里高兴还来不及,根本也不想去管他们的破事情。
至于楚家,楚妈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直接哭开了。她跟汪妈妈一样,都是一毕业就嫁了个好男人,从来都过着享福的日子,没想到,儿子女儿接连出事情,像她这样的人,一下子根本就承受不了。
楚妈妈就这样,哭了一场之后,就病了起来。楚漪看着自己的妈妈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又是悔恨又是焦急,整天守在妈妈床边,也顾不得自己的婚姻了。
楚妈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那里犹豫。她虽然知道孙仲翔是个浑蛋,但是真要让女儿和他离婚,自己也说不出口。女人不比男人啊,男人只要有钱,离多少次婚都有年轻小姑娘倒贴。但女人就不同了,离过一次婚,就跌价跌得没收拾了。
关于孙仲翔以前逼死未婚妻的事情,楚妈妈一直记在心里,也知道,是时候跟女儿说了,可是,就是狠不下这个心来。每一天,她都在安慰自己,看女儿准备怎么办,如果她真的要离婚的话,自己再说出来。
舜涓听得心怡给气病了,就去了她家看望她。两个妈妈一见面,忍不住又在那里长吁短叹。最近汪家和楚家,都很不太平,都在为着儿女的事情操心。心怡是因为楚漪要离婚的事情,烦得头都大了。舜涓则是被紫菱的事情烦心着。说起紫菱跟楚濂闹分手的事情,舜涓很想拉着楚濂过来,好好地质问一通。当时要死要活地骗走了她女儿的心,现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可是,看到躺在床上的心怡,苍白脸色,有气无力的说话声时,舜涓又心软了。她今天来,纯粹是为了安慰她的,也就不想再寻楚濂的麻烦了。
说着说着,就又谈到了子女的身上,心怡一说到楚漪想离婚的事情,就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对舜涓道:“舜涓啊,你说我最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楚濂前脚刚出事情,楚漪又跟在ρi股后头添乱,我想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什么死不死的,这才多大点的事情。楚濂现在病也好了,楚漪的事情,你也就放宽心吧。孩子们的事情,你不要太操心了,到最后,日子还得他们自己过,你在那里瞎掺和,也是没有用的。”
“你还说我呢,我听说,你让绿萍去相亲了?唉,是我们家楚濂没福气啊,绿萍这么好的女孩子。”心怡一想到绿萍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就止不住地叹气。
舜涓一提到绿萍,脸上就露出了光彩,笑道:“是啊,朋友的儿子,人挺不错的,刚从美国回来的博士,我就让绿萍去见一见了。说起来,就约在今天晚上呢。”
舜涓还在这里高兴地说着,却不知道,正在相亲的绿萍,经历了怎样的事情。绿萍对于面前这个留美博士,倒是也没啥坏印象。她原本是不想答应妈妈相亲的要求的,但她也想尽快找一个男朋友,趁自己还没有对孙仲书用情太深时,及早地抽身出来,再谈一次新的恋情。这要,对她和对孙仲书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
那个留美博士生,早就听说了绿萍的名字,知道她是有名的才女,读书好,长得也漂亮,脾气更是没话说,自然也很高兴见到她。两个人坐在一家高级餐厅里,一面吃东西一面聊天,气氛倒也很融洽。
只是绿萍,觉得那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没有让她特别动心的地方,当个朋友倒是不错,若是当恋人,只怕还为时过早。幸好那博士生,也是个聪明人,看出绿萍对他并未动心,也不在意,两个人就像朋友一样,聊完这个聊那个,这一聊,就聊到了八点多。
绿萍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要告辞,那博士生很有风度,结完账后,就要送绿萍去餐厅门口取车。
只是没料想,绿萍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她转过头,冲那男的说道:“不好意思,骆先生,我遇上了两个朋友,准备过去打个招呼,你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回家,不要紧吗?”
“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
“那好,你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吧,我不太放心。”骆先生跟绿萍告别之后,就离开了餐厅。
绿萍支走了骆先生后,就向着自己的两个“朋友”走了过去。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还真算得上是她的朋友,虽然交情并不深,但另外的一个,身份就比较特殊了。她不是绿萍的什么朋友,而是她的妹妹——紫菱。
紫菱此刻,只怕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根本也看不到绿萍在向她走来。她举着酒杯,冲坐在对面的费云帆笑道:“来,云帆,我们干杯。”话才说完,就一口把酒给干了,费云帆想去拦,都已经太迟了。
紫菱喝掉了一杯酒后,就开始傻笑了起来,看她这样子,明显就是酒喝多了,醉得不在样子了。她一面笑,一面唱着歌: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唱到这个“共”字,紫菱整个人就歪倒在了桌上,手里的酒杯也直接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块。
绿萍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先不管紫菱,直接就冲费云帆道:“费云帆,你怎么又带我们家紫菱出来喝酒了?上一次,你就把她灌得大醉,妈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怎么这一次,你又来了呢?”紫菱上一次喝醉酒的事情,绿萍是从日记里得知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就是那一次酒醉之后,逼得楚濂不得不向紫菱告白了。
费云帆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绿萍,今天可不关我的事情,紫菱是自己跑过来喝酒的,后来又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陪她,我到的时候,她就已经醉了。绿萍,赶紧把她带回去吧,我说的话,她也不肯听,你是她姐姐,估计她会听。”
紫菱会听自己的话吗?绿萍看着醉成一摊烂泥的紫菱,叹了口气,伸手去推她:“紫菱,紫菱,醒一醒,我是绿萍。”
紫菱原本就像睡着了的醉汉,一听到绿萍的声音,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对着绿萍傻笑道:“绿萍啊,真的是你呀,你怎么来这里了呀?是妈妈让你来找我吗?不要担心,我没事儿了。我跟你说,香槟就像汽水,是喝不醉的。”
紫菱一面说,一面就向绿萍扑了过去,两只爪子勾到了绿萍的肩膀上面,嘴里还喷着酒气。绿萍没想到,喝醉了酒的紫菱居然这么重,挂在自己的身上,简直难以承受,只能转过头,对费云帆道:“麻烦你帮个忙,帮我扶她到车上,我开车送她回去好了。”
费云帆走过来,从绿萍身上将紫菱给“扒”了下来,扶着她往外走。绿萍赶紧结了账,也跟了出去,看着费云帆将紫菱小心地放在了后排座位上,然后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绿萍看了紫菱几眼,上了车,一踩油门,就往家里开去。一路上,紫菱还在那里不停地说糊话。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一会儿笑得像个疯子,一会儿又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呜”个不停。到最后,又开始唱起了歌来,唱的还是刚才那道“一帘幽梦”。
绿萍知道,那首歌,是紫菱自己写的词,歌词里满是哀怨,像极了一个青春期小女生会有的心思。她的这个妹妹,虽然已经离开了学校,走上了社会,可是论心思,或许比初中生还要不如。一天到晚,除了幻想,就是自怜自抑。现在,她的脸上多了道伤疤,跟楚濂的感情也很不稳定,想来,这就是她喝成这样的原因吧。
没想到,紫菱突然大笑了起来,一张脸趴在了窗玻璃上,大叫道:“楚濂,我一定要让你后悔,我一定要让你明白,你这么做,是错的!”
32伟大的牺牲
绿萍好不容易,才将紫菱给带回了家,找了佣人福嫂,帮着她一起把紫菱给拖了进去。汪妈妈听到响动,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巧就撞见烂醉如泥的紫菱,推开了绿萍和福嫂,直接往沙发里一躺,那穿着鞋子的脚,还在真皮沙发上面来回地蹭着。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她怎么喝成这么醉啊?”汪妈妈走下楼来,冲绿萍问道。
“大概是心情不好,酒喝多了。”绿萍上前拍拍紫菱,想让她下来上楼去睡。紫菱却直接拍掉了她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大觉。
汪妈妈走到沙发边上,凑近闻了一下,立刻跳了起来:“天哪,怎么这么重的酒味儿。绿萍,是你带她去喝酒的吗?”汪妈妈刚说完,转念又一想,随即摇头道:“不对啊,你跟小骆去吃饭了,那你怎么又会遇上紫菱呢?”
绿萍实话实说道:“我吃完饭,就看到紫菱和费云帆在那里喝酒,紫菱醉得不像话了,我只能把她带回来了。”
“费云帆!怎么又是费云帆?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总带我家紫菱去喝酒呢。真是的,紫菱也是不听话,让她离那个费云帆远一点,就是不肯听,搞到现在,整天像个醉鬼似的。”汪妈妈一面说,一面吩咐福嫂去绞一把毛巾过来,给紫菱敷脸,一面又去冲了杯解酒的茶,端过来,扶起紫菱,劝道:“紫菱啊,你醒一醒,把这茶给喝了再睡。”
紫菱这会子,哪还肯听话,一面甩手一面哭道:“妈,你就不要管我了。”
“我怎么能不管你呢,你是我的女儿啊。”汪妈妈没办法,只能先将茶杯放下,拍拍紫菱的脸,骂道,“你醒醒,先醒醒,你告诉我,为什么又要跟那个费云帆去喝酒呢?你怎么就不肯听我的话呢。”
紫菱胡乱地摆着手,冲汪妈妈笑道:“不是他带我去的,是我叫他来陪我喝酒的。这个费云帆,真是不够义气,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他居然一直不肯喝,还不让我喝。真是讨厌。”
“哎呀紫菱,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汪妈妈顿时觉得很头痛,看着怀里的紫菱,不住地叹气。
紫菱却突然坐了起来,用迷离的眼神望着妈妈,突然伸出两只手,搭在了妈妈的肩膀上,边哭边笑道:“妈,你就不要管我了。我现在,脸上有道疤,楚濂又不肯要我了,我又没考上大学,章伯伯那里的工作,也丢了,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我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啊。妈,这样的女儿,你就不要管了,让我自生自灭吧。”紫菱说完之后,就抱着汪妈妈,痛哭了起来。
绿萍看着这一幅母女图,又好气又好笑,转身去了厨房里,倒了杯牛奶出来,索性坐在一边,边喝奶边看戏。汪妈妈现在忙着安慰紫菱,也没空去问绿萍的相亲进展了。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绿萍看看时间,转头问妈妈:“爸爸还没回家吗?““没有,说是出去吃饭了。”
难道,汪展鹏老毛病又犯了?绿萍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开门等着汪展鹏。不多时,西装笔挺的汪展鹏,就带着几丝酒气,走了过来。他一见绿萍,就笑问道:“绿萍,你回来了?小骆人怎么样?”
绿萍冲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将他让进了门里。汪展鹏一进屋子,就见到老婆女儿抱成一团,紫菱在那里哭个不停,吃惊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啊,屋子里好重的酒味,打碎酒瓶了吗?”
“不是,是你女儿,在外面又喝醉了。”汪妈妈无奈地说道,“你跑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汪妈妈只是随口问问,汪展鹏却有些心虚,搪塞道:“我跟老楚喝酒去了,他也是一肚子的烦心事情。我听说,楚漪要离婚,是真的吗?”
“别管楚漪啦,管管你的女儿紫菱吧。”汪妈妈头痛地叫了起来,“成天喝醉酒,又跟那个费云帆混在了一起。展鹏啊,你能不能劝劝那个费云帆,离我们家紫菱远一点啊。他那个年纪,都能当紫菱的爸爸了,整天缠着一个小女生,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汪展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话。绿萍看着他那个样子,心里有些明白了,他大约是想起自己和秦雨秋了。汪妈妈说的这种老牛吃隔草的情况,现在的汪展鹏,也正做着同样的事情。那个秦雨秋,不过三十来岁,汪展鹏却已近五十,算起来,也可以是父女关系了。
没想到,汪展鹏自己在外面吃嫩草,家里的女儿,居然也被别的男人当嫩草吃。感觉就像是现世报,父亲做恶,就报在女儿身上了。
汪展鹏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紫菱道:“紫菱,醒一醒,上楼去睡吧。”
紫菱哭了半天,酒多少醒了一些,看到爸爸的脸,就委曲地说道:“爸,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好了紫菱,你先别闹了,先上去睡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汪妈妈有些不耐烦了,对汪展鹏道,“你先把她弄上楼去,醉成这样,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汪展鹏点点头,搂着紫菱,上了楼。紫菱一面走,还一面在说着什么,只是含含糊糊的,也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绿萍见事情都解决了,也就喝光了牛奶,洗干净杯子,准备上床睡觉。累了一整天了,她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考虑一下跟小骆同志的未来。
汪妈妈却一把拉住了她,换上了一张笑脸,将她拉到楼上的房间里,关上房门,关心地问道:“绿萍,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
“小骆啊,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果然,汪妈妈还是很关心女儿的终身大事的。
“还行,人挺好的,挺能聊的。”
“这样就好,你觉得他不错,妈妈就放心了。”
“可我并不喜欢他。怎么说呢,我对他,没有心动的感觉。”绿萍老实地说道。
汪妈妈却并不在意,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就是交个朋友嘛,妈妈也没逼你非要跟他怎么样。你不用管爸妈的想法,你要觉得好,就跟他谈恋爱,要是觉得不好,不谈也不要紧,反正你大学毕业也不久,结婚的事情,慢慢来好了,慎重一点的好。不要像紫菱……”汪妈妈一说起紫菱,脸色又暗了下来。紫菱刚刚说的那些话,实在让她心痛。一个被毁了容的女儿,又遭到男朋友的抛弃,她的人生,一定是灰暗的。
这个该死的楚濂,把她家紫菱害成这个样子,现在居然又想跟她分手!汪妈妈越想越生气,也不再跟绿萍聊下去了,走出了她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开始想办法。绝对不能就这样便宜了楚濂,把她家紫菱当抹布使吗?
绿萍见妈妈走了,就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却没有了睡意。今天见的这个男人,自己还真是没啥感觉。也许,自己并不是那种一见钟情似的人物。可是,要不要再见他,要不要再去培养感情,绿萍却有些犹豫了?也许现在的她,并不适合去陷入一段感情之中,在解决孙仲翔这个王八蛋之前,或许,她应该一直保持单身。一个人若是要去对付另外一个人,自身的弱点,越少越好,弱点越多,越容易让对方抓住小辫子,也就越容易失败。
绿萍想着想着,眼皮子就开始犯困,最后直接就睡了过去。她睡得很香很沉,那一边,汪妈妈却是一夜未眠。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觉得楚濂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他们家紫菱,虽然缺点很多,但也不是楚濂这样的男人,可以随随便便欺负的。
汪妈妈越想越生气,气得第二天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楚濂,约他出来见面。楚濂这几天,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原先的工作,是没办法做了,只能辞职待在家里,想跟着自己的父亲去做生意。
接到汪妈妈的电话,着实让楚濂有些意外,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明白了过来,一定是为了紫菱,才来找他的。只是他也猜不出来,汪妈妈是来让他跟紫菱分手的,还是来劝他跟紫菱和好的。
等到两个人一见面,汪妈妈气势汹汹地瞪着楚濂,开口就道:“楚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家紫菱,当做是阿猫阿狗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借着绿萍来追紫菱,这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吧。怎么前两个月还爱得要死要活的,现在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楚濂听了这么半天,才算明白了。原来汪妈妈来找他,既不是来劝和的,也不是来劝分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这倒也不让他感到奇怪,当妈妈的,对女儿的事情,总是格外关心的,她能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对不起,汪妈妈,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怎么骂都可以,但我真的不能再跟紫菱在一起了。我不能再害她了,她只有离开了我,才能开始新的人生。我不能让她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决定要跟一个残废,过一辈子。”楚濂说得情真意切,听得汪妈妈都有些愣住了。
33打人
楚濂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白,倒是震住了汪妈妈。她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来骂楚濂,骂他狼心狗肺,骂他忘恩负义。可是楚濂的话一出,汪妈妈就傻眼了。原来说来说去,他还在是为他们家紫菱好啊。
其实汪妈妈的心里,也一直希望,紫菱能跟楚濂断了。以前是因为他人品太差,后来是因为他有了残疾。但不管怎么样,紫菱还是坚持地爱着楚濂,所以汪妈妈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现在,楚濂竟然主动要放手了,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是的,她是挺高兴的,但高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的心里,也有着无止境的担忧。楚濂肯放手是好事情,可是紫菱却根本没有放手的打算。她这样一个人跑出去,拉着别的男人,喝得鸣叮大醉地回来,简直都要把她给吓坏了。
尤其是,得知她那个喝酒的对象,居然是费云帆!如果让汪妈妈在费云帆和楚濂之间做出选择的话,她百分之百会选楚濂。那个费云帆,都不知道交过多少女朋友了,年纪又这么大,跟紫菱根本就不相配。楚濂家世不错,长相也好,头脑更是聪明,除了一只手没了有劳动能力外,其他并无什么不妥。
相对于楚濂身体上的残疾,汪妈妈更担心费云帆心理上的不健全。这种花花公子,年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进他们汪家当女婿的。
她头痛地叹了一口气,为难地说道:“楚濂啊,你这样做,汪妈妈是没话说,可是,你也不能骗紫菱啊。就算要分手,也应该慢慢来不是。你们两个,刚刚经历过车祸,紫菱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体,你这样子去气她,她会再出事情的。而且,她根本就不想跟你分手,现在你又不肯回头,搞得她整天醉生梦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紫菱她怎么了?”楚濂一听,就急了。
“她啊,整天出去喝酒,跟那个费云帆,喝得人世不知地回来,真是要把我给活活气死了。”汪妈妈在那里不停地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这个事情,骂楚濂也不是,骂紫菱也不行,骂费云帆吧,他也是被紫菱拉出来的。搞来搞去,她居然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可以骂,真是快要憋死了。
汪妈妈是说者无心,纯粹就是发牢骚罢了,楚濂却是听者有意。他虽然硬下心肠,要跟紫菱分手,让她去寻找幸福,但现在一听到紫菱跟费云帆那个老男人混在了一起,心里的无名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跟汪妈妈分别之后,他就一直在街上乱晃,想要找个办法,让紫菱离开费云帆。
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楚濂急得没法子,打紫菱的手机又打不通,索性就直接冲去了汪家找紫菱。他是为了让紫菱更幸福才退出的,要是紫菱一转手,又落入费云帆那只野狼的嘴里,那他还不如将紫菱拉回自己身边呢。
楚濂打了个的,匆匆地赶到了汪家,刚刚走下的士,就看到汪家门口停着的一辆汽车里,费云帆走了出来。只见他走到副驾驶里,拉着紫菱的手,将她从车里拉了出来。
楚濂简直要气坏了,本来他还抱着一线希望,觉得汪妈妈是在夸张,现在亲眼看到紫菱搭费云帆的车子回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他真是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蠢货。
楚濂被这股怒气充斥着全身,不由自由地就冲了过去,一把将紫菱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用仅有的一只手,狠狠地朝费云帆的脸上,揍了过去。
“啊!”紫菱见状,吓得尖叫了起来,愣了一会儿才发现,来的人居然是楚濂。她死死地拉着楚濂,大叫道,“楚濂,你这是干什么呀?为什么要打人?”
楚濂回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紫菱,吼道:“对,我是打他了,我打的就是这个不要脸的人渣。”
费云帆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掉了嘴边的血迹,走到楚濂面前,强忍着怒气问道:“楚濂,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做什么?”楚濂看到费云帆就来气,语气变得越来越差,“我警告你,费云帆,你离紫菱远一点,不许你再招惹她。”
“楚濂,你到底是怎么了嘛。”紫菱急忙站在两人中间,防止楚濂再次动手,“你干嘛这么冲动啊,你到底讲不讲理啊?”
楚濂一脸受伤的表情,哀怨地望着紫菱,不置信地说道:“紫菱,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我不讲理?看到你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我能理智吗,我能清醒吗,我他妈还能跟他讲理吗?”
“楚濂,你怎么这么可怕,云帆他怎么了,你跟他有仇吗,为什么要动手?”
“对,我跟他的仇,结得很深很深。你还不明白吗,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落到他的手里。这种男人,难道你还要跟他交往吗?”
费云帆总算听明白了楚濂的意思,他不禁冷笑了起来。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地让人看不起,难怪绿萍不要他,绿萍真是太聪明了,这世上,也就紫菱这种傻姑娘,才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他懒得再跟楚濂纠缠下去,冲紫菱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车要走。楚濂却还是不依不饶,追过去还要再打他。幸亏紫菱死命拉住了他,费云帆就开了车,直接离开了汪家。
“紫菱,你还要护着他吗?”楚濂越叫越大声,简直就要把周围的邻居都引过来了。
紫菱觉得太丢脸了,只能一面哄着楚濂,一面将他往屋子里面拉:“你先进来嘛,我们慢慢谈好不好。”
楚濂见费云帆已经走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跟着紫菱进了屋子。绿萍这一天下班比较早,回到家后就在房间里上网。听到楼下动静很大,就忍不住开了房门,走出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站在楼梯口,看到客厅里紫菱和楚濂在闹别扭,一时也来了兴致。反正他们也没有发现她,她就索性站在那里,细细地看着够。
只见楚濂拉着紫菱的手,一脸的难过,苦心婆心地劝道:“紫菱啊,你不能跟那个费云帆再鬼混下去了。这个男人,会毁了你的一辈子的。”
紫菱一下子甩掉了楚濂的手,一脸冷漠地说道:“我觉得,毁掉我这一生的,根本不是费云帆,而是你,楚濂。”
“紫菱,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真的毁掉了你吗?我是在帮你啊,救你啊。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紫菱转过头,直视着楚濂,充满愤怒地说道:“是,你不明白我为什么怨你,就如同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就不爱我了。你不仅不爱我,还伤害我,楚濂,你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紫菱,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楚濂终于低下了头,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我太自以为是的,我当初想跟你分手,是怕连累你,怕你以后会后悔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才选择主动退出。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会跟费云帆在一起。如果这样的话,我情愿是我毁了你,也不想让他把你给毁了。”
楚濂这一番话说的,真是绕口,绿萍听得都头昏了,也不知紫菱听明白了没有。绿萍觉得站着听似乎有些累,就坐在了台阶上面,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注视着楼下的两个人。她原本以为,紫菱那丫头,听了楚濂的一番表白后,肯定会动心的,没想到,紫菱居然冷笑了起来,冲楚濂叫道:“楚濂,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我是什么,是你的物品吗?你不想要的时候,就把我丢掉,现在看到别人想要我了,你又不值得了,是不是?你未免也太不尊重我了。”
绿萍虽然觉得紫菱平时有些胡闹,但刚刚那一番话,她却觉得妹妹说得挺有道理的。这个楚濂,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一手如意一手算盘,什么事情都得按照他的想法来进行吗?根本不可能。
楚濂上前抱住了紫菱,哀求道:“紫菱,是我不好,是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以前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感情。从今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样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紫菱被楚濂的拥抱,又弄得心软了起来,只是现在的她,心境似乎跟前几天,有些不一样了。她觉得这样被楚濂抱在怀里,虽然也有甜蜜的感觉,却还有一些不适感。她只能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楚濂的双臂,恢复了往日的表情,说道:“楚濂,算了,刚刚的事情就不要理了。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
“紫菱,谢谢你,你真的原谅我了吗?”楚濂欣喜若狂。
“嗯,我不生气了,你先回去吧,我得给费云帆打个电话,至少要向人家道个歉吧。”紫菱如此说着,将楚濂打发出了汪家。
一直注视着这一幕的绿萍,却突然发现了紫菱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危险的信息。楚濂或许还没有看出来,但绿萍却一下子就看出了一点门道。如果说,前几天,绿萍还相信,紫菱是为了气楚濂才和费云帆在一起的话,那么今天,绿萍心里的想法,已经在慢慢地改变了。
34&35 又见孙仲翔
送走了楚濂之类,紫菱无意间抬起头来,正好就对上了绿萍那双充满了深意的眼睛。她站在楼梯口,默默地注视着紫菱,那眼神看得紫菱浑身发毛,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冷颤。
绿萍居高临下地望着紫菱,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紫菱,你上来,我有话要问你。”
紫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绿萍,有些心虚了起来。她缩了缩脖子,犹豫了片刻,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没见到妈妈的踪影,看来家里,就她和绿萍两个人。想到这里,她就放心了不少,跟着绿萍,去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绿萍已经坐在房里等她了,她示意紫菱关上门,然后就直截了当地问道:“紫菱,你要玩火吗?”
