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沿滇藏公路北上,来到大理古城。这里是我滇西南旅游的第一站。美丽的苍山洱海,神奇的蝴蝶泉,还有崇圣寺三塔,都是此处久负盛名的景点。
车抵大理古城已是下午四点,吃过晚饭,在悄悄笼来的雾中,我先游了三塔。
云南在中国的西南,滇西南则是西南中的西南。从八卦看,滇西南是坤之极地。
乾属阳,坤受阴。滇西南无疑是阴之极处。我旅行其中,感到这一块百族杂居之地,的确有着鲜明的坤之特色。此地多山,潮气非常重,长期的郁结,因此蕴养了中国最好的美玉。此地有月,但哪怕是最好的月夜,其月光也过分暧昧,绝没有北国月夜的那种朗朗清辉,此地的男人,看不出什么好处,此地的妇女,却多俊美之人。经商摆摊的,也是女多男少。更有一事,此地民间的秘术很多。有些秘术,听来叫人骇怕。佛教实乃也是一件神秘的事。于此地亦颇为盛行。
崇圣寺三塔算是这里佛教盛行的一个名证。
走出重新修复的大理古城楼,约一里许,就到了三塔所在地。据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的《滇游日记》记载:
是寺在第十峰之下,唐开成中建,名崇圣寺。
前三塔鼎立,而中塔最高。形方,累十六层,故今名为三塔。
经过几次兵劫和大地震,建筑在苍山十九峰下的崇圣寺,早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它的附属建筑——三塔。
由于三塔所建处地势较高,在滇藏公路的车上,老远就可以看到它们。不知为何,它们一入眼帘,窗处的活泼的秋色,竟一下子少了许多生气。这大约是我因此联想到了河南少林寺中的那一片塔林。当然,那林林总总的数百座塔,都是矮矮小小的,每座塔下,都埋了一位高僧。佛家的塔林与俗家的坟场,给人的凄凉的感觉,相同无二。
宝塔产生于印度佛教,原是用来安葬僧侣骨灰的墓|茓。仅高三点四米,顶有宝刹,梵名“窣堵波”,汉语译为“浮图”或“塔陀”。佛教传入中国后,宝塔这种建筑也就来汉土安家落户了。只是我们汉人,绝不照搬别人的东西。我们的祖先把印度的塔与中国的楼阁建筑相融合,逐渐演变成重楼坐阁式的中国塔,并与石窟、壁画一起,构成中国佛教文化的三大艺术。
来到三塔跟前,首先感到的是强烈的色彩反差。苍山十九峰的林涛,悬着丰腴的青黑色的雨意。而三塔厉厉的瘦削的白,刺入其中,像是一曲深沉的安魂曲中突然出现三句硬硬的长笛。接着,我就听见中塔中巢燕的叫声。嗟嗟喳喳,比起中原地区呢呢喃喃的雨燕,此处燕的发声,也是亢奋了许多。
我并不是特别喜爱吴侬软语,而是感到,此时我眼中的白塔,耳中的燕语,都因阴极生阳的缘故,多了一些我一向排斥的躁性。
不过,这三座塔的特色,还是吸引了我。