“绿萍,你是什么意思啊?”紫菱怯生生地走到绿萍面前,咬着嘴唇,一脸不解的神色。
“我的意思,你很明白,而你的意思,我也猜出了几分。你准备怎么样,跟楚濂结束恋情,转而去跟费云帆谈恋爱吗?”
“我没有,我根本没想过要跟费云帆谈恋爱,我只是,只是想气气楚濂嘛,谁让他这么过分,莫名其妙就谈分手,我是气不过嘛。”紫菱又拿出了老样子,跑到绿萍身边,蹲下身来,挽着她的手撒娇。
“是吗?”绿萍抬起了紫菱的脸,似笑非笑道,“紫菱,你骗得了楚濂那个笨蛋,却骗不了我。你刚刚那样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你根本不只是为了气楚濂,你的心,已经乱了,不是吗?”
紫菱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直直地望着绿萍,喃喃道:“绿萍,你,你怎么会看出来的?”
绿萍笑了:“你不应该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应该想一想,楚濂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在这件事情上,不是我太聪明了,也不是你掩饰得太好了,实在是因为,楚濂太愚蠢了。”
“姐,我……”紫菱每次一慌张,就会乱叫,一会直呼绿萍的名字,一会儿又管她叫姐姐。
“紫菱,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楚濂和费云帆,你只能选一个,你想好选谁了吗?”
“我,我不知道。”紫菱站了起来,在房里来回地走着,嘴里着急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本来,真的只是想气气楚濂的。绿萍,你还记得吗?上次我和费云帆一起去买吉它,然后就喝醉了。回家的时候,正好就撞上了楚濂,他看了之后很生气。之后,他就向我表白了。”
“所以这一次,你是准备故技重施吗?”绿萍挑眉道,“你不甘心被楚濂甩了,所以想利用费云帆来刺激楚濂,来让楚濂吃醋,然后重新得到他,是不是,紫菱?”
“是的,就是这样的,姐姐。”紫菱的脸,已经快皱成一团了,“姐,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气气楚濂而已。”
“不,紫菱,现在的你,已经不止是想气楚濂了。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你刚刚对待楚濂,就不会是那样的态度了。”
“我的态度有问题吗?”紫菱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如果你只是想利用费云帆来挽回楚濂的心,刚刚楚濂求你原谅时,你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应该是兴高采烈的。可是,你没有,紫菱,你看上去,根本不怎么高兴,甚至有些慌乱。你急于把楚濂给打发走,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搪塞他。你给我的感觉是,你根本就急于要摆脱楚濂,你似乎一点儿都不爱他。”
“不是这样的,绿萍,我爱他的,我真的爱他的。”紫菱急了,扑上来抓着绿萍的肩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可能是因为楚濂打了费云帆一拳,让我有点生气,所以就不想给他好脸色看了。绿萍,你明明知道的,我有多爱楚濂,车祸之后,他那么地消沉,我都没有放弃过他,我的心里,只爱他一个啊。”
绿萍狐疑地望着紫菱,对她说的话,并未完全相信,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劝诫道:“紫菱,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给了这个,就必然辜负那一个。到底要给谁,你自己想清楚了。”
绿萍说完这番话,就推掉了紫菱的手,走出了她的房间。她已经看出来了,紫菱这丫头,玩火玩过头,把火烧自己身上了。她原先应该是想用费云帆来气楚濂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费云帆的温柔多金吸引了她,让她对楚濂坚贞不二的感情,也发生的动摇。
现在的紫菱,正处于一个交叉路口,该往哪个方向走,似乎连她自己也迷茫了。她对于楚濂和费云帆,似乎都有感情,一个深一点,一个浅一点,但一个正在消退,一个却在增长。所以,恐怕连她自己也想不好,到底是回到楚濂这个旧爱的怀抱里,还是奔向费云帆这个新欢的怀抱。
绿萍回头看了看紫菱那扇已经关上了房门,心里猜测着紫菱现在的想法。忽然,手机响了起来,绿萍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孙仲翔怒气冲冲的吼叫:“汪绿萍,你想干什么?我跟你有仇吗?你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居然这么陷害我!”
绿萍早知道孙仲翔会来找她发脾气,只是没想到,他还挺有耐心,居然忍了好几天,才打电话过来。不过绿萍没有想到的是,孙仲翔打这个电话,目的只是为了演戏给楚漪看。他这几天,求饶也求过了,脾气也发过了,甚至连下跪都用过了,可是楚漪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搞到现在,他也是没法子,实在气不过,就打电话给绿萍,骂了她一通,顺便把脏水往她身上泼,就算不能洗清自己的罪恶,也要连带着抹黑绿萍。
楚漪看着他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早知道现在要这么求饶做小人,当初干嘛非要犯贱,去摸别的女人的ρi股。男人是不是心里都这么下流,寻花问柳的时候,都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以为自己家里那个黄脸婆,一定不会知道。自己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他们难道就不知道,事情败露之后,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吗?楚漪真的很想跟孙仲翔说一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不过,到底要不要离婚,楚漪也没有想好。离婚这种事情,搁在别人身上,总是很容易的,她以前也动不动就劝人离婚,总是说什么“过不下去就别过了呗”之类的话。现在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离婚不是那么容易下决心的,如果没有真的死心了,看透了,只要还有一点点执着,就还是会有所动摇的。
难怪总是听说那些女人,被丈夫家暴之后,一般都会被劝回去,甚至两次三次四次,一直到十几次。因为离婚,真是不是一个轻易能做出的决定,有的时候,身边太多的因素,都在那里困扰着自己,前途又是一片茫然未知。说句不好听的,离了这个,下一个,就会比这一个更好吗?男人的骨子里,都是这种劣根性。
所以楚漪思来想去,还是想给孙仲翔一个机会。只是,她不能轻易就这样原谅了他,太过容易到手的东西,男人都不会知道珍惜的。一定要让他得到深刻的教训,吃一点苦头,这样以后他才会有收敛的可能。
绿萍在电话那头,莫名其妙地受了孙仲翔一顿骂,却并不生气,只是冷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孙仲翔,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了。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绿萍从心里感到痛快和满足。这种男人,还以为全天下都少不了他,唯他独大吗?
挂掉了电话后,绿萍没有再多想,接下来的事情,也根本不在她的掌控之下,楚漪是要离婚还是要继续过下去,这都得她自己做决定。不过,以绿萍的分析来看,楚漪多半是不会离婚的。孙仲翔跟那个女人,一看就是逢场作戏,不是来玩真的,这一点绿萍还是看得出来的。不像汪展鹏和秦雨秋,是互相动了真情的。
孙仲翔的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交际花,专门骗男人钱财的。孙仲翔这种老手,肯定也早就看出来了,跟她玩,无非就是冲着她的美貌去的。他现在是属于身体出轨,而非心灵出轨。这样的情况下,通常女人最终都会原谅的。
只是楚漪,也是个硬脾气,从小没吃过亏,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孙仲翔天天求饶,日日忏悔,她不觉是不肯松口。搞到最后,孙仲翔也没了法子,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那一天,他又去了绿萍的公司楼下,等着绿萍下班出来。
绿萍一看到孙仲翔站在那里,心里就产生了一股生理性的厌恶。真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就戳瞎了眼珠子,看上了这么一个猥琐的男人。
孙仲翔才不管绿萍怎么想他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求绿萍帮忙,帮他重新把老婆给哄回来。
绿萍看到这个没种的孙仲翔,就觉得好笑。以前听他讲甜言蜜语,还能陷进去,现在再听那些话,就跟放过夜的馊饭馊菜一样,还没吃,就闻着一股子酸味儿了。
孙仲翔跟上一次来的时候,感觉又有些不同了。上次毕竟事情没被捅破,他还能有点底气,所以他来找绿萍时,是带着一点讨好和一点兴师问罪的感觉的。这一次就不同,经过这么多天的做小人下来,孙仲翔对于在女人面前拉下脸来求人,已经运用地非常娴熟,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所以,他一见到绿萍,就陪着笑脸迎了上去。绿萍一看到他,就想起前几天那个电话了,气势汹汹的,活像要把人吃了似的,怎么现在一转眼,又成笑面菩萨了。
“绿萍,你下班了,我找你有点事情啊,你现在有空吗?”孙仲翔很清楚,求人办事情,就得客客气气的,反正他当孙子的时间,也不算少。
“没空。”绿萍想也没想,直接回绝了他。真是奇怪,明明想找她说话,还假客气,既然他喜欢装模作样,自己就陪陪他好了。
“不要这样绿萍,我找你真的有事情,我只要五分钟,五分钟就够了。”孙仲翔陪着小心哀求道。
绿萍假装看了看表,心里窃笑,她对于孙仲翔的来意,有点好奇,就大发慈悲,给他五分钟好了。
“好吧,找个茶室坐下来聊吧,站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绿萍也有些担心,这种出轨的事情,她不想让同事无意见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传去,到最后,就会传出别样的版本来了。
两个人就近找了间茶室,要了壶茶,绿萍就装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看着孙仲翔,催促道:“有话就快说吧,我还有事儿呢。”也应该让他尝尝这种滋味了,当时他突然失踪,跑去了国外,有没有想过,自己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每天担惊受怕,魂不守摄,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孙仲翔,你居然也有今天。
绿萍想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孙仲翔自然不知道绿萍的真实想法,他以为绿萍嘲笑他,只是因为他出轨的事情暴露而已,就装出一副可怜相来,冲绿萍道:“绿萍,这一次,真的只有你才能帮我了。就算我求求你了,帮我一把吧,我不想离婚,你也不想楚漪变成离过婚的女人吧。”
“你要想楚漪原谅你,就去求她啊,来求我有什么用呢?”
“我求过了,我天天求,夜夜求,我都给她跪下了,她就是不答应嘛。所以我才来找你的,真的,绿萍,只有你能帮我了。”
都跪下了?绿萍真是替孙仲翔脸红,这种丢人的事情,他居然直接告诉了自己,这个人,还真是没皮没脸没自尊啊。
既然他成天跪日日跪了,那绿萍也就跟他不客气了,眼睛一瞪,直接说道:“好,那你也跪下求我好了。”这一天,她等了很久了,上辈子没等到他跪到求饶,这辈子,总算有机会报仇了。
孙仲翔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啰嗦着嘴唇,冲绿萍道:“这,绿萍,这样不太好吧。”
确实不太好,绿萍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这样当众让他下跪,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在跟她求婚呢。到时候丢起脸来,就不止孙仲翔一个人了。绿萍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解解气,不过,让孙仲翔向她下跪这个想法,却在绿萍的心里扎了根,被她的复仇之火日夜浇灌着,越长越大。
“算了,不用了,我是开玩笑的。”绿萍撇撇嘴,语气不善地说道同,“好了,你要我帮什么忙,说吧,我听听。”
“真的,绿萍,你同意了?”孙仲翔顺杆子爬的能力不小,才给三分颜色,居然想开染坊。
“谁说我同意了,你想得美,我只是先听听看你有什么事情罢了。你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我就走了。”
“说说说,我说我说。”孙仲翔看绿萍要走,赶紧伸手拦住了她,“绿萍,我知道,楚漪的那些照片,是你给她的……”
“哎,你要搞清楚,不是我主动给她的,是她捡到了我的手机,自己发现的。我本来还想放你一马的,谁知道,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孙仲翔,这是你自做孽。”
“对对对,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可是绿萍,我对楚漪是真心的,我不想这个家就这么散了,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一把,去跟楚漪说说。”
孙仲翔说得情真意切,看起来似乎是真心爱楚漪的样子。可是,既然真心爱,为什么要去外面乱玩,难道男人的心真能野成这样,爱着一个,还能搂着另外一个?
绿萍没有骂人,只是平静地问道:“你要我去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呢?”
孙仲翔的脸上,显出了为难的神色,结结巴巴道:“这个,我知道很难开口,你也肯定会骂我无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去跟楚漪说,说那些照片,是你,是你……”
“是我什么?”
“是你合成的,不是真的。”孙仲翔说出来后,头低了又低,似乎没脸见绿萍了。
绿萍想也没想,拿起桌上的热茶,直接往他脸上泼了过去。孙仲翔料想绿萍要生气,还想着要哄哄她骗骗她,没料到绿萍居然直接泼水过来了。
那茶还有些微热,泼在脸上让人精神一振,孙仲翔完全愣住了,甚至忘了去擦,直直地盯着绿萍看,任由那茶水一滴滴地掉下来。
“好了,我走了。”绿萍懒得再多说什么,拿起包包就要走。
“等一下,绿萍,你听我说,听我解释。”孙仲翔又一次拉住了绿萍,强行将她按在了椅子上,深吸一口气,说道同,“只要你答应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是吗?那我要你的全部身家呢?”绿萍挑起双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知道,孙仲翔必定不会同意。想到这里,绿萍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了,她记和,以前听妈妈讲过,孙仲翔做生意的关系网,很大一部分,都是楚漪的爸爸给他找来的。他自己家原先的生意,其实做得挺一般的,正在走下坡路。后来他和楚漪结婚后,就利用了楚家的关系网,给自己拉了不少生意,所以这几年,他也是混得越来越好了。
果然是个靠老婆的男人,难怪他这么直不起腰板,死活不肯跟楚漪离婚。现在问他要全部身家,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要肯拿出全部的钱来给绿萍,倒还不如跟楚漪离婚来得方便,至少还能得一半。
所以,孙仲翔的脸色,如绿萍料想的那样,一下子变得很难道:“绿萍,这,我……”
“不肯是吧。孙仲翔,我知道,我提出的要求很过分。不过,你难道不觉得,你提出的要求更过分。”绿萍拍着桌子,骂道,“我要你的,不过是钱财罢了,你要我付出的,却是名声。如果我去跟楚漪说,说照片是我合成的,是故意陷害你的,孙家楚家还有我家里的亲戚朋友,会怎么看我?你觉得,我会为了你这样一个人,毁了自己的名声?你可真是想得太美了。”
绿萍再也忍不下去了,直接用力推开了孙仲翔,大步走出了茶室,回到自己的车上,用力一踩油门,就往家开去。她虽然表面上非常地生气,其实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孙仲翔,虽然还远远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训,但是,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这一段时间,他可是心力憔悴,吃尽了苦头,想想也是挺过瘾的。
绿萍现在还不想搞得太大,就算要折磨他,也要慢慢来,一步一步来,让他渐渐地失去所有的一切。绿萍开着开着车,忽然想起了费云帆给她的建议,找一个私家侦探,去好好地调查一下孙仲翔。关于能调查到什么,绿萍还不太清楚,但这是一个不错的方向,可以考虑考虑。
她回到家中,就开始上网找私家侦探的广告,各家进行比较,越看越兴奋了起来,甚至都忘了要下楼吃饭。直到妈妈来敲她的房门,喊她下楼去,她才反应了过来。
绿萍关掉电脑,走出了房间,下了楼。门铃正好就响了起来,绿萍走到门边,拿起对讲机看了一下,居然看到楚濂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花,一本正经地立在那里,冲她笑道:“绿萍,你好,我来了。”
我来了?他来干什么?这个时间,应该是来吃饭的吧。绿萍想起来,几个月前,楚濂跟紫菱的恋情还没挑明时,他就天天找借口来家里吃饭。这么一晃眼,好几个月过去了,这位仁兄又开始登门拜访了?
“怎么,是楚濂吗?”紫菱在绿萍的身后问道。
绿萍按下开门键,转过头对紫菱道:“是他,怎么,你叫他来的吗?”
“嗯,我跟妈妈商量过了,她也同意让楚濂来我们家吃饭。妈妈现在不反对我们的交往了。”紫菱笑了起来。但绿萍看得出来,紫菱虽然极力想要维持跟楚濂的恋情,但她的心,似乎已经有些变了,这种变化,是怎么也难以掩饰的。
36&37 汪展鹏露馅
紫菱请了楚濂来家里吃饭,汪妈妈也难得没有反对,绿萍看着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突然不太想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这种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
楚濂似乎小心翼翼的,跟汪妈妈礼貌那是自不必说,对绿萍大概心存愧疚之心,也相当地客气。甚至于对紫菱,都有些讨好的意味。绿萍看着他这样,真的很想骂人。当初装什么伟大,说要分手,现在又夹起尾巴跑过来讨好别人,真是贱到骨头里了。
汪妈妈正在那里摆碗筷,见到绿萍,就招呼她过来道:“绿萍,你去帮福嫂,把那个汤拿出来吧。”
“我去我去。”绿萍还没有说话,紫菱已经接了口,跑进了厨房里。她最近,跟汪妈妈关系不错,两个人都做了一些妥协,所以现在的紫菱,会开始帮着做一些家务,开始跟妈妈说一些软话,开始维系母女间的亲情了。
绿萍看着紫菱冲进厨房的背影,冲汪妈妈笑道:“紫菱现在是越来越懂事了。”
“这样就最好了。唉,楚濂,你坐吧,别光站着,马上就可以吃饭了。”汪妈妈招呼有些不自在的楚濂坐下。这个楚濂,以前总来汪家蹭饭,也不会不好意思,没想到几个月后,情形就大变了。
“妈,爸呢?”绿萍没再管楚濂的事情,看看了家里,冲汪妈妈问道。
“说有应酬,要晚点回来。”汪妈妈似乎还是没有起疑心。
绿萍却是心里敞亮,又来了,汪展鹏的老毛病又犯了。果然就跟吸毒似的,轻易戒不掉,这会子,只怕又复吸上了。
绿萍正要说什么,却听得厨房里发出一阵巨响,接着就传来了紫菱的大叫声。在外面的三个人,同时愣了一下,又同时冲进了厨房。
“紫菱,你怎么样了,出什么事儿了?”楚濂毕竟是男人,跑得最快,冲进厨房就拉着紫菱的手,焦急地问道。
紫菱正在站在那里,惊魂未定地看着楚濂,整个人都吓傻了。福嫂也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模样。那厨房的地上,躺着一个大砂锅,已经四分五裂了。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啊?”汪妈妈站在厨房口,惊叫了起来,“紫菱,发生什么事情了?”
紫菱像是没听到汪妈妈的话,只是呆呆地站着,可怜兮兮地望着楚濂。还是绿萍脑筋清楚,直接就问福嫂道:“福嫂,锅子怎么成这样了?”
“紫菱小姐说要端汤,我说我来就行,她非不让我帮忙,结果手一滑,锅子掉地上就碎了,脚上也烫伤了。”
“紫菱,你脚烫伤了?”楚濂赶紧蹲下来,脱掉她的鞋袜,查看她的脚伤。只见紫菱的左脚板和脚踝,被烫得发红,她原先被吓着了,也觉得脚疼,现在回过了神来,才觉得自己的左脚,像被针刺一样,急得冲楚濂尖叫道:“啊,你别碰,痛。”
“赶紧去医院吧。”绿萍冲汪妈妈看了一眼,招呼楚濂送紫菱去医院。厨房里,就交给福嫂收拾了。这顿饭也没有吃成,绿萍陪着妈妈,跟楚濂一起将紫菱送到了附近的医院,看了急诊。
幸好那汤煮完后放了片刻,而且紫菱穿着厚袜子和鞋子,烫得不算特别厉害。医生给她上了烫伤膏,用沙布包扎好,又开了点消炎药,就让他们回去了。
紫菱的情绪,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在那里因为上药痛得大叫,眼泪都飚了不少,现在包扎好了之后,知道自己的脚没事情,就又快乐似小鸟了。
她整个身子靠在楚濂的身上,慢慢地走着,突然就冲妈妈和绿萍道:“还没吃晚饭吧,咱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都快饿死了。”
她这么一说,大家倒是真觉得饿了。于是,挑了一家餐厅,走了进去。四个人刚刚坐定,正在那里点餐的时候,绿萍眼睛最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汪展鹏和秦雨秋。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好死不死的,居然挑中了同一家餐厅。难道说,紫菱打破砂锅是天意,因为她受了伤,大家才会出来,也才会在外面吃饭。这餐厅,还是汪妈妈亲自挑的,说名字取得不错,装修看上去也豪华,这才选择来这里吃饭。
看来汪展鹏和舜涓,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品味很相似,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带着情人,来这里吃饭。
这一下,想再瞒着汪展鹏的婚外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绿萍也不准备再瞒了,她已经给过汪展鹏一次机会,希望他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有句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汪展鹏若真的肯回头的话,绿萍也会把以前的事情替他瞒下去。只是没想到,他却是说一套做一套,看来要打散他们,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瞒了。
紫菱把菜单交给楚濂,让他帮自己点菜,她则是坐在那里,喝着水,四处张望,想要比较一下这家餐厅和费云帆那家餐厅的不同之处。她是个有艺术细胞的人,对于装修这种东西,一向比较喜欢。她就这么看来看去的,终于,也看到了汪展鹏和秦雨秋。
紫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看到汪展鹏,直接就脱口而出:“咦,是爸爸。旁边还有一个女的,天哪,他们在干什么啊?”
紫菱这么一叫,汪妈妈和楚濂同时转过头,往不远处的桌子看去。绿萍一直都在关注他们那里,真是没想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居然就让汪妈妈看了个正着。
只见汪展鹏和秦雨秋两个人,互相手拉着手,两个头靠在了一起,居然当众亲了起来。这靖北可不是在国外,虽然是个大都市,但当众接吻这种事情,最多年轻人做做。想不到,汪展鹏都快当爷爷的人了,居然也会这么地不要脸,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汪妈妈看得完全呆掉了,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的她,居然一下子就看到了最为关键的东西,如此明显,如此放肆,这两个人,简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吻个没完没了了。
这一吻,大概足足吻了有两分钟,绿萍他们四个,居然谁都没有说话,从头到尾将好戏尽收眼底。那两个无耻之人吻完之后,还互相深情地对望了几眼,然后就开始肉麻兮兮地喂对方吃东西。
紫菱看得脸红心跳,她就算跟楚濂再爱得死去活来,也不敢在大庭广众,做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爸爸,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气得再也忍耐不住了,也不管自己的脚还在疼,直接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冲汪展鹏尖叫道:“爸爸,你在干什么!”
汪展鹏看着从天而降的紫菱,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从秦雨秋的身上挪了开来,像触电般站了起来,结巴地说道:“紫,紫菱,你,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爸爸,这个女人是谁?”
汪展鹏这个时候,还没有看到舜涓,所以他觉得,如果只是紫菱看到的话,还是有机会蒙混过去的,毕竟她也是自己的女儿,想必她会和绿萍一样,帮着自己瞒下这件事情。所以,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指着秦雨秋道:“这是爸爸的朋友,画家秦雨秋小姐,紫菱,你应该听说过她的大名吧。”
“我没有,什么秦雨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我知道,她跟你是什么关系。”紫菱恨恨地说道。
那边桌上,汪妈妈早已成了一座喷发的火山,绿萍本来也想冲过去质问汪展鹏,但又怕妈妈一时冲动想不开乱跑,只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她。舜涓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看到丈夫居然还在女儿面前演戏,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于是,她也站了起来,冲到汪展鹏面前,直接抄起一杯水,往他脸上泼了过去,嘴里大骂道:“汪展鹏,你这个畜牲,你简直不是人!”
绿萍和楚濂,自然也一同跟了过去,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已经完全没得收拾了。汪展鹏没料到,紫菱居然会跟舜涓在一起,这一下子,他完全是辩无可辩,说什么都没用了。
汪妈妈还在那里发脾气,指着秦雨秋大声地问道:“她是谁,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是谁?汪展鹏,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的年纪,都够当你的女儿了,你到底还有脸没脸?”
“舜涓,你小声一点。”到了这个时候,汪展鹏还是脸要面子,他刚刚当众接吻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要脸呢。
“小声?你还想让我小声一点?怎么,你敢做不敢当啊,家里老婆孩子等你吃饭,你跑到这里来跟狐狸精鬼混,你还有脸让我小声一点!你这种斯文败类,还用得着给你留面子吗?”
汪展鹏被骂得说不上一句话,突然,他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绿萍,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被鬼迷了心窍,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指着绿萍,怒气冲冲道:“是你,对不对?绿萍,是你故意带你妈来这家餐厅的是不是?我真没想到,我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绿萍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汪展鹏在说什么?他是不是疯了?做错事情的明明是他,怎么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指责自己呢?
这事情,跟绿萍有什么关系,她完全就是一个置身世外的人,怎么汪展鹏偏偏谁都不骂,就挑她来骂呢?
“汪展鹏,你把话说清楚了!”汪妈妈听不下去了,汪展鹏的这种举动,简直快把她给气疯了,“你自己做了丑事,还有脸骂女儿。绿萍她做错了什么?”
汪展鹏好像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也不管老婆在旁边絮絮叨叨地骂他,直接对着绿萍就骂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做的。你这个孩子,心肠怎么会这么地恶毒?孙仲翔有外遇的事情,是你告诉楚漪的吧。现在你又领着你妈,你妹,还有楚濂,来看我的好戏,当众捉奸是不是?绿萍,难道你要痛恨全天下的男人,难道你被楚濂抛弃了,就要让所有的男人都跟着倒霉,是不是?”
绿萍听着汪展鹏的话,情绪一直处在波动的状态,只不过,越听到后来,她越是平静。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气愤不已,觉得自己受冤枉,但到后来,她竟是慢慢地消了气,走到完全没有了感觉。因为汪展鹏已经用他的行动,最好地诠释了“厚颜无耻”这四个人。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出色”的表演,那么她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爸,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紫菱听不下去了,帮着姐姐说话道,“根本不是姐姐带我们来这里的,是因为我烫伤了,来附近的医院看医生,然后才提议在外面吃的。这餐厅,是妈妈选的,这事情从头到尾,都跟姐姐没关系。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可以怪到姐姐的头上呢?”
“是啊,汪伯伯,这事情真的不关绿萍的事儿。”楚濂也在一旁帮腔。他虽然对绿萍没有爱意,但还是把她当做朋友的,汪展鹏这样的行为,让同为男人的他,也有些不耻。
绿萍一直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在帮她说话,她却完全一言不发,只是看好戏。她为什么要说话,她说了话,只会减弱气势。她就是不说话,让别人说,让别人都帮自己说话,让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汪展鹏,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耻,这样才能杀人于无形。此时这样的情况,正是她最想要的,这个负心的男人,表现得越是疯狂,别人就会越对她汪绿萍表示同情,越会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儿,而汪展鹏在他们的眼中,只会变成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绿萍的想法果然没有错,不光妈妈妹妹准妹夫帮她说话,甚至连那个抢人丈夫,假扮柔弱的秦雨秋,也站了起来,拉着汪展鹏,轻声地哀求道:“展鹏,你不要这个样子。”
汪妈妈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要吐血,她真恨不得立刻上去,抽那女人两嘴巴子,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她看了出来,此时的汪展鹏,似乎精神已经有些紊乱了,自己贸然冲去打他的情妇,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骚乱,所以,她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汪展鹏回头看了秦雨秋一眼,温柔地说道:“雨秋,你先回去,我晚一点再跟你联络。”
那秦雨秋,真是天生一副小三的好苗子,不哭不闹,眼神欲说还休,楚楚可怜。她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说道:“好的,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
秦雨秋趁着没人找她麻烦的时机,走出了餐厅。汪展鹏转过头来,一下子又换了一张脸孔,对着舜涓发脾气道:“你跟我回去,我们有话回去再说。”
“说什么说,我跟你无话可说。你反正在外面也有个家了,我和孩子的那个家,你就不必再回来了。”汪妈妈发泄完后,就上来拉着绿萍的手,坚定地说道,“绿萍,妈妈可以没有丈夫,但一定不能没有你。你放心,有妈妈在,就不会让你受委曲。这种男人,不仅不配做我的丈夫,也要不配做你的父亲。从今以后,我们那人家,就当他已经死了好了。”
绿萍意味深长地看了汪展鹏一眼,她本来还觉得他运气真差,居然当场被抓包。但现在,心里竟忍不住地得意了起来。这种败类男人,完全没有必要给他丝毫的同情,他越全都,自己就应该越开心。对于妈妈的这一番话,绿萍也有些感动,她对自己,真的是好到不能再好了,汪展鹏冲她发脾气时,她都没有生气。可是一听到他对着自己吼,妈妈居然立马就强势了起来,甚至要将汪展鹏扫地出门。
就这样,汪妈妈带着绿萍,楚濂扶着紫菱,四个人走出了餐厅,坐上绿萍的车子,回到了汪家的别墅里。
这一个黄昏,真是闹得够呛,搞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吃到。楚濂很识趣地告辞出了门,只叮嘱紫菱这几天要小心伤口。汪妈妈虽然满肚子的悲愤,但还是招呼福嫂,给两个女儿做了点吃了。只是她自己,真的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不管绿萍和紫菱怎么劝她,都不肯吃一口饭。
紫菱平时在家里,跟爸爸比跟妈妈要更亲厚,一方面是因为她跟爸爸的性格相似,另一方面,他们就是严母慈父的形象,爸爸基本上不怎么管她,而妈妈却整天追在她的ρi股后头啰嗦个不停。
不过,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后,紫菱的心境却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件事情,完完全全是汪展鹏的错,她坚定地站在了妈妈这一边,即使妈妈要跟爸爸离婚,她也绝对不会反对。尤其是刚刚汪展鹏对绿萍发了一通邪火,更让紫菱生气。她虽然从小生活在姐姐的光芒之下,难免会有些怨言,但对于这个唯一的姐姐,她还是很亲的,也是真心喜欢姐姐的。
现在他们一家子,完全分成了两个阵营,以汪妈妈为首的母女团,和汪展鹏与秦雨秋勾结的外遇团。此外,楚濂绝对不会守口如瓶,他甚至还没到家里,就已经在出租车上,将汪展鹏外遇的事情,向母亲大人做了汇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基本上,几天之内,汪展鹏与楚家共同的朋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心怡这几天,为了楚漪要离婚的事情,心烦意乱,好朋友们自然也会不停地打电话来安慰,她就借着这个机会,将汪展鹏的破事儿,全部给宣扬了出去。居家好男人汪展鹏,一下子就变成了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当天夜里,汪展鹏还是回到了汪家,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舜涓谈谈。但他要谈的东西,并不是汪妈妈以为的东西,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他想要跟舜涓谈的,是关于秦雨秋的事情,他想要告诉舜涓,秦雨秋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女人,是一个他多么难以割舍的女人。
他知道,如果按门铃的话,舜涓一定不会让他进去,所以,仅剩有一点理智的汪展鹏,自己用钥匙打开了家门。走进客厅时,就看到舜涓坐在沙发里,两个女儿一左一右地围着她,在那里说着话儿。
汪展鹏忽然觉得,这是一副不错的家庭和乐图,他的心里,就涌现出了几分愧疚之色,主动走上前去,对紫菱道:“紫菱,你哪里烫伤了,脚吗?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
紫菱是这三个女人里,对汪展鹏敌意最少的一个,但她今天晚上,确实也让父亲给气坏了,所以,她抬都没抬头,就冷冷地说道:“没事儿了。”
汪展鹏没想到,在紫菱这里也会碰个钉子,绿萍和舜涓那里,他是更加不敢去碰了。原本还想了一肚子的话,要跟舜涓谈,现在突然之间,似乎就没有勇气了。
绿萍对于汪展鹏,已经是彻底地心凉了。她原先跟汪展鹏就没多大感情,毕竟不像紫菱,是正牌儿地女儿,她不过是半路杀出来的孤魂野鬼。之前没有告诉汪妈妈他的丑事,也是想要努力一把,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回心转意,回归家庭。现在看来,这个情况,基本上是没戏儿了。所以,她对于汪展鹏仅剩的一点父女之情,也完全消失殆尽了。
至于舜涓,从汪展鹏进屋之后,她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当他是空气。她拍拍绿萍和紫菱的手,说道:“我困了,先上去睡觉了,你们两个也早点睡吧,尤其是紫菱你,不要上网上到半夜,知道吗?”
“知道了,妈,我陪你上楼去。”紫菱踮着一只坏脚,慢慢地站了起来。
“好了,你就别忙了,还是我扶你上去吧。”绿萍扶住了紫菱,准备带她上楼。
汪展鹏被当成了透明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骨子里一家之主的因子,又慢慢地跑了出来,刚刚涌出来的那点愧疚,又被压了下去。他走上几步,追上了正要上楼的舜涓,拉着她的胳膊,强硬地说道:“舜涓,我必须跟你谈一谈,好好地谈一谈。”
38&39 狐狸精上门
绿萍一听汪展鹏要跟妈妈谈一谈,就停住了步子,回过头望着汪展鹏。她的目光,冰冷如水,射到汪展鹏的身上,让他有一种要被冻僵的感觉。紫菱也回过了头,叫了起来:“爸,你要说什么,我们也要听!”
“你小孩子懂什么,我跟你妈要谈谈,你和姐姐先上楼去。”
紫菱不满地叫了起来:“什么小孩子,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我知道,你有了别的女人,你背叛妈妈。”
“紫菱!”汪展鹏当众被紫菱这样抢白,觉得非常没有面子,就叫了起来。
“紫菱说的,完全没错。”一直沉默不语的绿萍,终于开口说道。不过,她也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把紫菱劝上了楼。必须得让父母私下里谈一谈,当着女儿的面,汪展鹏不可能毫无保留地全说出来,他做父亲的自尊,也不允许他什么都说出来。
舜涓也没有反对,她也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听一听汪展鹏的意思,是离是和,总也得商量出一个办法来。于是,她跟着汪展鹏,一起回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里。
汪展鹏一关上房门,就急吼吼地解释道:“舜涓,我希望你能冷静地听我解释,不要跟我大吵大闹。”
舜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索性往沙发里一坐,冷笑道:“我这不正在听你说吗?我有闹吗?”
汪展鹏了解中的舜涓,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冲动,脾气大,说话又尖刻。可是眼前的舜涓,却似乎有些不一样,是被气糊涂了,还是说,她想通了?
汪展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坐到了舜涓的身边,深吸一口气,低头道:“舜涓,我必须向你坦承,我确实背叛了你,我和雨秋,彼此相爱了。”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在餐厅里吻成这个样子,不是彼此相爱,也做不出来。”
汪展鹏一下子就脸红了起来,他原先并不知道,舜涓看到了那一个长长的吻,当时吻的时候,他也并未在意,完全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但现在,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究竟有多丢脸。
“嗯,舜涓,我,”汪展鹏一时语塞,想解释,又觉得是徒劳,索性直接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只希望,你能看在二十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原谅我。”
“原谅你?”
“对,希望你能原谅我。”
“然后呢?”舜涓侧头着,看着汪展鹏。
“什么然后?”汪展鹏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舜涓忍耐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张嘴骂了起来:“汪展鹏,你这样的脑子,居然做生意到现在还能赚钱,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来找我谈,为的是什么,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对啊,我是真心地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
“那我问你,如果我原谅了,你准备怎么办?”
汪展鹏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舜涓话中的意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原谅了之后要怎么办,他根本没有想过。他原本以为,要说服舜涓原谅自己,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所以,他必须花很多的精力,很多的时间,来说服自己的太太。想想孙仲翔,不过是跟个交际花出去吃了个饭,闹到现在楚漪都没有原谅他。自己这样包二奶,舜涓说什么也不会轻易点头原谅他的。
没想到,舜涓根本就不考虑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她直接跳过了这个步骤,进行到下一步了。“汪展鹏,你倒是说说看,如果我原谅你了,你准备怎么做?去跟那个女人分手吗?”
“这个,舜涓,我,你不要逼我。”汪展鹏无助地望着自己的妻子。
“这么说,你是不准备跟她分手了,那你是怎么样,要跟我离婚吗?如果真要离婚的话,你又何必非要求得我的原谅呢?”
“不不,舜涓,我没有想过要离婚,真的。”说到离婚,汪展鹏倒真的没有想过。他现在还处在婚外恋的热情期,每天想的,只是怎么避开老婆的眼线,去跟情人幽会。反正秦雨秋也没有逼他给个名分什么的,离婚这种事情,他从来也没有考虑过。他毕竟是个生意人,真的离婚传了出去,也不太好听。
“不离婚,又不跟那女的分手。汪展鹏,难道你想娥皇女英不成?”舜涓这下子,是彻底是怒了。她可以原谅汪展鹏在外面找女人,也可以原谅他想跟自己离婚,但她绝对不能原谅,汪展鹏居然想左拥右抱,过一妻一妾的生活。
汪展鹏被逼问得毫无招架之下,除了低头沉默外,说不出一个字。究竟要怎么做,他真的完全没有概念,或许真如舜涓说的那样,他既不想离婚,又不想离开秦雨秋,他就是想要两边都不得罪,家庭爱情都想要。
“汪展鹏,你马上给我滚出去!”舜涓大叫了一声,直接冲到衣柜前,拿出一个大行李箱,将汪展鹏的东西,全部扔进了箱子里,一面扔,一面骂道,“你这种男人,居然还有脸回来求我原谅。难道你还想让绿萍和紫菱多个小妈不成。”
“舜涓,你不要这个样子。”汪展鹏上前来拦舜涓的手,不让她扔自己的东西。
舜涓挣脱了他的钳制,跑到门外,敲着绿萍和紫菱的房门,大声道:“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两个女儿正在绿萍的房里说话,听到妈妈的声音后,就走了出来。紫菱比较心急,一看这情形,就问道:“妈,出什么事儿了。”
“绿萍,把你爸的东西装箱子里,马上去。”绿萍看了汪展鹏一眼,走进了父母的房间,只见那个箱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衣服,乱作一团。
“舜涓,你把女儿叫出来做什么以?”
“做什么?给你送行啊。”舜涓满脸怒气,叫道,“你要不要我让福嫂也上来跟你告个别?这要你才肯心甘情愿地滚出这个家?”
汪展鹏这一下子,真是颜面尽扫,他再也没有办法再支撑下去了,口里连连说道:“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他连衣服都没有拿,就直接走下了楼,开着车子,离开了汪家,去了秦雨秋的公寓。
送走了汪展鹏后,舜涓的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缓缓地跌坐在了地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她这个家,这个曾经让人羡慕的四口之家,如今居然搞成了这个样子。她觉得委曲,也觉得难受,她扑进绿萍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接下来的几天,舜涓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吃不好也睡不着。她一气之下将汪展鹏给赶了出去,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又拿不定主意了。离婚吗?去起诉吗?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她大学毕业后没工作多久,就嫁给了汪展鹏,从此就一心一意开始做她的家庭主妇,离开了汪展鹏,生活要怎么过,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偏偏绿萍这几天,是忙得焦头烂额,她自从做了会计后,因为表现突出,晋升很快,已经当上了办公室里的副经理。公司的事情已经是一大堆,又要管工作,又要管人事,连找私家侦探调查孙仲翔的事情,都没有时间去管,妈妈和爸爸闹离婚的事情,她也就没有多Сhā手。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她这个做女儿的多发言,她只要有所表态,让妈妈知道,自己是站在她那一边的,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必须要妈妈自己做决定。离还是不离,当事人自己拍板,才最有效。
汪展鹏一直住在外面,没有回家。他给紫菱打过电话,想要问问家里的情况,但紫菱也是恨透了他,冷声冷气地没说几句,就找借口把电话给挂了。汪展鹏没有办法,只能先暂时缓一缓,想等舜涓的气消了再说。
只是舜涓心里的这股子气,怎么可能说消就消呢。心怡病已经好了,听说了舜涓的事情,自然要赶过来安慰安慰她。两个中年妇女,凑在一起,一个为了丈夫的事情,一个为了儿女的事情,都显得很憔悴,没有了几个月前的光鲜亮丽。她们互相安慰,也互相抱怨,甚至互相痛骂出轨的负心男,最后只怕抱在一起,互相痛哭了。
楚漪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事情上,比她老公孙仲翔更渣的男人,也不是没有。汪展鹏,原先是多么绅士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也搞出在外面包二奶的情况来。更有意思的是,他居然不想离婚,也不想跟情人分手,公然想一妻一妾过下半辈子。
如此一对比,楚漪觉得,每天来自己这里赔小心讨好她的孙仲翔,真的算不上什么了。她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孙仲翔那个女人,不过是个交际花,孙仲翔无非就是贪新鲜玩玩罢了,自己这些天来,给他的教育也够了,再闹下去,也怪没意思了。
而那个汪展鹏,却是完全不同,听妈妈的意思,这男人对小三,还真动了感情了。不知道小三的心里什么想法,她是逢场作戏骗钱呢,还是真的爱上了那个老男人。
似乎所有的人,心里都有这么一个疑问。秦雨秋到底爱的是汪展鹏的人,还是他的钱?
很快,秦雨秋就用自己的行动,回答了所有人的疑问,因为,她亲自跑去汪家,找舜涓了。
秦雨秋在汪展鹏被赶出家十天后,居然主动来汪家找舜涓了。那一天,绿萍大约七点才回到家,刚到家门口,就看到秦雨秋从出租车里钻了出来。绿萍对于这个女人,一点好感也没有,直接就走了上去,不客气地问道:“秦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雨秋看到突然出现的绿萍,吓了一跳,赶紧笑道:“绿萍你好,我是来找你妈妈的。她在家吗?”
“你找她干什么?我妈大概不会想见你,你还是回去吧。”绿萍说着,就转身要去开门。
秦雨秋上前拉住了绿萍的手,近乎哀求道:“绿萍,你让我见一见你妈妈吧,我保证,她听完我的话之后,会感到很高兴的。”
绿萍厌恶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寻思着她到底要做什么,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放她进去了。她一个人跑过来,怎么着也是她吃亏,绿萍就不信,自己和妈妈两个人,还收拾不了这个贱女人。
秦雨秋见绿萍放她进了屋,感激不已,连连道谢。绿萍看着她这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想着她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肯定也是这个样子,说话尽挑他喜欢的说,做事尽挑他喜欢的做。男人能不喜欢这种事事顺着自己的女人嘛。家里那个黄脸婆,又罗嗦又挑剔,跟这样的女人一比,自然就被比下去了。
绿萍走在前面,秦雨秋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跟在了后面,两个人走过前院,进了客厅。这个时候,汪妈妈正在厨房里,和福嫂一起准备晚饭。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她就走了出来,笑道:“绿萍你回来啦,紫菱今天跟朋友出去了,晚上不回来吃了,就我和你一起吃晚饭哪。”
汪妈妈说这段话的时候,本来脸皮是带着笑意的,但她一看到跟在绿萍身后的秦雨秋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她虽然只见过这女人一面,但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这张脸。因为就是这个女人,毁了她原本看起来很幸福很和谐的家庭。现在,她又跑来这里做什么?
汪妈妈的脸立马就沉了下来,冷冷地冲绿萍开口道:“绿萍,你怎么把外面的野女人放进家里来了,赶紧让阿秀拿扫帚打出去。”
阿秀是家里的另外一个女佣,年轻挺轻,虽然不做饭,但打扫的事情一直都是她在做。她这个时候,刚从楼上拖完地,拎着拖把走了下来,一听到汪妈妈的话,就立马快步走了下来,大声地说道:“太太,什么人闯进来了,要不要我报警?”
汪妈妈指了指秦雨秋,吩咐道:“不用报警,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就行了。”
秦雨秋话还未说半句,就有被人用拖把打出去的危险,她看了看绿萍,又看了看汪妈妈,突然就冲了过去,一下子跪在了汪妈妈的面前。
这一跪,倒把所有的人,都给跪懵掉了。汪妈妈虽然一直养尊处优,但毕竟不是古代的当家主母,何时被人这样跪过。她马上后腿了几步,提高了声音说道:“你想干什么?快点起来出去吧。你要再不出去的话,我真的要报警了。”
秦雨秋却默默地流着眼泪,只是不肯走,一旁的阿秀还拿着拖把,站在那里等着吩咐,就连在厨房里做菜的福嫂,也听得动静走了出来,看着跪在那里的秦雨秋,说不出话来。
绿萍走上前去,先把阿秀和福嫂给支开,然后又把妈妈拖进了沙发里,最后才冲秦雨秋道:“你有什么话,最好赶紧说,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最好不要浪费了,时间一到你不走的话,我就报警。我想,你正在画坛崭露头角,应该不希望,明天的报警头条,以你秦小姐去警察局,做为主题吧。”
这一招威胁果然有用,秦雨秋立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边上,也不敢坐下来,只是擦掉了眼泪,低声下气地说道:“汪太太,对不起,我今天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举动,竟然会伤你伤得这样深。我真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这样的困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请你不要生气。”
秦雨秋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只可惜,绿萍和汪妈妈,统统不吃她这一套。汪妈妈将头别向一边,根本理都不想理她。绿萍则将身子往沙发里一靠,冷笑着说道:“秦小姐,你今年几岁了?”
秦雨秋没想到绿萍会问这个问题,微微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三十二岁。”
“呵呵,三十二岁了,比我还长了好几岁。秦小姐,你这样的年纪,居然会说出刚才那些话来,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说,你不知道?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会不知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对我们家是怎样的伤害?你明明就知道,又何必跑来这里演戏呢?”
秦雨秋没想到,绿萍说话这么地不客气,完全一针见血。她刚刚那么说,不过是客气话。这天底下哪一个小三会不知道,自己的Сhā嘴,会给别人的家庭带来怎样的灾难。她们都知道,只不过,她们根本就不在乎罢了。
秦雨秋愣了片刻,想起自己时间不多,也顾不上自尊心的问题,继续说道:“对不起,或许我说的不对。反正我是做错了,所以,我是来赔罪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原谅!”汪妈妈一下子就火大了,“你跟汪展鹏,倒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连说话的腔调都一模一样。怎么,你也是来求和原谅的?如果我原谅了你,你准备干什么,登堂入室,公然做汪展鹏的二太太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秦雨秋吓得赶紧解释道,“我来求你原谅,是因为,我希望在离开之前,能没有一丝遗憾。”
“离开,你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绿萍一面安抚妈妈,一面冲秦雨秋道。
“我准备,离开展鹏,再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
汪妈妈一听这话,立马就转过头来,望着秦雨秋。说实话,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很有吸引力。她再怎么恨汪展鹏,还是希望他能够回头是岸。如果秦雨秋退出的话,汪展鹏应该就会回到这个家来了。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退出呢?现在自己把丈夫赶出家门了,她不是正好可以收留他,抚慰他吗?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谈退出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希望展鹏能再回到这个家里来,我不希望他为了我,搞得家破人亡。这个家,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我想,只有我的退出,才能让他彻底回归家庭吧。这些日子,我看着他日渐消瘦,整天闷闷不乐的,我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这里的。我爱他,所以,我不想他为了我放弃太多,如果他能得到幸福,那么,我也会幸福的。”
汪妈妈听到这里,居然有些微微的感动。这个秦雨秋,说话实在太动听了,哪怕她是一个侵略者,现在看起来,也像是一个无辜的侵略者。
绿萍却比妈妈来得头脑更为清晰,秦雨秋说的东西,她根本不为所动,反而说话更加不留情面:“秦小姐,你说你要离开我爸爸是吧。那你为什么要上我们家来呢,只是为了求得一个原谅吗?你如果真的想走的话,就拿出点诚意来,现在就离开靖北这个城市,去一个我爸爸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忘了你,重新回到这个家里来的。”
“我……”秦雨秋被绿萍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你不舍得吗?你不愿意离开吗?你不是说,要把他还给我们,既然这样的话,你的消失,不是最好的结局吗?你刚刚说得自己如此伟大,如此委曲,怎么现在,又不愿意了呢?秦雨秋,你到底要来干什么?”绿萍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每一个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秦雨秋的身体里,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脸色刹时间如纸一般的白。
“绿萍,我,我真的是想退出的。”秦雨秋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够了,戏演了这么久,你不累吗?你这种可怜兮兮的把戏,就拿去对付我那个没脑子的爸爸吧,在我们面前,你最好收起你这一套鬼把戏。我说过了,你要存心走的话,现在就离开靖北,你没钱买机票的话,我帮你买。你来到我家里,说一百遍一千遍你要退出,都不及你的实际行动来得有用。”
“你说,你今天来,到底要干什么。”汪妈妈再次爆发了,站起来推了秦雨秋一把,大声地骂道,“你这个狐狸精,还想登堂入室不成。”
“妈,你说对了,她就是想登堂入室。”绿萍看着秦雨秋再次哭泣的脸,狠狠地说道,“她来我们家,是想求得你的原谅,让你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委曲求全,多么有牺牲奉献精神的女人。她想让你原谅她,接受她,然后公然成为爸爸的小老婆。秦雨秋,我说得对吗?”
秦雨秋再也没脸继续待下去了,她不发一言,只是咬紧了下唇,夺门而出。
40&41 弄假成真
成功地赶跑了小三秦雨秋,绿萍和妈妈都感到一阵轻松。汪展鹏那个男人,居然连回家来挨骂的勇气都没有,还让个小三跑过来演戏,他可真是伟大啊,了不起啊。
绿萍忽然觉得真悲哀,投胎居然投到汪展鹏的门下,这样的人渣,自己居然还要管他叫爸爸,真是呕都要呕死了。
绿萍拉着妈妈吃完了饭,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儿,也不见紫菱回来,就各自回房去了。绿萍回到房间里,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她最近准备辞职自己单干了,接了几家公司的账目来做,准备辞职之后开个小小的会计事务所,招一两个人帮自己一起干,先从小的干起,慢慢再将公司给做大起来。
忙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绿萍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声音,她猜大约是紫菱回来了,就放下手上的活儿,想开门去找她,把刚才秦雨秋来过的事情告诉紫菱。
紫菱最近还算表现得不错,一直跟楚濂谈着恋爱,跟妈妈关系也处得不错,最主要的是,在爸爸出轨这件事情上,她是无条件地支持妈妈的,这跟她一向与爸爸的关系良好有些不搭。不过,这至少说明,紫菱还是懂分寸的,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而不是只认爸爸的理,凡是爸爸做的都是对的。
绿萍开了门,就见紫菱心情很好地吹着小曲儿,慢慢地走了上来。绿萍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紫菱边唱边走,一直到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才看到绿萍,吓得她差点后退几步,跌下楼去,幸好她及时抓住了手边的扶手,才稳住了身子。
“绿萍,你干嘛站在这里啊,像个幽灵似的。”紫菱边走边抱怨道。
“我像吗?我站在这里很久了,我想,应该是你心情太好,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才没有发现我吧。正常人,一抬头就看到我了啊?”绿萍边笑边取笑紫菱。
紫菱被绿萍这么一说,脸就红了起来,喃喃地笑道:“哪有啊,人家不过是吃饱了饭,心情比较好嘛。”
“吃饱饭你就能乐成这样啊?你是不是跟楚濂去吃的饭?你们两个之间,没什么问题了?”
紫菱正走到门口,要开门进去,听到绿萍的话,突然手一划,就从门把手上划了下来。紫菱愣了一下,重新开了门,站在门口笑道:“是啊,我是跟楚濂一起吃的饭,我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都能行动自如了,绿萍你看。”
紫菱说罢,就抬起她的脚,给绿萍看。绿萍眼里看着紫菱的脚,心里却想着紫菱的手。她刚刚怎么会突然手滑的呢?居然会握不住门把手,还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呢。
紫菱展示完了她的脚,就要进屋子,绿萍却上前叫住了她:“紫菱,你最近跟楚濂,还好吧?”
“挺好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啊,绿萍?”紫菱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太敢与绿萍对视。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绿萍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身要回房间,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本意,索性就跟着紫菱进了房间,将刚刚秦雨秋来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紫菱一听,就气得不行,跳起来大叫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敢来我家。她有没有对妈妈怎么样?”
“没有,她跪在那里哭个不停,看得人都要烦死了,后来被我和妈妈骂了一通,就自己跑了。”
“骂得好。哎呀,可惜了,我今天不在家,不然,我肯定也要好好地骂她一顿。这世上,就是因为有太多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男人才会对女人不忠的。”
绿萍看紫菱骂得如此义愤填膺,就将心中的疑惑给压了下去。既然紫菱这么看不起第三者,想来她自己在处理感情的时候,也会谨慎很多吧。
但事实证明,绿萍实在是想得太天真了,紫菱对于父亲出轨的这件事情,虽然是完全持反对意见的,但对于自己在楚濂和费云帆之间摇摆不定的事情,她却觉得并不算什么。也许对她来说,只有有了婚姻的束缚,才是真正要对彼此负责任的吧。
紫菱的这种荒唐的想法,终于让她闯出了祸来。她一面跟楚濂谈恋爱,一面又跟费云帆搞不清楚,两个男人,她都喜欢,她却没办法全要,于是, 一场混乱,就这么突然掀了起来。
那一天,绿萍已经辞了职,正在家里做账目,突然就听得楼下响起了巨大的敲门声。这个时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妈妈和紫菱出门去了,阿秀去买东西了,福嫂家里有事情,回去了一趟。整个汪家别墅里,只有绿萍一个人。
绿萍本来不想理的,心想不去开门的话,估计那人敲几下门也就走了。没想到,那人却十分顽固,先是敲门,再是按门铃,发展到最后,居然直接打家里的电话了。绿萍这下子,是真的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了。她走到窗边,望了出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在那里找手机,细细一看,那个人,居然是楚濂。
有毛病是不是,都没人理了,还非要打爆电话不成?绿萍一下子也生起气来,跑到楼下,也不给他开口,直接就拿起电话,骂了过去:“楚濂,你要干什么?紫菱不在家,你打她手机好了。”
“绿萍绿萍。”楚濂在电话那头叫住了绿萍,焦急地问道,“紫菱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她是不是躲在家里不肯出来见我?你让她出来,让她出来啊。”
“我说过了,紫菱不在家,她跟妈妈出去了,你找她的话,晚上再来吧。”绿萍直接挂断了电话,为了安全起见,甚至拔掉了电话线,以防楚濂再打进来。
幸好,楚濂接了电话之后,就没有再闹,而是默默地离开了汪家。绿萍看着他离开了自己家,这才放下心来,想重新捡起工作来做。可是,她却发现,自己似乎没办法集中精神。那些数字,突然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成了一大团的墨迹。她的脑子,完全被紫菱的三角恋给充斥着了。
看楚濂这样的表现,绿萍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他一定是知道了紫菱跟费云帆藕断丝连的事情。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费云帆知道吗?他是真的不在乎紫菱脚踏两条船,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绿萍有些烦燥,拿起手机就给紫菱打电话,谁知电话关机了。她又给妈妈挂了电话,汪妈妈在电话那头问道:“绿萍啊,什么事情哪?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你有什么要我给你带的吗?”
“不用了妈,紫菱在你身边吗?”
“在啊,你有话要跟她说吗?”
“没有,妈,家里有点事情,你赶紧带紫菱回来吧。”绿萍匆匆地挂断了电话,也无心再工作,索性上网查之前没查到的私家侦探的事情。查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汪妈妈就和紫菱回来了。
绿萍赶紧关了电脑,走到楼下客厅里,只见汪妈妈和紫菱,两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战果颇丰。绿萍知道,妈妈的心情其实并不好,只是花汪展鹏的钱,能让她心情好过一点罢了。
紫菱看上去,却是真的心情不错,她提着自己手里的购物袋,兴冲冲地跑到绿萍身边,拿出两个袋子,递到她的手上,笑道:“绿萍,这是我帮我挑的裙子哦,你看看,喜不喜欢?”
绿萍接过那两个袋子,看也没看,直接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又伸手抢过了紫菱手里其他的袋子,一并扔了过去。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神一直很可怕,像是在审视着紫菱一样。
紫菱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居然受到了这样的对待,立马就不高兴了起来,想要冲到沙发边,去捡自己的东西,嘴里还叫道:“绿萍,你干嘛啊,把我东西扔地上了。”
绿萍却一下子伸手抓住了紫菱,不让她跑开,不耐烦地说道:“你给我站好了,我有话要说。”
“怎么了,绿萍,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汪妈妈也觉得不对劲了,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走过来问道,“你刚刚在电话里说家里有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绿萍没有回答汪妈妈,只是看着满脸怒气的紫菱,严厉地问道:“紫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同时在跟楚濂和费云帆交往?”
紫菱原本气得不行,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立刻大变,但她没有承认,反而尖叫了起来:“绿萍,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只跟楚濂在谈恋爱!”
“是吗?那楚濂为什么要来这里发疯,你为什么手机不开机,你这么爱他,为什么整天待在家里,不跟他出去约会?以前妈妈反对的时候,你尚且整天想法子溜出去见他,甚至用我当挡箭牌,怎么现在你反而不约会了,改性子了?”
紫菱脸色惨白,站在那里,只是不停地说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绿萍也烦了,索性直接拿起电话,边拨号码边说:“好,既然你说没有,我就打电话给楚濂,请他来家里吃饭,让你们两个当面对质。或许,我还可以请费云帆过来,你们三个人,把话好好说清楚吧。”
紫菱一听绿萍要叫楚濂来,就急了,赶紧冲上去,死死地拽住了她的手,哀求道:“绿萍,不要啊,绿萍。”
绿萍甩开她的手,还是继续拨电话。紫菱又一次冲了下来,直接拔掉了电话线,哭着对绿萍道:“不要这个样子,绿萍。”
“紫菱,你到底在做什么?”汪妈妈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现在,她也听出点名堂来了。
紫菱一看妈妈发火了,想起之前挨打的情景,吓得她一哆嗦,脚一划,就跌到了地上去了。绿萍看紫菱摔了跤,原本一肚子的火气,就给降了下来,好气又好笑地走过来,拉她起来,然后坐到了沙发里,对她说道:“紫菱,你不要动不动就哭啊。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出来嘛。现在家里全是自己人,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绿萍的这个自己人,指的就是跟妈妈一条阵线的人,而汪展鹏,则是完全敌对的家伙,是目前这个家,最大的敌人。
汪妈妈也走了过来,坐到了紫菱身边,好声好气地问道:“紫菱,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是不是跟楚濂的恋情不顺利?”
“妈……”紫菱哭着扑进了妈妈的怀里,抽泣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两个,都对我很好,我都不想辜负。我觉得自己好辛苦啊,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什么叫他们两个都很好?”汪妈妈吓得叫了起来,她将紫菱推出了自己的怀抱,两手放在她的肩上,不敢相信地问道,“紫菱,难道说,刚刚绿萍说的,全是真的?你真的同时在跟楚濂和费云帆交往?”
紫菱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嘴里不停地解释道:“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的,谁知道……”
“开玩笑,你要开什么玩笑?你这玩笑未免开得也太大了吧。”
“我本来只是想用费云帆气气楚濂的,谁让他突然说要跟我分手,我一时气不过,才找费云帆出去喝酒的。我真的只是想让他吃点醋罢了。”
汪妈妈摸着自己的额头,翻起了白眼,一副要晕倒的模样,她伸手打了紫菱几下,虽然不重,嘴里还是不停地骂道:“你怎么会想到找费云帆来演这场戏啊,你找别人不行吗?”
“妈,这事情不是找谁的问题,关键是,就不应该找人来刺激楚濂。”绿萍见妈妈有些乱了,说话分不清主次了,赶紧在一旁提醒她。
汪妈妈得了提醒,赶紧说道:“对对对,你就不该玩这一套啊。你还小啊,怎么还跟过家家似的啊?”
“我哪有想到啊,上次我跟费云帆出去喝醉了回来,让楚濂看到了,他就很生气,然后就跑来跟我表白了,所以我才会这么做嘛。我真的只是想要挽回他罢了,谁让他突然发神经,要跟我分手啊。”
紫菱越说越生气,也不哭了,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完全的受害者,一下子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了。
“你这个孩子,简直胡闹嘛。你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办啊?”汪妈妈急了,冲绿萍道,“绿萍,下午是不是有人来过家里了?”
“嗯,楚濂来了,先是敲门,差点把门给敲下来,然后又按门铃,估计快被按没电了。后来又打电话,逼得我只能拔了电话线。”绿萍说的话,有点俏皮,也有点讽刺紫菱的意思,让她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儿,给家里带来的多大的麻烦。
紫菱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像听故事似的,吃惊地说道:“啊,他这么疯狂的啊,他怎么这样的啦。”
“谁让你不开手机的,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还要给家里人带来这样的麻烦,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啊。”绿萍气得骂道。
“那现在怎么办啊?”紫菱两手一摊,看着妈妈,为难地问道,“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啊。哎呀,怎么就没有省心的事情,你爸爸是这个样子,你也来给我添乱,你的事情,我不要管了,你喜欢跟谁谈恋爱,就跟谁谈吧。不过紫菱,我告诉你,你只能跟一个男人谈恋爱,不许同时跟两个,听到没有!”汪妈妈教训完了紫菱之后,就起身去厨房。她们聊天的时候,福嫂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汪妈妈就走了进去帮她的忙,顺便把紫菱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客厅里,就留绿萍和紫菱坐在沙发里,紫菱整张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全是褶子,两手拖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在那里啰嗦:“这个楚濂怎么这个样子,真是烦死了,费云帆就从来不会像他这么幼稚。”
绿萍本来也不想再管她的事情,可是又怕楚濂这个固执的脾气,找不到紫菱会来找自己。而且听紫菱说的那番话,也真的是不像话。好像她一点儿错也没有,全是楚濂的错似的。
绿萍决定,要跟紫菱好好谈一谈,至少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下次楚濂就算来找她,自己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是让他宽心还是让他死心,都得拿出个解决方案来。要不然,绿萍觉得,自己只怕是没办法再安心地工作下去了。她现在辞了职,正准备创业,手头资金也不多,根本没钱搬出去住,仅有的那点钱,还在那里找办公室准备雇人,如果楚濂天天来家里闹的话,她可是吃不消的。
于是,绿萍一本正经地对紫菱说道:“紫菱,你现在不是长迂短叹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惹出来的是什么祸啊。你难道预备就这么一辈子,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
紫菱张大了嘴巴,惊叫道:“绿萍,这怎么可能啊,我当然会解决啦,我最终只能嫁给一个人,不是吗?”
“你也知道啊,你最终只能嫁一个,那你为什么同时跟两个交往呢?紫菱,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哪?”
“可是,我现在要怎么说嘛,我跟哪一个说,都不合适啊。”紫菱急了,两只脚跺着地板,搞出了不小的动静。汪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大声地说道:“紫菱,不要胡闹,你安静一点儿。”
紫菱只能吐了吐舌头,无奈地望着绿萍。绿萍看着她的脸,突然有暴揍她一顿的欲望,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妹妹的话,她也许真的会揍她的。不过,也就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绿萍才会被她的事情,搅得烦心不已。
“紫菱,你老实跟我说,你爱的人,到底是哪一个?不要说,你两个都爱,即便两个都爱,你现在也只能选一个。你说,你是选楚濂,还是选费云帆?”
“我,好难选啊。”紫菱抱着脑袋,哀叫道,“这两个人,都还不错,可不可以不要做这要的选择题。”
“可以。”绿萍回答地倒很直接。
“真的!”紫菱眼睛都亮了。
“当然是真的,你既然不想选,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以后他们两个同时找上门来,要问你选谁时,你自己去对付吧。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你可能一个也得不到。”
绿萍边说边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帮忙,不想再跟紫菱废话下去。紫菱却伸手抓住了她,说道:“绿萍,你不要走嘛,我选,我选就是了。”
绿萍于是重新坐了下来,直直地望着紫菱,催促道:“说吧,你选哪个?”
紫菱小心翼翼地问道:“绿萍,如果是你的话,他们两个,你会选谁啊?”
“你有病啊,关我什么事情。他们两个,我一个也不喜欢,我根本就不会选他们。”
“没有吧,绿萍,至少对楚濂,你以前是动过心的呀。”紫菱不相信绿萍的话。
真倒霉!绿萍心想,以前的绿萍,确实是爱着楚濂的,可是问题是,自己压根儿就不喜欢楚濂。看到紫菱这么逼视着自己,绿萍强硬地回答道:“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完完全全不喜欢他了。而且,这是你的问题,现在是你搞出了这种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家只要想听听你的意见嘛,你觉得,他们两个哪一个好?”
哪一个都不好,一个没有担当,废了只手就想不负责任了,还自以为伟大地想成全心爱的人的幸福。另一个更是花花公子一枚,做朋友挺讲义气,但做丈夫就不行了。谁知道他以后的那些烂桃花,会不会出来闹事儿。可是这番心里话,绿萍不能跟紫菱讲,照目前的情况来讲,真的是完全一团乱。紫菱无论飞了哪一个,都会出问题,更何况,是同时飞了两个,只怕汪家立马就要大乱了。
紫菱看绿萍沉默不语,就摇着她的手问道:“绿萍,你怎么不回答啊?楚濂和费云帆,到底哪一个比较好嘛?”
“紫菱,我告诉你,你不许跟那个费云帆再见面。你现在就给我安安心心地跟楚濂谈恋爱,那个费云帆,年纪大你这么多,根本就不合适。”绿萍还没回答,汪妈妈已经冲出了厨房,冲着紫菱说道。
42&43 就差钱
紫菱这个人,天生就像是脑袋背后长了反骨似的,别人说什么,尤其是妈妈跟她说什么,她偏偏就是不要听的。妈妈让她好好读书,她就整天对着珠帘发呆。妈妈让她考大学,她居然连最差的大学也没有考上。妈妈让她明年接着考,她居然把来给她实习的楚濂给策反了,主动去跟汪妈妈提出不再帮紫菱补习。
在紫菱的思维模式里,有两个凡是,凡是妈妈说的,她都是不要听的,凡是妈妈让她做的,她都是不要做的。于是,妈妈让她不要跟费云帆来往,紫菱觉得很亏,觉得这完全是一条馊主意,自己绝对绝对不要遵守。于是,当天夜里,紫菱躺在床上,异想天开地决定,她要跟楚濂分手,然后去跟费云帆谈恋爱。
可是,她真的能跟费云帆谈恋爱吗?先不说妈妈会怎么想,光是费云帆那边,她就不知道是怎样的情况啊。费云帆压根儿就没有说过要和她谈恋爱,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还只是好朋友。紫菱一开始,只想将费云帆当做一烟雾弹,用来吓唬楚濂的,没想到,自己潜意识对他的好感,居然让聪明的绿萍给看了出来。
走到绿萍说出来的那一刻,紫菱才意识到,原来在一次又一次有意或是无意地接触中,自己已经慢慢地对费云帆动了心。虽然,他比自己大十九岁,虽然,他结过婚又离过婚,虽然,他的桃色新闻多到听也听不完。可是,紫菱发现,自己还是动心了。
费云帆对她,实在是太温柔,太好了。他似乎从来不会对自己苛求什么,不会要求她必须和他交往,不会以她的男朋友自居,不会给她压力。但是,他会给自己写的小诗谱曲,他会教自己弹吉它,他会陪自己喝酒喝到醉,他甚至为了自己,挨过楚濂的揍。
无论怎么想,费云帆都是一个不错的交往对象,更何况,他除了这些优点之外,既有钱又舍得花钱。紫菱虽然从小衣食无忧,对于钱并不太在意,但是,有男人肯为自己花钱,还是好的。
而且,自从上了几天班,接触一点社会之后,紫菱才发现,原来现在的女孩子,个个都在那里钓金龟婿,对于她们来说,其他都是次要的,有钱才是最重要的。紫菱虽然不觉得钱是万能的,但受到这些东西潜移默化地影响,多少心理也产生了一些改变。
就看自己身边的人吧,妈妈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爸爸。爸爸生意一直做得不错,所以妈妈跟着他,也享了很多年的福。跟同龄的中年妇人比起来,妈妈明显要看上去年轻很多。没有白头发,脸上细纹也不多,吃得好睡得好,没有压力的人生,这样的妈妈自然要比那些一天到晚上班,回家还要做家务的女人,要保养地好了。
看看自己家里,光佣人就请了两个,人手不够开派对的时候,还会另外雇人,妈妈出门从来不挤公交车,不是爸爸接送,就是打的,甚至去商场买东西,买到最后,人家都愿意送货上门了。
这些优越的生活,都是以强大的金钱做为背景支持的,如果离开了钱,就什么都不是的。而费云帆,有的就是钱。虽然,楚濂也很出色,名牌大学毕业,本身家境也挺好的,但跟费云帆这样的金龟比起来,就差了一截了。
最主要的是,楚濂残废了,他不能再画画,做他工程师了,他甚至都不能做其他工作了。现在的他,除了在他爸爸的帮助下做生意外,基本上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但紫菱很清楚,楚濂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他跟自己一样,是同道中人,对于做生意根本一窍不通,而且,他也根本不来事儿,谈生意的人,没点心机怎么行。就楚濂这样的愣头青,基本上是很难谈成生意的。
紫菱分析来分析去,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分手的借口。终于,她想了半天,总算想好了,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自己婚姻,她必须从现在起,对楚濂硬起心肠来。而且,她也慢慢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费云帆,越来越依恋他给自己的那种关怀。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费云帆了。
带着这样的决定,紫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紫菱却又有些胆怯了起来,昨天想的时候,自然是凌云壮志,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但今天清醒了过来,一想到要面对楚濂,还要跟他提出分手,紫菱就害怕得发起抖来了。楚濂能同意吗?肯定不行吧。
紫菱一旦犹豫起来,基本上事情就办不成了。她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厚着脸皮去敲绿萍的门。
绿萍早就起来工作了,她最近一直特别忙,今天下午还得出去看办公室,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租下来。紫菱突然的打扰,自然让她有点不快,甚至连头也没抬,就对自己开门进来的紫菱说道:“有事儿吗?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情,晚点再说吧。”
“姐姐,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紫菱才不管绿萍的工作呢,在她的心中,恋爱才是最重要的,工作什么的,一向是被她放到最后面的。
绿萍看紫菱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就把手头的工作一放,无奈地说道:“那你赶紧说。”
紫菱却又墨迹了起来,吱吱唔唔地说了半天,也听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绿萍本来就在为工作烦心,又被她耽误时间,更是生气,直接一拍桌子喝道:“你到底要不要说,你不说,就出去吧。”
“我说我说。”见绿萍发火了,紫菱赶紧说道,“姐,我想让你帮我去跟楚濂说说。”
“说说,说什么?”
“我,我想和他分手,可我又不敢跟她说,你能不能帮我去告诉他啊?”
“汪紫菱,你是不是脑筋不清楚啊。”绿萍积压多时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凭什么帮你去说。你不敢去说,就不要分手好了。你要是想分手,就趁早去说清楚,别把事情越拖越糟。”
“可是,我很害怕啊。”紫菱叹气道。
“这世上害怕的事情多了,你凭什么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紫菱,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该不该做,该怎么做,你也该想想清楚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照顾下,自己什么也不干吧。”
“我哪有啊,我也有干啊。”紫菱委曲地叫了起来。
“你干了什么?吃喝玩乐就有你的份,读书赚钱你是从来不感兴趣的。现在倒好,跟男朋友分手都要姐姐去说了,你索性让妈妈去说得了。”绿萍越说越心烦,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出去吧,要不要说你自己决定去。我还有工作要忙,你不要来吵我了。”
紫菱碰了一鼻子的灰,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只能走出了房间。妈妈去朋友家做客了,绿萍又在忙工作,紫菱什么事情也没有,只能一个人到街上去乱逛。逛着逛着,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她随便跳上了一辆公交车,又挑了个热闹的地方下了车,最后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爸爸的公司门口。
紫菱突然觉得,自己跟爸爸,是汪家的两个失意。爸爸因为背叛的妈妈,被赶出了家门,而自己则是因为处理不好感情问题,从家里逃出来透气。原来,她和爸爸,还是要比跟妈妈更亲一点。哪怕她觉得爸爸做得不对,妈妈是个受害者。
紫菱忽然很想爸爸,想见他一面,也想他能够回到家里来。于是,她走进了公司的大厅,坐了电梯,来到爸爸所在的那一楼层。
前台接待小姐跟紫菱很熟,以前经常见她来找汪展鹏,也就没有拦着她,只是告诉紫菱,汪展鹏在开会,让她自己去办公室等着。
紫菱进了办公室,忽然觉得这里面充满了爸爸的味道,不知怎么的,鼻子发酸,就想哭起来。她强行忍住了眼泪,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来翻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汪展鹏终于开完了会,回到了办公室。
汪展鹏看到紫菱,吃了一惊,站在门口喃喃地说道:“紫菱啊,你怎么来了?”
紫菱一看到爸爸,小女儿心态发作,又在家里受了委曲,直接就冲了过来,一把扑进汪展鹏的怀里,哭着叫道:“爸,我好想你啊。”
汪展鹏平日里就最宠这个小女儿了,好几天没见,确实很想她,就摸着她的头,笑着道:“这么大了,见到爸爸还要哭啊。快把眼泪收一收,我让人给你冲杯咖啡来吧。”
“哦。”紫菱快活地应了一声,就放开了汪展鹏,拉着他坐回了沙发里。
秘书很快就将咖啡送来了,紫菱一面喝咖啡,一面看着汪展鹏,脸上的泪痕都没擦干净。汪展鹏宠爱地望着紫菱,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看爸爸呀?”
紫菱立马就将咖啡杯给放掉,然后又一次扑进了汪展鹏的怀里,撒娇道:“爸,你回家来,跟我们一起住,好不好?”
紫菱在这边劝汪展鹏回家,绿萍已经在为自己的事业开始打拼了。她跟房产中介约好了时间,下午两点开车去了一处商住楼,想要租一间大小合适的办公室。她现在的预算实在有限,以雇两个人来算的话,办公室大约十五到二十平米就够了。再大的话,她也就租不起了了。
她打算先稳定下来,然后再扩大客户,而她的最终目的,是攒够了钱,然后去美国。虽然她一开始拒绝了去美国留学的提议,但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不想去美国。她现在不去,一来是因为没有教训够孙仲翔,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自己通不过麻省理工的课程。她很清楚,自己的头脑是比不上绿萍的,但是如果重新考一所大学的话,以她放弃学业多年的水平来看,要拿到一所学校全奖,也是相当困难的。
汪家虽然有钱,但自己花钱出国留学,说起来也很丢人,而且,若她真的没办法考取全奖的话,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会提出质疑,会觉得,汪绿萍没有以前聪明了,变成一个笨蛋了。
所以,绿萍决定,先赚钱,再出国,毕竟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在美国,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移民到了哪一个城市。这个该死的孙仲翔,办事果然非常狠,他把楚瑜的爹妈送出国,居然连孙仲书都不知道送到了哪个城市。
绿萍决定,等攒够了钱后,就去找以前的亲戚,打听出爸妈在哪里后,再去找他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赚钱,而赚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租办公室。
绕了半天,绿萍又绕回了自己目前要做的事情上来了,其他的都不要想了,先办正经事要紧。绿萍打电话,联系到了看房的中介,就和他一起上了楼。这办公室在一幢大楼里面,按了电梯停在了六楼,不算很高的楼层。
电梯一打开,就很有一种办工的气氛。这一层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公司,做什么的都有,绿萍要租的,是最靠近里面的一小间,因为地段不太好,所以租金比较便宜。
那个中介,倒不像是平常印象中的那样,吹牛吹得上了天,说话还算比较靠谱,很会抓人的心理。他看出来了,知道绿萍钱不多,公司开得也不大,不过是个小作坊,那个小小的办公间,正好戳中了绿萍所有的要求。所以,他废话也不多说了,直接让绿萍看房子,顺便报了一下价格。
绿萍一面听,一面寻思着那个报价,以她现在手头上的客户来说,一个月大概能有个两万块的进账。除去给两个员工的工资外,还得负担水电管理费等基本消耗,再加上自己的工资。这么七七八八地算下来,一个月的租金若是高于五千块的话,她基本上就不划算了,还不如给公司做来得合算了,而且也赚不了几个钱了。
绿萍正在地里盘算着,突然脚一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往地上倒下去。幸亏那个中介机灵,一把扶住了她。绿萍惊魂未定,看着地上,这才发现,她刚刚踩到了一块水渍里面。这是哪个没有公德心的家伙,居然把走廊弄得这样湿。
绿萍有些生气,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名叫众鑫的电脑公司门口,就想也没想,直接把这笔糊涂账,扣在了这间公司头上。一想到要跟这么没有公德心的公司做邻居,绿萍就觉得有些硌应。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着。这一下子,她可不敢胡思乱想了,专心看着前面的路,不多久,就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前。这间屋子,说起来是个办公室,其实就是个杂物间,以前是隔壁间的公司租下来专门放货用的。现在人家公司搬走了,新来的这一家,也就是那家众鑫公司,是做电脑软件和设计的,根本没有货物可放,所以这间屋子,就这么空了下来。
房东自然是精明的人,在这样的商住楼里,每一寸土都是他花钱造的,自然不能就让它这么空着。不过,这屋子因为实在太小了,连个像样的公司大门也没有。人家的公司都是落地玻璃,一眼看上去就很气派,这一间屋子,只有一个破门,上面还掉了点漆,看着实在不怎么样。
所以这屋子,租来租去,空了有一个多月了,也没有租出去。可巧绿萍就需要这么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太大她也租不起,也根本不需要,所以这间屋子,简直就是像为她度身定做的。
绿萍看了之后,比较满意的,只是对于租金,有些承受不起,脸上就显出了犹豫的神色。虽然妈妈说了,会拿私房钱支持她创业,但现在爸妈正在冷战,绿萍不得不为妈妈考虑一下,不可能一下子拿光她所有的钱。
中介也看出了绿萍的犹豫,就主动帮她联系了房主,商量起租金的事情。他也不想再等了,这屋子一天租不出去,自己就一天拿不到佣金。他之前也带不少人来这里看过,但人家一看这么小,直接就摇头走人了。现在好不容易碰到绿萍这样一个真心实意想租的人,自然不肯放过了。
通过跟房东的讨价还价,最终将一个月的租金,定在了四千五百块,一年算下来,大约是五万四千块。绿萍从电话里,听出了那个房东的欣喜之情,索性也拼了一回,很豪气地说自己一次性付一年的租金,但必须再给减掉四千块钱。
那房东自然有些犹豫,就不太高兴,绿萍才不管这些,就算一年五万,他也绝对是赚的,于是就咬紧了价格不肯松口。终于,那房东也不愿意再拖下去,答应了绿萍的要求。
绿萍自然乐得不行,一下子砍掉四千块钱,这么一算,一个月房租,还不到两千二,简直就是赚翻了。她立刻就跟房东约好,现在就提钱去签合同。
中介见做成了这笔生意,自然也很高兴,两个人立刻出门去,这个时候,这两人的脸色就和来时大为不同的。来时的两人,因为各自都有打算,显得比较拘谨,这下子,心事落地,就完全放开了。
绿萍又一次路过那家众鑫电脑公司时,忍不住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想看看自己以后的邻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一看,却看到两个男人,一面说笑一面从里面走了出来。
绿萍看着他们,嘴巴微微地张开,吃了一惊。因为这两人中的一人,她认识,那个人,就是孙仲书。
孙仲书来这里是看朋友的,这会子正准备要走,走到门口时,就与绿萍撞了个正着。两个人就这样,在众鑫的门口,叙起旧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个人同时笑道。
“这家公司的老板是我的学长,我来看他,顺便看看,有没有工作可找。”
“怎么,你不打算做数学这一块的东西,要来搞电脑了?”
“无所谓了,反正这东西,也是我感兴趣的,我想先试试,看自己有没有机会,能够自己创业。”
那个陪同孙仲书一起出门的高挑男子,一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笑着道:“原来你小子来我这里,是来刺探军情来了,还以为你大发善心,想来帮我的忙呢。”
“不要这么说嘛,你小子又岂是池中物,这样一间小小的电脑公司,不会是你永远的目标的。”孙仲书开始拍他朋友马屁。突然想起旁边还有绿萍在,就索性帮他们两个做起了介绍,指着老朋友笑道:“绿萍,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周蓝清。”然后又一指绿萍,继续道:“这是汪展鹏家的才女汪绿萍。”
绿萍听他这样介绍自己,忍不住就乐了,突然想起地上那一滩水渍,赶紧提醒道:“你走路小心,这地上有水,要是摔了一跤,你就要变成孙家的残废孙仲书了。”
两个男人一听,对看了一眼,同时大笑了起来。那个周蓝清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抱歉道:“不好意思,大概是刚刚打扫的时候把水给洒开来了,我让人给收拾一下。”
他这话,是对绿萍说的,绿萍就忍不住对他望了一眼,一直到现在,绿萍才看清楚,这个男人长成什么样子。第一感觉,算帅吧,不过似乎没有孙仲书那样的书生气,感觉更硬朗一些。不过比起费云帆这个老牌帅哥来讲,可能还稚嫩了点。不过,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做了大老板,也慢慢磨练出费云帆那样的气质呢。
总的来说,长得不错,身高也够,自己也能创业,绿萍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媒婆,看到任何一个未婚男女时,都会盘算一番,看看能配怎样的另一半。
周蓝清似乎也感觉到绿萍在看自己,就忍不住也看了她几眼。汪展鹏的名字,他是听说过的,对于这个汪家的才女,他也颇感兴趣。能让孙仲书看得上眼的女人,肯定是有出众之处的。
孙仲书倒没发现这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的神色,反而冲绿萍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绿萍被他一问,顿时想了起来,看看旁边等得不耐烦的中介,叫道:“哎呀,我给忘了,我还得去签合同呢。”
44&45 黑白双煞
绿萍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事业,虽然只有一个鸽子窝大小的办公室,但至少也算是自己当老板了。这让绿萍感觉到很满足。新招的两个年轻小姑娘都是大学毕业没多久,整天除了干活就是聊八卦,今天发现这一家公司有个帅哥,明天开始讨论另一家公司的老Chu女,哪里新开的餐厅好吃,昨天农场偷菜又偷了多少钱。反正她们两个只要聚在一起,那间十几平米的办公室,就热闹个不停。
绿萍一般来说,都不会参与她们的对话,最多也就是听听。她跟她们不一样,不是打工的,是老板。除了要将手头工作做好外,还要想着如何再拉一些客户到手上,如何往外拓展业务。
绿萍当初付租金的时候,还问妈妈借了一万块,掏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才勉强给付清。现在的她,穷得都快付不起油钱了,早知道,真不应该买那辆MINI,女人的虚荣心真的是害死人。
所以,现在的绿萍,只能完全将心思扑在工作上,别说去看别家公司的帅哥,就连孙仲翔,她一时之间也没空去理会了。听妈妈说,楚漪已经跟他回家了,在孙仲翔向楚家写了保证书后,将这个小妻子又给带了回去。绿萍听后,并没有多吃惊,楚漪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没结婚的时候,总觉得离婚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等到真的结婚了,要衡量的方面就多了,人也会变得犹豫起来了。
现在已婚女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谁知道下一个,能不能比这一个更好?”
绿萍也不在意楚漪的做法,本来就没想让她看到,那些照片的外流也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不过这一次,借机教训了孙仲翔一回,却也让她大大地出了口气,尤其看到他居然逼得来求自己,几乎要到下跪在的地步,绿萍长期积聚的怨气,终于得到了小小的舒解。
那一天,其中一个叫小张的姑娘,早上刚到办公室,就冲已经在那里忙活的绿萍叫开了:“绿萍姐,你有没有看到啊,我们隔壁,有两个黑白又煞啊。”
“什么,黑白双煞?”绿萍比电脑前抬起头来,冲着小张乐道,“你是说,我们隔壁住了两个强盗吗?”
“不是,不是强盗啦。”小张的早饭生煎包子还在嘴里没有咽下去,就急着解释道,“是两个帅哥,大帅哥哦,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哇,简直就是一对璧人啊。”
绿萍正在喝水,听了小张的话,一口水差点就从嘴巴里面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定住了神,拍着胸口,嘲笑她道:“你这大学到底是怎么读的,一对璧人?亏你也说得出来,这两个都是男的啊。”
小张翻了个白眼,又塞一包子在嘴里,边嚼边说道:“男人又怎么样,我看他们两个,就是很般配的一对,简直就是男才男貌啊。哦,如果我能勾到其中的一个,我真的会幸福地死掉的。”
“你刚刚还说他们是一对璧人,现在又想拆散他们。行了,积点德吧,就让他们双宿双栖吧,你就留在这里,给我干活吧。”
小张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包子的香味也诱惑不了她了,她那两只眼睛里,满是“黑白双煞”的身影,一只眼珠呈现白色,一只眼珠呈现黑色。绿萍看着她一副花痴样,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为了尽快赚到钱,绿萍又发展了几张客户,这样一来,她的时间就更紧张了,经常雇的小姑娘们都下班了,她还在那里加班忙碌着,加班加点是常事儿。有的时候,甚至要干到三更半夜,连晚饭也忘了吃。
那一天,绿萍如往常一样加班,等到忙完手中的事情时,抬手一看表,居然已经过了十点。外面天早就黑成了一团,整幢楼里的人,估计也早就走光了。绿萍伸展了一下疲倦的身体,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拿起包包,锁了大门准备回家。
走廊里的灯还亮着,只是不算很亮,白天的时候也没留意这灯亮不亮,夜里一看才发现,其实还蛮昏暗的。绿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心一凛,有些莫名地害怕起来。其实如果不想到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她倒也不怎么害怕。可是一旦想到了那些东西,就挥之不去了,好像它们已经从各个角落里,慢慢地飘了出来,围绕在自己的周围,随时准备出来吓一吓人。
绿萍打了个冷颤,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胡思乱想,然后就快步往外走去。路过众鑫的时候,她的余光瞟到了一束绿幽幽的光,从玻璃门里闪动着。本来就心虚的绿萍,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更加害怕了。她壮着胆子往里面看了一眼,想看看是不是灯没关好,忽然就看到了小张嘴里说的那对黑白双煞,正朝自己走过来。
那里面灯光很暗,除了那点绿光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灯光。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看不出来有没有长脚,只是像两团事物,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
绿萍吓得几乎要叫了起来,不敢再看,赶紧快跑几步,来到电梯前,拼命地按电梯按钮。可是,这种情况下,电梯冲是不会及时赶到,急得绿萍直跳脚。她没有办法,咬了咬牙,就跑去了安全出口处,想走楼梯。
可是这幢破楼,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来修那扇安全门了,居然死活也打不开。绿萍拧着门锁,无论是往左还是往右,用多在的力气,门都纹丝不动。想想还是回电梯那边,可是绿萍却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正朝着她而来。这一吓,真是非同小可,绿萍再也顾不得形象,开始撞那扇安全门。只可惜,她平时饭吃得不够多,长得不够壮,死活撞不开那扇门,而那对黑白又煞,已经飘到了她的身后。
绿萍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叫又叫不出来,还在那里挣扎着撞门,忽然,她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吓得她浑身血液倒流,尖叫声立刻就涌到了喉咙口,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了。
“绿萍,你还好吧?”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绿萍浑身冒着冷汗,壮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孙仲书和周蓝清站在她的身后,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正疑惑地望着她。
绿萍此刻真的很想骂娘,可是又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只能喘着气,指着那扇破门,解释道:“没,没事儿,我想做做运动走楼梯,谁知道,这门坏了,打不开。”
这个理由真的是烂透了,绿萍一说出口,就觉得很尴尬,因为她已经听到了周蓝清嘴里发出的轻笑声,窘得绿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幸好孙仲书很体贴,没有嘲笑她,只是关心地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好。”绿萍总算是定住了神,只是情绪上还有些余波,没好气地问孙仲书道,“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干什么?你来这里工作了?”
“算是吧,明天开始就要来上班了,学校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绿萍一面往电梯那儿走,一边说道:“想不到,你一学数学的,居然跑电脑公司来上班。对了,你们那里那个绿光是什么啊?看着怪渗人的。”
“那是蓝清的品味,说要夜里亮盏绿灯,可以把来偷东西的小偷都给吓跑。”
“谢谢夸奖,小生愧不敢当。”周蓝清丝毫不觉得孙仲书是在笑他,爽快地接受了他的“赞美”,厚着脸皮自夸道。
绿萍心里气得直骂,真是的,没有防着小偷,倒把她给吓破了胆。她从小就怕这种东西,没想到的时候还好,一想到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好半天才能回过神来。
“你可真是不要脸,你没看到,绿萍吓得脸色都白了吗?”孙仲书故意板起脸,教训着周蓝清,可是在绿萍听来,却是完全在嘲笑她。
她抬起头,给了两人各自一记白眼,嘟囔道:“果然是黑白又煞,撞到这两个,真是倒大霉了。”
“绿萍小姐,只怕短时间内,你会经常碰到我们这对黑白双煞的,我想仲书可能准备在我这里赖定了。”
“那你不能开除他吗?”绿萍也开起了玩笑。
“不能啊,他现在也是半个老板了。”周蓝清拍着孙仲书的肩膀,笑道,“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吃,就是爱吃糖衣炮弹,这个东西,我是最没有办法换挡的了。”
原来,孙仲书已经在众鑫投资了钱,做了股东,算是合伙人了。绿萍心里暗自想着,伸手就去按电梯键,这一次,她的心,是完全地放了下来。有两个保镖陪着她下楼,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孙仲书却还在那里笑道:“算了,不要臭我了,我是怕,我不入点股,以我的破水平,你大老板不肯收我啊。”
周蓝清却没有接他的话头,反而搂着他的肩膀,坏笑道:“不过我看某人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绿萍和孙仲书同时转头,看着在那里拽文的周蓝清,同时皱起了眉头。这话中的“山水”,指的是什么?
绿萍忙着自己的事情,一时之间,家里其他的事情,她也没空去理会。紫菱和楚濂还有费云帆的三角恋,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要去管了,反正紫菱也准备跟楚濂分手了,她愿意跟着费云帆一条道走到黑,绿萍也没意见。
至于妈妈和爸爸的婚姻,绿萍也没有细问。只知道,汪展鹏一直住在外面,中间只回来过一次,也只是拿了点换洗的衣物。至于生活费,原本他每月就会往汪妈妈的账户里划钱以应付家用,虽然两个人现在在冷战,在钱这个上面,汪展鹏倒没有小气。不仅没有少给钱,反而每个月还多给了两万块给汪妈妈,也不知是心里愧疚还是怎么的。
至于离婚的事情,汪展鹏没提,汪妈妈也没有提,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拖着,谁也没有再往前跨一步。绿萍也不想多发表意见,不管是劝和还是劝离,以后汪妈妈都有可能会后悔,这种事情,如果她多嘴了,或是帮着做出了决定,到时候,如果汪妈妈觉得不如意了,很有可能会迁怒于自己。
这种感情的事情,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最终做出决定的,还应该是本人才对。只有自己做出的决定,以后才不会轻易言悔。
不过,绿萍并不知道,紫菱跟她的想法,完全不同。紫菱一直以来,就比较依赖父亲,爸爸对于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既是亲人又是朋友。自从汪展鹏离家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依赖倒了,失去了,被秦雨秋完全地夺去了。这或许也是造成她在楚濂和费云帆之间,比较倾向于后者的原因吧。楚濂只能给她哥哥的感觉,但费云帆却能让她感受到一种父爱。
但是,只有费云帆还是不够的,他再好,毕竟也不能代替汪展鹏在紫菱心中的地位。所以,紫菱对那个秦雨秋,真是讨厌到了极点,这个女人,破坏了她的家,害得爸爸和妈妈吵架,害她失去了父亲的关爱,她觉得,自己的很多不幸,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造成的。
那一天,她去汪展鹏的公司,想劝他回家。可是,无论她怎么撒娇,怎么哭泣,汪展鹏只是哄着她,却不肯答应回到家里。紫菱哭得眼睛都肿了,最后才明白,她这个最宠爱自己的爸爸,已经完全叫那个女人给抢走了。
紫菱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教训一下这个叫秦雨秋的女人,这样抢别人的丈夫的女人,居然还有脸画画,简直是完全玷污了画画这一门艺术。她完全想不到,这一桩感情的出轨事件,最应该付责任的,不是秦雨秋,而是汪展鹏。
紫菱在无意中,听说秦雨秋要和人合开画展,地点就选在费云帆的那家敛月画廊。紫菱就利用费云帆的关系,搞到了两张票,而且还从他那里打听到,这一次的画展规模不小,画家中也不乏有名之人,所以到时候,媒体也会来采访。
紫菱一听得有采访,眼睛一亮,当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到家,买了两桶油漆,然后说服了楚濂,和她一起去参加画展,给秦雨秋一个意外的惊喜。
楚濂一听紫菱的计划,自然是连声反对,这种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的烂招,他觉得非常没有做的必要。所以,他一开始就在那里规劝紫菱,让她不要客以冲动,这么做,只会让秦雨秋难堪,让汪展鹏难堪,其他的,根本就达不到任何的目的。
可是,紫菱的固执毛病又犯了,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她一心想的就是,让秦雨秋出个丑,她爸爸就会想明白了,就会回到她的家庭里来了。就好像有些女的跟另外的女人抢男人,总是异想天开地以为,只要让那个女人消失,自己就能得到那个男人。从来也没有想过,男人不爱你就是不爱你,哪怕没有那个女人,也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根本轮不到自己。
紫菱想得很好,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而且一定要逼着楚濂一起去,可以保护自己。因为她还算聪明,知道费云帆是肯定不会跟着她瞎胡闹的,只有楚濂,现在因为怕她提分手,所以才会事事依着她。
还真就让紫菱给猜中了,楚濂现在,确实不太敢反驳紫菱,虽然紫菱最终没有提出要分手,但楚濂已经看出来了,紫菱对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了。楚濂害怕极了,他怕紫菱最终会投向费云帆的怀抱。如果说,今天紫菱要因为一个跟她年纪相当人品也出众的男人走的话,楚濂即便不舍,也一定会选择放手,因为他原本就想伟大一回,让紫菱幸福的。可是他坚决不认为,费云帆能够给紫菱幸福,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费云帆这样的花花公子,对紫菱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罢了,根本不会动真情。就算现在动了真情,也难保以后不会被别的女人给吸引过去。反正他有的是钱,长得又帅,自己不去找女人,女人也会前仆后继地来勾引他。
这样的男人,楚濂怎么放心让紫菱跟他?楚濂觉得,哪怕让紫菱跟着自己这个残废,也比去当费云帆的情人要好。
所以,楚濂虽然万般不愿意,还是咬牙答应,陪紫菱去画展。不过,他还有另外的一个打算,希望到时候,能够及时地制止紫菱的冲动行为,避免一场祸事的发生。
到了画展的那一天,紫菱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将脸上的疤给遮掉了,然后挑了一身漂亮的衣服,不过,她选择了一双平底鞋,以方便办事情。
楚濂本以为,紫菱会从正门进去,如果这样的话,阻止她的机会还是蛮大的。因为两个人拎着两个大包,里面装着油漆,正常情况下,保安都会上前来询问一番。像油漆这种易燃物,是不会被允许带进画廊的,要是引起火灾,那些画可就全毁了。
可是让楚濂吃惊的是,紫菱居然利用了费云帆的名声,从后门进入,轻松地躲过了保安的检查,进入了展厅里。
一进到里面,紫菱就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到处寻找秦雨秋的身影,根本没心思看画展。找了半天,她终于发现,秦雨秋和另外一个画家,正被几个记者围在那里做采访。
紫菱觉得,这真是天助她也,有记者就能把事情闹大,一定要让全靖北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模人样的秦雨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鬼东西。
紫菱本想现在就上去泼油漆的,但楚濂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她,劝道:“先不要过去,现在她身边人多,你占不到便宜的。”
楚濂这么说,不过是缓兵之计,紫菱倒觉得他说得有理,就暂时忍了下来。等到记者采访完后,紫菱才冲着秦雨秋礼貌地一笑,算是打招呼,也是想把她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秦雨秋果然如紫菱预料的那样,一下子就被她给吸引住了。尤其是紫菱对她的友好态度,让她非常高兴。一直以来,她去汪家,面对汪家的人,总是低声下气被看不起,现在见到汪展鹏的小女儿,居然对自己表示了友好,来看自己的画展,不得不说,这让她十分之惊喜。
秦雨秋也冲紫菱微笑着,走了过来,客气地说道:“紫菱,想不到,你也来看画展了。”
“是啊,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哦。”紫菱说道。
秦雨秋没有听出紫菱的弦外之音,她以为,紫菱所说的来看她,是指看她的画,却不料,她完全是遵照了自己的说法,来看秦雨秋这个人的。
秦雨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紫菱和楚濂手中拎的那个大包,好奇地问道:“紫菱,你拎这么大个包来做什么?”
“哦,是饮料,我怕渴,就带了点饮料。”紫菱撒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饮料?”秦雨秋有些吃惊。
紫菱做案前倒是相当镇定,她的包里,装的确实是饮料瓶,只是里面灌的全是油漆,而不是水。她直接拿出了一瓶,冲秦雨秋笑道:“怎么,你要不要来一瓶,我看你刚刚在跟记者说话,应该口渴了吧。”
秦雨秋看着那饮料瓶里厚重的液体,有些害怕,本能地摆手拒绝道:“哦,不用了,我不渴。”
“怎么会不渴呢,我想,你肯定渴了。”紫菱根本不听她的话,自说自话道,一面说,一面打开了饮料瓶,笑道:“来,我请你喝饮料,你是我爸的好朋友,我怎么着,也得客气客气啊。”
“不用,不用了。”秦雨秋突然害怕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有些惊恐的神色,她忽然发现,这个汪紫菱,似乎并不是来向自己示好的。
紫菱却是步步紧逼,根本不管楚濂的暗中的劝阻,直接冲到秦雨秋的身边,拿起满瓶的油漆,照着她的脑袋,毫不留情,直直地浇了下去。
秦雨秋突然受到这样的羞辱,完全给吓坏了,只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油漆,直把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46&47 全面开战
绿萍那一天,正忙得焦头烂额,请的另一个女生小杨得了肠胃炎,突然就发作去了医院,小张虽然没走,可也一直为小杨担心,没了工作的心思。连绿萍也因为担心她的身体,而变得有些精神恍惚,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做事情。
越乱就越容易出错,一个数据算了几遍就有几个答案,怎么也不对,气得绿萍差点要砸计算器。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明明手机就在桌边安静地躺着,她却总是忍不住要看一眼,看看有没有漏接的来电或是没看到的短信息。看着手边堆积如山的工作,绿萍发现,自己又要加班才行了。
一直这样效率低下地忙到下午,绿萍连饭也顾不得吃,正准备出门去税务局时,一直搅得她心神不安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绿萍一个激灵,迅速拿起手机,见是一条短信,就直接打开来看,没想到,居然是楚濂发来的,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快来警察局,我和紫菱被抓了。”
绿萍看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刚想打电话去问个清楚,妈妈又从家里打来了电话:“喂,绿萍啊,我刚刚接到警察局的的消息,说紫菱被抓起来了,打你爸的手机又打不通,你赶紧回家来,带我去警察局啦。”
绿萍一拍脑门,几乎要晕倒,就知道,一定又是这个妹妹,在给自己惹麻烦。之前是出车祸,后来是劈腿害人找上门来,现在又被抓到了警察局,这都是哪里来的破事情啊。绿萍也顾不得多想,交代了小张几句,让她走时记得锁门,然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开车赶回了家,接了妈妈上车,又直接往警察局赶去。
一路上,绿萍实在忍不住,就叫妈妈道:“发生什么事情啦,为什么紫菱会进警察局啊?我还收到楚濂的短信,说他也被抓进去了?”
汪妈妈因为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时有些力不从心,从刚刚开始就头痛了起来,她按着太阳|茓,无力地说道:“唉,我也不知道啊,只是听说,紫菱跑去人家的画展,好像泼油漆还是什么的,搞得画展一团乱,人家就报了警。”
绿萍看着妈妈这样,脸色不好,嘴唇微微地发抖,就有些心疼她,也有些气紫菱做事情的方式。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搞到进警察局啊。
急匆匆赶到警察局,绿萍刚把车停好,就看到紫菱和楚濂,从门口走了出来,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费云帆和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拎着个公文包,一直在与费云帆说着什么。
紫菱则靠在楚濂的怀里,像个游魂似地走着,两个人都是面容憔悴,可怜得要命。
绿萍和汪妈妈赶紧冲了过去,急着问道:“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没事情了?”汪妈妈一面问,一面拉着紫菱的手,满脸焦急。
绿萍则冲费云帆道:“是你找人把他们救出来的吧,谢谢你。”
“不客气,林律师已经替他们办了保释,我想,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就不多参与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找我帮忙,我先走了。”说罢,费云帆就带着林律师,离开了警察局门口。
那一边,紫菱正在那里跟汪妈妈哭诉:“妈,我只是想帮你出一口气嘛,我实在气不过那个女人,所以才拿油漆去搞破坏的。谁知道,她居然叫人抓我,楚濂也跟保安打了起来,就一起被带过来了。妈,你一定要帮我出气啦。”
“紫菱,好了,先回家再说吧,妈妈已经很担心你了,你就不要再惹麻烦了。”绿萍上前扶住了汪妈妈,又对楚濂道,“楚濂,你怎么搞的,紫菱做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拦着她呢,你怎么跟她一起闹啊?”
“我,我有劝过她的,可是,她不听啊。”
“那你至少跟我们说一声啊,你劝不行,我来劝嘛,唉。”绿萍气得直跺脚。
“绿萍,你干嘛啊,我这么做有错吗?现在妈妈受了气,难道不应该为她出口气吗?”紫菱一肚子火气正没处儿发,就一股脑儿地全发到了绿萍身上。
“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关键是,你这么做,别人吃不到一点亏,妈也出不了一点气。相反,她还要为你担心,你没看到,妈妈已经很累了。算了,我们不要吵了,先回家再说吧,你跟楚濂肯定也累了。”绿萍不想在大庭广众跟紫菱吵架,尤其看汪妈妈,实在是不太放心。
紫菱没有再说什么,别扭地闭了嘴,想想又不甘心,就冲楚濂发火道:“你啊,真是没用,不但保护不了我,居然还和我一起被抓了进来。今天要不是费云帆,我跟你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楚濂没想到,自己舍命陪君子,最后居然也没讨得个好,气得当场要发飚,又觉得当着汪妈妈和绿萍的面吵架不好,只能暂时先忍了下来。大家都不说话了,准备要往绿萍的车走去。
就在这时,警察局里面又走出来了两个人,只见汪展鹏搂着秦雨秋,一面走一面关心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这个油漆,要用什么洗比较好啊?”
秦雨秋的身上,还残留着紫菱的杰作,虽然已经洗了好多次,但还是洗不掉。绿萍看到这样的景象,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解气,虽然紫菱鲁莽了一点,但至少也让这个女人得了点教训。
大家就这么,在警察局门口狭路相逢了。汪展鹏一见到紫菱,就立刻板起了脸孔,指着她大骂道:“你这个不孝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这是硬生生地将我往家门外推。我本来,还想回家跟你妈谈一谈,现在我才知道,根本就没有谈的必要了,她居然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伤害了雨秋,也就是伤害了我,以后,我再也不会回那个家去了。”
“汪展鹏,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是人吗?”汪妈妈气极,大叫了起来。
绿萍看着这样的父亲,实在不想再面对他,只想带着家人赶紧离开这里。汪展鹏却还不肯罢休,火上浇油道:“我不是人?你让紫菱对雨秋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你又算是人吗?雨秋她这样美好,你却如此伤害她?”
“汪先生,请你搞搞清楚,现在到底是谁在伤害谁。”绿萍实在忍不住了,索性连“爸爸”也不叫了,直接大声道,“你怀中这个所谓的美好女人,抢了别人的丈夫,明知道对方有妻有儿,还是死活纠缠,跟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年的男人交往,还口口声声说是爱情,这就是美好的女人?我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好的女人,下流卑贱到这种地步,别人的丈夫也要抢,宁愿做别人的妾,也不惜要破坏他人的家庭。”
“绿萍,你目无尊长!”汪展鹏怒吼道。
绿芽根本理都不理他,直接走到秦雨秋面前,冷笑道:“秦小姐,我记得,不久以前,你还来到我们家,跪在那里苦苦哀求,说要离开这个男人,说要把他还给我妈妈。怎么,你现在又不舍得了?既然不舍得,又何必来我家惺惺作态,你演戏给谁看。赶紧收起你那张虚伪的面孔,你这样的女人,每天活在欺骗当中,为了金钱,能跟和自己父亲一般大的男人上床,为了卖画,都与那些老头子画家搞在一起,你的私生活,到底有多肮脏,我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秦雨秋没料到,绿萍知道地这么多,听得突然身上发起了抖来。汪展鹏却还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心上人,对着绿萍骂道:“你住嘴,不许你这么污辱雨秋,她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她是单纯善良的女人,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不要将她和那种肮脏的女人混为一谈。”
“单纯善良?”绿萍忍不住笑出了声,“我问你,她跟你上床前,难道是Chu女不成?她在你以前,没有其他男人?她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时,你又怎么会知道。她既然能戴上面具来面对我们,自然也会换上另一张面具来面对你。这样的女人,你居然还当她是宝,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绿萍对于秦雨秋的私生活,还是有所耳闻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她还是冒险点了出来,没想到,她猜得还真对。秦雨秋这种女画家,还真的跟所谓的斯文败类有过肉体交易,这是她的软肋,是她最见不得人的地方。现在绿萍这样惹有若无地说了出来,几乎快要把她给吓死了。
幸好汪展鹏还沉浸在爱河里,根本听不进去绿萍的话。他不仅听不进去,而且对绿萍的话相当生气,居然一抬手,就给了绿萍一巴掌。
“爸,你干嘛打姐姐啊。”紫菱一见绿萍挨打,顿时急了,冲过来对着汪展鹏就叫了起来。
那一边,楚濂的声音却突然急了起来:“汪妈妈,汪妈妈,你怎么样啊,你没事儿吧?”
绿萍和紫菱同时回头,只见妈妈已经倒了下去,昏倒在了楚濂的怀中。
汪妈妈突然昏倒,大家都慌了手脚,赶忙将她给送进了医院。汪展鹏虽然完全偏心于自己的情人,但对于汪妈妈,还保留着一份夫妻之情,见到她晕倒,也于心不忍,就让秦雨秋先行回家,自己则陪着大家,一起去了医院。
绿萍对于汪展鹏,却再也没有露出过好脸色。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小情人,先是骂她,后来又打她,完全不顾念任何父女之情,将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扣到她的头上,简直是让人忍无可忍。所以,虽然汪展鹏事后也向她道了歉,承认自己太过冲动,但绿萍还是只回给他一个冷笑,没有再说半个字。
汪妈妈在医院里住了大概三天才出院,医生说,她血压过高,有需要长期吃降压药,才能保证病不复发。绿萍和紫菱两个人,忙着在医院里照顾她,对于泼油漆一事,也就没有再细说。楚濂也时不时地过来帮忙,他是个男人,很多重活就会要他帮忙,紫菱对楚濂的态度,也明显好了一些,对他也存一些感激之情。
只有汪展鹏,像是一个多余的人,虽然时不时地过来一下,却被所有的人当成了陌生人,透明体,没人想要跟他说话,也懒得再搭理他,紫菱也对他死了心,觉得这样的爸爸,是再也劝不回头了。
汪妈妈也在汪展鹏伸手打绿萍的一刹那,下定了决心,要跟他离婚,然后带着两个女儿一起过。这样的丈夫,即便不念夫妻之情,至少也应该心存父女之情,居然当众打女儿巴掌。回想起之前,他也是在大庭广众下,指责绿萍使诡计,害他的□被揭穿。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汪妈妈实在是寒透了心,也再也没有想过,要跟他继续未来的生活。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汪爸爸的态度却来了一些转变。他虽然没有明说要跟秦雨秋分开,却日日来医院报道,甚至出院的时候,也主动来接妻子,送她回到家里,对她虚寒问暖,关怀备至,甚至亲自下厨房,为她做饭,将饭菜端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吃饭。
汪妈妈有一瞬间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新婚时的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跟之前那个出轨打孩子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
汪妈妈自然不知道,汪展鹏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从心里,不想放弃这个家,也不想放弃秦雨秋,他想的,是可以拥有一妻一妾的生活。反正他和跟汪妈妈这么多年夫妻下来,也早就成了亲人一般的感情,除了名义上的夫妻之外,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而秦雨秋,则可以让他重新拥有一种活力。
他的设想是,将汪妈妈当做亲人一般的存在,将秦雨秋,当□人一般的存在,两个人各取所需,各有所得,让他不必背负抛妻弃子的名义,又可以享受美人的怀抱。所以,他才这么积极地讨好汪妈妈,想要和她讲和。汪妈妈一时之间也受了他的迷惑,以为他真的要改过自新,就决定先不提离婚的事情,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而汪展鹏也趁着这个机会,搬回了家来住。
虽然他和以前一样,依然有数不完的应酬,见不完的客户,回到家,也只是住在客房里。但这个家,毕竟又有了一个男主人。表面上,看起来又和以前一样了。
绿萍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是难受极了,每天在家里,要面对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自己又没有足够的钱搬出去住,还要为生意烦恼,一时之间,绿萍感觉到了很重的压力,睡眼质量开始下降,肤质也开始变差,整个人都显得没什么精神。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拼命赚钱,赶紧赚到足够的钱,然后从家里搬出去住。去美国的事情先缓一缓,反正钱一时也赚不够,至少先把半年的房租钱给赚出来,然后就搬出去,租个小一点的屋子,远离汪展鹏。
汪展鹏也能明显地感觉到,绿萍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浓浓的敌意。他也知道,这个大女儿,一向比较有主意,脑子也聪明,更何况,他三番两次地教训她,绿萍不生气才怪。他只能时不时地寻找机会,对绿萍好一点,买一些她喜欢的东西来讨好她,却次次都被她当垃圾,直接扔进了垃圾筒里。
绿萍以工作为借口,越来越晚回家了,她情愿待在办公室里工作吃泡面,也不想回家去面对汪展鹏。也许妈妈和紫菱可以原谅他,但自己却不能。因为受过伤的缘故,在绿萍的心里,这个世界上最不可原谅的男人,就是出轨的男人。她甚至已经给过汪展鹏一次机会,却没有料到,他竟然毫不领情,甚至变本加励,绿萍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就在绿萍忙着赚钱想搬出家去的时候,很久没见的费云帆,忽然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算起来是个好消息,但对于现在的绿萍来说,似乎也就不清是好还是坏。因为费云帆找到了她,给了她一叠与秦雨秋有关的照片。
那一天,绿萍在咖啡馆里,从费云帆的手中,接过了那一叠照片,仔细地看着。这照片,看日期是秦雨秋开画展的那一天照的。照片的内容却很不堪入目,是一个半秃的男人,搂着秦雨秋,在对她上下其手。照片应该是一组,只是角度略有同而已。
绿萍看着这些照片,有些疑惑,望着费云帆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
“巧合罢了。这照片,是我画廊的工作人员,一时兴起拍的。拍了之后也就给忘了,前几天他拿出来用的时候,发现了这组照片,正好我当时在场,就问他要了过来,想拿过来给你看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绿萍看着这一组照片,苦笑道:“你是说,拿这一组照片,让我爸和那个女人分手?”
“怎么,绿萍,你不希望他们分手吗?”
“他们分不分手,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爸背叛了我妈,他没有忠于家庭。现在就算他们分手,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女的劈腿而已,我爸的心,能不能真的回来,我还不敢确定。试过一次出轨的男人,听说,以后还会再次出轨的。”
费云帆认真地注视着绿萍,点头说道:“你说的话,我赞成,不过,我听说你爸爸最近已经搬回家去住了,或许,他有改过自新的可能。我觉得,至少不应该再让他和这样的女人混在一起了,要让你爸认识到,他这样的举动是错的,他根本没有识人的眼光,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其实也不过如此。只要让他产生这种念头,我想,他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究竟有多深,以前的事情有多荒唐吧。”
费云帆的这番话,倒也有些道理。确实也该让汪展鹏了解一下,他一下自认为挖到的宝贝,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让他看看,自己的眼到底有多瞎,才会将这种□一般的女人,当作圣女来疼爱。
绿萍谢过了费云帆,就拿了照片回到了家里。吃饭的时候,她突然一声不响,就将这叠照片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就直直地看着汪展鹏,看他的反应。
汪展鹏一开始并不知道照片是什么内容,还是紫菱手快,第一个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尖叫道:“啊,这不是秦雨秋嘛。她怎么跟冯玉龙在一起啊,他们在做什么啊?”
紫菱的尖叫声,引起了另外两个人的注视,汪妈妈和汪展鹏,同时拿起一张照片,看得呆住了。紫菱却还在那里不停地叫道:“啊,这不是那天画展的时候的照片吗?我认得秦雨秋的衣服,她那天穿的就是这身裙子。这个冯玉龙,就是那天开画展的画家之一啊,他们两个在哪里做这种事情啊,也太不要脸了吧。简直是污辱了画这爱个名字。”
汪妈妈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汪展鹏的脸色,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得意。什么纯洁,什么美好,原来到头来,不过就是一个残花败柳,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罢了。自己的丈夫,居然这么没有眼光,看上的女人,简直比自己这个老太婆,更加没有水准。当下,她就禁不住冷笑了起来。
汪展鹏又气又急,扔掉手中的照片,又去看其他几张,却发现,所有的照片都是一样的内容,那个冯玉龙,将自己的手,搭在秦雨秋身上的各个部位,甚至有几张可以明显地看到,他的手,已经伸进了秦雨秋的裙子里面。
“哼!”汪展鹏气极,一下子摔掉了手中所有的照片,“腾”地站了起来,饭也不吃,又重新拿起照片,冲出了家门。
“爸,你去哪里啊?”紫菱在后面叫道。
“不用管他了,这个时候,除了去对质,他还能干什么呢。”绿萍拉了拉紫菱的衣袖,示意她坐好,继续吃饭。反正,一场好戏是避免不了地要开场了。
48&49 阴沟里翻船
汪展鹏丢下饭碗就跑去秦雨秋的住所,拿着那些照片找她对质。秦雨秋这几天一直很少与汪展鹏见面,自从上次在画展公然被泼油漆之后,她几乎都不太敢出门。家里的电话和手机都快要被打爆了。所有的记者和朋友都来询问她关于被泼油漆一事,搞得她现在一听到电话铃声就开始神经衰弱,脆弱地几乎都要疯掉了。
偏偏汪展鹏这个时候,又开始回归家庭,除了打几个电话之外,鲜少来找她见面。是不是,他也感觉到了这个社会舆论的压力,想要退出这场恋情了?还是说,他相信了绿萍所说的那些话,知道了她掩藏在表面之下不为人知的真相,所以,他想要放手了?
秦雨秋一想到绿萍的那些话,就害怕地浑身发抖。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那些丑事,就如同存在于身上私密处的伤疤一样,难以见人却永远存在,永远不要指望那些事情,会像疤痕一样,随着岁月的消逝慢慢淡去,即使淡到最浅处,也依旧会烙印在那里,甚至会刻在心里。
为了在画界能展露头脚甚至占有一席之地,秦雨秋一直在努力。她并不像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从容和淡定,她也是一个有野心有虚荣心的女人。可是,要出人头地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画画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靠名气在撑。你有名了,你的画,画得再难看,也依然有人抢着要。那些不懂画却想要附庸风雅的有钱人,只听画家的名头,从来不看画的内容,反正买回去,靠着那些签名就可以长脸。
可是对于寂寂无名的画家来说,如何获得一个机会,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才华,便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种机会,没有人会轻易给你,俗话说得好,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所以即便是教自己画画的老师,也不会轻易向别人推荐自己,尤其是当他发现,徒弟的资质甚至优于自己,有一天自己的光芒会被掩饰时,任何一个人骨子里的自私心都会做祟。
秦雨秋就这样,为了等这样一个机会,一直从年轻等到了近三十岁。终于,她认识到,如果想要获得这个机会,就一定要付出些什么。钱,她没有,她本来就不算有钱,画画要用颜料画面什么的,也都不便宜,她不可能有多余的钱,来为自己买一个机会。
她唯一有的,只是自己的身体而已。当她发现,付出一夜身体之后,可以换来暴光的机会时,秦雨秋迷失了。她流连于各式各样的男人中,开始用身体寻找机会,反正这身子已经脏了,睡一次也是睡,睡一百次也是睡,到了最后,她几乎已经麻木了。而就在她这样放肆“奉献”的同时,她的名气,也一日大过一日。开始有人称呼她为名画家,有人找她买画,有人请她出席活动,甚至有人愿意为她开画展。
秦雨秋发现,自己几乎就要成功了。就在这个时候,她遇上了汪展鹏,这个让她真正有了心动感觉的男人。他的风度,他的谈吐,还有他的常识,都让秦雨秋为之着迷。但汪展鹏的身上,还有一件更令秦雨秋着迷的东西,那就是钱。
以往的那些男人,个个都抱着与她玩一玩的心理,玩过了,甚至连钱都不用给,反正是秦雨秋有求于他们。但汪展鹏不同,他似乎对秦雨秋是动了真情,从她的身上找回了年轻的自己。所以这两个人,是一拍即合,发展极为迅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已经爱得难舍难分,如胶似漆。
可是秦雨秋心中的疤痕,却时时提醒着她,不仅她忘不了,那些与她玩过的男人,也忘不了。像上一次开画展时,那个不要脸的冯玉龙,就在后台死缠着她不放。她不敢拒绝,外面围了不少的记者,谁知道冯玉龙这种老不羞的男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而且这个社会,一向对女人格外严苛。男人出了花边新闻,别人看了不过是一笑置之,但女人如果出了这种事情,那所有的指责都会扑天盖地而来,即使闯祸的是一男一女,基本上,受到两难的也全是这个女人。
虽然秦雨秋觉得不公平,但她也必须忍受,所以,她只能由着冯玉龙,肆无忌惮地摸她的腿和胸部,在她的耳边说着一些淫言秽语。
可是秦雨秋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情景居然让人给拍了下来,而且照片辗转落入了汪展鹏的手里。
汪展鹏一出家门,就先给秦雨秋打电话,想约她出来谈,因为他知道,现在秦雨秋家附近时不是就有记者出没,大家都在猜测泼油漆事件的主角。紫菱虽然没名气,谁也不认得她,但那些神通广大的记者还是很快就查出了她的身份:汪家二小姐。
这样一来,做为汪家唯一一个男性的汪展鹏,立刻就被卷入了这起桃色新闻中。汪展鹏在靖北,也算是有名的企业家了,名声对于他来说,还是相当重要的,这也是他至今不肯和舜涓离婚的原因之一。所以事发之后,他除了一开始冲动了一下,等到冷静下来后,就开始回归家庭,至少暂时要让别人看到他家庭和睦的景象。
那些记者原本还想深挖下去,却见没什么料可挖,汪展鹏似乎是个很恋家的男人,对于妻子也算不错。警察局门前上演的那一幕,因为发生地太早,他们也没有及时去了解。所以汪展鹏,很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但他十分谨慎,不愿意被人拍到他与秦雨秋见面的照片,可是手里那些秦雨秋和冯玉龙的照片,又搅得他心神不宁,直觉自己被骗了,所以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一定要跟秦雨秋问个清楚。
秦雨秋接了电话之后,就开始乔装打扮,不是为了扮漂亮,而是为了掩人耳目,躲过那些记者的照相机。幸好经过几天的热炒之后,她的事件有降温的趋势,毕竟她算不上什么大名人,时间一长,大家也有些淡忘了。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甚至连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的模样,然后就出了门,挑了小区里面一条不太为人所熟悉的小路,甚至翻过了一道低矮的围墙后,才成功地甩脱了两个烦人的家伙,去到安全的地方。
两个奸夫□通过电话后,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在一家小咖啡馆的角落里,相见了。秦雨秋显得很兴奋,因为她以为,汪展鹏是因为想她了,才出来找她的。
没想到,一见面,她就发现,汪展鹏黑着一张脸,做在那里猛抽烟。秦雨秋心里暗道“不好”,只是哪里不好,她却也说不上来。
因为不知道汪展鹏的态度,秦雨秋还是和往常一样,摆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态,一坐下来就依偎到了汪展鹏的怀里,柔声道:“展鹏,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你,我想你想得,都快得相思病了。”
如果是以往的话,汪展鹏一定立刻就搂着秦雨秋,和她肉麻对话起来了。但今天汪展鹏会只是冷着一张脸,用力地推开了秦雨秋,甚至刻意往旁边坐了坐,没有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冒出一个“哼”字。
秦雨秋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装委曲道:“展鹏,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想我吗?”
汪展鹏也学着绿萍,不说话,只是将那叠照片重重地扔在了桌上。咖啡馆里灯光不明,秦雨秋一时也没看清楚,只是有些疑惑,随即拿起照片一看,才发现,那上面竟然就是她最最害怕的事情。
秦雨秋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凉,拿着照片的手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地说道:“展,展鹏,你,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不用了。”汪展鹏虽然气得肺都快要炸了,但他还是冷静地说道,“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一切就到此为止吧。”说完,他就想站起身来离开。
秦雨秋赶紧拉住了他,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挣扎着辩解道:“不是这样的,展鹏,真的不是这样的。这照片是假的,是假的啊。”
秦雨秋的反应,和孙仲翔如出一辙,事情败露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先否认,不管怎么样,先打死不承认再说。只要没有被人当场捉奸在床,似乎所有干坏事的男男女女,都很喜欢用这一招。
汪展鹏看到秦雨秋的反应,就知道照片的真实性,他厌恶地想要掰开秦雨秋拉着他的那只手,却发现,这个女人发起疯来,力气倒真是不小。
“展鹏,真的,这照片真的是假的,肯定是别人为了陷害我,特意拿电脑做出来的。你要相信我啊。”
“秦雨秋,你够了,不要再演戏了。这些照片,是绿萍给我的,绿萍这孩子的人品,我这个做父亲的,是完全相信的。虽然我几次为了你,当众教训她,但对于我们家绿萍,我是绝对相信她的。她一向是个光明磊落的孩子,她连我这个爸爸都敢当面训斥,绝对不会对你,私下里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来。你以为,我会选择相信你,而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汪展鹏这一次,决心下得很彻底,根本不听秦雨秋的任何解释,甚至对于她要公开彼此的关系,也毫不在意,铁了心要与她分手。秦雨秋哭过闹过,甚至威胁过要自杀,都完全不起任何效果。男人就是这样,心肠比女人要硬得多。他们爱你的时候,会爱得你要死要活,可是想甩了你的时候,也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紫菱对于汪展鹏的这个举动,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虽然她之前也恨透了爸爸,甚至想过不要认他,让他死在外面算了。可是,她毕竟是个心软的女孩子,时间一长,那股子恨意也就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无尽的喜悦。自己的爸爸,终于抛弃了错误的过去,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因为汪展鹏是看了绿萍拿出的照片后,才下定决心跟秦雨秋分手的,所以在紫菱的心中,绿萍就成了大英雄,成了拯救他们汪家的大救星。一时之间,紫菱对姐姐崇拜不已,觉得自己冒着坐牢的危险,也没有办成任何事情,姐姐居然轻轻松松的,就把事情给做成了。
其实紫菱从小,就对绿萍很崇拜,既羡慕她的好头脑,又有点嫉妒她的好运气。特别是当她认为楚濂爱的是绿萍时,这种嫉妒感就越发强烈了。但当她知道,原来楚濂爱的竟是自己,楚濂竟从来没有对绿萍动心过,紫菱对绿萍的嫉妒,就变淡了很多,跟姐姐也就愈发亲密了起来。
汪妈妈对于丈夫回归一事,没有任何评价,一开始还是让汪展鹏住在客户里,后来有一天,汪展鹏厚着脸皮,回了自己的房间,汪妈妈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但也没有赶人。所以汪展鹏,就这样又重新跟妻子睡在了一张床上。只是汪妈妈的态度依旧不算好,对着汪展鹏,总没什么好脸色,连话都懒得跟他讲几句。汪展鹏倒也不在意,每天在家里,过得挺高兴。
绿萍在一旁冷眼旁观,也没有说什么。汪展鹏是真的悔改了,还是只是受了刺激暂时改过,谁也说不准。这一次,是因为秦雨秋自己人品不干净,汪展鹏才对她死了这条心。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了再来什么张雨秋王雨秋的,重新将汪展鹏那颗已经不再年轻的心,撩拨地动了春心。
一切都在观察中,绿萍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面,这个时候,没有比赚钱更重要的事情了。
可是偏偏她的电脑,却跟她闹起了别扭,某一天早上,突然就黑屏了。绿萍茫然地望着屏幕,以为是不小心踢掉了电源,就爬到了桌子底下去查看。查了半天,一切安好,她又重新去看电脑,按了几下开机键,电脑也没有任何反应,完全启动不了。
这可难坏了绿萍,这台电脑里,有她工作需要的很多重要的资料,还有不少客户的资料,现在突然坏了,她又没备份,工作完全就做不了了。
绿萍在那里捣鼓了半天,小张和小杨也凑过来一齐出主意,可是这位电脑大爷,是准备完全罢工到底了,黑着一张脸,理也不理。
绿萍一想这样不行,就开始上网,想找专业人士来给她修电脑。她那里胡乱搜索的时候,小张突然说道:“绿萍姐,去隔壁找众鑫的人过来修吧,他们不是电脑公司嘛,应该会修电脑吧。”
绿萍皱着眉头道:“他们是做软件为主,维修电脑,应该不在他们的服务范围内吧。”
“去问问嘛,男生一般对电脑都很精通的,连软件都会设计,何况是硬件啊,肯定有人会修的。”
绿萍一想也是,索性过去问一问,如果真的有人会,出点钱让他们给修一下,也好过找其他人来帮忙了。而且孙仲书现在也算是众鑫的老板了,应该会在公司,他看起来一副聪明脸孔的样子,或许会修电脑也说不定。
于是,绿萍嘱咐小张小杨继续工作,自己则跑到了众鑫,去寻孙仲书。可巧的是,刚走到前台处,就见到周蓝清走了过来,冲她笑着打招呼道:“绿萍,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找仲书,他有吗?”
“他今天没来,学校有点事情,他回学校去了。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绿萍一听就有点泄气,无奈地笑道:“我电脑突然坏掉了,想问问他会不会修。”
周蓝清听罢,主动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别忘了,我们这可是电脑公司,要找个会修电脑的人,是很容易的。”
“是吗,你们有人会吗?可不可以帮我去看一下,我可以按小时付钱的。”对于不懂电脑来说,电脑坏了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痛的事情,只要有人能修好,钱反而是小事情了。
周蓝清坏笑整了整衣服,拔腿就走。绿萍一愣,叫住了他:“你还没告诉我谁会修电脑呢?”
“那个人,就是我。走吧,我给你看看去,想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周蓝清回头冲绿萍一笑,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绿萍没有拒绝,谁会修就谁修呗,只要能修好就行,她一想到,那些数据可能就此丢失,就急得直跳脚。
小杨和小张见绿萍居然把众鑫的帅哥之一给请了过来,虽然还装着在那里认真工作,眼睛却早已跟着周蓝清左右移动了,心思全然不在工作上。
周蓝清似乎确实对电脑很懂行,在那里抓开主机捣鼓了几下,就冲绿萍说道:“看来,我的估计有错误,你这电脑,确实是出了大问题。”
“那能修好吗?”绿萍只关心这个。
“修是能修,但CUP烧掉了,得换个新的才行。”
“那我电脑里的数据怎么办,会不会丢失?”
“那倒不至于,硬盘应该没有损坏。你要是着急的话,我帮你把硬盘拆下来,装到我的电脑上,查看一下里面的数据还在不在。”
绿萍一听数据应该在,顿时放下了一颗心,便拜托周蓝清拆下硬盘去查一下。就在大家忙着修电脑的事情时,一个人影,正悄然无声地晃进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来。
“汪绿萍,我听说你开了家公司,想不到,竟然这么小,就像个鸽子笼。”来的人说话语气极为刻薄,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绿萍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秦雨秋来了,倒是有些吃惊,不过,她马上就镇定了下来,板起脸孔,不客气地回道:“那当然,我又不跟男人睡觉,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像秦小姐那样,租那么大的一个画室呢。”
秦雨秋今天来,是纯粹找绿萍秽气的。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挽回不了汪展鹏,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想找个人来出出气,发泄一下。正好想起汪展鹏说过,那些照片是绿萍给他的,一时之间,就将绿萍当做了人生中最大的仇敌,找到了她的公司,准备大吵一架。
谁知道,她才刚说一句,绿萍的反击随即而来,而且当着好几个人的面,直接戳中她的要害,那些话难听地她几乎要晕倒。
秦雨秋强自镇定,拼命压抑,一ρi股坐在了沙发里,冷哼道:“人家都说,汪展鹏的大女儿汪绿萍,既能干又漂亮,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长得没什么特色,这么小一个豆腐坊,也敢自称开公司,这牛吹得简直飞上了天。”
绿萍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对她和善,她就温和得像天使,别人对她不客气,她就比谁都要尖刻。像秦雨秋这样的女人,她根本不想给她留任何情面,直接站到她面前,似笑非笑道:“我的公司再小也没关系,只要我爸的公司大就好。反正我和紫菱,尽早要接管我爸的公司,我这里是大是小,实在不必放在心上。”
秦雨秋一听,脸色一变,知道绿萍在暗指她贪图汪展鹏的钱财。绿萍这么说,就是要让她死心,让她知道,汪展鹏的钱,她一分也别想得到。
“哼,汪绿萍,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妈自己没本事跟我争男人,就派你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出来。你们母女三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秦雨秋气得跳了起来,指着绿萍破口大骂道。
“怎么,你这只丧家犬,想跑来我这里寻秽气吗?没了男人撑腰,你就原形毕露了?我记得,你当时来我家里,跪在地上的时候,多么像一个小媳妇。现在怎么突然,就升级成了泼妇了?”
“你,你说什么!”秦雨秋顿时情绪失控,尖叫了起来,“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说什么?”绿萍故意装出疑惑的表情,无辜地说道,“是让我再说一遍,你是个靠男人过日子的女人,离了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吗?”
绿萍骂的时候,小杨小张和周蓝清,都走了过来。尤其是周蓝清,一见秦雨秋来者不善,就故意将绿萍拉到了自己身后,冲秦雨秋冷冷道:“这位小姐,这里是公众场合,希望你说话,注意一些。”
“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葱!”秦雨秋骂着,突然从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想去砸绿萍,却不料高跟鞋扭了一下脚,一瓶子直接砸在了周蓝清的头上。
50&51 黔驴技穷
秦雨秋来找绿萍的麻烦,却不料一瓶子打伤了周蓝清的头,顿时,周蓝清的头上血流如注,半张脸上都流满了血水,看得小杨和小张惊叫不已。绿萍顿时大怒,也不管秦雨秋手里那半个玻璃瓶子会伤人,抬手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正好孙仲书办完学校的事情回到众鑫,听前台接待员说周蓝清来了绿萍这里修电脑,就跑过来凑热闹,见到这样血流满地的一幕,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气势汹汹的秦雨秋,背起周蓝清,就把他往医院送去,绿萍跟着一起上了车,甚至来不及叮嘱小杨和小张。
小杨和小张虽然刚出社会,却并不傻,看着手里还握着半个瓶子的秦雨秋,赶紧冲到了众鑫,找了一帮男人过来,抢过她手里的瓶子,然后看住她不让逃跑,随即报警处理。
周蓝清被及时送到了医院。好在那瓶子不大,头上的伤口并不算大,只是流血不止。医生给他缝了几针,又拿绷带绑好了伤口,打针开药忙活了半天,才算全完。
绿萍看着包得像个猪头的周蓝清,特别地过意不去,一想到他以后可能要带着这个伤疤过一辈子,绿萍心里的愧疚感,就止不住地往外涌。倒是周蓝清,完全不在意这个伤口,还开玩笑地说,男人脸上有个疤,会显得更有魅力,更受女孩子的欢迎。
绿萍知道,他说这话是在安慰自己,只能勉强地笑了笑,寻思着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谢谢他。
孙仲书倒是一直很安静,他慢慢地开着车,看着绿萍和周蓝清坐在后排不停地着着话,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涌出了一股醋意。他向绿萍表白之后被拒绝,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还是感觉得出来,绿萍对他,是有些好感的,至少不止是朋友这样的交情。孙仲书也觉得,自己可以等绿萍,等到她哪一天,可以毫不顾忌地接受自己为止。
但现在,看到绿萍和另外一个男人谈笑,孙仲书却觉得,自己这样的等待,有些难熬。他很怕自己等不到绿萍完全接受自己的那一天,只怕在那之前,她就已经被别的男人给抢走了。
孙仲书就这样,带着一颗失落的心,将两人分别送回了家中和公司。
周蓝清被送了回去休息,而绿萍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秦雨秋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小杨和小张作为目击证人,也被带去了警察局。地上的血迹已经被采过样,进行了擦洗,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绿萍知道,今天肯定是办不成工了,就索性收拾了东西,锁了门,赶去了警察局。最近真是全都,三天两头去警局,绿萍觉得,自己真应该去庙里烧烧香,祈求佛祖保佑了。
进了警察局,绿萍说明了来意,就被带去做了一份笔录。秦雨秋坐在一旁的椅子里,以犯罪嫌疑的人身份等候处理。前不久,她才刚来过这里,那一次,她的身份是受害人,紫菱才是罪犯。想不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就风水轮流转,轮到她秦雨秋倒霉了。
因为绿萍和其他两个姑娘只是证人,原告周蓝清没有来,警察也不好定案,绿萍就给周蓝清打了个电话,询问他的意思。岂料周蓝清是个不拘小节的男人,虽然他讨厌秦雨秋的嚣张跋扈,但还是打算放她一马,不做起诉处理。
于是,秦雨秋就这么在警察局里转了一圈,又被放了出去。虽然她没有坐成牢,但并不代表,记者们会放过她。她的第三者风波刚刚才有些偃旗息鼓,被她自己这么一闹,又是弄得满城风雨,简直可以当作是上一个故事的续集,继续被炒作了。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秦雨秋是不是存心想要炒作自己,怕大家把她给淡忘了,才会这样前炒后炒,反复地炒。但不管怎么样,她确实是再一次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靖北的几大报纸,争相报导此事,再次将矛头指向了汪展鹏。
秦雨秋两次上报纸,都和他的女儿有关,上一次是小女儿,这一次则是大女儿,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跟秦雨秋出轨的男人,就是靖北富豪汪展鹏。
汪展鹏为了应付记者的采访,简直是忙得焦头烂额,他真是没有想到,秦雨秋这个女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居然这么能给自己搞事情,原以为,她是个低调的人,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居然会这么地大胆。拿瓶子砸人这种地痞流氓才会做的事情,她一个拿画笔讨生活的女人,居然也会干。
汪展鹏气得几乎要吐血,每天上班的时候都在那里发脾气,下班之后也不敢耽搁,直接回到家里,哪儿也不敢去,别说跟秦雨秋去鬼混,就连跟老朋友喝酒消遣,也成了奢侈,他终于为他自己的花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些天来,家里的气氛也很古怪。汪妈妈是肚子里气还没有消,看着汪展鹏这样受罪,又有些忍不住想嘲笑他,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高兴的,情绪起伏很大。而绿萍呢,则是为了工作奔忙,除此之外,心里还揣着一份欠周蓝清的人情,时时想要找个机会还清。可是,这份人情实在是太大了,对方为了她破了相,她要怎么还?总不能,自己也为他破一次相吧。绿萍想到这个事情,就觉得头痛不已。
再说紫菱,也没有闲着,自从上次泼油漆事件之后,她和楚濂的关系,一直是磕磕绊绊,没有进展,反而处在急剧的恶化当中。
紫菱看楚濂,是越看越不顺眼,那次的事件上,让她再一次有了比较楚濂和费云帆的机会。看看楚濂的表现,不仅不帮着她泼油漆,连架都打不过保安,还被一起揪到了警察局。她也不想想,楚濂是废了一只的手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别人。
而反观费云帆,本事通天,一听说他们进了警察局,直接就找了知名律师过来,将他们保释出狱,最后还跟秦雨秋达成了“不告诉”的协议,免除了她的一场牢狱之灾。紫菱简直觉得,费云帆就是她的保护神,是她人生中遇到的,最为出色的男人。
一想到自己,居然放弃了这么出色的男人,转而跟一个自己已经不怎么喜欢,还有残废的楚濂在一起,紫菱就觉得,这日子过得真是没有意思。
楚濂不是傻瓜,自然觉察到了紫菱的这种变化,生怕她要提出,每次见面,总是小心翼翼地顺着她。谁知道,紫菱是存心要找麻烦,她一看到楚濂,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痛快,不管楚濂做什么,她都觉得碍手碍脚,看不下去。为此,她经常找楚濂吵架,不给他好脸色看,楚濂总是一忍再忍,希望紫菱有回头的一日。
那一天,绿萍下班回家,刚走进楼下客厅,就听到楼上传来了激励的争吵声。汪妈妈也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绿萍,无奈地说道:“唉,这两个人又吵了起来,你说,吵成这个样子,当初又何必走到一起呢。”汪妈妈对于紫菱和楚濂,都有说不出的失望,本以为,自己不再干涉,让他们自由发展是件好事情,谁知道,这两个人,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整天吵吵嚷嚷个不休。只怕再这样吵下去,原本就淡薄的感情,就要全给吵没了。
绿萍是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去管紫菱的事情,所以,不管她跟楚濂是吵架也好,亲嘴也罢,她通通只当没看到没听到,当下只是冲汪妈妈笑了一下,就跑去厨房倒水喝。
谁料到,绿萍刚拿着杯水走出厨房,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巨大的轰响声,听上去像是炸了什么东西。这一记,可把汪妈妈吓得不轻,她当下就觉得血压有点升高。绿萍赶紧上前扶她坐下,将手里的水让她喝。
不多时,就见楚濂怒气冲冲地从楼上跑了下来,别说打招呼,连看都没看汪妈妈和绿萍一眼,就甩了门,跑出了汪家。
绿萍对这一幕,真是气到了极点。什么东西,完全没有教养,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耍威风吗?
还没等绿萍上楼去发脾气,紫菱就已经悠闲地从楼上走了下来,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看得绿萍目瞪口呆。
汪妈妈放下水杯,冲紫菱问道:“你们是怎么一回事情?刚刚炸了什么东西吗?”
“哦,没什么,我跟楚濂吵了几句,不小心砸了电脑相箱,爆了好大一声,我都给吓了一大跳。”
绿萍看着紫菱这么满不在乎的神情,真的对她很是失望。为什么非要把个恋爱,谈成这个模样呢?这哪里还有幸福可言,完完全全就是在受罪,而且,还是拉着全家人,陪她一起受罪。
汪妈妈气得直摇头,无奈地劝道:“你跟楚濂,不要整天吵架,妈妈年纪大了,不想听到你们两个整天闹个不休。”
“妈,不是我要吵架,是楚濂要吵的,他最近脾气变得好坏。”紫菱赶紧撇清道。
绿萍严肃地望着紫菱,冷冷地开口道:“我看,是你故意挑起了他的怒意,让他冲你发脾气,好让他主动提分手,对不对?汪紫菱,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有心机了?”
绿萍说得没错,紫菱的心思,她完全就给猜到了。紫菱既不想做恶人,承担主动分的的罪名,又不想做好人,跟楚濂继续恋爱下去。所以,她要做一个奸人,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然后不时地对楚濂挑三捡四,明嘲暗讽,激得楚濂失去理智,与她大吵起来。她不巴不得,楚濂一甩手,说出“分手”两个字,然后她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去找费云帆了。
她的这个小心思,瞒过了楚濂,如愿地引发了他的脾气,那一天,楚濂发脾气摔掉了电脑主机之后,真的就跟紫菱提了分手,他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紫菱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了?
紫菱大为得意,以至于下楼来的时候,忍不住要放声歌唱起来,却没料到,自己的小把戏,一下子就让绿萍给戳穿了。她有些尴尬地站在那儿,刚刚才到来的喜悦,顿时被冲得无影无踪。
但是不管怎么说,紫菱还是跟楚濂分了手。楚濂这一次,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不准备再回来摇尾祈怜,不准备向紫菱道歉寻求复合。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再出现在汪家,似乎真的是准备断了这段情了。
汪展鹏对此,并未表示什么,他对于孩子,一向不怎么上心,平日里就知道给她们钱,至于她们的生活,一向是由舜涓来打理的,他忙于工作,确实也没什么心力来管两个女儿。更何况,他一向主张家庭民主,紫菱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愿意跟谁交往,只要对方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汪展鹏都可以原谅。至于她不想再继续一段感情,汪展鹏更是不会反对。
现在的汪展鹏,似乎在感情上面,没有任何立场,说任何的话。他自己的那笔感情烂债,比紫菱的厉害地多,他哪里再有脸,管紫菱分不分手呢。
至于汪妈妈,也没有说什么,虽然她觉得,就这样贸然分手不太好,但她也厌透了紫菱和楚濂整日吵架,现在耳根子总算是清静下来了,她也就不求其他,随他们去了。
可是,楚濂不闹,并不代表其他人不会闹,正被霉运笼罩着的汪家,就好像是一座危楼,不是这根柱子倒下来,就是另一根柱子顶不住。
而这一次,并不是紫菱的这根柱子倒了,而是汪展鹏,这根年久失修的老柱子,终于倒了下来,为自己的风流付出了代价。
那一天,汪展鹏照例如常回到了家中吃晚饭,舜涓和福嫂正在厨房里忙活,紫菱这只快乐的小鸟,则是买了台新的电脑,跟朋友们在网上聊天。绿萍因为工作的缘故,晚了一步进门,正好就看汪展鹏站在那里,正在换台看电视。
绿萍本不想叫他,但看他最近似乎表现良好,对自己也不错,就勉为其难地走了过去,冲他微微笑了一下。
突然,绿萍听到耳朵里传来了这样的话语:“画家秦雨秋小姐,今天特别招开记者招待会,向大家讲明前一段时间的桃色新闻。本台记者正在前方做现场报导,让我们来看看记者会的情况。”
电视里的女主持人说完这段话后,导播就将镜头切换到了直播现场。汪展鹏一看苗头一对,赶紧想要换台,绿萍却已先他一步,抢过了摇控器,似笑非笑道:“看看,应该很精彩才对。”
正在这里,汪妈妈从厨房里端了菜出来,也听到了电视里的报导,而紫菱,也关了电脑下楼下吃饭,汪家四口人,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正在直直播的电视节目上,谁也没有心思再去吃饭了。
只见秦雨秋,坐在采访台后面,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头发胡乱地扎了个马尾,脸上没有扑粉化妆,显得气色很差,眼睛已经哭得红肿,正在那里声泪俱下的控诉道:“是,没有错,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汪展鹏的。”
“请问秦小姐,汪展鹏先生知道你怀孕这件事情吗?”一个记者伸长了脖子问道。
“他已经知道了,他说,他会回家去处理家务事,让我再等几日。”
“那请问秦小姐,前一段时间在你的画展上发生的泼油漆事件,跟你和汪展鹏的感情有关吗?”这个事情,大家很关注,虽然私下里都已经认定了事实,但还是要听听当事人自己的说法。
“是的,那个人是汪展鹏的小女儿,她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会原谅她的,不会计较的。”秦雨秋真是恶毒,一面将紫菱的身份公开,一面又说自己不会计较,显得相当之大肚,让人不禁侧目。
“那之前砸伤人的事情,请问秦小姐又有什么解释呢?”
“那件事情,完全是误传,那位先生,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只不过我当时在场,就引发了一场误会而已。希望大家不要听信谣言。”周蓝清真是可怜,本来只是一时心软,看她是个女人,不与她计较,没想到,这个秦雨秋,直接颠倒黑白,将自己这个施暴者,粉饰成了一个受害者。
听到这里,汪家所有的人,包括汪展鹏在内,全部都愤怒了。汪展鹏根本不知道秦雨秋怀孕的事情,甚至不能肯定那孩子就是自己的,现在却直接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被迫成了那个孩子的父亲,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而汪妈妈,则是因为汪展鹏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原本就伤了心,这一下子,是彻底地伤透了。她觉得,自己再了没有办法,再跟这个男人过下去了。
而紫菱,因为自己的身份被完全暴光,相当光火。这个臭女人,明明自己勾引别人的爸爸,居然还有脸装大肚,说什么原谅她,不和她计较。紫菱站在那里,气得恨不得砸掉电视。
最后便是绿萍,她虽然没有直接受气,但一想到周蓝清挨的那一瓶子,就这么成了过眼烟云,成了她标榜自己弱小的工具,想想真是不值得,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给周蓝清,让他重新起诉秦雨秋。
这个秦雨秋,开了个记者招待会,将原本可以私下里解决的事情,完全给公开化了。她的目的,也随之达到了。她已经看出来了,汪展鹏的态度相当坚决,就算得知自己怀了孕,也肯定不会离婚的。到时候,最多就是塞给她点钱,让她去把孩子打掉。
她通过电视宣布这个事情,就是想要让汪家所有的人都知道,让汪家的三个女人,共同仇视汪展鹏,让她们主动将他扫地出门,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将汪展鹏给拉回自己的身边。
绿萍说的话,深深刺激了她,没有错,如果汪展鹏不离婚的话,他的钱财,他的公司,跟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她什么好处也捞不到。就算她得到了汪展鹏的心,但是得不到她的钱,她空要一颗心有什么用。
她一定要逼得汪展鹏离婚,将属于舜涓和孩子们的财产,通通抢过来。
汪展鹏看了这场直播,气得一拳头打在茶几上面,恨不得直接将秦雨秋给杀掉。他真的没有想到,一时的贪欢,居然会有这样恶劣的后果,他现在终于尝到了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那种滋味,简直让他永世难忘。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舜涓居然直接上了楼,拿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到他的面前,平静地说道:“签了吧,签了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那个贱女人在一起了。”
“舜涓,不要这个样子,我是被冤枉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深深地刺激到了汪展鹏,他激动地按住舜涓的肩膀,摇晃着她,大声地叫道。
绿萍和紫菱见状,赶紧上前扯掉了他的手,将妈妈护在自己的身边。汪展鹏看着她们母女三人,如此团结一致,觉得心里的挫败感越来越扩大,几乎就要将他给淹没了。
他怒吼着叫道:“不是的,这孩子不是我的,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是被冤枉的。”
“是吗?你跟她上床的时候,就没有想到,她有一天,可能会怀孕吗?”绿萍尖刻地说着,话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和绿萍,都可以当你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妈妈了,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呢。”紫菱也气得直跳脚。
“好了,汪展鹏,不要再犹豫了,离婚吧,离了婚,对你对我都是好事情。钱,我也不想多要,反正这个家里的财产,你和我,一人一半,就这么分了吧。”
“不行,舜涓,你不能这么对我。”汪展鹏大叫道。
“那你想怎么样,让那个女人生下孩子,然后,我给你们带孩子吗?那是你的老来子,你舍得不要吗?”
舜涓说的话,深深地扎进了汪展鹏的手里,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回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就是他的最终审判书。为什么,为什么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呢?离婚,不,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52&53 离婚之路
舜涓气炸了,完全气炸了。她从大学毕业之后嫁给汪展鹏的那一天算起,到今天为止,从来没有这么地生气过。虽然长时间的家庭生活中,她对汪展鹏的感情已逐渐变为了亲情,但这样赤 祼祼的背叛,还是让她无法接受。
扔下那张离婚协议书后,她就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起了房门,再也不肯出来,甚至连晚饭也没有吃。紫菱端着饭菜上去敲门,想让妈妈吃一点,却被绿萍拦了下来。
绿萍现在,太了解妈妈的感受了,她当初被孙仲翔背叛的时候,感觉就是这个样子,万念俱灰,天地变色,别说是吃饭,就连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都感觉不到了。现在的汪妈妈,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强迫她吃东西,只会让她更难过罢了。
紫菱没办法,只能默默跟着绿萍下楼,看着满桌子的饭菜,自己也没有胃口。家里搞成这个样子,她再没心没肺,也不可能坐在那里大块朵颐。
绿萍刚刚在听新闻发布会时,确实气得不得了,但此刻的她,却已经平静了下来,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再指责汪展鹏,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应该结束了,没办法挽回,也就没必要再争吵了。
她走到汪展鹏身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递到他面前,平静地说道:“爸,你好好看一下,做个决定吧。今天晚上,你就睡客房吧。”
汪展鹏之前回家时,住的就是客房,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床铺被褥什么的,都没有被收拾掉,好像知道他还会回去住,一直在那里等着他似的。
汪展鹏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茫然地拿着那份协议书,飘进了客房。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但他心里却一直在呐喊:不能离婚,不能离婚,绝对不能离婚。
这一夜,汪家四个人,全部失眠了。紫菱睡不着觉,去敲绿萍的房门,倒在姐姐的怀里,哭个不停,嘴里不停地叫道:“绿萍,为什么会这样,爸爸不是已经改过了吗,为什么那个女人,这么阴魂不散呢?”
绿萍只是拍拍她的背,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紫菱啊,你这个傻瓜,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改过自新,以前做过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的。雁过尚且留痕,更何况是出轨。秦雨秋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雁过留痕最好的佐证。汪展鹏在播种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收获了。
第二天,汪家就开始了离婚大战。汪展鹏打定了主意,就是不离婚,把那份协议书从门缝里塞还给了舜涓,就独自上班去了。
但是情况却出乎了他的想像,一切都难以控制了。到了公司门口,那些记者们,已不像以前那样客气礼貌,上一次,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凭猜测联想到了他,就算是采访,用词上也比较客气。这一次却是完全不同,当事人秦雨秋已经承认了一切,并且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样的大新闻,记者岂肯轻易放过,拿出拼命三郎的架式来,追着汪展鹏满大厦跑,一定要采访到他为止。
汪展鹏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出动大楼的保安,强行将记者拦下。但那些记者,根本不肯离去,一直堵在办公楼下面,专等汪展鹏出来。
汪展鹏时不时地就派个人下去刺探一下“敌情”,每次得到的报告都是说,那些记者不肯散去,而且,似乎有人越来越多的嫌疑。有一刹那,汪展鹏甚至觉得,自己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明星。只不过,他的成名方式不是声名远播,而是臭名远扬。
另一方面,公司里的气氛也很奇怪。从汪展鹏一踏进公司起,就觉得似乎在不同的角落里,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这种注视,与以往将他看成董事长的那种目光截然不同。那种目光里,带着的不是尊敬,不是敬畏,而是一种不屑和鄙视。一夜之间,全靖北的人都知道,汪展鹏居然是个花花公子,搞大了小画家的肚子,居然还逼得她招开记者招待会。
这样的人,虽然贵为董事长,掌握着全公司员工的去留,但大家还是对他很看不起他,一大把年纪,都快要当爷爷的人了,居然还这么风流花心。
汪展鹏被这种目光,打击得突然没了信心,就像做贼似的,溜进了办公室,连跟秘书谈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地心虚了起来。
汪展鹏一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整个心思完全不在办公上面,做事效率也极为低下。他看着面前的电话,想了又想,挣扎了又挣扎,终于还是忍不住,给秦雨秋打了个电话。
秦雨秋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未眠,一直在屋子里徘徊,等着汪展鹏的电话。她这一次,也真的是赌大了,完全豁出去了,她唯一的筹码,就是肚子里这个小生命。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完整的父亲,她选择了一条如此极端的路。她不能再退让了,不能再像温吞水一样的求着汪展鹏了,她必须下一剂猛药,让舜涓将汪展鹏赶出家去,只有这样,自己凭着这个筹码,才能让汪展鹏回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等了一整夜,汪展鹏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说实话,秦雨秋也有点慌了,她原本觉得自己至少有九成的把握,经过一夜的折腾后,就只剩下六成了。她想着,舜涓该不会如此大肚,对她肚里的孩子毫不介意,根本没有跟汪展鹏闹僵。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她可就麻烦了,舜涓要是不肯放人的话,自己再怎么去争去抢,也是没有用的。
就在秦雨秋六神无主的时候,汪展鹏的电话,终于来了。秦雨秋激动不已,拿电话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装出和以往一样的温柔声音,冲汪展鹏道:“展鹏,你还好吧?”
“你觉得,我会很好吗?”汪展鹏没好气道。
秦雨秋乐坏了,她要的就是汪展鹏的这句话,他不好,自己才能好,他若快活地像神仙,自己也就没戏唱了。“展鹏,你不要生气,我是被那些记者烦得没办法了,才只能这么做的。”
“你疯了吗?你若是对记者说说也就罢了,你怎么可以开现场直播会呢,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不是的,展鹏,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你好啊。你没跟记者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有多可恶。如果我只是私下里接受采访的话,那最后的采访稿写出来,简直就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你随便说一句话,他们都能给你YY到太平洋去。现在的记者,毫无职业道德可言,什么耸动就说什么,那种标题起的,能把人给吓死。所以,与其让他们胡乱瞎编,倒不如我自己来说清楚,我的心,总是向着你的,不会像那些记者一样,一心只想着抹黑你。”
汪展鹏本来一肚子的气,秦雨秋这几句话一说,他倒是气消了不少。听上去,似乎是有这么些道理,这年头的记者,为了抢新闻搏版面,什么东西都敢往上面写,如果由着他们胡来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把这一场出轨事件,写成一部连载小说的。反正添油加醋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接受采访的人,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秦雨秋听得出来,汪展鹏的语气,有了明显地改变,比之刚才软了很多,就乐得不得了,趁胜追击道:“展鹏,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你别胡闹了,现在我被记者追得满世界跑,哪还有心思跟你吃饭啊。”
“他们要拍,就让他们拍嘛,展鹏,你也赶紧做个决定吧,离开你老婆,来跟我一起过吧。我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啊,你总不能不管他吧?”
汪展鹏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秦雨秋肚子里的孩子,确实对他有一种吸引力,那是他的老来子,而且,有可能是个儿子。男人在年轻的时候,对儿子女儿并不是特别在乎,但上了年纪,特别是事业越做越大后,就会希望有个儿子,能接管自己的带来。看看绿萍和紫菱,一个自己去创业,一个根本无心工作,想来都不会愿意接管他的事业。秦雨秋的孩子,或许,能够给他带来一线希望。
汪展鹏的天平,开始慢慢地向反方向倾斜了起来,舜涓那边,只怕是无法挽回了,如果再失去秦雨秋,那他就真的亏大了。于是,他没有再坚持,约了秦雨秋下午去看医生做体检,也不再避讳那些记者的目光,开始大大方方地搂着秦雨秋出入于公共场所。他觉得,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怪没有意思的,既然如此,就和舜涓离婚吧,她反正也不要自己,而秦雨秋却是爱自己爱得要死,两者一比较,高下立现。
汪展鹏打算离婚的心思,就从见到秦雨秋的那一刻起,死灰复燃了。
既然双方都有了离婚的打算,这婚离起来,就方便多了。汪展鹏虽然心疼离婚时要把公司的股份分一半给舜涓,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只当是提前给绿萍和紫菱分遗产了,反正自己死了之后,公司也会落到她们两个手里,早给晚给都要给,给了也就给了吧。
绿萍这几天,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小杨和小张,自己则尽量多抽出时间来陪妈妈,不管是去律师行也好,去见汪展鹏也罢,她都一直陪在妈妈的身边,给予她最大的支持。
临到签字的前一天,汪妈妈突然把绿萍叫进了房间,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绿萍啊,以后这个家,就要靠你了,妈妈年纪大了,紫菱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只有你,妈妈最能放心了。”
绿萍听到这话,就觉得鼻子一酸,忍不住也掉了几滴泪,随即又振作了起来,安慰妈妈道:“妈,不要乱想了,明天签了字,一切就都结束了。只是,公司里的事情要怎么办,你每天去公司上班,跟爸爸时常见面,要不要紧?”绿萍想得很全面,离婚之后,汪展鹏的公司,就有一半是舜涓的了,他们两个时常见面,情形一定相当尴尬。
所以,她提议道:“妈,不如把股份卖了吧,你拿着那些钱,再做些别的投资也好。”
“这个事情,我也想过,你爸也说,想把我手上的股份给买回去。不过,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就想让我给他点时间,等他筹到钱,再把股份给买回去。”
“如果这样的话,其实也不错,他对公司动作也熟悉,那些股份落到他的手里,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妈,你准备要卖给爸爸吗?”
“我不想。”汪妈妈的答案有些出乎绿萍的意料,“虽然你爸的事业这些年来,我一点儿都没有过问,但我也清楚,他的公司发展不错,这些股份是会增值的。就这么卖掉了,未免太可惜了。绿萍,你帮妈妈一个忙吧。”
“什么忙?”
“等到离婚之后,你代替妈妈,去公司上班吧。”
汪妈妈的提议让绿萍吓了一跳,她才刚开始经营自己的事业,怎么突然之间,就要让她去汪展鹏的公司上班呢,而且,还是以董事局委员的身份去上班。
汪展鹏的这家公司,虽然是上市公司,但是基本上,他掌握着其中80%的股份。现在这样一切分,他和舜涓一人各占一半,两人同时成了公司股份最大的董事委员,两个人平起平坐,谁也压不过谁。难怪汪展鹏想把股份给买回去,他一向是最大的老板,现在平空出来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老板,而且还是自己的前妻,他的心理上,自然有些受不了。
可是舜涓却不肯出让股份,她挑中了绿萍,想让她去公司工作。绿萍满心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绿萍,妈妈知道,你有自己的事业想做,只不过,妈妈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汪妈妈说得情真意切,绿萍听了也有些不忍,只能点头先答应了下来。
反正说起来,都是做生意,只是一个是自己熟悉的行业,另一个却有些陌生。绿萍答应了之后,就开始考虑自己公司的事情,现在的她,客户群已经稳定了下来,小杨和小绿工作也已经上手,能够各自独当一面了,除非是遇到大的问题,一般的工作,她们两个都能自行解决,并不需要她来教导了。
所以绿萍决定,暂时先不结束自己的公司,让它照常运行,然后再多招一个经验丰富的会计师,来替代自己,将这个小公司,继续运作下去。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舜涓就和汪展鹏,去律师行签了离婚协议书。除了公司之外,家里其他的财产,也都是对半分。他们原先住的那套别墅,归舜涓所有,带着两个女儿一起住。而家里另一处一直空着的小别墅,则归了汪展鹏,这一下子,他连金屋都有了,自然能把秦雨秋这个“娇”,给藏进去了。
只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汪展鹏并没有和秦雨秋立马结婚,而是开始了他的同居生活。也许是对婚姻有了一些恐惧,让汪展鹏不敢刚从一个牢笼跳出来,就立马又关进另一个去。他只想跟秦雨秋享受现在的生活,至于以后的事情,他暂时没有想到,也不想马上就去理会。
秦雨秋虽然一心盼着做汪太太,但并没有时时催促汪展鹏去领结婚证,她看得出来,汪展鹏现在并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她也就先忍了下来,一切都等孩子出生了之后再说。反正,有了汪展鹏的孩子,就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他的钱,尽早要落入自己的手里的。
紫菱在得知爸妈签了离婚协议书的一刹那,哭得天崩地裂。她已经跟楚濂分手,投入了费云帆的怀抱里,本来是一件让她极为高兴的事情。但是老天爷就是不想让她快活太久,似乎有意拆散了她的父母,让她变成了一个单亲家庭的小孩子。
紫菱扑在费云帆的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费云帆突然觉得,她不像是自己的女朋友,倒更像是自己的女儿。
绿萍却没有心思伤心难过,她现在身兼二职,有两个公司需要她管理,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连化妆的时间都几乎没有,哪里还有心思去伤心。她只想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将手头的工作给处理好。另一方面,她也在积极地寻找合适的会计师,来接替她的工作。
她不仅登了报纸招人,也在网络上发起了招聘信息,同时还告诉了自己的朋友们,让他们帮她留意合适的人选。甚至连原来敏宇的老同事们,她都没有放过,只不过,她还没有这个实力,给不起那个价钱,可以从敏宇挖一个资深会计师过来。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刚从大学毕业的孙仲书,居然很有办法,及时地为绿萍带来了这样的一号人物。
绿萍感激不已,通过面试之后,觉得相当之满意,就聘请了那位三十出头的女会计师,将公司的事务,交给了她,以及小杨和小张,自己则开始一门心思扑在妈妈的公司上,学习如何做一个优秀的管理者。
这个经验对绿萍来说,其实也是非常有用的,她的公司以后总会越做越大,到时候,她的身份,就不再是一个会计师,而是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管理者,招聘更多的人才,统筹规划,与客户进行更频繁地接触,这一切的一切,现在在妈妈的公司里,她都可以学得到。
为了感谢孙仲书的帮忙,绿萍请他吃了顿饭。孙仲书对绿萍,一直没有忘情,所以这顿饭,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自从那一天看到绿萍和周蓝清在那里说笑后,孙仲书就像个打翻了醋坛子的小孩子似的,心里七上八下,非常地担心。
现在,绿萍主动请他吃饭,让他心理多少安慰了一些,只是,他不敢轻易再向绿萍表白,只能对她关心一点,再多关心一点。
“绿萍,你多吃一点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绿萍摸了摸脸颊,笑道:“没有,只有睡眠有点不够罢了,而且没时间仔细化妆,脸色自然就不好看了。女人啊,离了化妆品,那模样就得下降一个档次了。”
孙仲书被绿萍的玩笑给逗乐了,故意仔细看了看她的脸,一本正经道:“听你这么一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绿萍笑着给了他一记白眼,孙仲书毫不在意,只是说道:“绿萍,我知道你们家最近出了不少的事情,不过,你还是得注意一下身体,不要太劳累了才好。你还年轻,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呢。”
“我也想享受生活呢,只不过,生活不允许我心情地享受啊。不过现在这工作也不错,能学到不少的东西。倒是你,不要享受生活享受过了头,连工作也不想做了。”
“你放心,众鑫那边我会天天去的,顺便看着你们公司那两个小丫头,让她们认真工作,不许偷懒。”
绿萍一想到小杨和小张,就笑了起来,指着孙仲书道:“你要是天天过去,她们两个,非乐晕过去不可。你现在,可是她们心目中,理想丈夫的人选呢。”
“想不到,我虽然得不到你的心,其他姑娘的芳心,倒是得了不少。”孙仲书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他望着绿萍,深情地说道,“但是,不管得到多少颗芳心,我都觉得,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你那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